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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惊仙 第 37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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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如死灰的南宫北辰,再看看眼前的南宫北斗,立时明白过来,欣喜迎上道:“义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坐在宾客席上的明水大师亦想通了其中关节,方始晓得在玄沙佛塔里被幽禁了四年多的,正是魔教教主南宫北斗。
可笑云岩宗直将他当作乃弟南宫北辰,白白错失了逆转仙林大势的千载良机。
南宫北斗挽住石颂霜的藕臂,摇头道:“说来话长,待我先跟老二把帐算明白”
南宫北辰知道自己再也装不下去,面对南宫北斗如临大敌,叹了口气道:“敢情你他娘的没死”
南宫北斗撇了撇嘴道:“你娘的嘴巴放干净点嗯,顺带把脖子也擦干净,省得待会脏了老子的手。”
南宫北辰凝视南宫北斗须臾,忽然高举右手亮出指间的白金指环,喝令道:“莫啸林贾天臣何在”
此次随行的两大魔教长老面面相觑,稍作犹豫后朝着南宫北辰手上的白金指环躬身施礼道:“属下在”
南宫北辰听这两大长老尚能奉命,暗松口气道:“将这叛教逆贼擒下”
莫啸林和贾天臣在心里各算了笔帐,硬着头皮道:“南宫老教主,我等是奉魔君指环行事,请您老海涵。”向随众挥手,二十余名魔教高手里有多半跨步出列,隐隐对南宫北斗形成包围之势。
南宫北斗夷然不惧,笑骂道:“莫啸林贾天臣,你们就这点出息薄老三就比你们懂事得多,这会早回了总坛替老子打点前站了”
莫啸林和贾天臣大吃惊,气势立刻泄了,站在那里迟疑不定,也不晓得南宫北斗所言是真是假。
南宫北辰闻言也是震,想到昨日薄云天推说教内有变匆忙离去,此举大异常理,心下不禁已有七成信了,色厉内荏道:“休听这叛逆胡说八道,谁能将他拿下,即刻晋升本教副教主”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可勇夫并不全等于笨蛋。
莫啸林和贾天臣察言观色,已知南宫北斗断非危言恫吓,尽管副教主之位人人梦寐以求,可脑袋搬家的事还是不干为妙,否则跑到阴曹地府里去当劳什子副教主
厉问鼎心念疾闪道:“瞧这情形,南宫北斗绝不会答应石颂霜的婚约,两派联盟的事亦岌岌可危。相比之下,莫如襄助南宫北辰除去乃兄,他对老夫必然诸多感激,此举可谓石二鸟”
当下厉问鼎说道:“南宫兄,这本是贵教内务,小弟不宜过问。只是如今令弟毕竟有魔君指环在手,乃名正言顺的正教教主。你公然造反终是不妥。
“厉某有意当回和事佬,请南宫兄赏脸,暂将此事揭过,待会盟大典后我陪两位前往贵教总坛,咱们坐下来好生协商,总有解决之道。”
南宫北斗两眼上翻,说道:“厉麻子,你这话老子可不爱听,什么叫公然造反龟儿子的当年暗算老子,篡夺大位,那算不算造反你少在这儿得了便宜卖乖”
厉问鼎点点头,说道:“既然南宫兄不肯听我良言相劝,厉某忝为东主,惟有闭门清恶客了”
话音落,大殿的八扇朱门砰然关闭,殿内火烛齐齐燃起,照得亮如白昼。
南宫北斗八字步站,眼皮也不抬半下,蔑然道:“厉麻子,你吓唬谁呢实话告诉你,厉青原那小子给石丫头提鞋都不配你奶奶的趁早死了这条心”
厉问鼎左掌横抬胸前,蓬罡风骤起,吹得南宫北斗衣袂飞舞,沉脸道:“南宫北斗,是你无理取闹在先,莫怪厉某得罪”
正这时石凤扬反手拔出贾天臣背后所负的仙剑,飞斩南宫北辰右腕道:“沐猴而冠,这魔君指环也是你戴得的”
