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小事 第 14 部分阅读

    　　行渐远，初见轻呼yi口气，在玉夫人耳边轻声说道，“母亲，这人生到处都是可能，当初救下崔子音，谁有想到他会有如今这风光。”

　　这几日，宁城最风华人物，当属崔子音。

　　玉夫人低眸看着初见，低声道，“祸福旦夕”

　　第十三章 过年前 yi

　　转眼已是腊月二十三，小年。

　　齐宁国的春节本来是腊八的，后来曦王认为新年该有新气象，需在新的yi天开始，便改在暮春正月的第yi天。

　　如今离新年只有几日的时间了，玉府进入yi个繁忙的高峰期。

　　今日，要祭拜主宰吉凶祸福的“灶王爷”，以求来年的衣食温饱。也称为祭灶。

　　祭灶，，即祭送灶神升天，因此小年也叫祭灶节。据民间传说，灶王爷本是天上的yi颗星宿，因为犯了过错，被玉皇大帝贬谪到了人间，当上了“东厨司命”。他端坐在各家各户的厨灶中间，记录人们怎样生活，如何行事，每年腊月二十三，灶王爷都要上天向玉皇大帝禀报这家人的善恶，让玉皇大帝赏罚。

　　因为有“男不拜月，女不祭灶”的习俗，因此祭灶王爷，只限于男子。于是，玉夫人只是让下人们准备好yi些糖果c清水c料豆c秣草等贡品，让人去跟玉老爷说了yi声，今晚要到来祭灶，屋里所有女子今晚都不得接近厨房灶边。

　　初见不懂这祭灶习俗，yi直很好奇地跟着丽娘身后跑来跑去，看她准备着yi种很粘的牙糖时，初见很好奇地问难道这灶王爷还吃糖吗

　　丽娘好笑看着初见，边解释，“这是要在祭灶时用的灶糖，拜祭的时候还要把灶糖用火融化粘住灶王爷的嘴，让灶王爷的嘴甜，在玉皇大帝面前光说咱们家好话。”

　　初见长长哦了yi声，原来神仙也爱八卦的。

　　趁着大家都在忙的时候，初见跑到厨房去见识yi些这位八卦前辈。

　　锅灶旁边正对风匣的墙上。贴着灶王爷神像，神像旁边画有两匹马作为坐骑。两边配联“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横批是“yi家之主”。

　　看这yi副清明慈悲的模样，还真想不到是个会在背后讲人家坏话的神仙呢。

　　初见看得直摇头，猛然想起早上母亲还交代今天不可来厨房的警告，忙小心翼翼看了看外头，yi见没人注意她，初见马上悄悄溜了出去。

　　今天所有人都在忙，忙着今晚的祭拜，忙着明日的扫陈，只有她最得闲，书斋里听课，秦先生要她多了元宵节才去上课，她又不想闷在屋里练字，叹了yi口气，初见又晃回了秀和院。

　　屋里，坐着yi位初见不曾见过的妇人。

　　那妇人见到初见，很夸张地叫了yi声，“哟，这就是二姑娘啊，样子长得真好，大嫂子，您可真有福气。”

　　玉夫人浅浅牵动yi下嘴角，抬眼看着初见，“初见，这是德光胡同的表姑母，你小的时候，表姑母还常来陪你呢。”

　　这位表姑母李氏其实少有与玉夫人走动，却不知为何选在今日来拜访，玉夫人眉眼有少见的不耐，这几日她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却不得抽出时间来应付李氏。

　　初见走到玉夫人身后，乖巧地对那个生得丰盈圆润的妇人福了yi礼，“表姑母。”

　　“这日子过得可真快，想当年，初见还在咿呀学语，眨眼间已经这么大了，大嫂子，您看，我家千霞已经十六了，还未有婚配，再过两三年，初见都可以出嫁，她指不定是要成了老姑娘，您说，我这个做娘的能不操心吗”李氏突然yi副愁眉苦脸，拉着玉夫人的手叨着她的担忧。

　　玉夫人眼角yi扬，淡声道，“十六岁也不算得多大年纪，还不用担心的。”

　　“如何能不担心啊，千霞生得又不如二姑娘样子好，论家世也比不上玉家，那家里稍微好点的，哪个不是想与玉家做亲戚，您看，那大姑娘不也到了许嫁年龄了么”李氏叹了yi声。

　　初见嘴角抽了yi下，这又能扯到她身上了

　　玉夫人微笑着道，“家里可有看上眼的人家，可找人去说说媒。”

　　李氏马上眉开眼笑，“听说那金科状元崔子音至今为有婚配，我看千霞年龄与崔大人也是般配，大嫂子识得崔大人，这媒人，可要托您去说说了。”

　　玉夫人眼底闪过yi抹精光，嘴角吟着笑意，“腊月里这说媒是忌讳，若真是要说，也要等开了年。”

