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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医 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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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识字?”

  丁举文微微挑眉,有些诧异地看着阿丑:女子之中,就算城里大家闺秀,识字的也是少数;遑论她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农家姑娘。不过随即释然:既懂医识药,想必几个字还是认得的。想罢没有在意,仍旧继续百~万\小!说。

  然而下一瞬,丁举文却发自内心地对阿丑高看一眼。

  “浩翰青云极野旷,‘极’,用得很好,秋高气象,皆从此字来;萧萧几度慕春光,‘慕春光’三字,乃全诗最温暖所在,如久旱枯林中一抹绿芽;最后的转与合,诗言志,足见逆境高飞、搏击苍穹之志,只是,未若扶摇振昊苍,不是更好吗?”

  阿丑略带沙哑的声音对丁举文来说犹如醍醐灌顶,他低声轻念:“扶摇,扶摇……”随即终于从书中抬头,犹如看天边指引方向的北极星一般看着阿丑,“不过两字而已,整诗又是另一重境界,阿丑姑娘两字之师,举文由衷钦佩。”语气极为诚恳。

  佟宁信点头如捣蒜:“是呀是呀,扶摇听起来就好!”

  阿丑微微叹息:“旁人只道扶摇好,却不知扶摇为何好。扶摇直上,乘风而起,无所凭借,安得凌云。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世间万物皆如此,离不了周遭人事。若是只懂冲天,不顾环境何如,终究过强则折。故而丁大哥,如此谢礼我不能收。有恩必报是常理,可是也要考虑当下实情,考虑其他人和事。”

  佟宁信惊得目瞪口呆,不曾想,只看了一首诗,阿丑不但评出好坏优劣,还借此谢绝了丁大哥!

  丁举文愣了,大约是没料到阿丑的这一番说辞,半晌倏地笑出声:“阿丑姑娘,在下对姑娘,佩服之至!”

  阿丑略松一口气,心道:幸好前世看的诗词不少,才能和你掰这么多。都说对付人要投其所好,她看丁举文也就是个典型书生模样,和他掰诗词文章肯定没错,否则遇上这种性格的人,还真不好对付!

  “阿丑姑娘,”丁举文敛了神色,因着已经把阿丑当读书人看待,他的用词称谓也变化许多,“在下知你担心何事,家中虽未大富大贵,此等谢礼却不至砸锅卖铁。再者言,家母上次对姑娘…也是在下替家母赔罪的意思,何况家中钱粮向来是经在下之手,姑娘不必忧心。”

  丁举文一番话,把阿丑几个担忧都点到了。

  阿丑叹息:“就算如此,你康复期间不能下地,靠丁大娘一人打点内外,家里用度定然拘谨,还增加这部分支出;另外,城里普通郎中诊金也不值这么多。”

  “姑娘帮我解扶摇之惑,才是无价——”丁举文还想说,却被阿丑打断。

  “你这个人,真是越说越倔强!按你的歪理再说下去,什么谢礼加赔礼,倾家荡产你都给不起。我收了就是,但不是现在收。你什么时候完全康复,我就什么时候收。还有,就是这个数目,只能少不许再多!”阿丑语带愠怒地妥协,暗暗咬牙切齿:迂腐书生就是难搞!

  丁举文沉吟少许便应下了,总算没再多说什么。

  佟宁信看着两边精彩交锋,也大开眼界,随即关心起丁举文的生活起居:“丁大哥,这几日你都躺在床上,多不方便,阿丑,丁大哥就不能下地走路吗?”

  阿丑还在气头上,面纱下白了一眼佟宁信:“把你脚板捅穿再让你下地走路,你成吗?”

  躺枪的佟宁信讪讪低头;丁举文因她不善的话语微微挑眉,不至不悦,而是诧异:她说话的风格,前前后后反差还不是一般的大。

  许久阿丑才松了口:“你要想帮丁大哥,就弄个木拐来吧。”

  “阿丑,还是你聪明!俺们这就动手吧!”佟宁信跃跃欲试。

  丁举文颇有些无奈:“阿丑姑娘,这小子就是如此,你别当真。”

  阿丑明白丁举文是觉得佟宁信劳烦她不合适,不过,就当乐于助人罢,况且拿人家的手短,正好帮些忙还礼:“倒也没什么,左右我没正经事情做。”

  佟宁信摆手:“当然不敢劳烦阿丑,你一旁看着就成,俺跟着俺爹学过两天木器,放心!”

