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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公爵 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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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

  铃木夕子和维妮有志一同地拔腿要追,却不约而同的被勾住进退不得,铁丝网两侧的倒钩勾破了厚实的风衣。

  “天呀!我的一千英镑毁了。”她去年才买的大衣呀!

  “呜!我好想哭哦!钱没拿到手还赔上一件衣服。”这是妈妈从日本寄来的雷衣呐!

  两人怀恨的视线瞪向正跑过池塘的小小身影,两道哀嚎声由口中轻逸。

  “你想她会不会平安无事?”说来有几分担心,毕竟没人曾见过传说中的幽灵公爵。

  “应该没事吧!她一向有老人缘。”老人家不会刁难看起来才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才是。

  “是呀!她都是古堡池塘上的常客,有事也早就发生了。”何必庸人自扰。

  “没错,她的运气一向比我们好,所以……”维妮挪挪卡住的身体哭笑不得。

  天呀!谁来救救她们。

  在忧心好友安危之际,片片落下的雪花中有两道挣扎不已的影子奋力地想抽身。

  雪一直一直的落下,无情的风灌入两人破裂的衣服内,问苍天,怕是无语。

  欲哭无泪,一切都是自作孽,谁叫她们为了私心出卖好朋友,现世报就在眼前。

  呜呼哀哉。

  “哇!好暖和哦!这才是人住的地方。”

  悄悄推开笨重的门,一瞧四下无人的范丹娜开始烦恼了,她要如何在像博物馆般大的地方找人,扯开嗓子大吼吗?

  不,太不礼貌了,她是有教养的中国淑女,理应含蓄地请求佣人代为通报,稍微等候再禀明来意,人家是尊贵的公爵,适当的礼仪不可废。

  但,她好想破口大骂,古堡像迷宫一样大得离奇,如瞎子摸象似的走了快三个小时,感觉有人在操控她走的方向。有些长廊灯光大亮。有些长廊阴阴暗暗,似有鬼魅躲藏着。

  聪明人也晓得暗路莫行,她自然不会去触犯既定的法则,乖乖地绕过一条又一条似曾相识的走廊。

  最叫人诡异的一件事是,偌大的古堡里居然看不到一个人,她心里直发毛浮现诸多臆测,传闻有几分真实?

  一般有爵位在身的英国贵族多半仆从如云,不管用不用得着,排场重于实际用处,整理个书房就需要四、五个女仆。

  可是她来来去去大半座古堡,耳中回响的只有她的足音,静得恍若是死寂的空堡,除了不知位于何处,每小时响一次的钟声。

  难道古堡的主人不需人服侍?

  还是传闻并不假,他是一位穿墙没过的透明幽灵?

  幽灵公爵,取得还真叫人毛骨悚然,胆子不够大的早吓趴在大门口,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此时,在古堡的某一处,有抹孤寂的灵魂幽幽醒来。

  “康瑞,你在这里做什么?”

  习惯裸睡的蓝尼·亚斯·卡依接过管家递过来的睡袍往肩上一披,下床走往浴室盥洗。

  通常他是早晨六点就寝,下午六点左右清醒,睡足十二个小时才有精神应付晚上的工作,白天的阳光对他而言是一项禁忌。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便视白夭为畏途,一见到太阳透过云层射入室内就觉得烦躁,阳光的热度似乎会灼烧皮肤表面,每每叫他疼痛难当。

  打从十四岁起他就不曾再踏出古堡一步,正规的教育自此中断,此后的课业延续由家庭教师取代,一直到他二十岁成年。

  父母早在他十岁那年空难过世,遗留下来的庞大财产由信托基金管理,年满十八岁才正式由律师手中接管。

  尽管有不少打着合法监护人名义想觊觎这笔财富的亲友,但在女王的护盘下全部锻羽而归,灰头土脸地讪讪然离去,绝口不再提财产转移之事。

  提早成熟的他看透人性虚伪的一面,所以他选择隐世不愿接触外人。

  时间在无声无息中流过,转眼间自闭于古堡中已有二十年余,拜现代科技所赐,只要一具电话、一台电脑,他便能掌控全世界的金融运作。

  除去两餐和些许的休息,他的生活只有一间图书室和电脑。

  问他寂寞吗?

