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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 第 9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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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丝。

  日共尉抽了自己个耳光,什么穿越客,自以为牛逼哄哄的,不是照样淹没在历史大潮中,无力挣扎。不仅无法轰轰烈烈的改变历史,连自己的小命都快保不住了。共尉心里忽然涌起阵愤怒,难道自己就要这么随波逐流,听从命运的安排

  不行,绝对不行。共尉咬着牙,狠狠拳捶在墙上,打得尘土飞扬。

  既然没有名士来投,也没有贵族亲睐,那就靠自己手中的刀砍出片天地,就算是死,也要人死鸟朝天,死得象个爷们。贵族算个鸟,历史是人民群众写的,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了。

  “来人。”共尉大步下了望楼,大声喝道:“去陈府。”

  田锦江见共尉突然之间象变了个人似的,眼中透出惊喜的神彩,这些天共尉天天愁眉苦脸的,连带着他的心情也不太好。见共尉振作起来了,不管是什么原因,至少精气神让人看着带劲。

  “大人,我们现在就去”田锦江大步跟在共尉后面,兴奋的问道。

  “现在就去。”共尉看了眼田锦江,心中有些惭愧,自己的情商还是不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连带着手下的心情都受到了影响。“去陈府,去会会这陈县最牛逼的贵族。”

  “喏。”田锦江大声应道,陪着共尉大步下了望楼。

  陈府的门前停着很多华丽的马车,个个身穿锦服的仆人,恭敬的站在马车旁,但是那神态里,却带着些矜持,他们很自然的按照主人的亲近与否,分成几个群,亲热而礼貌的说着闲话,交流着陈县里大到朝政,小到家长里短的各种情况。正说话之间,忽然听得阵喧哗,众人抬头看,只见队全副武装手持长戟的士卒踩着整齐的脚步,路小跑着赶了过来,转眼间就来到陈府前,哗的声,左右分开,露出后面的驾马车。众人吃了惊,举目看去。只见共尉跃下了马车,冷冷的扫了他们眼,大步向门口走去,在门前十步外稳稳的站定。

  个身材高大的武士手按着剑,手举着名刺,快步走到府门,步就跨上了台阶,大声喝道:“将军共尉,特来拜见陈君。”

  陈府的仆人被这杀气腾腾的幕给吓住了,居然忘了摆摆谱,接过名刺就往里跑。共尉扶着剑,眯着眼睛,动不动的站在陈府面前,仿佛睡着了般。两旁站着的士卒鸦雀无声,用丝感情也没有的眼神注意着周围,透着那么股子戾气,让那些等候的仆人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共尉虽然貌似威风,其实心里也在打鼓,他不知道陈家老头子会不会见他,如果人家不鸟他,他也不能硬闯进去,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随着周围的安静,他的心越发的不安起来,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就在他即将按捺不住的时候,个急促的脚步声从里面传了出来,紧接着,个爽朗的笑声冲进了他的耳朵:“共大人,稀客啊稀客。乐正想去登门拜访,没想到共大人却降尊纡贵,光临寒舍了。我陈家真是篷壁生辉啊。”

  随着话音,穿着袭纱衣,如神仙般的陈家二少陈乐陈逍遥出现在大门口,举目看,就看到了共尉,他赶上两步,走到共尉面前,深施礼:“陈乐见过大人。”

  众人顿时目瞪口呆。整个陈县都知道,陈家是陈县最牛逼的贵族,而陈家二少爷又是陈家最牛逼的人,他虽然不当官,但是他视功名如粪土的傲气,却让他成了陈县里最有风度的名士。而共尉只是义军中个出身农夫的武夫,还和经商的武家有着割不断的联系,在名士们的眼里,他是俗人,在贵族的眼里,他是贱民。谁也没想到,陈家二少爷会亲自出迎他。

  这绝对是个意外,陈府门口的人不约而同的想道。

  第卷 星火燎原 第二章 溪云初起 第八节 大道所在

  在众目睽睽之下,共尉被陈乐引进了陈府,直向里走了好几进院子,陈乐才停住了脚步。“大人,家父正在和人说话,敢请大人在我这里稍微休息片刻。等家父处理了那边的事情,再过来陪大人说话。”

  共尉心情大好,他无所谓的挥挥手,能进陈府已经是意外了,还有陈乐来亲迎,他觉得倍有面子,当然不会在乎再等待片刻。他四处打量了下,见院子里很简洁,没有普通人家的富丽堂皇,便笑道:“陈兄果然是不屑功名利禄的高人,这院子打理得闹中取静,颇为雅致,让人有出尘之感。”

