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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的少年 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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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身子再次腾起,桓澜也几乎同时跃起,两人同时挥剑攻向那妖蛇。只是令人奇怪的是,他俩人的剑再次击到那妖蛇身上时,又像开始时一样不能伤它分毫了。
“啊,这么快防御力就恢复了,怎么可能。”白芷薇惊呼了一声。
这次,那妖蛇吃了一次亏,再不给两人可以使术法的时间,利用自己灵活的身体与两人进身缠斗,稍有机会,就施出术法,迫使两人中至少要有一个要罢剑防御。
“不行,我得上去,让他们有一个人能专心防御。”张尉说着就要上去。
白芷薇拉了他一下,说:“不是这个问题,他们两个人已经有一个专心防御,另一个人攻击了,多了你能增加多少攻击力?”
唐谧看着那两人越来越走向劣势的战局,说:“我看干脆完全放弃防守好了。”
白芷薇和张尉不解地看着她,只见她指指林间无数从枝丫间垂下来的老藤说:“虽说咱们几个的轻功不好,靠这些藤条也可以在空中晃悠几圈吧。咱们几个攀着藤条到空中去用剑砍它,让他们两个也跳到树上去,避开那家伙从地上攻击的术法,趁咱们三个在天上晃悠的时候,全力一击,也许能成功!”
白芷薇和张尉都觉得这法子可行,三个人连忙跑过去,以不太强的轻功翻上较低矮的树枝,各自找到一条软藤系在腰间,双脚用力一登树枝,从三个方向挥剑刺向那在空中腾跃的赤峰四翼蛇。
唐谧在空中喊着:“桓澜,慕容斐,上树,上树,我们缠住它,你们全力干掉它。”
桓澜和慕容斐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各自虚晃一招,纵身跃上两棵大树。此时那赤峰四翼蛇看到天上突然从三个方向飞来三个剑势只攻不守的敌人,仗着自己的防御高,倒也不惊慌,挑准一个剑势最雄浑的射出一波砺石,同时用尾巴和长翼迎击另两个。
那个剑势最雄浑的自然就是张尉,他这一剑完全按照唐谧的要求,全力以赴,只攻不守,因此完全无法再变回防守的招式,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顿乱石。若不是那软藤是系在腰上的,他非要疼得从半空中掉下去不可。好在此时唐谧和白芷薇各自在空中和妖蛇过了一招,并未吃到什么亏。
就在唐谧和那妖蛇错身的一刹那,从两棵树上分别有两道冰箭射出,一箭射在那妖蛇的腹上,一箭射在脖颈,不等那妖蛇发出嚎叫,两棵树上各有一条人影激射而出,剑芒一闪,两柄泛着寒光的长剑同时刺入那赤峰四翼蛇颌下的小小血瘤。
一瞬间,水银一样的妖蛇血喷射而出,冲上几丈高的空中,再如烟花一般在半空中绽放,化作无数在月光下闪烁明灭的银白色小水滴,坠落,幻灭……把五个人笼罩在一片流光翻飞的银色细雨之中。
五个人跳回地上,身上都因为落了蛇血,闪闪发着光。
“大头,怎么样?”唐谧焦虑地问。“伤哪里了?”白芷薇也赶了过来。张尉一屁股坐在地上,答道着:“疼死我了,好像哪里都伤到了。”
桓澜和慕容斐也走了上来,仔细帮张尉检查了一番,发现他浑身大大小小都是被砺石击中的淤伤,却没有什么流血的地方。
慕容斐不禁道:“张尉,看不出来,防御术法的能力还挺强的。”“他那叫皮糙肉厚。”白芷薇一看张尉没事,又恢复了常态。
“嘿嘿,平时苦练还是有回报的。”张尉很少被人赞扬,高兴地咧着嘴直笑,一时也忘了疼。
“咱们看看都有什么宝贝吧。”唐谧说,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能忘呢。
桓澜回手一剑,挑开妖蛇尸体上那赤色的背峰,哗啦啦,一堆东西掉了出来。
顿时众人都是眼睛放绿光,啊呀呀,捡到宝啦!
9、哈哈,一不小心,发财了!
