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福书网 > 其他小说 > 修真研究生生活录最新章节 > 第 22 部分阅读
加入书架 错误举报
换源:

修真研究生生活录 第 22 部分阅读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如章节排序错乱或空白错误,请点左上角换源阅读。
      啸,真气直冲九霄,四方风云倏尔黯淡。那伙人犹如挨了雨淋的蛤蟆,手中乐器掉落,个个震的目瞪口呆。李凤歧挡在潇潇身前,昂首挺胸,喝道:“峨嵋仙境,你等怎敢放肆”

  五名道士挣扎着滚爬,手指潇潇乱嚷:“妖,妖精大家看到了罢峨嵋派果真包庇妖孽”

  长须道人手抚胸膛,装模作样的道:“这位李道兄乃剑仙首徒,两年前神女峰相遇,为保护妖精对我们大打出手。久别重逢,作风如旧,玄门精英沦落到这般地步,可叹啊可叹。”

  李凤歧心头微惊,定睛仔细端详。那道人白面长髯,古貌岸然,正是五台派的何禹山。那年为救花爷爷与这人交过手,由此结下仇怨。如今道宗七派齐聚峨嵋,必是受了五台派挑唆,前来追究剑仙首徒私通妖怪之责。

  果然何禹山前言未几,个黄胡子老头接茬道:“俗话讲眼见为实。峨嵋派自诩清高,引为海内仙家之首。然天理昭昭,丑闻毕露。老范,真凭实据在眼前,你作何感想”这黄胡子是五台掌门何兆基,素来嫉妒峨嵋威名,总想取而代之。谋划多年终于逮到峨嵋派的“短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眼含笑意,向那些穿孝服的人望去。

  奏哀乐穿丧服的人众,均为齐云道派门徒。为首者须发皓白,张紫棠脸威风凛凛。此人姓范名真泰,身为齐云派掌门,平生处事端正,嫉恶如仇,四海之内都称“范老英雄”。他眼见李凤歧护卫妖精,耳听何兆基言语挑拨,悲愤难以自持,大步走到场地中间,又说不出话,两只手只管捶打自家胸膛。

  乱尘大师道:“范老英雄,你什么事想不通,跑到峨嵋山来胡闹”挥了挥手,示意许青铉暂退,稍后再等发落。

  范老英雄仰起脸,满眼热泪,道:“峨嵋山被妖邪侵染,大师如何放任”嗓音呜咽,后半截话含糊难辨。

  常生子插言道:“且住着范掌门,你抬棺上山是何道理棺材里装的什么人”

  范真泰定了定神,抹干眼泪挺起胸,道:“里面什么也没装,这是口空棺材。”

  忽而传来几句冷言冷语,话音稚嫩,词锋却尖刻如刺:“呵,好啊,这叫空棺材出殡木目中无人。姓范的,看你老脸老皮的,何至于这等轻狂几十岁年纪活到狗身上了么”说话之人是欧阳萍。卜筹门为金轮教所败,她憋了满腔怨怒,更兼死心维护峨嵋派,谁对师门不利,她便看谁不顺眼。范真泰行径狂悖,就成了她发泄怒气的出气筒。

  个**岁的娇弱小女徒,竟敢恶语侮辱掌门,齐云派群情激愤。范真泰两个儿子冲出队列,要给欧阳萍点教训。还隔着两三丈远,范老二忽地倒地打滚,吐舌头,挤眼睛,抓耳挠腮,作出许多怪相。原来他素有皮肤瘙痒的毛病,平常也不轻犯,这会儿情绪激动,不知怎地浑身奇痒,从肌肤直到骨髓,仿佛爬进了几千只蚂蚁,双手发疯似的上下抓扯,衣裤撕的稀烂,露出白生生两片光腚。

  范老大性子暴躁,头脑简单颇有乃父之风。目睹兄弟当众露丑,他只觉丢了自家脸面,不管三七二十,捡起根枯枝猛挥乱劈,打的范老二喊爹叫娘。两人嚷的是安徽土话,嘴里咿呀哇啦,屁股噼哩啪嗒,此起彼伏惨不忍闻。

  两兄弟莫名其妙的失常,丑态百出,齐云派颜面扫尽,众门徒灰溜溜退回原位。对面欧阳萍轻捻手指,象是抚琴弹曲的动作。她这法术唤作“失乱诀”,中了此术的人,但凡有些小缺陷,小隐疾,不分时间场合,都会立刻加倍发作,仿佛八辈子霉运附体。何兆基瞧出其中奥秘,笑道:“好厉害的女娃子,卜筹仙法玄妙,拿正派子弟试招。”

  范真泰猛地警觉,命人拉回两兄弟查看。只见他两人印堂乌黑,显然中了背运的诅咒。卜筹法术效力奇长,中者往往倒霉世,死了也得被人偷坟掘尸。范老英雄痛子心切,加之何兆基煽风点火,肚里怒气直冲三焦,大声吆喝发令。齐云门徒亮出兵刃,要跟欧阳萍拼命。