他出手时尚在六丈开外,可转眼剑锋炫目,已攻到南宫北辰的身前。
也不见他手臂有什么大的动作,腕上轻轻抖,仙剑刷刷刷划出三道寒光,纵横交错气象万千,已将南宫北辰的整条臂膀完全笼罩在剑势之下。
南宫北辰惊怒交集道:“石凤扬,你凑什么热闹”右掌外推蓬罡风撞向仙剑。
石凤扬的招式更不用老,只将仙剑斜斜往上挑,南宫北辰的右掌宛若投怀送抱,径直往剑锋上撞来。
亏得他反应奇快,化拍为拂,指尖在剑刃上顺势扫,左掌呼地攻出。
厉问鼎见状喝道:“石凤扬,闹了半天你也是存心来搅局的”
杨恒身形飞转,迫向厉问鼎,正气仙剑指他的咽喉道:“厉麻子,咱们的五十招还没打完呢”
厉问鼎哪里还有心思和杨恒纠缠,暗道:“我需速战速决,稳住局面”拂袖卷向正气仙剑,左掌崩山裂云反攻杨恒的胸膛。
这招掌袖齐出刚柔并济,已运出八成的功力,意图举取胜。
见此声势,石颂霜不禁花容微变,右手暗掣天庐神匕,俟杨恒不敌便可上前救应,却也顾不得以二打,坏了先前的约定。
就听南宫北斗负手在旁,笃定地说道:“丫头别急,我保管你的小情郎没事。”
石颂霜对这位口没遮拦的义父大感吃不消,双颊晕红道:“您瞎说什么呀”
南宫北斗哈哈笑道:“看着吧,厉麻子该要跳脚了。”
说话间杨恒和厉问鼎已拆解了十余个照面,两人越打越快,却正中杨恒的下怀。
需知单论修为,杨恒即管功力大进,堪与厉问鼎分庭抗礼,毕竟仍不及对方经验老道,招法通神。可他与青天良整整恶战了日夜,而这老狐狸的出手之快,较之厉问鼎尚更胜半筹。
故此尽管对手的招式疾如狂风,迅若暴雨,对于杨恒而言反倒熟门熟路,应付起来并不觉着如何吃力。
厉问鼎力不能取,招不能胜,自觉颜面无光,偏还听见西门望在旁高声计数道:“十二十三十四”心头微生焦灼道:“南宫北斗和杨惟俨尚在坐山观虎斗,若不尽快解决了这小子,更大的麻烦还在后头。”
但以他的身份,在众目睽睽之下既已答应了杨恒的赌约,势必不能反悔,更拉不下脸面喝令权抗鼎等人上前襄助。
眼角余光扫见南宫北辰与石凤扬斗得亦是难解难分,厉问鼎左袖虚晃招,引得杨恒左掌攻到,右手拍出大漠孤烟掌,砰地与他两掌相抵,竟是要与个后生晚辈硬拼功力。
杨恒猝不及防,左掌被厉问鼎牢牢抵住,此刻若要撤手,不啻于门户大开。他边运劲抵挡对方惊涛骇浪般的掌劲侵袭,边纵剑猛攻,好分减左掌压力。
厉问鼎浪高过浪的掌力催压进杨恒的左掌,却见这少年身躯稳若盘石,自己的掌力就像扑击在座兀立于海中的砥柱上。即使能瞬间将它湮没,可劲头稍缓对方又露出峥嵘,甚或隐隐含有还击之力。
这种情景已是他近甲子所未遇见,低哼声将功力提升至九成。
杨恒的身躯渐渐抖晃起来,如醉醇酒满脸通红,头顶水汽蒸蒸直冒,正气仙剑的攻势亦大受影响,慢慢被厉问鼎的左掌压制。
又过会儿,他的双脚徐徐下沉陷入地砖里,身不由己地往后滑动,所过之处留下两条愈来愈深的笔直足痕。
“二十七二十八”西门望的声音逐渐变小,心中却钦佩道:“杨兄弟当真了得。厉老魔连吃奶的力气也使出来了,仍拾掇他不下,要是换作老子,早他奶奶的屁滚尿流啦。
“俗话说长江后浪催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这话固然不错,可别等前浪没死在沙滩上,这后浪先玩完了。”
实则如他般想法的大有人在,适才杨恒挺身挑战厉问鼎时,在场众人无不觉得他做事鲁莽自寻死路。
再看眼前情形,厉问鼎与他短兵相接,互较功力,将近三十个回合仍奈何不得杨恒,令众人再生惊叹。
然而又有谁知道,此际的杨恒譬如羽划过天宇转瞬即逝的流星,璀璨光芒之后,却是所剩无几的生命在绽放最后的耀眼华光
杨恒也没料到厉问鼎会这般无耻,全不管派宗师的身份,使诈黏住自己的左掌拼斗功力。
他胸口气血汹涌,左臂不由自主地缓缓朝里弯曲,自知绝难扛到五十个回合,不意听见南宫北斗传音入密道:“气游紫府开丹田,意放莲花舍皮囊”