  阿丑清澈的双眸一亮:在古代农村地区,会木器手艺可是十分吃香的。毕竟,谁家没有木器需求?都要巴望着那一两个技术熟练工,也难怪佟德全年纪不大却能当里正。转念一想,这个佟宁信,笨是不笨,就是单纯得紧,若是读书做官,官场错综复杂,不把他吃了才怪,丁举文那种性格仿佛更合适;但如果学门手艺以此谋生……

  “阿丑,发什么愣,和我上山找木头呀!”佟宁信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哦,那咱们走吧。”阿丑这才惊觉自己想多了——别人的人生,自己瞎操什么心?那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背着竹筐上山,阿丑捡起两根长木棍,对佟宁信说:“往后你们再上山,就拿个棍子探路,这样前方有陷阱,也能及早发现,免受无妄之灾。”

  佟宁信恍然:“真是好办法,阿丑你太聪明了!其实平日里狩猎的人不多,快冬日了农闲,也要拿猎物换粮食过冬,才有人往山里来打猎。”

  阿丑点着头,一边走路一边寻找野生药材:“原来如此,总之要小心些。”心里却在想:快过冬了,她和奶奶也要计划一下,今年她们没有收成,找些野生药材拿去换点粮食也好。再不成,她去谯郡行医,也能补贴些家用。

  山路蜿蜒,阿丑爬上一个坡,就看到坡上有几株防风,迎着日头生长极好:“佟五哥,你等等我,我去挖一些防风来。”

  佟宁信好奇:“防风?”

  阿丑边挖边点头:“防风,根可入药。味辛甘;性微温。祛风解表、胜湿止痛、解痉止痒,还可治疗疮疡。”

  注:

  [1]昊苍:苍穹。此诗原创。

  感谢y738155;沐沐格子;舒宁丶谢的平安符!

  (现在连两个y连在一起也会被审核……我对的系统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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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o17 论官

  听了阿丑的解释,佟宁信依旧懵懵懂懂:“啥意思?”

  阿丑一撇嘴,有些无奈地翻译成简洁大白话:“就是治风湿,治痛痒,治毒疮。”

  “风湿?俺外公一下雨膝头就隐隐疼,这药可以治?”佟宁信拿着手中灰棕色略弯曲的防风根,闻言兴奋起来。

  阿丑颔首:“防风有疏风解表作用,药力缓和,荆芥也有这个功效。不过,防风祛风解表,治全身疼痛的效果较好;荆芥发汗解表之功较强。两者经常同时用。你外公的具体情况我还不清楚,哪天我给把个脉开个方子,虽说这病不一定能痊愈,但稍稍缓解还是可以做到的。”

  佟宁信大喜:“真的?阿丑谢谢你!改日俺外公来俺们村,俺来请你!”看着眼前专注认真的阿丑,他似乎感到平和淡然的安心?

  是的,安心。

  那是他说不清楚的感觉。

  两人继续前行,期间阿丑又挖了一些药材,直至找到适合给丁举文做拐杖的木头。

  晌午时分,回到丁家,佟宁信在院子里锯木头,阿丑搬了张椅子坐在丁举文房门口,借着熹微阳光翻阅丁举文批过的书,和他讨论仕途官道,时不时也和佟宁信聊上几句。

  “这篇前朝大家汪赞的《与民论》,你仿佛很喜欢?”阿丑托腮看着膝上被丁举文写满批注的书页。

  丁举文抬头应答:“洋洋洒洒,慷慨激愤,实乃大家之言!自平民百姓入笔,以国家兴亡收尾,发人深省。”

  阿丑微微摇头,无奈地轻笑,这个丁举文还真心有些迂:“这篇文章,前几段都是赘述,人人明白的大道理,不过文采斐然与之增色罢了。我看,真正有趣的,在最后一段。”