  同来的九华派,龙虎派,崂山派,都跟峨嵋派交好。九华掌门陈元鼎,龙虎掌门方衡,左右拦住范真泰。崂山祖师孙凝素性情温淳,厌纷扰而喜静守,劝解道:“道家各派同气连枝,有话好好商量便是。怎可凭时意气,自相内讧”

  青城掌门周尚义是个小人,最会见风使舵,乱中牟利。两边纷争正中他的下怀,笑道:“山高高不过太阳,人家峨嵋乃正道首领,势力又比咱强过百倍。范老英雄万般委屈,最好打落牙齿和血吞,休要自讨没趣。”这话三分劝七分激,尖酸阴损,跟何兆基的挑拨如出辙。

  事由尚未分明,气氛已然剑拔弩张。乱尘大师神情冷漠,睁着双眼看他们纠缠。范真泰脑袋左右摇晃,目光触及乱尘眼神,犹如火炭骤遇冰凌,心头紧,思量己方实力有限,既占着理,何必耍横终不成和峨嵋派翻脸,拿着鸡蛋撞石头

  想到此节他火气登消,挥手命徒弟收起家伙。等场面平静下来,乱尘大师开言道:“话说分明气则平。老范,咱两家十几辈的交情,何曾闹到这个份儿上倘后辈孩儿得罪了你,我叫他们赔礼道歉。你且说说,抬棺上山是何意思送给我当寿礼么”

  范真泰道:“岂敢这棺材是给晚辈预备的门人披麻戴孝,也是给晚辈送丧”他年纪虽老,终不及乱尘德高望重,所以自称晚辈。

  乱尘大师道:“活人发丧,这倒新鲜。”

  范老英雄昂然迈步,走至石阶前面,团团作了个揖,道:“诸位道兄皆为仙家名宿,谁不知我齐云派底细齐云位列道宗七派之,实力虽弱,但降妖伏魔从不含糊历代先辈与妖邪奋战,多少人断头沥血我曾祖,祖父,父亲和三个兄弟,死于征伐妖皇的大战中。前年五妹遭妖孽偷袭,全家二十多口尽数被屠。我那老妹子临终兀自按剑,在石上刻下杀尽妖魔,报仇雪恨八字,方才咽了气。”

  众人听得难受,心里不是滋味。范老英雄神情惨淡,朝乱尘弯腰抱拳,道:“大师最明理的。你说咱两家交情深厚,那是半分不假。然则齐云派因何奉峨嵋玄门为首,多年来任由驱策只因峨嵋派率领群雄对抗魔道,乃堂堂正正的降魔主帅。现如今道义衰微,善恶不分,峨嵋派居然居然跟妖魔私通。唉,姓范的再不济,也绝不能忘掉几代人的血海深仇。”

  他指了指棺材,道:“今日拜山就是讨个说法。峨嵋派真要变节,范某今天就死在这里目睹惨变无可奈何,不如自尽,也好清清白白的跟祖宗相见”

  各派门徒感佩其言,回想历年艰苦维持,才不至被妖邪侵并。假如正道领袖都和敌人勾结,那些英灵又何以安息所作的牺牲也付诸东流了。

  周尚义道:“对啊,万事抬不过理字,峨嵋派实力再强,也须以理服人。若按强弱论对错,不如大家去争那魔剑宇宙锋,恃强压服众议,又何必以正道自居”

  这话说得更加尖刻。众人望着乱尘大师,静待峨嵋派回应。乱尘大师眼皮都不抬,道:“峨嵋派几时私通妖魔老范,你别听信谣言,糊里糊涂让人家当枪使。”

  范老英雄道:“怎会是谣言”大踏步走近,指着潇潇,道:“这女子,就是妖精”

  乱尘摇头道:“错了,她是我的徒儿媳妇,大徒弟李凤歧的未婚妻。”

  霎时片哗然,人群象是炸了锅。峨嵋师尊直承大弟子娶妖为妻,实属惊世骇俗的奇闻。李凤歧既惭愧又感激,暗想师恩深重,当真无以为报。范老英雄浑身发抖,脸皮憋成猪肝色,哆嗦道:“我没说错罢,我没说错罢”又开始弹眼泪,抹鼻涕,捶胸顿足的要寻死。

  欧阳萍忽道:“慢来,慢来,范老英雄,你闹的没来由啊”刚才范家二子吃了大亏,范真泰领教过欧阳萍的手段,听她发话不敢再闹,渐渐的收声止泪。欧阳萍续道:“我们大师兄娶妻,自家私事,跟你何干还什么正邪之争也扯得太远了罢”

  范真泰眨巴眼皮,奇道:“咦,这女子不是人类,你你们看不出来”

