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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的少年 第4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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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监因为憎恨双生弟弟,同时崇拜魔王,所以才杀了穆宗主。而李冽就是在用窥魂术从我脑海中看到此事后,才下定了要杀穆殿监的决心。”

  唐谧说到这里喘息了一下,这才继续道:“这八件事中剩下的三件事是,一、小猴子帮我们提高了武功和术法的造诣。

  “二、这次来华山比武的筛选制度。

  “三、在我们来华山的路上那几次刺杀李冽地事件。

  “通过这三件事,使我可以最终来到华山,从而把那小猴子也带入华山,也让穆殿监最终以为有人要对李冽不利,结果才中计被杀。”

  张尉听完这八件事,想到史瑞被牵连在内,忍不住说:“唐谧,这八件事虽然造成了今日的局面没错,但有的事情可能只是巧合,不见得每一件都是人为设计出来的。”

  唐谧有些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先听我说完。”

  白芷薇随手从背后捶了张尉一拳,低低骂了一句:“没眼力,乖乖听着。”

  张尉尴尬地咽下后话,只听唐谧继续说道:“如今我想了想,这八件事很多已经事隔遥远,不见得每一个都能留下追查的痕迹,但只要能够寻索的,我们便不该放过,比如车夫和史瑞的底细就该查清楚。”

  “怎么老是提史瑞,王迩可还关着呢。”张尉兀自嘟囔了一句。

  不待唐谧作答,慕容斐接话道:“王迩大约是被冤枉的。我看李冽可能早就注意到王迩有问题,那次露宿时来刺杀的人本来应该杀死一个蜀山弟子,好让唐谧这个备选有机会上华山,可惜遇上清源寺的小和尚出来管闲事,因而没有得手,李冽才匆忙暴露出王迩来应对。我看在时机合适时,该放了王迩做个人情。”

  唐谧一直觉得在所有人中,慕容斐最是聪明过人,如若自己在他这样的年龄,看事物不见得有这般透彻。果然,此时他与自己所料最为契合,忍不住叹道:“我也是么想的。至于藏百~万#^^小!说的事,乍看之下祝司库最可疑,可就算与他有关,他也不会是最终的那人,这要等我们回去蜀山之后才能细寻线索。而至于筛选制度,此时想来最是可疑。”

  “你是指烨英姐?”慕容斐微微有些犹疑地开了口。

  “不是,慕容殿判就算和此事有瓜葛,也只是帮手而已。应该是有权力制定或者影响这个制度的人,才最是可疑。”

  唐谧此话一出,四人的神色都是一动,明白这话已经直指如今蜀山最有权利的三个人。

  唐谧顿了顿,继续说:“如若没有穆宗主去世后剑宗弟子不便参与比武这个源头。选出四十个人去华山比武这件事,便无论如何也落不到我们这一殿。且不说这个,就算人手真的不够,也可以由穆殿监指定我们殿武功最好的人去做备选,那样的话,殿监肯定不会选我吧。总之,最后在这个制度下,我再有那小猴的帮助,便顺理成章地来到这里。如今看来,这个制度的确对我有益,又让我来到这里显得合情合理,如果不是我恰巧遇到穆殿监被杀的事情,如今这便是一件干净利落、毫无痕迹的谋杀了。”

  “但也可能是巧合,因为比武制度听来并无不妥之处……啊。”张尉还未说完。便被白芷薇狠跺了一脚,没有再说下去。

  “是,也有可能是巧合,这件事同样只能回蜀山去以后,再看看有何破绽可寻了。”唐谧接着说,“剩下的,似乎都没办法查,因为全部与那小猴有关,而如今那小猴早就没了踪影。但其实还是有迹可循的,因为那小猴是华璇的魂兽,照理说人亡魂兽亡,可是它却活下来了,这里面也许有什么蹊跷。”

  白芷薇忍不住接话说:“蜀山防御妖物的各处结界都无法阻止灵碧,所以,它不是妖物。可若说是魂兽,且不说早该随着魔王死去,单说这华山之战,因为清源寺不使用魂兽,所以被术法封闭的华山也不能够招出魂兽,更别说能让外来的魂兽进入,就算躲在你身上也不该能进来啊,那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唐谧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而且魂兽不该能说话啊,但是它却可以口吐人言。我只是听李冽说过,因为我是‘未霜’的剑主,需要我这携带‘未霜’之人镇住那小猴的妖气,要不然,大约是会被清源寺的高僧或者蜀山高手发现吧。”

