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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 第 8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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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派人来向大王祝贺了吗”共尉有些着急的问道。

  “没有。”吕臣的笑容不见了,他沉默了片刻,又解释道:“或许使者还在路上吧,九江郡还没有拿下,使者要避开秦军,总要慢些的。”

  共尉没有说话,他从吕臣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不自信,还有些许不快。

  “阿臣,英布虽然勇猛,却不如项梁可怕。”共尉沉默了好久,才提醒道:“那可是项燕的儿子。”

  吕臣看了共尉眼,笑了。“多谢阿尉提醒。”

  “除了九江,还有哪儿不顺”共尉似乎很随意的提起下个问头。

  “东海。”吕臣应声答道。

  徇东海的是葛婴,葛婴现在关在大牢里,东海郡自然是不顺利了。共尉点了点头,没有吭声。吕臣沉默了片刻,压低了声音说道:“葛婴做事不当,大王不得不责罚他。可是他毕竟是大王的至交,大王顾念着旧情,不忍责罚,十分为难。”

  吕臣说完,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共尉的神情。共尉恍若不知,沉默了好久,这才挑起嘴角,淡淡的笑了笑:“我本来想去看看葛婴将军,只是不知道是否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也去看过他的。”吕臣笑了。

  “那好,我就带两斤好酒去,让葛将军开开荤。想必他在牢里,也喝不上陈县最好的酒。”

  “哈哈哈”吕臣笑了,他用力的拍了下共尉的肩膀:“那当然。别说他在牢里,就是他在陈县,也未必喝得到。武家产的好酒,现在都涨到了金瓮了,且不说葛婴,就是我想喝,也得到你那儿去蹭点才行。”

  “呸。”共尉咄了他口:“你这竖子,就知道揩我的油,总有天,我要告到令尹大人那儿去。”

  吕臣乐不可支,附在共尉的耳边,得意的说:“你告诉我阿翁也没用,我跟你实说吧,他也从你阿翁那儿蹭了不少呢。”

  “你们这两父子,真够丢人的。”共尉忍俊不禁,扑嗤声笑了。

  葛婴垂头丧气的坐在狱中,漂亮的鱼鳞甲早就脱掉了,头盔也摘了,穿着身褚色的囚衣,靠在墙角里,两眼无神的看着潮湿的屋顶。他本来以为,以他和陈胜的交情,陈胜看在他知错能改的份上应该能放他马,就算剥夺了他的兵权,至少也不会要他的命,可是,他关进来几天了,陈胜点放他出狱的苗头也没有,他渐渐的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每天坐在牢里,翻来复去的想着自己的命运,后悔不迭。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他当时就不到陈县来送死了。

  听到脚步声,出神的葛婴象是忽然还过魂来,他起身扑到门前,急切的向外看去,看是共尉,他又失望的坐了回去,举起手晃了晃,手上的镣铐发出哗哗的声音。

  “共大人,你还真有兴趣,居然追到牢里来听我讲战事”

  “战事嘛,也想听听,不过,讲战事之前,我想先问问其他的事情。”共尉笑了笑,让人打开了牢门,又让人将酒食在共尉面前摆好,给葛婴倒了杯酒,然后两人对面坐下。“葛将军,请。”

  葛婴看了共尉眼,也不多说,端起酒到嘴边,深深的嗅了口,眼神亮:“好酒,这就是武家新出的清酒吗果然是吓煞人的香。”说完,举起杯子,口饮尽。高浓度的酒刺激得他猛地咳嗽起来,刚喝下去杯酒,倒喷出来大半,直咳得眼泪鼻涕横流,好半天才平息下来。他不好意思的用袖子抹了抹脸,有些尴尬的笑道:“让共大人见笑了。”

  共尉笑吟吟的看着葛婴:“好说。这酒比较烈,与以前的酒不太样,葛将军下子不能接受,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将军再品上两口,细细琢磨会,也就能明白其中的关键之处了。只是有句话,共尉可要提醒将军,如果将军还象以前那样喝,可是会死人的。”

  葛婴愣了下,怔怔的看着共尉,半天没有说话。他闷闷的喝着酒,又拿起筷子,口接口的吃着菜,直到吃得干干净净,他也没有再说句话。

  “葛大人,告诉你个好消息,大王已经派人将你的家人接来了。”共尉平静的看着葛婴,“将军可想见面”

  葛婴顿时面如死灰,他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共尉,忽然开始抽泣起来,接着放声痛哭,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跟着开始呕吐起来,刚才吃下去的酒食,全部吐得干干净净,直吐得苦胆水都出来了,涕泪横流,还是干呕不止。牢里充满了股酸腐气味,让人为之皱眉。

