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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回明作者新作)下 第 68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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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择,就是迅速追击,抓住这个给予沉重打击甚至举灭掉复国的机会。

  而宋军迅速推进带来的副作用就是战线拉得过长,兵力予以分散,后勤补给变得更加困难,对杨浩来说,放敌人进来,他内部也没有多少城池,不虞城池陷落,捣坟国家根基的危险,党项八氏的部落随时可以迁移避祸。

  只要以夏州为据点吸引宋军主力团团围城,且能在猛烈的攻击下坚持得住,巨大的后勤消耗就会变成宋国最头疼的问题,这时夏国却能发挥它的大量优势,它在宋军外围有大量的游迁徙部落,这都是全民皆兵的草原游牧部落,而且对杨浩的忠诚度极高,可以破坏宋军的通讯补给,不断地对其实施马蚤扰战术。

  而杨浩的夏**团也可以发挥骑兵作战的优势,在围城的宋军外线实施反包围,声东击西围点打援,运动作战,摧毁补给线,把宋军硬生生拖垮。严冬还有很长段时间才过去,在这段时间里,当宋军的补给断绝,士气低落的时候,就是他们发起全面反击的时候。在辽国的俯慎之下,夏国的场完胜,足以迫使来国暂时停止 武 力进逼。

  杨继业的计划说完,丁承宗第个提出反对,他知道杨继业这个大胆的计划不无实现的可能,但是以前城为诱饵,以大夏皇帝杨浩为诱珥,这么行险他接受不了,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只要还有线希望在,他就不会同意用这么冒险的主意。

  种放也反对这个计划,其理由与丁承宗大体相同,以皇帝为诱饵简直是大逆不道,杨继业只考虑战争胜负,完全忘记了皇帝对个帝国具有多 么重大的作用,就算丢了横山,丢了夏州,夏国还有直抵玉关门的十多个州,仍然成其国,可要是把皇帝丢了

  面对众文武的指责,杨继业苦笑道:“我们可以先行准备,把本就坚固无比的夏州城再做番布署。臣多年未守御城池,颇有心得。以现在的攻城器械和宋军的攻城战术,只要让臣布置稳妥,臣有把握抵御得住宋国的进攻,确保夏川不失,臣有此大胆主意,也是先考虑了官家的安危的。”

  李继谈道:“不成,我反对,虽说杨将军善于守城,可是百密疏啊,以官家和都城做诱饵,万有所闪失,我们输不起。”

  杨延浦道:“你道宋国是那么好对付的潘美是那么好打的我们夏国新立,兵微将寡,根基浅薄,若不行奇险,如何取奇胜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双方激辩不已,杨浩坐在上首听着众人的意见却是动不动「看来面色平静,心中却是波澜起伏:“这他娘的是要打场莫斯科保卫战杨继业能成为朱可夫第二么夏川将成为我的滑铁卢,还是赵二叔神功大成的代表作”

  正沉吟着,种放制止了双方的争辩,转而对杨浩道:“官家「杨将军所提的计划虽有成功的可能,但是太过冒险。以臣之见,我们不如再做番尝试,争取让辽国对宋国施以压力,我们的存在,对辽国有重大意义,他们不会坐视不理的,我们只要稍做让步,就能换取他们的帮助。”

  杨浩摇了摇头,沉就有顷,说道:“不,对辽国,只能提出完全平等的条件,不能以牺牲主权换取任何帮助,哪怕是微小的让步,这关系 到 r”

  他顿了顿,霍地抬头,沉声道:“就按杨将军所说的计策办「马上加固夏州城防,会见各部首领,提前做好种种应变部署,然后杨将军率横山诸军执行撤退,布局完成后,立即展开内外两线作战,直至反攻条件成熟”

  他站起身,又道:“夏州是定难五州的中心,却不是河西的中心,朕如今拥有整个河西,夏 州已不适宜做我夏母之都,朕早有意立兴州为国都。兴州西御玉门,南控萧关,北制贺兰,东挟黄河,周围顺静怀定四州拱卫,北有哕保大陷谷,西为腾格里沙漠东为毛乌素沙漠,南有青铜峡,易守难攻,虎踞龙蟠,又因倚托贺兰山和黄河,环境气候适宜,不远处的 摊粮城乃是河西的粮米之乡,最且定为都城。因此,朕欲定都兴州,丁大人马上着手准备,先将朕和夏州重要人物的家眷以及我夏州财富尽数搬迁兴州。”

  杨浩要把妻妾子女全部迁往兴州,那就是要接受杨继业的计划,自己留在夏州行险搏了。见他计议已定,丁承宗不再反驳,只是神色凝重地答应下来。杨浩又从战略戍术两方面与众将边磋商边敲定,待所有安排明确下来,便道:“横山诸将立刻返回,待朕这里布局完成,便立即开始执行撤退”