一阵疾风吹云蔽月,五个小贼坐地分赃。
对古代异宝的鉴析也是蜀山御剑堂的剑童们要涉猎的一门功课。这本是桓澜和慕容斐这一级剑童才有的课程,不过这两人,对于背记诸如哪个年代的青铜器刻什么铭文,用什么徽记,哪个年代的官窑上什么釉彩,增什么工艺……都毫无兴趣,再加之这门课与最后的大试毫无关系,两人学起来更是毫不上心,所以此时,两人看着面前一堆异宝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看上去应该很贵重吧?”唐谧拿起一个线条浑圆的天蓝釉小钵问慕容斐。
慕容斐接过来看看钵底的款识,只见有“太平戊寅御制”四个字,仔细思索了半晌,只记得楚国上一代君王曾用过太平这个年号,想来这东西也不会超过二、三十年,便笃定地说:“这个是楚国太平年间的宫中御用,东西虽好,可是年代只有二、三十年,不会值很多钱。”
“噢,”唐谧略有些失望,不过她实在喜欢那小钵的造型,想了想说,“样子还真是可爱,虽然不怎么值钱,还是分给我吧。”
其他几人自然没有意义,特别是桓澜和慕容斐,心思都放在寻找可以增强功力的宝贝上,哪有功夫理这些小锅小碗。
此刻,这两个人几乎同时发现了三颗没什么光泽的珠子,一颗白,一颗黑,一颗红。
桓澜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只见每颗珠子其实都不是纯色,上面都有不规则的,好像洒上去的小水滴一般的红色圆点。整个珠子大约龙眼大小,质地既不透明也没什么光泽,可是拿在手里自有一种温润的感觉传到掌心,让人凭空生出一种力量感。
桓澜想了想,沉吟道:“这会不会是传说中的‘鳐珠’”
慕容斐听了,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喜色,这抹神色正好被唐谧捕捉到,她暗自好笑:毕竟还只是个小p孩,平时再怎么扮得高雅得体,喜怒不行于色,一见到好宝贝就破功了不是,只是,这是什么好东西呢?
只听慕容斐对桓澜说:“刚才看那赤峰四翼蛇明明已经被你解去大半防御之力,可是转瞬就恢复了,可见它身上一定藏有可在战斗中快速恢复的宝贝,‘鳐珠’倒的确有这种作用。”
“要是‘鳐珠’的话,我也听人讲过,好像有恢复防御力、内力、心力三种类别吧,那这三个颜色珠子分别都是恢复什么用的?”张尉好奇地问。那两个人都未作声,慕容斐佯装在专心致志地研究那三颗珠子没有听到,桓澜以一贯的默不作声来置身事外。
“别问了,他俩大概根本都搞不清楚。”白芷薇语意里虽有三分逗趣的意思,却似乎命中了要害。桓澜心虚的低头,慕容斐则假咳两声掩饰尴尬。
众人决定三颗珠子由张尉、桓澜和慕容斐一人拿走一颗。
张尉看了看,便选了红色的那一颗,慕容斐又很有风度地让桓澜再挑,桓澜随手拿了一个黑色的,慕容斐便把白色的放入了怀中。
之后,白芷薇从剩下的东西中拿起一朵白水晶莲花。唐谧一看,觉得那莲花大小不过孩童拳头上下,虽然雕得极其精致,栩栩如生,可是戴也不能戴,佩也不能佩,不过就是个玩物,不由感叹大小姐还就是非一般地不务实啊。
唐谧自己再看了看地上剩下的战利品,发现其中有一把很漂亮的红水晶小梳子,是那种女子经常插在发上的装饰。梳背上刻着精美的并蒂牡丹,并且镶着六颗完全一般大小的珍珠,这六颗珍珠颗颗粒大无暇,浑圆饱满,想来一定价值不菲,便道:“这个也好漂亮,我想要这个。”
几个男孩子对这些女子的东西自然不会发表什么意见,只是白芷薇却改不了毒舌的习惯,对唐谧说:“唐谧,司徒慎不是说赤峰四翼蛇多是从墓岤中得的宝贝么?这个东西可能原先插在某具女尸头发上,你要它做什么?”