  “大人,葛婴有个不情之请。”葛婴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共尉扶起葛婴:“将军请说,共尉只要能做到的,定然不辞。”

  “葛婴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活。但是家中父母妻儿无辜,敢请大人在大王面前美言几句,留他们条活路。”葛婴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

  “行,我定尽力而为。”共尉犹豫了片刻,郑重的点点头。

  “还要请大人通融下,我想见见亲卫将敦武。”

  第卷 星火燎原 第二章 溪云初起 第四节 不累先生

  陈胜负手站在殿门口,看着远处被夏日的阳光照得生烟的屋顶,面色沉郁,言不发。.博士孔鲋拱着手站在旁,用眼角看着陈胜的脸色,沉默不语。武平君陈畔站得笔直,眉眼之间有丝掩饰不住的兴奋。他不时的看眼大殿外面,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吕臣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路走到殿外,解下腰间的长剑放到殿门房的兰锜上。陈胜眼角颤,正准备开口叫吕臣,话到嘴边却又忍住了。吕臣放好剑,这才快步走到殿门口,刚要脱鞋进殿,陈胜已经迎了上来,摆了摆手:“阿臣,如何”

  孔鲋皱了皱眉毛,不快的看着陈胜和吕臣君臣两个陪着门槛说话,可是他看到陈胜副很着急的样子,又忍了下去。他知道,陈胜等吕臣的消息已经等得心焦了。葛婴下狱之后直没有请罪,也没有自杀,就那么在里面熬着。外面议论纷纷,都在猜测着陈胜的打算和葛婴的下场。孔鲋知道,陈胜也顾虑甚多,不杀葛婴无以振王纲,杀了葛婴,又怕伤了老战友的心,所以才直拖到现在。最后实在想不出好办法,才让吕臣给共尉托了句话,让他到狱里去劝葛婴自杀,不要让陈胜为难。共尉与葛婴他们没有什么深厚的交情,却又是陈胜能信得过的人,正是最好的人选。共尉去了之后,葛婴当天晚上就上书请罪,请求见家属最后面,陈胜爽快的答应了,还让吕臣送了席酒菜去,让他家人在狱里吃了顿饭。

  “葛婴自杀了。”吕臣哽咽了下,低下了头。

  陈胜看着伤心的吕臣,缓缓的松了口气,抬起手,想要去安慰下吕臣,可是手刚抬起来,就看到了孔鲋微微的摇头,这才明白有些不妥,尴尬的笑了笑,把伸到半的手又收了回来。

  “唉”陈胜长叹声,转过身,慢慢的向里走去。比起殿门口来,大殿中间比较阴凉,让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葛婴死了,虽然这是他希望的结果,可是,他还是高兴不起来。站在自己那简陋的王座前,陈胜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有些迷惘。

  他知道那些名士看不起他,跟他不是条心,自从魏咎兄弟到陈县来之后,那些名士对他们的态度比对他这个大王的态度要好得多。他也不想用名士,可是他又不能不用名士,来不用名士,会惹得议论更多,说他不能礼贤下士,二来不用名士,他也找不到能帮他的助手。他也想把自己的亲信全部提拔起来,把跟着自己在大泽乡起义的兄弟安排到重要的位置上,可是可是他们大部分连字都不认识,更谈不上治国了。就连打仗,都出现了象葛婴这样让他无从下手的意外,让他不寒而栗。

  只有六国的贵族,才能号令天下吗为什么我不能为什么那些名士的想法这么根深蒂固,我对他们这么好,他们为什么还是看不起我为什么那些兄弟也不能理解我,总觉得我亏待了他们夜深人夜的时候,陈胜常常被这个疑问给折磨得痛苦不堪,如果不是有陈姬陪着他,安慰着他,他都快被逼疯了。

  “大王”吕臣进了殿,看着陈胜萧索的背影,有些担心的叫了声。

  “阿臣”陈胜惊,从愤懑中回过神来,他抖动了下眉头,松懈了下面部表情,这才转过身来,看着已经控制住了情绪的吕臣:“阿臣,你明天就起程去九江吧,邓宗又打了败仗了。”

  “喏。”吕臣点头应是。

  “你带万人去,好好的打几仗,让英布项梁他们看看,我们张楚也是有人才的,不要有什么三思二意的。”陈胜提高的声音,鼓励吕臣说:“好好做事,不要让我失望。”