  陈乐哈哈笑,摇着头说道:“共大人谬赞了,我只是懒得装饰,哪里谈得上雅致。共大人,请随我来,我有些小物件,想请大人指点二。”

  共尉连连摇头,他虽然不服气那些贵族名士的牛气,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说到底,他就是个俗人。诗书礼乐,那是窍不通,琴棋之类的陶冶情操的雅事,他也是两眼摸黑。陈乐如果请他看这些,他肯定是除了摇头还是摇头。不过,当他看到陈乐房里摆了满满架子的东西时,他顿时呆住了,随即象是个守财奴看到了金山样,急不可耐的扑了上去。

  整整面墙大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精巧的小模型,有水车马车等用具,有云梯巢车冲车等战具,甚至还有段小小的城墙。这里简直是个机械博物馆。

  “大人,可还入得眼么”陈乐见共尉副狂喜的模样,带着三分得意的说道。共尉回过头,上下打量了下面带微笑的陈乐,忽然哈哈大笑:“陈兄,我看错你了。我以为你是个道家,没想到你却是个墨家子弟。”

  陈乐眼中光芒闪,随即又淡然的笑着摇了摇头:“共大人说笑了,其实,我也不是个墨家子弟,至少,我比起共大人来,不是个正宗的墨家子弟。”

  “我”共尉愣住了,他有些茫然的笑道:“我只是个武夫,可不是什么墨家子弟。”

  “你不是”陈乐也愣住了,他转过身,严肃的上下打量着共尉,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了。

  “我不是墨家子弟,虽然我很崇拜墨子,可是我的确不是墨家子弟。”共尉肯定的点点头,又接着说道:“陈兄应该是我见到的第个墨家中人。”

  “且。师尊说得对,我果然不是个合格的墨家行事弟子,手艺还过得去,眼光就差得太远了。”陈乐啼笑皆非,他自我解嘲的笑了声:“我见共大人武艺超群,又通晓百工之术,又有我墨家兼爱之心,就以为大人是我墨家中人了。没想到,却是个误会。”

  共尉哈哈笑:“原来陈兄去迎我,是以为同门到了啊。这么说来,我虽然不是墨家子弟,倒是占了墨家个大便宜。哈哈哈”

  陈乐也笑了,他挥挥手,大度的说道:“大人虽然不是墨家子弟,可是行事与我墨家颇有相合之处,也算是天下同道,何必拘泥于是否是门中之人。大人,你通晓百工,还请点评下我的这些东西。”陈乐并不是个完全的墨家子弟,但是他在技艺上的水平,的确是出类拔萃的。原本以为共尉是同门,现在见搞错了,就不想再多谈门中的事情,转而说这些模型。

  共尉笑了笑,他虽然是未来人,但是不是学的机械,基本的原理他懂,但是具体到些细节,他就说不上来了。看着这些满架的模型,他连口称赞,谨慎的指出几个模型所用的原理,以及些模型尚可改进的地方,比如投石机,他知道现在用的投石机使用人力拖曳,比起后来的用重物作动力的投石机,就有些相形见绌。

  但是他没有想到,他以为很平常的那些原理,在陈乐的耳中听来,却是如醍醐灌顶。陈乐的手艺那是没话说,但是要说到理论,他离共尉就差大截了。很快,他就被共尉随口提起的杠杆理论,滑轮理论,扭距理论给吸引住了。本来有些显摆的心思顿时变成了迫切的求知欲。

  两人说得兴起,不知不觉的已经到了亥时初刻。门口传来阵脚步声,个胡须花白的圆脸华服老者走到门前,见两人摆弄着那些模型促膝而谈,正说得火热,不禁微微笑,轻咳了声。

  说得正开心的共尉和陈乐听,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起身行礼。陈老爷子缓步走到案前,瞟了眼案上已经被折散的模型,然后撩起衣摆,恭恭敬敬的给共尉行了个大礼。

  共尉吓了跳,连忙从席上挪开,还了礼:“老丈,共尉年少,不敢当老丈如此大礼。”

  “大人。”陈老爷子按住共尉,正色说道:“大人,老朽这拜,是为谢大人救小女命,请大人不要推辞。老朽本当早日登门致谢,只是直忙于这些俗务,未能抽出时间,心中实在惭愧。今日大人亲临寒舍,老朽焉能不谢过大人。”

  共尉愣了下,好会儿这才想起自己似乎曾经救过陈姬命。他只得勉强受了陈老爷子半礼,然后才直起身来,以子侄礼相待。陈老爷子见共尉虽然礼数不周,但是神情恭敬,却没有半点虚伪造作,心中暗自点头,面让人上酒菜,面说道:“家中客人颇多,累大人久等,老朽失礼了。大人,请用些酒菜,我们边吃边谈。”

