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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王远征史 第 51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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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利刃相交,火枪互对,已然呈两败俱伤的局面。

  “怎么,你这狗官指挥作战还有闲心干这档调调?难怪这阵你会大败亏输!”

  与赤足只穿见短裤的张镛相比,陈石柱在气度上显然多了几分从容,他甚至好整以暇地扭头扫了眼木桶里昏厥的浴女如玉。

  “你你们是怎样攻进来的?”张镛被眼前这人的镇定自若所迷惑,他实在不能理解马上就要同归于尽的人,凭什么还会表现得如此放松?

  “你放下刀枪投降,我就把前因后果告知你。”那俊朗的青年微笑着。难道他不懂瞄准他的枪口是能要命的?

  张镛举枪的手开始战栗起来!此人的可怖之处在于面对死亡而不自知,无知者无畏,名连死神都无所畏惧的人,便如同死神本身样可怕了。

  “你这个乱党,军爷今日跟你命换命!”张镛晃动着火枪色厉内荏喊道。

  “好哇,我数二三,咱俩同时扣动扳机,黄泉路上也好彼此有个照应!”陈石柱将枪口抵近张镛的太阳岤,嘴角的笑纹不曾收敛,眼皮却近乎捉狭地眨动,“准备好了没有?开始计数!,二”

  张镛叹口气颓然垂下拿火枪的手臂。

  陈石柱笑了笑也收起短火枪:“这才叫识时务!不必担心,我们李家军有俘虏条规,只要你老老实实缴械,我们便不会危及你的性命”

  他话未讲完骤变突生!张镛挥动紫金刀刀直劈陈石柱面门,待后者侧身避让已经滑步靠近屋里那只大浴桶,把闪着寒光的刀刃架到浴女如玉的肩胛处,声嘶力竭吼叫道:“你退后,不然我刀送此女归西!”

  如玉小姐被沉重冰凉的大刀惊醒,忙伸手遮掩玉胸处,发出惊鹊般尖细的叫声。

  陈石柱大踏步向张镛走去,边走边在手掌敲打着缅刀道:“你这狗官还真不是般的蠢笨!我们既然敢杀人放火反朝廷,还有什么事情能让我心慈手软?我跟这女子非亲非故,似你这等狗急跳墙的伎俩,以为可以要挟到我吗?”

  “你别过来!再往前我可要痛下杀手啦!”张镛手上加力,锐利的刀锋已经割破了如玉那吹弹得颇的粉嫩肌肤,丰挺的酥胸前片血迹殷然。

  可怜的娇娇女何曾经历过这么怕人的场面?吓得连害羞疼痛都忘记了,睁大对秀眸骇然而泣。

  陈石柱暗自焦急,表面上却装作不为所动的样子说:“动辄拿妇女羸弱做挡箭牌,你这狗官还算不算个爷们呀?不如这样,我也不来打你的黑枪,你也别再为难这位无辜女子!咱俩对去院子里过几招,我输了便放你条生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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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临阵脱逃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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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镛迟迟没有作答,显见得他内心的矛盾犹豫。他全神贯注权衡着陈石柱所提建议的利弊,忘记了紫金刀还架在玉人儿的脖颈上,伤处又有涓细的血流淌落。

  雪腻挺翘的双峰外加触目惊魂的鲜血,陈石柱感到自己从身体到心灵均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清楚此刻首先必须能沉住气,否则就会出现《西游记》话本里的场面——名曼妙佳丽转眼变作具阴森森的白骨!

  陈石柱留意到张镛犹在聆听外面的动静,便毫不留情地开口击碎了其幻想:“我说你别等了,你的4000团丁全都溃不成军,或伤或忘,你不必抱任何指望了!”

  张镛通身抖,陈石柱的话言中了其要害。

  恰在此时大美女洪宣娇挺着青锋宝剑杀到,看到屋里的僵局愣了下。

  陈石柱喜出望外道:“洪营长你来得正好,这位小姐浑身未着片缕,快借你的斗篷用,替她遮挡遮挡。”

  洪宣娇解下斗篷欲亲手给半昏迷的如玉披上,被陈石柱使个眼色阻止。陈石柱接过斗篷故意不看张镛,俯身要把斗篷盖住那雪白的玉体,却将后背空门大开朝向张镛。

  张镛也愣神,他没料到这个乱匪首领竟敢背对着自己,他只须随便个什么杀招,对方就将血溅当场!