  “臣定竭尽所能,不负大王厚望。”吕臣跪倒在地,大声说道。清亮的声音大殿中回响,给死寂的大殿带来了丝生气。陈胜看着慷慨激昂的吕臣,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象这么忠诚而又能干的臣子,再多几个的话,他也不用这么犯愁了。

  “明天,寡人去给你壮行。”陈胜笑着说,又转向站在旁的陈畔:“武平君,你也明天出发吧,寡人也给你壮行。”

  几天前,葛婴刚刚回到陈县的时候,带来了个消息。凌人秦嘉符离人朱鸡石等人闻风而起,聚集了五千多人,包围了东海郡治郯县。他们兵力不足,很难攻克郯县,派人来联合葛婴,希望与他合力攻打郯县。不过葛婴因为听到了陈胜自立为王的消息,已经六神无主,没来得及处理这件事,就匆匆的赶回来了。陈胜听说之后,就决定解决了葛婴的事情之后,派人前去接收葛婴的人马,再将秦嘉等人收归帐下,然后合兵处,拿下东海。

  这个人选,就是武平君陈畔。

  陈畔是陈姬的弟弟,陈家也是陈县里的大族,与武庆这样的商人不样,陈家是当年陈国的后裔,是正儿八经的贵族。陈国被楚灭国之后,陈家虽然大不如前,但是终究是贵族人家,陈畔姊弟都识文断字,能写会算,因此被陈胜封为武平君,随侍左右。这次要派人去东海,陈胜本来考虑让共尉去,可是武平君知道之后,极力请战,又让陈姬吹了不少枕头风,陈胜也就改了主意,决定改派武平君去。

  陈畔少年心性,跟在陈胜身边,每天听着不断传来的捷报,早就热血。他觉得,那些农夫出身,连自已的名字都写不全的人都能建功立业,可见天下苦秦久矣这句话不是空话,只是拉起大旗,各处必然是望风而降,自己出马,也定能所向披靡,立下赫赫战功,再也不用被人说是因为姊姊是大王的女人才受宠。

  他等了两天,终于等到了葛婴的死因,现在再听到陈胜让他明日出征的命令,他心花怒放,连忙上前与吕臣跪在起,俯伏在地,大声说道:“臣,谨遵大王令。”

  吕臣有些意外,他只知道陈胜要安排共尉去接替葛婴的人马,却不知道陈畔也要出征,当时便有些疑惑,只是他并没有想到陈畔是要去东海,因此倒也没太注意。但是听到陈胜嘱咐陈畔的话时,越听越觉得不对,他有些不解的看向陈胜,陈胜有些惭愧的把眼神让了开去。

  吕臣的脑子嗡的声,他知道事情有了变卦,陈胜改主意了,把本来答应给共尉的机会让给了陈畔。他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去对共尉解释。

  “好了,你们都去准备吧。”陈胜从吕臣的眼神里看出了他的意思,也觉得不好解释,匆匆的说了两句,就让他们各自准备去了。等吕臣和陈畔个迷惑个兴奋的出了殿,博士孔鲋再也忍不住了,他拦住正在回宫的陈胜,把扯住他的袖子:“大王,臣有话说。”

  “先生有话请讲。”陈胜晃了晃手臂,从孔鲋的手里抽出袖子,有些不快的说。

  孔鲋惊,连忙松开手,向后退了步,这才拱手躬身行礼:“大王,臣虽然没带过兵,可是也略通兵法。兵法有云,不恃敌之不我攻,恃我之不可攻。陈县是国都,理当重兵把守,不给秦军可趁之机,如今大王逐次派兵出征,陈县周围的兵力已经十分薄弱,旦秦军来攻,陈县危矣。万陈县丢了,那些将军就算拿下了关中,大王又能如何请大王三思。”

  陈胜哈哈笑,他看着面色严肃的孔鲋,不经意的摇了摇头,这个博士虽然是夫子的八世孙,家学渊源,可是对军事却是窍不通,而且还有些迂腐,书生意气。武臣他们出征时,他就不赞成,结果武臣入赵,连下数十城,路高歌猛进。宋留入南阳,也是势如破竹,打得南阳守退再退,狼狈不堪。周文出征时,他又不赞成,结果周文路向西,连丁点抵抗也没有遇到,直接突破了函谷关,直入关中,前天传回来的消息说,他现在拥兵三十万,车千余,不日即将兵临咸阳,举覆灭暴秦。消息传来的时候,孔鲋的脸胀得通红,低着脑袋声不吭。今天派吕臣他们出征,他忘了前天的窘态,又拿那些书本上的东西来说教。他不知道,秦人的暴虐已经让天下的百姓心中的仇恨积累得太深了,现在只要点上把火,就会开成燎原之势,而自己,就是那把火。