  “老丈有命,尉焉敢不从。”在陈老爷子那发自天然的贵族派头面前,共尉有些拘谨起来。陈老爷子见了,哈哈笑,用手拨弄了下案上的模型。“大人对这些微末之艺也有研究”

  “不敢。”共尉先躬了躬,又正色说道:“尉不才,出身农夫,没有接受过圣人教诲,有失礼之处,还请老丈见谅。”

  陈老爷子见他说得郑重,倒有些意外,他重新打量了共尉会,微微笑:“共大人有话请讲,老朽洗耳恭听。”

  “老丈,尉,不认为这是微末之艺。相反,尉认为,这是真正能体现圣人大道的具体表现。”共尉正色说道。他知道,和这些贵族打交道,如果没有点真材实料,根本不会被他们看重。自己是有事要求他的,如果不能获得他的尊重,那开口求人就难了。

  “哦”陈老爷子十分诧异,他对儿子偷偷摸摸的做这些东西本来就不赞同,来往的人大部分也都说这些都是末艺,与大道无关,忽然听到共尉这么郑重的说,这才是真正体现圣人大道的具体表现,他顿时来了兴趣。他端起酒杯向共尉示意了下:“愿闻其详。”

  共尉举杯过眉心,还了礼,然后饮而尽,咂着嘴品了品酒,这才说道:“敢问老丈,三皇五帝,何为三皇”

  陈老爷子沉吟了片刻,这才摸着胡子说:“这个么,说法很多,有说是天皇地皇泰皇的,也有说是伏羲神农黄帝的,还有说是燧人伏羲神农的,很难说得清。”

  共尉微微笑:“不错,三皇究竟为何,古今多有说法。不过,伏羲神农为古之圣人,却是大家都能承认的。”

  “不错。”陈老爷子扶着胡须笑了。

  “伏羲氏,又称疱牺氏,他就是因为发明了宰杀牲畜,解决了民生问题,才被尊称为王的。神农氏尝百草,为民疗疾苦,也因此被尊为王,他们都是因为技艺造福人民,才登上王位,何以这些技艺,反成了末艺”

  “这”陈老爷子下子愣住了,他想了片刻,反驳道:“共大人此言差矣,他们为王,是因为他们有道,而不是因为他们的技艺。”

  “那何以以他们的技艺相名呢”共尉不卑不亢。不等陈老爷子反驳,他又说道:“尉不才,这些天略读了些论语,论语里有句子贡问夫子的话。子贡曰: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何如可谓仁乎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可见,只有给百姓带来好处的人,才能称之为圣人。那么,什么才能给百姓带来好处呢难道光凭着说说话就行吗纺织能解决百姓的衣,种稻种麦能解决百姓的住,砌房盖屋能解决百姓的住,有马有车能解决百姓的行,哪样不是技艺才能做到的难道圣人是凭着嘴巴造福于民的吗”

  陈老爷子无言以对,过了半天,才说道:“这些都是术,不是道。”

  共尉摇了摇头:“老丈,就算这些是术不是道吧。那么我们可以打个比方,术是皮,道是毛,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个整天空口论道的人,却无法给百姓带来实利,又如何能实现他的大道呢术以道弘,道以术存,两者密不可分,又何以崇道而贬术呢”

  第卷 星火燎原 第二章 溪云初起 第九节 义利之辩

  陈老爷子沉默半晌,再次抬起眼皮的时候,看向共尉的眼光里多了几份赞许。.他微微笑道:“敢闻义与利。”

  共尉谦逊的笑了,他摇摇手:“老丈,尉介武夫,未经高人启蒙,不过妄说二,何敢谈义与利乎。”他举起酒杯,冲着陈老爷子深深躬。陈老爷子也举起杯,凑到唇边呷了口,然后放下酒杯,抚着胡须说道:“老朽虽然不敢完全赞同你的话,可是年轻人敢想,愿意想,总是好事。你能去想,至少说明你已经努力了,总比整天无所事是装疯卖傻要好。”他说着,眼神有意无意的瞟了眼坐在旁边的儿子。陈乐咧嘴笑,也不在意,反正他被老子这么说也不是次两次了。

  共尉将父子俩的神情看在眼里,微微笑:“老丈,尉以为,无所事是也好,装疯卖傻也好,虽然比不上墨子摩顶放踵以利天下,也比不上夫子知其不可而为之,至少比李斯那样为了功名利禄助纣为虐的好。”

