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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在明末 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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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斋饭衣物,看这世道,这样的人不知凡几,此例一开,如此便有那j邪天天来打秋风却是如何是好?拜老天爷所赐,佛爷也不再看顾,庙里的地产也没了多少出产,那些大施主也不见常来布施,如此下去却怎生得好。”但师傅吩咐却违拗不得,却也无奈,闷闷地关了庙门,到正殿念佛做功课去了,老和尚法空见小沙弥的颜色,笑着他的不懂世故,也就笑着摇摇头,缓慢地念着阿弥托佛也回禅房礼佛去了。一时间木鱼颂经之声飘起,慢慢的就充斥在了小小庙宇,而后飘荡在这大明末世的天空中。

  一切都为挣扎活着,活着真好。

  第五章 被掳上山

  吕世站在庙外,看看天色将晚,环顾四周,夕阳下万山沉寂万木萧瑟,在看自己孜然一身,无依无靠,想想刚刚得了老和尚的资助却不能容留于寺庙,自己还要在乱世为求活挣扎奔波,天下之大却无自己一席之地,世间万物丰沛却无自己明日一餐,人海茫茫却是无一人相识,想到此间不觉悲从中来,凄然泪下。

  茫然四顾间,从他所站立的位置,一条路从庙后万山而来不知,而又一分为二分向远方山岭重林之后,也不知道通向哪里,身处一个陌生的时代一个陌生的环境,也不知道目的地是何方又往何处而去,举目无亲,确切的说唯一认识的老和尚,却又白受了他一饭一衣之恩,而后被婉拒出门。脑海里又是一片茫然,一股凄凉孤寂的感觉油然而生深入骨髓。

  难到说这天下之大就没了我安身立命之处?却白白的来一遭大明,不日后就成了饿殍,只是为着这个大明天下增加一副尸骸吗?正在自怨自艾时,突听身后庙里有木鱼唱经之声遥遥传来,心中突然就平和许多,想起与老和尚的那番畅谈中,老和尚多有对北京繁华的表述,突然就有了灵感“对啊,反正孜然一身,也无常务,这天底下本就没有自家的根本,那又何必拘于了目的方位,却如老师傅所言,天下万里路在脚下,哪里又去不得?对,倒不如信马由缰无拘无束,看看这大明万里天下,领略一下天下风物,见识见识这纯正的中华汉家衣冠,也不枉来到这最后的汉家天下一回。

  一路向东,若果天可怜见不让自己中途饿死,就去那北京看看,到得天子脚下,即便饿死京城也不枉来这大明一回,总比回身求那老师傅收留,便困死这方寸之地强却许多。”

  想到此处,心里突然一片空明,没有了那彷徨困苦孤寂之感,有的是对生的执着,对这天下,京城的向往。回转身向庙门深深一躬心里默念“佛说,一食一饮据是因果,吕世若当不死,终有一日给这个因缘一个善了。”转回身辨识了东方方向大步而去。

  吕世行出十几里,看看天色向晚,再看看前后左近也没有宿头,知道这大明朝地广人稀,也还没有动物保护法,山间常出没老虎豺狼,至于山鸡野兔更是随处可见,到不如现世那样的人多兽少,即便是有那啊猫啊狗两三只也变成了动物园里的瓷器花瓶,连只小鸡都敢在它们面前耀武扬威,哪里是这样的原生野兽相比?想来这时候山里的走兽大多凶猛,自己可别蒙天蒙地的一路瞎走,最终来了趟大明没被饿死却饱了兽吻,这样要是让众穿越大大知道还不为自己的大军里有了如此倒霉蛋而羞愤而死?所以应句古话?

  看天早带伞,日落早打尖。于是吕世就在大路附近背风的山沟沟里,寻找到一颗易于攀爬的大树下简单清扫一番打了地铺。依靠大树,这是因为万一有野兽光临也可爬树逃生,收拾停当就坐在树下,就着仅有的一点天光,吕世打开包裹,看看老和尚给自己准备了点什么:一袭僧袍,一领薄被,被上是几张白纸包着的大饼,饼上还有一封书信,信边还有一套火镰火绳,翻检时再没有旁的物事。抽出书信就着微弱的落日余光展开来看,好在吕世那个世界里也经常登录台湾网站,与台胞兄弟讨论些统一大业,偶有政见不和也在论坛里展开一场友谊的唇枪舌剑,春节时分还拿出毛笔来给乡亲写些对子春联,对于繁体字到也不陌生。