  陈石柱往如玉身上盖斗篷的时候,清晰地瞧见了佳人眼里的无声哀求和几分羞愧。斗篷要想完全罩住佳人的身子,横在玉肩上的那把紫金刀自然是个障碍,陈石柱拿着斗篷边缘的手指似乎无意中碰到了刀身,犹疑不定的张镛就把刀鬼使神差地挪开了寸。

  陈石柱要的便是这快若电光的线机会!只见他左手翻转用护腕隔住紫金刀,右手缅刀招“回头望月”斩向张镛咽喉。后者万没想到陈石柱居然于背身之际突然发难,喉结处被尖利刀锋戳了个大大的血口,血珠狂喷怒吼声,紫金刀下意识拖动,却也伤了陈石柱的小臂。

  可惜堂堂大清绿营巡检兼团练指挥使,就此命呜呼!

  张镛为后世史料记载中,清军将官殒命太平天国起义军之手的第人,同时也是整个“思旺墟战役”清军阵亡者当中级别最高的位。

  看到石柱子左臂负伤,被紫金刀刃划破的皮肉翻卷着,大美女洪宣娇连忙从斗篷上边撕下条布替他包扎。撕裂的斗篷下又露出如玉小姐雪嫩的皮肤,羞得如玉用破斗篷紧紧包裹自家身子的紧要部位,的长发遮住大半张俏脸;她不敢抬头正视舍身救了她的这名青年将领,只能透过头发的间隙偷偷关心他的伤势

  陈石柱痛得咝咝呀呀直吸凉气,加上如玉以发覆面,所以根本就不曾看清如玉真实的花容月貌。但段情缘却就此根苗深种,以至于日后招来连串的波折误会,却是陈石柱当时所不曾预料的。

  洪宣娇说:“集镇里的清狗已经被分割,彼此已无法呼应联络,都缩进民居负隅顽抗。弟兄们正逐间房屋展开争夺,虽说巷战还需持续阵子,但胜败的大局已定。石柱子,这战你谋划打得漂亮啊!”

  洪家大美人高兴忘了男女大防,拳擂在陈石柱的伤处,疼得后者连连跳脚。

  陈石柱谦逊道:“些末之功,何足挂齿?我不过是比照着上校开列的方子抓药罢了!烦劳你通知各营:对墟集里残存清军围而不打,不许马上围攻聚歼!”

  “为什么?到嘴边的美味你不吃,非让清狗们获得喘息的机会?”大美女好生惊讶,不理解陈石柱何出此意。

  “把这些残敌口吃掉容易,可思旺峰上的大清正规军少了顾忌,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们吃炮弹啦。留住这帮残敌不予歼灭,等于咱给自己身上贴了道护身符。”

  洪宣娇佩服地打量陈石柱:“亏你想得周全,我怎么就忘了清狗们的远程大炮呢?有件事可真叫我犯迷糊——你们这些弟兄被秀成点拨,怎地个个打仗变得猴精,全成了诸葛孔明了?”

  陈石柱调侃说:“宣娇你跟上校更亲近啊,得便让他个别点拨点拨你,管保又位女诸葛转世!”

  大美女飞红了脸蛋,嘬口啐道:“呸呸,狗嘴吐不出象牙!”说着挥动青锋剑冷不防朝陈石柱的伤臂轻抽下,疼得后者惨声痛叫。大美女却扭身而逃,抛下路银铃般脆笑远去了。

  陈石柱惦记着战局,随后也跟着大步流星走出屋门,独自留下用斗篷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如月小姐。如月很想开口唤住自己的救命恩人,结果是女儿家的羞涩占了上风,娇唇张了张却终归难以启齿

  思旺墟的守敌被分头围困在几间院落,除了零星交火战斗已基本停止。陈石柱命令抓紧修筑通往思旺峰方向的阻击阵地,把所有“大蜂窝”全部对准山坡,严防山顶的朝廷正规军下山反扑。他叫洪宣娇率三营继续包围残敌,等候后方打扫战场的女子六营归建,将集镇最后清剿守备事宜移交给那帮娘子军,而后大美人集中三营向落鹰峡方向搜索前进,抢占通往山外的天险通路;命蒙得恩统领其余各营强行军,马不停蹄朝山人村所在的正南方运动。

  “两千多人的大军,我怕自己指挥不力呀”蒙得恩苦着脸说。

  “柱子那你呢?跟我起驻守集镇?”洪大美人问。

  “我?立即征集墟集内所有能跑路的牲畜,我要亲率小队人马,赶在大部队之前直插山人村!”

  陈石柱的决定又让众人瞠目结舌。

  “不行啊柱子!集镇里战事未完,落鹰峡情况不明,这个紧要关头你怎能脱离大军?就不怕有人诬陷你擅离职守临阵脱逃?这可是杀头的罪过呀!”大美女弯弯秀眉拧作了绳结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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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临阵脱逃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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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石柱之所以要带小股队伍快速南下,是顾虑上校在山人村那边可能遇到有麻烦。

  上校去往山人村的时候,身旁仅有陈石柱手下的三几名特战队员,天王洪秀全的亲兵卫队也只有区区几十号人马,倘若从思旺墟莫名消失的2000清军果真像他所判断的,是直接奔袭三人村,则上校跟洪天王的处境非常凶险!