唐谧听了,心中袭过一阵恶寒,拿着梳子的手一抖,险些将它掉在地上,可是再看看那六颗温润生光的珍珠,便决定反击了,拿出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怕谁的架势,说:“那有什么,你们选的还都可能是那女尸的陪葬呢,你那莲花可能是放她手上的,那三颗珠子可能是揣她怀里的,对吧?”话落,亮出一个可爱单纯的招牌笑容。众人一时都无言以对。
在剩下的宝物中,有二十来颗红红绿绿的宝石,五个人便平分了。还有一些瓷碟瓷杯之类的,虽然一看都是上好的窑品,可是除了唐谧之外,没人感兴趣,只听慕容斐颇为遗憾地说:“哎,每次都是这些东西,上次我猎到的那一条,除了那一个玉佩,也全是这些东西。”
“这么辛苦得来的战利品,你们不要,我全要了。”唐谧说,撕下一块袍襟作包袱布,把没人要的东西往里面放。
这时,她才发现在这些亮闪闪的东西中还有一个毫不起眼的八角小宫灯。
“大家看看这是什么!”她把那八角小宫灯托在手上拿给众人看。
这小宫灯造型简单,就是以乌木搭了架子再糊上羊皮,此外再无任何装饰,大约只有三寸高,好像是一件放在手上的小儿玩物,难怪在这浓云遮月的夜里,藏在这些宝贝中间没被发现。
慕容斐和桓澜分别拿过去看了看,都没发现什么异处。好在慕容斐心细,发现灯里还有小半截没燃尽的蜡烛,便掏出火折子,把灯点上。
随着那灯亮起来,众人看见灯中竟然隐隐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片刻,那身影清晰起来,虽然小小的不过拇指高,却是衣带飘飘,裙裾微摆,仪态轻灵。因为太小了,她的眉目看不甚清,可是众人却没来由地感觉那女子一定是相貌极美的。
再过片刻,那女子玉臂伸展,莲步轻移,开始翩翩起舞。那女子的身姿婀娜,舞动起来由如惊鸿掠影,彩蝶舞风,但仔细琢磨起来,她的上身其实没有太多动作,看上去似乎只是随意地跟着身体的律动在摇摆,可是下身的移动却变化多端,难以捉摸。
桓澜看了看慕容斐,略有迟疑地开了口:“你看,这像不像某种步法?”
慕容斐凝视着那舞动的身姿,很慎重地说:“若是的话,应该是极高深微妙的上乘武功。你看她每一步都看似随意,可是都好像给自己留了无数条可进又可退的后路。她每一步的落脚都不扎实,好象踩在水面上一样,并不落定,就换了下一步,而且下一步的位置总是匪夷所思。若是真有个人用这种步法和我对打,这样左躲右闪的,岂不是像滑不留手的泥鳅那样难以对付?”
“什么泥鳅,我看这倒像是凌波微步。”唐谧随口就把《天龙八部》中的武功名字套用了过来。
“这名字起的好,你看这步法,确实意态逍遥,如仙子凌波。”白芷薇赞赏地说。
唐谧想起在《天龙八部》中段誉靠凌波微步保了好几回性命,而自己现在的功夫比段誉还差,就鼓动大家说:“各位,咱们来学吧。”
“好是好,就是她动得太快了,慢一些就好了。”张尉瞅着那宫灯说。随着他话音一落,那灯中女子好像听懂了一样,步履果真慢了下来。
张尉惊奇地睁大了眼睛,童心大起,试探着说:“再慢一点。”话落,那女子便又慢了一些,让所有人不禁啧啧称奇。
“如此看来,这宝贝该是那女尸用术法做出来传授她的绝世武功的。”白芷薇打趣着说,仍然念念不忘刚才的女尸。但是这次众人却都没了畏惧,反而笑了起来。
慕容斐边笑边熄掉那灯,说:“既然是大家一起发现的宝贝,那不如我们以后就一起晚上来练这凌波微步,如何?”众人自然都没有异议,便当即把此事定了下来。
走在回去的路上时,唐谧才想起问慕容斐:“诶,你说这次的赤峰四翼蛇可比你上次见的厉害?”