  整个信件读的也不吃力。信是写给北京大白塔寺方丈的,内里除了问候方丈大师的起居身体外,就是着重说了吕世其人,说他是自己刚刚收下的弟子,只是兵荒马乱的没来得及到官府申领度牒,便被自己派出前去北京给老方丈问安,若果他到得白马寺请方丈多多照顾云云,其他也就是一些对自己的近况的述说,以及对佛经的一些理解,期间对吕世的一些见地却是大加赞赏。

  吕世知道这其实就是给他的一个身份证明罢了,以便他在行走个个州城府县之时若遇到官府盘查,也好有个应付,以免被官府差役多做留难,毕竟适逢大明乱世,盗贼杆子遍地,一个不好就是人头落地的结果,可见老师傅的一片苦心。看罢书信,且不管有没有用处,吕世仍旧肃然起身,向那庙宇的方向再次深深一拜。

  吕世想了下,看看自己这身服饰衣裳,在这个世界也太过扎眼,既然得了老师傅赠送的袍服鞋袜,便干脆换上,把自己原先那身现代衣服脱了,打成包袱,原本想留下做个念想,但怕一个不好让有心人见了也是个解说不清的麻烦,就在这棵大树不远的地方挖个坑埋了,等收拾完了浑身上下,看自己除了一个头发外,就是一个真正的大明子民了,不觉心中惨然,许多滋味萦绕心头久久不散,但想了一会也便释然,既来之则安之吧,想想前世那些人削尖了脑袋想穿越不成,自己却得偿所愿成了穿越大军一员,也是老天照顾了,走一步是一步吧,老天饿不死瞎家雀,自己也一定不会一来就饿死。

  想到此处将书信妥帖揣入怀中,起身寻了些干柴树枝,拿起燧石火镰,用电视里见过的方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点燃起一堆篝火,在火上烤了张大饼,吃了个半饱,因为不知道下次得到食物是什么时候,一定要尽量节约着。起身又在附近捡了一抱干树枝来,预备着晚上不让火灭,一是取暖二来防备野兽。经过了几天的生死挣扎,身心具已疲惫,今天才算是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也不他想,倒下身来就用薄被裹了头脸,沉沉睡去。只可惜,吕世只顾着防备野兽侵扰,却忘了这个世界上的盗匪流民,有时也比野兽凶猛的多。

  吕世正睡得安然香甜的时候,在梦里突然感觉一阵危险临近,这也可能是人的第六感神经在作怪,在吕世感觉到危险的时候,豁然起身,第一眼见到的是几根削尖了头的粗木棒逼住自己,而后传来一片大喊:“哈哈哈哈,头,快来看看,不是肥羊,却是个和尚哈。”

  吕世第一感觉就是遇到盗匪了,第一的反应就是不动,举手,求饶。

  在已经微弱的篝火的光亮里,偷偷打量四周,只见围在自己身旁的一伙人,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有的头上绑着布条,有的头上扣着陕西特有的毡帽(李自成头上带的那种,不过他的头上加了个红缨)一个身上还穿着一片缀满铁片衣服的人正蹲在一边翻检他的包袱。想来那缀满铁片的衣服就应该叫做铠甲,听有人喊,就站起来,一面撕咬着大饼一面走过来,得,那大饼肯定是自己的那块。下顿的口粮算是没了,想起还不如昨天晚上都吃了也不冤枉。看着周边望向那张大饼的喽啰口水欲滴的样子,吕世不由的腹诽:看样子强盗家也没有余粮啊。

  这时那头目样的盗贼大喊一声:“兀那和尚,你是哪里来的,并不去庙上投宿,怎么在此酣睡。”

  吕世忙道:“我是山那面庙里的和尚,只因奉师傅吩咐要到京城去看白马寺的方丈师傅,不想行的晚了,左近没有了宿头,便在这荒山野岭里休息,也好明天继续赶路。”

  “真是晦气,今天爷们本想蹲守大半夜发个利市,结果却连半个肥羊也无,到是碰到个半死不死的贼秃,赶快给我滚蛋,别叫大爷我一时手痒杀了你,平白的得罪了佛爷,岂不晦气。本大爷还有勾当要干与你呱噪不起。”