  “不但是魂兽应该死亡,死去之人布下的术法也应该随即消逝。如今,我只见过两个人布下的术法在他们死后没有消失,甚至都没有变弱。一个是堕天大人布下的守护咱们蜀山的结界,另一个则是魔王在那地宫布下的幻象。”慕容斐说道。

  唐谧知道这话并不完全对,因为堕天的转世已经死亡,他布下的结界也已经变弱了,但是这件事实在关系重大,没有必要的情况下,还是不要乱说为妙。

  桓澜一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此时方才开口说道:“如果如你这么看,那幕后之人其实是从谋杀穆宗主的时候就开始了全盘的计划,大约两年的时间里,这么多环环相扣的事情,都在他地掌控和算计之下,难道世上真有这么智计深沉,决胜千里之人?要知道,这其中有多少不可控制的事情,哪里能每一个棋子都按照他的意图行动?”

  唐谧笑了笑说:“是,我也不相信世界上有这样的人存在,又不是在写小说。”

  四个人没听懂“小说”是什么,但都没有张口去问,因为唐谧后面的话实在太过重要,让他们根本无心去想别的。

  “如果那人是桓澜说地那种人,我们此时也没必要再去追查了,唯一应该做的,就是赶快逃命,因为,这个人我们根本斗不过!”唐谧说到这里,看看四个少年的面孔,“我想,这个人应该有一个很坚定的目标,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从很早以前就开始留意每一个他认为重要的人或者事。经过长时间的积累,他对所有人的性格,相互的利害关系甚至隐秘等等事情都有所掌握。那么,等到时机合适,他便可以开始行动布局。

  “而在行动过程中,虽然他不可能控制每一步都一定按照他的谋划在走,但由于他太过熟悉自己棋局中的每一个子,任何局面出现,他都可以因势利导将事情引向自己想要的结果。这应该就是他走赢这局棋的关键,也是我们也许能战胜他的关键。”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们五个人,是他既不熟悉也不能掌握的,因为我们是可以搅乱全部布局的乱世五剑啊!”唐谧躺在榻上,忽然笑得闪闪发光,好像清晨刺破黑暗的第一缕阳光,耀眼而振奋人心。

  68、立于世界之巅的少年们

  唐谧说得兴奋,讲完一长串话才发觉有些累了,微微气喘,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众人这才想起她其实还在养伤,不禁都心底暗暗感叹这小姑娘哪里来的一股子力气。只有白芷薇心下浮起些微忧虑。她知道唐谧原本算不得一个勤奋要强的人,做事的动力往往是好奇心和一时冲动,现下伤成这样,不躺着撒娇反倒有些怪了。

  只听唐谧略略休息,又道:“现下还有一个要解开的谜题,就是那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若这人如此了解蜀山的情势,又这么精于顺水推舟,总能将事情引向他想要的结果,那么我们就应该想办法不让事情往他想要的方想发展,这样说不定他自己就会冒出来。”

  慕容斐听了,道:“还能有什么目标呢?蛰伏这么久,一直在暗中观察蜀山动静,他大约就是我们的大对头——魔教的j细。他的目标一定就是毁了咱们蜀山。”

  “也说不定是为了权力。”桓澜说。

  “结论别下得太早,那样会让我们的思路受到限制。我上次一直觉得藏百~万#^^小!说偷窥我们的是一个人类,就是犯了这种错误。”

  唐谧说到这里,发觉自己真的是已经累了,却仍然强打精神又对白芷薇加了一句:“芷薇,让桓澜的魂兽给你那个叫彦尚地亲戚送个信,拜托她用她的消息网帮我们打听一下李冽和银狐的消息,若能找到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事情都会好办一些。”

  “好,你放心。”白芷薇点头答应,见唐谧面露倦色,随即招呼众人离开。待到所有人都出了帐篷,她回身关切地补了一句:“唐谧,别忘了注意你自己。”

  白芷薇这话原是让唐谧要小心身子,奈何唐谧此时一心想着这些未解的谜题,以为白芷薇因知道自己的奇异身份,是在提醒自己恐怕也和这些事有些干系,不免眉头紧锁,又陷入了沉思。