  这大秦帝国的天下,在自己眼中看来,不过是个俯身可拾的玉璧。秦人的关中都保不住了,哪里还有可能来打陈县。

  书生,毕竟是书生,装装门面还行,真正做事,差得太远。

  “寡人之兵,不累先生矣。”陈胜哈哈笑,转身大步走了。

  第卷 星火燎原 第二章 溪云初起 第五节 少年隐士

  吕臣顶盔贯甲,威风凛凛,意气风发。醉露网陈胜对他期望很高,亲自出城给他送行,给了他很高的待遇。又拨付了万精兵给他,他十分感激,在陈胜和众臣面前慷慨激昂,发誓不负陈胜。

  他的心情很激动,建功立业,纵横沙场的梦想,从现在开始就要成为现实了。

  但是看到共尉的时候,他十分惭愧。他出征了,共尉却还是老样子,陈胜的变卦,让吕臣觉得无法面对共尉。共尉的脸色很正常,他拉着吕臣的手,缓缓的走着,叮嘱他要小心项家叔侄,项梁深通兵法,项羽更是勇猛绝伦,不可大意。吕臣虽然对共尉的消息来源有些不解,但是却没有大意,句句的记在心里。他虽然兴奋,却不是张狂,战场上的凶险,他是有心理准备的。

  “阿尉”吕臣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免得共尉和他生份了。和共尉相处了这么久,他已经把共尉看成了最好的朋友。

  “好了,我知道了。”共尉拍拍吕臣的肩膀,看着他为难的样子,咧着嘴乐了。听到武平君要出征的消息,他已经知道陈胜变卦了。他当然生气,可是生气之外,他更多的是份轻松。

  “阿臣,你不用担心我,我相信,大王这样安排,必然有他的用意。”共尉脸色很平静的说。

  吕臣松了口气,欣慰的说道:“你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呵呵呵”共尉朗声笑道,指着远处正和武平君说话的年轻人说道:“那是谁”

  “他呀。”吕臣看了眼,也笑了,附在共尉耳边轻声说:“这个叫陈乐,字逍遥,是陈姬和武平君的亲弟弟。不过,和武平君心想立功名不样,这个人很懒散,除了大王即位时,他跟着家人起入过宫,平时从来不到宫里去,每天上午就在鸿沟边钓钓鱼,中午就把钓的鱼拿到城里的酒家去,做各种各样的鱼汤,过得着实逍遥。听说这次我出征,大王想让他接替我负责宫里的安全,他也推辞了,说什么身体不好,受不得累。依我看,他是想学庄生的那只泥鳅,在泥塘里打滚呢。”

  共尉有些好奇,着意打量了那个年轻人眼。那个陈乐身高七尺五寸左右,并不是很强壮,但是也不瘦弱,面如冠玉,穿着素色丝衣,长袖飘飘,神采奕奕。全副武装的武平君长得也不错,只是跟他站在起,就显得俗气了不少。

  “想不到陈县还有这样的人物。”共尉赞了声,和吕臣拱手作别。看着吕臣跳上战车,扬尘远去。他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淡了。他瞟了进城门的陈胜车队,负手而立。

  “大人,我们回城吗”田锦江见共尉面色不善,小心的问道。

  “不急。今天我休沐,回去也是闲着,不如出去逛逛吧。来了陈县这么多天,也没出城看。”共尉也没有上车,步行向前走去。田锦江见了,连忙让人牵着马驾着车在后面跟着。

  共尉向东走了会,来到鸿沟边,又沿着鸿沟向南走。看着缓缓向南流去的鸿沟水,他想起了那场决定华夏命运的楚汉大战,有人说,那是流氓打败了贵族,项羽死,就再也没有真正的贵族。又有人说,那是封建势力攫取了农民起义的胜利果实,最后又被农民出身的刘邦夺了回来,是农民起义的伟大胜利。

  共尉现在却不关心这些,他关心的是,陈胜究竟还能走多远,他自己又将如何取舍。

  眼前的形势片大好,但是,其间的危机也是显而易见的。各地虽然捷频传,但是三路主力进展都不佳。吴广带着十多万大军困在荥阳,寸步难进。宋留在南阳,虽然把南阳守打得节节后退,但是他没有最终攻克南阳,就径直向西入武关。周文虽然已经入关,到达戏下,离咸阳城近在咫尺,但是那些都是乌合之众,能否攻克咸阳,实在是个未知数。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号称秦朝最后个名将的章邯很快就会出现。战事会出现重大转折,陈胜的好运气,已经快到头了。