  吕世一听忙着连声的道谢,知道那信和火镰还在怀里,连那床早已经夹在了一个盗匪腋下的薄被也不要,抱了脑袋在一伙盗匪的哄笑声中奔逃而去,想来今天是捡了条命了。

  可刚刚逃得几步,猛然听得大喊一声。

  “兀那和尚休走。”

  吕世就当场石化,汗出如浆,心道我命休矣。心中却暗暗较力,握紧拳头,待等盗匪近身暴起发难,抢了棍棒拼命再说,说不得拼个鱼死网破,也好过俯首待毙。这时有几个盗匪已经乱哄哄地跑了过来,其中一个瘦小的土匪大声道;“那个和尚回来,头领有话问你”吕世一听方才知道,这伙盗贼并不是想再次杀了自己,就也放松了拳头,任由几个盗匪推推搡搡的回到篝火旁的那个头目跟前。

  “这位将军,不知道唤回小僧为了何事?”吕世恭敬的问询道。

  那头目一听吕世唤他将军,心里特别受用,态度也不再那么强横。上下打量了吕世一阵,看得吕世头皮阵阵发麻,那匪首看吕世神情到也坦然,却与其他人不相类同,想是见过世面的,便开言道:“兀那小师傅,俺来问你,你可认识字吗?”那匪首想想突然就又对自己的问话感觉到好笑。“对啊,和尚怎么能不识字,要不那怎么念经做法?”

  吕世心里苦笑,这是什么逻辑,难道不识字的和尚就不能念经吗?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刚想说不识字,紧跟着那个头领说道:“兀那和尚想好了,如果不识字就马上叫你成了板刀肉,如果识字就有你的好处。快说。是不是识字。“

  得,哪有这样问话的,路就给你一条,那还选个屁啊。“我多少识点字”

  那将军马上就哈哈哈大笑起来:“看,还是我聪明吧,我就说和尚一定都是识字的吗,好了,小的们,俺们打道回府,向首领交割了差事请功。”于是那些土匪欢呼着应答。

  出门不利,际遇弄人,奈何?

  第六章 无奈从贼

  吕世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被十几个杆子裹挟着,身不由己的一路向西而去。一路上那匪首也不吱声,只是在前面默默前行,不过身边的喽啰倒是个个兴高彩烈喋喋不休,在这些零散的言谈之中倒是让吕世知道了些这伙人的来龙去脉。这些土匪原来是那黑虎寨上的喽啰,山寨地势险要,由一个叫黑虎星的杆子头带领,聚拢了左近几千活不下去的流民乡里,互相帮衬着抵抗官吏催逼地主豪强的迫害。山寨上大多都是老弱妇孺,像现在这样的喽啰便算青壮,而那头领黑虎星倒还义气豪爽,对周边的穷百姓多有看顾,只是对那些为富不仁的地主豪强下手,掳掠些钱粮度日。但可惜,现在天灾人祸下来,各地流民大起,四方盗贼汹涌,各个有实力的地主豪强纷纷招募乡勇结寨自保,这黑虎寨却是庙小僧少,实力有限,大的地主豪强堡寨是无力攻打,也不忍拼却乡亲性命去攻打,小的地主家也无多少钱粮,平时绑些肉票,但黑虎星又心软豪侠,每次勒索有限,下山拦路却是世道艰难行商走卒几乎断绝,更是往往等上几日也不见一伙行商,即便是得些钱粮也要存储一些以备饥荒,因此上山寨往往是一日两餐不济,老是混度于半饥半饱之间,听起来倒蛮是可怜。

  山寨上本就凭借的是乡里乡亲小团体维系,像他们今天这些人却是其他各地的外来人,所以或多或少的受些排挤,好在黑虎星倒是豪爽任侠,没有生份之心,凡来投奔的都以兄弟相待,所以深受来投兄弟的爱戴,但是一些晚间剪径下山打探这样别人不愿意做的苦事情到是只能他们这样的人来做了。

  天色渐行渐亮,而山路渐行渐陡,山势起伏渐大,树木渐渐稀少,灌木到是越来愈多。通过一条长长的水裂沟谷,地势一宽,然后就上了一个山梁,等翻过山梁豁然出现两座大山,在两山之间有一个略显破败的山寨出现在众人眼前,寨墙上一杆大旗随风猎猎飞扬,旗上画了一只黑虎,张牙舞爪气势不凡。

  见到此,众杆子一阵欢呼,齐声道:“将军,我们到家了。”

  自从吕世叫了那个头领将军后,一见头领听了高兴,众喽啰也就跟着叫起来,一路上到也没什么,但是到得寨前,那杆子头目回转身正容道:“好了好了,从现在起不要再叫俺将军了,依旧如前,叫我首领就好,听到没?”望着众人不解的目光不耐烦的解释道:“如果在山寨里这么叫,让我和同僚如何相处?那又该称呼咱们大头领什么?难道叫大元帅吗?”