  因此他才打算亲率队人直插山人村。上校深陷绝地,倘若发生任何不测,跟随上校来山区的陈石柱注定难辞其咎——李家军5000将士每人吐口唾沫,就能把他陈石柱给淹死!

  “我私自同意你和女六营出战,已经触犯军令要被砍头了,常言说虱子多了不咬债务多了不愁,我陈石柱的头只有颗,杨秀清他们总不会砍两遍吧?”陈石柱故作轻松道。

  大美女洪宣娇似乎觉察出他的异样,伸手揪起他的衣襟正色道:“石柱子,你在跟我打马虎眼!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我?有事相瞒?怎么可能呢?”陈石柱闪烁其辞道,“我这人心急,跟上校分手好些天了,所以想快点见到他。”

  “不对,你在撒谎!”洪大美人像是猜到了事情的原委,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凝重起来,“秀成和我三哥他们有危险,对不对?你倒是快说呀!”

  陈石柱无言以对,轻轻点了下头。

  “那咱们还等什么?抓紧时间快出发吧!”洪大美人急风急火的性子又发作了,牵过手下刚找来匹骟马,抬腿便跨上了光秃秃的马背。

  “你也要去山人村?”陈石柱瞪直了眼,“大家都走了,队伍谁来带?”

  马上的大美女勒紧缰绳原地勒马打了个转圈,对秀目似乎正在喷火:“我管不了那许多!他们个是我的同胞三哥,个是我我钟情的男人,换了是你的话,你能袖手旁观么?”

  大美女说着双脚磕马腹,抖着缰绳策马而去。

  陈石柱怕洪家美人人落单出什么意外,于是也急急牵过另匹马,顾不得再备马鞍,骑上去低头冲蒙得恩吩咐:“蒙副将,这里由你来收拾残局!命令所有会骑策的弟兄随我南下,四个营主力跑步跟进!”

  等不及蒙得恩应声,陈石柱催促马匹奋蹄向洪宣娇的方向追赶。

  山间的地势崎岖不平,坐在马背上颠得陈石柱尾骨生疼,暗想自己的骑术也还算精到,急骋了这么久还不见洪宣娇芳踪,不由得钦佩大美女骑技高超。

  转过个山脚,迎面群山如莽,起起伏伏与思旺峰构成剪刀状的峡口。见大美人的坐骑栓在根树桩之上,骑马人却已去向不明。

  此地距思旺峰仅数箭地远近,陈石柱顾忌附近有清军派出的散勇暗哨,不敢放开喉咙呼叫,本想走了之可又对洪大美人放心不下,只能下马沿着山坡四处寻找。

  来到处顽岩突兀的地方,他隐约发现大美女的鹅黄铯衣角在山石后面闪而过,正待出声召唤,猛听头顶上方的陡崖处响起声枪响;半空中沙石纷落,几片毛羽样东西轻飘飘飞扬

  陈石柱怕洪宣娇被敌人暗算吃亏,忙掏出火枪悄悄摸过去,因为过于专注,不小心触到了左臂上的伤口,阵钻心痛楚激得他通身巨震!

  大美女正伏在块石板边上下观望。陈石柱来到她身旁要开口,被她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制止。眼前是个荆棘密布的深坑,似乎是远古时期陨石坠落留下的痕迹,深坑上端却是像刀刃般陡峻的峭壁,几株岩松龙盘虬扎,枪声就传自于那个方位。

  “看见了么?松树上边好像埋伏着人!”洪宣娇低声说。

  这时陈石柱也已发现,松树茂密的枝桠间有团黑乎乎的人影!此人身携火枪,应当是清狗的伏兵无疑。

  但令人费解的是此处地形虽然险恶,却并非什么咽喉要道,清军何以在这里设伏?而且壁立如刃的悬崖之上既登攀不易,也高悬着很轻易成为下面射击的靶子,为什么清狗会选择如此奇怪的地点藏身呢?

  俩人又屏息静听良久,那团黑影始终不见行动。陈石柱抓起粒石子以弹指手法打出去试探,亦没有任何反应。洪宣娇直起身仰头窥望说:“许是咱们瞧花眼啦,那么险的绝壁,活人怎会爬得上去?”

  陈石柱却不敢掉以轻心,拉着大美女低下身子。眼见可以不实,耳听难道也是虚的?那声清脆的枪声不假,没有人哪来的枪声?