  在三个月前他会用低到冰点的语气反问什么叫寂寞,在他的字典里用不到这个虚有的名词,他享受一个人孤独的而对满堡的冷情。

  可是……

  “主人,那个苹果脸女孩又来了。”站在宽敞的浴室外,康瑞恭敬地说。

  刮胡子的手突然停住,眉间打了个死结。“不是天黑了,她还来溜冰?”

  “她下午两、三点就入堡了。”他记得很清楚,雪人似的白球滚……跑进古堡。

  “唔!”闷声一起,过了大约一分钟。“你再说一遍,她做了什么?”

  “进堡。”

  蓝尼的表情一深地望着镜中的自己,脸颊有一道泌血的刀痕。“说仔细。”

  “下午两点零三分,她和前些日子来找她的两个女孩在围墙边,三人交谈了大约三十分钟,两点三十九分零七秒,在古堡大门口探头探脑,犹豫了十五分钟后推门而入……”

  “康瑞。”冷淡的语气中头一回出现不耐烦。

  “主人有何吩咐?”他描述得不够详尽吗?

  自从古堡外有个小女孩出没,他特地加强了里外的保全设施,在无人注意的小角落装设监视器,受过精良训练的保全人员则在隐藏式空间负责监控。

  因此在一发现“失踪”数日的小女孩在萤幕上露面时,安全组以内线电话通知了他,他在最短的时间内赶赴监视室。

  不可否认东方小精灵长得十分出色,灵活的大眼睛闪着对生命的热爱,微噘的小嘴俏皮可爱,即使冷得发抖仍可见眼底的固执,像只非要吃到红萝卜的小白兔,表清纯真的逗人生怜。

  不忍她在堡中间逛受寒,所以他擅作主张地开了部份暧气,以灯光引导她勿走岔路。

  毕竟有些地方古老得不适合小女孩游荡,譬如地牢和刑具场。

  “她现在在哪里?”

  康瑞想了一下。“应该走回宴会厅了。”

  初次入堡的人很少不迷路,她不是例外,堡内环境太复杂了,当初是为了防止宵小入侵而设计。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看看表,她竟在堡中独行了快三个小时。

  太不应该。

  “主人不允许有人打扰你宝贵的睡眠时间。”因此他等着。

  “她不同……”一说出口,蓝尼的心底掠过某种异样的感觉,似期待,似温暖,似一种莫名的……渴望。

  他病了吗?他居然对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有欲望,渴望拥抱她、亲吻她,含住如初春野地红莓般的鲜嫩唇瓣。他真的封闭太久。

  他的心,寂寞了。

  多久没有感受到阳光的热呼,他竟觉得冷,在他生存了三十几年的古堡里。

  “主人要见地吗?”

  “我……不。”他不敢见她,生怕自己会做出禽兽不如的举动。

  唐瑞感觉到主人的迟疑。“小女孩的好奇心通常持续不久,主人何不去问问她要什么?”

  “她吃饭了吗?”

  “呃,没有。”堡里没招待过客人,因为二十年来鲜少有人敢进来。

  她是第一个来经入内的闯入者,而且未受惩罚。

  “叫厨房开饭。”赤裸地走出浴室,蓝尼站在敞开的衣柜前迟疑,下不定决心要穿哪一套衣服。

  几时他像毛躁的小男孩定不下心,他嘲笑自己的反常和愚蠢。

  “主人要在房间用餐还是餐厅?”今天有烤牛排和局海鲜。

  “送去给她吃,不管她在哪个地方。”她一定饿了,天冷容易消耗热量。

  一想到她单薄的身子老爱在雪中窜来窜去,莫名的心疼让他眼底蒙上一层淡淡的怒意。她的家人难道不珍惜她吗?任由她受风雪伤害。

  “可是主人,厨房只准备一份你的餐食。”康瑞微微一讶,随即恢复镇定。

  “一餐不吃饿不死人,快给她送去。”现在他的心中只担心饿着了的小雪精。

  “这……好吗?”服侍主人是他的职责,怎能让主人挨饿呢?