  想着想着,她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唐谧恍惚地被人扶坐而起,接着,背心处便有一道温暖的力量注入,然后耳边是顾青城轻淡的声音:“那就去魏王宫吧。石千明本事不小,只是没有内力深厚之人为你调息,好得可能要慢一些。”

  “没关系,离三月还远着呢。”唐谧口气淡淡地说。

  若是这么长时间不见到他。将来就算发现他是敌人。可能也不会犹豫不决了吧,她那时这样想着,不自知地低低叹息。

  第二天一早。欧阳羽送来了经过一天两夜赶制出来的轮椅。

  唐谧被白芷薇扶坐上去,笑着冲欧阳羽说:“你看,我和师父已经都坐上这东西了,现下只剩下一个你。你还不趁着手脚麻利的时候给自己也预备一辆。”

  若是平时,欧阳羽一定会面不改色地与唐谧斗上两三个回合,可是今日看着那丫头小小的身子裹在红色的袍服中,没有半分力气地瘫软在轮椅上,只有一双眼睛闪亮地叫人心悸,忽然就觉得鼻头发酸,背过脸假意做出东张西望的样子说:“瞎说什么呢,你给我早点儿好!”

  那一瞬,唐谧看着欧阳羽细瘦的肩背,还有他同样又细又长的手指上新添的几道刀痕,在心里对自己说:“唐谧,你一定要加油啊!”

  然而还未启程,唐谧这里便来了五位清源寺的不速之客。为首之人竟是清源寺主持同光方丈,而随性四人则是清源寺的四大班首。

  唐谧一搞明白这几人的身份,暗叫不得了,清源寺以这么高的规格来给我送行,一定有什么大事。

  果然,同光老和尚在两句简短的客套之后便直接转入正题:“听说贵派穆殿监过世的时候,只有唐姑娘你一人在场,那么玉魂一定是转宿到唐姑娘的身上了吧?”

  唐谧想起穆显临终前说过要帮他将玉魂还给清源寺,便觉得不该隐瞒:“正是,那东西已经自己飞入了谧的左眼。”

  清源寺的大人物们互看了一眼。

  同光和气地对唐谧说:“这玉魂是我们清源寺的秘宝,关系到生佛的传承,但是对外人却是毫无用处的,所以,还请唐姑娘能帮忙送回。”

  唐谧知道穆显曾用玉魂帮自己走出六识之乱,听同光这样一说,便对他有了些芥蒂,暗自觉得这老和尚所言不实:“穆殿监只来得及交代谧将玉魂还给贵寺,却未曾教导过如何把它从眼中拿出来。”

  同光隐约觉得唐谧似乎对己方有所怀疑,耐心解释道:“玉魂是先人时代的遗物,必须宿存在活人的眼睛里,过去一直以历代的生佛为宿主。若想使玉魂离体,只有两种法子,一是玉魂的宿主懂得清源寺秘法,自己取出来,不过这法子不可能让玉魂长时间地离开宿主,玉魂最后还是要回到宿主眼内;二是当宿主死去的时候,玉魂会自行离开,寻找最近的活人。贵派穆殿监年轻时因为机缘巧合,遇见上一代生佛圆寂,因为当时别无他人在场,所以生佛便将清源寺的秘法和玉魂都传给他,与他约定,要去清源寺帮助找到下一代生佛。穆殿监是言出必行的人物,后来的确帮我寺找到了现世生佛,只是他如若不死,玉魂便会一直栖宿在他眼中,所以他曾答应过,他人生最后的时日一定会待在清源寺里,这样他死后,玉魂也会重回生佛的眼中。”

  “那么方丈希望谧如何做?”

  同光脸上现出为难之色,犹豫一下,还是开口道:“唐姑娘与穆殿监的情形不同,姑娘的武功未成,现下伤势又重,所以……”

  “所以性命堪忧,随时会死是不是?”白芷薇忍不住在一旁没好气地抢白道,“方丈就直说吧,到底是什么意思?”