  便在此时崖壁岩松间又发出响动,头食肉苍鹰怪叫着自高天凌空而下,径直朝松树间扑击,仿佛松枝里珍藏着美味。那头巨鹰铁翅伸展开来足有六尺长短,由于无法在树枝间稳稳立脚,翅膀呼喇呼喇扇动,尖利的鹰嘴连番向那团黑影叨啄,树身晃动下松针扑簌簌凋落

  猛可间只听有人痛声呼喝惨叫,接着声枪响,那头苍鹰尖锐地长鸣,羽毛纷舞零落,头栽落到陈石柱二人附近抽搐着咽气了,其胸部留下个黑色弹洞,犹在咕嘟朝外冒着黑红的血沫。

  陈石柱与洪宣娇面面相觑——树枝间有人已经确定不疑,让人困惑的是,此人怎会藏身于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半空中?若没有火枪防身自卫,险些就做了苍鹰的顿美餐!

  陈石柱目测那几株悬臂岩松所在的位置,坑深崖陡从下边难以攀援上去,要近距离搞清树上人的状况,看来只能先爬到山顶再坠着绳索溜到树干上,但如此来定会耗费不短的工夫。

  大美女急于同上校和她兄长相见,见状叹气道:“我看算啦,咱还是先赶去山人村吧。这人跟咱素不相识,他究竟是死是活,就由他自生自灭吧!”

  “但他身上携带火枪!”陈石柱凝眉沉思说,“清狗除了将领极少有人使用短枪,万此人是咱李家军的成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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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临阵脱逃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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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十几名大汉起合力发声,将滑翔机推出“轨道”,上校李秀成便开始了腾云驾雾般的体验。

  山区的风很大,高空的风更大,而且夹带着冰箱内部的那种温度。这是上校头遭体会到风其实也是带有温度的,风他妈的能将人的皮肉分割成寸寸的碎块,而后分别予以冰冻。

  脚底下山峦田埂缓慢地朝后移动,格格的稻田活像那画好的棋盘。上校从耳边呼呼掠过的风声中,分辨出滑翔机木质骨架发出人体骨折样的可怕响动。他要实现“空中飞人”的完美壮举,在滑翔机承重已经接近极限的情形下,自然舍不得再披床棉被御寒,现在只能磕打着上下牙床挺住。

  方圆几十里的景致尽收眼底,只可惜上校被犀利的寒风吹得热泪盈眶,对祖国的大好河山无暇他顾。

  村口的阻击阵地激战正酣,到处燃烧着团团烟火,依稀可辨攻守双方犬牙交错的态势,就仿佛不合尺寸的齿轮错误地咬合在起,不时发生错位及崩动。估计郜云官他们的仗已经打得白热化了。上校琢磨假如滑翔机拥有动力转向装置,老子飞临狗日的清军头顶,只须筐手榴弹就能把敌人炸得血肉横飞!叫人遗憾的是目前高空轰炸的客观条件还不成熟,老子他奶奶的只能眼巴巴看着狗杂种们嚣张!

  似乎是为了配合及印证上校的大胆设想,村里突然爆发了声惊天动地的爆炸,股黄黑色的浓浓烟柱直冲云际!上校猜想是不是豁嘴在按老子的吩咐搞爆破试验啊,怎么弄出的动静如此夸张?那爆炸声惊动了山岭间的老鸦群,黑乎乎片惊鸦腾空而起,尖叫着飞抵滑翔机下方,其中的只甚至碰撞到了上校的脚板,虽说不怎么疼痛,却着实吓了他跳

  最初滑翔机离开悬崖之时俯冲力极大,几乎呈锐角斜扎向地面,那刻上校明显感觉自身处于失重状态,心里暗叫不妙,只怕十九世纪第起飞行悲剧要落幕了,老子就是那个倒霉的猪脚!

  但由豁嘴阿六手工缝制的牛皮降落伞被大风充开以后,滑翔机明显获得了空气浮力,机身开始平缓滑翔。上校明白这土法上马的飞行物很给面子,已经闯过了第道难关,起码没在第时间把老子摔成大清航空史上的革命先烈!

  然而接下来产品工艺结构和原材料方面的种种弊端,便开始诱发上校的心血管系统,身体有了确切的发病征兆——滑翔机机翼两侧悬挂的大麻包忽轻忽重,连带着机身左右摇晃摆动。

  奶奶个熊。这样发展下去机身的木骨架极有可能发生断裂!上校所栖身的“空中摇篮”也像秋千般荡个不停,他要边拉放调节绳控制滑行路线,边还要强行压制想把体内五脏六腑呕吐空的恶劣反应。机翼下吊着的两只麻包吱吱呀呀哼叫,平展的线条渐渐弯曲变形,上校惊恐地注视着这对小木匠的代表作,心说宝贝你们可千万不能关键时刻出毛病啊,你们的运行轨迹关系到中华近代史的发展轨迹,咱可不能给历史抹黑呀。

