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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点球 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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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缒裕始潜荆祭械墓ぷ鳌?

  然而,从体内传来的一种无名的燥热令她始终无法集中精神。她觉得胸罩戴 得太紧了,挤压着丰满的|乳|房令她感到很不舒服。惠美把手伸进内衣里想去调整 一下,不料手一碰到敏感的|乳|尖,她便禁不住“啊”地一声呻吟起来,整个身子 酸软无力,不由向后仰靠在椅背上。

  她脸颊潮红,胸脯起伏,喘息不已。自从来到红鹰俱乐部以后,繁忙的工作 和沉重的压力令惠美感到自己几乎成了中性人。这时惠美才发现自己成熟的躯体 是多么需要异性的抚慰与滋润。

  自从两年前结婚以来,她的性生活并不如意。但是原因不在丈夫而在惠美自 己。每次在他们试图交合时,惠美几乎总是会出现无法控制的荫道痉挛,使得丈 夫的荫茎完全无法顺利插入。即使有时勉强插入也都搞得她疼痛不堪,全无x爱 的乐趣可言。他们去找过医生,医生说那是心理因素所造成的。

  屡次失败后,惠美几乎失去了信心。所幸体贴的昭夫从来都没责怪惠美,反 而每次都安抚宽慰她。然而这只有更增加了惠美的负疚感。终于有一次,惠美鼓 起勇气向昭夫提出离婚。

  她永远都忘不了当时昭夫眼中犹如世界末日来临般的绝望神情。

  “我承认我很自私,可是我决不会放弃你。你要离开我,不如先杀了我。” 昭夫紧紧地抱住哭成泪人的惠美,“爱一个人可以有很多种方式,性茭并不是爱 情唯一的内容。”

  惠美修长的手指仿佛被自己的|乳|房吸住了。在内衣里,她的手在自己丰满的 |乳|峰上缓缓挤捏着,力度渐渐加重。随着快感的增加,她的手指慢慢从胸罩的边 缘滑了进去,轻轻拨弄着自己的娇嫩的|乳|头。

  沉浸在情欲的欢畅中的女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在爱抚自己|乳|房 的同时,惠美的另一只手伸进了自己的裤腰。她发现自己的内裤已经完全湿透了。 她分开两腿,手指在狭小内裤裆部上沿着湿润的肉缝来回划动。

  她扭动着,呻吟着,手指终于将内裤裆部拨开。她接触到的是滑腻腻的一大 片。几经犹豫之后,她的中指终于从潮湿的荫唇中间缓缓插入,进入到了一个温 暖紧密的小岤之中。同时,她的食指按在了那早已充血葧起的阴d上……

  “啊……”甜美动人的呻吟从女人的嘴里泄出。随着健美肉体一阵剧烈的抖 动,一股清亮的液体从她的下身激射而出,女人只觉的自己被淹没了……

  当俞林尽了最大的努力将汽车歪歪斜斜地停在僻静的路边的时候,他已经视 线模糊,四肢几乎完全麻木了。

  俞林早就知道自己的心脏是一颗定时炸弹。因此刚才一阵针刺般的剧痛从他 的心脏处扩散开时,他的反应只是:什么,这就来了?好吧,就这样走了也好。

  他的上衣口袋里有一个药瓶。只要打开它把里面的药放一片在嘴里,他就可 以暂时没有危险。但是俞林此刻却并不想这么做。

  “在这个世界上,谁还需要我?谁还在等我?我又将往哪里去?我的生命还 有意义吗?”俞林反复问着自己。

  他甚至在想,要不要最后再黑色幽默一下,打电话告诉惠美他今晚他不能回 去了,因为他要死了。

  “惠美在知道了我的死讯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她会哭吗?不,她不会悲伤。 我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我的存在对她没有任何意义。”想到这 里,俞林笑了一下。

  “惠美,如果人生是一场戏,那么你就是这部戏中的唯一女主角。你是这个 荒唐的世界中我唯一想亲近的人。对我来说,你的心总是那样的遥远,那样的不 可触及。在这个时候我只想同你告别……”

  [后记]

  是不是小资产阶级颓废情调太重了点?这一集没有什么情铯。在整个作品中, 情铯部分也只占比较次要的地位。文中有些人物与场景在小弟以前的作品中也出 现过,但是在内容上并没有联系。

  点球(三)

  身为无神论者,此刻俞林却感受到了一种宗教般的宁静与超脱。他相信自己 的灵魂正在升华。他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相反,一种极度的轻松和解脱感 正在笼罩着他,引导着他飞向那一团光亮的所在。

  “如果死亡就是这样,那么人们为什么还要害怕死亡呢?”