  一众喽啰马上附和着道:“我们的大头领就是应该叫元帅。”

  “好了好了,小小山寨就互相称呼元帅将军,让外人听到岂不笑掉大牙?别吵嚷了,就按俺说的办。听到没?”

  众喽啰虽然不情不愿但看来那个首领平时深有积威,大家也只好随着答应着,但总觉着叫头目不如叫将军威风。

  吕世见了这个头目的表现心里暗暗称奇,不想这个初看粗豪的汉子,心思却如此缜密,也知道同行相妒忌,越主无下场。该人到是个不可多得的人物了,即进入了贼窝,就要与他好生结纳,说不得还是个奥援。

  一众人等乱哄哄的走到寨门前,早就有把守的门丁喽啰开了寨门让一干人等进入,又是一番笑闹,却也不盘查。吕世心道,这也就是现在官府无力清剿,若果哪天官府腾出手来,就以这样的乌合之众还不一鼓而下?唉,农民就是农民,的确是缺少了组织性和远见,只能是窝在一地做个土匪剪径勾当,成不了大事。

  再看山寨里面更是闹哄哄的不成样子,偌大的一个广场,周边盖了不少茅屋草舍。或坐或站的年轻人手里或有刀枪,但更多的是削尖了头的木棍,东一群西一伙的在那里或晒太阳,或是打闹,哪里有半点训练有素的兵丁样子。而广场周边的茅草房里,更是有妇女孩童老人出入其间,看到这,吕世才知道,与其说这个山寨是强盗窝,还不如说是流民避难所来的更贴切些。这也是大明义军的真实写照吧,连后来的李自成张献忠那等大的义军,流徙千里也是拖家带口,军里设有老营的。说是义军还不是流民大迁徙?全民皆兵,也是全兵皆民,胜则一拥而上,败则一溃千里,这也是明末农民起义军的一大特色。

  待到穿过吵吵嚷嚷的广场,来到校场尽头整个山寨唯一的高大厅堂前,厅堂有两层台阶,大门洞开,看到里面偌大山墙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义气千秋”字样,在这土匪窝子里有这样的语句却是有点不伦不类了。看来这就是所谓的聚义分赃厅吧。众人也不通报,径直便走了进去,只见靠里墙边正中坐着个黑脸的大汉,正放下手里的物什扭头看向众人,那头目赶紧几步上前,躬身施礼,口称大头领;“大头领,曹猛无能,今天没有物资收账,好叫大头领责罚。”那上面的黑脸汉子见曹猛回来面色稍晴。笑着摆手道:“算了,这次不行还有下次,我们也是时常如此,猛子兄弟到也不必放在心上。不过我叫你请来个会识字的人你可办到?”

  不等那曹猛回答,早有个一个嘴快的喽啰接了话头:“请到了,请到了。大帅。我们曹头领请来了一个识字的和尚”

  “混账,怎么在这聚义厅中也没个大小规矩?”黑脸汉子大声的斥责着那个嘴快喽啰,那喽啰却也不怕,只是吐吐舌头,把脖子一缩就回到众人的身后了。看来平常众人也是这样惯了的,那黑脸大汉也不去看他,转过头来问曹猛:“猛子你说,怎么回事,什么和尚,什么大帅的,好不让人迷糊。”

  曹猛马上又施一礼道:“大头领,是昨天晚上兄弟们奉大头领的吩咐,到山下去勾当,没抓来,啊不,是请来书生,倒也顺便请来个会识字的游方和尚,大帅的说法就是那和尚对大头领的称呼,小的们就跟着一起叫了。”这手玩的漂亮,即帮吕世这个新来人拍了大头领一个不着痕迹的马屁,以便给大头领一个好印象,也把自己没抓来书生却逮到个和尚,说不定还不认识字的和尚的过处轻轻化解。这份心思就更让吕世另眼有加了。了不起。