  同光看一眼面前锐利如剑的少女,微笑道:“老衲想请唐姑娘到清源寺一直身体,还会请生佛教导唐姑娘清源寺的秘法,好让唐姑娘以后在必要时,能够自如取出玉魂帮助敝寺。但是为此老衲也要提一个不情之请,就是希望唐姑娘以后可以一直住在清源寺内。”

  唐谧自然明白同光的意思是只有她始终住在清源寺里,才能保证死的时候玉魂必定能够重回生佛的眼里,但是且不说以她的性子根本受不了一直幽居于庙内,就算因为现在害死穆殿监的人还未找到,她也是无论如何不能答应的,于是当即回绝:“实在对不住,这件事谧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方丈。并非谧不愿意归还玉魂,只是身负要事,故而无法前往贵寺。但是谧可以答应方丈,一旦到了方便时定然前往清源寺向生佛学习秘法,以备贵寺所用。并且,谧也可以像穆殿监一样发下重誓,在人生的最后时日一定会居于清源寺,好让玉魂重回宝刹。”

  同光见这个瘫在轮椅上的小姑娘虽然面色憔悴,可是头脑却清晰,言辞礼貌又恭敬,半分不落口实,心下倒觉得不可小觑,然而玉魂落在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眼里终究不妥,便又道:“那么可否请唐姑娘来清源寺医病呢?”

  未等唐谧作答,一旁的桓澜便接道:“不可。此去齐国路途遥远,她一个病人实在受不住这样的颠簸。再者说,她一个女孩子独自去陌生的清源寺,叫我等如何放心?在下的意思是,贵寺若是想拿回玉魂,还有别的法子。”

  桓澜这话说的模糊,众僧人却都明白了言下之意。

  四大班首中以西堂僧同悟的脾气最爆,立时怒道:“小娃娃你是什么意思?我们要是有想害她性命取走玉魂之意,何必等到现在。清源寺若然真想要杀什么人,难道还算难事吗?那时候对穆显就……”

  “同悟,休得妄言!”同光厉声阻止,双手合十向唐谧和她身后的少年们微施一礼,“唐姑娘,实不相瞒,我等其实从心里感激贵派的穆殿监和唐姑娘你。只因这玉魂不能离开宿主太久,如果前任宿主死亡了,而周围又没有其他人可供栖宿,玉魂便会很快消亡。所以,穆殿监和唐姑娘都算是保护了鄙寺传承重宝的恩人。更何况,玉魂长期栖宿的那只眼睛将会渐渐失明,算起来,两位真是为了清源寺牺牲不少。故此,请唐姑娘相信老衲和清源寺的诚意。”

  唐谧闻言一愣,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这只左眼大概也要如同穆显一样慢慢地瞎掉,心中顿时一阵混乱,不知要如何开口。

  张尉见她脸色越发差了,忍不住接口道:“方丈,我等相信贵寺的诚意,但是,现下唐谧去魏都医治才是最好的选择。如果方丈真的担心她有性命之忧,在下向方丈保证,如若真到了那时候,定会让玉魂寄于在下的眼里,然后在下自回去清源寺履行诺言,关在那里也好,死在那里也好,总之不会让贵寺的重宝遗失于寺外。”

  同光见张尉如此说,也不好勉强,又劝了几句却仍是无果,便和唐谧约好痊愈后到清源寺学习秘法的事,这才率着四大班首离开。

  当下,少年们分头起程。慕容斐骑快马往兴安县去追查史瑞的事情;唐谧他们四个则雇了辆马车往魏国的都城大梁进发。

  一路上靠着莫七伤留下的药物调养,再加上桓澜、白芷薇和张尉一日三次轮流为唐谧调息,在四天后到达大梁的时候,唐谧自己的内息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四肢也微微有了感觉,能够倚在车窗旁看看外面的风物。

  大梁城比她曾经去过的楚国都城要大很多,因为身处北方的魏国地势较高,大梁城实际上是一座建在逐渐向上升起的巨大缓坡上的宏伟城市。还未入得城门,远远就可以看到位于城市尽头、地势最高处地魏王宫,连绵一片的辉煌殿宇次第沿着缓坡向下伸展,在北方深秋透明的阳光下熠熠生辉,让人联想起睥睨凡尘的天神居所。

  “桓澜。”唐谧对马车外骑马并行的少年叫道:“你有没有站在那里看过风景?”因为手还抬不起来,唐谧只能用下巴往魏王宫的方向示意了一下,看桓澜面露疑惑之色,似乎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她便接着道:“我是说王宫的最高处,那里应该也是整个大梁的最高处吧?”