杨恒愣,顿时醒觉到这是南宫北斗在教授自己解厄自保的法门,急忙凝神聆听。
心神微分间,厉问鼎的掌劲趁隙迫入,顷刻间将杨恒催压到殿门前。
楼兰剑派边的门人弟子欢声雷动,高呼喝彩,无不以为厉问鼎胜利在望。
杨惟俨不动声色地往前跨出半步,侧转过半个身子,股沛然莫御的气势迸流渲涌,袭向厉问鼎后背,除了南宫北斗盛霸禅明水大师等少数几位翘楚人物能够识出其中蹊跷外,旁人尚自懵然不知。
厉问鼎顿感如芒在背,暗自凛道:“这是杨老儿的灭照魔气只要我对杨恒稍露杀机,他的炽荼掌力便会从背后掩袭而来。嘿嘿,你越是如此,厉某越是要杀给你看,教你心神大乱”
念及于此他口中声长啸,猛催左掌罡气,立意要将杨恒力毙于掌下。
孰料掌力甫出,立觉不妥,原来杨恒左掌藩篱尽撤,任由自己的气劲马平川攻入体内
掌劲鼓荡间,就似奔流进了条条深不见底的大江,顺着经脉跌宕前行,毫不见阻滞,顺利得教人难以置信。
电光石火间,他猛然记起南宫北斗的式旷世绝学,心中惊道:“不好”
念头未已,涌进杨恒体内的魔气在膻中岤内流转周天,就像顺势拐过个百八十度的大弯,紧跟着感到股雄浑真气,自对方丹田勃然迸发,推动着他的魔气刹那回流,又沿着杨恒的左臂经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将过来。
“回光返照”厉问鼎怪叫声撤掌飞退。
记震耳欲聋的巨响,汇聚了两大高手积蓄多时的雄浑掌劲,从杨恒的左掌暴涌而出,在空中卷荡起团青红交织的灼烈雾气,往四周怒放。
“砰砰啪啪,喀嚓喀喇喇”
阵乱七八糟的响动,伴随着无数人的惊呼此起彼伏,方圆十余丈内的立柱横梁地砖座椅乃至摆放在殿内的金盆,被罡风光澜无情吞噬,刹那间清理得干干净净
杨恒气势大振,正气仙剑如影随形攻向厉问鼎眉心,啸如龙吟道:“厉麻子,还剩十六招,你可得交出解药”
“叮”厉问鼎掣出鼎定魔枪,抖腕幻动蓬枪花拨开杨恒仙剑,转守为攻道:“那也要等你有命来取”
别说正道人士,就是许多魔道人物看到此景,也不由得暗自摇头道:“厉老魔居然亮出鼎定魔枪与这这少年过招,即便赢了,这老脸也丢完了。”
杨惟俨瞧见杨恒转危为安,脸上神情极是复杂。
他不着痕迹地收了气劲,退回原位,目光扫过蠢蠢欲动的权抗鼎林拒鼎等楼兰剑派的高手,虽什么话也没说,其中隐含警告意味已是显而易见。
权抗鼎情知光个杨惟俨就要至尊堡以倾门之力方能应对,况且表面上他是单刀赴会,可在座的排教教主苏醒羽点苍剑派掌门穆横风等魔道群雄无不是灭照宫的羽翼藩属,真翻脸动起手来,谁也未必能讨到好处。
杨惟俨凭瞥之威震住楼兰高手,视线又转向打斗中的石凤扬和南宫北辰。
这时候两人交手已近四十个照面,彼此的真才实学慢慢显露出来。
俗话说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南宫北辰能弑兄篡权,窃居魔教大位将近五年,断非无能之辈。
奈何较之剑圣石凤扬,他的修为终是略逊线,否则黄山论道后,当世便该有四魔四圣,而非三魔四圣了。
石凤扬的剑招古意盎然,越用越慢,像是在石壁上凿字,又像是在林泉间抚琴弄萧,随意挥洒几无招式可言。可每剑简简单单地刺出,都会令得南宫北辰使尽浑身解数方能化解。
虽说场中胜负仍未分出,可两人的修为高下早已有了定论。
那边天心池的高手王霸澹凝目观战,却已丝毫看不出石凤扬剑法中有脱胎于本门招式的蛛丝马迹,心下钦慕得五体投地,双目不离打斗须臾,侧过身低声问道:“盛师兄,咱们该如何应对这变局”
盛霸禅面容波澜不惊,仿似对场内的胜负毫不关心,回答道:“静观其变。”
在距他们两人不远的隔壁席上,明月神尼望着神威凛凛与厉问鼎斗得天昏地暗的杨恒,心头百感交集,暗自愁道:“杨老魔这现身,真源的修为又是大进,那他更是不会重返峨眉了。”
忽听南宫北辰叫道:“南宫北斗,你既为本教教徒,胆敢不遵魔君指环号令”
