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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回明作者新作)下 第 67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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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立国诏书发,赵光义就像火烧屁股般,立即加派兵马,催促那潘美加紧讨伐。潘美又是个善攻的将领,本就不耐和我僵持,进攻自然不遗余力。

  嘿这就正合我的心意了,我正不想与他久战呢,短时间内呢,就算如今不是杨继业那样善守的名将为我主持大局,宋军时半晌也打不下我的夏州,我该忙的都已忙完了,剩下来的就是见招拆招罢了所以也就不甚忙碌了,以后这些日子我就可以多陪陪你们,开心么”“官人,真的么”

  娃儿喜出望外,忘耠这下,娇躯轻纵入怀,玉臂环住他的脖子,含情说道:“官人西征大漠,戎马倥偬,回来后又筹立登基之事,每日忙得不可开交,人家纵然思念官人,却也晓得轻重缓急,哪敢哪敢在官人面前露出依恋之色,官人现在既然不甚忙碌了,你你可要多陪陪人家才好。”

  杨浩自度阅人多矣,真情假意了了然,可是此刻看她真情流露,欢喜出于自然,全无半点矫饰虚伪,心中不由冷笑:“好演技,可以拿金马奖了”

  他哈哈笑,把抄起娃儿轻盈香软的身子,说道:“这几个月整日忙于大事,你道我便不想你么来,天色早了,我们这便上榻去,早些歇了吧。”

  杨浩说完抱着她便绕向屏风后面,娃儿顿时紧张起来,忙娇嗔道:“官人怎么这般猴急,总得容容妾身卸妆沐浴番,再来服侍夫君呀。”

  说话间杨浩已到了床边,他冷笑声道:“老夫老妻了,何来那许多规矩”说着步迈到锦帐后面,伸手将那锦帷流苏掀,锦帐后面果然站着人,锦帷掀,那人便是声轻呼,杨浩怒气盈然,瞪眼看,待看清了那人模样,不由也是声惊呼床后有人不假,却是个女人,那女人竟是唐焰焰。杨浩见先是呆,继而大惑:“焰焰在她房中何必躲我难不成,难不成床第久旷,她们竟搞起了假凤虚凰把戏”转眼再看,却见唐焰焰手中还捧着具佛像,那这似乎最靠谱的猜疑却又不像了,杨浩不由怔道:“你你躲在这儿干什么”

  12楼

  唐焰焰看看吴娃儿,吴娃儿看看唐焰焰,唐焰焰跺了跺脚,说道:“我早说就不必躲他,偏你顾虑重重,还不是被他看到了。”说着从那帐方走了出来,杨浩这才看清她手中捧着的是具“观音送子像”心中立时恍然,不由为自己方才的猜疑暗叫声惭愧。

  不过幸好他方才并未发作,这家之主可不能轻易示弱的,杨浩知道这两个妞儿都是聪明绝顶的人,他这般闯入,不由分说去掀后帐,恐怕两人业已猜到他在想些什么,干脆先发制人,放下娃儿,板起脸道:“你们鬼鬼祟祟的,在做什么”

  吴娃儿吱吱唔唔番,便拿眼去看焰焰,焰焰却不怕他,她在榻边屁股坐了,将那格像抱在怀里,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们俩偷偷的去请了尊送子观音,敬香礼佛,祈求菩萨赐子,这法儿在此地流传了几百年,据说灵验无比呢,偏她不想让人看见,惹人笑话,所以躲躲藏藏的,我们还不是为了让你杨家人丁兴旺,多子多孙有什么好羞的。

  杨浩听果然是这个缘故,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说道:“这还真是急病乱投医,如此虚无缥缈之说,你们也信与其求菩萨,还不如来求你家官人,没有我,你们生的什么子女,再说,我不就是冈金贡保,活佛转世”

  唐焰焰气冲冲地道:“谁晓得你是怎么回事,你最偏心不过,大姐有儿有女,就连女英也,偏偏我们毫无动静,心中怎能不急

  吴娃儿却不敢像她这般和杨浩说话,忙解释道:“这些法儿虽说听起来荒唐,却未必不管用呢。药王孙思邈有转女为男,之法,女子怀孕之后,取弓管弦枚,以绛囊盛之,带妇人左臂之上,满百日去之,或取利斧柄,于孕妇床下蕺。置,系刃向下,勿令人知,则生子必为男。比选法儿还要稀奇”

  她瞟了唐焰焰,吞吞吐吐地道:“我们我们原打算待有了身孕之后,便依药王之法试上试呢。”