  “哦?阿丑姑娘有何见解?”丁举文饶有兴味地问。

  “搜民之砖瓦,筑一府雕梁;刮民之膏腴,成一桌珍肴;夺民之禾粟,豢一骑飞骏;截民之桑丝,美一衣锦袍。凡如是,则民不聊生,苦于饱暖;唯朱门高墙,酒肉笙箫。焉知明朝之砖瓦、膏腴、禾粟、桑丝何来?一夕烽烟,人疲马倦,一府、一桌、一骑、一衣何以安邦?是以民弱何谓国强,民生凋敝,国之焉存!”阿丑读出《与民论》最后一段。

  她接着解释:“其实,汪赞想说的道理不过一句话——如果每个平民都富庶自足,官贵不搜刮百姓之财,不造成百姓贫苦积弱,国家就会兴旺发达。但是,你有没有思考过更有趣的事情?”阿丑面纱下清澈的双眸光芒闪耀。

  丁举文不明所以,眉心微蹙,似在思索:“阿丑姑娘有何高见?”

  阿丑捧着书,抬头看了看院子里刨木头的佟宁信,视线又转到远处的苍山:“不搜刮百姓就不会弱了吗?旱涝之时,战乱之日,照样民生凋敝,国之焉存。可是如果你换一种想法:搜民之砖瓦,筑千府广厦;刮民之膏腴,成万桌温饱;夺民之禾粟,豢千骑良马;截民之桑丝,美万衣布袍。这样的做法,可是比单纯的清正廉洁不夺财要好上许多呀!”这也是现代民主税收和宏观调控的道理。

  丁举文被她听着有些荒谬的因果弄懵了:夺百姓之财,致民富国强?怎么听怎么有问题!

  阿丑见他愣住,不由笑:“我只是把其中的原因、前提和结果的关系剖析给你听,”其实就是解释其中逻辑,只是古代没有逻辑这词,“而且,我只是说说我的见解。如果你能做一个我所说的官,从别的贪官或者富商手中拿到钱,帮助千万劳苦百姓,可比一个只知清高自洁的清官有用多了。一切都是度的问题,这世上没有绝对,要看你是否知道变通。”

  丁举文沉吟片刻,微微叹息:“看来,我之前果真没有学会,何谓扶摇。”学会考虑现实环境,学会变通,而非一味冲天。

  阿丑只是浅笑:入世为官,自然要看整个“世”呀!看懂了,还要学会用。幸而她只是女子,在古代不至于头疼这些。

  又谈论了几篇文章,佟宁信已经按照阿丑的现代设计把拐杖做好了。

  丁举文感激地道谢,拄着拐杖走到院子里。几日不曾下床,如今终于能出来透透气,抬头看了看阳光,再低头时就见到站在自家门口的佟家四子佟宁智。

  十五岁的佟宁智,和佟宁信有些相似的眼中,闪烁着有灵气又微带事故的眸光。

  “五弟,娘喊你回家呢,就知道你在丁大哥这儿,丁大哥可好些了?”佟宁智说着便和丁举文打招呼。

  丁举文点头:“佟四弟,好些了。”

  “四哥,娘叫俺回去干啥子?”佟宁信收拾着院子问。

  “这不入冬了,进城做短工的事儿,”佟宁智眼风撇到阿丑,“这位,莫不是阿丑姑娘?”

  阿丑语调和气:“佟四哥好!”

  “阿丑姑娘好!”佟宁智微笑着打招呼。

  佟宁信拧了眉抱怨:“做啥子工,往年你跟着爹去不也挺好么,干啥子又要俺去!”

  阿丑听着他委屈的语气,掩唇笑了:“你呀,就是该去历练历练。”省的一天到晚一副傻傻大男孩的样子。

  佟宁信可怜巴巴地望一眼阿丑,那意思就是:连你也不帮我!也没回答,就准备离去。

  “既如此,我也不叨扰了,丁大哥自己保重。”阿丑说。

  丁举文倒也没有挽留,目送三人离去。

  阿丑返回家中,收了院子里晒的野菜干,同徐奶奶操持了晚餐。

  再忙些有的没的,天已擦黑,阿丑回屋睡觉。

  躺在床上,刚有些许睡意,村里便响起一声不同寻常的狗吠。

  接着,窗外火光人声,一派紧张的气氛。

  阿丑也起了警觉,掀被子下床来到窗边,却又不敢出门,只透过窗户缝观察外边情况。

  佟德全手提灯笼走出来,还在整理衣裳:“这是咋了?”眸光有几分不悦地看着周家夫妇。

  人家正暖和和搂着老婆睡觉呢,被你们这么一闹腾,大半夜出来吹冷风,如何悦得起来?