原来按着魔教的规矩,魔君指环乃至高无上的权柄象征,无论操诸于谁人手中,本教教众见此宝戒者如开山教祖亲临,令行禁止不可违忤,否则便是犯下大逆不道的叛教之罪。
南宫北辰原也不指望南宫北斗能听从魔君指环的号令,只是身处绝境,胆气已泄,就似个落水之人望到飘浮在身旁的根稻草,明知抓住了依旧不免溺死,可仍忍不住要伸手去试上试。
不曾想南宫北斗讶异问道:“魔君指环在哪儿呢,老子怎么没有瞧见我说你娘的莫啸林,也不帮老子块儿找找,本教的圣物可丢不得。”
南宫北辰闻言扭头,差点没把鼻子给气歪了。
原来南宫北斗早早就背转过身,拿后脑勺冲着自己,兀自装腔作势地询问莫啸林和贾天臣。
魔教两大长老久经风浪,岂有不懂顺风倒的道理赶忙应道:“启禀南宫教主,我等眼拙,并未见着魔君指环。”有样学样,齐刷刷把脸掉转,再不往南宫北辰那边瞧上眼。
旁观众人这才醒悟到石凤扬越俎代庖的深意,暗道:“这下南宫北辰可有难了。”
似乎是为了映证这想法,场中陡然响起南宫北辰声凄厉嘶吼,右手鲜血淋漓,根被剑锋削落的中指激飞而出,上面赫然闪亮的,正是那枚魔君指环
第七章 两心同
这剑是如何切落南宫北辰中指的,在场数百人里能够看清的不到成,却尽皆明白用长剑截下个手指头远比斩断整只右手为难,石凤扬的剑术委实已到了神乎其技,炉火纯青的无上化境。
而诸如杨惟俨这等超流高手则看得更深层,无不大摇其头道:“南宫北辰的实力也算得首屈指,他若稳扎稳打,少说也能撑上百八十个回合,可惜斗志全无自乱阵脚,比起乃兄着实差远了。”
莫啸林急于戴罪立功,眼疾手快飞身摄过魔君指环,连带南宫北辰血肉模糊的中指起双手呈到南宫北斗面前,垂首道:“教主”
南宫北斗伸手接过,将魔君指环褪下,满不在乎地往袖口上擦了擦血迹,戴上自己的中指道:“老杨,有件事跟你商量。杨兄弟是老夫的患难之交,可他老子却被你关进了百丈崖,依我看,你还是把杨南泰给放了,岂不皆大欢喜”
杨惟俨漠然道:“就算南宫老弟重登教主大位,似乎也管不到老夫的家事吧”
南宫北斗瞪眼,怒道:“杨老倌儿,别在老子面前耍横。我要是你,有杨恒这么个好孙子,晚上睡着了都能乐得从床上笑翻下来,若非看在小杨恒的面上,任你灭照宫斗得鸡飞狗跳,老夫连屁都懒得放个。”
杨惟俨那么威严冷峻的性子,闻听之下也不禁啼笑皆非,摇摇头道:“你还是先管好自己的家事,少来操这份子心”
南宫北斗勃然大怒,正欲和杨惟俨理论,就听杨恒朗声道:“老爷子,不必和他白费口舌,我”却被厉问鼎的大漠孤烟掌猛地攻了过来,口气接不上,已无暇继续往下说。
“四十四四十五四十六”西门望两眼瞪得犹如铜铃,替杨恒数算回合。
厉问鼎对周围的杂音充耳不闻,全身散放出冉冉光雾,掌枪重逾万钧,已将杨恒逼到殿角不到丈许的狭小空间内。
杨恒方才分神说话,招式略显凝滞,立时被他抓住破绽,啪地掌将正气仙剑激飞,鼎定魔枪睥睨关山长驱直入,刺向他的咽喉。
杨恒身陷死角,已无任何闪躲空间,正打算用北斗神掌和厉问鼎拼个玉石俱焚,突听杨惟俨和南宫北斗不约而同传音入密道:“踩他的左脚”
杨恒怔,杨惟俨的话他可以当作耳边风,可南宫北斗的提点断无陷害自己的可能。
然而眼瞧着厉问鼎的鼎定魔枪就要贯胸而过,这时候踩他的左脚又有何用
情急中他也没空多想,索性把心横道:“伸头刀缩头刀,左右都是个死,莫如跟他拼上拼”当下对疾刺而至的鼎定魔枪置之不理,抢身上前施展浮云扫堂腿,往厉问鼎左脚踏落。
没想到厉问鼎的鼎定魔枪刚好由刺改拍,扫向他的胸膛。杨恒这近身向前,登时将偌长的枪柄都甩到了背后,反是自己的浮云扫堂腿如云的水,顺着身势步点,堪堪踹落向厉问鼎的脚面。
厉问鼎低咦声,左脚横移,心道:“这小子怎会看破我的变招”
原来他见南宫北辰败局已定,连魔君指环都教南宫北斗拿了回去,今日之势万难挽回。唯今之计,便是擒下杨恒,以他牵制杨惟俨石凤扬南宫北斗这三大顶尖高手,或可有线反败为胜之机。