  “我的命令你敢不听?要我端着盘子伺候她吗?”想想那画面他竟不排斥,一口一口喂胖她。

  没有兄弟姐妹,没有掏心置腹的朋友,他甚至已预知到自己的未来,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逐渐死去,身边一样没有人。

  也许他该收养她。

  但是,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以一个父亲的心态去疼爱,他会变得贪心,想占有她的全部,不让旁人有机会碰触她一下。

  蓝尼怀疑自己心理有病,严重的恋童癖。

  或许,他可以等她长大,只是年龄的悬殊永远也难以跨越,两人站在一起与父女无异,她不会愿意陪在一个老头子身边。

  有何不可?康瑞在心里想道。“主人不如和小姐一同用餐。”

  “不……”挣扎了老半天,他还是决定不出面。“不用了。”

  “主人不后悔?”他再一次发问。

  “康瑞,你在试探什么?”蓝尼不悦地板起冷厉脸孔,对于他的刺探感到愤怒。

  “你喜欢她。”相处了快三十年,他相信主人是个和善的人。

  至少不曾对他恶言相向过。

  是的,很喜欢,甚至超过喜欢的境界。“你下去吧!没事别来烦我。”

  “是。”康瑞服从地退下去。

  随便抓了件衣服套上去的蓝尼烦躁地盯着灯罩流转的花纹,不晓得自己为何不安,坐立难安稳,不由自主的走动。

  过了一会儿,他脱掉衣服重新挑了一套顺眼的再换上,对着穿衣镜抚抚小腹,雀跃的心情犹如出栅的野牛,横冲直撞。

  他在心底说服自己,他只是去看她一下,听听那张小嘴会发出如何美妙的声音,他不会有任何意图去接近她,看一眼就好。

  真的,他如此对自己说。

  “你是古堡的主人?”有一点失望,不过他太好心了,愿上帝保佑他。

  咦!不对,她是佛教徒,怎能捞过界替人求平安。

  “我不是。”多可爱的玉人儿,近看才知她的皮肤有多水嫩光滑,像极了初生婴儿的肌肤。

  “还好,我以为传闻有误呢!”她兴高采烈的用手指扯着小牛肉,刀叉全放在一旁不用。

  康瑞担心有不良影响的问:“什么样的传闻?”

  “白发红眼高十尺,百岁老人背半弯,一口黑牙和粪石一样的臭,走起路来会震地,见到像我这么讨人喜欢的小女孩就一口吃掉。”

  她的活泼天性逗得他一阵动容,活灵活现的表情外带动作,夸张得一看就知道是在开玩笑。

  范丹娜快饿昏了,一见到四旬左右的中年人端来一盘食物出现,她问也不问地抢了就吃,整盘搁在大腿上坐在楼梯口,粗鲁得不像女孩子。

  海鲜一口吞,牛排囫囵地啃,生怕人家夺了回去不给吃,一小杯的“红茶”看来色彩鲜艳,她二话不说的就口下肚。

  香浓的面包球沾缇色酱,好吃的法式沙拉叫人感动得想舔盘底,配上一碗热腾腾的肉汤,她的运气实在太好了。

  夕子和维妮会羡慕死,谁叫她们不敢跟来,错过一顿上等佳肴。

  “吃慢点,小女孩,小心噎着了。”瞧她的吃相似乎非常美味,害他觉得刚吃饱的胃有点空。

  小女孩?!她瞧瞧自己一身打扮,还真像等着耶诞老公公送礼物的小女孩。“我可以见古堡的主人吗?”

  “主人一向不见外客,有事找我也一样。”他知道自己长相凶恶,所以尽可能的温和。

  但她似乎从一开始就不害怕。

  “喔!”范丹娜顿了一下偏着头问:“你家主人的长相能透露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康瑞倏地神情一变的问,怕她别有居心。

  何其聪慧的她连忙举起抓着牛排的手,“我发誓绝对不会拿他的画像贴在马桶嗯嗯。”

  “嗯嗯?”是他老了吗?怎么听不懂现在小孩的话。

  “大大呀!”不解?“你活在中古世纪吧!难道你站着拉屎?”

  “拉屎……嗯,女孩子说话要修饰,不可粗俗。”他像老古板一样的说教。

  “你是管家叔叔?”她有更多的脏话没出口呢!小题大做。

  “是管家。”他指正道。他不是她叔叔。

  “管家叔叔一定还没结婚。”她一副听不懂暗示地睁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圆眼。

  “呃,是的。”

  范丹娜觉得热地脱掉厚重外套和高领毛衣。“记得去看医生。”

  “为什么?”唐瑞两眼微膛的一瞄,小女孩的第二性象征史发育得过早。

  “叔叔体内的女性荷尔蒙有明显增多的趋势。”头好晕哦!她的身子晃了一下。

  “嗄?!”女性荷尔蒙?