　　“那行那行，这事就得麻烦嫂子您了。”那李氏忙点头答是。

　　“这事我也不能保证，也不必说得上做媒，我就与崔大人提yi提，看看他本人意思如何。”玉夫人站了起来，柔声道。

　　那李氏也跟着站了起来，心中明白玉夫人是想送客了，“这这也行，大嫂子，那那我就先回去了，家里还忙呢。”

　　玉夫人点头，让丽娘进来送李氏出去。

　　看着李氏出去后，初见纳闷问着玉夫人，“母亲，为何答应表姑母”

　　玉夫人淡淡yi笑，“不能拒绝，那就只能答应了。”

　　初见对玉雪苓表示三秒钟的同情，她又多了个情敌，这几天找母亲说媒的人可不止表姑母yi人呢。

　　“我看陈姨娘也并不十分中意崔大人当女婿，不然找让老爷去给崔大人说了。”从外头走进来的丽娘嗤道。

　　初见闻言，笑了笑。

　　玉夫人道，“陈姨娘怕是还看不上崔子音。”

　　丽娘重重哼了yi声，“就凭她还想找王公贵族么想借着女婿出头她想都别想了，大姑娘如何也比不上二姑娘的。”

　　初见听得有点汗颜，“丽娘，您别这样说，我我其实也没什么好的。”其实玉雪苓说得对，她除了有嫡女的身份之外，当真没什么比得上她的。

　　丽娘听了，哼了yi声，“二姑娘就是个小指头都比那大姑娘强。”

　　初见轻笑出声，“丽娘，那是您疼我才这样说的。”

　　玉夫人在旁边听得也忍俊不已，“行了行了，你没事就回去练字，丽娘，你和我赶紧去准备yi下明日扫陈的事情，啊，还有，今晚祭灶的东西都备齐了吗”

　　初见嘟着小嘴，不悦自己又被赶走。

　　丽娘好笑看着初见，嘴里答着玉夫人的话，“都备好了，就等着今晚的吉时。”

　　“可要把家里所有女子都说yi声，今晚谁也不许接近灶王爷。”玉夫人又出声交代。

　　“诶，都说了。”

　　玉夫人和丽娘边说边离开秀和院，留下哀怨的初见在望天长叹。

　　第十三章 过年前 二

　　晚上，祭灶仪式开始进行，玉老爷跪在灶爷像前，身后是yi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小男孩手里抱着公鸡，据说鸡是灶爷升天所骑之马，故鸡不称为鸡，而称为马。

　　玉老爷从江管家手里接过焚烧着的香烟，屋内烟雾缭绕，充满神秘色彩，三柱香过后，是斟酒叩头，玉老爷嘴里念念有词，似是在读些祭文之类的。念完后，玉老爷高呼yi声“领”。然后执酒浇鸡头。

　　听老yi辈的说，执酒浇鸡头后，若鸡头扑楞有声，说明灶爷已经领情。若鸡头纹丝不动，还需再浇。

　　玉老爷将酒浇上鸡头的时候，那大红公鸡扑腾几下，咯咯叫出声，周围yi片欢呼声，道是灶王爷领情了。

　　祭灶的时候，初见被玉夫人叫到了秀和院，像是看穿初见当晚不会安分在攒眉园似的，yi边看着账本还yi边含笑看着在屋里走来走去，直嚷着无聊的初见。

　　“母亲，我真的不能去看yi下吗”初见听到外头传来爆竹声，好奇心被撩得痒痒的，古代祭祀她从来只在电视或者课本见过，可从来没亲眼看过，如今近在眼前，她却因为是女子不得接近，这歧视女性的恶劣行为实在太过分了。

　　“不可以。”视线从账本上移到初见闷闷的脸上，玉夫人笑了笑，回答着。

　　“女儿就看yi眼。”初见伸出yi个小指头，可怜兮兮地看着玉夫人。

　　玉夫人视线从初见面上移开，继续看着账本，声音淡淡飘出，“就是你远远站着看yi眼也不行。”

　　“为什么就因为我是女子吗”初见泄气跺脚，坐到软榻上瞪着外头。

　　“祭灶时女子不得接近，这是自古以来的规定，母亲也没办法。”玉夫人头也不抬，只是淡声说着。

　　“母亲”初见跳下软榻，走到玉夫人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长长地撒娇似的叫着玉夫人。

　　玉夫人嘴角含笑，“怎么了”

　　“我很无聊，很闷。”初见嘟着嘴，几乎是泫然欲泣地看着玉夫人，心里想着玉夫人看到她着可怜兮兮的模样，应该会同情她吧。

　　“那就去练字，学琴，百万\小说，画画。”玉夫人忍住溢到嘴边的笑意，这小丫头这几日不用去上课，整日在家也的确是有些闷了。

　　初见额头冒出三条黑线，她yi扯嘴角，“那不是更闷。”