  “好好,只要会识字就成,管他是书生还是和尚。嗯,大元帅,不错,好听,我以后就叫大元帅了,你们也就都叫将军吧。”看着那杆子头得意的意滛了一会,曹猛也没做声,等那汉子得意一会后,吩咐道:“把那个和尚带过来,猛子你再去召唤其他几个头目,不,其他几个将军来大厅商议大事,其他的小的们都给我滚出去。”于是一帮小喽啰就又乱哄哄的出去了。

  曹猛把吕世给杆子头引荐,道一声得罪也去找寻其他头目去了,一时间大厅里安静了下来。那个大头领点手叫过来吕世问道:“你就是那个会识字的和尚?”

  “是”

  “很好、很好,留下来跟我干吧。”

  “大元帅----”吕世略一犹豫。

  “怎么?不愿意?”那大头领立刻便黑了脸凶相毕露。

  “不不,小僧愿供大元帅驱使。”人在矮檐下,只能底下头。

  “哈哈哈哈,好好、好的很,那就这样吧,你来给俺当个军师吧。你知道军师是个什么东西吧。”

  “知道,知道,就是为大元帅谋划东西,事物。”

  “对对,就是这样。哈哈哈,我们山寨也有军师了,哈哈哈。”那土匪头当下大喜,不由得意的大笑起来。

  吕世很无奈,卿本良民,就奈何从了贼(京剧腔调)了,吕世正在自怨自艾,又听那杆子头道:“好叫军师知道,我叫黑虎星,本是富x一个良民,原先家里倒也有些田产,但摊上了这个该死的贼老天,村上大户勾连了官府催逼苛税,贪图我的田亩,坏了我家父母妻儿,没奈何就带了没了活路的村里相邻,杀了黑心的大户,来这个黑虎山落了草,给自己取个诨号,干些杀富济贫的勾当。你外面看到的那些人都是被官府大户催逼无路的左近乡里,好叫军师以后要善待他们才好。”

  看到黑虎星说话间神色不断变换,说道官府大户欺压时双眼冒火,牙关紧咬,说道父母妻儿时又目含温情暗含泪光,当说到杀大户造反时又是意气风发,当说到外面的老弱流民时又是悲天怜人。短短的几句话,就把他虽然心无城府,但又敢作敢为,虽然莽撞乖张,但又英雄柔情的磊落西北汉子的真性情表现的淋漓尽致。

  吕世大发感慨,暗暗下了决心,既然来到这个贼窝,啊,不,流民避难所,碰见了这样磊落的一帮汉子,左近自己也是流民一个,那不如就帮帮他们,虽然凭借这帮乌合之众也不能成了大事,但在这个乱世里求条活路吧。于是,学了这个时代的礼法,很郑重的站到黑虎星面前深深的施了一礼:“某定当费尽心力,为大元帅及众家哥哥谋个安身立命。”

  黑虎星忙站起来,上前把住吕世双臂,两人相视很久,突然哈哈哈大笑,“好,我黑虎星定不负了军师,如违背了军师意愿定叫我死于乱军之中。”

  吕世激动之余也是一阵感叹,卿本善良,奈何从贼?

  第七章 首次谏言

  黑虎星既得了这个文人军师,当下是欣喜万分,拉了吕世的手赶忙到一把椅子上坐了道:“军师,既然你我已成兄弟,那就应该无话不说了是吧。”见吕世点头应承,更是兴奋不已。“好叫军师知道,一会大家聚拢来时是有个大事相商的,我们多是粗俗厮杀汉子,这事情却难倒了我们。为这个事情,大家兄弟整天里吵吵嚷嚷的也拿不定个主意,说实在的也的确让我这个大元帅头痛,可好这天可怜见让军师来,那这事就得叫你来替咱们兄弟们拿个主意了。”

  吕世听了轻笑问道;“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如此让兄弟们难以决断?我也是才疏学浅,只能为大元帅分剖一二,这决断还是要大元帅来拿。”

  “军师客气,你是有学问之人,定是有七窍玲珑之心的,既然是我的军师,就能做的主的。”言罢把自己的椅子往前拉了拉,离军师更近些,郑重道;“事情是这样的,前天晌午的时候山寨里来了个人送信,说是富x西边的二虎沟大当家叫插翅虎的,邀约我等起兵去攻打富x县城,同时起兵的还有这左近山寨十几家,为夺了富x搜刮的民脂民膏秋粮赋税以过严冬。