  杨浩听了苦笑不已,原来药王孙思邈那样被后人传得神乎其神的古代名医也有这样荒诞无稽的药方传世走了,就算他原来那个时代,也有许多人有种种迷信行为,对她们此举倒也不好苛责。

  唐焰焰把菩萨像往床上放,跳下地说道:“和他说那么多干什么,我们女儿家的心思难处,他懂得才怪。走,先去喝了赐子汤,

  杨浩看看她背影,诧异地道:“不求向菩萨求子么,怎么还有什么赐子汤,你们可别乱喝东西,小心喝坏了肚子。这赐予汤,用的什么药物”

  吴娃儿抱起那佛像,赧然道:“这方儿用的不是药物,仙姑说,只要我们女子在送子观音像,前跪拜三柱香的时间,默默祈祷之后,将将这里刮下点土来,和水喝了,就就成了

  杨浩顺着吴娃儿的手指看去,两只眼睛顿时直了。她怀中抱着观音大士,慈眉善目的菩萨怀里抱着个肥墩墩的大胖小子,只穿件红肚兜儿,脖子上系着长命金锁,吴娃儿的纤纤玉指所指之处,正是那大胖小子幼蚕般大小的小.

  杨浩瞪眼看了半晌,忍不住暴笑出声:“哈哈哈哈,小吃小上刮下来的土哈哈哈哈,真想得出来,笑死我了,这小家伙的这玩意儿比得了我依我看呐,你还不如吃吃你家夫君的,没准还有点用处,哈哈哈哈

  杨浩笑得前仰后合,吴娃儿张俏脸涨得通红,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时唐焰焰昂首挺胸地从屏风外面绕了回来,横了杨浩眼道:“笑有什么好笑”又看向娃儿,问道:“你那份先喝了”

  杨浩笑得打跌,摆手道:“去吧去吧,把你那份什么什么赐予汤,喝了吧,我看菩萨给我杨家送个什么来,哈哈哈吴娃儿羞羞答答地道:“妾身那碗,刚刚被官人喝光:“嘎”杨浩的笑声戛然而止关中,蓝田,灞水边上。

  虽然已是夜深,原淮南西路节度使兼侍中中书令,知开封府的齐王赵光美却是全无倦意,他徘徊在灞河边上,望着滚滚东去的河水,忧心忡蛴,初冬的风呼啸在河面上,寒意袭人,可他的心却更冷。

  现在,他只剩下了个王爵和长安留守的官职,又被发配到了这个地方,照理说应该安全了,可他不知道这是结束还是开始,不知道他那位二哥会不会就此放手。

  本来,他被谏官弹劾,罢了他的开封知府回家反省,就以为到此结束了,谁知道弹劾并未就此结束,紧跟着张洎又弹劾他不知悔过,怨志圣上,结果又被皇兄发配到了长安古城。上路之后,外管事胡喜儿的番话,又让他心中忐忑,路难安,好不容易熬到了蓝田,暂时保住了这条性命,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谁知道那位二皇兄会不会就此罢手,如果他对自己猜忌之',不去,就算离得再远,他道诏书还不是会取了自己的性命想到这

  里,赵光美不由深深地叹息了声。胡喜儿是他去年经“千金笑楼”的女儿国大管事张牛儿引荐才招募的位管事,这胡喜儿因为善体上意,说话办事很知分寸,所以很快就嬴得了他的欢心,成为他的心腹。

  赵光美并无大志,又恐皇兄对他有所忌惮,所以在知府任上并不怎么关心政事,倒是常常流连于“千金笑楼”因此导“女儿国”的张牛儿老黑两个大掌柜十分相熟,并得其引荐,聘用了胡喜儿代替年迈病故的老管事。

  他流连风流之地,本是藉酒色自晦,可惜人家想收拾你,你做事就定找得出你的岔子,你不做事那人家就不需要找了,不做事这就是岔子,结果他还是被罗织了堆罪名,发配长安城了。

  离京没有多久,胡喜儿就告诉他,发现群形迹可疑的人暗中跟着他的车队,赵光美马上就想到皇兄是不是想要借匪盗之名投去他这颗眼中钉,路上害怕的饭吃不下,觉睡不着,后来还是胡喜儿为他出谋画策,自导自演了出遇刺的闹剧,又故意把声势闹的极大,把逗事捅到了朝廷去。

  结果,朝廷不得不加派了人马护送,沿途各府道官员生怕这位爷在自己辖地出身,也是入境即迎,远逼出境,把他护侍得风雨不透,这才顺利到了蓝田,再走不远就是长安了,说起来该是安全了,可他最大的危险来自于当今的皇帝,这个危胁又如何解除

