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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惊仙 第 36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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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祖也保佑不了你”

  杨恒应声软倒,大是懊丧道:“我临敌的经验还是差了些。大丈夫当断则断,生死关头怎可拖泥带水,犹豫不决”

  青天良被杨恒打得连声粗喘,恨恨说道:“小和尚,是你逼我这么干的”强咽下涌上喉咙的淤血,探手抓住杨恒胳膊,便欲震断他的经脉。

  不曾想杨恒的经脉尽管被封,可浑身真气鼓荡澎湃,自然而然生出反抗主力。青天良运劲,不仅没能震断他的经脉,反而令得自己手指阵酸麻。

  他愕然心道:“难道我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要是小和尚不死,假以时日老夫说不定还不是他的对手。说不得要斩草除根,尽早除了这祸患”

  杨恒见青天良目闪凶光,说道:“老狐狸,有件事我差点忘了告诉你。”

  青天良愣了愣道:“你想说什么,赶紧说。”

  杨恒道:“你看我的嘴巴还能说话是不是那说明我的牙齿,我的舌头都还能动。”

  青天良不明所以,问道:“那又如何”

  杨恒叹了口气道:“我打小怕疼,你要是挖我的眼睛又或砍我的胳膊,那更要疼得不得了。我全身不能动,只有咬牙硬挺。如果不小心,连带舌根块咬断了,岂不糟糕”

  不等青天良反应过来,他飞快又道:“总之,我怕疼,你别再碰我。”说完眼睛眨不眨盯着青天良,赌定这老狐狸还舍不得自己现在就死。

  果然青天良脸色微变,说道:“哈哈,有趣你居然会以死要挟老夫”右手悄悄往杨恒身前挪移,准备出其不意先卸了他的下巴。

  杨恒声不吭,牙齿微微用力咬破舌头,缕血丝顺着嘴角淌了出来。

  青天良惊,不敢轻举妄动,心道:“他若真的自杀,老夫再找谁试药去”

  假如龙卷丹还有个十颗八颗的,他也不必这般投鼠忌器,可惜怀里只剩颗,另外颗在司马病身上揣着,总不能找个试验品再浪费颗丹药。

  当下青天良惟有无可奈何地往后退开两步,高举双手道:“好,老夫依你就是”

  可杨恒压根就不会相信他的保证,略略松开牙齿道:“那咱们就耗着吧”

  青天良气得双目喷火无计可施,负手站在杨恒身边,寻思道:“你总不能直用牙齿夹住舌头,只需稍有松懈,老夫便会教你晓得厉害”

  这般过了大半个时辰,杨恒经脉自解,起身又和青天良打斗。

  这回青天良有了防备,没有重蹈上次覆辙,苦战八十余个回合再次制住杨恒。

  但是杨恒也找到制约青天良的法门,眼见经脉又要受制,早早摆出副你敢动我我就自尽的不要命架式。恨得青天良牙根发痒,直想把这小和尚满嘴的牙全给拔了。

  天上的日头由东往下,渐渐下沉。两人在这山洞外已耗过了个白天。

  杨恒体内的真气越来越充沛,对北斗六掌的领悟亦因为实战而不断提升,到了掌灯时分,已可与青天良周旋上百余招方才落败。

  看着杨恒越打越强,青天良喜忧参半,既对龙卷丹的妙处更加神往,又不免苦恼道:“这么下去何时是个了结,老夫却真成了这小和尚的练功靶子”

  两人的修为均已超越剑仙境界,尤其青天良实已达到炼神还虚的巅峰化境,较之三魔四圣亦不遑多让。故此缠斗日亦不觉饥饿,全副心思都用在了对方身上。

  此刻杨恒对青天良闪电般的身法招式已逐渐适应,甚而在功力上亦可分庭抗礼,只是经验火候仍然稍显欠缺,却非蹴可就。

  又次打斗结束后,青天良退出三丈盘腿调息。杨恒笑着道:“老狐狸,别怪小爷没提醒你,下回我可要用剑啦”

  青天良素来以机智无双自负,没想到今日竟受个年轻小和尚折腾,听对方的口气掌法试过了,还要来切磋剑法,真把自己当成“良师益友”了。

  他恼恨之下又有些哭笑不得,哼道:“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杨恒哈哈笑道:“承蒙提醒,下回我会找个避风的地方躺着。”

  他嘴里说得虽是轻松,心中实则焦灼无比。

  且不提体内真气还在汩汩折腾不休,明天早便是楼兰会盟的正日。其它的事情还则罢了,石颂霜与厉青原的婚约却又如何是好就算南宫北斗顺利复位,将婚约废除,可还有自己的爹娘需要解救。

  他躺在地上心下暗恨道:“那老狐狸耗得起,我却耗不起必须想个法子尽快脱身。可此人身法太快,若不能把他打跑,我想走也是不成。”