  这时,俞林听到了一阵歌声。起初,他无法判断究竟是他的幻觉,还是真的 有人在唱。不,那不是从天上传来的那种虚无缥缈的安魂曲。那歌声是那样的粗 犷,那样的豪放;那铿锵的节奏,那激昂的情绪,都只能出自活生生的凡夫俗子 的喉咙。

  “oh 1eioh 1ei oh 1ei oh 1eioh 1ei 1ei ohoh 1ei oh 1ei”

  这是一首球迷的战歌。全世界每个体育场里都可以听到这首歌。

  “见鬼!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俞林忽然叫了起来,“明天还有比赛!不, 我不能死,现在我绝不死!”

  他想伸手到上衣口袋里去拿那瓶药。可是,这一极平常的动作现在已经变得 无比艰难。他那麻木的手几乎已经完全不听大脑的指挥了。俞林以最大的努力才 使自己的手臂一厘米一厘米地往上移动着。他甚至怀疑自己以前有没有以这样大 的努力来做过一件事。其间有好几次他都想放弃了。

  这是真正的和时间赛跑,他清晰地听见了死神的脚步声在不断逼近。他甚至 听见了死神发出的刺耳的笑声。然而,那歌声还在响着,鼓声还在敲击着。终于, 歌声压倒了死神的笑声。他的手拿到了那个药瓶。而这时他的手指功能也基本恢 复了。

  虽然由自蔚而产生的高嘲已过,惠美仍沉浸在巨大的快感余韵之中。她的手 指仍无意识地在自己潮湿的阴沪中轻轻地抽锸着,另一只手则停留在饱满的|乳|峰 上……

  等到惠美完全清醒过来后,她被自己的刚才的行为吓了一大跳。她竟在办公 室里完成了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自蔚。虽然这里只有她一个人,惠美仍然羞得满脸 通红,感觉无地自容。她看了一下钟,已经过九点了。她只希望俞林这时候千万 别回来。

  内裤已经湿得完全没法穿了。但是她没发觉从她阴沪流出的部分黏稠的嗳液 甚至透过运动裤流到了椅子上。她只顾匆忙从柜子里找出替换衣服,打算去浴室 冲洗一下。

  从办公室到浴室要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惠美以为这么晚了,大楼里不会再 有人了。不料从楼梯口闪出了一条修长的身影,险些撞上她。原来是球队的前锋 藤田真由美,也就是前日本国脚,三年前著名的“炮轰”国家队事件的主角。她 象是没看见惠美一样,继续往前走。

  “藤田,你怎么连招呼都不打?”惠美温和地责备道。

  比惠美小六岁的藤田行事一向风风火火,兼又穿了一身红色的运动服,更显 得精神焕发。只见她很有风度地一甩头发道:“如果你要求这样,那么……你好。”

  有些啼笑皆非的惠美见她手上拿着浴露和香波等东西,心里一动,便道: “你也要去洗澡?那就一起去吧。”藤田没有反对。两人一起向浴室走去。

  “我一直想找机会和你好好谈谈,”惠美想了一下后道,“我知道你一直在 怪我。在国家队的那一次你骂我懦弱,我承认你有理。”

  藤田耸了耸肩,没有开口。这时她们已经来到了浴室门口。藤田拉开门,礼 貌地请惠美先进去。空荡荡的更衣室里一个人也没有。两人放好东西,开始脱衣 服。

  “其实那次事件,我们都知道你是对的。我没有能站出来支持你,是我的错。” 惠美继续道,“然而我也有苦衷。那时侯我是队长,要顾全大局,维护国家队的 团结……”

  “你以为我恨你,其实并没有这回事。你那温吞水脾气我还不知道?”藤田 真由美已经脱下了胸罩,一对结实而富有弹性的|乳|房活泼地抖动着,“事情都过 去了。如果我真的恨你,就不会到这里来了。”

  “可是,那次我是真的伤心了,没想到说真话的下场会是这样,”藤田开始 脱内裤,她的荫毛被修剪成了一个整齐的倒三角型,“那些日子我的心情坏透了, 所以才对你说了些过分的话。我也很后悔。”

  想起了藤田那时的遭遇,感情丰富的惠美心头一酸。她张开双臂,藤田顺势 扑进了她的怀里。两人终于象老战友重逢那样拥抱在一起。过了好一会惠美才想 起她和藤田都已赤身捰体,才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

  在两人拥抱的时候,她们赤裸的下体也自然紧贴在了一起。藤田起初觉得有 些奇怪,接着便偷偷地笑。一松开手,她就敏捷地将惠美刚脱下的内裤抢了过来, 翻开察看了一下,便笑着大呼小叫起来:“好哇,都湿成这样了!快说,刚才在 干什么好事?”