慕容斐沉眉思索,道:“确实厉害很多,不过,如果想到它身上有三颗‘鳐珠’,便也不觉得太奇怪了。”
“仅是如此么?”唐谧觉得并不尽然是这个原因,可是又没有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
“那要下次再打一条蛇试试才知道,不知道唐姑娘下次愿不愿意与斐同往啊?”慕容斐说到最后,口气里竞带了几分调笑的味道。
“芝兰玉树之约,谧欣然往之。”唐谧把眼睛笑成弯弯两道月牙,以更色迷迷的口吻回应。那慕容斐毕竟还只是十三、四岁的少年,哪里见过这样的小姑娘,一时面上一红,饶是平时风度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唐谧带着胜利的微笑看了他一眼,甩开他大步向前走去,心里暗自发笑:小p孩,让你好面子,不愿意承认上次猎蛇得手是对手弱是吧,调笑姐姐我是吧,就让你见识见识姐姐的厉害,哼。
这时候,白芷薇走到了她身边,冲她眨了眨眼睛,神神秘秘地小声耳语道:“唐谧,我告诉你一件事。我们楚国皇室禁用蓝色的瓷器。所以那个小钵不是我们的御制之物,我倒记得大周朝也用过太平这个年号。唐谧,你那个小钵至少有五六百年以上的历史哦,这下你发财啦!”
唐谧听了,嘴角瞬间笑得弯到了眼睛下面,哈哈哈……一不小心,发财了。
众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御剑堂,桓澜和慕容斐带着张尉去疗伤,唐谧则和白芷薇先行休息。
到了第二日夜里,唐谧和白芷薇按照约定早早睡下,睡到昏沉之际,唐谧迷迷糊糊听到后窗传来“咚咚”的小石子撞击之声,揉了揉眼睛,披衣下床,看到白芷薇也已起身。
“子时到了么?”唐谧问,睡得太久,声音还是黏黏的。
“嗯,刚打过更。”白芷薇一边说,一边推开了后窗。
两个人趴在床边一看,果然见着后墙上坐着一个人,黑黢黢地也看不清是谁,两条腿挂在那里晃啊晃地。那人看她们两个探出头来了,咧嘴一笑,一口白牙在夜里格外显眼,不是张大头还能是谁?
两个小姑娘翻出窗子,走到墙根下,唐谧提了一口气纵身上跃,力道将尽的时候正好抓住张尉伸过来的手,一借力便翻过了后墙,在空中打了个旋儿,稳稳落在地上,当下心中颇为得意。紧跟着白芷薇和张尉也跳了下来,三个人便一同往浴池走去。
桓澜和慕容斐已经等在了浴池前一小片空地的中央,见他们三人来了,便点上那盏八角小宫灯。须臾,那个在灯中舞动的女子便出现了。
桓澜和慕容斐均是学武奇才,他们自己一边学,一边教其他三人,居然也可以教得头头是道。再加上这武功走的是轻巧灵动、变化多端的路数,非常适合像唐谧和白芷薇这样内力并不深厚,轻功也不是很好,但头脑灵活的人来学。没多久,这前几步两人走出来就已经有些神形兼备的味道了。
而对于张尉来说,这武功就有些失于太过花哨,学起来进展也就慢些。后来那四个人干脆就都过来指点他,你一句我一句,搞得他无所适从,满头大汗,学得却更慢了。
这时,远处的更鼓声传来,几个人才发觉已经是四更天了,便匆匆道别,各自散去。
如此一连学了十来日,眼见着三月已尽,几人都掌握了这套步法的要领,方才不再半夜里爬起来学武。只是几人原本要调查的尸王与灰衣人的事情就此便被耽误下来,再加上他们也没有再找到什么线索,或者理出更多头绪,也只能暂时作罢。唐谧对和慕容斐之前关于赤峰四翼蛇的争执也没有完全释怀,可是好像也提不出足够的怀疑论据,便也只能先放在一边。一时间,唐谧觉得,自己身边曾经感觉酝酿着什么不可思议事件的那种氛围似乎消失了,世界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但是,她一闲下来,才发觉整个蜀山御剑堂的空气中似乎确实在酝酿着什么,好像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当她再一次看见两个眼波流转的女剑童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拉住白芷薇问:“芷薇,你不觉得最近大家都神经兮兮的么?”
“是么?”白芷薇一愣,扭头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人,说:“噢,思春呢。”
唐谧听了当场想晕倒在地上,心中责备自己把白芷薇给带坏了,怎么从她白大小姐嘴里能吐出这种糙话来。
“芷薇,我是说正经的。”唐谧正色道,“你不觉得除了咱们两个以外,大家都感觉有些不一样么?是不是咱们这几日整天练功错过了什么大事情?”