　　玉夫人放下账本，认真看着初见，“这几日家里会非常忙，你若无事，就不要乱跑，乖乖呆在攒眉园，知道么”

　　初见哀怨叹了yi口气，太不公道了，人家是热热闹闹准备过年，她倒好，除了练字就是学琴。

　　“你的大氅送给昀王了么”安静了片刻，玉夫人突然开口问。

　　初见yi怔，眼睛不自觉乱瞟着，那件大氅被她塞进了柜子里，若非母亲这yi问，她已经忘记了这件事，可是就算她想送给齐礡，也不知道怎么送，总不能直接蹦跶到他府里去吧。

　　“明日在祭神坛有送神祭，平民百姓不得进内，你若在家觉得无趣，倒也可以让昀王带你进去看看。”玉夫人斜了初见yi眼，轻声说着。

　　初见眼睛yi亮，“母亲去看否”

　　“我幼时随父亲去观看过，且明日家里要扫陈，走不开，你若想去，就让灵玉跟着你，不过你要先问过昀王，看他是否愿意带你到祭神坛去，祭神坛在皇宫附近，你yi个人，没有令牌，是进不去的。”看透了初见的心思，玉夫人在最后还特意强调了yi下以她的平民身份是进不去那祭神坛的。

　　初见失望地叹息，“那齐礡要是不愿意带我进去呢”

　　玉夫人yi挑眉，“你尚未问他，又怎知他不愿意，还有，如今就快春天，你那大氅这个时候不送给昀王，莫非想等夏天再送不成”

　　初见想反驳，张了张口，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咽下话，点了点头，“我明日去找齐礡。”

　　玉夫人颔首yi笑。

　　“可是，母亲，明日送神祭女子能观看么”初见歪着头，狐疑着问。

　　玉夫人轻笑出声，“若是不能，母亲幼时又如何进去”

　　初见闻言，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喜色，“太好了。”

　　“你倒开心得早，昀王若不愿意带你进去，你要如何”玉夫人翻了yi页，继续看着账本。

　　呃齐礡若不愿意带她进去那家伙应该不会那么小气吧

　　不会的吧

　　“明日就是死缠烂打我也要齐礡带我去观看送神祭。”初见面色坚定，站了起来，“母亲，我先回去休息了，明日我要早些去找齐礡呢。”

　　“你别总是齐礡齐礡地叫着昀王的名字，给别人听了还当你不尊重昀王。”玉夫人随口说了yi句。

　　初见讪笑几声，“那昀王自己都没意见。”

　　玉夫人无奈地摇头，“时候不早了，快些回去睡觉。”

　　初见甜甜yi笑，“母亲，晚安。”

　　“鬼灵精。”也不知这丫头从哪里学来yi些莫名其妙的词语，每次听了她都要想了许久才知道她的意思。

　　翌日，天刚刚亮，玉府早已起来。

　　初见被吵醒，睁开惺忪的睡眼，脑子还没完全清醒，翻了个身，她打了个哈欠，闭眼打算继续睡。

　　蓦地，她睁开双眸，腾yi声坐了起来。

　　“灵玉”初见出声叫道。

　　屋外传来脚步声，没多久灵玉就精神抖擞地快步走了进来，“二姑娘，怎么这么早起，再睡多会儿吧”

　　“外头在吵什么”伸了个懒腰，初见不甚雅观地又打了个哈欠，眼角有些湿润，她下了床榻，皱眉看着窗棂外面。

　　“今日腊月二十四，家里要扫陈，所以大伙儿yi早就起来了，正在院子里干活呢。”虽已经近春天，但早晚天气还是寒冷，灵玉见初见起来，忙拿起挂在屏风上的披风给她披上。

　　“扫陈”初见挑眉，不甚明白，现代的时候，妈妈很少会注重这些节日的习俗，她yi个小孩子也什么都不懂，长大了工作繁忙，更加不会去注意这些。

　　“古人常说，腊月二十四这日扫陈用意是要把yi切穷运c晦气统统扫出门，这个习俗寓意着人们破旧立新的心愿和辞旧迎新的祈求，都要打扫环境，清洗各种器具，拆洗被褥窗帘，洒扫六闾庭院，掸拂尘垢蛛网，疏浚明渠暗沟，欢欢喜喜搞卫生c干干净净迎新年。”灵玉知道初见对这习俗不甚了解，于是便照着小时候大人给她讲照念给初见听。

　　初见听了，感兴趣地笑着，“这倒是个好习俗。”

　　“二姑娘，你不多睡会儿吗奴婢去给你打水梳洗”灵玉问道。

　　初见点了点头，“呆会我们出去，你先去打水吧。”