  欧阳萍道:“不是人类,就必定是妖魔吗天地万物皆可成仙,道书谓之物化。对于天性纯良的精灵,我们从来宽容善待,甚至接纳它们加入门派。峨嵋派有个驭兽门,其中诸多异类修道者,比如仙猿,仙鹤,虎贲螭卫,它们原身皆为野兽。若按范老英雄的高见,驭兽门结交妖类,早该被消灭了。”

  范真泰张口结舌,只觉对方巧言诡辩,可又找不出破绽。欧阳萍道:“师尊亲口允准的婚姻,绝对正大光明。即便大师嫂身为异类,日后勤修峨嵋道法,照样成仙。那时候她的名位,恐怕比那些装疯卖傻的无赖要高得多。”

  自从七派云集峰顶,潇潇便心怀惧意,怯生生的躲到李凤歧背后。她知道欧阳萍待人尖刻,先前处处针对李凤歧,此刻听其词锋陡转,竟为自己辩护,不由大奇,道:“那位欧阳小姑娘,她在替咱们讲好话呢。”

  李凤歧握住她的手,道:“是啊,这就是峨嵋弟子的脾气相互间嫉嫌再深,若遇外人欺负,定维护自家人。”

  潇潇道:“我终于明白了,你为什么离不开峨嵋派。”叹了口气,微笑道“有这么多兄弟姐妹照应,我也想永远留在峨嵋山。”

  欧阳萍背着手踱步,斜眼瞅着何兆基,幽幽的道:“倒是某些名门首脑嫉恨本派,成天算计,唯恐天下不乱。范老英雄,峨嵋派勾结妖邪的消息,您从五台派那里得知的罢”

  范真泰心眼憨实,随口答道:“是何禹山告诉我的。”

  欧阳萍道:“这就对了,各位前辈请仔细想想。两年前五台派发现李凤歧私通妖类,当时就该追究,因何拖到今天才发难想必两年间四方奔走,纠合各派力量,为推倒峨嵋而煞费周章。临到头,又让齐云派出首。范老英雄前头耍横,五台派背后煽风,这叫做坐山观虎斗,袖手收渔利,着实高明,高明。”

  番话,如投石入水,激起众人心中波澜。道宗诸掌门眼露疑光,齐齐望向五台门徒。何兆基脸不变,气不粗,笑着点头道:“女娃子小小年纪,难为这般伶牙俐齿。可惜铁证如山,任你巧舌如簧,休想抵赖。”

  欧阳萍道:“什么铁证无中生有吧”

  何兆基板起脸,正色道:“我且问你,倘有妖魔阴谋加害乱尘大师,侵袭峨嵋派,你当怎样”

  欧阳萍愣,道:“自然消灭妖魔,保卫师门,可五台派”

  何兆基道:“我再问你,今日峨嵋满山血迹,发生了什么变故乱尘大师身负重伤,又是什么妖魔,能在峨嵋山伤害峨嵋师尊”

  常生子见他咄咄逼人,只恐欧阳萍年幼失语,被他绕进圈套,抢着道:“本派遭西域金轮教偷袭,多亏凌波师妹舍身卫护,玄门方得保全。”当下从头备述,将日间激战详细道出。龙虎派掌门方衡是方灵宝的父亲,闻知儿子断了腿脚,不禁焦急万分。丹药弟子连忙安慰,说神农首徒医术高明,已把伤者带到元始峰医治。方衡点头称善,勉强挤出的笑容中,难掩忧虑牵挂之色。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常生子才将事件讲清。其间处处替李凤歧分辨,申明大师兄带妖类进自然宫,紫微星受染,乱尘大师受伤,种种巧合纯属偶然。他话语刚停,何兆基仰天大笑道:“呵呵,峨嵋派护短,不料竟至此等地步。”

  常生子道:“何掌门什么意思难道大师兄会谋害师门。”

  何兆基道:“若无证据,何某怎敢妄言”

  欧阳萍冷笑道:“何大掌门妄言的还少么”

  略微沉默片刻,何兆基忽地大喝:“带上来”人群随即翕开,“哗啷哗啷”碰响,五台弟子手握铁链,拉出个披头散发的老翁。此人衣衫破烂,满身血污,唇角却隐含笑意。他头顶生着长犄角,看来是妖类化身,但眸子明亮,妖气隐藏不露,道行已修到很高的境界。

  那老者尚未抬头露相,潇潇早已惨然失色,叫道:“花爷爷”顾不得自身安危,就想冲上去解救。

  花爷爷抬起脸来,咧嘴笑道:“嘿嘿嘿,潇潇,是你啊,你很好,你做的很好”笑容异常诡谲,透着难以言传的阴狠。潇潇心里流过阵寒意,不由自主停住脚步。

  何兆基道:“獐子精和这妖女是同伙。他俩多年前阴谋设局,企图危害峨嵋”

  李凤歧打断道:“你少冤枉好人这位老翁虽属兽类,但生性向善。两年前川东瘟疫流行,他自损身体救治病患。老百姓感恩戴德,家家户户把他神灵供奉。你五台派满嘴仁义道德,却味陷害贤良”