  赵光美越想越是担忧,正仰天长叹的当口,道人影悄悄地走到了身后。侍卫们正在上下游警戒着,能走到他身边的自然是府上的人,这人在他身边丈远处停下了,躬身道:“王爷,夜深了,回去歇息0巴。赵光美攸然回头:“喜儿。”“小的在。”

  胡管事刚欠身,赵光美就快步走到了他的身边,激动地道:“胡管事,本王可以信任你吗”

  那胡管事抬起头来看了赵光美眼,运人三十出头,貌不惊人,只是双眼睛非常有神,透着几分精明。他只抬头看,便又垂首下去,说道:“王爷信重小人,对小人有知遇之恩,小人视王爷为主,愿为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赵光美道:“明日入长安,便如进了樊篱,再想稍离都不可能了。为策万,本王现在托付你件大事,本王的侍婢云霓现已怀了孤的骨肉,此事知者寥寥,她也尚未被本王晋为侧妃。唉,本王原本是想等风平浪静之后

  现在倒是更好,本王给你些金银细软,你带了她连夜离开,代孤照料于她。本王身边少个侍婢个下人,不会大过引人注目的。云霓生男生女虽尚不可知,如有万,至少算是为本王留下线骨血。

  胡喜儿大吃惊,失声道:“王爷这话从何说起,王爷是皇室贵胄,天子胞弟,路上遇些强盗歹人还是有的,入长安,谁还能加害王爷”

  赵光美惨笑道:“嘿这个人他若想害我,普天之下,又有谁能阻止得了他”

  他看了眼胡喜儿,忽然下定了决心,把脚顿道:“罢了,孤就全告诉了你吧。”

  赵光美把先帝格外看重,月三入其府,以致许多揣摩上意的朝臣与他亲近,继而与二哥生了嫌隙,此后二哥继位,为大宋开了个兄终弟及的先例,因此对他更为猜忌,他怀疑撤职发配路遇劫匪这连串的事都走出自皇兄授意的事对胡管事说了遍,含泪道:“孤这二哥,远不及大哥仁爱家人,品格宽厚,如果他觉得我对他会有所不利,就算母同胞,也不会放过了我的。”

  胡喜儿看着赵光美,安慰道:“王爷想的太多了,就算官家想对王爷不利,也绝不会起了灭王爷满门的念头,何至于要王爷生起托孤之心再者,路上所遇的行踪可疑者就算与官家有关,如今咱们既然安全抵达了长安,时半晌,官家也绝不会再下手了,如果堂堂王爷刚到长安就出了事,连如此大阜大城都治安不靖,官家如何向天下交待所以,王爷大可不必如此担心。”

  赵光美是个很情绪化的人,时想得悲观,便把事情想的不堪之极,旦受人开解,仔细想想却也大有道理,不禁又焕发了希望:“有道理,有道理。此去长安,孤入城,立即托病自闭门中,安份守己不生事端,长安军政概不理会,或可避此塌天大祸。”

  胡喜儿目光闪,静静地说道:“王爷本来是大智慧的人,如今自乱阵脚,有些东西也就想的不那么缜密了。”赵光美怔,讶然道:“本王所虑,哪里不对了”

  胡喜儿道:“如果官家确对王爷起了杀心,王爷这么做,那就是予官家以机会了。”赵光美愕然道:“怎么说”

  胡喜儿道:“王爷若是托病闭门不出,天长日久,长安百姓不记得有您这么位留守,朝廷百官淡忘了您这么个王爷,那么您的生死还有谁会在意呢既然王爷到长安,就自己告诉天下人您生了病「生了很重的病,所以不会署理政务,不能接见属侮,那么年两年,三年五载之后,久病不愈,的王爷您要是病死'了,也不算是很意外的暴年吧”

  赵光美恍然大悟:“啊不错,是孤糊涂了,那依你之见,孤王应该怎么办”胡喜儿微微笑,说道:“王爷此去长安,就该负起这长安留守的责任来,关心民生,署理政务,时常妄请士绅会唔名流,寻访乡里探查地方,兢兢业业不遗余力,叫人人都晓得王爷是奉官家之命来留守长安,造福方的,要所有人都晓得王爷春秋鼎盛龙精虎猛。赵光美惊疑不定地道:“如此这般,就可避祸么”

  胡喜儿道:“自然不能,不过却能制造官家对王爷不利的难度,拖延官家下手的时间。”他回眼东望,脸色有些阴沉起来,不过夜色掩饰,难以叫人秦个清楚:“天下大势,时移势变。或许时日久了,官家就会改变心意,又或许天长日久,官家会觉得王爷已不会对他造成威胁呢”