　　玉夫人昨晚已经叫了她去，嘱咐了今日二姑娘出门的事宜，她含笑出去打水，那昀王应该会带姑娘去祭神坛吧。

　　第十四章 祭神坛yi

　　灵玉出去后，初见坐在床沿发着呆，没yi会儿，她猛然站了起来，趿了鞋，就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后，翻了yi下，拿出那件黑色大氅。

　　今日还是把这件大氅送给齐礡吧想起认识齐礡这么久，似乎每次相遇都是不欢而散，他却总是不计前嫌帮了她yi次又yi次，如果不是他总是沉着yi张酷脸，也许他是个不错的男人，好吧，就算他面无表情满身杀气，也是个很吸引人的男人，如果不是先遇上温润如朗月的淳于雱，也许

　　初见心yi惊，猛摇着头，不会有也许，她才不会喜欢那个冷酷端肃的男子。

　　将大氅忙丢在软榻上，初见小步跑上了床榻，瞪了大氅yi眼，她绝对不会喜欢齐礡。

　　绝对不会

　　灵玉端着热水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初见坐在床沿上摇着头，嘴里不知含含糊糊念叨着什么。

　　“二姑娘，漱口。”灵玉给初见递上盐水和刷牙的工具，初见接过用丝瓜丝晒干后制成的牙刷，突然有点想念现代那方便好用的塑料牙刷，这里的人多是用柳树杆或者丝瓜晒干后做成牙刷，牙膏则是用粗盐，不过似乎效果还不错，

　　洗过了脸，初见抹了些珍珠膏润面，这珍珠膏是她自己做的，她见过这里的女子用那些保养品，那味道实在不好闻，多是用动物的脂肪与鲜花调和制成膏状，虽然鲜花香味浓郁，但初见始终不喜那脂肪味道，于是自己照着以前在网上看来自制保养品的方法，做了珍珠膏来保养皮肤。

　　珍珠膏制作并不难，先选取新鲜珍珠洗好，用细棉白布包好，放沙锅中加水与豆腐同煮yi个时辰，取出珍珠后捣为细末，再加水研磨，干燥后就可以使用，效果很不错，她还做了yi瓶送给母亲，母亲用着也甚觉得欣喜，还夸她有心思。

　　灵玉给初见换上yi套比较素雅的烟水百褶裙，外面穿着半壁鸦青色夹袄，衬托得初见灵气逼人，娇小可爱。

　　出了攒眉园，初见深吸yi口清凉透彻的空气，脑袋yi下子清醒了不少。

　　“二姑娘，您这大氅是准备给王爷了吗”上了马车，灵玉忍住笑，看着包在棉布里的大氅，看着小脸转向窗外的初见。

　　初见几不可闻地应了yi声，“嗯”

　　天，很蓝。

　　云，成丝。

　　车声辘辘，路经过的每户人家都传出热闹，喜气洋洋的声音，新年未至，喜气先到。

　　她们很快到了昀王府门外，这是初见第yi次正门看这昀王府。

　　与后门那幽雅静谧的梅园不同，正门看这王府，充满了yi种磅礴的气势，就如同齐礡给她的感觉般，总有yi种喘不过气来的压抑和寒意。

　　“二姑娘，不下去吗”马车停在王府门前，初见却丝毫没有下车的打算。

　　初见轻咬下唇紧拧秀眉，下去不去

　　“二姑娘”灵玉讶异，还从没见二姑娘也有这么犹豫不决的时候。

　　初见看了灵玉yi眼，“在这里等他出来好了。”

　　灵玉愣了yi下，哭笑不得看着初见，“二姑娘，您啊，王爷出来了。”

　　已经撩起呢绒车帘的灵玉突然惊叫yi声，忙放下车帘，对着初见道，“王爷走出王府了。”

　　“啊，是么”初见撩起yi角窗帘，果然看见yi身黑色锦衣面容冷峻的齐礡走了出来，正往她们这边走过来。

　　“王爷过来了。”灵玉忍着笑，看着整张小脸都皱成yi团的初见。

　　“下去吧。”初见白了灵玉yi眼，娇声道。

　　“是”灵玉轻笑出声，引来初见不悦的怒视，她忙收住笑，下了马车，扶着初见下来。

　　齐礡已经走到马车旁边，看见是初见从马车下来，有些愕然。

　　灵玉向齐礡行了yi礼，“王爷”

　　齐礡淡淡点了头，目光灼热地注视着初见。

　　初见对他笑了笑。

　　“你来找我”齐礡深邃的眼眸闪过yi抹神采，声音依旧平淡地问着初见。

　　初见扯了扯嘴角，灵动的眼珠子转了几下，才点了点头，脱口而出就问，“你要去哪里”

　　齐礡看着初见泛着红霞的小脸，嘎声道，“祭神坛”

　　初见眼眸yi亮，充满期待地望着齐礡，“能不能顺便也把我带上”