  左思右想,又复缠斗,不知不觉过了夜。

  杨恒体内的真气还在无休无止地膨胀,却明显感到丹田和经脉的容纳空间亦在相应地减少。依照这势头发展下去,恐怕不出三天,真的会出现司马病所说的“焚丹爆精”之局。

  抬眼望见慢慢亮起的天色,杨恒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唤道:“老狐狸,我渴了。咱们先去找些水来喝。”

  青天良狐疑道:“小和尚,你又想玩什么花招”

  杨恒微笑道:“瞧你,都成惊弓之鸟了。我哪来那么多花招,就是渴了要水喝”说罢径直往山岭下行去。

  青天良亦步亦趋跟在后头,找寻制服杨恒的时机。可杨恒虽背对着青天良,却身势沉稳毫无破绽,显然这天夜的反复过招让他受益菲浅。

  青天良无法施展毒计,脸上虽不露声色,心下直恨得咬牙切齿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当忍则忍,不可气短;当断则断,不可手软老夫先让他猖狂几日,到时候连本带利并收回。

  “嘿嘿,吸光精血实在太便宜了他。就算将他的五脏六腑统统掏出来,连带肠子块生吞活剥,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正动着歹念,耳听潺潺水声,两人已来到条溪涧前。

  月色下溪水波光粼粼,如玉带蜿蜒淌下山外。杨恒在溪边蹲下身喝了几口水,又洗了把脸,惬意地长吁口气道:“真舒服老狐狸,你不喝两口么”

  青天良哼了声,言不发地走到杨恒身边俯下身掬水,却和他保持着两丈多的距离,以防这小和尚突施冷箭。

  喝过水,却见杨恒沿着清溪往山上走去,不由愕然道:“你又要去哪儿”

  杨恒道:“如此良辰美景,再打下去岂不大煞风景不如去欣赏溪水尽头的瀑布。”

  青天良自无这般雅兴,但他早就被杨恒这般死缠烂打的劲头给折腾烦了,能消停会儿也不错,当下点点头道:“你别打逃走的主意。”

  杨恒笑不答,和青天良前后沿溪而行。

  每当老狐狸不着痕迹地潜近上来,他便有意放慢脚步,摆出随时接招的架式,令得青天良始终找不到下手机会。

  这么走了顿饭左右,果见前方悬崖上有道瀑布飞泻而下,注入深幽碧潭,浪花飞溅水雾蒙蒙,耳畔尽是隆隆轰鸣。

  杨恒在瀑布前的块方石上站定,负手仰望飞瀑,自言自语道:“天又亮了。”

  青天良心道:“这就过了天了,照驼子的说法,龙卷丹的药性至多三五日即可完全显现出来。我便再忍耐两天,又有何妨”

  他的念头尚未落定,猛听噗通声,杨恒竟如箭矢般跃入了碧潭

  青天良大吃惊,正欲追蹑而下,人在空中又骤地警醒道:“潭下情况不明,我可莫要被这小和尚给暗算了”于是急忙在潭面上凝住身形,舒展灵觉往下打探。

  灵觉甫出,就见碧潭深处隐隐亮起团银光,紧跟着轰地道水柱冲天而起,自潭下飞出头硕大无伦浑身乌光的凶猛魔犬,露出白森森的犬牙厉声长吠,朝着他恶狠狠地扑将过来。

  青天良登时大惊失色,第反应竟是转身要逃

  原来他虽已得道成人,可骨子里的千年狐性焉是朝夕可除想那狐狸原是通灵山兽,狡诈多智,即便撞见虎豹黑熊亦有定自保之道,却独独惧怕凶犬。

  任青天良此际的修为殊不逊于三魔四圣,乍见天狗亦要身不由己地浑身发软,腿肚子打颤。

  好在他毕竟有着千年道行,赶紧往旁侧闪,仗着风驰电掣的身法躲过了扑咬。

  可波未平波又起,碧潭中哗啦啦水声轰响,又激起十数道高逾十丈的浑圆水柱,向他咆哮急旋而来。

  青天良心神大乱下已不复镇定,气急败坏道:“好刁滑的小和尚”双爪连摄,幻动出圈圈青芒,将涌来的水柱绞裂撕碎。

  冷不丁背后水柱霍然中分,杨恒借着善水诀掩袭过来,左掌势大力沉,记“怒射天狼”轰向青天良的背心。

  青天良猝不及防,只得挥出狐尾拍向杨恒左掌。不料杨恒的左掌陡然收,竟是诱敌虚招。青天良的狐尾锐啸扫过,落在空处。

  他心道不好,却已迟了。

  杨恒手纵正气仙剑趁虚而入,“噗”地插进青天良后腰。

  青天良厉声嘶吼,向前激射脱出剑锋,腰后溜血光划过半空,但见那条通体黑亮的天狗又气势汹汹地朝自己扑了过来,心惊胆战之下再不敢停留,强忍腰伤飞过山崖,弹指间踪影渺渺。