  胡喜儿转过身来文复微微笑:“拖的时日久些,王爷也才能多为自己寻找些机会,今天看来山穷水尽,明日再瞧,也许生机已现。“本王等,好好活,耐心等

  唐焰焰无力地俯在榻上,急促地喘息着,任由杨浩的大手将她胸前腴润的双峰揉面团儿般搓成各种形状,的余韵此刻仍叫她难以自己。

  而杨浩身后,娃儿香软温滑的娇躯紧贴着他,双粉光致致雪白腴嫩的大腿已紧紧缠向他的腰间,渴求的意味不言自明,杨浩回身,那与他连体婴儿般缠绕在起的娃儿便被他覆在了身下。或许女儿家真的是天生驼骨吧,她那娇小的身子没有感到丝毫的痛楚,反而在仰压之间,发出声曼妙诱人的低吟,低吟婉转,荡魄。

  方才目睹了番活春宫,娃儿早已情动,杨浩压上身来,她那蛇般的腰肢便蠕动着,双丰腴雪腻令人神驰的悄悄蜷成了蛙形,好似只玲珑可爱的玉蛙,和他严丝合缝地契合在了起,随着那绣榻颤动的节奏,只妖媚雪嫩浑圆光滑的美臀也极富技巧地筛动起来,令得覆于其的杨浩不费什么气力,便体会到了极乐的快丅感。

  甜美娇腻的呻吟声中,杨浩在泥泞幽秘的谷壑中奋力厮杀,山又山,山的尽头仍然是重峦叠嶂,将他牢牢地嵌在中间,突围不得。有人说,灯关,世上的女人都样,这话只能骗骗经历未深的毛头小子,真正见过女人的男人是骗不了的,每个女人,都有不同的容貌,不同的风情,不同的,不同的反应,于是她给予男人的感觉便也迥然不同。

  焰焰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座喷发的火山,热情猛烈狂放,却不持久,而娃儿,则像只修练千年的狐狸精,娇躯玲珑如童子,媚眼如丝真女人

  娃儿那玲珑娇小的身子所迸发出的力量和激情,比唐焰焰更胜几分,柱香的时间,焰焰就在杨浩的伐挞之下溃不成军,胡言乱语了,而娃儿娇小却韧劲十足的,要让她骨软筋酥再也无力反抗,恐怕要比焰焰多出倍的时间。

  烛花轻爆,似已昏迷过去的娃儿嘤咛声,悠悠回魂,慵懒地翻身,条玉臂,条大腿侧搭在杨浩身上,灯光映在她美妙的臀部,那道曲线就像初月的弧:“官人越发的厉害了,人家两个都似应付不得你...

  唐焰焰则把发烫的脸蛋贴上了他的胸膛,轻轻抚摸着平坦的小腹,痴痴地道:“你已几个月不曾这回人家定能怀上宝宝”

  杨浩番欢爱,却仍是精神奕奕,在两位爱妻桃花映红的颊上香了吻,低笑道:“这段时间,事务繁忙,着实地冷落了你们,接下来这段时间,咱们就专心致力于造人运动好了。”

  唐焰焰听了,勉强挣扎起酥软的身子,担忧地道:“浩哥哥,人家不是不知缓急的蠢妇,也不是贪恋床第之欢的,国事要紧,我们晓得轻重的。”

  娃儿也应了声,轻轻握住了他的只手:“嗯,虽说我们盼着能天天见到官人,可是好男儿是不该迷恋温柔乡的,相夫教子,妇人的本份,我们懂得的。”

  杨浩笑了笑,说道:“我有此言,自有道理。只要想得明白,准备充份,这气势汹汹而来的大军并不足惧,寒冬将至,大雪将来,天时地利人和尽握我手,短时间内,宋军的攻势不足构成什么威胁。

  至于长远么,我只能等,等着东南西北各个方向各股势力各步伏棋开始变化,现在敌是敌友是友君是君臣是臣,接下是,我只能等,等到敌非敌友非友,君非君臣非臣,时来,自然运转。”

  焰格眨眨眼,向娃儿道:“官人在说甚么,你听得懂么”

  娃娃摇摇头:“头雾水。”

  杨浩哈哈笑道:“不懂没关系,你们只要懂得服侍好官人就成了。来,夜宵苦短,咱们再恩爱番。”

  “还来”娃娃和焰焰齐声娇呼,左右纷纷逃开,可惜尚未及远,就被杨浩大手伸揽了回来勺锦榻上,两个美人儿齐肩并股,四肢拄地,好似两只可爱的小牝犬,红烛泪尽,只有火盆中的炭火闪闪,映着圆月两轮,榻春光无限窗外,今冬第场雪,簌簌落下