  周阿兴神色紧张:“佟里正,俺们村进贼了!”

  感谢胖半仙,打赏的香囊!

  七七这回写架空,打算写个纯粹一点的架空,因而诗词文史全部自己动手,不打算“剽窃”古人;另外,有读者问,你的药方都是真的吗真的吗,七七颔首,当然是真的,就连病患症状也是医案里面翻出来的,大家可以当做了解一下中医文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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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o18 贼耶

  “进贼?”佟德全眯起眼睛。

  “可不,俺家的狗都叫了,定是有贼!”周婶子在一旁帮腔。

  “就你们家一只狗叫,罢罢,宁可信其有,叫男人们拿上东西搜一搜!”佟德全下令。

  过了小半会儿,村里的成年男子都带着狗握着镰刀集合了。

  只是,搜了两三遍,也不见“贼”的影踪。

  大伙儿有些恼怒,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哪有什么贼呀!都你们周家瞎说,平日里就会惹事!”

  “就是,难不成你家的狗比俺们家的都厉害?”

  “八成是你家的狗出了什么毛病!”

  “回去睡觉,回去睡觉!”

  一场闹剧就这样不欢而散,阿丑提起的气松懈下去,刚要转身睡觉,却感觉脚踝被人握住了。

  妈呀!这“贼”是跑到自家来了!

  可是,脚踝被握住,这到底是贼,还是鬼?

  阿丑僵在原地,先自我安慰了一番:她是死过一回的人,还怕什么鬼!再说,她长得比鬼还难看,要是见了鬼,也能把鬼吓跑。淡定,淡定……

  阿q完毕,果然胆肥些许,她缓缓低下头,去看那只握住她脚踝的手。

  嗯,不是一只白骨爪,是个正常男子的手,应该,不可怕吧?

  再缓缓看向那只手的来源,才见到地下躺着一个黑衣人。

  “呼,呼……”阿丑只觉方才心脏都要被吓停了,如今看到这是个人,她大口喘着气。

  俯身蹲下,便看清躺在地上的男子是个蒙面黑衣人,似乎受了伤,空气中有淡淡血腥味。除了抓着她脚踝的手握得死紧,其余皆一动不动,连呼吸也仿佛不存在一般。

  阿丑疑惑地探手,摸上他握着自己脚踝的手的脉搏——还在跳动,可是很微弱,看样子伤势不轻。

  “喂,你,你先松开我的脚,我会医术,我给你治伤……呃,我不会告诉他们你在这里……你……”阿丑低声开口,有些语无伦次。

  阿丑感觉他的手松开了,没承望他回答,却听到他微带沙哑的微弱声音:“谢谢……”

  治伤治伤,他现在急需止血,没有西药或者中成药,草药治疗有些慢,只能先压迫止血。

  黑暗中,阿丑看不清他的伤势,又不敢点灯怕惊动邻里诸人,只得出声问:“你伤在哪里?”

  黑衣人似乎没气再言语,一个猛力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左胸,接着又瘫软下去。

  阿丑的手触碰到他的伤口,也触摸到他还在流淌的粘腻鲜血——那个伤口,再偏一点点,就是心脏了。

  当下阿丑翻出一些碎布准备给他清理伤口包扎,正思索着止血药的问题,一个瓷瓶递到自己手边。

  阿丑疑惑地打开一闻:白芍、侧柏、黄芩、桑根……

  上好止血愈伤药,你不早说!