  桓澜听了面色一动,只因王宫的最高处便意味着王宫正殿的御座,如今能从那里俯瞰整个大梁城的只有一人而已,就是自己的哥哥魏王桓沧。

  唐谧看桓澜没答话,以为他还是没有明白,又努力用下巴往宫殿的方向拱了拱,因为伸着脖子说话,声音有些不连贯:“我是说,最高处,最高最高的宫殿的房顶上。”

  桓澜这才明白其意,看着唐谧古怪的姿势,忽然呵呵大笑起来:“没去过,不过想来风景应该不错。”

  “是么,连你都没看过啊,那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去看吧。”

  车子入了大梁城,唐谧这才发现城市甚为繁华,偶尔还能看见一些高鼻深目、发色棕黄、打扮特别的异族。

  “哇,真是一座国际化都市!”唐谧感叹道。

  “你说什么?”白芷薇没听明白。

  “我是说,这里外国人真多。我说的不是你我这样的外国人,而是那种有卷毛胡子的。”唐谧解释道。

  “那些大概就是从西域来的客商。”白芷薇答道,虽然她嘴上如此说,可是关于这些客商的事她之前只是听说过而已,此时也扒着车窗好奇地向外打量着,“四国中只有魏国和东面的齐国与北方地草原、沙漠接壤。其中又以魏国北边的边境最长,这些客商都是千里跋涉越过草原和沙漠,从西方过来的。”

  唐谧在御剑堂学已经学过这个世界的地理,知道这块大6的地理环境和自己的世界类似,也是西高东低,东南环海,西北环山的格局,此时航海和造船术还极不发达,这些异域之人只有从西北翻过高山,穿越沙漠和草甸来到此处。

  不过这还是唐谧在异世界头一次看到面貌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人,不由令她兴奋不已,头歪在车窗边看着道路两边鳞次栉比的各色西人铺面,和白芷薇叽叽咕咕说个没完。

  白芷薇和桓澜,甚至迟钝一点的张尉都发觉,这是这些天来唐谧头一次真正显得高兴,听着她絮絮叨叨、大惊小怪的声音,他们各自心中竟也都跟着欢畅了起来。

  入宫远没有住旅店方便。几人在黄昏之前进入魏宫,等到各自安顿好,再草草用过晚膳,天色已经全黑了。唐谧地精神仍很好,差了伺候自己的宫女去把其他三人叫来,兴致勃勃地说:“桓澜,带我们去最高处看风景吧。”

  桓澜知道她还是惦记着早些时候入城时说的话,想到夜里去王宫大殿之巅还是颇为不妥,便推脱道:“你的身体还没好呢,等好了再说吧。”

  唐谧一脸不乐意:“你们可以背我上去啊。哎,你怎么如此不理解一个驴友的心情呢?”

  桓澜想了半天也没闹明白“驴友”的意思,只是见唐谧原本游性盎然的面孔渐渐暗淡了下去,刚要张口答应,却见张尉已经一步走到唐谧身前,将她扶上后背,说:“好,就背你去看看好了,这还不容易。”

  张尉是山村里的野小子,对王家规矩本就不甚清楚,加之觉得唐谧数日来难得如此高兴,也不多想,背了唐谧就跨出门,跃上房顶向最高处的那座大殿掠去。白芷薇虽然懂得规矩,可是毕竟年少,见两个伙伴旁若无人地在王宫重地的屋顶上疾驰,便也懒得理那些条条框框,飞身跟了上去。

  桓澜跟在他们后面,瞧见唐谧趴在张尉的背上,正贴近他的耳边低低说笑,心中不知为何涌上一股不快,忽地又悔恨自己刚刚没有早一步答应唐谧,这样心思反复间,竟已上到了正殿的屋顶。

  张尉把唐谧放下,扶她坐在屋脊之上,白芷薇则坐在她的旁边揽住她,以防她摔下去。桓澜和张尉站在两个少女身侧,与她们一同俯瞰月色下的大梁城。

  只见黑夜笼罩之下的雄伟城郭被灯火通明地街市分割成大大小小地方格,像极了一副横亘在广袤天地间的棋盘,而立于殿顶的少年恍惚间好像站在世界之巅,鸟瞰着万家灯火芸芸众生。

  张尉忽然心有所感道:“原来站在高处看天下,真地犹如俯瞰棋局一般。所谓世事皆如棋,唯英雄与王者纵横捭阖于其间,原来就是这样的感觉啊。”

  桓澜也是第一次从这样的角度审视自己的国家,那样的壮阔景色,让他蓦然有些明白了自己的兄长坐在御座之上的感觉,一时间也是心潮澎湃,难以言表。

  这时候,唐谧猛地注意到远处宫殿的夹道上有一队人正缓缓走着。因为隔得远也看不真切,只见前面看上去是两个掌灯的内侍,后面还跟着两个,似乎一起扛着什么东西。她心中觉得奇怪,不知道这么晚了在王宫中这些内侍在搬运什么,便扭头问桓澜:“你看那边,有人抬着东西在走动着,他们是干什么的啊?”