  杨恒情知追他不上,便凝念将天狗召回,收入卷轴之中。

  方才战仅仅用了两个回合,他便重创青天良大获全胜,看似轻松简单,实则已是穷尽自己心力智慧的巅峰之作。

  可连运万里云天身法北斗神掌周天十三式这三大盖世绝学,又祭出得白花沉鱼的天狗吠月图,仍不能杀死青天良,杨恒心下颇感遗憾,暗道:“今日让这老狐狸逃了,只怕我再没有机会杀他了”

  他收起正气仙剑,望到轮旭日已从东方天际冉冉升起,当下收拾情怀,不再去想自己还能有几日可活,御风往至尊堡方向飞去。

  话分两头,杨恒早被青天良擒走,在至尊堡亦引发不小的轰动。云岩宗祝融剑派等正道名门纷纷出动,四处搜寻,连西门望和司马病等人亦分头找寻。

  南宫北斗自也得到了消息,还以为是薄云天假扮西门望抓走了杨恒,亦不多疑。当即吩咐下去,不得将此事告诉石颂霜。

  因此尽管外面闹得天翻地覆,石颂霜却毫不知情,彻夜悉心照料重伤的厉青原。

  有几次,她都想回返精舍去找杨恒,可望着病榻上昏迷不醒,遍体鳞伤的厉青原,终又不忍将他撇下径自离去。

  尤其是厉青原重伤之后,厉问鼎对待儿子的冷漠态度,更令她对这青年生出丝怜悯之心,寻思道:“他在床上躺了整整夜,厉问鼎竟是不闻不问,委实教人齿冷,我若走,谁能尽心照料他杨恒若是知道了,应也不会怪我。”

  正当她思前想后之际,屋门开走进来位中年美妇,面容酷似司马夫人,只是少了几许灵秀,多了分文静淡泊。

  石颂霜立刻猜到了她的身分,起身问候道:“厉夫人,您好。”

  中年美妇满脸焦灼关切地瞧了眼厉青原,温文有礼道:“你是石姑娘吧多谢你费心照料青原。”

  厉夫人望着厉青原满身的伤,眸中珠泪盈盈轻叹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会跟人拼命伤成这样。往后还要麻烦石姑娘多管着他点儿。”言下之意,似已将石颂霜当作未过门的儿媳看待。

  石颂霜请厉夫人在床边落座,说道:“夫人不必担心,厉公子的伤三两个月就好。”

  厉夫人忧心忡忡地点点头,又详细问过厉青原的伤情和医治情况,问道:“石姑娘,我就叫你霜儿好么”

  石颂霜颔首道:“夫人不必见外,叫我霜儿便是。”

  厉夫人却误会了“不必见外”这四个字,展颜微笑道:“这是咱们头次见面,本该送份厚重的见面礼给你,可我来得匆忙,只能下回补上了。”

  石颂霜轻蹙秀眉,不知自己是否应该告诉厉夫人实情。可看着她温柔委婉的神情,话屡到嘴边,终究难以启齿。

  厉夫人伸手轻握住她的柔荑,又道:“这几天我便和你起守着青原。咱们轮流照料,也好省力点,只是苦了姑娘。”

  石颂霜微笑道:“只怕无需多久,厉公子便不用我照料了。”

  厉夫人没听出话里隐含的深意,打量着石颂霜端的越瞧越欢喜,说道:“但愿他能早点醒来,别总让人提心吊胆的,霜儿,青原能有你在身边,那是他的福气,往后啊,我也能少操些心了。”

  石颂霜见厉夫人的误会越来越深,实不忍在此种情况下再打击她,只能淡然笑,将话题引开。

  可如此来,她越发地无法脱身,有心找人给杨恒送个口信,又知十有**这信使会被厉问鼎和义父截下,也不知如何是好。

  第五章 会盟之日

  翌日天明便是楼兰会盟的正日,厉青原也终于彻底苏醒。

  望着满面倦容的母亲和石颂霜均都守在床边,他的脸上露出丝诧异,却什么也没说。

  这时丫鬟端进来碗药粥,厉夫人接过道:“青原,你来喝几口吧。”

  厉青原摇摇头,这才开口道:“你怎么在这里”

  石颂霜已天两夜没见着杨恒,惟恐他不见了自己四处找寻,又惹出什么麻烦,当即起身道:“我该走了。”

  厉青原眸中的光芒黯,显然猜到石颂霜要去哪里,将眼睛又闭上不再说话。

  厉夫人哪里晓得两人之间的隐情,含笑将粥碗送到石颂霜手中,说道:“霜儿别走,我要赶紧回佛堂烧香还愿,这碗粥就请你喂给青原吧,你喂的,他定喝。”