  “你太婆……婆妈妈了。”她站起来要还盘子,脚下颠了颠。

  眼看着要和地面玩亲亲,急促的脚步声倏地靠近,一只厚实的长臂及时搂住她的腰,背靠上一副令人安心的温暖胸膛。

  范丹娜星眸已迷离,一点酒力也无的她全身软趴趴地,有人抱着她乘势偷懒,将脸埋进人家的胸膛里。

  “康瑞,怎么回事?”

  他一脸茫然不知所措。“会不会是红酒的关系?”

  “你说她喝酒?”才一杯红酒而已。

  对于将威士忌当水喝的男人而言,红酒淡得有如葡萄汁,他不相信有人只喝了一杯就醉倒。

  但事实似乎是如此,他可以感受到怀中还不及他肩膀高的小人儿发烫的脸正贴着他,浑身犹如热热的火炉,透过衣服他也热了起来。

  “有些人酒量浅,何况她还小。”一抹淡淡的笑意悄悄染上康瑞的眼。

  “是呀!还真小。”蓝尼的表情变得柔和,轻轻地搂着雪精灵,怕一用力她就化了。

  好好听的低沉嗓音在耳边环绕,范丹娜抬起头要抗议他的侮辱,以东方人的体型,三十四d是很雄伟了。

  一入目是双湛蓝的深瞳,她以为眼花地踮高脚尖捧着他的脸一看。“哇!你好帅哦!我好像爱上你了。”

  接着她像顽皮的雪妖精般吻上他的唇,然后——

  醉倒在怔忡的他怀中不省人事。

  第三章

  如果是梦,他情愿不要醒。

  唇上的温热犹在,属于少女淡淡的幽香缭绕在他鼻翼,沁入鼻管直透胸腔,慢慢地溢散开来,盈满他空虚的心,逐渐发涨。

  她就睡在他的床上,躺在他的怀里,怕冷的像只无尾熊紧紧抱住他的腰,冰凉的小脚硬是挤进他两腿间取暖,感觉就像他的小妻子般。

  他从来没有和女人同床而眠的经验,属于男性的需求自然是有,他和某高级俱乐部签下合约,每个月会传来几名女子的相片和相关资料,他从中挑选一名或两名。

  一夜欢愉之后若觉得满意就多留几夜,他一向只和她们在客房交易,完事后再回自己的房间休息,每半年结算一次费用。

  因为是银货两讫,所以不用担心会纠缠不休,这是他选定这间俱乐部的原因。

  但是今天他却发现拥着人睡的感觉很不错,尤其是她小小的身子偎着他好温暖,信任的脸庞噙着淡淡笑意,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虽然康瑞的表情明摆着不赞同,阖上的嘴却不作任何评论,任由他把醉酒的糊涂虫抱回房里。

  “东方飞来的小鸟儿,你可愿在我的怀中栖息?”蓝尼满足的亲吻她如牛|乳|般滑细的额头。

  长长的睫毛微卷着,她绝对是个固执的女孩,从她不肯放弃拙劣的溜冰技巧硬要勉强便知。

  还有,她有个非常可爱的鼻子,抖呀抖地一扭,像是发痒要打喷嚏又收了回去,磨蹭磨蹭地找个好位置一靠,呼出小小的鼾声。

  适合亲吻的唇,他想。

  当她踮高身子往上一吻时,触电般的热流震撼了他的灵魂,不敢相信小小的唇瓣如此美好,软软细细地令人想吞没它。

  “可惜你喝醉了,真想看你清醒的娇憨样。”她说爱他,如果不是醉言……

  望着粉红的小脸,他心中感触良多,她有着少女般纯真的脸庞,玲珑有致的身段却已届成熟,叫人猜不透她的真实年岁,东方女孩的年纪通常比外表长了几岁。

  若说他对她的身体产生不了欲望绝对是骗人的,只是他现在满足于拥抱她的香甜,将需要压在最底层。

  人与畜生最大的分别是人有理智。

  看着看着,蓝尼幻想着她不含醉意的眼是如何美丽,就如同……如同白色的水晶中镶嵌着黑钻。

  咦,她的眼……张开了?