故此他突然变招,原本以为手到擒来,岂料在旁观战的南宫北斗和杨惟俨早已看破天机,及时指点杨恒逢凶化吉。
但厉问鼎毕竟是楼兰剑派数百年出的不世奇才,迅即猜到了其中缘由,嘿然说道:“杨兄,南宫兄,你们这么做可不地道”说着话左掌荡,又把杨恒迫回殿角,鼎定魔枪幻动出千百道真假莫辨的光影,铺天盖地袭向对方。
这回他手下已不留丝毫情面,宁可与南宫北斗等人彻底反目成仇,也要先取了这小子的性命。
亏得杨恒悟性奇高,南宫北斗和杨惟俨稍加点拨,已令他顿悟到条仙道至理:“厉老魔的修为早已臻至无懈可击的浑圆化境,要想寻出他的破绽难如登天,惟有乱其身法节奏,才能觅得线胜机”
他当然远没不自量力到妄图击败厉问鼎的地步,但这最后三个回合,就算再难再险也得撑过去。
想到此处,杨恒将生死置之度外,浑不理厉问鼎攻来的鼎定魔枪,式“怒撼摇光”合身撞向对手,左掌藏于腰际运足十成劲力轰然打出,暗道:“就算你把我刺得千疮百孔,自个儿也势必骨断筋折。”
果不出其然,厉问鼎面色微变,沉腕挥枪荡开北斗神掌,眉宇煞气闪道:“小狗,还剩最后两招”
他身子往下微蹲,左掌凝于小腹前指尖朝前轻轻转动,但听掌心喀喇喇犹若惊雷轰鸣,迸绽出团团金煌煌的电光,随着掌风急旋,往外飞速扩展,弹指间空中凝铸起蓬蓬妖艳夺目的金色狂飙,好似百龙夭矫,遮天蔽日地从四面八方往杨恒汹涌激荡而去。
众人齐声惊呼,无论敌我均折服于杨恒的天纵风华,实不愿这少年夭折于厉问鼎的掌下。
石颂霜更是紧张得娇躯颤,掣刀欲上。
南宫北斗把握住她的胳膊,低声道:“等等”左掌灌注魔气,暗自提到腰际。
“厉麻子可真输急了,竟不惜损耗真元,施展出连老子也从未见过的压箱底绝活。嗯,这么多年他藏着掖着,只怕是有朝日用来对付其它六大高手的,今天迫不得已的亮了出来,果然他娘的声势惊人。”
他知此刻双方均已拼出真火,自己再来提点杨恒也是没用,心下做了最坏打算,只待这少年个强撑不住,便要出手袭击厉问鼎,断不能让他死在厉麻子手里。
而司马病怀抱妻子退在旁,手里悄然紧攥着仅剩的颗龙卷丹,旦杨恒遭遇不测,便服下此丸,与厉问鼎拼个鱼死网破,也好聊报恩情。
短短心念转动间,杨恒的身影如蝶飘舞,穿梭游弋在密集无间的金色掌雷中,十指自然舒张如拂朱弦,轻柔灵动地飞弹拨弄。
那道道金芒被他的指力拂,立时改变方向往身前汇聚,眨眼的工夫便凝聚成团偌大的光球。
厉问鼎声大喝,左掌化转为拍向前猛击,满空肆虐的金色光飙应声收缩,化为团金光灿灿的滚雷,不可世地轰向杨恒。
杨恒吐气扬声,拨云见日手顺势变作“覆手天璇”,双掌外翻将光球推出。
“轰”
记天崩地裂的巨响,两团金光迎头激撞,爆绽成滚滚金澜呼啸席卷,整座大殿里顷刻变得片金雾蒙蒙,椅碎人翻,殿顶瓦砾瑟瑟坠落。
杨恒如遭五雷轰顶,身子像石弹般撞破砖墙激射而出,前胸后背生出撕心裂肺似的剧痛,体内真气乱窜,口口淤血在喉咙里翻滚。
“最后招”
厉问鼎的身形犹如附骨之蛆从洞口疾掠而至,鼎定魔枪气贯长虹朝杨恒胸膛刺去,枪尖尚在丈许之外,锐利的锋芒闪烁缕缕寒光已击穿他的衣襟,攒射出点点血花。
杨恒百骸如沸,业已无力抵挡,盯着飞速变大的枪锋,脑海里闪过千百个念头,振奋精神道:“我不能死在这里”
模糊的视线里,他看见南宫北斗和杨惟俨已追出殿外,各出掌袭向厉问鼎。石颂霜俏脸惨白,亦正奋不顾身地扑向自己,每个人都想将他从厉问鼎的枪锋下救出,但还来得及么
电光石火之间,他的心中生出个无比大胆的想法,勉力挺腰微侧身形,将左胸口对准了刺来的枪锋。
“叮”就在所有人以为杨恒必死无疑之际,耳畔却响起声清脆的轻响。
厉问鼎的鼎定魔枪,不可思议地停顿在了杨恒的胸口,从枪尖爆射出的强劲魔气,似击在件硬物上,纷纷消弭无形。
厉问鼎愣,莫说他的鼎定魔枪乃旷古神兵,切金断玉如削腐竹,哪怕是根寻常的竹筷,凭着自己志在必得的枪之力,亦足以贯穿金石,碎山裂海,为何独独刺不透杨恒胸前之物
却哪里知晓,挡住鼎定魔枪的,正是杨恒藏于胸襟里的那支金色玉筒。