  厉夫人说着不等石颂霜拒绝,便领着丫鬟出了门,可她哪里要回佛堂,不过是想寻个借口好让厉青原与石颂霜独处。

  屋里顿时陷入冗长又尴尬的沉默中,石颂霜端着粥碗,略作迟疑终是徐徐坐下。

  厉青原仍旧闭着眼,冷冷道:“把粥碗放下,你可以走了。”

  石颂霜暗叹声,舀起勺药粥道:“你喝完它,我就走。”

  厉青原宛若尊石雕,保持着冰冷的沉默。

  石颂霜将银勺送到他的嘴边,说道:“我当你是朋友。”

  厉青原的眼睛睁,凝视石颂霜半晌,苍白的脸上忽地自嘲笑道:“朋友”却终于张开嘴将药粥喝了下去。

  药粥喂完,石颂霜又用热毛巾帮他洗过脸,端起空碗和铜盆道:“我走了。”

  厉青原声不吭地注视着她,直到石颂霜拉开屋门的刹那,嘴唇翕张了两下沉声说道:“他比我走运”

  石颂霜摇摇头,轻轻道:“你错了,他远比你不幸。”

  出了门却见厉夫人正候在外面。她不谙仙学,并未听见屋里两人的谈话,瞧见粥碗已空,面露喜慰之色道:“辛苦你了,霜儿。”

  石颂霜将碗和铜盆交给丫鬟,说道:“夫人,我要回去歇息了。”

  厉夫人道:“我让人收拾了间上房出来,你就不用回精舍去了。”

  石颂霜婉言谢绝,快步走出宅院,挂念道:“不知杨恒怎样了,外公有没有到”

  忽然耳畔听见石凤扬的声音道:“丫头”人已从墙角后缓步转出。

  石颂霜喜,迎上前去道:“外公,你什么时候到的”

  石凤扬面色凝重并未回答,问道:“你可知杨恒已失踪了天夜”

  石颂霜芳心剧震,就听石凤扬接着道:“我已将至尊堡里里外外搜过遍,仍不见他的踪影。看来已是被人送出楼兰。”

  石颂霜惊诧莫名道:“你说是义父他怎么会这样做”

  石风扬淡然道:“除了他还会有谁据说是有人在精舍门口,假扮西门望劫走了杨恒,你该比我清楚,谁能有此本事。”

  “薄二叔”石颂霜眸中寒光闪道:“我这就去找他”

  “他也不见了。”石凤扬道:“没想到南宫北斗变得这么厉害,也是老朽失算,咱们不必跟他兜圈子,跟我走,去九州岛殿直接向南宫北斗和厉问鼎要人”

  石颂霜对石凤扬的脾气知之甚深,听语气就晓得外公动了真怒,要和南宫北斗厉问鼎面对面干场,说道:“外公,我们还是先向义父问明白,或许他并不知情,全是厉问鼎和薄二叔手所为。”

  石凤扬嘿嘿笑不置可否,偕着石颂霜穿过内宅,径直来到九州岛殿外。

  大殿之中高朋满座肃穆无声,厉问鼎与南宫北斗并肩而立,正要开始会盟大典。

  石凤扬和石颂霜步入殿内,就见正魔两道泾渭分明,口歃血所用的金盆已摆放在大殿正中,外圈有八名楼兰剑派与魔教的高手守护。

  石颂霜环顾圈,果然没有发现薄云天的身影,料他定是带着杨恒早已离了至尊堡,心中焦急万分越发悔恨道:“我实不该离开杨恒这么久,要是他真被薄二叔害了,我我”却委实不敢继续想下去。

  芳心正乱间,就听权抗鼎宏声道:“请金兰刀”

  排楼兰剑派弟子和排魔教教众从后堂鱼贯而出,走在最前面的分别是林拒鼎和魔教长老莫啸林。两人面容庄重,手捧黑色漆盘,上覆红布,底下隐隐露出柄金光灿灿的短刀。

  林莫二人走到厉问鼎与南宫北斗面前,单膝跪地托起漆盘。厉问鼎南宫北斗各自从盘中取出金刀握在手中,步向金盆。

  大殿里鸦雀无声,数百来宾的神情却大相径庭,既有微含冷笑冷眼旁观的,也有高皱眉头忧心忡忡的,还有些纯粹抱着看热闹的心思而来,倒也显得轻松自若。

  正当两人在金盆前站定,要用金刀割破手指之际,殿外又来人,寒声说道:“厉问鼎,我来给你贺喜了”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司马病怀抱林婉容走了进来,门外是两排无声无息被他毒倒的楼兰剑派护卫。

  权抗鼎走上前去,暗运魔气布满周身,峻声低喝道:“司马病,你想干什么”