  “哇!你怎么还在我梦中?我爱死你的长相了。”太帅了,布莱德彼特算哪根葱,替他提鞋都没资格。

  太幸福了,作了一个有帅哥侍寝的美梦,一辈子不清醒也没关系,秀色可餐嘛!

  瞧他那双深情的眼眸蓝得多忧郁,浓密的眉毛性感得要命,维妮看到了肯定尖叫到晕倒。不过她才不与人分享,她要独占这美男子。

  嘻嘻!

  “帅哥,你穿太多衣服了,既然是我发春的梦,你好歹要配合一下,成全我想大开眼界的心愿。”

  她的“梦语”令蓝尼发噱。“你满十六岁了吗?未成年少女限制看成丨人秀。”

  “我去年就满十六……啊!天……天呀!梦中人会说话,是我睡傻了吗?”范丹娜突地一喊背向后退。

  “早安,我的雪精灵。”十六、七岁还是太小了,他整整大她一倍岁数。

  三十四岁的他,好老。

  “能不能请问一下,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窗是关的,一层厚厚的布帘完全阻隔外面的世界。

  蓝尼看了一下手表。“凌晨五点。”

  “你掐我的脸,看我是不是还在梦中。”没听过作梦还能对话,应该叫夕子好好研究梦的奥秘。

  哪有梦这么真实,硬邦邦的胸膛还有心跳,浓郁的男性体味蛊惑她的嗅觉,说她遇到火星人还比较有可能。

  “傻气,你没在作梦,你刚从我的怀抱中睡醒。”多叫人爱怜的表情,像迷路的花精。

  蓝尼的嘴角微微往两侧扬起。

  “天呀!快对我人工呼吸,你笑得好帅哦!我不能喘气了。”心脏都麻痹了。

  笑?“我不会笑。”

  范丹娜爬到他胸前,一抚他唇畔。“太迷人了,你要不要给人家爱?”

  “嗄?!”换他作梦未醒了吧!

  “呃,我说得太二十一世纪了,我是赞美你长得无与伦比的帅,简直是上帝的偏心。”太不公平了,她嫉妒。

  “二十一世纪?”他的反应跟不上她的思考逻辑,精灵的言语与众不同?

  她笑得像朵白铃兰花。“超炫、超科技、超级棒,就是超现实用语,简称直接。”

  “嗯!我懂了,你喜欢我的长相。”她的确很直接,毫不做作。

  坦率无伪的黑白大眼直视着他,仿佛承载了太阳底下的欢乐,不保留地全倾向周围的人,发光地叫人甘心葬身于被她吸引的黑色波涡中无法自拔。

  打从他出生至今,没人称赞过他的外表,顶多夸他早熟的冷静和过度的沉敛,说他有着过人的理解力及聪明才智,足堪担任一个古老家族的承继人物。

  每个人口中所发出的人类语言与眼底的畏意成反比,他晓得外界的人如何看待他,他们怕他。

  权也好,利也好,当贪婪之念得不到满足,千回百转的心态开始浮现各种自我猜测,逐渐膨胀成一张赤色的网,网上是犹自滴落、淋漓的血。

  人们甘愿付出生命去获取财富,却吝于一句真诚的关心话语,他们都不如她。

  未经沾染的白色画布洁净无垢,完全反映出她的心,诱使人拿起画笔去涂抹,但是在多彩的画笔中却找不到适合她的颜色,她的笑容就是纯白。

  心中翻腾不已的蓝尼有一丝不知所措,她变化多端的表情和理直气壮的口气,与他接触过的人大不相同,要他如何去调适跟上她的步调?