  脸红到耳根的惠美恨不得能找个洞钻进去。“别闹了,快还给我!”说着就 要来抢回自己的内裤。藤田却施展开她球场上的假动作过人功夫,左躲右闪。两 人纠缠在一起,一时间仿佛都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

  等看见惠美真的有点急了,藤田才指着惠美的下身笑着道:“让我看一看, 就还给你。”

  “变态!你又不是男人,要看人家那里做什么?”

  “人家是好奇嘛,想看看你们结过婚的人那里有什么不同。等一下我帮你擦 背。”

  “我就不信你还是c女。”惠美心想。她无奈地在长凳上坐下来,姿态优美 地将两条雪白的大腿略微分开道:“真拿你没办法。只许看一下,不许用手碰。” 藤田笑着在惠美的两腿中间蹲下,边看边道:“咦,还在流水……你的荫唇颜色 真漂亮,你丈夫用的时候一定很小心很温柔吧。”

  藤田的话却又刺中了惠美心里的隐痛。她暗叹一声道:“你也是个老队员了, 怎么还象个孩子。”

  在藤田真由美入选国家队的时候,惠美已经是队里的大姐级人物了。按照传 统,国家队是个等级森严论资排辈的地方。然而以藤田为首的一批疯疯颠颠反叛 成性的年轻球员却完全不把这个传统放在眼里。在球场外,性格温柔而又毫无心 机的惠美经常成为她们恶作剧的目标。她们花样百出,例如趁惠美在洗澡的时候 把她的衣服藏起来。还有一次在更衣室里真的把惠美剥光,说是要玩“强j”, 结果把她搞哭了。

  幸好现在藤田总算还知道要维护主教练的尊严,所以没有再胡闹下去。她把 内裤还给了惠美,问道:“你要泡池子,还是洗淋浴?”

  “先泡一下吧,这会儿没人,水应该还干净。”

  俱乐部经理张明先生的信条是“决不在球员们的待遇方面省钱。”因此这间 浴室的舒适程度可以用豪华来形容。中央的大浴池面积足有标准游泳池那么大 (他们的游泳池面积是标准的四倍),二十四小时都保持恒温,并且每小时都换 一次水。

  两人来到大浴池的边上。

  “哎,那你和大岛为什么老是躲着我?”惠美忽然问道。

  “还不明白?我们是为了你好,”藤田笑着捅了一下惠美的|乳|房,“我们不 想让别人说闲话,说我们搞小集团什么的。”

  “哦,原来是这样,那也不用做得这么明显啊。”惠美释怀道。

  热气腾腾的池水果然清澈见底。藤田走到池边弯下腰正要试试水温。惠美见 她翘起屁股的样子十分可爱,有想起她刚才的可恶,便童心一起,轻轻地将她一 推。失去重心的藤田一下子扑通地跌入水中。

  “好哇,原来你也会使坏!”站在水池里的藤田抹了一下脸,一手指着惠美 气急败坏地道。

  “谁让你刚才还欺负我,这是报应。”惠美双手抱在胸前作得意状。

  “我欺负你是有原因的,”藤田振振有辞地道,“你老是让我坐冷板凳!”

  “果然还是有怨气,那就一起都放出来吧。”惠美迈开雪白匀称的大腿,顺 着台阶走下池子,一直到她丰满的胸脯都浸没在水中。

  “我知道你做教练有你的战术意图,”藤田还在嚷,“可是你就不替我想想, 坐在替补席上看别人踢球是什么滋味?”

  “都怪我,一忙起来就顾不上和你们多沟通,我应该道歉。”由于一时间还 没有适应水的压力,惠美说起话来有些喘:“这一阶段我没有安排你上场,主要 是考虑到你的身体状况还没有恢复到能适应这样激烈的比赛。藤田,你不能再受 伤了。如果你的右膝再出什么问题,你的下半辈子只能拄着拐杖过日子了。”

  惠美见藤田头枕着塑料气垫,将两腿伸直,利用水的浮力将身体托起而平躺 在水面上,便也学她的样子:“哇,好舒服!”