  众将轰然称喏,立即散去,丁承宗和种放并肩出了大厅,看看众文武已匆匆散开,丁承宗摆了摆手,推着他的那个侍卫立即止步,轻轻退了下去。丁承宗扭头道:“种大人,我总觉得官家似乎另有算计。种放笑道:“帝王心思,还是莫要胡乱揣测的好。”

  丁承宗笑,说道:“不是猜测官家的心思,而是我们辅佐人君,总要务求做到尽善尽美嘛。我的意思是说,官家对辽国的态度有问题。”“哦”种放走过来,推起他的轮椅,边走边问道:“丁大人有何见解”

  丁承宗沉吟着道:“昔日官家图谋银州时,与辽人曾并肩作战,虽说当时是各取所需,辽人欲谋庆王,官家欲谋银川,可是辽人擒了庆王便就此离去,没有趁机进城大索财富,与辽人向的作派迥然不同,可见官家与辽人还是有着相当密切的关系。

  如今官家自立称帝,河西独立方,这对辽人来说,是对他们大有助益博事情,其实官家不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不管走出于自身利益,还是因为往昔的交情,只要再做些让步,要得到辽国相助并不困难。叫人想不通的是,官家对借助辽国之力似乎全无诚意。

  不管是我夏国目前的实力,还是眼下的窘境,辽国的帮助都是十分重要的。可官家在国书中所提的条件仅仅是在些货物交易上予以优惠,辽国如此庞大,这些许利益好处,岂能看在它的眼中官家就是不肯再让半步,你不觉得有些蹊跷么”

  种放也猜不透杨浩为什么对这个唯肯给予夏国帮助,也有实力给予夏国帮助的大国竟然采取这样的态度,思来想去,他只能苦笑道:“或许,管家昔日在宋国的控制之下举步维艰,深以此为戒,故而不想再被个强国控制过深吧。”

  丁承宗慢慢摇头,他很了解以前的杨浩,能借势时,杨浩决不会犹豫,尤其是在这样因难的时刻,他如何不肯侍势,定是有更多的考虑,会得到更大的好处,可是这明明 是两边不讨好的事情,这好处在哪 儿呢

  丁承宗百思不得其解,他发现,自己真的越来越不了解自己兄弟现在的想法了。

  待得众文武纷纷领旨退下,杨浩站在厅中蹙眉思索片刻,扬声唤道:“暗夜”

  个灰衣人应声闪入,躬身颌命,杨浩吩咐道:“立即通知巴蜀那边,停止对义军的粮草供应,告诉小六儿,祭灶节,那天,攻打成都夺粮,声 势越大越好。

  那灰衣人答应声,返身便走,杨浩喃喃自语道:“谁说皇帝不差饿兵该饿,就得饿着。”

  他负起双手踱了几步,又想:“杨继业这个计策虽然行险,却比我硬抗硬顶的想法更能减小损耗,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该冒险时还得冒险吧蜀砰边可让小六配合下,汴梁那边,要不要”

  仔细想想,他又摇了摇头:“不行,汴梁那步伏棋,现在不能动,还不到时候,还不到时候啊”

  汴梁,东十字大街有家酒肆,叫丁美人酒坊,店主就叫丁美人,是个二十多岁的美貌少妇,手下有个小伙计。这家店店面不大,但是在东十字大街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个小妇人能单独开得起这样家店面,家境也算是蛮殷实了。

  这店不卖菜食,就只是单纯的沽酒,在这闹市区生意品种如此单调,生意大多不好,不过这当垆卖酒的妇人眉色姣好如望远山,脸蛋妩媚常若芙蓉,肌肤臬滑羊脂美玉,身段婀娜娉婷多姿,是个秀色可餐的佳人。那酒坊卖的酒品质也好,绝不掺水,也从不卖放久了 的酸酒,便有许多酒客上门照应。

  东京城里泼皮混混多,好酒的食客中好色之徒自然也多,不是说酒为色之媒么。丁美人酒坊刚刚开张的时候,东十字大街上的泼皮头子熊开山见了人家,口涎马上就流了地,当即就宣布这美人儿是他的禁脔了,可他只调戏了这美人儿番,还没来得及动手动脚呢,就被几个人高马大的禁军壮汉吊起来暴打了通。

  等那些军汉打累了抬腿走人,他的泼皮兄弟们才壮起胆子过去放他下来,当时熊老大舌头抻出来好长,肿得有 三寸厚,也不知道那几个军汉用的什么拔舌之刑,舌头虽未拔了去,从此却变成大舌头了,更糟糕的是他两条腿都被打瘸 了。