  “我喜欢你不好吗?难道要我讨厌你不成?”她困惑地纠起五官。

  “你叫什么名字?”他不回答,只想知晓雪精灵的名字。

  “范丹娜,范是我的姓哦,千万别搞混。”东西方的姓氏解读方式不同,大概地球自转的缘故。

  一在日,一在夜,完全颠倒。

  “丹娜……可爱的雪精灵……”蓝尼低声的轻念着,似在收入心底收藏。

  范丹娜还没察觉到自己正暧昧的半趴在一个男人身上。“先说明,你不可以叫我丹娜娃娃哦!我厌恶人家把我当成易碎的娃娃。”

  个子娇小非她之过,号称一六o的身高在台湾算是中等体型,满街都是。

  可是一到这人高马大的西方世界,她的身体迅速缩水,混在长人阵中如同刚发育的小学生,再怎么跳也看不到路人头顶上有几个漩。

  她是有思想、有主见的少女,个性上略带一点恶魔色彩,独立不依赖,坚强地迎接考验,与橱窗的空洞娃娃根本是两回事。

  她有灵魂。

  丹娜娃娃?!多贴切的小昵称。“小娜儿如何?”

  “嗯!勉强接受。”虽然感觉有点肉麻。“你呢?你是谁?”

  “蓝尼亚斯卡依,古堡的主人。”她的依靠让他的心情大为舒展。

  “噢!古堡的主……啊——你……你是古堡的主人?”她上镜头了吗?该不会是个无聊的整人节目吧?

  趁她熟睡时搬运,夕子和维妮为了奖金曾卖了她,就像她曾把维妮的“初”吻卖给一位有同性恋倾向的饭店经理,还差点被女人强犦。

  初吻,初次和虎狼般的女人热吻十来分钟,大部份是遭强吻,而维妮含泪忍受,只为两成的分红——十英镑。

  “你看来很惊讶。你吃了我的晚餐。”蓝尼不慌不忙地说。

  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抱歉啦!太好吃了,一时嘴馋。”

  “你还喝醉酒。”醉洒的酣态十分可人。

  “我?!”范丹娜睁大不敢置信的眼眸比着自己。

  “是你。”

  “怎么可能,我一向没什么酒量,除了香槟以外,含酒精的饮料都沾不得。”她被灌醉过几次?那两个狠心的女人。

  他提醒她,“你喝了一杯红酒。”

  “哪有,我不过喝了杯香香甜甜的红茶……那是酒?!”天呀!她犯了一个大错误。

  她没脸见人了,抢了别人的晚餐还把红酒当红茶给喝了,她一定是冻糊涂了。

  “你喝醉的模样很可爱,像个离群的糜鹿。”摇摇摆摆的晃来晃去。

  呻吟的范丹娜捂着额头。“拜托,别重复我的愚蠢,你相信我的脑袋是聪明伶俐的吗?”

  “我相信。”看她沮丧的表情,他不忍泼冷水的附和她。

  “我该称呼你蓝尼先生呢?还是卡依阁下,或是亚斯爵爷?”没事取那么长的名字干么,拗口。

  “我允许你叫我蓝尼。”她花样真多,每一项称谓他都排斥。

  时间流逝得飞快,在两人无意义的交谈中,太阳已升到半空,照煦照着连下数天的白雪,映出一片七彩的烛光挂在树梢上。

  尽管室内灯光明亮,密不透光的窗帘从不透露一丝讯息,宛如夜未尽似的欺骗单纯的少女。

  “你真的是一位公爵?”不老不丑也不骇人,没有说服性。

  “据我所知并不假,要请女王来证实吗?”蓝尼难得幽默的准备打电话。

  范丹娜赶紧盖住他的手。“别开玩笑了,我可不想上伦敦日报头版。”

  “未有我的许可,你不会上报。”他相当注重隐私,不准媒体炒作他的新闻。

  幽灵公爵的传闻曾令不少媒体一味的报导,不管真实性如何地断章取义,随意编造荒诞不稽的恐怖情节,来提高收视率及书报销售率。

  前几年有几个自以为是大报的记者坚持要采访,镇日守在古堡外等候时机,谁知他从来不外出。

  在不耐烦的情况下,有人利用色诱,展现美丽的身段作为交易的手段,不惜陪传闻中的幽灵公爵上床以达到目的。

  有些人则不甘采访不到他的内幕消息,便架设长距离的摄影器材偷拍,或是翻墙而入,企图近身照张他从不曝光的相片。

  厌烦马蚤扰的他做了一件令媒体及记者不敢靠近的事,他以自卫为理由,枪杀了一名在新闻界颇为资深的记者,因他特殊的身份事件不了了之,未获刑罚。

  至此,他才有平静的生活。

  只是访问的传闻更加剧烈,把他形容得更加不堪,如同他躲在楼梯转角偷听小娜儿和康瑞的谈话,他是一个面容丑陋的食人魔。

  “哇!你的手好大哦!男人的手都这么大吗?”一时间,她想到另一个发誓要永远牵住她手的男人。

  “怎么了,你不快乐?”他不喜欢她瞬间黯淡的小脸,她是开心的小太阳。

  范丹娜笑得幽远。“蓝尼,你爱过人吗?”