  自己的出现,并没有能改变历史,反而有被历史的车轮压扁的倾向。他尝试着和城里的贵族名士们结交过,但是那些人连陈胜都看不上,自然就更看不上他这个农夫之子,他们对他很客气,但是同时也敬而远之,没有个主动投靠的,和那些穿越界前辈们相比,他的王霸之气无限趋向于零。贵族名士们不来,倒是有商家不断的上门,想和武家样从他这里得到些发财的密诀。这样来,那些贵族名士就更不愿理他这个铜臭满身的俗人了。这多人里面,只有孔鲋做得不是那么绝,当他去请孔鲋来教导他的军官们时,孔鲋虽然自己没有来,但总算派了几个弟子,算是给了共尉点面子。

  共尉的处境,和陈胜基本差不多,或者说,比陈胜还不如。陈胜多少还能给人授官,他最多只能推荐人做官,最后成不成,还得陈胜说了算。对那些名士来说,他连最起码的利用价值都没有。

  登高呼,风起云涌,看起来离他是那么的遥远。

  “吁”共尉长长的吐出口闷气。

  “大人,何事烦闷”个清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共尉转过头看,只看那个陈乐手持鱼杆,带着两个年方十二岁的小童,步履轻松的走了过来。田锦江刚要上前阻拦,共尉摆了摆手,笑道:“陈兄好自在,又来钓鱼”

  “哈哈哈”陈乐仰天大笑,也不向共尉见礼,摇着头说:“大人说笑了。乐平生懒散,身体又弱,那些忧国忧民的大事,我可做不来,只好借着先人余荫,度此余生。”

  共尉上下打量了会陈乐,摇摇头笑了:“陈兄,你想学庄生,也不用托身体弱这个名头吧。我看陈兄的身体不仅不弱,只怕比我手下这些亲卫也不差呢。兄台想学隐士,却不知是否听说过,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巿,小隐才隐于山林。”

  陈乐愣,仿佛有些惊讶的重新打量了下共尉,然后又笑了:“夫子说得对,以貌取人,识之子羽。我看共大人说话,不似那帮人所说的”他忽然觉得后面的话可能不太好听,连忙哈哈笑,扭过头去。共尉知道自己在城里的名声并不好,和陈家来往的人,大部分都对自己印象不佳的名士贵人,问了也是自找没趣。

  “大人,可有心情垂钓”陈乐在水边坐下,热情的招呼道。

  “多谢,我不喜欢钓鱼。不过,我喜欢看人钓鱼。”共尉缓缓的走到离陈乐不远的地方,微微的眯起了眼睛,看着陈乐的手臂。陈乐卷起了衣袖,露出并不是很粗壮的手臂,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他的手臂很结实,并不是那种文弱书生的苍白,这证实了共尉的猜想,这个陈乐很可能身怀武艺,而且武艺不差。只可惜,他连陈胜都看不上眼,估计也不会看得上自己。共尉有些沮丧的叹了口气,他的雄心壮志这些天已经被那些名士可打击得差不多了。

  “大人似乎心不佳啊。”陈乐头也不回,手甩,将钓钩甩入水中,轻松的问道。

  “大乱将起,民不聊天,心情如何能好。”共尉强笑了声:“我叹的是,兄台如果还想再这么悠闲的钓鱼,恐怕要披发入山了。”

  陈乐的手抖了下,随即又平静下来。他的眼睛看着水里的鱼线,半晌无语。

  共尉站了会,觉得没什么意思,转身想要走。陈乐忽然说道:“共大人,天下大乱,正是大人这等豪杰建功立业之时,以共大人的能力,裂土封侯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共大人又何必担心。”

  共尉低着头沉默了片刻,又仰起头,长长的叹了口气:“将功成成骨枯啊。”说完,他拱拱手,大步走了。陈乐听得他脚步声远去,这才站起身,回过头来,有些不解的看着共尉行远去的背影,沉吟道:“难道他竟是我墨家的子弟”

  共尉他又随处闲逛了通,直到心情舒坦了些这才回城。进门,他刚刚脱下大氅,共乔就冲了进来,把拉着他的手臂就往外走。共尉不解的叫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快点,大姊等你半天了。”共乔压着嗓子叫道。

  听又是武嫖,共尉刚刚好些的心情下子变得很糟。他把挣脱了共乔,有些不快的说道:“妹子,你别在里面搅事了好不好强扭的瓜不甜,你不懂这个理儿”