  开始他昔日的兄弟还敬他三分,时日久了便没人理会他了,东十字大街的新老大朱壮薯嫌他这原来的老大哥在这儿碍眼,也怕他给自己招灾引祸,于是这往日里踢寡妇门刨绝户坟,无恶不做无所不为的东十字大街头把金交椅的熊老大就只能捧着个破碗到枣家子巷守着单雄信墓讨饭吃了。再后来,常常有今年轻英俊的将军来访,时日久了,大家便晓得这个将军必是她的相好儿,如此来,更没人敢来闹事了。。

  此时,东京城里正下着大雪,大雪弥漫,飘飘洒洒,眼见雪厚盈尺,沽酒的客人稀少,那丁美人儿便吩咐道:“小明,雪下得这么大,没什么客人登门的,把门板安上,你先回了吧。”

  那小伙计听掌柜的提酋打烊,大喜过望,连忙起身去安门板,刚妥了两扇,外边个身着禁军将服的人踏着碎玉飞琼健步而来,进了门边拂着肩上雪花,边笑道:“怎么,晓得我要来,这便打烊了么

  小二瞧,连忙点头哈腰地陪笑道:“哎哟,罗太尉,这不是雪太大么,掌柜的吩咐,提前歇了。

  那老板娘瞧见他来,连忙迎上前来,边使毛巾帮他扫着头肩的雪,边温柔地嗔道:“雪下这么大,你还过来做甚。”

  那小二伶俐,见二人说话,赶紧把另两扇门板安上,溜烟儿地去了。不料对面酒楼这时走出两个身着裘衣的老者,步履沉稳,神态安详,顾盼之间,不怒自威,颇有几分大人物的权贵之气。这两人正是三司使前任主官楚昭辅和现任主管 罗公明,二人走出酒楼拱手道别,楚昭辅转身登上自己的小轿,下人抬起小轿,轻轻快快就离去 了。

  罗公明却没有走,老人家老眼不花,方才罗克敌进店的幕被他堪堪瞧在眼中,只是碍着楚络辅在旁边,不便露出形色,待得楚昭辅走了,就见那小伙计上了门板,只留道小门儿,竟也溜烟走了,罗公明不禁寿眉皱,疑惑地道:“克敌这是,那贩酒的妇人,是什么 人呢 r ”

  旁边恰有个圆领长衫,头戴兔绒护耳帽的书生往酒楼里走,听清了他后半 句话,扭脸看,见这老人年纪虽大了些,倒是腰不弯,背不驼,精神矍铄,颌下美:,显得极具仪态,不禁笑道:“呵呵,老人家,你也瞧上那当垆卖酒的小娘子了么

  嘿嘿,倒是好眼光,不过瞧你难得活到这么大,老胳膊老腿的怜也禁不起折腾了,晚生好心,说句忠言给你听,那小娘子可是咱东京禁军马步军都指挥使罗克敌罗大将军的相好儿,你惹不起人家的,还是谋干嘛干嘛去吧。”

  这秀才不是旁人,就是当年因为受违命侯李煜府上的大火牵累,把自己家烧个精光,无奈之下搬到这儿居住的那个秀才萧舒友,萧秀才当日看到禁军大汉修理泼皮熊,运人天生的好事儿,便四下里打听「罗克敌又是常来的,竟被他打听明白了罗克敌的身份,经他大嘴巴番宣传,美人酒坊在东十字大街可就成了姜太公在此百无禁忌,再也汉人敢去生是非了。

  罗公明听不觉大怒,他这小儿子老大不小了,早过了婚配年纪,可是与他说亲时,这混帐儿子却坚辞不受,退而求其次,要给他纳两房小妾吧,他还是不允,老罗还以 为这个儿子是骤然大权在握,是以谨慎克己,心扑在仕途上,想不到想不到他竟迷恋了个当垆卖酒的女子,听这人说话,竟还是嫁了人的克敌他我罗家怎么出了这么个忤逆子

  萧秀才两句话说完,见这老头儿凸眉瞪眼地定在那儿运气,还以为他被自己番话给吓住了,吓住总好过被群粗汉军爷打死,萧秀才自觉做了件好事,便哈哈笑,摇摇摆摆地登楼而去。

  罗公明站在那儿又气又急,当即就想让下人去酒坊那边拍门而入,揪了那混帐儿子出来,可是眼见那门儿掩着,天晓得儿子与那美貌妇人在里边正做些什么勾当,万有什么不雅的举动,这闯进去,让街坊四邻的看见,老子捉儿子的,父子俩还都是东京城位高权重的官员,这事儿在东京城传开,老罗家的脸可丢的干干净净了。