  “哈哈哈”陈老爷子乐了,连连点头表示赞同。陈乐也笑了,矜持的微笑不语。

  “不过,尉以为,陈兄这个清高”他摇了摇头,瘪着嘴,似乎有些不以为然。陈老爷子见,顿时来了兴致,就连陈乐也被他的话勾住了。两人不约而同的说道:“愿闻其详。”

  共尉看了两父子眼,似乎有些犹豫,陈乐连声催促道:“快说快说,话说半句,急死老驹。”

  “竖子,胡说八道。”陈老爷子板着脸斥道,转过头又对共尉说:“大人但说无妨。”

  “那我就斗胆放言了。”共尉笑眯眯的说道,“陈兄虽然高洁,可是他是以老丈和武平君的辛劳为基础的,他不需要出仕,也可以衣食无忧,自然能摆出副洒脱的姿态。而庄生则不然,庄生为了保存自己的高洁,穷饿到无米为炊,借贷为生。屈子为了他的高洁,宁可舍弃荣华富贵,独吟江畔,以致形容枯槁,九死而不悔。所以我说,如果陈兄不靠父兄生活,还能保持这等高洁,那才算得上真正的高洁,否则,难免有沽名钓誉之嫌。”

  “你”陈乐的脸下子胀得通红,他万万没有料到,共尉会这么说他。

  “你什么你”陈老爷子瞪了他眼,不怒自威。“共大人这话说得有理,我也觉得这竖子是沽名钓誉。”陈老爷子话还没说完,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陈兄息怒。”共尉笑了:“其实我刚刚也回答了老丈有关利与义的问题。夫子是圣人,也要六万石的俸禄来养活弟子。庄生再高洁,不是还要借贷吗无利,身且不保,义又何存”

  “这么说,那就是取利而忘义了”陈老爷子沉声说道。

  “非也。”共尉断然的摇摇头:“大丈夫立功名,有所不取。利不伤义,可也,见利忘义,非人也。天下之事,并非黑白两分,利与义,义与利,也不是截然对立。为民之公利,义也,为已之私利而伤公利,不义也。不伤义而取功名利禄,就是夫子也是赞成的。见利而忘义,固然是禽兽之举,取义而忘利,亦是迂腐之论。人无利则身不存。家无利则家不兴,国无利则国必亡。义利岂可分而论之”

  说到这里,共尉嘎然而止,躬身说道:“尉草莽之人,胡言乱语,有不当之处,还请老丈与陈兄指正。”

  陈家父子沉默不语,过了好半天,陈老爷子才慨然叹道:“共大人年纪轻轻,能有这样的见识,诚为难得。犬子虽然熟读百家书籍,自鸣为通才,与大人相比,差得何止截半截。”

  “老丈过奖了。”共尉再次致谢:“陈兄的为人,尉是极为钦服的。”

  “阿乐,你以后当与共大人多多请益。”陈老爷子严肃的说道:“以后再不许自命风流,做出那等高人名士的行径。要不然,老夫就赶你出去,让你做个真正的隐士。”

  陈乐的脸顿时苦了下来。

  陈老爷子也不理他,转过脸,换上副笑容对共尉说:“只顾听大人高论了,尚未请教大人,今天前来,不知有何事”

  共尉微微笑,他早就想好了说法,当下摆出副轻松的样子说道:“陈家乃是陈县第大族,老丈又是大王的岳丈,大王对老丈恭敬有加。共尉此来,是想请教老丈些国事,以开茅塞。”

  陈老爷子笑了:“共大人见识高明,何须老朽请教。共大人,你对张楚的前途,有些担心吗”

  共尉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不瞒老丈说,尉,正是有些担心。”

  陈老爷子微微的眯起了眼睛,重新打量了会共尉的脸色,这才轻声说道:“大人请讲。”

  共尉顿了顿,组织了下语言,这才接着说道:“大王举事以来,战必胜,攻必克,举取陈,建立张楚,四方云起响应,可谓如秋风卷落叶,何其易哉。然,事有易,必有难。大王能如此顺利,固然与大王雄才大略不可分,亦有秦人自毁长城,弄火于积薪之上而不自知的原故。如今大王四处分兵,意图举灭秦,尉以为其势虽有可为,但,风险亦极大。”

  陈老爷子的眼神闪,道寒光从他的眼神中电射而出,瞬间又灭于无形,恢复了那副轻松自在的模样。他虽然没有看着共尉,可是他的眼角余光却在共尉的脸上,寸步不离。他沉吟了很久,才缓缓说道:“你觉得,此次西征,会遭遇大败”

  “尉不敢说必有大败,但是,至少可以说有大败的可能。”共尉轻声说道:“南阳未克,宋留西入武关,荥阳未取,周文西入函谷,万后路被截,则后果不堪高想。这还是外因,尉更担心的,却是内因。”