  滑翔机就这么摇摇晃晃飞出了几里地,飞行高度慢慢降低,有几次几乎就擦着山上的树冠飞过,刮得承载上校的吊篮噼啵阵乱响。

  此时村口阻击战场已经被滑翔机远远甩在后方。上校回望战局,发现刚才从高空俯瞰酷似当代电子游戏的战斗场景,这时因为高度降低而变得更加立体真切——原来小蚂蚁搬家似的黑点儿,已经扩大作模糊可辨的战士,而攻守双方的士兵彼此纠缠成散乱的大片;先前曲曲弯弯拉成弧状的阻击防线,面临清狗们连番不绝的冲击!清军队形如同个头尖尾阔的楔子,仿佛正被看不见的巨大力量敲击,不停顿地朝防御阵地楔进去,最后终于从侧翼撕开了道缺口,清兵便像潮水沿着这个缺口不断深入,使整条完整防线摇摇欲坠,顷刻间碎裂作藕断丝连的几片

  “完蛋啦,郜云官这小子支持不住了!”上校心中郁郁地沉了下。洪天王和童阿六他们可都在村里呢,不知道能不能在清狗破村以前脱身往山里转移?覆巢之下无完卵,走不及的老乡们可要被杀红眼的团练生灵涂炭啦。

  上校正缩在吊篮里悲天悯人,猛然之际滑翔机剧烈抖动,带动吊篮像个被拍击的皮球上下颠簸,抓在上校手里的调节皮索吃劲地募然紧绷,将他的虎口勒得皮破血流。

  上校呼痛声音被大风呛回了肚里,突地感到机身震,眼瞅着平展的机翼自接口处扭曲变形,用来固定的铁焗铆钉纷纷崩落。在他右首边吊挂的百多斤重的大麻包,悠荡着牵扯拉拽机翼,终于听得声凄惨的撕裂声,机翼从中断成了两截,那只麻包带着半边机翼气球般地飞远了。

  右侧机翼损坏,左边翅膀下还挂着上百斤的重物,整个滑翔机立时失去了平衡,不受控制地向左首倾翻,甚至于把上校所乘的吊篮都猛烈地甩了出去,如非有绳索相连,而上校本人又叫赖文光拿麻绳牢牢缚在篮子里,只怕这甩就足以将上校甩进烈士公墓!

  没等上校醒过神来,滑翔机已开始了飞快的螺旋式下坠。地面灰红的岩石泥土和如同巨大的布景朝上校扑来,许多黑鸦飞鸟扑棱棱自树巅上惊起,吱里哇啦的惊叫声似乎世界末日正在降临

  吊篮悠晃得上校直想呕吐,滑翔机的旋坠弄得他头昏眼花。所幸上校有先见之明,在机身上方搞了个不伦不类牛皮伞,稍微减缓了坠机的速度。但滑翔机此时头轻头重,滑翔最为需要的浮升与平衡均已打破,机毁人亡惨剧已经无可避免了!

  天旋地转

  作为空难的当事人和见证者,上校对自家的这种“型性死亡”心存遗憾。

  妈的。老子当种马还没当够,改写历史的宏伟志向与远大理想八字还没撇,怎么偏偏就突然英勇牺牲了呢?也不晓得小美女跟洪宣娇肚子里,是否有种子生根发芽?若能生下男半女,老子好歹也算给大清王朝留下胎鲜活生动的纪念品!

  头顶“砰”地声爆响,童阿六的牛皮工艺宣布彻底报废,滑翔伞裂开大大道裂口,灰惨惨的天空顿时泄露下来,那丘状的浓积云活像事先为上校准备好的坟墓。

  不对呀!上校突然醒悟此番试飞失败的关键原因了。纵向机身再加水平机翼,又他娘的全用木头钉造,外形可不就像件大型的十字架吗?老子又不是基督耶稣,背着这样个大十字架跑到高空臭显摆,哪有不出事故的道理?

  “哗啦”脆响,左边吊挂的大麻包也把机翼坠得撕裂了!滑翔机加快了坠毁速度,地面上的山岩灌木兜头撞来。上校在失去平衡的情形下挣扎着抬起脑袋,尽量将视线锁定他所想象的落鹰峡方向,依稀看见可爱的小美女阿娇正站在高岗上,红润润的脸蛋像多汁的苹果。

  “永别啦,小东西!来世老子还找你做夫妻。”李秀成慢慢合上微酸的眼皮,他实在不愿亲眼目击自己四分五裂的惨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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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临阵脱逃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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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校坠机前从空中鸟瞰村头战场那刻,正是郜云官的阻击阵线即将陷于崩溃的当口。

  接连打退数次清军团练百人队的进攻,阵地前沿的敌人尸首盖了厚厚层,其间尚有未断气的伤员在呻吟着蠕动爬行。作为取得这战果的代价,郜云官的战斗小组均有不同程度的伤亡,而其中阵地中部清军主攻方向上的个战斗组,竟然三名成员全部战死!