  不过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几次伸手怕都是极限了,阿丑也没有立场怪人家。

  清理、上药、包扎,阿丑偷偷出去浣手,去空间挖了一点黄芪,又拿厨房剩下的半温开水泡了,喂给他提气,再开一副防止伤口发炎、加速愈合的方子。不过眼下条件实在不适合生火煎药,姑且先塞在他身上。

  昏暗中,阿丑摸索着清理干净地上的血迹,才在地上铺了一床被子:“你先在这躺一夜吧。”

  黑衣人没有任何反应,阿丑也不管他,径自回床上睡了。反正他重伤垂死,想活着就别来招惹她,故而她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躺在床上,她又对蒙面黑衣人的身份猜度一番:某个杀手组织的杀手?或者真是个作案未遂的贼?……

  可是,无论是哪一个身份,对阿丑而言只有一个含义两个字——危险。

  于是她暗下决心,等这黑衣人稍稍康复,就要赶他走。

  不是她薄情寡义,而是历经生死起落,如今的她只想好好生活。

  微叹一声,她陷入梦乡。

  “阿丑,阿丑……”徐奶奶敲门轻唤。

  阿丑恍恍惚惚睁开眼,天已大亮。看来昨晚真是忙得太晚了。

  微微侧身看向地上:咦?不见了?

  一个翻身起床:“奶奶,我就起呢!”

  穿好鞋披上外衣到柜子查看,昨晚她从柜子里拿出铺到地上的棉被如今好端端待在柜子里,这一切,就如同压根没有昨夜的事情一般。

  莫非,这是一场梦?

  疑惑地走出房门,阿丑没时间仔细思索探查,毕竟还有活要干。

  谯郡郊外,萧瑟的枯枝掩映下,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那里。

  “属下参见主上!属下等来迟,请主上责罚!”蒙面黑衣人齐齐跪下。

  男子看着手中依稀带血的剑出了会儿神,才缓缓开口:“此事恐怕十分棘手,回去再议。另外,阿泰,你看看这方子。”

  阿泰起立接过方子,眼眸迸出不可思议的惊喜:“主上,此方从何而来?”

  男子沉吟少许,顾左右而言他:“阿泰,你还是如此,看到好方子就爱不释手。启程。”

  车轱辘声消失在林间。

  干完地里的活回家,阿丑心中依然存着疑惑。回到房间进了一趟药田空间,细数黄芪的确少了,她这才肯定,那个不是梦。

  也就是说,这个黑衣人十分有自知之明地不辞而别了?也好,省得她费力气赶人。

  至于为何黑衣人会找上她,大约是她家处于古井村最偏僻的地方,不易被发现。

  想罢便抛诸脑后不再理会,去和徐奶奶商议过冬存粮的事情。

  十一月十一,正是赶集的日子,阿丑跟着佟家一同进城。

  “佟五哥,那你今冬到底做是不做工?”阿丑坐在佟家的牛车上,面纱下的眼睛眨了眨。

  “当然不做!我不喜欢城里……”佟宁信有些讪讪的。

  不喜欢城里?

  佟家四子佟宁智笑了:“阿丑,五弟小时候,有一次进城——”

  “四哥不许说!”佟宁信喝断他。

  阿丑闻言已经了然:左不过佟宁信小时候进城出过丑或者受过欺负,于是得了城市恐惧症。

  罢了罢了,她算医生可是并非心理医生,各人有各人的路。

  “佟四哥,那你这次是去哪做工呀?”阿丑问。佟宁智这次跟进城,就是去做工的。

  佟宁智微笑应答:“去药铺,其实也学不到啥子,跟的日子短,掌柜不舍得教啥的,不过谋几个钱罢了。”

  一听“药店”二字,阿丑来了兴致:“那你现在能认出多少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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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赵崎慧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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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o19 搅场

  佟宁智摆摆手:“认不出啥子,甘草、玉竹、红花、牛黄这些还行,其余的就不成了。”

  阿丑微微点头,心下沉吟:这些都十分有特点,见多几次不难认;不过她如今心中有个长远的想法,只是真的很长远,短期内无法实现,故而暂时搁置着吧!