  何兆基道:“贤良哼,可怜剑仙首徒,着了道儿还蒙在鼓里所谓救治百姓病苦,正是他们设下的骗局。若不信,可以问这老妖精。”说着使个眼色,五台弟子拉扯铁链。花爷爷的琵琶骨已被链条穿透,忽遇外力扯动,肩头鲜血迸流。但他笑容愈加欢畅,眉飞色舞的道:“没错,没错,峨嵋派是我们最大的死敌,为了搞垮玄门九阳,老汉我绞尽了脑汁。现今峨嵋大势已去,老汉夙愿得偿,心里甭提有多高兴啦”

  李凤歧冷然道:“何掌门,你使了什么惑心邪术此刻花爷爷神智昏乱,只会按你的指示讲话,岂可为证若想查明真相,就该寻访川东山里的百姓,听听他们如何评价。”

  花爷爷仰头狂笑:“山里百姓哈,早做了阴世冤鬼”

  何兆基道:“入冬以来,金轮教潜入蜀境,偷偷布设了数十座坛城。行此邪法必须召唤妖魔,而妖魔又要食用活人。这獐子精便引诱数千百姓西迁,陷入魔境充当血食,让恶魔活生生的杀光吃尽”

  花爷爷得意道:“都说蠢如牛马,其实世人比牛马更蠢。那些乡民临死之时,恐怕还感念我的恩德呢”

  李凤歧半晌没吱声,眼神越来越迷茫。九华掌门陈元鼎道:“此事的确属实。我们得到五台派通知,千里围追獐子精,哪知还是迟了步。千百生灵惨遭屠戮,正道各派都有责任。”顿了顿,又道:“贵派弟子许大安,祝蕾等人,正在川西收敛死难者残骸,安抚当地百姓。待稍后回山时,各位可以亲自向他们求证。”

  九华派与峨嵋派世交最深,陈元鼎秉性耿直,生平从无半句虚言,何况又提到玄门弟子的名字。他的这番证实,比亲眼目睹都更可信。时间场内气氛凝沉,峨嵋众徒均感震悚。常生子道:“发生如此惨祸怎不先告知我们”

  陈元鼎看了看李凤歧,道:“何师兄曾指出,峨嵋派放纵弟子结交妖孽,已很难统领正道。为免打草惊蛇,没有邀约你们捉妖。至于邪道入侵,山民遇害等事,金轮教做的极为隐秘。我们也是抓住獐子精后,从它口中得知。”

  李凤歧抬起头,死死盯着花爷爷,道:“既然残害百姓,当初为何救他们”

  花爷爷转过脸,眯眼盯着潇潇,含笑道:“孩子,咱们计谋成功,开不开心怎么,你不开心我明白了,峨嵋派连遭重创,峨嵋弟子却不知情,计策尚欠完满。干脆由你揭开谜底,教他们痛得更深些,嘿嘿,哈哈,好不好哈哈哈”

  潇潇面无表情的站着,仿佛变成了木雕泥塑,颗心越来越冷,悄然滑向漆黑的深渊。

  第部 出世篇 第二十六回 半阙潇湘灵犀通

  贴心的r:.r

  ,'';}};">加入书签功能,方便您下次从本章继续阅读。

  何兆基道:“哼,剑仙首徒的疑问,还是让我来解释罢。据这老妖精供称当年川东之所以瘟疫肆虐。正是他们破解了九曜雷阵,将碧玄海底沉睡的白玉蟾惊醒。玉蟾吐出毒雾,致使山民患病。随后两个妖怪变化人形,四处施药救死扶伤。”

  峨嵋弟子大多年幼识浅,闻言如堕五里迷雾,有人嘀咕道:“先害人,再救人,谁会干这种颠三倒四的怪事”

  何兆基环视周围,微微点头,道:“各位要问,治病救人乃善举,怎会危害正道其实这正是妖孽用心险恶处请诸位设想,巴蜀历来是峨嵋派的地盘,境内发生瘟疫大灾,焉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峨嵋弟子以行善作为修行方式,必将下山救灾。于是两个妖怪预先布局,假借治病收买人心,成就个好名声。等遇见峨嵋弟子时,当可骗取好感,攀扯关系,借机打入峨嵋派内部。”

  花爷爷笑着接口:“兵法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诚如斯也。”

  何兆基道:“妖孽当真无孔不入它们暗中窥伺已久,看穿了峨嵋派的弱点。盖因峨嵋弟子年青气盛,道法高而阅历浅,最容易上当受骗。两个妖精对症下药,投其所好,若对方性格刚直,它们就装作嫉恶如仇;如对方天性柔善,它们便假装温良宽仁。对于剑仙首徒这等少年男子,它们则以情爱诱之,令其沉迷女色,难以自拔。”