  郜云官内心里有炷香,自阻击战打响之后这炷香就在不停地燃烧着。当然他心里的香火并非用来祈祷神明庇佑,上校李秀成曾不无轻蔑地讲过,战争中最最无用的便是神明——祈求它们的庇护,还他娘的不如祈求魔鬼!战场上需要的是魔鬼的精神与态度,冷酷残暴,铁石心肠,不为任何流血死亡而恻隐,不被任何脉脉温情所动摇!

  所以郜云官每次置身于战场,首先要做的便是把自己变成个魔鬼。魔鬼不必遵循神明的喻示,魔鬼拥有自己特立独行的准则及法则:它不但将他人送往地狱,就连自己出入的门径也是地狱;个魔鬼和名合格战士最大的相似之处,就是可以毫无顾忌地在地狱附近徘徊穿行

  “陈坤书——”

  “到!”

  郜云官发现陈坤书秀气的面庞沾满了泥尘,他右腿已经挂彩,小腿上拿树棍充作临时夹板绑扎着,走起路来瘸拐。

  “你家里还有兄弟吗?”

  听郜云官如此问,陈坤书当下已知其用意,他见自家手里的铁剑已经砍豁了好多大小缺口,索性把残剑扔朝郜云官伸手道:“郜兄,先将你的斩马刀借给我用用!我家里还有位年幼的弟弟,我死了老爸老妈不愁无人照料,有啥任务你尽早交代吧!”

  郜云官将斩马刀递给陈坤书,神情淡淡地说:“你带你的战斗小组马上撤出阵地。”

  “为什么?”陈坤书的反应是大为困惑与费解,“我这点小伤不碍事的,可能是腿骨被砸断了,我金鸡独立照样砍出清狗们的粪来!”

  “就知道你陈坤书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不然我怎么单单挑上了你?瞧你慈眉笑眼的傻样,以为自己捡到宝贝啦?告诉你,派你去是送死,没必要像娶了新媳妇似的!”郜云官抬手枪崩开了名清军团练的肚皮,扭头呵斥道。

  陈坤书弯腰将固定伤腿的树枝绑紧,若无其事说:“人死如灯灭,早去早投胎。反正我这条瘸腿走路不方便,先上路在那头侯着弟兄们便是!等你们到了阎王殿里,也好有个熟门熟路的人给大家做向导!”

  “好。你带你的小组撤下来,我再给你补充预备队,你们从斜侧方杀进清狗队列!”郜云官搂住陈坤书为他指引,“看到那棵歪脖子老树了吗?下面有好几个清军小头目在那里督战,四周的警戒也很严密,我判断树下定就是清狗指挥官的驻足之处,你领人冲过去来个黑虎掏心,打他狗日的个冷不防!”

  “好嘞,郜兄你等着瞧好吧!”陈坤书招呼自己小组另外二人,各自检查完火枪子弹,环看四处茫然问,“预备队在哪儿?”

  郜云官喊来了最后个战斗组,仅有三人——这已经是郜云官眼下所能调派的全部力量了!

  陈坤书诧异地瞪着眼:“才三个?郜兄你开玩笑!我们六个人怎么突破清狗们的大队阵列呀?”

  “废话!我若能派出三十人,还用得着你来带队?”郜云官手指着阵地上零零星星正在奋勇作战的战士说,“你看看他们谁清闲,我即刻把他派给你!”

  “三个就三个吧,奶奶的!”陈坤书狠呆呆咒骂句,“每人给我们准备两个燃烧瓶,我把清狗的头目烧作熏兔子肉!”

  陈坤书匆匆率人走后,郜云官内心阵阵凄楚歉疚。明知这些好兄弟此去有死无生,但他没有别的选择!任凭清军这么肆无忌惮地轮番进攻,阻击防线早晚要被敌人击破,也许派出支奇兵发动反冲锋,可以打清狗个措手不及,哪怕能搅乱敌人的进攻节奏拖延时片刻也成。

  尽管参与反突击的六个人生还的希望微乎其微!

  郜云官已经顾不上心痛,如果说真有什么隐痛,也是那根看不见但却时刻烧灼他的香火在作怪。线香寸寸烧短,代表着时间每分每秒在消耗,而郜云官手下这群死士,实际上便是越烧越少的香火,他们的性命正化为泯灭的灰烬

  清军在头领督战下骁勇异常,钳形火枪阵完全压制住阻击火力,中部坡地集中了几个百人敢死队,由身形敏捷的瑶兵打头阵,不顾死活地迎着弹雨弓矢发起突击,妄图撕开狙击阵地。

  看来狗杂种清军将领想给老子来个中心开花!郜云官判明形势,下令左右两翼主动收缩,以减低敌枪弹造成的死伤,同时加强中心主阵地的防御力量。由黄灰黑三色构成的敌冲锋队,大片大片被射死在阵地前沿;几名幸运漏网的瑶兵妖祟般尖叫着从阻击沟刚探身,劈面即被排枪雨扫得东跌西仆,子弹击中他们胸口的银质护心镜铿锵有声!