  对这件事情大家就有了分歧,几个兄弟中有的说去,是因为大家一起去人多力量大,打下县城大家也好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也有的说不去,为什么他插翅虎是虎我黑虎星就不是虎啦,如果这次去了,就得听他的,那就矮了人家半头,那以后还要不要听他使唤,那他是盟主,那咱们算什么啊?纷纷扰扰各宗一说,真他娘的麻烦。还有就是来人说的我们也不尽信,就拿这个书子来,红口白牙无凭无据的,也没个相熟之人引荐,万一是官府的坐探,给咱下套让咱们去钻,到那时坏了合寨老小性命却是怎生是好?于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诿断不决,你看看这闹的,唉。”

  “那大元帅,来人就没带别的东西证明吗?”

  黑虎星一拍脑袋;“你看我这记性,见了军师光顾着高兴了,把个正经的事到是忘了,那个家伙到是拿了书子来,咱是粗人,那上面写的鬼画符到是他认得我,可我不认得他,咱们山寨上也没个识文断字的师爷秀才,没耐何,只有让猛子下山抓个,”看到吕世无可奈何的笑,马上意思到不妥,慌忙改了口:“啊,不,那个是请个书生来给看看。也好明断了此事,理出个头绪,天可怜见的,却给我请来个军师来。来来来,军师马上看看,给咱辨辨真伪拿个决断。”

  说着就在桌子上拿了封书信,倒着递给吕世来,吕世一见不由抿尔。把书信拿正看起来,黑虎星也把脑袋凑过来看,却是哪里看得懂?只是在一边傻笑。吕世看那书子便边看边向黑虎星解释那很扭口的古文,书子上不过是一个叫插翅虎的说是自己有喽啰三万,聚义于二虎山,打替天行道,除暴安良之义旗,现在有心遍邀富x周边各路豪杰英雄大会于富x城下,打破县城之后于城里与各家好汉兄弟大分粮饷金银,还说他和黑虎星都是虎字辈的,理应该互相守望结成同盟,以壮大声势,打开一片天地。同时也在字里行间隐隐流漏出如不合作就有日后报复之意,字里行间充满了恩威并施威逼利诱。

  信倒是文理可以,一看就是一个念了不少书的人写的。等给黑虎星连读带解释的说完信里的内容,那黑虎星已是大怒,一拍桌子呼的站起,脸红脖子粗的大声叫骂道:“他插翅虎算个什么东西,还要挟起老子来了,难道他是虎,我就是病猫不成?一个落地的小小秀才,欺负我们大老粗不成?哪天得空必要较量较量,让他知道知道我黑虎寨也不是吃素的。”越说越气,猛的转身对外面大吼一声;“来人,把那个送信的抓来,暴打一顿,给我赶出山寨---”说着就要叫小喽啰出去拿人。吕世忙站起来拦住。“慢来,慢来。”既然已经是军师了,就要有了军师的觉悟啊。

  那个喽啰就站在门外无所适从了,不知道该听大头领的好呢还是该听这个新来人的好。

  “还站在那干什么。还不听军师的话给我滚一边去。”回过头对吕世歉意的道:“军师莫怪,都是乡里也不懂个规矩,那你看这事该怎么办啊,本帅听你的”

  吕世一笑,好吗,还真是言听计从啊。“大头领,我们先把这事放一放待其他的兄弟来了,再大家商量如何?咱们先说点其他的可好?”

  黑虎星倒也听话,忙又坐下,认真的探头问道:“军师要说什么?”