  “内因”陈老爷子眼神再次闪。

  “不错。”共尉大声说道:“诸将手握重兵,如今已成外实内虚之势。大王虽然雄才,可是毕竟出身不高,难免会有人起不臣之心。抑或自为之,抑或他为之,不可预料。葛婴之事,就是例,焉知没有后来者大王又重情重义,葛婴已经不忍诛杀,万再有更亲近之人呢到时候是杀还是不杀不杀,无以正国事,杀,则伤了众人之心,更有崩溃之险。”

  陈老爷子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的看着共尉,半晌才轻轻的吁了口气:“依大人之见,又当如何”

  共尉简洁明了的说道:“亡羊补牢,犹为未晚,立刻发出命令,集大军于大王手中,以重御轻,方可不至生变。”

  “万,已经生变呢”陈老爷子沉声说道。

  共尉没有立刻回答他,过了半晌才说:“如果已经生变,尉以为,当以大局为重。天下人的大敌是暴秦,切当以灭秦为重。”

  “吁”陈老父子缓缓的点点头,手捏着酒杯端到嘴边,半晌才说道:“不瞒大人说,你这个意见,也有人说过,只是,没有你说得这么严重罢了。”

  共尉没有多问,只是静静的看着陈老爷子。陈老爷子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又苦笑着摇了摇头:“共大人,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老朽虽然是大王的岳丈,可是,大王很有主见,恐怕未必听得进老朽的话。老朽,唉”

  “老丈,大王对令爱宠爱有加,老丈何不”共尉试探着说道。

  陈老爷子抬起眼皮看了他眼,又垂下了眼皮,过了好半天才说:“老朽姑且试,不过,大人不要抱太大希望。”

  共尉拱手拜:“尽人事,听天命。”

  夜深了,共尉告辞出府,陈乐受命送他出门。到了门口,共尉上了车,陈乐拉着他的手,苦笑道:“大人,你可把我害苦了。我看家父那个意思,恐怕真要逼我出仕了。”

  “陈兄,出仕有什么不好”共尉狡猾的笑,“做不做官,只是手段,做官,可以做坏事,以致生灵荼炭,也可以做好事,造福苍生。陈兄何必拘泥呢。”

  “我这人”陈乐连连摇头:“我不是说做官不好,只是我懒散惯了,厌恶那些迎来送往,只想安安心心的做些手艺,窥道以自娱罢了,大人又何必给我下这么个套呢。”

  “陈兄,这点手艺,哪能窥得了天道。”共尉指了指天上的繁星,又指了指胸口,自信的笑:“上至苍穹,下至人心,共尉皆略有所得,愿与陈兄朝夕研讨。”

  陈乐无奈的点了点头:“大人,你再容我想想。”

  刚下班,只有章存稿,今天只有章了。汗颜

  第卷 星火燎原 第二章 溪云初起 第十节 迫在眉睫

  咸阳城,章台宫正殿里乱成团。醉露网

  胡亥坐在御座上,六神无主,圆圆的胖脸没有点血色,白得让人心慌,颗颗豆大的汗珠,不停的从额头上滚下,嘴唇哆嗦着,手神经质的抽动着,会儿攥成拳头,会儿又伸开,仿佛极力想抓住什么,却每次都抓了个空。他慌乱的眼神会儿看向高大健壮的赵高,会儿看向瘦瘦高高的李斯,希望从他们的脸上看出点希望来。可惜,这两个人今天都沉着脸,句话也不说。

  李斯紧紧的咬着嘴唇,声不吭。他十分愤怒,作为大秦帝国的丞相,作为三川守李由的父亲,他早就知道山东乱起,陈胜在陈县称王,可是他见不着皇帝的面,有再多的话也无法传递到皇帝的耳朵里去。胡亥听了赵高的话,深居简出,轻易不见众臣,连他这个丞相也很难见到。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事,上次好容易把山东乱起的消息传到宫里去,结果被那个叔孙通顿搅和,说天下太平,切安好,那些不过是些小盗贼,根本不是造反,胡亥把这个很严重的事情当成了个笑话,结果重赏了叔孙通,说山东大乱的博士反而都下了狱,说他们胡说八道,造谣生事。从此再也没人敢说山东有事,甚至连加强函谷关防守以备不虞的话都没人敢提。

  结果,周文带着二十多万的乌合之众如若无人之境,路杀到了咸阳城外。秦人多次拦住六国大军的函谷关,在周文的面前恍如虚设。

  唉李斯长叹声,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当年横扫天下的秦国吗,始皇帝才驾崩了年多,怎么会就变成这个样子李斯痛苦不堪,自己辈子的心血,最后怎么会是这样