  牛车一路摇晃,便到了谯郡。

  阿丑下车,先向集会官交了十文钱的集税[1],把这两日上山采摘的药材卖了七八十文,再用这钱买些粮食,便摆起摊子与人行医,价钱还是滁州老规矩,只收寻常诊金一半。一来没有名气,二来没有店面,她只能打价格战。

  开始人不多,没人求医的时候,阿丑就看看手中问丁举文借来的政论,一方面熟悉繁体字,一方面也是消遣。不过后来许是价钱便宜,人渐渐多了,阿丑也忙碌起来。

  “大娘,您这病,光吃药不中用,日后要少走路……”阿丑低头开方子。

  送走大娘,只见一个穿着普通、面容清秀的年轻人坐到对面的椅子上。

  阿丑伸出手搭上脉搏,过了半晌又换左手,然后有些不解地说:“这位大哥,你没病。”

  年轻人笑了:“姑娘,我不是来看病的。”

  “不来看病你来干嘛,没看我这挂着牌子行医吗?不来看病就一边去,没见着后面这么多人等着吗?”阿丑撇撇嘴,有些不耐。

  年轻人连忙解释:“我叔父头风畏寒,不方便出门,我来替他要个方子,能缓解就好!”

  阿丑这才写了方子递给他:“有事就早说,还让我把什么脉……”这人真奇怪!

  年轻人接过方子看了几眼,付钱后欣然离去。

  阿丑又喊了下一位大叔上前。

  “这位大叔,您的疝厥是老毛病了,是不是每年冬季犯病?”阿丑放下搭着脉搏的手。

  李叔点头:“确实如此,每年服些热药便好,可是第二年还犯!”语气带着无奈的叹息。

  “大叔,您脾胃虽寒,肝阳内盛,仅是热药,治标不治本,我给您开个方子,服上些许日子定能根治。”阿丑讲解。

  李叔笑呵呵地道谢离去。

  不多时,远处三个衣着华贵的公子站在街角,向阿丑这边看来。

  “三弟,你说这方子,是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开的?”男子拿着手中方子,探寻的眸光看向埋头写字的面纱。

  潞党参三钱.炒白术三钱.甘枸杞三钱.肉苁蓉一钱五分.小茴香次入五分.箱归身一钱五分.菟丝饼三钱.鹿角霜一钱五分.肉桂心五分.白茯苓三钱.川楝实杵先四钱.川雅连八分.橘核杵六分.淡吴萸四分.[2]

  这方子化肝阳补脾胃,治疗疝厥实在高妙。李叔的病拖了也有好些年,可算是能痊愈了。只是并非他们治好的……

  “可不是吗?大哥,我说正当集日,怎么人不见多反而少了,原来是她搅的场子!我就派李叔去瞧瞧,这不,就有了这方子。”那个被称呼做三弟的人,眉宇间含着几许厉色。

  “一个小丫头,我还没放在眼里,知会了集会官?”大哥微微侧头看向身边另一华服男子。

  华服男子点头:“大哥放心,都安排好了。”

  “二弟办事就是妥帖,既如此,那还等什么?”大哥的语气带着轻蔑的挑衅。

  二弟一挥手,街巷尽头冲出一队装扮统一的家丁,约莫几十人,向阿丑的摊子围过来。

  附近赶集的人听见带着戾气的脚步声,扭头一看,纷纷闪避。阿丑摊子前等着看病的人,也都急忙退开。

  阿丑面纱下蹙了眉,从座位上站起身,疑惑地看着围上来的家丁:“几位有何贵干?”忍下几许不满,语气还算和善。

  领头家丁轻蔑地扫两眼形容尚小的阿丑,冷笑一声:“识相的,就把你今日诊金交出来,然后磕三个响头,发誓这辈子再不进谯郡,乖乖走人。”

  阿丑面纱下清澈的双眸现出厌恶:看这阵仗,明显是不正当竞争了。

  “不知贵东家姓甚名谁?”阿丑语气淡薄。

  “我们东家的名姓,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没有权利知道!”领头的家丁傲慢地说。

  此语一出,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喧哗间,阿丑再度开口:“没权利?我看是你们做贼心虚,不敢说出来吧?”

  家丁似乎也是个不怕激将的:“哼,少废话,还不乖乖交钱磕头走人!”

  阿丑环望四周,有片刻沉吟:这么一闹,集会官不会不知道,可是没出来,就代表这集会官是他们的人……官商勾结,如今她势单力薄,无处伸冤,该怎么办?

  少几个钱倒没什么,日后不能再来谯郡才是大事。而磕头……呵,我早就不当乞丐了,你还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若是我不答应呢?”阿丑淡淡开口。

  “哼,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家丁眼睛一瞪,“给我砸!”