  她们雪白动人的捰体随着水面的起伏而一沉一浮,黑色的荫毛象水草一样不 断地飘动着,构成一幅极美妙的画面。

  “可是我今天去找过队医,他说我的膝伤已经不影响跑动了。”

  “哦?这倒是个好消息。那么发力的时候还痛吗?”惠美沉吟道。

  “还是老样子。如果用力不当的话还是会很痛。”

  “如果明天让你首发上场,能行吗?”惠美犹豫了一下道,“你知道谢勤这 轮被停赛。”

  不等藤田回答,惠美又急急道,“我知道这样对你来说是太冒险了。可是我 想不出更好的人选了。”

  “老天有眼,”藤田笑道,“总算轮到我了。只要球队能赢,我就算断条腿 又有什么关系?”

  “真的?那就拜托了!”惠美握住藤田的手,高兴地笑了。

  “惠美姐,如果不是你帮我从新加坡转会到这里,我现在可能都退役了。” 藤田道,

  “不,当初提出要引进你的人不是我,而是俞林。”

  “哦?是他?”

  “是的。那天俞林象个疯子似的闯了进来,把一叠你的资料往我面前一扔, 大叫‘快买她,这就是我们需要的人’。”惠美一边轻搓着自己的胸脯一边说道。 “真有意思。那你怎么说?”

  “你听了可别生气。我说我不清楚藤田现在的状态如何;作为主教练,我首 先应该考虑俱乐部的利益而不是同胞情谊。”

  “你说得也没错啊,我怎么会生气。他又说什么?”藤田感兴趣地问道。

  “他是这样说的,”惠美回忆道,“‘经验,我们需要的是她的经验。我们 是一支年轻的球队,如果在关键时刻能有一个象藤田那样参加过两次奥运会的球 员在场上,将会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结果,我被说服了。”

  “藤田,你认为俞林是个好教练吗?”当她们走出大浴池来到淋浴池里冲洗 的时候,惠美忽然问道。

  “我不知道。”藤田往头发上搽着香波,“我只觉得他很特别。你看,他从 不和我们谈足球以外的事。体能训练时根本见不到他人影,只有在战术训练的时 候他才到场。而且每次训练结束时他总是第一个离去。”

  “是啊,他太特别了,特别到你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去理解他。”惠美体验着 激烈的水流冲刷在肌肤上的感觉,“啊,我们得快点,他该回来了。”

  ※※※※※

  当俞林终于回到球队训练基地的时候,他真有恍若隔世再生为人之感。平时 都已见惯的每一样东西现在都有一种亲切感。看见一只四处游荡的小猫走到他面 前,他便抱起小猫和它说了半天话。遇到平时一向对他不太友好的门卫老李,他 也主动上去打招呼,还问寒问暖一番。

  “原来生活可以是这样美好的。”俞林回味着这个新发现,来到了小训练场 边。他看见那里仍然亮着灯,原来是球队的日籍守门员大岛幸江还在独自进行扑 球训练。

  “好!”看见大岛奋力扑出了一个从自动抛球机射出的角度极刁的来球,俞 林不禁喝彩道。

  “俞教练!”看见俞林,大岛跑过来,一边抹着脸上的汗一边招呼道。

  “大岛,你怎么还不回去休息?”俞林捡起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身材修长,系着马尾辫的大岛足足比俞林高了半个头。“为了明天的比赛… …”大岛仰头喝了一阵水,象是还有话要说。俞林鼓励地望着她。

  “俞教练,来到红鹰队后我还没打过一场比赛,”大岛鼓起勇气道“明天的 比赛能让我上场吗?”