  吕世略一沉吟。双目狠狠的盯着黑虎星,好一阵才郑重的道:“大头领,拜你不嫌弃吕世粗鄙,拜为军师,既然如此,我就应该负起我军师的责任来,那今天我就先向大头领的进个言,请大头领采纳。”

  黑虎星见吕世说的郑重,便也收起心来,很郑重的看着吕世道:“但请军师说来,某无不遵从。”

  “那好,我首先说的是,请大头领不要以元帅自称,也不要别的人如此称呼大头领。”

  “为什么”黑虎星莫名其妙的挠头问道。

  “大头领,我就问你听还是不听”

  吕世为什么要如此蛮横的对这个刚刚任命自己为军师的上司,而且还直接对黑虎星刚刚得到的由他吕世给戴起来的、正自洋洋得意,受用无穷的大元帅称号问题下手,其实这里存了很大的黑虎星对自己的重视程度的试探,现在他们两个还谈不上相互信任,而只有相互利用,如果黑虎星真的对自己倚重很深,那么自己就真的该如刚开始时候的想法,努力帮着大家在这个乱世里打拼出一个活路来,如果黑虎星对自己倚重不深或是多有猜忌,那么自己就收起那怜悯之心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混一天是一天。

  “好,就听军师的,咱还是叫咱的杆子头。呵呵呵,不过被叫元帅还是觉得蛮威风的。”黑虎星见军师问的急迫,呵呵笑着没有半点犹豫的道爽快答应下来。

  “大头领不问问为什么?”这倒是大出吕世意料之外,拿眼睛看着黑虎星笑着道。

  黑虎星爽快的大手一挥大咧咧的道:“不需要问,咱们既然是兄弟了,军师又是识字的文化人,只要是军师的话就一定是对的,你看诸葛亮给过刘备当上吗?刘伯温也没给过那洪武老儿当上吗,军师也绝不会给我当上的。”

  吕世当时就无语了,就这么简单,古代的人普遍识字不多,尤其在这个偏远穷困的农村乡下,读书人更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人们对有文化的人从心底里有种敬畏和信任,就这么简单。因为吕世识字因为吕世是他黑虎星的军师,虽然这个军师才刚刚上任不到一个时辰,这就是信任,简单而淳朴。这样的人虽然不能成为明主,但已经可以做成生死兄弟了。

  吕世觉得心里大大的畅快,被信任也是一种幸福,但同时也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平复了下激动的心绪,整理了下思路,才给黑虎星解释为什么不叫大元帅的原因。

  “大头领,你看现下里天灾人祸造成饥民遍地,民不聊生,各地杆子纷纷举起义旗,或啸聚山林,或流窜乡里,大点的杆子无其数,小点的杆子多如牛毛。而官府却为什么不大张旗鼓的予以剿杀而是睁眼闭眼的?”

  “为什么?”黑虎星睁着双迷茫的眼睛望着他的军师。

  “因为还没有出头的椽子,也就是说还没有一个可以惊动上面的杆子,各地县官守备也就乐得睁眼闭眼,得过且过,只要税赋钱粮不差,那管你闹得天翻地覆?对待自己管辖地界里的流民杆子只有尽力遮掩,对上面造成一个还算太平的假象,自欺欺人以博得政绩优良也好升迁罢了。而如果有了这个出头的椽子就不一样了,既然已经惊动了上面,就要尽力打杀剿灭。这样不但要费力剿灭杆子,还闹个治理地方无能,致使盗贼风起的考评,少不得丢官罢职的下场,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做了,那就何苦来哉?”

  吕世知道一个典故的,说的是当农民起义的火焰刚刚点燃的时候,明朝在陕西的地方官员,唯恐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耽心朝廷追查责任,会受到严厉制裁。同时又幻想来年夏收之后,为饥寒所迫的起义农民将会自动解散回乡。于是,他们采取鸵鸟政策,禁止各府县报告“变乱”的消息。崇祯初年任陕西巡抚的胡廷宴,每逢州县以“盗贼”事上报,就不问情由地把来人打一顿板子,说道:“此饥氓也,掠至明春后自定耳。”然而,纸是包不住火的,农民起义的声势一天比一天高涨,地方官再也无法掩盖了,只好硬着头皮向朝廷报告。兵部奉旨查核时,地方官又互相推诿。

  陕西巡抚胡廷宴说是延绥巡抚岳和声管辖的边兵作乱,岳和声又说是陕西内地的饥民为“盗”。陕西巡按御史吴焕在疏中则各打五十大板,说:“盗发于白水之七月,则边贼少而土贼多。今年报盗皆骑锐,动至七八千人。则两抚之推诿隐讳,实酿之也。”不久,岳和声病死,胡廷宴罢斥;改以刘广生巡抚陕西,张梦鲸巡抚延绥。这时陕北的农民起义已经初具规模了。

  “军师一说到真是这么回事啊,嘿,还是军师啊,真不愧是读过书的人。不过那又和我叫不叫大元帅有什么关系呢?”看来黑虎星还是对大元帅的名头念念不忘。

  “如果大头领你叫了大元帅,那么你就会引起道府的注意,那么你就成了出头的椽子,你就是那出头的鸟,那么以后你就成了官府和官军的眼中钉肉中刺,剿灭你而后快,以现在我们山寨的力量能对抗得了官府经年累月的围剿吗?