  “大兄”共乔也火了,她叉着腰,气鼓鼓的看着共尉:“我知道你那点小心眼儿,不过,今天大姊找你,不是为这件事。是另外件大事。”

  “大事”共尉撇了撇嘴,不屑顾:“你们这些女人家有个屁的大事。你们的大事,就是找个如意郎君。”

  “你”共乔瞪起眼睛,手指都快戳到共尉的鼻子上了,小脸气得通红,憋了半天才气呼呼的说:“好,你不去是吧,那我回去告诉阿翁和武老丈,就说你不去。”

  共尉愣,他回过头看着共乔:“阿翁也在家”

  第卷 星火燎原 第二章 溪云初起 第六节 祸不单行

  “阿臣这个竖子自立为武信君了。.”

  武庆句话,将匆匆赶来的共尉吓得激零,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葛婴擅自立了个王,结果就被陈胜杀了,这倒好,武臣干脆立自己了。虽然他还没称王,但是不请示陈胜,自立为武信君,不管这个武信君是多大的封君,都说明个问题,武臣不打算听从陈胜的命令了。

  想到陈胜对武臣的信任,共尉几乎可以想象到陈胜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再想到自己父子与武家的关系,共尉浑身发凉,这次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怎么能这样”共尉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大声喝道:“这会害死很多人的。”

  “连累了贵父子,真是过意不去。”武庆匍匐在地,长跪不起。武嫖也跟着跪在地上,嘤嘤的拉泣起来。共敖面色冷峻,摩挲着腮边的胡须声不吭。共尉喘着粗气,烦躁的在屋里来回转了几步,看着伏在地上抽泣的武家父女,他有些气急败坏,这都是什么事儿,自己的运气怎么这么差刚刚被人抢走了带兵出征的机会,现在又惹上这么个无妄之灾,难道自己在历史上就是这么挂掉的

  真是祸不单行。难道自己努力了那么久,就落这么个下场共尉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阿尉,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赶紧想想,怎么才能保住大家的性命。”共敖显出了与平时不样的冷静,他招招手,让共尉坐下来,又扶起武庆父女,吩咐人打来了水,让他们洗了脸。等武家父女洗过了脸,他们的心情也平复了些,共尉也慢慢的冷静下来。

  “武臣究竟是怎么回事”共尉口气很不好。“他跟了大王那么久,不知道大王的脾气吗想当武信君,也不用这么急吧。拿下了赵国,大王封他个武信君也不是不可能,为什么要擅自做主”

  武庆苦笑了声,无奈的摇着头:“他来信说,是张耳陈余那两个名士劝他的,说他以个将军的身份领兵略地,号召力不够,也不方便封赏那些降将,所以要自立为武信君,好方便行事。”

  共尉有些不解,武信君就是封君,难道就有权封赏了这个道理好象不太通啊。封君就算有这个权利,那也是局限于他的封地,个武信君,就能封赵国的官

  “就算如此,他也应该向大王请示啊。现在自立为武信君,以后是不是还要自立为赵王”共尉没好气的说道,他越发相信自己的判断了,武臣就是毁在这两个名士的手上,他被他们撺掇着自立为武信君,以后再自立为赵王,步步的挑战陈胜的底线,最后跟葛婴样,被陈胜杀掉。

  “他们说说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武庆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呸。”共尉恨恨的骂了声:“这些名士,拿人当刀使啊,他们是自己心有不甘,拖武臣下水。武臣也是,这点门道都看不清看样子,他还不知道葛婴的事情,不知道等他接到葛婴身死的消息之后,他会怎么想”

  武庆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他也想到了其中的利害。虽然他早就做好了家人被杀的准备,但是当这个命运真的降临到头上时,他又有些不寒而栗了。他看了眼愤怒的共尉,再看了眼眼中杀气腾腾的共敖,想了想,哀声说道:“二位大人,我武家出了这个逆子,辜负了大王,我武家死有余辜。只是连累了你们,我武庆实在是过意不去。要不这样吧,趁着大王还没有得到消息,你们去告发我们,免得被牵连在其中。”

  “武兄,这话说得太没意思了。”共敖摆手,打断了武庆的话:“我父子是那种人吗你再这么说,我们可真的要绝交了。”

  武庆叹了口气,无力的垂下了头,声不吭。共敖压着心里的火气,横了共尉眼:“阿尉,事已至此,就不要说那些没用的了。想想怎么解决这件事,才是眼下最重要的。”

  共尉无可奈何,他为难的摸着脑门,想了半天,这才说道:“眼下只有个办法了。武老丈,你也别舍不得家里的钱了,全部拿出去,去拜访那些在大王面前能说得上话的人。令尹吕青博士孔鲋上柱国蔡赐大司马张贺,个也不能落,他们如果能帮着说话,大王至少要考虑二的。”