  卷名:第十三卷 冲冠章节:第44章 帝王心思

  入冬以来的第 七场雪,也是最大的场雪,大雪下过之居;河西大地上真个是山舞银蛇,原驰蜡象勺北国风光,分外妖娆,不过当地人对这景象却是早已见惯不惯了。如果有自南方而来,初见千里沃雪的人,还未来得及赞叹声,也会被那呼啸而来,雪沫子刮得漫天遍野的大风吹回暧融融的炕屋里去。

  这样的天气,除了少数猎人跋涉在没及小腿的厚厚积雪中搜寻觅食的小兽,已很少有人会出现了,这样的大雪,不但车子难以通行,驴马骆驼也是行路艰难,然而此刻却有支队伍以极快的速度行进在莽莽荒原 中。十余架雪撬被狗儿拉得飞快,前后更有几百名务穿灰白色皮袍的人踏着滑雪板呼啸相随。

  只小兽忽然在风中听到了些声息,马上迅速逃开,钻进个雪洞子里,悄悄探出头,鬼头鬼脑地窥视着,那路奇怪的队伍就在前方雪原上飞驰而过,不管是坐在雪撬上的,还是踏着滑雪板的,身上都穿着厚厚的皮袍,口鼻遮在厚厚的毡毛巾中,眼睛居然也用黑纱蒙着,看起来怪里怪气,那小兽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不禁吓了跳,立即飞快地逃开。

  这支队伍正护送着杨浩种放丁承宗等几个夏州军政首脑赶赴银州途中。这样奇怪的运输工具用于军队行军赶路,在西北也还是头次。其实雪撬和滑雪板已不知发明多少年了,现存最早的有关滑雪板的记载是新疆阿勒泰山上万多年前古人刻绘下的以滑雪板滑雪的岩画。

  杨浩没有滑过雪,也不知道这个时代在东北西北地区不止有了雪撬,连滑雪板也有了。他刚想起这件事时,煞有介事地传来个木匠,比比划划地对他说出自己创意,那木匠只听了阵儿,便拍脑袋,说道:“皇上说的怕不是咱西北人冬季远行所用的察纳,吧”

  当时倒把杨浩弄得愣,细细问,才明白当地人所说的察纳,就是滑雪板,这种滑雪板与现代滑雪爱好者使用的滑雪板略有相同,滑雪板宽约13厘米,长约米,从尾部到脚踏处是直的,从脚踏处到前端尖部渐渐向内变细,微微翘。

  制作起来也简单,般是用云杉木刨出雏形来,将其半投入火中利用木板自身的水分使其变弯或在热水中煮,使其端变弯,然后定型。雪板中间用生牛皮做个固定器,大小可容只鞋子,然后用皮带缠绕因定,板底用兽皮覆盖,皮毛向后,这样滑雪板不只可以平地行走,也可以用来爬山或向山下滑行。只要材料齐备,很快就能制 作具。

  那个木匠自己就是会滑雪的,他做了副,很奎力 气地给杨浩表演了番,这种察纳所用的滑雪杠不是双杆,而是根两米左右长短的单滑雪杆,两端裹以铁尖,不止可以用来滑雪平衡掌握方向,还能做为武器。

  经他番演示,杨浩发现这种古老的滑雪杆速度 虽然比不上现代的滑雪板,但是却更加的实用,不仅结实耐用,可以在雪地上滑行,还能在岩石倒地的原木滑行,这些可是现代西方流行的滑雪板无法办到的。

  杨浩见之大喜,立即将军中所有懂得使用察纳,的士兵选拔出来充作教官,教授全军学习 使用滑雪板,如今很多士兵都能熟练使用察纳”这种西北地区古老的冬季狩猎工具,便成了夏州军必须熟练使用的件交通工具。

  现在,辽国和于阅国已率先承认了大夏国的成立,派出了使节进行庆贺。高昌国犹豫了阵之后也“羞羞答答”地表态承认了大夏国的合法地位。对于阕国和高昌国来说,毕竟宋国离他们太远,虽然听说宋国十分强大,但是近在咫尺的却是这个大夏国,何况于阅国正接受着杨浩的武力援助,哪有舍近求远,为了那个从未打过交道的宋国得罪杨浩的道理。承认大夏国的成立,虽然会令宋国不满,却也不致兵戎相见,而眼前利益却是不能不顾的。

  辽国也承认了大夏国的存在,辽国如今无力西顾,西北出现股抗衡宋国的势力,对他们来说当然是大大有益的,不过他们并未答应给予大夏经济和武力上的援助,现在这种承认,有点像 位黑道大哥拍着位小老弟的肩膀,鼓励他说:“兄弟,跟他拼,扛到底,大哥在精神上支持你”