  都是那个阉货赵高搞的鬼,说什么天子尊贵,不宜多露面,搞得自己这个丞相想见皇帝面都难。李斯十分不安,他觉得自己和那个至高无上的皇帝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始皇帝在的时候,他随时都可以请见,现在,只有那个赵高,才随时可以见到皇帝,而他这个丞相却离皇帝越来越远。想到这个问题,李斯的心就象被老鼠啃似的难受。

  自己当初怎么会被这个阉货说服了,跟他们同流合污呢要是立大公子扶苏继位,恐怕

  “叔孙通那个叔孙通呢”胡亥忽然尖叫起来,尖利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刺得人耳膜生疼。李斯皱起了眉头,正在考虑如何回复皇帝,赵高却附在胡亥的耳朵边上说了几句,胡亥的眼光随即转过来盯着李斯,恶狠狠的说道:“丞相,你知道不知道叔孙通去哪儿了”

  李斯愣,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了赵高。赵高胖乎乎的圆脸上虽然没有什么神情,但是李斯分明看到丝寒光,从他那因为发胖而显得细长的眼睛中闪而过。

  “臣不知。”李斯犹豫了片刻,躬身回答。

  “不知道”胡亥尖叫着:“你是丞相,怎么会不知道再说了,叔孙通是你的同乡,是你引荐的,你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去向”

  这显然是有意的栽赃李斯勃然大怒,他抗声说道:“陛下,臣与叔孙通不是同乡,他是薛郡人,臣是陈郡人,相隔着数百里呢。再说了,他也不是臣引荐的,他是朝庭征辟来的博士。”

  “朝庭征辟的”胡亥冷笑声,“朝庭征辟博士,不是丞相府的职责吗”

  李斯立刻语塞。

  “再说了,你是楚人,他也是楚人,现在起兵选择的陈胜也是楚人。”胡亥顿口不语,但是话语里的含义十分明显,他看向李斯的眼神也变得极为冷漠。

  李斯的脸胀红了,他怒不可遏,胸中似乎有团火在燃烧。他不敢对皇帝发火,但是他却不把赵高放在眼里。赵高虽然现在很得宠,可是他只是个郎中令,是九卿之,与他这个三公之首的丞相相比,还差个等级。他冷笑声,“陛下,臣不知道是什么人向陛下进言。不错,臣是楚人,叔孙通也是楚人,陈胜也是楚人。可是,陈胜造反,不等于楚人全部造反。正如赵人与秦人有血海深仇,不代表郎中令赵大人就与陛下有血海深仇样。”

  赵高的脸顿时变得煞白,跟着又变得血红,他忽然发现,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李斯很快就回敬了他记重拳。

  “嗯咳”右丞相冯去疾不满的咳嗽了声,冰冷的眼光扫了眼李斯,又看了眼赵高,沉声说道:“陛下,叔孙通不过是介儒生,去留都无关大局。楚人也罢,赵人也罢,眼下都不是最急的事务。逆贼周文带着二十多万大军就在戏下,距离咸阳不过两日的路程。如果丞相大人和郎中令大人还争执不清的话,恐怕就要到周文的大营里去争执了。”

  胡亥听,连连点头。不错,管他楚人赵人呢,都不如这件事重要。要知道咸阳城可没有城墙,面对着二十万叛军,咸阳城就如没穿衣服的女人样,实在太危险了。

  “众卿,你们赶紧议议,可有什么好办法挡住叛军。”胡亥紧张的扫视着众臣。众臣个个都低下头,缩着脖子,似乎怕皇帝看到自己。李斯沉吟了片刻,首先站出来说道:“陛下,叛军虽然声势浩大,可是他们都是乌合之众,能够突入函谷关,只是运气而已。陛下如能调集三到五万大军,定能击溃叛军。”

  胡亥大喜,也忘了刚才说李斯是楚人的话了,他连忙说道:“丞相,朕有五万大军,他们就在咸阳城外呢,丞相你看何人领军为好要不,就由丞相大人出征吧”

  李斯摇了摇头:“陛下,臣不娴军事。军事上的事,还是问右丞相大人为好,他出身军旅,熟悉行伍,比臣更适合出征。”