  “唉。”武庆如逢大赦,连声应道。

  “还有个人,你要着重打点。”共尉忽然想起了陈姬,这个女人现在很得宠,枕头风能把自己的机会给吹走了,就能吹回武臣的命。“大王身边的陈姬,你定要着力打点。”

  “这个”武庆有些为难,他犹犹豫豫的说道:“不瞒大人,钱财,我是舍得的,就算是把所有的家产都花了,我也没有二话。只是,大人有所不知,陈家是世代的贵族,他家原先就是陈国的王室,大楚灭陈之后,直善待陈家,这二百多年下来,陈家已经是陈县顶尖的大族,现在陈姬又是大王的女人,陈家老爷子那两只眼睛,都快长到脑门上去了,我个操贱业的商人,就算有再多钱,只怕也进不了陈家的门。”

  “那你说怎么办”共尉气恼的瞪起了眼睛。

  “阿尉,要不你去趟吧。”共敖摆了摆手,不容共尉反驳:“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陈家由阿尉去,其他人家,武兄你自己赶紧张罗。”

  “唉”武庆大喜,连声应允。

  见老子已经说定了,共尉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嘱咐武庆抓紧时间办理,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进门,他就忍耐不住自己的愤怒,飞起脚,将案几踢得飞起,直撞到墙上,发出“哐”的声巨响。声音惊动了正在屋里说话的共夫人和共乔,两人吃了惊,连忙走了出来,正看到共尉象头发狂的蛮牛在屋里打转,共敖寒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了她们眼,言不发,屁股坐在席上。

  “这是怎么了”共夫人紧张的问道。共乔躲娘的身后,小脸吓得煞白,平时的跳脱无影无踪。

  “是娘啊,没事。”共尉看到娘和妹妹那么紧张,心头惊,这才强行压制住了自己的愤怒,招手让亲卫进来整理了下,拿过来些酒菜,然后坐到共敖的对面,给共敖和自己各倒了杯酒。

  共敖端起酒呷了两口,不满的瞥了共尉眼:“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沉不住气”

  共尉自我解嘲的苦笑声,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的心情很糟,虽然知道自己举止有些失态了,却还是不愿意认错。

  “阿翁,我们搬出去住吧。”

  “来得及吗”共敖将酒杯往案上顿,不快的说道:“早不搬,晚不搬,等武家有难了,我们再搬,别人会怎么说我们这种不义气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

  共尉愣,有些陌生的看着共敖,说实在的,他真没想过义气这件事。在他看来,现在离武家越远越好,趁着武臣还没有自立为王,趁早和他们划清界线,免得到时候起完蛋。可是共敖根本没有这个打算,他更看重的是义气。他觉得受了武家的恩,这个时候离开,就是没有道义。没有道义的人,是不能称做人的。他对共尉这种临难而退的行为十分不满,脸色变得很难看。

  “你是不是还想着去告发,然后换自己的平安”共敖沉声喝道。

  共尉看着愤怒的共敖,时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你真的这么干了,我们从此就断绝父子关系。你搬,我不搬。”共敖见共尉不说话,以为被他说中了心思,更加愤怒,他“哗”的声拔出腰中的长剑,吓得共夫人惊叫声,扑上来把抱住他:“老头子,你疯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共乔也吓坏了,连忙把共尉往旁边拖,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大兄,大兄,你快向阿翁道歉啊,快点”

  共尉哭笑不得,这都什么事啊,共敖这火暴脾气,怎么跟自己的儿子干上了。

  “竖子,你是做这种没道义的事,老子就先宰了你。”共敖面挣扎着,面大声叫道。

  “快点,大兄,你快点道歉。”共乔哭泣着,连声哀求。

  “阿翁,我没这心思。”共尉气极,大声喝道。

  “你没有”共敖停住了,不相信的看着共尉。

  “我真的没有。”共尉跺足道,急,小沈阳的东北腔跟着冒了出来:“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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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卷 星火燎原 第二章 溪云初起 第七节 探访陈府

  共尉被老子用剑逼着,不情不愿的答应了去陈府的事。应是应了,可他实在觉得憋屈,贵族的脸色他已经看得有些怕了,现在再来个老牌贵族,还摊上这么个事,自己岂不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送上门去挨呲共尉想说不去吧,又怕老子翻脸,只得找个借口拖着。武庆忙活了两天,那几个大人物的礼都送完了,他这边还没动静。