只这稍愣神,杨恒借助枪劲飘飞而出,哇地吐了口鲜血,笑道:“厉麻子,愿赌服”话没说完,嗓音陡地暗哑,身子往下疾坠。
石颂霜飞身掠过兀自诧异莫名的厉问鼎,横抱起杨恒,脸上已无丝血色,樱唇不自禁地颤抖着,说不出句话来,玉掌在他背心按,源源不绝地输入真气。
杨惟俨和南宫北斗双双撤掌,左右飘落到厉问鼎身侧,以防他恼羞成怒,要置杨恒于死地。
厉问鼎凝望杨恒,神色难堪,突然喝道:“林师弟,拿解药来”
南宫北斗闻言,知厉问鼎毕竟是魔道巨擘,再是阴狠手辣,也拉不下脸来当众耍赖。
他走近石颂霜,将正气仙剑归入鞘中,伸手搭住杨恒脉门,边查验伤势边传音入密道:“丫头,带着他赶紧离开至尊堡,找个僻静的地方疗伤。厉问鼎这关是过了,可殿里那些正道的老杂毛老秃驴,却未必肯放过他。”
石颂霜会意,晓得有外公在此坐镇,南宫北辰败局已定,轻声道:“义父小心”
南宫北斗哈哈笑,左手拽着杨惟俨,右手抓住厉问鼎,半拉半扯将这两人往殿里引,口中说道:“厉麻子,你刚才那手漂亮得很呐,老夫可是大开眼界。”
厉问鼎心情恶劣,鼻腔里重重哼了声算作回答。
南宫北斗也不着恼,扭头又对杨惟俨道:“杨老倌儿,咱们都快成亲家了。你啥时候把杨南泰放了孩子要成亲,老子却给关在牢里,未免太不成话。”
杨惟俨道:“南宫兄,不必东拉西扯,你的干女儿要把杨恒带去哪里”
南宫北斗心里暗赞杨惟俨心思缜密,打了个哈哈道:“能去哪里,当然是去养伤啊。”不等杨惟俨继续追问,猛地晃身闯入石凤扬和南宫北辰的战团中,左掌右袖,将两人分开,大咧咧道:“好啦,你个龟儿子的,该老子来算帐了”
南宫北辰恨恨瞪了眼负手退开的石凤扬,冷笑道:“咱们母同胞,我是龟儿子,你便是王八蛋”
南宫北斗不以为忤,先用传音入密将杨恒和石颂霜的去向对石凤扬说了,反唇相讥道:“甲鱼才叫王八,少见识”
南宫北辰给呛得不轻,好在自小打嘴仗就没赢过,多输次也无所谓,低哼道:“少耍嘴皮子,不就是车**战么,你他娘的来啊”
“来就来”
南宫北斗的嗓门比弟弟的还大,好似惊雷爆绽,震得大殿里嗡嗡回荡,举起右手道:“就你这块废柴,老子单用只右掌便打发了”说罢右臂横扫,式“星涌潮卷”攻向南宫北辰,果然仅用手。
南宫北辰没想到他说打就打,急忙运气抬掌往外封架。两人知根知底,也不需试探摸底,甫交手便是火星四溅,你死我活。
突听砰砰闷响,身影乍分。南宫北辰掠出杨恒撞穿的墙洞,在地上洒溅下溜血线急速飞远,遥遥喘息叫道:“你等着”
南宫北斗用拇指抹去唇边缕血丝,不屑地撇嘴道:“龟老二的,还是那副臭德性,到要拼命的当口就腿肚子打颤乱了章法,丢尽老子的脸”
石凤扬目送南宫北辰仓皇远去的背影,道:“你可以留下他的。”
南宫北斗笑了笑,叹口气道:“让他吃点苦头也够了。真要了这混球的命,老爷子还不从棺材里跳出来指着我鼻子臭骂”
这时便听明月神尼问道:“南宫北斗,真源被你们带去了何处”
南宫北斗望向明月神尼,两手摊道:“真源是谁,我不知道啊”
日渐西沉,夕阳的余晖洒照进洞窟,石壁上的彩绘佛画闪耀着静谧神秘的柔和金光。
杨恒收功醒转,将萨般若真气在体内流转了圈,发现伤势已好了大半,原先受损的经脉竟也被龙卷丹的神奇药力迅速修复,几已感觉不到疼痛。
石颂霜倚在尊泥胎彩塑观音像下,问道:“你身上的伤好些了么”
“好多了。”杨恒站起身松活了两下筋骨,胸口微感窒闷酸痛,他伸手从怀里取出那支救命的金色玉筒凝目打量,筒身晶莹润泽,竟没有留下点疤痕,不由称奇道:“老兄啊,老兄,今日可多亏你救我命。”
石颂霜叹道:“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厉问鼎那枪戳中你胸口时,我差点就”说到这里忽地眼睛红,噤口不言。
“你就如何”杨恒收起玉筒,在她面前蹲下身子笑问道。
“我不告诉你。”石颂霜略显忸怩娇羞,玉腕翻像变戏法似地将颗洗净的山果塞进杨恒嘴里,说道:“醒过来就没正经。”