　　齐礡剑眉yi挑，“你这么早来找我，就是为了要去祭神坛”

　　“嘿，我没见过，又说那儿不让平民百姓进去。”初见干笑几声，有些顾左右而言他。

　　“所以你找我，只是为了要去玩”齐礡的脸色有些沉了下来。

　　初见撇了撇嘴，将手中的大氅塞到齐礡怀里，“还有这个”

　　齐礡yi怔，看着手里那件黑色大氅，抬眼，目光熠熠，似有浮光暗涌，“这是作甚”

　　初见脸颊飞上红霞，轻咳yi声，支吾着开口，“嗯，就就是上次在盛会楼，咳，我不小心弄脏了你的大氅。。”想起盛会楼的事，初见感到yi阵羞窘。

　　齐礡嘴角释开yi抹淡淡的笑意，向前跨了yi步，站在初见面前，低沉醇厚的声音如陈年老酒，“是赠送于我的”

　　初见嗯了yi声，耳边传来他说话时吐拂的温热气息，心突然颤了yi下，她不自觉小退了yi步。

　　灵玉在yi旁掩嘴偷笑，小声提醒了yi句，“是我们家二姑娘亲手缝制的呢。”

　　齐礡沉默看着她，清风徐徐而过，淡淡的属于女子的馨香萦绕在鼻息间，齐礡的眼色暗了几分，哑声开口，“是你亲手做的”

　　初见睨了灵玉yi眼，又看向齐礡，“要是你嫌我做的不够好，我再去裳楼给你买过yi件。”说罢，初见伸手想要抢回大氅。

　　齐礡嘴边笑痕加深，将大氅yi举，避开初见的手，低声道，“不是要到祭神坛看送神祭么时辰就快到了。”

　　闻言，初见绽开yi个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惊喜看着齐礡，“你愿意带我去”

　　齐礡走向旁边另yi辆双轴四轮马车，“不可随意到处乱走，需紧跟我身后。”

　　初见用力点头，喋声应允，细声低估着绝不乱跑乱走，绝对紧跟在他大爷身后。

　　齐礡耳力极好，自然是听到初见那类似自言自语的话，薄唇释开yi个笑意，低眸看了手里的大氅yi眼，眼底泛起yi阵温柔之色。

　　做工虽不甚精细，有些线头甚至还没处理好，可这些瑕疵看在眼里，他却觉得可爱至极。

　　还真是没想到她竟然还会女红，即使并不怎么样。

　　她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第十四章 祭神坛二

　　祭神坛位于宁城南边，是宁城极为雄伟壮观的建筑之yi。

　　进入祭神坛首先要通过yi条御道，御道两侧白旗流苏在风中摇曳，御道路口，有士兵把关，马车不得进入，只能停在御道旁边的空地上。

　　跟随齐礡来到御道路口，那士兵yi挥长矛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齐礡昂首挺胸，骨子里透出yi股天生的贵气和威仪，他冷然无语，只是从腰间掏出yi个印绶，那些士兵面色yi肃，放下长矛，刷yi声单脚跪下，喊了yi声，“王爷，得罪了。”

　　“职责所在，有何罪”齐礡淡声开口，待几个士兵起来之后，才继续向前走去。

　　初见在他身后看得目瞪口呆，这齐礡太装了

　　走了几步，齐礡停了下来，转头看着还站在原处的初见，皱眉问，“何事”

　　初见紧忙小步跑到齐礡身侧，讪笑了几声，“为何这祭神坛平民百姓不得进入呢”

　　齐礡低头看了她yi眼，才道，“也并非不得进入，春祭为民祈福时百姓是可进来的。”

　　初见摇了摇头，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习俗。

　　御道上有许多身着华衣锦服的人，在见到齐礡的时候，都怔了yi下，忙恭敬问礼，齐礡却总是摆着yi张酷脸，冷冷应声冷冷点头，眼底嘴边不见yi丝笑意，教那些热情向他打招呼的人都僵着表情干笑着。

　　“难道没人跟你说，人家笑着跟你打招呼的时候，也你要笑着回应人家吗”初见终于忍不住开口。

　　“没有”齐礡低声回道。

　　“什么”人声鼎沸，初见听不清齐礡说的话，踮起脚尖，提高了声音问着。

　　齐礡拧眉，不耐看了周围yi些朝官女眷命妇yi眼，稍微大声道，“没有”

　　声浪yi阵盖过yi阵，这些尖声谈话的女子们难道不注重yi下公共场合的礼仪吗“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到。”

　　御道路口，又涌进了yi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

　　齐礡暗自叹气，低下头，凑在初见耳边沉声道，“这里人多，我们先行进去”

　　话尚未说完，初见后背突然被撞了yi下，“啊”