  司马病浑不理睬,徐徐又道:“厉问鼎,你可敢与我当着天下豪杰决雌雄”

  厉问鼎心中恼极,已动了杀机,但他城府极深,心道:“这丑鬼有恃无恐,殊为蹊跷,莫非是有谁授意,存心来搅局的”当下冷冷说道:“咱们二十年前就较量过了,何须再比若非当年厉某念之仁,你岂能苟活到今日若再来闹事,休怪我不客气”

  司马病已抱必死之心要激厉问鼎出手,焉会被他言喝退嘿嘿冷笑道:“你避而不战,可是怕了也罢,只要厉掌门当众向我磕上三个响头,今日我便不再找你麻烦”

  厉问鼎越发确信司马病是来捣乱的,可当着这么多人面实不宜公然杀他,低哼道:“把他轰出去”

  权抗鼎使了个眼色,从林拒鼎身后又步出两名楼兰剑派鼎字辈高手,对司马病隐隐形成夹击之势,声色俱厉道:“司马病,今日是本派与正教会盟的大喜之日。你最好乖乖识趣,免得自讨苦吃。”

  旁观宾客虽和司马病均无交情可言,见此情景也不由得替他捏把冷汗,心道:“这驼子好大的胆,居然敢在这时往厉问鼎和南宫北斗的头上动土。就算现在退了出去,事后也必会招致两家的报复,任他毒功再是了得,也难逃死。”

  司马病眼看厉问鼎始终不愿应战,反命权抗鼎将自己逐出九州岛殿,苦心筹谋多日的计划行将落空,急怒之下狞声说道:“厉问鼎,你再不答应,我便将至尊堡变成座无人敢住的空城”

  厉问鼎轻蔑道:“威胁厉某,你找错了对象”

  话音未落,突听大殿各处砰砰爆响,十余个正魔两道前来观礼的宾客竟似爆竹般应声炸裂,血肉模糊肢体横飞,更有股股浓绿色的腐臭之气瞬间卷涌扩散开来。

  站在近处的同伴躲闪不及,衣裳肌肤纷纷被血肉溅到,更有人吸入了浓绿臭气,顿时面色泛绿,接二连三地惨叫毙命。

  弹指间九州岛殿里浓烟弥漫乱作团,更有许多人顾不得规矩礼数,争先恐后往大殿外逃去。

  即使留在殿里的客人,亦俱都屏气运功,往墙角退避。

  惟独南宫北斗巍然不动,那绿气涌到他的身前仿似遇见堵无形壁垒,翻滚中分,远远绕开。

  他振声喝道:“都他娘的别乱动”双掌运于胸前,体内溢出蓬光雾,紧跟着掌心骤亮,两蓬真罡如怒龙腾空呼啸而起,在南宫北斗的掌势引导下分外左右回旋,所到之处卷裹起浓绿毒雾和残肢断体,如滚雪球越来越大。

  南宫北斗再吐气扬声双掌猛推,“呼”地送出殿外,这手绝活当真震古烁今,可惜人人疲于奔命,不免少了几声喝彩。

  如此循环往复数次,殿内绿雾渐淡,与此同时,其它各派高手亦各施仙宝绝学,合力同心驱散毒雾。

  厉问鼎对这切却是毫不理睬,长身而起掠向司马病,探出蒲扇般的大手摄向他的脖子道:“死驼子,我成全了你”

  司马病也没料到自己适才情急之中出言恫吓,转眼就真有人在大殿里动了手,以他对毒功的数十年浸滛,眼就认出这是几已失传的“腐骨爆尸**”。

  那些被炸得粉身碎骨的宾客,少说在五六天前就便已着道,腐毒渗入五脏六腑却不自知,直到有人在大殿里引爆灵媒,才同时发作。

  从厉问鼎的反应来看,无疑已将他列为第嫌凶,放着宾客不救,也要先将自己控制住。

  只是他素来拙于言辞,性情又怪癖孤傲,别说此刻没工夫解释,就是厉问鼎耐着性子来问,司马病也未必肯说。

  且说厉问鼎这击势在必得,何等凶狠凌厉司马病尚未服食龙卷丹,怀里又抱着林婉容,只能退身闪躲。

  厉问鼎的招法却是气呵成,抓落空后续招式连绵不绝,将司马病笼罩在方寸之间,目光瞥到林婉容更是嫉恨不已。

  千钧发之际,司马病的后领忽被人拎起往后抛,随即只手掌溢动灼烈红芒,砰地封住厉问鼎的左掌。

  厉问鼎身子摇了摇,望向出手解救司马病的金袍男子,怒哼道:“果然是你在背地里搞鬼”

  金袍男子袍袖抖,卸去厉问鼎的掌风,淡淡道:“几时你成了乱咬人的疯狗”