  辽国有此反应,原因无他,只因为复国给予辽国的条件实在是太少了,这样的条件不足以令辽国 掌握军队的几个大佬为之出兵,而萧绰虽与杨浩有段不能 为人所知的情愫,同样不会情令智昏,毫无条件地予以相助。

  毕竟,她是国太后,代表着个庞大的统治集团,她做的每件事,都必须得从国家利益的角度出发,不符合辽国利益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她必须得为自己的国家谋取利益,为此,彼此勾心斗角都是有可能的,如果她真是个为爱昏了头的小女孩,肯不惜切地帮助杨浩,那也起不了作用,违背本集团的公众利益,其唯的结果就是被她的统治集团所抛弃,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而杨浩此刻急行于雪原之上,就是在接到辽国的国书之后,与丁承宗和种放紧急磋商番,决定亲赴前线,与前线将领进行次会议,拟定夏与卜下步的行动方针,眼下夏国的举动,离不了前线将领的支持和理解,而他们此时又不能远离前线,就只得杨浩屈尊相就了。

  不过杨浩现在也是国帝王,身份尊贵。而横山前线的战事如火如荼,你争我夺已到了最激烈的时候,在宋军的猛烈攻势下,处处险要之地常常日之间敏易其手,文武大臣们是不肯让他亲身涉险的,所以会议地点就选在 了距横山前线最近的银州城。檀合焉山,貂蝉洞。

  个头戴昭君卧免绒的暖套,貂尾环颈,身穿乌云豹裘,身材修长的女子正眺望着远方,忽见线黑点顷刻间便现于眼中,越来越近了,那些人俱都刀盾弓弩,装束齐全,身下并无战马,居然快捷如飞,如惊涛拍岸般直扑山下,虽知复州军伍之中正习练察纳,行军之法,这女子还是因为他们的奇速惊讶地挑了挑蛾眉。

  她马上向山坡下走,待得那队人马到了近前,她率领侍卫也堪堪迎在山下,见前面的那只雪撬端坐的人,裘衣女子立即举步上前,低首姗姗下拜:“银州长史龙灵儿,拜见官家。”“呵呵,爱卿平身。”

  杨浩见这美人儿,便会心地笑。当初唐焰焰刚刚 向他举荐龙灵儿的时候,他就猜到焰焰的用心了,不过这龙灵儿有勇有谋,倒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他既立国,就需要拉拢切可以拉拢的势力,而且自己的娇妻爱妾要退出政治中枢,要推行自己允许女人参政的国策,也的确需要人来填补这个空 白,于是他就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当然,对柯镇恶和李德他也另有封赏,则是安抚其心,二来也是对他们能顺应时势,主动出城阻击夜落纥和李丕寿的赞许。杨浩和颜悦色地问道:“李德和柯镇惠何在”

  当初龙家能在金山国和甘州回纥夹缝之间生存,自有套自己的治理地方的独到之处,这龙灵儿是肃州龙王龙翰海的爱女,确也是个人才,到 了银州之后主持政事,比那对政经窍不通的柯馈恶和半路出家的李德强了百倍,确也把银州打理得井井有条,日渐兴旺。对这样个得意的臣属,杨浩当然要客气些。

  龙灵儿道:“李知州和柯防御使因责任重大,未能亲自出城相迎,着橄臣在此恭迎圣驾杨浩问道:“原来如此,你起来吧,锁守横山的几员主将可到了么

  “谢官家。”龙灵儿盈盈起身,仍然 恭敬地低着头:“臣离城之时,他们已将到银州,此刻该已在城中相候了。”山后备了车舆,官家可要换乘车驾而行么”

  杨浩便道:“既如此,就不必挨乘车驾了,杨将军等人不能久离,咱们还是快些赶去吧。这雪橇行速甚快,节省些时间,你也上来同坐吧,这些侍卫,让他们骑马慢慢而行便是。”

  “臣遵旨。”

  龙灵儿欠身答应,上了雪橇,在杨浩身边坐了下来,她与身材修长,仍比杨浩矮了些,往他身边坐,身子微微前倾,貂尾中便露出半截粉殖,须子又细又长线条柔润,肌肤白皙,看起来就是个秀美处子,谁晓得这妖娆竟然是银州长史。驾驶雪撬的人抖绳索,十几条大犬便拉着雪撬向山坡上奔去。