  胡亥连忙看向冯去疾。李斯说得不错,要论治国,李斯很在行至少他自己认为他很在行可是要论打仗,冯去疾这个凭军功升上来的丞相,就要厉害多了。

  “陛下,如果能有五万大军,确实有可能击败叛军,至少可以保得咸阳无恙。”冯去疾对李斯把难题推到自己头上十分不满,可是又不能当面表示出来。咸阳是有五万大军,是胡亥专门抽调过来陪他玩耍的,这些人也确实能打仗,是正规的秦军精锐。但是他们分散在几百里范围的池苑里,远的甚至在四百里外的林光宫,想要把他们调集到起,没能五六天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只怕等他们赶到咸阳的时候,周文已经坐在这里了。“陛下,周文就在戏下,随时可能入城,时间根本来不及啊。”

  胡亥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也知道那五万大军在干什么,当然他也知道戏下在什么地方,这两者之间距离,他也是清楚的。只怕他的调兵虎符还没出咸阳,周文就能进了他的宫殿。

  “这可怎么办”胡亥茫然的问道。

  李斯也没有办法了,谁都知道,咸阳现在没什么兵,更让人头疼的是,咸阳没有城墙。因为建城之初,谁也没有想到过会有人打进函谷关,就是到现在为止,有人还在疑惑,周文是如何突然出现在戏下的。

  大殿里陷入了寂静,只有胡亥粗重的喘息声特别清晰。胡亥看着个个闷声不语的大臣,又惊又气,心跳得象重鼓般,咚咚作响。这些人,平时个不服个,牛气得不得了,今天真正到用他们的时候了,个也不说话了。这些废物,用他们干什么父皇英雄世,就给我留下这些废物

  想到近在咫尺的二十多万乱军,胡亥只觉得眼前开始发花,气息急促得有些喘不过来。他越来越恼火,恨不得大喝声,把这些人全部推出去斩了。花那么多俸禄,养着这些废物干什么

  “陛下,臣有法。”忽然,个浑厚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显得特别的突兀。

  众人定睛看,原来是少府章邯。冯去疾撇了撇嘴,露出丝讥笑。这个章邯曾经在他的手下带过兵,自视甚高,直觉得出生太晚,没有赶上灭六国的大仗,生不逢时。现在终于逮到机会了,忍不住跳出来了。冯去疾觉得他很可笑,二十多万的叛军并不可怕,如果五万秦军在此,他有十足的把握轻松击溃叛军。可是没有兵,你章邯就是天大的本事,能个人打败二十万叛军吗

  “爱卿快说。”胡亥没想那么多,有人站出来说有办法,对他来说,就是这世上最好听的声音。

  “陛下,骊山有七十万刑徒,请赦免他们,授以武库之中的武器,以击周文。他们虽然不比那五万秦军精锐,可是比起叛军来并不差。”章邯根本不看其他人,胸有成竹的说道:“就算不能大胜,至少也可以挡住叛军的脚步,争取到调集周边郡县士卒的时间。”

  李斯冯去疾等人听,如梦初醒。是啊,怎么把这些人给忘了呢

  第卷 星火燎原 第二章 溪云初起 第十节 信陵兵法

  共尉拜访过陈府之后,面惴惴不安的等着武臣自立为武信君的消息到达,面不动声色的寻找出征的机会。醉露网只是这两个好坏的消息还没有来,他在陈县里的名声却渐渐响亮起来。那些平时他着力巴结都巴结不上的名士贵族,个个对他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共尉疑惑了好阵,最后才明白过来,切都是因为陈二少爷陈乐的亲自出迎。这件事被那些名士贵族的家仆传,很快就被整个陈县的上流社会知道了。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住在商人武家的那个年轻的共大人很受陈二少年看重,不仅亲自出迎,而且还在陈家谈到深夜,陈二少爷又亲自送他出门。

  能被陈二少爷如此看重,共尉的身价下子高了起来。那些人流水般的来拜访,武家门前第次停满了马车,人满为患。共尉头疼不已,武庆却笑得嘴咧得耳朵根,更是死心塌地的要将武嫖嫁给共尉。共尉经过了那天的反醒,对这门亲事倒不是很反感了,但是好事多磨,武嫖却躲起来不见人了,把武庆急得抓耳挠腮。

  这天,共尉刚刚送走了博士孔鲋,正想松口气,缓缓被孔鲋追问所带来的神经紧张,魏公子咎又亲自登门拜访了。魏咎和共尉联系过,但是都是通过他的弟弟魏豹递话,希望共尉能在陈胜面前美言几句,给他些人马,让他回去收拾魏地。当然了,他也不仅仅是求共尉,他托了很多人,令尹吕青,大司马张贺,他都去拜访过,共尉在他的心目中并不是个特别重要的角色,也不值得他亲自来。他并没有把个农夫出身,又和商人有扯不清的关系的共尉看在眼里。在他看来,共尉不过是介武夫,凭着把蛮力气,机缘巧合的成了义军中的员而已,要学识没学识跟个女人学读书,要眼光没眼光居然跟了陈胜这么个主人,实在不值得重视。