　　耳际，传来yi个柔软湿热的触觉，鼻息间尽是属于阳刚雄性的清爽气息。

　　齐礡微抿着唇，伸手抱住被路人撞到的人儿，唇上似乎还停留着刚刚那如脂般的感觉，他不自觉深吸yi口气，身上某处涌起了yi阵热潮。

　　“咳，齐齐礡，可以放开我了。”初见挣扎离开齐礡的怀抱，听到身周传来疑惑的声音，她脸上yi阵燥热发红。

　　齐礡黝黑的脸泛起yi阵红晕，敛下眼睑掩去身体深处的渴望，“进去吧。”

　　“嗯”初见的手轻轻摸着耳朵，感觉那里好像滚烫得厉害，心跳也加速了几拍，她拍了拍胸口，轻呼气，刚刚真的有碰到他的嘴唇吗会不会是她的错觉

　　可是，她知道，他的唇柔软又温热。

　　所以，真的碰到了吗

　　初见视线落在他紧抿的薄唇上，不自觉舔了yi下唇瓣。

　　噢，该死的别想了，玉初见，你又不是没接过吻，干吗要在这纠结这个几乎不存在触碰

　　她又偷偷用眼角看了齐礡yi眼，他还是yi张面无表情的酷脸，似乎刚刚真的是她的错觉。

　　所以，还是当什么都没发生吧。

　　心，却突然有点沉。

　　跟在初见身后的灵玉看着这瞬间发生的动作，眼底漾着兴奋之色，这王爷和二姑娘也真是太太好玩了，王爷方才明明亲了二姑娘yi下，两人竟然还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哎，怎么看都觉得王爷和二姑娘相配至极啊。

　　跟在齐礡身后，初见她们沿着御道走，不yi会儿，便看到那雄伟庄严的祭神坛，她们从南门进去，初见的注意力yi下就被吸引了，她睁大了yi双好奇的眼眸看着这充满神秘色彩的祭神坛。

　　红墙围绕，南门石额刻着“祭神坛”。

　　带着初见上了石阶，来到观礼席，齐礡嘴角浮起yi丝笑意，低头在初见耳边低声介绍，yi边说还yi边指着对应的地方，“坛东为天神坛，西为地祗坛，坛北祭风雷之神，坛南祭江山之祗。”不同的方向，安放这不同的神邸，初见被齐礡带到了观礼席上，将整个祭神坛尽收眼里。

　　齐礡的解释初见听得yi愣yi愣，看着这建筑，她不得不佩服古代劳动者的智慧和心血，这伟大的建筑是在完全人工的情况之下完成的，那栩栩如生的雕刻，几近上吨的石柱，祭神坛中间高高的石台，这些都是劳动人民yi点yi滴建造出来，是铭记历史的yi种方式。

　　“那些人怎么都不上来”初见指着站在观礼席下面的人群，狐疑地问齐礡。

　　齐礡道，“这里只有皇亲国戚才可上来。”

　　初见啊了yi声，原来还有按身份地位安排位置的。

　　“我需下去祭拜，你在此等候，不可乱跑”齐礡低声交代。

　　初见用力点着头，心思却早不在听齐礡讲话。

　　齐礡无奈摇头，叮嘱灵玉小心照顾好初见，还使了眼色给站在不远处的李卫誊，示意要他照看好她才转身走下石阶。

　　初见站在观席礼的最前边，身后是各皇亲国戚女眷们，喧闹的声音yi直没有停过，似乎还有人在讨论着齐礡。

　　初见想要认真听她们在讨论什么的时候，身周所有声音却安静了下来。

　　原来是吉时到，送神祭要开始了。

　　今日举旗行祭礼的是太子齐磅。

　　齐磅举着齐宁国旗帜，yi步yi步走上高高石台的阶梯，齐礡与众多皇室成员尾随其后。

　　初见勾头四处寻找，竟不见齐瑾身影。齐瑾身为太子妃，应该会来此吧，可这观礼席上却没有见到她。

　　齐磅他们走向石台中央，石台四边皆有石阶，在他们yi行人到达顶端的时候，另yi边有人牵出yi头健壮的黑牛。

　　初见挑眉，这是要做什么

　　yi行身穿道服的道士从容走到黑牛前面，嘴里念念有词，手中拂尘在黑牛面前扫了几下，黑牛发出愤怒的哞叫声。

　　台下，磬师掌教击磬，击编钟，缦乐响起。

　　站在众人前头看来道行比较深的道士从铺着黄色呢绒布的托盘中拿起yi柄大刀，在阳光下，锐利的锋芒闪烁着寒铁光芒。

　　初见脸色有些难看，他们究竟是要做什么

　　“灵玉，他们要干吗”初见皱眉问身边的灵玉。

　　灵玉看得正入神，这就是她小时候听长辈说的祭祀啊，果然不同普通老百姓，皇宫里的就是特别隆重风光。

　　听到初见的问题，灵玉回道，“这是血祭呢。”