  两个战斗小组撇下武器,点着燃烧瓶接二连三抛出,于战壕前形成片炽烈的火海。未及躲避的十数团练衣服着火,惨呼着在火海里挣扎,蹦跳扭动的身形酷似被火焰熬煎的魅影。

  “嗵嗵”几声闷响,有几只什么物件丢了进来,青黄铯的浓烟顿时遮蔽住视线,辛辣的气味熏得人热泪横流喉头奇痒

  不好,是毒烟弹!郜云官惊悚地闭起眼皮,扯落衣襟淋上泡尿水掩住口唇;他的那些部下也纷纷如法炮制,手堵着嘴手朝着烟气中曚昽的敌影开枪。攻守双方许多人已陷于肉搏,纠缠在起以头互撞,以刀剑互砍,以掌力拳风触及对手的皮肉!

  郜云官拳击中名团丁额头,听到了额骨碎裂的脆声。他爬到壕沟边沿观察战况,发现烟雾弥漫中纠缠撕扯的人影渐渐增加,而他手下担当阻击任务的战士人数不可能如此众多!

  “坏啦,清狗突进阵地了!”郜云官脑际发出了不祥的警号,转身就见片刀光向他正面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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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大难不死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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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郜云官矮身避过来袭的利刀,掌中宫直进拍向来人小腹,十足的力道登时打得那名清狗血水狂喷。

  此时阵地上灰黄铯的毒烟恣肆漫卷,熏得人咳嗽不止泪水盈眶。烟幕里人影绰绰,几乎所有的人都缠斗在起翻滚厮杀,是敌是友辨不清究竟。就连当空的日头也混蒙蒙的欠缺光彩;老天爷似乎看不得人类凶残的互相屠戮,因此特地给血腥战场遮盖了层蒙羞的帷幔

  郜云官的锋锐缅刀叫陈坤书借走,现在手头只有支短火枪用以防身,但也跟烧火棍相差无几,因怕误伤了自家人而轻易不敢开枪。阵地前沿涌上来的人潮越集越厚,喘气声咳嗽声军械碰撞声和瑶兵的刺耳呼哨声交织作派杂乱的混响。

  郜云官摸索着向人流最激荡的所在冲去,双手连料理了穿土黄或灰色服装的清狗。忽然间他觉得肋部抽搐剧痛,伸手摸沾满热乎乎的黏液,既知被什么利刃扎穿了肋骨。迎头冲过来群团练,灰蒙蒙的好像大号的蜂群。已经被疼痛与血液彻底激怒的郜云官狂吼着扑上去,揪住人的脖项用力扭,只听喀嚓颈骨断裂之声;他朝着那团灰色人墙射光了枪里的子弹,而后举起枪柄砸向人脑壳,耳边响起惨叫及竹片劈裂般的响动。

  “弟兄们!给我死死钉在村外,决不能放个清狗进村!”通身浴血的郜云官大喊,“咱李家军的人都属蚂蟥托生的,就算断成几截也要先吸他几口脓血!”

  话音未落,双有力的手臂从背后搂住郜云官的脖子,他连续发力挣动数次也没有挣脱,正在此时正面名瑶兵怪叫着抡圆了弯刀,冲他斜斜地砍落。郜云官让身后的团练紧紧缚住无法躲避,只能勉强侧过身体,但觉边头皮脸颊泛起火辣辣痛楚,那瑶兵的弯刀竟将他的半边头皮,连同背后抱住他的团练的条手臂削开,抑制不住的血水汹汹而下淹进了他的眼窝!背后那名断了手臂的团练尖叫得不似人声,郜云官趁势转身,飞脚踢得他断了气。

  正面那名砍伤郜云官的瑶兵乘机扑倒郜云官,闪着青芒的弯刀从上方压下来,径直切向郜云官的喉管。郜云官拿手撑住,翻转腕力夺刀,二人摆弄风箱般地来回推拉着那口弯刀。

  郜云官只眼被血水糊住,并且眼皮上方的额角隐约耷拉着破布样的东西,半颗头颅已经丧失痛感而麻木,凭知觉他感到准定是自己的头皮翻卷下来挂在了鬓角处。有股流体顺着他的脖颈肩胛汩汩滑落,其热度由温烫逐渐变得湿冷粘滞。