“不是,是因为四月末彤管草就要红了,在我们这里红色的彤管草是用来送给喜欢的人的,所以这几天男的都要装得文质彬彬,风流潇洒,女的都要搞得柔情似水,温良贤淑,不过是为了能到时候多收到一些彤管草罢了,虚伪得紧。”白芷薇很不以为然地说,小小年纪竟有种看破情事的沧桑。
唐谧这才明白原来是蜀山的情人节就要来了,虽然她自己对和一群小p孩过情人节毫无情趣,可是白芷薇这么说却让她有些担心,便劝道:“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互相喜欢的人借助彤管草表达心意,这不是一件美事么?”
“送了就一定是喜欢么?我爹也送过给我娘呢。”白芷薇说完,眼光投向无尽的远方,脸上浮起一个嘲讽的淡笑。
可是不管唐谧和白芷薇怎么无视这个情人节,御剑堂的广大剑童们还是沉浸在彤管草即将转红的巨大喜悦中,于是,唐谧发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比如,过去她们殿能被她呼来唤去的只有张大头一人,但现在,男剑童们似乎都表现出原意为女孩子跑跑腿的倾向。再比如,她们殿几个女剑童平时练功都挺能吃苦,但现在,则是常会显出不胜娇弱的模样。
最要注意的是,现在和异性说话时千万不要让人有遐想的余地,比如唐谧那天无意问了她们殿一个男剑童:“哎,今天晚上你有事么?”结果那男孩的脸“嗖”地就红了,然后一整天都用一种闪躲的眼光偷偷瞄她,在看见唐谧距离他还有十丈远时如看见老虎一样拔腿就跑。
后来,唐谧很不解地问南宫香:“小香,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么?”
南宫香犹豫地说:“唐谧,你不知道,咱们殿的男剑童都怕你和白芷薇。”“为什么?我们对他们很凶么?”唐谧一脸不解。
“那倒不是,但你们对张尉很凶啊。想必他们感同深受。”南宫香的眼神里有同情。
唐谧不由在心中慨叹:看来这一次重新作人,也终究没有成为一枝人见人爱的鲜花啊。
而就在这个敏感时期,唐谧竟然收到了慕容斐的信。
事情发生在她们下午下课以后,唐谧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有一只小鸟飞了进来,她一看,那不过麻雀大的小鸟竟然是慕容斐的魂兽双头鹰。只见那小东西虽然变小了,可是仍然精神得很,三下两下跳到她面前,把一个小纸条吐到她手上。
唐谧展看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今日二更御剑堂正殿门前有事相商。
唐谧猜不到慕容斐神秘兮兮地找她有什么事,正巧这时候白芷薇回来,便告诉了她。白芷薇听了一愣,伸手展开掌中一张小纸条说:“怪了,桓澜约我今晚在浴池前的空地见。”
两个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晚上便分头去赴约。
御剑堂门禁的时间是二更,一般这时,剑童们都已经回到苑中,所以正殿早已没有一个人。唐谧到的时候,慕容斐已经站在那里等着她,见她来了便招手示意她跟自己走。
“什么事啊?”唐谧跟着他边走边问。御剑堂正殿前是一个很大的演武场,此时慕容斐正领着她往演武场的一个角落走去。
“这次狮戏想请你和我合作。”慕容斐看着唐谧很客气地说。
“狮戏?”唐谧不明白。
“再有一个月,就是堕天的寿诞,每年那时候在信土殿修习的剑童都要挑两个最强的出来表演双狮夺珠,说是表演其实就是比试。今年是我和桓澜,可是狮子是两个人才能舞的,所以,我还要找一个扮狮尾,这个人,哪个殿的都可以。”慕容斐解释道。
“那为什么找我啊?我的武功你又不是不知道。”唐谧不解地问。
这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演武场的角落,唐谧看到地上放着二十来个短短的小木桩。
慕容斐指着那些小木桩说:“因为你合适啊,你看,咱们蜀山的狮戏是这样比的。”话落,慕容斐一抬手,那二十来个短木桩就漂浮到了大约两尺高的半空中。他一纵身,脚点在一块浮木上,那浮木立时就往下一沉,于是他马上跃向另一块浮木,那前一块不再受力,便停止了下沉。可是他新踏上的这一块又要下沉,他只能再快速跳到另一块上……
如此,慕容斐身形翻飞,把二十来块浮木都走了一遍,才潇洒地落回地上,再看一看那些半空中的浮木,每块比最初大约也就下降了寸许。
慕容斐有些骄傲地看着自己的成果,说“到真正狮戏的时候,谁先抢到宝珠,或者先把对方逼得踩到已经落地的木桩上,谁就算赢了。”
“那你应该找轻功好的人当帮手啊,以我的轻功,一脚踩上去,这木桩就落地了。”唐谧更加不解。
慕容斐笑着摇摇头,说:“光靠轻功的话,体力和内力消耗会很大,结果最后失败的往往是因为步法错乱,让对方有了可乘之机。可是,咱们用凌波微步就不一样,费力不大却更加灵活轻巧。”
“原来如此。”唐谧恍然大悟,然后神秘地一笑,问:“你的对手,是桓澜吧?”