  “我代表日本国家队参加过十多场国际比赛。”看见俞林没有作声,大岛又 道。

  “你知道,最后的决定权不在我而在山田教练……”俞林自己也觉得这样的 回答太不象话,便又道:“教练没有用你并不是不信任你的水平。山田教练是个 进攻狂——你可别告诉她是我说的——她要求场上的十一个人中每个人都要参与 进攻,包括守门员。她认为守门员必须能成为第一个发起进攻的人。可能在她看 来,周艳梅在这方面比较能符合她的要求。”

  大岛低头不语。

  “当然,按照惯例,我们的出场名单将在比赛开始前两小时宣布。在这之前, 每个人都有机会,你也不例外。”俞林安慰道,虽然他知道明天大岛能上场的机 会很小。

  “我知道了,谢谢您。”大岛又抬起了那双极漂亮的大眼睛。

  “早点回去吧,祝你好运。”俞林本想拍一下她的肩膀,可是手一伸出去就 偏离了方向,结果落在了大岛幸江那结实圆翘的臀部,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他只 感到她的屁股弹性十足,令他回味无穷。幸好大岛只是略微闪开一下,没有表现 出明显的反感。

  上楼后打开办公室的门,俞林却发现惠美不在里面。这倒省了他为迟到而道 歉的麻烦。他关上门,又到办公室里面的小套间张望了一下。

  那个小套间本来是俞林放置办公桌的地方。后来因为惠美经常要在办公室过 夜,俞林便把那里腾出来给她放床。张明本来说给俞林另外找一间办公室,却一 直没有兑现。所以俞林现在只能与惠美合用一个办公室。这对他来说自然是少了 自由,多了拘束。

  小套间里只有一张普通的单人床。即使是在工作最繁忙的时候,床单也总是 刷得干干净净,被褥也总是铺得整整齐齐;显示出它的主人是个一丝不苟的人。

  “今晚她又要在这里睡了。一个人在这里睡。”俞林望着那张床自言自语道。

  就在这时,外面惠美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俞林赶紧跑出来拿起听筒。 只听见一个男声在用日语说话。俞林的日语不是很好,费了半天功夫才明白那是 惠美的丈夫从日本打来的长途电话。

  “噢,原来是……呃,是……”俞林极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热情一些,可 惜他忘了惠美的丈夫姓什么(山田是惠美的婚前姓)。

  “叫我昭夫好了,”那个声音爽朗地笑道,“您是哪一位?”

  俞林自报家门。他刚想在惠美的皮制转椅上坐下,却发现椅面靠近边缘的地 方有一小滩清亮的液体。他用手指沾了一下,发现是黏黏的。他疑惑地把手指放 到鼻子前嗅着,忽然明白了那是什么。那特殊的气味令他身体的某一部分立即起 了明显的变化。

  “哦,是俞君,久仰久仰,”只听见昭夫道,“惠美常和我说起您,她说您 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俞林不知道那只是日本人的客套还是确有其事。他告诉昭 夫他的妻子暂时不在,问他要不要再回电话。

  “不用了,我忙到现在才从公司回来,快累死了,要睡觉了。”昭夫道, “谢谢您对惠美的照顾。祝你们明天比赛好运。”

  挂上电话,坐在办公桌上的俞林还在竭力想象惠美的丈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 人,怎么他就能把她娶到手。想了一会没有什么结果,便用纸巾将椅子擦干净, 然后坐下来。他打开电脑,从里面调出了一份他想要的文件,仔细观看起来。

  “好哇,有人想篡位!”一个清脆的女声在门口响起。那自然是藤田,惠美 是从不主动和他开玩笑的。刚从浴室出来的女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清新的魅力。

  “什么篡位?当主教练不在的时候,由助理教练代行其职,”俞林回敬道, “俱乐部规章上是这样写的。”

  “对不起,我们洗澡去了,”惠美对俞林道,“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咦, 你的脸色怎么不太好,是不舒服吗?”

  俞林做了个不碍事的手势。惠美走到俞林身旁,打开一个柜子将她刚换下来 的内衣裤一件件放入洗衣袋里。她这样做的时候完全没有回避俞林。

  “藤田,我刚看了你的伤势治疗结果报告。”俞林道,“明天你代替谢勤首 发上场,有问题吗?”

  藤田和惠美相视而笑。“我已经和她说过了,看来我们想到一起去了。”惠 美道。

  藤田握紧拳头道:“明天我要让薛燕知道什么是射门。”薛燕是海洋队的门 将。

  “可能要你打满九十分钟。你的体力行吗?”俞林又问。

  “没问题。每次体能训练她总是练得最多。”惠美代替藤田作了回答。

  “很好,那你快去休息吧。明天见。”

  “惠美,别随便和人上床,嘻嘻。”藤田临走时在门口大声叫道。

  “这丫头,没一点正经。”惠美摇头道,又指着桌上的一个塑料盒问道: “这是什么?”