  失血过多使郜云官的视线模糊混沌,依稀可见压在他身上那个瑶兵狞厉的表情,以及刺在他颧骨上方恐怖刺的青图案。郜云官断喝声,瞅准空挡曲膝猛踹,那瑶兵身子后仰,小腹让弯刀横切开条裂口,蠕蠕而动的大肠脏器仿佛泉眼似的自裂口里涌出来!郜云官揪住那滑腻的肠脏在小臂绕了几圈猛力拽,那瑶兵大叫大吼,破裂的腹部如同打开盖子的百宝箱,红红绿绿的内脏倾泄而出,发散着种难闻的腥臭味道

  郜云官摇摇摆摆站起身,扯下具死尸头上的头巾,将自己脱落的头皮按回原处,紧紧裹扎缠绕。弧形阻击阵地已被多处突破,呈现锯齿状的缺口,缺口附近厮拼肉搏场面至为剧烈。山坡下尚有灰鸦鸦的清军团练呼叫着鱼贯冲来,可是此刻郜云官已经没有任何气力与办法阻挡那疯狂的人潮!

  “看来我食言了,坚持不到太阳落山了!”郜云官不无遗憾地想。呛人的烟气正缓缓消散,万里晴空高挂着轮明晃晃的日头,看去俨然静止不动。郜云官发现空中有个奇怪的物体正失去平衡,像旋风窝里的纸鹞悠悠晃晃,最终头扎向了山峦林木间。

  等等我上校,我马上过来陪你!郜云官拾起杆长长的投枪,用力戳在地上撑住快要垮塌的身体,嘿嘿冷笑着迎向那密麻麻的清军。“来吧,有种的来取你家爷爷的命来!”他努力蓄积体内残存的几丝余力,打算通过最后搏,尽量让那根无形的香火再往尽头多烧寸!

  这时阵地纵深忽然传来纷乱的脚步,呐喊声震天动地,股生力军自后方杀向前沿阵地。“四分队散开警戒,奶奶的留神左右两翼;二三分队跟我上,把狗日的清军赶回姥姥家去!乡亲们,为自己,为亲人家眷,冲啊——”

  郜云官听到豁嘴童阿六那满口熟悉的污言秽语,无声地张开嘴巴笑了,满面鲜血中绽放的笑容略显狰狞。

  清军侧后恰好于此时回荡起急促的枪声和猛烈的爆炸声,团练兵冲锋的势头有所缓解,进攻队列发生波动及混乱。好啊,陈坤书这家伙终于掏了清狗指挥的老窝!郜云官不无欣慰地自语着,双腿软屁股瘫坐在地上。前来增援的山人村乡亲在童阿六的率领下个个奋勇当先,而先前浴血苦战的精兵队战士也精神大振,士气陡然高涨起来,合力把惶惶不安的清狗击退

  阻击阵地上片狼藉,血淋淋的惨象让人不忍直视!童阿六倒拖着斩马刀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中翻找,口里不停呼叫郜云官的名字。

  “我在这里”郜云官难以相信自己用尽全力高喊出的声音竟这般微弱。

  “他妈的你这狗东西还活着呀,老子还以为我们来迟了,你他娘的翘辫子啦!”童阿六又惊又喜,扑上来搂住郜云官呵呵大笑。

  不曾想郜云官却十分不配合阿六的情绪,突然双掌拍打着地面失声痛哭:“豁嘴!上校——上校殉难啦!”

  “王八蛋你说什么?”阿六瞪眼斥道,“再敢讲不吉利的鬼话,老子拧断你的脖子!”

  “我没说谎,是真的!我亲眼瞧见上校从天空头栽下来”郜云官悲从中来,心神激荡外加伤势严重,说着居然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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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大难不死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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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石柱执意要去营救悬崖上的人,大美女洪宣娇左右为难。

  从本意来讲,她此刻恨不能生出翅膀飞到李秀成身边。果如陈石柱所料,驻守思旺墟的清军团练几乎有近半兵力奔袭山人村,则上校的处境险之又险!

  洪宣娇自忖她跟陈石柱两个人赶去,固然杯水车薪起不了多大作用,但最起码危急关头她仗着青锋剑可以替上校抵挡几下,实在不济就算赴死,她也想跟这个姓李的花心大少死在起——反正她三哥洪秀全打定主意想把他们拆开,与其这辈子形同陌路劳燕分飞,倒不如共赴阴曹地府来得痛快!

  可大美女毕竟是怀春少女,虽说秉承了她们洪家人心肠冷硬的特性,骨子里的温善良知未泯,倒也不至于见死不救。

  “你确定:悬崖上那人的性命比上校还金贵?”她质问陈石柱,“你甘冒杀头之罪脱离部队,不就为着早些拯救上校于水火?事到临头为啥又生枝节,为了救个不相干的外人而耽误大事?”

  陈石柱边准备救人的绳索边坚持己见:“命就是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这话是上校讲给我听的!我自然牵挂上校的安危,但眼下就有人需要咱们搭救,咱怎忍心装作看不见而弃之不顾?我相信?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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