  老罗投鼠忌器,吹胡子瞪眼睛地生了眸子闷气,便把靴子重重跺,转身走向自己小轿。老罗愤愤地登轿坐下,唬 着张脸对正欲放下轿帘的老家人沉声吩咐道:“等克敌回来,叫他马上来见老夫”

  卷名:第十三卷 冲冠章节:第045章 外围

  店门关,罗克敌脸上轻松地笑容就消失了,他搓搓手,在炉边坐了下来,伸出双手烤着火。

  “有心事”丁玉落臬声问道。

  罗克敌摇了摇头,道:“你也坐吧。”

  丁玉落嫣然笑,搬过条凳子,双手拂裙摆,折腰坐下,挨着他的肩膀,静静地看着他,几年下来,罗克敌显得更加成熟了,大权在握,使他的气质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神情肃时,颇有种不怒而威的仪态。

  店中片静谧,清冷的光线从门隙中透过来,映在玉落的脸上。玉落仍然有种卓尔不群的清傲,不过芳龄渐长,肌肤腻玉,清艳如雪的娇容已带上了几分成熟女子的妩媚,臬化了她的飒爽之气。“喝杯酒,暖暖身子

  丁玉落轻轻说着,抬起玉手,为他斟了杯酒,酒是烫在热水中的,此时温度正好。酒杯轻轻送到他的面前,罗克敌的目光不由落在她的手上,双亲荑如玉,小指微翘,宛若朵幽兰,只看到这只手,便已令人销魂,美人在坐,暗香浮动,恍若天上人间。

  雪花簌簌,远远传来小贩的叫骂声,更显室中的安静。罗克敌满怀愁绪都消失在她的柔情里,他轻轻揽过玉落的纤腰,轻轻抚着她的秀发,听着彼此的心跳。出神半晌,罗克敌才轻轻说道:“辽国已与夏国缔结邦交,不过仅仅是最基本的邦交,并答应未予夏国任何帮助,官家闻讯大喜,已下诏白河北道再调三万禁军增援河西,同时传令于潘将军,要他抓紧战机,尽快突破横山防御,直捣夏川腹心,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他当然知道,丁玉落隐姓瞒名在汴梁开店,绝不仅仅是为了能与他时常相见。当杨浩还是河西陇右兵马大元帅的时候,他很开心玉落的到来,至于玉落来汴梁是不是还负有特别的任务,他并不太在意,别说以杨浩这样手握重兵称霸方的封疆大吏,地方上有些实权的人物谁在京里没有几个眼线负责打探朝廷的举动

  可是等到朝廷发兵夺麟府,进攻横山,杨浩悍然称帝,彼此的关系就尴尬的很了。如果被朝廷知道他和夏国大长公主有私情,而且明知对方在汴梁反而替她隐瞒,他罗克敌马上就得从高高在上的禁军统帅变成阶下囚,可是尽管他知道后果如此严重,但他并不想对玉落有丝毫的伤害,除了他对玉落深深的爱意,另方面,也是因为杨浩如今的作为还没有触及他心中的底线,同时他对赵光义这个皇帝,本就缺少忠心,他忠的是赵氏天下,而不仅仅是代表着这今天下的某个人。

  丁玉落轻轻吁了口气,眉宇间闪过丝忧虑,喃喃地道:“是啊,我知道了,不过二哥既敢自立,必然也会考虑到官家会做出的反应,我想二哥不会这么不济事的,何况如今天寒地冻的,潘将军想要取得重大进展并不容易。我只担心你不会被派去河西吧

  罗克敌摇了摇头:“官家对前朝老将不甚信任,要不然也不会破格提拔我这个和前朝老将无甚渊源的少壮将领了,他没个三五七年来稳固帝位,是不会轻易把我调是的,除非他想御驾亲征,我才会伴驾随行。

  丁玉落松了口气:“邳布匕好,我真怕你会去和我二哥对阵厮杀,那时候两军阵前相见,唉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罗克敌苦笑道:“我现在,就已不知该如何自处了。嗯当初,我煞费苦心谋取今上的信任,得以手握重兵,路升迁到今日地位,本意是要做个扶保正朔振兴社稷的周绛侯,可是皇长子德昭已死,皇次子德芳又年幼无知,我罗克敌独立朝纲,孤掌难鸣啊。还有你那二哥,他足智多谋,我本以为他能做个陈平之流的宰相人物,谁想得到他却跑到河西去做了个海外立国的虬:客,当年我们是同生共死,并肩作战的袍泽兄弟,如今我是宋国将领,而他却成了宋国的叛逆”