杨恒笑嘻嘻咬着苦中带甜的青色山果,问道:“从哪儿弄来的”
石颂霜似受不了他喷在自己脸上的热气,娇躯往后靠了靠道:“山麓里有道泉水,岸边长着不少情果树,我便摘了些。”
“情果”杨恒愣了愣,望着被自己咬了只剩小半的山果,道:“怎么叫这名字”
“我也是昨天才听厉夫人说的。”石颂霜道:“她说楼兰方圆五百里内,生长着种西域独有的果树。果实甘甜多汁,可多嚼几口又会感觉苦涩,到最后汁水榨干,就只剩下食之无味的残渣了。当地人叫它娥耶萨,用汉人的话说便是情果了。”
杨恒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把剩下的小半情果丢进嘴里,道:“能想出这名字的人,必定是个为情所伤,自怜自艾的孤寡老头,咦,厉夫人为何跟你说这些”
石颂霜道:“这两日我陪她同照料厉青原,闲来无事便聊了很多。”
杨恒问道:“我在九州岛殿里没有见到他,想必伤得很重吧”
石颂霜颔首道:“差点没命,整只右臂骨骼尽碎,至少要三个月才能愈合。”
“是那个青天良干的”杨恒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道:“也不晓得他和楼兰剑派结了多大的仇,手段恁的毒辣。”
石颂霜诧异道:“你说那狐妖叫青天良”
杨恒当即将自己夜过泰山邂逅青天良的遭遇简略说了,却省去铁叶令节,又道:“那支金色玉筒便是他转赠我的,直不晓得有什么用,不想今天救了我的命。”
石颂霜问道:“这两天你都到哪里去了,为何功力增长得如此厉害”
杨恒低头不语,又怕石颂霜看出端倪,旋又轻笑道:“我陪青天良玩了日夜,直到今天早上才脱身。”
石颂霜道:“那假扮西门望抓走你的,便是青天良”
杨恒点头道:“是呀,老狐狸也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两颗古怪药丸,非要我服下。说是能使功力倍增,他吃了效果不错。想着我对他有救命之恩,便也请我吃上颗。若非惦记着你,恐怕现在我还和老狐狸在深山老林里摆龙门阵呢。”
石颂霜心道:“以他方才所言,青天良乃是个极端自私德薄之人。如果真有灵丹妙药,又岂肯和人分享”可又找不出杨恒话里的破绽,便道:“你服食过后,可有感觉哪里不对”
“是有点不对。”杨恒见石颂霜闻言秀眉微蹙,立马又笑道:“我现在走起路来就像腾云驾雾般,骨头轻飘飘的,你说糟糕不糟糕”
石颂霜闻言恼道:“你这人,非得吓着人家才开心。”
杨恒注视石颂霜轻怒薄嗔的绝美脸庞,暗红色的落日余晖,照耀在她欺霜胜雪的肌肤上,更增几分醉人娇艳,不禁看得痴了,蓦地心酸道:“过了今晚,我便再也看不到她了。”
“你傻了”石颂霜注意到杨恒目不转看着自己发呆,俏脸微红道:“心里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可冤枉了我。”杨恒收拾情怀,展颜笑道:“我是看你看傻了,脑袋里哪还有空闲去想别的事”
石颂霜的脸更红了,悄然垂下螓首道:“鬼才信你呢。”
她原本有些担心杨恒会因为自己不眠不休照料厉青原的事,而心生嫉妒,大为光火。谁知他却只字不提,更没有半点埋怨的意思,不由对他磊落宽广的胸襟愈加地欢喜。
她哪能猜知杨恒此时的心情,既自知命不久长,只想好好珍惜眼前的每刻,对于那些不相干的事,又去提它作甚
他凝视着石颂霜,低声道:“假如,我是说假如有天我不得不离开,你会怎样”
虽然杨恒语焉不详,可热恋中的少女最是敏感不过,石颂霜芳心深处隐隐升起不祥的预感。
朝夕相处,她对眼前这少年的性格已十分了解,晓得杨恒此问必有所指,却不肯轻易吐露。
想他路行来无数的苦,无数的难,却从不曾开口与人倾诉,宁可憋在心底生生承受,任由他人猜想,亦懒得多作半分辩解。惟有对自己,尚能敞开心扉,诉衷肠,当下毫不避讳地直视杨恒递来的目光,轻轻回答道:“算得人间天上,惟有两心同”