“正是。”慕容斐淡然道。
唐谧摇摇头,叹道:“哎,你们两个啊,真是棋逢对手,动歪脑筋都往一处去。告诉你,桓澜今晚约了芷薇。”
慕容斐微微一笑,说:“难怪今日殿判和我俩说完,他也出去唤出了魂兽。那么,唐谧,你愿意么?”
唐谧不语,心想要是芷薇也答应了桓澜,我若也答应下来,这就是和她比试了。
慕容斐似乎看出了唐谧的心思,说:“难道你不好奇,你和她谁更好些?”
唐谧确实感觉到心里忽然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把目光投向远处的御剑堂正殿。那雄伟的大殿在银白色的月光下仿佛通身发着光,庄严神圣得难以描摹。她记得殿监穆显曾经在她们进入御剑堂的第一天站在那里说,蜀山御剑堂是天下少年精英齐齐汇聚的所在!
“好,我答应。”她说,目光仍停留在那月下生辉的古老建筑上。
就在唐谧话落的瞬间,她指着大殿的门口惊得一时不能言语,慕容斐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灰衣的人影一闪,便进入大殿,不见了!
1o、情人节前夕的地下活动
慕容斐不太明白,为何唐谧见了那灰色身影之后会如此惊诧,不由问道:“怎么了?可能是殿监有事去大殿吧。”
唐谧一时不知是否该把灰衣人的事告诉慕容斐,便搪塞说:“噢,我就是觉得这么晚了他出现在那里有些奇怪。慕容斐,咱们明天开始练习好么?”慕容斐也没多想,点头答应,两人便一同往回走,唐谧一直等到和他分开了,才调转头,飞快地跑回正殿。
她把门轻轻地推开一条缝,看见里面漆黑一片,一点灯火也没有,似乎已经没人了,便推门悄悄走了进去。
御剑堂的正殿坐南朝北,是一座雄浑简洁的巨大建筑,地上铺着光可鉴人的黑石砖,雪白四壁上嵌着雕有镂空菱花格子的乌木窗,此时月光透过窗格射进来,在地上投下一格一格明暗交替的光影。正殿内除了前后左右十二根支撑穹顶的乌木柱子,就再无其它,偌大的殿堂,空空荡荡,一目了然。因为此处是剑童们早会的地方,所以在南墙下砌了一个三尺高的汉白玉台子,供殿监训话之用。唐谧绕殿一周,没有发现任何特别之处,便走到那个她从来没踏足过的石台上。
石台上一样空无一物,唐谧有些失望,低着头,半搜索半无聊地从一块砖跳到另一块砖,忽然一块砖上的一排小洞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蹲下去,仔细研究。
——那是一排大约只有三四寸长的小洞,确切来说并非圆形,而是扁圆,每个洞和蚂蚁洞差不多大,两头的略大些。唐谧数了数,中间的小洞有二十个,再加上两头的稍稍大些的,一共是二十二个。她疑惑地想:这台子上凿这么一排小洞有什么用呢?要是有个针什么的捅捅就好了。
一想到这里,她脑中灵光忽现,从怀里掏出那日杀妖蛇时得到的红色水晶小梳。伸出手指一点,那小梳子正好有二十个小梳齿和左右两个大一些的梳齿,她心中立时一紧,把那梳子叉向地上的一排小孔,结果梳齿严丝合缝地完全没入石中,只留梳背露在外面。唐谧还来不及多想,便觉得脚下的大地震动,扭头一看,石台中间已经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条通往地下的石阶,分明就是一条地下通道的入口。
唐谧拔下梳子,快步走到那入口前,看到有灯光从下面射上来,一时犹豫到底该不该再下去一探究竟。她再看了看手中的小梳子,只见它在光下晶莹透亮,上面嵌的珍珠莹莹生光,本来看上去应该是极美的,可能大概是心理作用吧,她却觉得这东西有些诡异,心中不解:怎么它会是打开这地道的钥匙呢?