  “以前没有。”他态度保留的望着她,不解她为何有此一问。

  “我曾爱过一个人,几乎用我十六年的生命去爱他,可是我却恨他让我爱上他。”心,依然会痛。

  一年了,他不时由台湾打电话来,可她不接。

  平均两天就收到一封信,笔迹是他的,她不拆也不退的一封封烧掉,以为不去感觉就能忘怀令她心碎的一幕,终究她还不够坚强。

  毕竟才十六岁的少女,遭遇人生的一大变故怎能轻易忘怀。

  如今长了一岁还是学不会洒脱,曾经爱恋过的心情很难乎复,结痂的伤口中犹化着脓,不定时的抽痛着,提醒她被人深深的伤害。

  “他不爱你了?”监尼问得心涩。

  “爱。”她的回答是带着苦味。

  “那你为何恨他?”他已经搞不懂这个年纪的恋爱状况。

  “我想,他会用一辈子来爱我,只是我的心受伤了,无法接受背叛。”心,是人体最脆弱的一环。

  “原来他爱上了别人。”他的心情稍微放宽了些。

  “不是。”范丹娜突然搂着他的脖子,不叫他看见无声的泪。“他和我姑姑上床。”

  这是她唯一不能容忍的事,这是双重背叛,双倍的打击。

  她从不阻止他和其他女人发生性关系,只要隐藏得好,不要让她看到或听到一丝丝流言,他允诺过的。

  从小姑姑就疼她,代替她的母亲宠爱她,一直到她结婚有了自己的家庭,两人的关系仍维持近乎母女的亲密,甚至还参加她十五岁时的订婚典礼。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足足大她十岁的姑姑早在未结婚前就和他发生关系,前后持续了七、八年之久。

  这些事是后来姑丈告诉她的,他说离婚时才由姑姑口中得知这一切,所以她什么也不要求地签下离婚协议书,包括血缘值得争议的两个孩子——他曾怀疑孩子不是他的。

  但经过相处所建立的亲子感情磨灭不了、不管是不是亲生子,他一深爱他们如昔。

  姑丈的宽大她做不到,谁能原谅自己的未婚夫和形同自己的母亲做那等丑事,至少不是她。

  她告诉自己要释怀,要忘记曾有的点点滴滴,所以她努力的笑,开心的笑,无所顾忌的放声大笑,她要把元忧的岁月找回来,重新去爱人。

  “小娜儿,我的宝贝。”蓝尼轻拍她的背,心为她抽动的肩膀微微泛疼。

  “不……不许同情我。”范丹娜哽咽地抱得更紧,怕人看到她的无助。

  “心疼你的错爱,小女孩。”他说不出安慰的话语,只是拥着她。

  “我才不是小女孩呢!而且也没有错爱,纯粹心里难受罢了。”他对她的用心非外人所能理解。

  蓝尼胸口闷闷地揉着她滑细的发丝。“想哭就哭出来,我不会到处宣扬你的哭相。”

  她含泪带笑的亲吻他的脸颊。“你真好,我可以爱你吗?”

  他给她一种信赖的感觉,叫人放心的依赖。

  “对你而言,我太老了。”

  “你几岁?”他看起来一点也不老,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三十四。”

  “还好嘛!大我一倍而已,像你这么帅,不收为己用太可借了。”她的眼泪来得快收得也快,明亮的眸底变得清清澈澈。

  范丹娜的个性就像小孩子,高兴时大笑一场,难过时偷偷地哭一下,阴晴变化鲜明,唯独倔强这一项到哪里都一样死性不改。

  有时她也会想家,想念台湾的种种,在夜深人静之际蒙在被子里悄悄落泪。

  正如嫉妒的堂姐、表妹们的说法,她被宠坏了,无法无天、任性妄为,受不了挫折就想逃避,凭着不认输的骨气在异地生活,反正所有人到最后都会顺着她。

  眼神一柔的蓝尼拭掉她眼角的一滴泪珠。

  “调皮的小精灵,感情并非游戏,别轻易玩弄。”