  厉问鼎脸上煞气迸现,听着宾客的惨嚎呻吟不绝于耳,嘿然道:“杨惟俨,始信峰战后,咱们已有六十年没有交手过,今日厉某正要领教高明”

  言甫出,大殿里的嘈杂声忽然渐渐低了下去,无数双眼睛往这两人望来,却听杨惟俨漠然道:“你还是先找解药救人,老夫此来可不是为了和你干架。”

  厉问鼎愣,道:“不是你指使司马病的”

  杨惟俨瞥过毒郎中道:“老夫已有三十多年没见过此人。”

  厉问鼎知道杨惟俨乃不世枭雄,绝不至于当众撒谎,转目望向司马病道:“驼子,你是受了谁的指使”

  司马病死里逃生,也在疑惑殿中的变故,猛地脑海里灵光闪道:“三日前我在客栈遭遇银面人截杀,直猜不透他们的动机。如今看来,此事定是他们所为,因为不愿我出手解毒,才事先设下埋伏,要取老夫性命”

  想到这里,他镇定说道:“这是腐骨爆尸之毒,若是功力稍差,个时辰内便会毒发不治。”从袖口里取出只药瓶抛在厉问鼎脚边道:“将它磨碎,加入雀胆参红益母龙水舌,用沸水煮开即刻喝下。”

  厉问鼎怔,抬手将药瓶凌空摄起,交予林拒鼎,惊疑不定道:“莫非此事果真与驼子无关,却又是谁在暗中捣鬼”

  可目光拂过司马病怀中的林婉容,又是动道:“此事终须有个交代,否则厉某颜面何存杀他也是不冤,正可将婉容夺回来”

  念及于此沉脸说道:“司马病,你以为交出解药厉某便能饶你”

  司马病早料到厉问鼎不会放过自己,手心暗攥龙卷丹,从容说道:“我既来了至尊堡,本就不打算活着离开”

  这时候殿内毒雾渐散,近百名中了毒气的宾客被送入后殿急救,秩序逐渐恢复,南宫北斗望见石凤扬和石颂霜,心道:“老家伙终是来了”向厉问鼎传音入密道:“厉兄,正事要紧”

  厉问鼎点点头,瞧向杨惟俨道:“杨兄请入座”

  杨惟俨站立不动,说道:“有桩事我需先问过厉兄和南宫兄杨恒哪里去了”

  南宫北斗道:“杨贤侄昨日遭人绑劫,至今下落不明,我们也在寻找。”

  杨惟俨不过是明知故问,闻言嘿然笑道:“你们在找杨恒,这和猫寻老鼠有何两样实不相瞒,此次老夫前来楼兰,正是要拜会南宫教主”

  南宫北斗愣道:“不知杨兄所为何事”

  杨惟俨缓缓说道:“老夫是替杨恒提亲来了”

  在场所有人闻听此言尽皆愕然,诧异道:“早听说杨惟俨将二儿子囚禁起来,为此和杨恒闹得誓不两立,今日怎会代他求亲来了”

  有晓得厉青原与石颂霜已有婚约的,更是预感到接下来好戏连台。

  果然厉问鼎冷笑道:“杨兄晚来步,南宫兄已将石姑娘许给了犬子。”

  石凤扬冷然插口道:“南宫北斗是答应了,可老朽还没答应”

  殿里有认出石凤扬的,不由窃窃私语道:“这不是石剑圣么,他也来了”

  杨惟俨朝石凤扬抱拳礼,唇角露出丝笑容道:“石兄,久违了。”

  石凤扬步入殿心,与南宫北斗厉问鼎杨惟俨鼎足而立,说道:“石丫头的终身大事,由她自己决定。”

  他的语速缓慢,声音也不高,但没有个人敢轻视这句话所含的分量,那即是说,假如南宫北斗和厉问鼎意孤行,他不惜与这两大魔门超流高手拔剑战。

  自始信峰之战后,三魔四圣会深隐不出,或仙踪难觅,鲜有在仙林现身。今日楼兰会盟上,却下到了四个,且为了对小儿女的婚事剑拔弩张,争锋相对。

  杨惟俨拊掌说道:“好,有石兄这句话,老夫还担心什么”

  石颂霜深知杨惟俨与杨恒之间的恩怨,心中暗道:“他定是听了杨北楚的回报后,生出此念,企图釜底抽薪,破坏两家联盟。可这些我都不管,杨恒却去了哪里他若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谁会在乎”

  那边西门望眨巴眼睛瞧着场内情形,也在寻思道:“没想到啊,杨兄弟居然这么吃香。嗯,有道是英雄所见略同,这不正好证明了老子眼光不凡”