她趴在入口处侧耳听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下面传来任何声音,便大起胆子,沿着台阶往下走去,感觉大约下了三、四十级台阶的样子,便到了地下甬道,只见甬道两边每隔一段就在墙上嵌入一个萤石球,刚才在上面看到的灯光其实就是这些萤石发出的。她迈下最后一级台阶,忽然觉得背后有些异样,一回头,看见身后的台阶正在一节节退去……她忽然害怕起来,转头就想往回跑,却来不及了,那石阶转瞬已经消失无踪,只余一面石壁矗立在她眼前。
唐谧一下子慌了!她赶忙四下里寻找有没有什么机关,这才发现旁边墙上也有一排和地上一样的小洞,把梳子一插进去,通往地面的台阶又重现在她眼前。
唐谧此时才舒了一口气,发觉身上已经细细密密地布了一层冷汗,不由嘲笑起自己来。人家冒险故事的主角都是一进入秘道什么的就一往无前地往前狂冲,自己倒好,还没怎样便惊出一身冷汗,亏得从小便自诩胆大包天,却不知是自己的胆量退化了,还是那些冒险故事的主角们都神经粗大得远非常人。
好在唐谧现在已然百分百确定,自己无意中得到的这把小梳子肯定是来去这地道的钥匙。她想了想,决定继续往前探寻,可是走了很久却连一条岔路都没有发现,一直出现在脚下的只是绵延不断的甬道,无论怎么走,抬眼看去,眼前仍然只有无尽的隧道蜿蜒向前。
“无尽”这两个字一出现在脑子里,她心中突然一凛,才想到这地道很有可能是布下了术法,自己这么走下去,大概永远也走不到头,最终只会力竭累死在这里。她不由回头,发现再看来路,竟然也如去路一般,同样是没有尽头的甬道,一时之间,她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某种奇异的幻觉。
唐谧强迫自己深呼吸,慢慢镇静下来,闭上眼,想起阎殿判在讲到幻术的时候说过,无论多厉害的幻术,都不过是对眼睛的迷惑,只要心灵不被羁绊住,就一定可以找到破解的方法。所以,你要相信,这世界上没有任何没有尽头东西,没有无尽的光明,却也没有无尽的黑暗。她这样想着,闭着眼睛,向来时的方向出发,伸出手指,触在冰冷的石壁上。
那石壁并不是很光滑,粗糙的肌理感透过指尖传来,走着走着,她发觉其实每块石头的质地并不完全相同,有的似乎更平滑些,有的则更粗糙,只是这种差异很微小,如果不是此时闭着眼睛,根本察觉不出这种微妙的变化。
原来眼睛真的很容易被迷惑,真实的世界里,一花一草都是不一样的存在,可我们却分辨不出。唐谧这样想着,猛然发觉自己已经触到了这幻象世界里的真实,心中一动,把所有的心力集中向指尖。渐渐地,她的手指仿佛变成了最敏锐的昆虫触角,石块表面微小的凹凸变化对她也犹如山峰与沟壑。她的头脑似乎异常清明起来,那种在冥想中曾出现过的状态再次降临,她猛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隧道,它明明还是原来的模样,可是她却从心里明白,这次,她已经看到了完全不同的东西。
这一次,我看到了真正的隧道,它绝对不会没有尽头!唐谧坚定地迈步前行。
她发现每走一段,石壁上就会有一扇闭合的石门,石门上同样会有一排小孔。她随意挑了一两扇门把小梳子插进去,发现那几扇门都可以被打开。但是出于谨慎,她没有走进任何一扇,只是沿着甬道一直往回。安静的甬道中,只有她的脚步声和伴着她脚步的回声踢踢踏踏地在回响。
走啊走,隧道的尽头还没出现,唐谧几乎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这时,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开始往隧道深处探寻的时候没有听见过自己脚步的回声,而此刻这声音听起来怎么好象身后正跟着一个人似的!