  等他听说连他求见了几次都没见着的陈家二少爷亲自迎送共尉时,他有些后悔了,略作考虑之后,随即决定亲自登门。

  “共大人。”魏咎客客气气的施了礼,满面堆笑:“有劳大人亲迎,魏咎真是荣幸。”

  共尉脸上堆着无奈的笑,心里却骂娘。以前想见你们见不着,现在个个赶集的来,还让不让人休息了你当我是来迎你的我只是送老夫子孔鲋出门,凑巧碰上你罢了。不过,骂归骂,客气话还是要说的。

  “公子远来,共尉自然应该迎迎的。”共尉假惺惺的笑道:“不知公子前来,有何指教”

  “不敢不敢。大人天生聪明,天文地理,无所不通,孔博士都不能辩倒大人,咎不学无术,又如何敢指教大人。”魏咎谦虚的笑:“咎愚笨,先父所留兵书上有些问题,咎潜思多年,不得其解,这才到大人这里来请教,希望能得到大人些指点,以开茅塞。”

  共尉顿时眼前亮。魏咎的父亲是谁那是鼎鼎大名的信陵君,战国四大公子之,曾经率领六国大军齐力攻秦,虽然没有成功,可是威名赫赫,更是因为窃符救赵的故事而为后人知晓。他的兵法,想必颇有可观之处。想到这里,共尉连忙侧身让路:“公子客气了,共尉不才,久仰信陵君大名,如果能观他的兵法,尉真是三生有幸。”

  魏咎呵呵笑,他应知道共尉会对他父亲的兵法有兴趣,所以才特地这么说的。他谦逊的笑道,和共尉并肩进了府。进共尉的书房,魏咎就看到了正愁眉苦脸的坐在房中的陈乐,不免十分意外:“二少爷也在”

  “呵呵,承蒙二少爷赏脸,屈就我府中,好让我时常请益。”共尉微笑着说道,带着三分得意。陈乐犹豫了几天之后,被老子逼得无奈,只得放弃了悠闲的隐士生活,投身共尉府中。见魏咎这么意外,陈乐起身笑道:“原来是宁陵君,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逍遥,公子带来了信陵君的兵法,我等今天有眼福了。”共尉故意说道。

  陈乐虽然不好兵法,可是对信陵君的大名还是很景仰的,听共尉这么说,他也兴奋起来,连忙让座。双方分宾主落座,陈乐坐在共尉下首,魏豹坐在魏咎下首,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和田锦江起,站在旁侍候。坐定之后,魏咎取出用锦囊包好的兵法,小心的放在案几上打开,然后推到共尉面前。看着素色丝帛上写得密密麻麻的兵法,共尉十分激动,顾不上客气,就全神贯注的看起来。兵法很长,大概有五六千字,共尉看了遍,就花了至少大半个时辰。

  “信陵君能名列战国四公子之首,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共尉赞了声,抬起头对直静静的在旁坐着的魏咎兄弟说道:“二位公子能有家传的兵法日夜揣摩,又有信陵君这样的兵法大家指点,想必二位公子对用兵定颇有心得了。尉初掌兵事,还望二位公子不吝赐教。”

  魏咎笑了,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摇了摇头,有些遗憾的说道:“不瞒大人说,我兄弟二人在兵法上都没有天赋。我少年时游手好闲,贪好杯中物,所以看到这武家的美酒,比看到兵法更亲近。当年没少惹先父生气,这兵法学得也是知半解。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愧对先人啊。”

  魏豹也有些伤心的说道:“大人,家兄当年不用功,其实是因为我家父子在魏国的形势不佳,学了兵法也没有施展的地方,徒惹人猜忌。魏国被暴秦所灭,社禝毁于旦,列祖列宗不能血食,家兄恨不当初,这才用心兵法。这些年颇有进益,只是”魏豹苦笑了声,没有再说下去。

  共尉也没有说话,他知道魏家兄弟来,肯定不是只为了研讨兵法来的,十有**,还是为了想回国打天下。他看了陈乐眼,陈乐垂着眼皮,不动声色的说道:“二位公子何必伤心,眼下大王起兵反秦,各地豪杰风起云涌。二位公子精通兵法,又是魏国王室之后,人心尚在,重兴祖宗基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魏咎和魏豹大喜,他们对望了眼,连忙拱手说道:“承二少爷吉言。我等兄弟,正是来请共大人施以援手。如果真能如愿,我兄弟定不敢忘记大人和二少爷的再造之恩。”

  “静心再等几天吧,相信会有好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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