  “你不让我爱?”她偏执于他的不肯应允。

  “你有没有想过当你三十岁时,我已经是快五十岁的老头?”他当她是小女孩一时的兴起。

  她太小了,小得不懂爱的真谛,他是这么认为。

  “先生,你想太多了吧!谁晓得世界末日会不会在明天发生,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她一脸讶然的笑话他自寻烦恼。

  东西方的差异,五十岁的男人在台湾已算是个糟老头,而在欧美一带可是最有优雅气度的绅士,她承认她有些例外。

  “如果我像你一般年轻,我会考虑你的要求。”其实,他根本不诚实。

  除了个子娇小些,她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至宝。

  “我不管,我就是爱你,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她霸道的宣告主权所有。

  “你十六年爱恋的对象呢?”十六年是一个可怕的数宇,即使非爱也是习惯。

  范丹娜异常认真的看着他。“只要你爱得够深,我会是你十六年后唯一的爱人。”

  她是个需要很多爱的女孩,自私而专制,爱一个人绝对专注,除非对方先违背誓约。

  “很令人心动的建议,我……”他强抑的自制力在她送上的吻中全面投降。

  迷恋她是不争的事实,怜惜她发自内心的声音,他无法推开她令人眷恋的身体,只好顺应自己盲目的心回应她,热烈的吻着她。

  他觉得自己很卑鄙,利用男人的优势欺负一位纯真少女,偷取她身上的光和热。

  可是他停不下来,属于体内的隐蔽性恶念正悄然的冒出头,一再催促他顺心而行,别去管年龄上的问题,活在当下最重要。

  既然动心,何必强装君子,娇嫩的花儿就在他眼前开放,不伸手去摘就让旁人摘走了。

  十六年的爱恋算什么,不过是一场儿戏,他要拥有她无数的十六年,从今生到来生,永无止境的延续到世界毁灭。

  “主人,外面有一群人喊着……呃,我想,他们要找的人是她。”略显局色的康瑞转过身道。

  看来他进来的不是时候,下回得记得先敲门,不然会死得不明不白。

  而且他得向主人保证什么都未瞧见,尤其是那一大片雪白无瑕的背上,有一个非常细小的雀斑,性感得不合乎她的年纪。

  “谁要找我?”从厚毯底下有道清朗的笑声传出,听不出害羞。

  “小娜儿。”蓝尼整整微乱的上衣拉高一条缝让她呼吸。“说清楚,康瑞。”

  “呃,有一群修女和一大票二十岁上下的男孩在古堡外,他们高举着抗议旗帜要古堡的人交出圣玛丽亚女子学院的高二学生。”少说也有上百人,声势浩大。

  “修女和男孩?”很突兀的组合。

  范丹娜已穿好衣服的钻出一个脑袋。“管家叔叔,天应该还没亮吧!”

  “那要看你对天亮所下的定论,就我刚才走过钟摆下瞄了一眼的结论,正确时间是十一点二十七分,快十二点了。”

  通常这个时候是主人就寝的时间,所以他不好上来打扰,直到外面吵得不像话,安全组几乎要招架不住地要求他请示该如何处理。

  驱散平民不是难事,必要时有皇家授权的开枪指令,但是笃信天主教的安全组可不敢对修女不敬,尽量维持平和场面,不产生过度对峙的情况。

  “啊!我迟到了。”她抬起蓝尼的手腕一瞧表面。“你的表停了。”

  “大概电池用完了。”时间对他无实质意义,他的作息依日升日落而运作。

  日升休息,日落才是一天的开始。

  双腮一鼓,范丹娜不高兴地拉扯他的脸皮。“你害我旷课了,我是全勤宝宝耶!”

  “小小姐,主人的脸快被你扯到变形了。”眼尾一瞟,康瑞意外主人对她的纵容。

  “管家叔叔你是大坏人哦!万一害我失身就是你没叫醒我的过失。”她表情气愤的指责。

  “我……”康瑞当场哑口,他确实有此责任。

  “我的外套和鞋子呢?外面有没有在下雪?会不会很冷?我以后会常来打扰。记得多煮些好吃的菜,别再灌我酒……”

  听得迷迷糊糊的康瑞实在跟不?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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