想到这里,唐谧猛一回头,居然看到身后站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小姑娘,正冲着自己眨了眨眼睛,微微笑着。
唐谧吓得一声惊呼,直直瞪着那个犹如镜中自己的小姑娘:“你是谁?”那小姑娘并不说话,只是把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唐谧发觉她似乎没有敌意,便问:“你认识我么?为什么跟着我?”那小姑娘仍是不说话,又指了指唐谧手中的小梳子。
唐谧有些明白过来,问:“你就是我,对不对?”小姑娘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终于开口说:“真是个迟钝的家伙,我怎么会被你呼唤出来呢?难道是巧合?”“我可没呼唤你,是你自己跑出来吓人的!”唐谧愤愤不平。“我是剑魂啊,那里面的剑魂。”那小姑娘指着唐谧手中的小梳子。
“这是一把梳子啊?”唐谧更摸不着头脑了。“曾经是一把剑来着,晶铁剑。”那小姑娘一脸鄙夷的神色,不耐烦地说:“算了算了,不说了,你根本配不上我,刚才不知道怎么了,我竟然可以听见你心里的召唤。你说好孤单啊,要是有人陪我一起走就好了,我就变成你的样子陪你走喽。哎,没想到是这么弱小的一个家伙,真失望。我走啦,以后不可能再见面了,除非你变得很厉害很厉害,再见!”“等等。”唐谧还想再问她几句,她却已经凭空消失了。
“喂,喂,再出来一下嘛。”唐谧对着梳子喊,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她无奈地把梳子揣回怀里,继续往回走,走着走着,远远看见来时的石壁矗立在了隧道的尽头,正要加快脚步前行,一股似曾相识的寒意突然袭上心头。危险,有什么危险,赶快离开!直觉在提醒她。于是她加快脚步,冲出了地道。
第二天早会的时候,唐谧睡眼朦胧地站在那里听着御剑堂殿监穆显的例行训话,不知不觉,竟然困到站着就睡着了。训话结束时,张尉拉了拉她,说:“醒醒,昨天没睡好么?”唐谧打了个哈欠,答道:“嗯,很晚才睡。”“白芷薇也是一脸没睡醒的样子,你们都干什么去了?呵呵,今天连殿监大人也不是精神很好的样子呢。”张尉打趣地说。
猛一醒神,唐谧瞟一眼正从石台上走下来的穆显,果然觉得他略带倦意,心中一动,迎上去亮出一个天真无邪的招牌笑容:“殿监早。”穆显点了点头。
唐谧又道:“殿监看上去好像有些疲累,是不是太操心我们,所以晚上没有睡好?”
穆显看了看她,觉得这小丫头一派纯真,甚是可爱,便半真半假道:“确实没睡好,你们少出乱子就能睡好了。”
“一定一定的。”唐谧笑着答完,蹦跳着跑开,虽然不太合理数,穆显却没在意,含笑看着殿内的剑童纷纷散去,迎接着蜀山御剑堂平静的又一天。
蜀山的四月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季节。
对于整个蜀山派来说,四月三十是蜀山派祖师爷的寿诞,准备天寿日的庆典便是一年一度的大事。虽然平日里的蜀山安静清幽,少有外人,但到了这时候,便知道了为什么会叫蜀山派为天下第一门派。
原来蜀山开派百年以来,无数弟子或荣显于庙堂或闻达于江湖,时至今日,各国的社稷重臣往往曾修习于蜀山,而江湖上很多名门大派的武功渊源也出自蜀山。故此,天寿日这天,上山拜祭的宾客众多,而宴席中的狮戏便是酬宾娱客的重头戏。
唐谧听明白了以后,拖着发沉的脑袋想:原来一不留神,咱也进了这个世界的哈佛了,然后忽然想到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