  丁玉落挺起腰来,反驳道:“难道钢刀斌,我二哥就该俯首就戳现在不是我二哥攻打大宋,可是宋国出兵讨伐河西呢,官家是使得什么卑鄙手段谋夺了麟府两州,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不可能点内情都不知道。我二哥如今所统御的领土,可从不曾划入过大宋的版图。

  麟府两州呢,更是先帝在的时候公开承诺过允其自治的,结果如何还不是被官家巧取豪夺了去都说北朝人凶悍,可是这么多年来,北朝徒负恶名,可曾出兵灭过国吗他们顶多扮扮强盗抢掠番,哪比得了赵氏兄弟,连灭七国犹不知足,野心越来越大,恨不得将四海全部纳入囊中,挑起战火的,可是宋国。”

  罗卖鹿摇头笑:“什么叫义什么叫不义我的义,就是他的不义。他的义,就是我的不义。站在不同的阵营,立场自然不同。南平荆潮,西蜀,汉唐乃至吴越,它们都能骂宋国野心勃勃挑起战争,但我是宋人,是宋国的臣子,我就不能说这样的话,这种事本就没有对与不对的道理的,谁也别自以为受命于天,其他的国家和其子民就活该俯首称臣。

  所以你二哥据河西而自立,我没有话说,他有他的立场,我有我的立场,站在他的立场,他没有错,可是如果真的需要我领兵与之战,我绝不能容情,如果真有那么天,我和你二哥兵戎相见,我和你该怎么办呢”

  丁玉落听了时只觉心乱如麻,思来想去,只觉二人此刻虽是依偎在起,彼此间却有道无法逾越的深深鸿沟,只怕当年言成真,二人真的等到天荒地老,海枯石栏,也无法成就鸳侣,不由得瀹然神伤r

  罗克敌踏着天飞雪碎屑回到罗府,府中老家人见了他,立即道:“四公子,老爷请您回来,马上去书房见他。”罗克敌如今虽在朝中官位甚高,但是在家里仍叙齿排行,被家人称为四公子。

  “哦”罗克敌用马鞭敲了敲肩头雪花,跺着脚上的积雪问道:“是什么事啊,我爹心情如何”

  老家人四下看看,凑近了小声道:“老爷怒气冲冲,好似不甚开心,老奴进去送茶时,见老爷走来走去的,往日里老爷回了家,可是很快就焚香读书的。”“知道了。”罗克敌向前走了两步,忽又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招手唤过老家人,吩咐道:“告诉我娘声。”老家人会意,立即溜烟地去了。

  罗夫人听到老家人传讯,马上从后宅往书房里赶,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何况这罗克敌不但是老罗家的小儿子,还是她的亲生骨肉,这宝贝儿子年纪轻轻,就做了这么大的官儿,而且既不嗜酒也不好赌,简直越看越完美,老头子还要时不时的敲打敲打,修理修理,她岂能不管。

  待罗夫人赶到书房,侧着耳朵贴在门上听,书房里头父子俩已经吵的不可开交了。

  “混帐东西,老夫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不省心的畜牲。多少大家闺秀名门淑女你不要,偏要喜欢了个当垆卖酒的女子,我听说怎么着还是嫁过了人的也是,这般年纪,岂能是没嫁过人的,你你怎么偏偏被这么只狐狸精给迷住了”“爹,什么大家闺秀名门淑女,便胜过了她吗扭扭捏捏拿腔作势的所谓使相千金名门贵女,我个也看不上,我就喜欢了她了“绝对不成,我罗家是什么身分,娶这么个女人过门,你要满朝公卿都拿老夫说笑吗”老罗的调门儿拔高了格。“拿您说笑您就算想,也办不到,人家还不愿意嫁到咱们家来呢。”罗克敌毫不示弱,大嗓门马上压过父亲格。

  “什么”老夫儿咆哮起来:“那你就这么耗着辈子不成亲了到底是个什么女子,竟有这样的妖魅手段,老夫明儿就叫人去砸了她的店”“父亲大人敢派人去,那儿就叫我的兵去守着,我就不信咱罗府的家仆斗得过禁军大营的士兵。”“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敢跟你老子如此说话你个忤逆不孝的东西,老夫老夫亲自去,我看谁敢动我根汗毛”

  “那成,酒馆儿砸了,我找个您绝对找不到的地方安顿她,满东京城的人看着,有什么风言风{6传出去,想必父亲大人也定压得住”“混帐混帐”

  房}“哗啦”声,打碎了只茶盏,罗夫人听赶紧往门里闯,刚伸手,房门就开了,罗克敌个箭步蹿了出来,紧接着本线装书嗖地下飞了出来,贴着他的头顶飞到了雪地当中。

  罗夫人两眼放光地道:“儿子,你喜欢了谁家的媳妇错了「是个孀居的妇人人品如何,长相怎样”