　　“就是砍下牛c羊c豕三牲的头，以血祭天，听说以前还是用战俘的人头来血祭，不过那是以前的皇帝才这样做，现在的皇帝很仁慈。”灵玉最后是压低声音在初见耳边说道。

　　灵玉话音刚落，初见便见到齐礡从道士手中接过大刀，双手握住刀柄，刀起，刀落，削肉切骨的声音仿若在耳边响起。

　　接着，又牵来了羊和豕。

　　空气中，萦绕着yi股浓郁的血腥味。

　　道士将三个牲畜血淋淋的头挂在齐磅举着的旗帜上，鲜血蜿蜒蔓延而开，黄色旗帜瞬间晕开了鲜红的如盛开的牡丹花。

　　初见脸色苍白，她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转过身子，她深呼吸着，可是空气中的腥味却让她更想作呕。

　　“二姑娘，您怎么啦”灵玉扶住初见，狐疑地看着她。二姑娘怎么突然脸色变得这么差

　　初见摆手，“我没事，这里太闷，我想回去了。”

　　灵玉讶异，二姑娘不是最喜欢看热闹的么“可是，送神祭还有yi会才结束，我们怎么出去”

　　“走吧”初见不理那么多，拉起灵玉就往石阶走去。

　　豕：猪

　　第十四章 祭神坛三

　　“二姑娘，二姑娘”灵玉yi惊，忙跟在初见身后，匆匆步下石阶，往旁边人较少的小空地跑去，直至视线远离了祭坛石台。

　　突然，yi道轻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初见”

　　初见和灵玉都住了脚，回头望去，是崔子音。

　　“崔子音，你怎么会在此”初见愕然看着崔子音，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崔子音腼腆地笑着，手指了指观礼席，“我在那里观看送神祭，见你脸色不好从上面跑了下来，所以过来看看。”

　　初见虚弱笑了几声，“上面有点闷，所以下来透透气。”

　　“你面色不好，可是身子不舒服”崔子音向前走了几步，停在初见前面，担忧看着她。

　　初见摇了摇头，“我没事，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崔子音脸上闪过yi抹怪异的神色，眼神有些闪烁，“是是太子邀请了三甲进士同来。”

　　“哦”初见心神不定，也就没多去注意崔子音的话。

　　“二姑娘，送神祭结束了。”灵玉垫脚看着那高高石台，钟鼓声渐渐淡了去，她回头看着初见道。

　　初见怔了yi下，yi扯嘴角浅笑着，她似乎听到yi个威严低沉的声音在宣读着祭文。

　　“祭文读毕，这送神祭也就结束了。”崔子音在旁边低声道。

　　初见对了他笑了笑，开起玩笑，“搬进状元府感觉如何可有yi切仿若如梦的感觉”

　　崔子音揉了揉额头，“的确不那么真实。”

　　“啊，对了，上次从枢院出来之后，你去了何处连着几日都不见人。”想起崔子音考完试之后失踪的几日，初见随口yi问。

　　崔子音白皙的脸泛着红晕，他支吾着不知该如何回答，“嗯，那时遇到个友人，他我们yi起把酒叙旧，兴奋过头，忘记了让人去给你说yi声。”

　　初见不疑有他，yi时忽略了崔子音眼底的闪烁，“原来你宁城有朋友啊，也好，以后你不会无聊，有空多和朋友聊天，出去玩yi下，多与他人交际对你将来的事业也是有帮助的。”

　　崔子音咧嘴无声笑着，目光看向前面神坛逐渐散去的人群，“这代表着身份地位的祭神坛，在昨日之前，我是从未想过自己能进来的。”

　　初见转头看向他，这个生得秀雅绝伦的男子声音里不自觉散发的凄凉之意教她有些怜惜，她开始有些担心以崔子音柔软的心性，要如何在波涛暗涌明争暗斗的庙堂中生存下去

　　“崔子音，你已经朝着你的梦想踏出yi步了，只要你坚持着自己的信念毫不犹豫向前走去，yi定能到达你想要到的地方，实现你的梦想。”

　　“梦想”崔子音喃喃轻语，他是第yi次听到这个词，但他却能明白它的意思，梦想啊形容得真好。

　　他的梦想

　　崔子音目光神情地看着初见，张口欲言，却被yi个低沉醇厚的声音打断。

　　“你怎么跑下来了”齐礡大步走来，目光炯亮，剑眉紧锁，眼底有微温怒意，似当崔子音透明，yi下子走到初见面前，与她面对面站着。

　　初见脸色微变，猛然倒退几步，她惶恐看着齐礡，他已经换了yi身染血的衣裳，但他身上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脑海里想起他挥刀斩那些牲畜的情景，虽然她不是什么动物保护者，但亲眼看到如此狠绝血腥的场面还是第yi次，所以她难免有些惊悸害怕。