杨恒胸口剧痛,百般酸楚千般柔情齐齐涌上心头,扭过头去抹了抹脸,他学着南宫北斗的口头禅骂道:“他娘的,这么大的风沙”
耳中听得石颂霜沉声问道:“杨恒,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杨恒晓得石颂霜兰心蕙质,已察觉端倪。自己若完全矢口否认,只会令她疑心更甚。于是说道:“我想过了,明天就回至尊堡,挑战杨惟俨”
“不行”石颂霜时忘情紧紧抓住杨恒胳膊,像生怕他这就去找杨惟俨似的,急切道:“此人冷酷心肠仙林共知,他能对自己的儿子无情,也难保不会对你施以毒手。”
杨恒知自己已成功骗过石颂霜,可见她惶急的模样,禁不住心中歉疚苦涩,徐徐道:“为了救出我爹,冒任何险都值得”
石颂霜见劝他不住,猛咬贝齿道:“好,那明日咱们连手挑战杨惟俨。”
“你”杨恒喉咙里阵哽咽,轻抚石颂霜的手背,柔声道:“我犯不着你对我这样好。”
石颂霜摇摇头,坚定道:“你答应我,咱们起去”
杨恒静默许久,长长地舒了口气道:“好,起去”
石颂霜松开他的臂膀,嫣然笑道:“你终于肯让我分担你的苦痛了。”
杨恒心中痛极,但不敢露出丝毫悲戚之色,微笑道:“打坐吧,明天会有恶战。”
石颂霜温柔颔首,与他面对面盘腿而坐,慢慢进入浑然无我的空明之境。
又不晓得过了多少时候,石颂霜的灵台莫名阵悸动,心里空荡荡的隐隐好似要失去某种极为珍贵的东西。
她霍然收功睁开眼睛,皎洁的月光下石窟里除了自己空无人,对面坐着的杨恒不知何时竟已走了。
在他原先坐过的地方,用拈花指力刻下了七个字:来生,定要陪你
“杨恒”
石颂霜从地上跃而起,冲出石窟,荒山巍巍,戈壁无垠,轮明月将将升上中天,极目远眺四野苍茫,何处还有他的踪影
阵大风吹起漫天黄尘,迷住她的双眼,两颗珠泪无声无息地从眸中涌出。
第八章 剑斩关山万千重
早在被困玄沙佛塔时,杨恒便向南宫北斗打听清楚,方始明白灭照宫果然坐落于东昆仑间座名叫“雄远峰”的万仞雪山之巅。
只因终年浓雾缭绕,四周又设有奇门遁甲禁制,竟将偌大的灭照宫隐藏其中。若不得其法,即便与雄远峰近在咫尺,亦是无缘得见。
此番杨恒二探东昆仑,已是轻车熟路,再不用像只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
他路御剑日夜兼程,这天傍晚飞过了与空照神僧登顶说法的无名雪峰,复行两个多时辰,前方夜空下云气弥漫,隐约透出缕缕若有若无的五彩绚光,远远望去宛若团静静飘浮在天边的巨大云彩。
条宽广湍急的大江在它下方奔腾咆哮而过,穿行于深谷险壑之间,朝着东南方流去。
他见状喜道:“这景象和南宫老爷子介绍的极为相似,想来不会错了。”当即收住正气仙剑,飘落到距那彩云不远的座雪山上,边调息运气,边打量周遭动静。
“按照老爷子的说法,那云雾里藏有极厉害的禁制,好像叫做什么蜃楼仙境,倘若莽莽撞撞地闯进去,任人神通广大也难保无事。灭照宫就是仰仗着这座奇门遁甲大阵拱卫,方能在数百年间几经兴衰,始终屹立不倒。”
他又想道:“若在以往,我自可从长计议,设法混入。但此来东昆仑,已耗去我天夜的工夫,体内真气鼓荡越发激烈,随时可能焚丹爆精,命呜呼,可再也等不得了。
“索性趁着今夜潜上雄远峰,救出爹爹。万被人发现了,再不济就往里硬闯,总好过傻呆呆地站在这里看风景。”
想到稍后定有场恶战,他勉强平静心绪,在处背风的山石后坐了下来,盘膝运功将萨般若真气流转全身,三个大周天下来顿感精神奕奕,恢复之快远胜以往。
因雄远峰有蜃楼仙境保护,峰外并无灭照宫守卫往返巡视。杨恒亦不避形迹,御风飞向云团,暗自懊丧道:“上回我来东昆仑时,也曾远远望见过它,可惜心要找灭照宫,竟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