  李凤歧放声大笑,连道:“放屁,放屁我与潇潇患难相知,经历过无数的奇遇,都是妖魔预先策划好的”

  何兆基道:“哪里用的着特意策划所谓耳鬓厮摩,日久生情,只要能亲近峨嵋弟子,终有俘获其心的机会。各派仙家禁止子弟结交妖类,就是为了防止邪魔侵蚀。唯独峨嵋门风松懈,才让敌人找到了漏洞。”

  五台掌门言辞确凿,头头是道,在场众人均觉有理。常生子道:“依着何掌门的意思,紫微星受污,金轮教进犯,两件事也是妖魔计划好的若说大师兄故意谋害师门,恕在下直言,绝对没这个可能;如果大师兄偶然起了念头,才带妖类进入自然宫,金轮教却提前潜入蜀地,似乎对大师兄的举动早有预知,莫非能看穿他内心想法在下愚钝,请指教。”

  何兆基斜睨李凤歧,道:“魔道诡计多端,若让我来揭露,恐怕有人不服,还是听听老妖怪的供词”手中铁链收紧,将花爷爷拉了半步,示意他立即当众坦白。

  花爷爷根本不理会,只是死死盯住潇潇,笑嘻嘻的道:“乖孩子,你没有令爷爷失望。半月前我告诉你,峨嵋派的命根子宝贝叫麒麟丹。你便甘冒大险找着剑仙首徒,虽然没有偷到宝物,最终还是扰乱了他们的紫微星。你完成了任务,峨嵋败涂地,爷爷我高兴的很呢”

  个人遭受猛烈打击,往往会陷入冥想,疑惑眼前惊变只是幻觉,此刻潇潇正处于这种状态。她尚未体味到悲伤,愤恨,痛苦诸般感受,满腹疑思千回百转,幕幕往事,走马灯似的闪现脑海首次相遇,花爷爷的微笑那样慈祥;秋深夜阑,花爷爷为自己拉拢被角;冬雪纷飞,花爷爷缝制女孩子穿的花棉袄。春日天高,花爷爷眯着老花眼,费力的用浆糊粘风筝,据说“三月三,风筝飞上天”,可以让家里女孩儿将来找个好夫婿

  对面那笑容狰狞的老头儿,口口声声咬定自己干坏事。他又是谁他是那个亲如祖父的老人么

  潇潇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问道:“你你向待我很好的,象亲孙女那样,是不是”

  花爷爷笑容登消,冷冷道:“我的亲孙女,四十年前已死了。”转向乱尘大师,目光透出无尽怨毒,字顿的道:“我合家五口,老伴,儿子,女儿,孙女,孙子,全都死于峨嵋名宿九幽雪的毒手。”

  何禹山鼻子里哼了声,道:“妖孽岂可叙人伦窝獐子精而已,遑称儿女妻子,可笑”

  花爷爷道:“是啊,正道中人看来,我们只是麻木蠢钝的畜生,只配烧熟了端上饭桌。因此九幽雪连害五条性命,只当消灭妖孽,全无半点愧疚之心。殊不知我们兽类也有情感你善待呵护,我们适意快乐;你虐待打骂,我们惊恐哀伤;你用针扎拿刀割,我们会感到疼痛;你杀害我们的子孙亲眷,我们也懂得报仇。”

  说着,他冲潇潇点头,道:“孩子,兽类修道,被他们视作妖邪。你苦苦修炼脱褪原形,出落成这样个鲜活美丽的大姑娘,却犯了正道大忌,迟早要遭他们残害。所以咱们对付峨嵋派,既是给花爷爷报仇,也是为你自己击败死敌。”

  潇潇默然无语,阵战栗,从指尖直到心尖,五脏六腑颤得生痛最可信赖的挚友,最可关爱的亲人,只将自己作为报仇的工具,当作计划里的棋子。世事之无情,孰有逾此者仓惶迷惘之际,她只觉芒刺在背,仿佛身处荆棘丛中。蓦地环顾四周,到处都是怀疑仇恨的目光,如冰如剑,齐向自己射来。其中道饱含痛楚,令人肝肠寸断。潇潇顺着道那目光望去,李凤歧石雕般的站在远处。不知何时起,他已退到正派弟子的队列中。

  花爷爷昂首斜眼,睨视峨眉弟子,道:“九幽雪号称炎雷大天藏,数十年间却闭关隐居,大敌当前也不敢现身。我的血仇只好向峨嵋派讨偿。你们要怪,就怪九幽雪这个欺弱怕强的懦夫罢”

  经过番议论,真相似乎愈渐明朗。乱尘大师手按额头沉思,忽道:“金轮教狂妄自大,不会听命妖精的调遣。几件事严丝合缝,背后似乎隐藏着更强大的势力。”

  何兆基道:“大师所料不差,此计诡谲而精密,正是东海妖皇的行事之风。”