  不少明智之士看出其中关键。

  石颂霜花落谁家,不仅牵涉到魔教与楼兰剑派的盟约稳固与否,更关系到今后数十年的仙林大势。否则以这三魔圣的身分,又岂会为了晚辈的婚事当众反目,甚而不惜大动干戈

  盛霸禅却想得更深层,暗暗道:“如果让杨恒娶了石凤扬的外孙女儿,等若灭照宫和魔教结成了姻亲。两个老魔百年之后,十有**都会将大位传于这少年,届时魔道两大势力在他手中统,哪里还有我仙林四柱的立锥之地”

  所谓两害权衡取其轻,他略沉吟开口说道:“石师叔舐犊情深,弟子感同深受,可南宫教主既已亲口向厉掌门许下了亲事,倘若动辄翻悔,也殊为不妥。

  “莫如待寻回杨师侄后,由他与厉公子决胜负,以定石姑娘的归属,如此比武招亲,虽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倒也不失为段佳话。”

  这下连西门美人都听出盛霸禅在偏帮厉问鼎与南宫北斗了,不由讶异道:“咦,又不是他要娶亲,这老头子瞎掺和什么”

  石凤扬唏嘘道:“宗师弟真是老而昏聩了,居然把天心池的俗务交给了这么个混小子来打理,莫非老朽的师门,果真选不出个光明磊落秉正耿直之人么”

  这句话说得有气无力,慢条斯理,可比当面抽盛霸禅个响亮的耳光还来得令他难堪。

  别看他身为天心池七院总监,在仙林正道威高望重,继明镜大师圆寂后,俨然已成四大名门的第实权人物,奈何辈分压死人,石凤扬摆出同门师长的架式,他再是怨怒亦无法公然抗辩。

  倒是厉问鼎冷哼道:“盛总监所言公允得当,不偏不倚,石兄听不入耳,也无需端起师叔的架子,当众讥讽于他。”

  南宫北斗颔首道:“盛总监的提议老夫也极是赞成,可惜杨恒和厉青原个没了踪影,个身负重伤,这场比试只能延后了。”

  猛听九州岛殿外有人朗声说道:“不用了”

  话音落处,杨恒龙行虎步,迈入大殿。

  石颂霜见杨恒突然归来,不由得惊喜交集,细看之下他非但没有丝毫受伤迹象,反而面色红润,双目神光炯炯,悬了良久的芳心终可放下,粲然浅笑道:“你回来了”

  尽管什么也没多说,可瞎子也能听出来这少女早已心有所属,无不想道:“杨恒虽然露面,可南宫北斗和厉问鼎岂肯善罢甘休,场龙争虎斗势不可免”

  惟独司马病瞧出杨恒肌肤红光异常,心头震道:“他竟已服下了龙卷丹”

  南宫北斗原本以为杨恒已被薄云天制住,乍见他步入大殿,亦自又惊又疑,悄然望向厉问鼎传音入密道:“得先将这小子解决了。”

  厉问鼎几不可察觉地点点头,说道:“杨恒,你回来得正好我们正在商议比武招亲的事,不过犬子的伤势颇重,须得再等上三个月。”

  杨恒看了眼石颂霜,正迎上伊人矜持喜悦的目光,心头疼,转向厉问鼎道:“既然厉青原无法接战,换厉掌门来也是样杨某不才,愿以五十个回合为限,与你赌两条人命”

  厉问鼎大感意外,问道:“你也要挑战老夫”

  杨恒对周围投来的诧异眼光恍若未见,从容道:“不错”

  厉问鼎业已看出杨恒短短两天不见,犹如换了个人般,但要和自己拼上五十个照面,只怕明镜大师再世亦未必能够办到。

  他目光闪烁注视杨恒,说道:“你要赌哪两条人命”

  “我的,还有司马夫人的”杨恒沉静答道:“如果我撑不过五十个回合为你所杀,那是咎由自取不必多说;倘若侥幸活了下来,就请厉掌门赐下活死人丹的解药”

  司马病难以置信“啊”地声低叫,望着杨恒久久说不出个字。

  石颂霜闻听杨恒要向厉问鼎发起挑战,刚放下的颗芳心又再悬起,传音入密道:“傻瓜,你这么做,岂不正中厉问鼎的下怀”

  杨恒听得石颂霜对自己的话语里满怀关切,心底又苦又甜道:“你哪里晓得我已没有几天可活,趁着还有三寸气在,就将未尽之事全都做个了断。”

  想到这里,他的视线移向杨惟俨,尽管刚才在殿外,他早已看见了这位大名鼎鼎如雷贯耳的祖父,可近距离的接触,感觉又是不同。

  又念及自己所有的苦楚,父母所有的苦难,均都由他的无情冷酷而起,心绪翻腾更是不可自已。

  就听厉问鼎颔首道:“好,老夫接下就是。我也不必取你性命,只要你俯首认输,从此不准再与石颂霜见面”