  银州城中,杨浩受众文武将相迎,马上赶往防御使的将军府「十进议事 大厅他也顾不及客套,便立即召集文武开始筹划定准军应对眼前因局的详细策略。杨浩介绍清楚了 目前的内外形势之后,丁承宗道:“诸位大人,自从官家登基以来,宋国的攻势日比日凛厉,如今辽国只答应与我国建交,而不肯予以任何实质性的援助,可以预料的是,宋国旦得知这个消息,必然更加肆无忌惮,我们所承受的压力将更胜从前。”

  众将顿时议论纷纷,丁承宗提高嗓门道:“承宗在夏川时,就向官家建议,我国新立,国小势徽,离不了辽国的帮助。我们可以做出更多的让步以换取辽国的援助,而官家已否决了承宗这个建议,官家以为,外力之助,终非持久之计。

  夏国之立,利于辽国,所以能予以我们帮助的地方,我们不提出要求,辽国也会去做,不舱予以我们援手的地方,我们不知要做出多少让步才能换取辽国的援助,那么我们从此就要接受辽国的控制,可谓得不偿失,所以,还得我们自己来解决这个困难。”

  辽国的武力援助,本是复国文武十分期盼的外在因素,而丁承宗这番话却是抢先告诉 大家:不要指望辽国了,不给辽国更多的好处,辽国不会发兵,官家也根本没考虑给予辽国更多的好处,求人不如求己,咱们还得自己来想办法。

  已被派赴横山参与防御作战的张崇巍微微蹙眉道:“若无辽国直接出兵干预,或者由他们在辽宋边境制造些事端牵制宋国兵力,恐怕我们要承受的压力太大,短时间内,横山防线或许不会被攻破,不过兵员消耗方面,我们是耗不过宋国的。”

  杨延浦沉声道:“不错,若不争取辽国的援助,我们的困难会增大十倍。但是,末将以为,官家不求助于辽国,未必就是坏事。辽国狼子野心,旦对他们依赖过重,他们就合得寸进尺,最后,我们必然沦为辽国的附庸,而辽国对其附庸是如何的予取予求,从汉国的情况诸位大人应该看得出 来。到那时,我夏国不过是辽国手中对付宋国的件工具,我夏国君臣也将沦为辽国的马前卒。把我夏国立足根本寄望于辽国,这是前门拒虎,后门引狼,不足为取。”

  杨浩微微笑,赞许地点头道:“延浦所言甚是,倚助于辽国,不足为取。而我们周围,并没有其他强大的盟友,我们只能依靠自己,困难是更加困难了些,可是旦熬过了这个阶段,却可以少了许多后患。我们在统河西的战争中,每个敌人都比我们强大,可是最后都被我们 战胜了。以前能,现在就不能了

  把辽国这个庞然大物放进来帮助我们对付宋国,两个巨人在我们的地盘上大打出手,最先灭掉的不会是这两头 猛虎,只能是我们自己,所以不要过份寄望于 外力,我们要好好算计下,如何凭我们自己的力量,撑过这个难关。”

  基调既已定下,文武们便只需要顺着这个基调来出谋画策了,个个计划被提出来,然后又在同僚的论证之下 驳下去,杨浩也不时插嘴,加入正方或反方的辩论。

  他是大夏国的最高统治者,并不代表他是夏国文韬武略最出色的政治家军事家,长期以来,他早已在自己的部下间养成了种良好的风气,大家各抒己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哪怕是他亲口提出来的东西,也可以予以反驳。开始大家还有所顾忌,现在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他的风格。

  大家议论良久,杨浩忽然发现杨继业太沉就了些,他很少插嘴,只在别人提出个新的见解的时候注意倾听下,旦被人推翻,他的视线就会重新投向沙盘,苦思冥想,杨浩心中不由微微沉,杨继业可是横山前线的作战总指挥,也是他在东城最为倚重的将领,如果他对此战心存悲观消沉,那么势必影响全军士气。杨浩开口问道:“杨将军以为,我们该如何应对当前的局面啊”杨继业盯着面前的沙盘两眼出神,根本没有听到杨浩说话,杨延浦忙拐了 拐父亲的胳膊,低声提醒道:爹,官家唤你。“哦啊官家”杨继业回过神来,茫然看向杨浩:“官家说什么”杨浩吁了口气,说道:“我说杨将军对我们如何应对宋国,可有主意”“这 个 ”

  杨继业又看向沙盘,沉吟片刻,说道:“短期内,宋军不可能攻破横山防线,但是,辽国未予我们帮助的消息旦传开,宋国没有 了后顾之忧,必然会派出更多的兵力,给予我们更大的冲击,就算我们顶得住,消耗也必然极大。