  犹如闷雷凭空落地,声音不大,却可令人魂飞魄散。众弟子闪出好大片空地,潇潇与花爷爷站在中间,仿佛怒风中的两棵细竹。自从上次惨败后,十多年来峨嵋派艰难维持,只恐敌人进攻。忽闻妖皇开始行动,每个人手心都捏了把冷汗。

  乱尘大师原本端坐如松,霍地起身,凛然道:“妖皇”

  何兆基道:“不错这两个妖精就是妖皇派遣的细,金轮教也是接到了妖皇的邀约,方才大举进犯峨嵋山。”拉扯铁链,喝斥花爷爷:“老妖精,你们受命妖皇的经过,当着大家再说遍”

  花爷爷笑道:“妖皇唤醒白玉蟾放毒,派我们假借救民之名结交玄门弟子,伺机潜入峨嵋山,作为日后总攻的内应。因玄门真气克制妖气,妖皇又传了圆真心术,使我接近峨嵋弟子也不至受伤。当时我很担忧,这计策五分靠谋算,五分靠运气,倘若机缘难逢,辛苦岂不白费呵呵,哪知结果超乎意料的好潇潇竟然迷住了剑仙首徒,她去寻找剑仙首徒那天,我便送信禀告了妖皇。随后金轮进击,玄门实力大损,灭亡之日屈指可待,这真是天意使然”

  听到这儿,李凤歧心如刀绞,痛得四肢百骸几乎散架。他终于想通了,自己的真气进入潇潇体内,她怎会毫发无损。他终于明白了,金轮教虽不知潇潇何时潜入自然宫,但得到妖皇的通告,预先潜伏于蜀地各处,等见到紫微星污浊,趁机对峨嵋派发起攻势。

  难怪奥波益有恃无恐,他早知紫微星受染,才敢让徒孙宗巴尔挑战乱尘大师。

  思前想后,李凤歧指节捏的噼啪响,哀痛被怒火代替,体内剑气游走奔突,只想来场血战拼个粉身碎骨。他眼里什么也看不到,惟有白茫茫的水雾,耳朵里什么也听不见,惟有粗重的喘息。

  花爷爷边笑边看潇潇,幽幽的道:“乖孙女,若非我传你圆真心术,你怎可与剑仙首徒亲近如今修成人身,正好跟他了结姻缘,爷爷等着喝你俩的喜酒呢,嘿嘿。”

  妖孽阴谋“暴露”,仍敢嘻笑自若,各派门徒只觉羞愤难当。范老英雄瞪圆眼珠,直着嗓子大喊:“快杀了这妖女还等什么”龙虎掌门方衡因儿子重伤,恨极了邪魔外道,也率众喧哗,只教除掉两个妖孽,再找金轮教报仇雪恨。

  潇潇浑身的血都快凝固了,心中思潮却狂涌奔腾:花爷爷跟峨嵋派寻仇,为何拿自己当工具哦,他认定小女孩生性善良,纯真无知,既容易被利用,又可使峨嵋弟子产生好感,比他亲自出马强多了。然而如今事发,他又怎么死死咬定自己是同伙

  剑仙首徒,乃玄门的首领,毁掉剑仙首徒,等于毁掉峨嵋派,花爷爷深知此节。但玄门子弟情深义重,直接诬陷李凤歧背叛师门,成功的可能微乎其微。于是花爷爷词锋咄咄,总是牵扯潇潇,仿佛诸般恶事全是她故意所为。

  搬不倒剑仙首徒,就毁谤他最爱的女子。伤害人的身体,不如伤害人的心。峨嵋大弟子钟情妖精,正道各派绝不容许;剑仙首徒爱上死敌,九大玄门也不能接受。只须将潇潇诬陷成危害峨嵋的凶手,便将李凤歧逼入了绝境。此后他心碎神伤,名誉尽失,如何担当重任剑仙首徒被废掉,峨嵋派的末日也不远了。花爷爷这计策连环相扣,精巧而又阴狠,也将“绝情”二字发挥到了极致。

  或许,花爷爷曾经疼爱过潇潇。但那只是对死去孙女遗念,借她聊以慰怀罢了。

  谜团个个解开,答案重的叫人无法承受。最后疑思消除了,潇潇的心智也即崩溃。她象是忽然精神大振,刚才还抖的厉害,这会儿腰板挺的笔直,眸子噙着眼泪,唇角却含着笑,几步跨到李凤歧跟前,扶住他的肩头笑道:“我是妖女,我是坏蛋,他们说的,凤哥哥你信么”

  话音未落,“啪”的声,脸上重重挨了耳光。这巴掌李凤歧激愤而发,虽未蕴藏真气,也使足了劲道。直打得潇潇身子腾空,飞出两丈多远才落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口鼻流出鲜血,左边耳朵听不见声响了。但她似乎从噩梦中觉醒,眼里惧意荡然无存,代之以最深最黑的沉静。绝望恰似道光,照的人眩目,众人莫名其妙的往后退。而她只是抬起手,慢慢抹掉嘴角的血沫。