　　齐礡脸色沉了下来，眼角抽了几下，对她眼底的防备和惧意感到yi股烦躁的怒火，“你到底怎么了”

　　初见抱着双臂，避开齐礡探究的视线，“我，我没事。”

　　齐礡向她走近几步，伸手想碰她，却引来她尖锐的叫声，“不要碰我”

　　初见瞪着齐礡的手，脸色yi片死白，看到齐礡眼底的愤怒和不解的神情，她心底有些内疚。

　　“对不起，我，我只是”初见摇头，无措地看着齐礡。

　　齐礡冷凝着脸，僵在半空的手紧握成拳，似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手收回，他声音森寒地道，“送神祭已结束，我送你回去。”

　　初见咽了咽口水，“如果你不得空，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不用麻烦你。”

　　齐礡半眯双眸，冷冷看着初见，身子僵了yi下，她到底怎么了

　　初见见他没反应，狐疑地看向他。

　　“你在怕什么”齐礡胸口起伏着，眼底的燃烧着熊熊怒火。

　　初见摇了摇头，紧咬下唇瓣，细声回答，“没有”

　　齐礡伸手搂住初见纤腰yi拉，拉进怀里，另yi只手强勾起她的下颚，怒声喝道，“看着我说话。”

　　瞬间，鼻息间尽是他阳刚的气息和已经淡散开的血腥，她双手抵着齐礡宽厚结实的胸膛，看到他额头颈项青筋葧起才知道他究竟有多生气。

　　“初见王爷放开，放开玉姑娘”崔子音见到初见yi脸惊惧被齐礡搂入怀里，心yi急，不顾yi切按住齐礡如铁yi般的手。

　　“滚开”齐礡厉眸冷扫了崔子音yi眼。

　　崔子音打了个寒战，却丝毫不退缩，“放开玉姑娘光天化日之下，身为王爷竟如此欺负yi个女子，可有王法。”

　　初见满心的惧意，听到崔子音的话，却忍不住想翻白眼，这个书生竟然和面冷心狠的齐礡在讲王法。

　　“崔子音，我没事，不用紧张。”她怕齐礡会伤害崔子音，忙出声要崔子音闭嘴。

　　齐礡视线转向初见，“你怕我”

　　初见摇头，低声说道，“没有。”

　　“那为何不敢望我”齐礡愤怒的眼眸紧紧盯着她的双眸，沉声问着。

　　初见眼波微微yi动，张了张口，却是yi句话也说不出。

　　灵玉在yi旁看得心慌神乱，急声解释，“王爷请息怒，我家二姑娘是被血祭吓到了，所以才下来透气休息yi下的。”

　　齐礡yi怔，低头看着初见，目光灼热，温热的气息拂在她脸上，声音暗哑开口，“你你觉得我残忍斩杀那些牲畜，所以避开”

　　初见心中yi阵憋屈，她侧开脸，“放开我。”

　　齐礡闻言，心中怒火又差点上升，但想到她方才是收到惊吓，略感心疼，只有放开她，看到她白皙的下颚有鲜红指印，眼底泛起浓郁的烦躁。

　　得到自由，初见往后退开yi步，顺了顺口气才开口，“我不是怕你，是我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祭祀，我不知道原来你们的祭祀是，是需要生斩那些动物来完成，我想，我只是不习惯，我不是怕你。”她以为的祭祀是有古老的舞蹈或者形式去完成，她当然也听说过古人有生祭的风俗，但她以为不会当场看到这样的血淋淋。

　　齐礡是王爷，他有他的使命和任务，他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和她的不yi样，她不能因此就认定齐礡是个可怕残忍的人。

　　他们只是不同世界的人而已。

　　齐礡眼波微转，眼瞳收缩变得更加深幽，良久之后，他才嘎声开口，“我送你回去。”

　　初见闻言，心里竟感到yi阵难受，她想对齐礡说些什么，开了口，却yi点声音也发不出，她知道，她刚刚那样避他如毒蛇的态度，定是伤了他。

　　崔子音默默看着初见和齐礡，心里滋味有苦有酸，他深知自己心性柔软，总是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如何保护周围的人，他从来都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可是他总是在最紧要的时刻做了自己不该做的事情，就如他知道不该得罪齐礡，他却yi次又yi次惹了齐礡的嫌，他相信齐礡不是小气计较之人，但他更清楚齐礡是看不起他的。

　　看不起他的懦弱和犹豫不决，看不起他的优柔寡断，他崔子音空有yi副无法言语的绝世容颜，在他人眼里，他也只有yi副绝世容颜。

　　他以为只要他成了状元，天下人便会尊重他，但原来就算他得了状元，就算他才华冠绝整个宁城又如何他们还是看不起像他这样不懂得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