  罗克敌刚要说话,就听房中脚步声响,他敢跟父亲顶嘴,可不敢还手,马上溜烟地逃了,罗夫人“哎哎”两声,只得暂时放下心中的好奇,笑眯眯地闯进门去,堵住了自家老爷。

  罗克敌这岁数还不成亲,在汴梁城的确是凤毛麟角,如果他时常流连于烟花之地那也罢了,偏8从不曾听说过他的什么风流韵事,把个老娘担心的不行,汴梁这几年男风盛行,平常和三姑六婆,各家使相夫人们闲坐聊天,也常说些八卦新闻,偏有那家财万贯的大财主,放着妖娆的女子不纳,专好男子,甚至郑重其事娶个男妾的奇谈怪事在东京城也不是没有,她直担心自己运儿子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如今听说他喜欢了个女子,罗夫人心事搁下,倒是不怎么担心了。男人嘛,只要还是个喜欢女子的,哪有不风流好色喜欢三妻四妾的,就算他现在痴迷那妇人,也情有可愿,那妇人既是嫁过了人的,知情识趣,善会温存,自己这儿子哪有不动心的,时日久了也就好了,以他如今的官职权位,以后三妻四妾那是跑不了的,就算先纳个身份不高的再蘸之妇,那也没甚么。

  要知道许多大户人家儿子长大,都纵容他出入烟花之地长长见识,再不然就先找两个姿色出众的使女送与他作妾,来是要儿子开开窍儿,不要与男女之事无所知,又或者情事少于历练,将来反受制于男女之情。这妇人就算嫁过了人,总好过那青楼女子吧罗夫人把运儿子当成宝贝疙瘩,自然会为他找出堆理直气壮的理由,她倒想得开。

  罗夫人十进门,就见老罗吹胡子瞪眼,气喘吁吁,立即漾起脸笑容,迎上去道:“哎哟,老爷,这才多大的事呀,值得你这么生气。你看看你追四个儿子,最有出息的就是咱们克敌,平时和那些大人们的家眷起喝茶聊天,谁不羡慕咱们家呀,如就不就是喜欢了个嫁过了的女子嘛,总好过不喜欢女人不是看把你气的,值当得嘛。”

  老罗见罗夫人,气就不打处来,儿子毕竟大了,又是朝廷大员,他怒归怒,总不成真个追出去劈头盖脸地通打,如今夫人出面拦驾,他正好趁机下台,不过腔怒火就发向了自己夫人,怒哼道:“你还说,看你生的好儿子。”“我生的好儿子怎么啦你还别说,克敌还真是个好儿子。”罗夫人喜孜孜地道。

  “他好他好堂堂正五品的朝廷官员,禁军大将,却与个卖酒的妇人勾勾搭搭,传扬出去岂不丢尽了我罗家的脸就算叫御史台的人知道了,少不得也要告他个行止不端。”“螗',我当多大点事儿呢。”罗夫人松了口气:“赶紧叫克敌把那妇人娶进门儿来不就没事了,谁还敢说三道四”罗大人顿足道:“那是个妇人。”

  罗夫人瞪起眼睛道:“妇人怎么啦不就是嫁过人了嘛,只要人品出众,贤淑温良,克敌又真心的喜欢她,那又有何不可难道我是你第个女人吗”

  老罗七窍生烟地道:“我是男人

  “男人了不起还不是女人生的。

  “满口的废话,没有我这个男人,你生个屁呀。

  罗夫人瞪起杏眼,叉腰嗔道:“怎么着,离了你这个男人,我就不能生么”老罗气得晕头转向,已经快找不着北了,罗夫人佯怒打岔,心里却在暗笑,只要成功地转移了老头子的话题那就好办了,会儿他总不成捡起方才的事情旧话重题,等安抚了老头子,她再去好好盘问儿子番,如果那妇人确是个品性出众的女子,便顶小轿抬回门来,给儿子做个二房,好歹先生个亲孙子抱才是正经。

  老两口儿在房中吵个没完,罗克敌逃出书房,站在廊下想了想,又赶紧向外走去,他得知会玉落声儿,叫她赶紧关了酒馆换个地方,要不然这事儿只怕没个善了

  罗克敌出府门,匆匆上马直奔梁门,他的家在城西,而玉落的酒馆儿在东十字大街,这去得横穿半个汴梁城呢。前行不远,就是原来“建隆观”的地方,当年这里起了大火,微服巡访军营归来的赵匡胤赵普在此处救火,曾经遇见了杨浩的地方。