  “着啊”黑虎星一拍桌子豁然站起,“不是军师的教导,我还真是差点犯了糊涂,好叫那帮兔崽子们害死。好,那就依军师的,我还叫我的大头领,当我的杆子头。哈哈哈”

  看来信任这东西害死人啊,明明这个大元帅的称呼是吕世给叫开的,现在却被黑虎星完全无视,而怪罪起了喽啰,看来个个帝王宠信j佞的确是从信任j佞开始而忠臣就只有背黑锅的份了。

  无论忠臣和j邪,都必须是由上司的信任产生。

  第八章 乌合之众

  吕世和黑虎星就在大厅为山寨的近况一起聊了好一会,这才听到厅外踢踢踏踏的有脚步伴随着嘻嘻哈哈的笑闹声远远的传来,看样曹猛召集大伙是很费了一些力气的。

  门口一暗先后进来十几个人,看年纪大多二三十岁也有几个年纪老的,个人穿着各异,高矮胖瘦不同,进来后乱哄哄的和上手的黑虎星打招呼,有叫大元帅的,有叫大头领的,竟然还有叫大侄子的不一而足,然后也不等黑虎星说话,就各自找地方坐下,还有的干脆就蹲到地上,嘴上也各自和相熟的唠嗑聊天,但聊的主要内容还是山寨的新鲜事,大头领改成大元帅的事情,也顺带着想自己该称呼什么,一个个都兴奋不已,看样是那个嘴快的喽啰把黑虎星改称大元帅的事已经嚷嚷的满山寨皆知了。

  吕世眉头暗皱。这哪里是山寨聚义厅开会,分明是菜市场农村大集吗,这群人里只有曹猛还懂些规矩,站在黑虎星面前施礼问候后,再向大头领汇报了召集人手的过程,也说了一个叫李立的没有寻见,想必是躲到哪里去喝酒偷懒。在得到黑虎星的点头后,寻了靠后的一把椅子上坐下,等待大头领说话。又等了一会,最后进来一个干瘦的老汉,背着手慢慢的踱步进来,只是对黑虎星点点头,黑虎星连忙站起,口称三叔,那老头就答应一声,然后兀自寻了一个座头坐了。黑虎星见众人来的差不多了。然后就站起来要说话,但大家依旧是个说个话,没个正经,也没人理会与他。

  “好了好了,都别吵吵了。”黑虎星一拍桌子,皱着眉大声整顿秩序,大家见黑虎星着恼,这才不在吵嚷,都拿目光看向上手的大头领。

  黑虎星这才得以开口说话;“今天召集大家来是有几个事情与大家分说。这第一我这大元帅的称呼以后就休要再提,我们还是杆子,我还是杆子头大头领。”还没等黑虎星说完,底下就乱了起来,有的说为什么大头领不要叫大元帅啦,有的说叫大元帅多神气威武啊,有的说我还叫大将军还没过瘾呢,只有一直没说话的曹猛看向了吕世,正巧吕世也看向了曹猛,两人目光一对,都抱以对方一个微笑。这时黑虎星就又弹压起来:“够了,都给我闭嘴,我说不叫就不叫,这都是军师的主意。”

  听黑虎星这么一说,大家这才注意到坐在黑虎星左手边的还有一人,黑虎星站了起来,肃然道“来来来,我给大家引荐下,这是我和猛子给大家请来的军师,你们可别小看了军师是个新来的,那可是有大学问的人,以后山寨上的大事小情都靠军师谋划决断,大家万万不可轻慢了。来来,大家都过来参见。”

  一听那个新来的人是未来山寨上的军师,还是有大学问的军师,大家都用怀着好奇的眼神打量吕世。听讲古的人说有大学问的军师那是相当的不得了,比如诸葛亮,比如吴用、比如刘伯温,大家马上就肃然起敬了,纷纷过来见礼互相攀谈交集,吕世忙一一达礼,就这样又纷纷扰扰的半天才消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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