  桓澜顺着唐谧眼神的方向看去,脸一红,低声道:“是去侍寝的。”

  唐谧和坐在她身边的白芷薇马上明白过来,两人饶有兴趣地盯着那队人越走越近,果然看见那两个内侍正扛着一个卷成卷的厚毯子,里面依稀露出一个乌发堆云的脑袋和一截雪白细嫩的脖子。那脑袋随着两个内侍的步伐一高一低地颠簸着,看上去甚是有趣。

  唐谧便不由得笑起来,对白芷薇说道:“芷薇你看,身为女子,最不堪的也不过如此吧。”

  白芷薇明白唐谧的意思,笑道:“可不是,幸好你我永远不会落到如此地步。”说罢,两个骄傲的少女会意地看了对方一眼,肆无忌惮地在王宫正殿之上朗声大笑起来。

  而张尉不曾完全弄明白“侍寝”两个字的含义,对唐谧和白芷薇的话也就不能完全理解,只是觉得那两个少女笑得如此爽朗不羁,心中便也荡起难以言喻的畅快,跟着一同笑了起来。

  那时候,桓澜站在唐谧身侧,心中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几乎无法行动的家伙可以笑得如此没心没肺。可是那一刹那,她的笑容在月色下恣意绽放,竟然是惊心夺魄地好看。

  少年看得一阵失神,才发觉,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早就喜欢上了那个明媚的笑容。下一次帮她调息的时候就对她说,少年这样想着,觉得脚下的屋脊也虚浮了起来……

  回荡在魏王宫上空的张扬笑声吓得那“侍寝”的队伍一阵慌乱,随即有尖利的声音喊叫起来:“来人啊,抓刺客啊。”

  这一声可谓石破惊天,吓得那两个抬着人的内侍手一哆嗦,连人带毯子摔在了地上。毯子里顿时传来女子的惊呼和咒骂,接着一个只穿白色褥衣褥裤的女子从毯子里爬了出来,云鬓歪斜,甚是狼狈。

  唐谧和白芷薇在殿顶上看了,笑得更加放肆。

  白芷薇高声冲下面叫着:“真是胆小的奴才,出了事不用身子护住主子,倒先扔了主子,今日本魔女就先取了你们这几个胆小鬼的性命!”

  此话一出,那队人看着头顶大殿上四个黑黢黢的身影,只觉得他们的衣襟在夜风中猎猎翻飞,身形诡异得犹如妖魔,竟是信以为真,惊叫着四散而逃,唯有那要去“侍寝”的女子被扔在了原地,不知所措地瑟缩成一团。

  这番响动立时引来了宫中巡夜的护卫,一时间,只听见四面八方都有报警的金锣声响起,人声大作,“抓刺客”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唐谧见四方都有人影向这里汇聚,童心忽起,喊道:“快,大家蒙面,跟他们玩儿玩儿。”

  桓澜一看事情闹大了,忙说:“别,我下去解释。”

  白芷薇正在兴头上,根本没听他的,已经撕下一块衣摆,先帮无法行动的唐谧蒙上了脸,张尉则是一贯对唐谧的恶作剧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也没多想,习惯性地就背上了她。

  桓澜见了,忽然心中一松:管他的呢,索性跟着他们胡闹到底了。

  四人刚准备好,正殿下方已经被侍卫们包围了,十多道黑色的影子窜上殿顶,向他们袭来。

  唐谧见了,仿佛跑步比赛的发令员一样高喊了一声:“跑!”张尉、白芷薇和桓澜三人在唐谧的号令下,一起发足在殿顶上疾奔。几人眼见着那些围攻过来的护卫抽剑刺来,也不迎击,单凭魔罗舞轻快诡异的步法四下趋避。