  这刻,潇潇反而更加美丽,衣袂飘摆,婷婷玉立,凄然透着淡然,犹如万丈冰崖上枝孤梅。

  李凤歧举着手掌发呆,脑海里余音回荡,全是那天两人的谈笑“凤哥,我听人说,男人喜欢打老婆。我怕”,“我绝对不会打你从今往后,我若欺负潇潇。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语成谶,冥冥之中是什么力量,乖张颠倒如此弄人李凤歧尚未转过念头,悔恨已如万根钢针,霍地刺入内心最深处。望着潇潇凄美的样子,他心碎了,发疯似的大叫:“不我不信,我死也不信他们全是胡说八道,全他妈的诬陷好人”

  他朝潇潇跑了两步,忽而想起了什么,转身“扑通”跪倒,双臂伸开,膝盖在地上拖着,叫道:“师尊,师尊,别信姓何的瞎说,他为了搞垮咱们峨嵋派,用尽卑鄙下流手段还有这个花爷爷,他自己罪不容赦,临死想找个垫背的陪死鬼,所以才诬赖潇潇。其实潇潇什么错都没有啊,不,她有错,她的错就是太单纯,太善良,太容易被人利用师尊您最明智,最仁慈,最您知道潇潇是无辜的您开恩饶过她吧”边申辩,边“大步”膝行,碎石摩烂肌肉,身后留下两条殷红的血迹。

  饶恕潇潇容易,抹掉血债却难。东海妖皇手段毒辣,诡计阴损,残害生灵不计其数。各派仙家恨之入骨,但凡门徒与之牵连者,定然处死无赦,正派内部尚且严苛,何况潇潇这样的妖类就算乱尘大师凭借威德,力排众怒保住潇潇,李凤歧又如何在仙界立足天龙神将跟妖皇的细有染,别说外人鄙视,就是那些战死弟子的灵位,活着的师弟师妹,李凤歧今后又有什么脸面相对

  乱尘大师仰头望天,嘴里嘀嘀咕咕,仿佛跟天上某个看不见的人商谈。左右弟子侧耳凝听,可以辨出他含混的话语:“第二次这是第二次,天龙神将又完了,常言事不过三,还有第三次吗”口气犹豫,似已打算宽恕潇潇,以偿李凤歧求情之苦。但这样来,爱徒声败名裂,那是再也无法挽回了。

  他唇角抽动,猛地转向李凤歧,使劲捶打自己胸膛,哀恸道:“十六年前行健临阵脱逃,十六年后凤歧误中圈套,两任天龙神将全栽在女色里,老天爷怎么安排的我连大徒弟都保不住,我算什么师尊我他妈是个白活三百四十六岁的老废物”当真老泪纵横,字字含悲,令闻者黯然神伤。

  目睹大师兄的惨状,众弟子已然震骇;再看师尊失态痛哭,愈发悲愤难以自制。名弟子冲出人群,挺起长剑直刺潇潇胸腹。李凤歧跃而起,闪电般挡在潇潇身前,把握住剑刃。

  这剑形状奇特,尖峰两侧有极细的钩子,名称叫做“灼魂钩”,乃摄魂门降妖除魔的利器。曾放入三昧火中锻炼,用时挥动剑锋,可将妖魂勾出烧成飞灰。潇潇无法抵抗,也不愿抵抗,凌厉的火气扑面袭来,她眼前黑险些摔倒。李凤歧揽住她的腰肢,瞋目圆睁,怒喝道:“山继青,你干什么”

  那弟子道:“大师兄,这妖女败坏你名声,我杀了她”忽见大师兄手掌“吱吱”冒烟,被剑锋烧的皮开肉绽,登时目瞪口呆。

  潇潇眼光渐复清澈,莞尔笑,轻声道:“山继青,峨嵋山继续青翠,就是你吗”

  山继青愣,凝视潇潇的笑容,心中暖意流动,明明是妖女,怎地忽生亲切之感,忍不住就想叫她声“嫂子”蓦然泪水夺眶涌出,山继青撒开长剑,低头捂住眼睛跑回人群。潇潇挣扎站直,摸索李凤歧灼伤的右手,眼里的痛意难以描摹。她什么也没说,撕开裙角,象古墓里那样,细细给他包扎伤处。

  李凤歧横了心,咬牙道:“放心,我宁可离开峨嵋派,也要永远和你在起。”

  潇潇抬起头,又摇了摇头,道:“不,那样你会不快活的。”凝眸看了他眼,很深很深,仿佛想把他的样子带往永生永世。随后她再不看他,俯身捡起掉落地面的那柄长剑。

  李凤歧浑身都绷紧了,以为她要寻短见,刚欲出手阻拦。却看潇潇神情淡定,径直向花爷爷走去。李凤歧打了个突,暗想“她想杀花爷爷”