  那片大火毁了片房屋,新起的房子临街的大都改成了店铺,雪愈发的大了,罗克敌从张家铺子前边匆匆而过,没向路边瞧上眼。张家铺子是西城最大的家菜铺,常年从郊外采购各种蔬菜,店铺后面又挖了巨大的菜窖可以大量储藏,冬季的时候生意更加火爆,附近大户人家,小户百姓,大都从这里采购蔬菜。春来这里叫赵家铺子,店主叫赵夕樵,和大宋皇帝是本家,平时最好关扑,结果在次关扑的时候,把自己的店铺都输了出去,于是这家店铺就换了主人。这事儿在西城下层百姓间很是喧嚣了阵子,其结果不是使得嗜赌者以此为戒,东京关扑之风大减,恰恰相反,反而使得东京关扑之风更加盛行,谁都想着赢,却很少去想输。

  这已是年多以前的事了,从那次豪赌之后,赵家铺子就换成了张家铺子,如今的店主姓张,名叫十三,是个其貌不扬的男人,老大年纪还未娶妻,时常留连青楼烟花之地,不过却不好酒不嗜赌,在西城池方,还算是个名声不错的人物。

  张十三原是京西南路房州府人氏,前些天,听说家中老父过世,张店主把铺子委托给可靠的掌柜照料,回了趟老家,再回来时,把他三个未出阁的妹子都带了来。嘿别看哥哥生得其貌不扬,他这三个妹妹,却是如花似玉,百媚千娇,虽说布衣钗裙,怎掩天香国色,登时引起了许多人家注意,这几天上门说亲的媒人都快把张家的门槛儿踏破了

  可惜,张十三放出话来,老父过世,虽因生意需要打理,不能在祖坟前为父守孝,但是张家兄妹四人还是要为老父守孝年,年之内,不谈婚嫁,门庭这才清静了些。东京城百姓,女儿家坐店经商的比比皆是,张家铺子虽也算殷实,可是三个妹子个个能写会算,出来坐店经营,那可省了大笔帐房的支出,所以这三个妹妹都帮着哥哥打理店铺,这来,除了买菜的人家,许圣西城的泼皮混混,有事没事儿的便都开始登门了。

  雪花袅袅,个黑衣少女闪进门来,从腰间抽出手巾抽打着身上的积雪。西城的泼皮陈昭华正趴在柜台前,跟里边埋头拨着算盘珠子的张家大姐张韵姑娘搭讪着,见这黑衣少女进来,肤白胜雪,玄衣似墨,娇媚不可方物,登时撇了那半晌不曾抬头的张韵,凑上来笑道:“张渝姑娘,这么大的雪,还要出门送菜啊,可真是辛苦。”面说面抬起袖子,就要帮着人家扫雪。

  可那黑衣姑娘身子灵活的很,蛮腰扭,就避开了去,杏眼朝他瞪,嗔道:“走远些,别跟本姑娘动手动脚的。”

  姑娘闪身就进了柜台,盯着那纤腰款款,步履轻盈,把个陈昭华心痒痒地,不过像这样正经生意做到定规模的,和当地的里正巡检多多少少都有些关系,他们这些泼皮混混只能欺负欺负路边小民,这样的人家,口花花番倒没甚么,真要他出手调戏,他是没那个胆子的。“折家的菜送去了。”张韵抬头,向张渝微微笑。

  张韵自然就是竹韵,张渝却是折子渝,如今二人虽走做了路,可是折子渝却还不知她就是当初与她并肩作战的贾大庸。“嗯,送去了,这是菜钱。”

  折子渝掏出个钱囊放在桌上,当着外人的面,两个人对这商贾身份做得有板有眼,毫无点敷衍之处。

  折家就是云中折家,因为主动归附朝廷,被朝廷晋封为牛千卫上将军的折御勋折大将军家。因为折家人口众多,每日需要消耗大量的蔬菜,而张家铺子在西城有字号的老店,早在折家搬至京城前这家店就已存在了,无甚可疑之处,所以这蔬菜就由张家铺子供应。

  不过折家的戒备简直比公主出家的崇孝庵和般的官府衙门还要森严十分,据说这是官家对折家的关爱,官家担心河西叛贼杨浩派遣刺客对折家不利,因而给予万全的保护,虽说张家铺子在西城是有字号的老店,但是往折府送菜,还是要严加看管,路监视着直到膳房的。折子渝带着伙计已去了几回了,还没有接触到个折家人,不过她有的是耐心,再严格的戒备,哪怕是皇宫大内,也有日久懈怠的时候,何况是折家,她会直耐心地等待机会。

  折家被安置在西城“飞羽”“随风”秘谍机构也在西城,这倒不是他们神机妙算,早已算出有此劫,提前在汴梁安排伏桩,而是因为原来的赵家铺子所负责的大主顾之,就是“崇孝庵”0