  几十家丁蜂拥而上就要动手,只见几名黑衣男子几乎是从天而降,连兵器似乎都不曾亮出,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家丁全被打趴在地。

  阿丑也被这一幕惊呆了,疑惑的眸光追随黑衣人而去,只见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马车并不起眼,看上去再寻常不过,周围随侍着七八名黑衣人。

  这闹的,又是哪一出?

  远处,锦衣华服的三兄弟蹙了眉。

  黑衣人的出手,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不过二弟很快有了反应:“大哥莫急,我们的人没来得及出手,是他们的人动的手,衙门没有立场不帮我们。”

  家丁们还在地上翻滚哀嚎,谯郡知府的捕头就带着捕快赶到了。

  阿丑心下暗叫不好:黑衣人先动的手,虽则占了义气,却不占律令,这下惊动了官府,大事不妙呀!

  捕头站在马车前,神色威严:“大胆刁民,光天化日之下伤人,还不束手就擒!”

  洪亮的话音未落,马车边的黑衣人手中抛出一个东西,飞向捕快,力道和速度不是暗器,没有杀意,纯粹只是递东西。

  捕头伸手一捞,接住一看,不禁神色一变,未及言语,只听抛东西的黑衣人开口:“你看到了什么?”

  阿丑眨眨眼,这人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注:

  [1]集会官:管理市集的官员,收取集税即管理费。

  [2]出自《王孟英医案绎注》,清·王士雄著。

  七七今天之内会在书评区开个龙套楼,欢迎各位亲去参加啊,只要符合古代背景的人物都可以(其实挺好玩的呢);另外七七发了一个人物表放在作品相关,让大家一目了然,并且随时更新。到时亲们饰演的人物出场也会在文尾和人物表注明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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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o2o 荤腥

  捕头威严的脸垮了,抽搐着坍塌成嬉皮笑脸的谄媚:“小的,什么都没看见,呵呵,什么都没看见。几位……爷,自便,自便……呵呵呵……”说着弯腰把手中物件恭恭敬敬递回给黑衣人。

  阿丑见他这副模样,不禁想笑,却又不敢笑出声,着实忍得辛苦。

  捕头点头哈腰地转身,向捕快们一挥手,神色变回威严:“没事了,回衙门!”

  官府的人便离开了,围观诸人则十分纳闷地散去。

  阿丑见状,也不由得猜度起黑衣人的身份:看样子,是个很厉害的身份;可是要捕头说什么都没看见,那就是很隐秘的身份。这样的身份,还真不好猜。

  想着她就走上前行礼道谢:“多谢几位义士出手相救。”

  “姑娘多礼,路见不平罢了。只是这谯郡薛氏三兄弟来头不小,姑娘日后小心为上。”抛东西的黑衣人说。

  阿丑点点头,依旧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但还是记不起来,也许是自己想多了。至于薛氏三兄弟,怕是幕后黑手的名号:“多谢义士,我日后定会小心。今日恩情——”

  “今日恩情不必言报,就此别过。”黑衣人说完,马车向前驶去,黑衣人也消失在大街尽头。

  阿丑有些奇怪,但转念一想,这群人身份十分隐秘,停留过久反倒惹人非议,故而也就放下不提。不过日后再相遇,若有她能帮到的,她必定倾力相助。

  “阿丑,你没啥子事吧?”佟宁信跑上前,看看安然无恙的阿丑,这才松口气。

  阿丑摇摇头:“我没事,”说着又看向一旁眉头微蹙的佟德全,“让你们担心了。”

  佟德全有些忧心地点头:“阿丑,薛氏三兄弟不好惹,他们父亲是薛太医。倒没承望你生意这么好,把他们都惊动了!”

  阿丑轻笑:“我也没料到。不过这次一闹,想来他们短时间内也不敢轻易妄为了。”居然还和太医有关系,怪不得官府帮衬,看来谯郡水也挺深的。只是长期来看,她还得低调做人避一避才好。

  佟宁信眼中含着关切:“阿丑你往后小心些,莫着了那些人的道了!”