  这还不是最麻烦的,更麻烦的是,少了个强大对手的牵制,宋国的攻势可以连绵不绝,而避免持久战,正是官家最初的计划。那么,我们要想避免持久战,就不止是守得住那么简单了,我们还必须得予敌重创,迫使宋国放弃武力进攻,至少也要大伤他的元气,叫他时半晌不敢再向我河西增兵。”

  种放听了目光顿时闪,若说到战略,他能高屋建瓴,若说到具体的战术战策,这些时日前方敌我双方的排兵布阵,攻防战斗,他在收到情报后也常常在自 己心中进行番推演,其反应和判断与实际战果相印证,使他知道自己的实战经验还是不如杨继业的,这时听他说法「不由有些吃惊,忙问道:“莫非将军认为,我们还该主动出击”

  杨继业轻轻摇了摇头,欲言又止,杨浩不禁说道:“我们正在这里讨论军事,言者无罪,将军如果有什么看法,不妨说出来,大家论证番。”

  杨继业迟疑了下,还是说了出来:“末将以为,我们应该放弃横山,再度后撤。”

  众文武听了顿时哗然,丁承宗变色迕:“横山天险也弃而不顾 了我们还未露败势呢,这就主动退却如果放弃横山,门户大开,宋军长驱直入,就可以直抵夏州城下了。”

  种放张崇巍李继谈 等也纷纷动容,锒州 长史龙灵儿却机双妙目投注在杨浩身上,女儿家心细,又不似男人般争强斗胜,所以她的第直觉就是杨继业还有后招,所以马上看往杨浩,看他反应如何。

  种放丁承宗都是心思缜密的人,片刻惊骇之后,也反应过来,便即住口,看向杨继业。

  杨浩初闻杨继业所言,也是大吃惊,横山险要在他心中直是对抗宋军的道可以倚赖的凭仗,如果放弃横山,在他看来,和乍听说宋军安然渡过长江天险时的李煜心情差不了 多少。

  可是看见杨继业的神色,他心中不由动:“杨继业莫非想要来个林冲棒打洪教头的招法可能么宋军实力不弱呀,我们主动放弃麟府,是为了争取主动,集结优势兵力,布防天险山隘,从战略上来说,是以退为进,可是面对如此强大的个对手,把横山也放弃 了”

  他缓缓举起手,制止了众人硌声音,待得厅中静,这才慢慢说道:“杨卿,说说你的理由。”

  杨继业道:“是,官家,臣以为,要守住横山,虽然艰难,但是我们还是守得住的。可要重挫宋军,迫使他们停止武力进逼,却不可能。而按照官家的大计,又必报尽快结速运场战争,迫使宋国朝廷与我们议和,那么,就必须得使用非常手段了。”

  杨浩问道:“你的非常手段,就是放弃横山天险,再度撤军,与宋军在夏州城下来场攻防大战”

  杨继业道:“若依臣的主意,在夏川决战也不是个好主意,最好继续撤下去,直撤过八百里翰海,把宋军引到灵州城下再决死战,才最妥当,只不过官家既立都于夏州,国之根本不可轻弃,是决不能再退的了,所以只好至夏州而止。不过,虽然没有了八百里翰海之助,妙在此时正值冬季,靠着老天爷的帮助,勉强也可抵过八百里翰海沙漠的作用,只是难免要更加艰苦了些。”

  在座众文武还有许多不明白杨继业的意思,而杨浩种放丁承宗却已听明白 了几分,三人不约而同向前探了探身子,杨浩迫不及待地道:“说下去。”

  “是”杨继业答应声,这才把他刚刚考虑成熟的大胆计策说了出来。依着他的算计,要守住横山易,要迫宋国和却难,而且战事旦持久不歇,国力薄弱根基不稂的夏国在历时绵长的战争中,必然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从内部崩溃,想尽快结速战争,只有尽快重挫宋军,想重挫宋军,在自己实力有限的情况下,就得把他们放进来,为自己创造更有力的胜利条件。

  这个条件就是,利用宋国想尽快取得胜利,给予这个胆大包天自立称帝的复国皇帝点颜色看看的急迫心理,放弃横山,进行战略撤退。即便是潘美这代名将,也不可能想象夏国是主动放弃这个对夏国来说倚为重要凭仗的横山的,何况他们大可把有序撤退,做得像是败涂地。

  不管走出于宋国朝廷的政治需要,还是从具体的战场形势分析,亦或是从潘美这员主帅的个性上来分析,在这种局面下,宋军都没有稳扎稳打步步筑堡垒,设营寨步步进逼,给予杨浩喘息之机的可能,他们唯的选择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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