  杨恒深深瞥过石颂霜欲言又止的俏脸,慨然应道:“就这么定了”

  第六章 五十回合

  不料杨惟俨跨上步,说道:“既然厉兄代子出战,那老夫亦可替杨恒接下赌约咱们也不必以五十个回合为限,胜负在天,生死由命”

  厉问鼎早料到杨惟俨要横插手,以免杨恒落败不好收场,哈哈笑道:“杨兄有意,厉某岂敢不从”

  可接下来是他没料到的事情

  就听杨恒高声说道:“杨惟俨,我的死活与你无关”身形拔地飞腾,犹如风轮急转,正气仙剑锵然出鞘,剑芒吞吐闪烁罩向厉问鼎,口中叫道:“姓厉的,这是第招”

  厉问鼎冲着杨惟俨讥嘲低笑道:“杨兄,你的好意令孙好像并不领情。”高大的身躯不退反进,猛往前跨出大步,竟已将正气仙剑甩到脑后,抬掌拍向杨恒。

  “砰”杨恒左臂震,掌力如穹庐倒泻,与厉问鼎的大漠孤烟掌迎空激撞。

  两股绝强的掌风撞在处,厉问鼎身子微微晃朝旁侧闪,喝道:“且慢这式星垂平野是谁教你的”

  原来当年黄山论道,他与南宫北斗几番交手,于“北斗七掌”的招式变化了如指掌,眼见杨恒突然使出招“星垂平野”来,登时疑窦丛生。

  “这套掌法乃南宫北斗的不传之秘,若非他已将这小子视若子婿,又焉肯相授难不成这老家伙有意要将石颂霜嫁给杨恒,却把老夫当猴耍”

  杨恒亦被厉问鼎狠厉霸道的掌劲震得耳鸣胸闷,左臂发麻,施展万里云天身法飘飞卸力,调息笑道:“你说还会有谁”却是故意把话讲得讳莫如深,更激起厉问鼎对冒牌货魔教教主南宫北辰的怀疑。

  那边南宫北辰的面色霍然变,但他现在顶着兄长的名头,势必不能直言问明,否则等若不打自招,沉声喝道:“小子,老夫的独门掌法你也敢私窥偷学”

  杨惟俨刚才吃了杨恒的闭门羹,又被厉问鼎幸灾乐祸地讪笑番,此刻岂有不礼尚往来的道理

  “南宫兄,你何必欲盖弥彰招式可以偷学,可运气的心诀纵使偷瞧上十年二十年,也无济于事。敢情老弟早已属意小孙,方才何不明言,这会儿让厉掌门如何下台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越来越响,说不出的畅快得意,却令厉问鼎的面色越来越青。

  石风扬在旁亦自讶异,低声问道:“石丫头,这事你知道么”

  石颂霜注视杨恒,满是疑惑地轻摇螓首道:“我也不知义父是何时传他的掌法。”

  南宫北辰隐隐猜到,面前的这少年必与自己的兄长有莫大的渊源,可当日南宫北斗分明被自己剑穿心,抛尸荒野,怎可能借尸还魂来教杨恒北斗七掌

  除非,那日他并未真死

  想到此处,南宫北辰心下不自禁地寒,爆喝道:“小贼秃,你敢栽赃老子”右掌在胸口划,左掌自右臂下穿云掠空般拍出,股排山倒海的掌风呼啸过数丈空间,击向杨恒。

  石凤扬身形晃挡在杨恒面前,大袖鼓荡飞卷,砰地接下南宫北辰的掌力,淡淡道:“南宫教主为何不使出北斗七掌,也好和杨恒的掌法相互映证,辨明真伪”

  杨恒正在踌躇是否要趁机拆穿这冒牌货的假面具,猛听大殿外响起声粗犷长笑道:“石老哥说的极是,我也正想睹为快”

  众人奇,但觉这嗓音,这语气几乎与殿内的南宫北斗般无二,不由侧目望去。

  只见个神态威猛的老者阔步踏入大殿,顾盼神飞豪情干云,更奇的是这人几与南宫北斗长得模样,好似从同个模子里铸出来的般。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西门望嗷唠嗓子弹身扑上,挥斧劈落道:“又是你”却是将如假包换的南宫北斗误作了前日冒充过自己的青天良。

  耳听砰地响,南宫北斗的左掌,精准无比地拍在斧面上,将西门望连人带斧子震飞回来,又落回到自己方才所坐的椅子里。

  厉问鼎杨惟俨石凤扬等人齐声惊讶道:“怒射天狼”

  杨恒见南宫北斗现身,喜道:“老爷子,你总算露面了”

  南宫北斗大步向前,笑着道:“小兄弟,短短两天没见,你的功力怎会长进这么多,却把厉麻子给吓坏了。”

  石颂霜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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