  “崇孝”在西城,庵主是报慈普渡定如大师,就是当年的永庆公主。夺赵家铺子为己所用,目标其实是“崇孝庵”折家也被安置在西城,只是他们的意外之喜,这也是折子渝答应竹韵同乔扮身份,共同匿居于此的原因。

  “张家”三个姐妹花的出现,多多少少会吸引些登徒浮浪子的注意,不过她们并不在意,有时候太低调了反而会引人注意,你要是在街坊四邻之中尽人皆知,反而是最好的保护色。张扬与低调,危险与安全,运用存乎心。

  “大姐,二姐。”如今化名张娥的狗儿蹦蹦跳跳地走出来,小姑娘年纪不大,却有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小巧动人的樱唇泛着甜甜的无邪微笑,透出三分顽皮七分俏巧。匀称的身材还未发育完全,但是那花布小棉袄却已隐隐透出胸前对半熟的蓓蕾轮廓来。绝对是个美人胎子,要是再大几岁,应该会出落得比两个姐姐更加祸水。

  “哟,小娥妹妹。”陈昭华眼前亮,相对于张家大姐和二姐,很明显这年轻活泼不谙世事的小丫头更容易揩油,陈昭华立即贱咧咧地凑了过去:“你大哥太小气了吧,这么漂亮的小妹子也舍得出来帮他做事,要是我有这么个可爱的妹子,可不舍得她抛头露面。

  陈昭华面说,面很有大哥风范地举手拍向人家小姑娘的香肩“去,不知羞,谁是你妹子啦,别瞎叫。”狗儿瞪他眼,闪过了他的魔掌,跑过去搬起了凳子:“雪这么大,没生意啦,我家要关门打烊了,出去出去,不要在这儿聒躁。”

  小姑娘弯腰,小屁股便翘了起来,虽说冬天穿得厚,可是她的身材似乎根本遮掩不住,举手投足间衣服的凹折,就能让你意会到她的小资腰是如何的不堪握,小屁股是如何的翘挺,双玉腿是如何的圆润笔直。陈昭华眼中闪过抹滛邪的神气,假意笑道:“天还没黑,哪有往外赶人的道理,嘿嘿,你昭华大哥坐馈这儿,不知给你张家少了多少麻烦。”

  他面说,面飞快地往前靠去,运气好的话可以假装立足不定,挨下小妮子的屁股,她要是起身早了,假意闪间,也能在她大腿上蹭下,虽说穿着棉裤,那柔软十有**不是来自她的肌肤,不过对个合格的滛民来说,代入和幻想是不可或缺的揩油工具啊。

  杯具了,小姑娘没起身,也没在起身前让他捱近了去,她搬起凳子,副毛毛躁躁的样子,弯着腰便是个大转身,凳子角儿不偏不倚地撞在昭华大哥的裆下。“嗯”陈昭华声闷哼,脸色当时就白了,双膝微微弯着,屁殷微后翘,屏着气,瞪着眼,好像副便秘的样子,这个泼皮驰了个暗亏,气都喘不上来了。“哎呀,你怎么了啊”狗儿眨眨逑死人的双杏眼,脸天真无邪的神情。“你你”泼皮连话都说不全了。

  “喂,你可不要想讹人喔,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再说了”小妮子撇撇樱桃小口,不屑地道:“你个大男人家,我才几分气力啊,撞你大腿下,至于嘛你”

  陈大混混欲哭无泪,也无从解释,他似乎看到眼前这个眉眼如画的小妮子头顶双丫髻上慢慢钻出了对角来,他咬着牙,吃力地向前挪了几步,趔趔趄趄地出了店铺的大门,风雨吹,身上凉,胯下倒似舒坦了几分。

  竹韵仍然埋头打着算盘,只是唇角微微牵动了下,折子渝正在回想着方才进入折府路所经的房舍道路以及各处的警卫,眼前幕也被她完全看在眼里,她轻轻笑了笑,忽地想起了那年那天那个人因为“挤神仙”的泼皮占她便宜,为她杵出的拳。

  恩怨纠葛这么多年,她累了倦了,峥嵘的傲气也磨得差不多了,那个想忘也忘不了的人,以前常常想起他的时候,想的最多的总是他对不住自己的地方,越想越气,现在每次想起他,却更喜欢两个人在起时的甜蜜日子,在广原程将军府斗嘴,在府谷碧荷院喝茶,在芦州草丛中的吻,在金陵花市中他死皮赖脸的纠缠,她发觉自己的性子已经有些变了,骄傲的小公主快要变成温柔的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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