  “嗯,谢谢佟五哥,我会小心的。”阿丑点头回答。

  接下来,阿丑也并未再摆摊子,只就着手头的钱置办了些粮食;又买了三只母鸡打算回去养着,如此这般,也解了徐奶奶和她如今日日吃素的窘境;再就是花二十文买了一斤猪肉,送半斤给佟家答谢这些日子的照顾,佟德全推辞许久才收下,另外半斤拿回家给她和奶奶补些营养。

  猪肉在古代属于最普通的平民肉类,因而价格不算太贵;条件较好的家庭一般食用羊肉;牛肉和鹿肉则属上品。

  夕阳西下时分,阿丑坐上佟家的牛车。佟宁智留在城里的药店,年前才回村,故而没有跟着一起回去。阿丑望着天边绚丽的夕光,方才在谯郡被搅场的不快逐渐散去。不知不觉便到了古井村,远远望见村口一男一女不知在说些什么。

  佟宁信知道阿丑还不大认识村子里的人,便介绍:“那是赵二哥和江四嫂。”

  阿丑面纱下眨眨眼:赵二哥,应该是赵大庆的二弟、赵三嫂的二哥赵二庆。江四嫂……又是什么人?

  “江四嫂?”阿丑转头看着佟宁信。

  佟宁信还不曾回答,赶车的佟德全微微偏头:“村那头江家的四媳妇,江家老四去得早,也没留下一儿半女。江家其他那几个也不争气,如今都靠着江老太太和几个媳妇撑门面。”

  阿丑了然,望向江四嫂的眸光微带几分叹息的同情。

  村口到了,阿丑下车,佟宁信帮着阿丑把东西搬回去,还帮她把鸡笼安置好。徐奶奶又塞了些阿丑做的红苕干给佟宁信当零嘴,这才放他回家。

  阿丑摘下面纱,给三色堇浇了水,一边收院子里晒了整日的菜干,一边说今日谯郡发生的事。

  尽管她已经努力说得平和,徐奶奶还是蹙眉念叨了几句吉祥话,心有余悸:“要不是有好心人拦下,你这丫头可就危险哩!”

  阿丑嗤笑,清澈无比的双眸闪过一点复杂的情绪:“奶奶,秦爷手下都待过,还怕他们不成?”

  徐奶奶拾掇着干柴:“话不是这么讲,还是要小心咧,行医的事暂且放一放,被大人物嫉恨上,可比当初建业危险得多!”

  “奶奶你放心,我拎得清,这段时间去谯郡,我就卖点药材,不会去触了霉头的。如今回来和您说一声,也是商量着日后小心的意思。”阿丑点着头,走进厨房弄晚饭。

  好些日子没沾荤腥,上次吃肉还是跟着墨公子在开安客栈。阿丑把肥肉剃下榨油,瘦肉一部分用来炒前几日山上挖回来的山药,一部分用野山蕈煮汤。山药炒肉片今晚吃,汤煮开了不揭锅盖,可以留到明天。

  米饭焖好,瘦肉切薄片,加盐、加少许面粉以充淀粉,放温油中划出。再将锅烧热,放入葱丁煸出香味,加入山药片煸炒,随加盐炒入味,加入木耳、肉片翻炒几下,一盘山药炒肉片出锅。

  又炒了一盘素菜,将野山蕈肉汤上灶,煮开减柴变成文火,就可以开饭了。

  看着面前不算丰盛却让人食指大动的美食,阿丑狼吞虎咽;徐奶奶有些无奈地看了几眼阿丑的吃相,略带浑浊的眼睛有点宠溺的无奈。她虽不像阿丑如饿鬼投胎,却也吃得津津有味。

  这几日,阿丑每天起了大早,去田间除杂草,便上山采药。由于近期不打算在谯郡行医,年关就要到了,她总要多赚些银子攒钱过年,因而上山采药的时间便多了起来。

  阿丑穿过一片林子,走下山坡,来到村西小河边。

  素手将水边络石藤鲜绿的枝条掐下,阿丑听得沿河靠近的脚步声,节奏并不十分均匀,但是却清晰有力。

  “阿丑姑娘!”声音中夹杂些微不易察觉的惊喜。

  抬头望去,微斜的阳光下,他的五官算不得俊美,然而浅浅笑意中透着几分清朗儒雅,整个人神采奕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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