  若说单打独斗,几人武功或许胜不了宫中的高手,但是凭借魔罗舞逃命却是绰绰有余。侍卫们只觉得这几人在夜里真的犹如鬼魅。身形忽左忽右,眨眼间就冲出包围,跃向紧邻大殿的侧殿屋顶。

  大殿下的侍卫统领反应过来,高声喝令众侍卫放箭,可是此时月亮恰巧没入了厚厚的云层,侍卫们站在被灯火照得雪亮的回廊和殿墙下,看向殿顶的暗处,只觉得更是漆黑一片,放出地箭十有八九都是凭着感觉瞎射的,不但没能射中唐谧四人,反而险些误伤殿顶上追踪他们的侍卫。

  那统领一看,马上命人去找宫内总管,让他调集所有内侍,用竹竿子在王宫各处挑高了灯笼照亮屋顶。

  魏国王宫是在当年大周王宫的基础上扩建而成,历经数百年,庞大无比。唐谧四人在屋顶上跳来跳去,只觉得脚下的屋顶高低错落,连绵不绝,任人飞跃。

  一会儿,四人便看见各处的屋檐下面都升起了一根根挂着灯笼的长竹竿,而且,不知道从哪里还冒出了一队人,举着挑灯的竹竿在地上跟着他们四处奔行。

  唐谧看了更觉得有趣,大笑道:“好,好,舞台和聚光灯都备齐了,就等着咱们的演出开场了!”说完,她怂恿往张尉往近处房顶上的几盏灯掠去,底下顿时传来一片惊呼:“在这里,在这里!”

  只见下面那队举灯的内侍,还有大队的护卫都急速地向他们拥来,屋顶上刚刚被甩掉的侍卫也纵跃着跟进。

  张尉此时已经明白唐谧的心意,一见众人被吸引过来了,立时闪身就没入灯光照不见的黑暗,领着白芷薇和桓澜袭向另一处被竹竿挑起地灯笼。

  地下地众人只觉得这些“刺客”忽地在这边的屋顶上一闪,忽地又在那边的房脊上一晃,诡异到了极点。就连在屋顶上追踪地侍卫们,也被这东亮一块西暗一块的情形搞得头晕眼花,常常是眼睛刚适应了黑暗,就不知从哪里的地上有人捅了一只灯笼上来,雪亮亮一片照得人睁不开眼。而刚追入一片亮光之中,那几个“刺客”又隐入了黑暗中,侍卫们由亮处看去,只觉得更加漆黑一片,哪里还看得见“刺客”的身影。

  于是,在殿顶追踪的侍卫便大声朝地上挑灯的内侍骂道:“他奶奶的,尽是些断子绝孙的东西,谁叫你们点灯来着,全给老子们撤了!”

  地上的内侍们大黑夜里被侍卫统领喊来挑着灯满世界跑已经颇为不满了,现在又被侍卫正戳到痛处,也不只是谁脾性大一些,一甩长竹竿,就把一盏灯笼往房顶上的侍卫砸去。

  房顶上的侍卫们品级都较高,平日里就跋扈些,此时正追得窝火,见那些内侍竟然敢还击,便随手把屋顶上的瓦片丢下去,这些人手上都颇有些真功夫,一片瓦砸下来也能要人命。底下的内侍顿时伤了几个。

  这下子可犯了众怒,地上的内侍们人多,呼叫间便聚集了一帮人,石头、灯笼、竹竿……兜头盖脸往房顶上砸去。

  双方刚一开打,弓箭手们恰巧赶到,有机灵的内侍不等弓箭手明白情势,就猫在人群中喊了一嗓子:“刺客在屋顶上,快放箭!”这一声叫唤,把弓箭手也稀里糊涂地拉进了战局。一时间,火上浇油,几伙人乱成了一团。

  唐谧看着被他们搅和得天翻地覆的局面,脸上挂着恶作剧得逞的坏笑,高呼一声:“天下大乱了,快撤吧!”