  武庆坐不住了,只得央求武嫖再来探探共尉的口风。武嫖知道共尉不愿意见自己,可是这事也实在拖不得,再说好几天看不到共尉了,她也不知道他这两天愁成什么样子了,心疼不已,只得硬撑着来找。进了共家住的院子,站在门口犹豫了半天,武嫖不得已,只得举手敲响了房门。

  “大姊”共乔拉开门,看到武嫖红着脸站在门外,惊喜的叫道:“你怎么来了”

  “我我来看看你和婶婶。”武嫖结结巴巴的说道。

  共乔乐了,把将武嫖拉了进去,挤着眼睛,嗤嗤的怪笑道:“你是来找我大兄的吧”

  武嫖被说中了心思,俏脸下子憋得通红。共夫人看到武嫖,无由的叹息了声,堆着笑请武嫖坐下。武嫖四处张望了下,没看到共尉的影子,不免有些诧异:“他还没回来”

  “回来了,心情不太好,在望楼上坐着呢。”共夫人摇摇头,脸色有些忧郁。看着儿子愁成那样,她这心里也特别不舒服,只是她个妇道人家,也帮不上忙,再急也没有用。

  “哦。”武嫖无意识的应了声,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沉默了好会儿,强笑着说:“婶婶,乔妹妹,我有点事要找阿尉,我先告辞了。”

  共夫人和共乔相互看了眼,无声的点了点头。武嫖象逃也似的出了院子,直奔望楼。还没到望楼,就看到田锦江和两个亲卫站在下面,只好上前见礼。田锦江见是武嫖,不敢怠慢,连忙还礼,他看了眼望楼,不知道是该让武嫖上去还是拦住她,正在为难的时候,望楼里传来了共尉的声音。

  “让她上来吧。”

  “喏。”田锦江如释重负,连忙侧身让开通道。武嫖颌首示意,提着裙子缓缓的踏上了望楼。在那刹那间,她的脚步变得重如千斤,她甚至希望,如果这望楼的楼梯永远都走不完,那该多好。

  “你来了”坐在女墙上的共尉扭过头来看了武嫖眼,淡淡的说道。

  武嫖站在阴影里,看着共尉如刀刻般的侧脸,声不吭。共尉也不说话,她也不吭声,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站着,时间仿佛凝固了般。也不知过了许久,武嫖才叹了声,张嘴正要说话。共尉忽然说道:“大姊,你不用说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武嫖的话下子被憋在喉咙里,她怔怔的看着共尉,忽然有股怒气勃然而生,她哽咽着说道:“共大人,我知道,我武家这次是连累你了。我武家对不起你。共大人要是愿意帮,你就帮帮忙,要是实在不方便,我武家也不敢勉强大人,自家做事自家当,大不了阖家被大王诛杀罢了。人生在世,谁能不死,与其这般辛苦的活在世上,倒不如死了来得干净”

  共尉愣了下,回过头看,只见武嫖靠着墙,蹲在墙角,泣不成声,脸哭成了个花脸猫。他这人外硬内软,最见不得人伤心,看武嫖这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不由得心中软。他踌躇了片刻,长叹声,翻身跳下女墙,走到武嫖面前,伸手想要扶她起来,看看她那只穿了件薄纱的身体,又有些不好意思。他为难的搓了搓手,期期艾艾的说道:“大姊,你别这样,我去就是了,我马上就去,还不成吗”

  “多谢大人援手,武嫖代武家上下百口,谢过大人。”武嫖吞声说道,款款拜。说完,转身就要下楼。共尉有些诧异,下意识的问道:“你走了”

  武嫖转过身来,泪眼朦胧的看了共尉眼,抬起手擦了擦眼泪,再拜了拜:“妾身知道,大人愁苦不仅是为了去陈府的事情。妾身蒲柳之姿,出身贱业,无名门之贵,无世族之尊,于大人盛业无所襄助,却多次劳烦大人。妾身自惭形愧,不敢再有非份之想,有扰大人之处,还请大人海涵。”说完,她转身出了望楼,掩着脸,匆匆的去了。

  “唉”共尉追到门口,抬起手,却不知道说什么,看着武嫖踉跄着远去,他脸色红阵白阵,半晌无语。武嫖对他的心思,他自然是清二楚,在别人看来,这是桩很美满的婚事,只是因为他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女情结,才变成这个模样。而这个女情结,在现代人来看简直是荒谬绝伦,除了他自己,没有个人会把这个理由当理由。现在武家又危在旦夕,武嫖与其说是自己绝望了,不如说是怕连累他,主动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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