  对于毁谤自己的恶人,谁不想除之而后快十多年的亲情是场骗局,潇潇必定恨入骨髓。何兆基瞧出几分端倪,成心让两个妖怪自相残杀,当下放松铁链后退丈余。其余各派门人暗自戒备,隐约感到场惨变即将发生。

  渐渐的,潇潇走近跟前。花爷爷兀自嬉笑,道:“傻孩子,你要杀人灭口吗可惜太迟了,咱俩阴谋败露,无论如何休想逃脱。”

  潇潇停住步子,凝视他好会儿,淡然道:“我欠你的,现在还给你。”手中长剑猛地挥落,只听“叮啷”脆响,铁链应声断开。那链子上贴着符咒,具有拘索妖类的效力,器物破损,索妖法力随即消失。潇潇抛掉灼魂钩,高声道:“你快逃吧”

  花爷爷愣住了,在场大多数人也愣住了。忽逢奇变,常人都会发蒙,第个念头总是“为什么会这样”。这时候反应最快的人,往往是头脑简单的蠢货。灼魂钩飞出,恰好落到范老大脚前。这小子先前丢丑,憋了满肚子闷气,次后听老爹鼓噪“杀死妖精”,他便直运劲蓄势,准备大大表现番。忽见铁链断裂,长剑掉落身前,范老大恍然惊觉,抓起灼魂钩纵身飞跃,嚷道:“消灭妖魔的是齐云派”剑锋横空,流星般刺向花爷爷。

  忽然间人影斜插而来,恰好挡在剑势的正前方。范老大只觉手中微沉,长剑刺中了那人的身体。定睛看时,潇潇张开手臂挡住花爷爷,灼魂钩从她前胸刺入,又从左胛穿出。众人见状惊呼。花爷爷仿佛大梦初醒,求生的欲望陡然炽烈,当即蹬地腾空,驾起妖风朝山外飞去。

  方衡大喊:“快捉拿妖精”道宗门徒跳到半空,正欲追击,却又似狂风席卷枯叶,七零八落的纷坠落地。

  只见人冲进人群,旋踵挥臂左冲右突,双手同时施放剑气。范老大首先被剑气击飞,其余众人伤的伤,倒的倒,跑的跑,乱得象滚汤泼老鼠。七家掌门急忙联手对抗,仍被逼得连连倒退,待看清来人相貌,七掌门不由暗惊“是剑仙首徒,剑术如此厉害”

  李凤歧指东打西,势若疯虎下山。峨嵋弟子满腔郁愤,看大师兄动手,如何忍耐的住黄幽首先振臂大呼:“帮大师兄打架呀”许青铉也叫:“辱我峨嵋,跟他们拼了”玄门弟子群情激愤,有剑的拔剑,没剑的运气,眼看场大火并在所难免。乱尘大师跳下石阶,厉声大喝:“住手全给我退下”

  师命不可违,峨嵋弟子只得后撤。七派门徒也退到场地边缘。众掌门举目搜索,天空暮色旷寂,花爷爷趁乱逃得无影无踪。场地内李凤歧红了眼,鼻子呼哧喘息,只顾找人厮斗。蓦地耳畔柔音传来:“凤哥哥”

  如同盆冰水当顶淋下,李凤歧涨红的脸色刷的白了,飞跃到潇潇旁边,屈膝跪地抱住她的身子。只见灼魂钩透胸穿过,贴近剑刃的肌肤已被烧焦。

  潇潇睁大眼睛望着天,手指徒劳抓捞,犹如暗夜里迷路的孩子。李凤歧忙握住她的指尖,颤声道:“是我,我在这里”

  潇潇长舒了口气,丝温柔而凄伤的笑意,慢慢从唇边漾开。她说:“凤哥哥,我欠你的,没法偿还了你好好的活着,好黑啊,我,我看不见了,但我,我感觉得到,以后肯定有个人,替我偿报给你”

  话音越来越低,逐渐变成若有若无的歌词“摇枝空蝉少知音恁地春渺萼残,芳逝伤心。”唱到半阙,溘然而止,她合上了眼帘。夜色轻柔掩来,宛如遮面黑纱,黑暗中晶光忽闪,那是最后颗滑过脸蛋的泪珠。

  李凤歧屏住呼吸,既不哭泣也不吭声,但谁都能觉察到他胸中燃烧的烈焰。果然沉寂片刻,他抱起潇潇的尸身,用令人战栗的嗓音狂吼:“魔芋大夫魔芋大夫在哪里快出来”身子猛地震颤,股沉重力道扫中后脑,他阵天旋地转,踉跄两步昏倒在地。

  出手之人正是乱尘大师。常生子大惊,道:“师尊,您”转念明白了李凤歧挚情热血,大悲之下神智迷乱,若不击昏,只怕他要当场自尽。

  乱尘大师颤巍巍的抬头,目光扫过七派门徒,道:“天龙神将如此下场,各位可满意了”

  众掌门相顾默然,均有尴尬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