  几人在屋顶上高高低低一阵疾奔,渐渐远离了是非之地,看准一处偏僻无灯的宫院,跳了下去。

  少年们站在院子里,才发觉刚才因为跑得又急又快,几人都有些气息不匀,此时再想想刚才的情形,只觉得又是惊险又是有趣,相视而望,忍不住都哈哈大笑起来。

  桓澜自幼生于宫廷,早已习惯了拘谨守礼,今日这番胡闹,只觉得格外痛快,扭头看见唐谧笑成了一条线的眼睛,忍不住就想:要是她能一直在自己身边的话,这一生都会如此快活吧。

  四人笑声未落,黑夜里一条人影已经悄无声息地袭了过来!桓澜的武功最好,感到有掌风扫过,回手就是一掌挡过去。不料那人武功极强,桓澜与他一对掌,顿时被震得往后连退了三步,大惊之下,看向那人,只见她长发低绾,原来是个女子!

  这女子白皙的瓜子脸上纹满了缠绕弯曲地黑色藤蔓,一双眼睛却妩媚动人,顾盼流彩。桓澜心头一紧,喝道:“你是什么人?”

  不想唐谧和白芷薇却同时叫了一声:“玉面姐姐!”

  69、似是故人来

  玉面有些惊讶地看向唐谧和白芷薇,问道:“你们是谁?”

  白芷薇忙拉下自己和唐谧的蒙面巾,道:“是我们啊。”

  玉面看清两个小姑娘的样貌,神情微动,有些不置信道:“你们来刺杀魏王做什么?既然是你们,看在当年救命之恩的份儿上,放你们一次,只是下回再敢前来,就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唐谧一听此话,知道玉面是魏王的人,忙解释道:“姐姐,你误会了。我们不是刺客,而是客人。那是公子桓澜,我们就是他的客人。”

  桓澜此时也除去了蒙面。玉面上下一打量,半信半疑道:“倒是有几分像魏王,只是你们黑夜里跑到王宫屋顶上做什么?”

  唐谧笑了笑:“不干什么,最近过得又郁闷又憋气,想到最高的屋顶上透透气,开开心罢了。”

  玉面这才注意到唐谧一直是伏在一个少年的背上,遂道:“你受伤了?”

  “可不是,要不为什么会郁闷憋气呢。”唐谧一脸调皮。

  玉面伸手握住她的腕子,凝神片刻道:“内力恢复了七八成,看来老莫的灵药的确不错。只是,你这个样子,应该找高手每日为你调息,打通全身筋脉,怎么不待在蜀山?”

  唐谧知道玉面并非敌人,但是总不好告诉她自己正怀疑蜀山上的每一个人吧,特别是那三个武功最高的人。

  她想了想,才道:“穆殿监刚刚过世,蜀山乱作一团,哪还有人记得我?桓澜说魏王宫的医官不错,我们又恰巧在华山刚参加完和清源寺的比武,便就近来到此处养病。”

  玉面听了,布满藤蔓文身的面孔抽动一下,克制住惊讶:“穆殿监怎么会死的?”

  “被巨大的妖猿打死的。”唐谧简单解释道,“当时我恰巧经过,所以也被那妖猿打伤了。”

  “巨大的妖猿?”玉面低头沉思,半是自言自语半是对唐谧道,“你看我就说过吧,天下即将大乱了,这些原先被镇住的妖物都出来了。”

  唐谧以为玉面知道妖猿是魔王的魂兽,忙问道:“玉面姐姐,那妖猿是三人高的样子,像魂兽一样可大可小,我看似乎是传说中魔王的魂兽,你知道什么详情么?”

  玉面摇摇头,肯定道:“人死后魂兽一定会消亡,那决不会是魔王的魂兽,可能是别的什么妖物。你知道,因为堕……”说到此处,她忽然想起当年自己是在蜀山的屋顶上偷听到堕天转世已死的秘密,不可以随便跟这些小娃娃说,便转了话头,“开山祖师当年布下的镇妖之术也是有时限的,如今都过了一百多年,力量有些削弱,所以妖物中力量大的便镇不住了。”

  “玉面姐姐,开山祖师当年是用什么方式镇住魔王麾下的妖物的?”白芷薇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你们殿监如果在世,问他去最合适不过。好像开山祖师离世的时候,写了一封信给继任掌门和各位宗主以及御剑堂殿监,布置自己的身后事,似乎有讲到些此事。”玉面说到这里,补了一句,“这些我也只是听我爹略略提及。我爹是前任的气宗宗主。若想了解详情,除了蜀山,恐怕还要去一趟赵国,据说开山祖师去世前最后一次离开蜀山,就是去的赵国都城邯郸。”

  玉面讲到这里,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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