  “这是给你带回来的,一点夜宵。”

  “哇,是寿司!谢谢,可惜这两天我的肠胃不太好,只怕不能多吃这东西。” 惠美在桌前坐了下来。

  俞林告诉惠美她丈夫来过电话,又道:“谈谈你丈夫好吗?”

  “其实也没什么好谈的,”惠美淡淡道,“他在日立公司上班。一个我们共 同的朋友介绍我们认识。谈了一年,彼此之间觉得都还合得来,就结婚了。”

  俞林并没有象《简爱》里的罗彻斯特诅咒圣约翰那样说“他可真该死。”他 只是耸肩道:“哦?”

  “哦是什么意思?”惠美立即笑着问道。

  “意思是现在我们可以开始工作了。”俞林道。惠美略带惊奇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俞林第一次在夜晚和惠美单独在一起。

  在这宁静的夜晚,在这没有旁人的房间内,在柔和的灯光下,这一男一女互 相望着。他们都觉得今晚对方好象有些与平时不同,但又说不出异样在哪里。

  [后记]

  这一集写得有些潦草,尤其是后半段比较散。请大家随便看看,希望下一集 有所改进。上次有人问这篇东西会不会有完篇,答案是肯定的。大概再有两集就 结束了。本来构思是作为短篇的,现在已经拖得太长了。

  点球(四)

  “这是我刚才草拟的上场名单,你看看有什么要补充的。”惠美示意俞林把 他的椅子移到她身边,使两人并排坐在一起。

  “守门员还是用周艳梅么?”只看了一眼名单,俞林便问道。

  “嗯,我知道大岛一定要怨我狠心了,”惠美梳理着她那还有些湿漉漉的头 发,“以前在日本,不管是在国家队还是在俱乐部,大岛都是当替补守门员。那 时人们常笑她天生是做小妾的命。”

  “周艳梅最近状态越来越不稳定,”俞林还在为不幸的大岛作最后的努力, “她表现好的时侯必进的球能挡出来,发昏起来不该进的球也能漏进去。”

  他看着正在梳头的女人,仿佛被她的美妙姿势迷住了。

  “我知道。可是我喜欢小周的g情与朝气。她充满了青春活力,象是有使不 完的劲。当然有时候是太张狂了点,年轻人总是这样的。”惠美毫不掩饰她对周 艳梅的偏爱。她被俞林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将手中的梳子放下来。

  “这份名单排的还是‘三三一三’阵型,”俞林沉吟道,“就是说,明天的 比赛还是要攻出去打?”

  “那当然,难道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惠美一扬眉,“平局和输球没有什 么区别。”

  “还是有一些区别的,”俞林道,“输的话肯定降级,打平则还有一线希望, 如果我们能在最后一轮获胜的话。当然那还要看其他队比赛的结果。”

  “我最讨厌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来掌握。”惠美干脆地说道,“海洋队的 防守并不好,只要我们坚持打攻势足球,就一定有机会。”

  “但是,在客场这样踢太冒险了……”俞林摇头道。

  “我不觉得主场客场的区别有这么大。”惠美略带嘲讽地看着俞林,“我从 不会对队员们说,客场只要守和就行,等我们回到主场再来进攻。”

  “惠美,我承认你的‘三三一三’阵型是非常先进的,然而我认为这样的打 法超出了我们球员的能力,我们毕竟不是阿根廷队。”俞林力争道。

  “不,我很清楚她们的能力。”惠美也提高了声音,“问题在于她们没有认 真领会我的战术意图。唉,一提起这个我就生气。你看,象上一轮,我要求倪幸 文在左路活动,可是她老是跑到中路来,我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这就是不动脑 子的表现。”

  “这样说是不公平的,”俞林的指节轻敲着桌面,“倪幸文本来就不是纯粹 的边锋,长距离高速带球突破不是她的特长,她适应不了你这样的安排是很正常 的……”

  “俞君!作为我的助手,你的责任是帮助队员们理解并贯彻主教练的意图, 而不是为她们这样那样的错误辩护。”

  俞林霍地站了起来,盯着惠美。半晌,他才道:“夫人,您固执起来简直就 象……”他没有说出究竟象什么,想必也不会是什么美妙动听的话。

  惠美毫不示弱地冷眼看着他。接着两人都笑了起来,俞林重新坐下。

  “你干吗这么气势汹汹的,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要动手打我了。”惠美侧着 头道。

  俞林忽然大起疑心,因为她这话太象小妻子向丈夫撒娇时说的话了。他替惠 美的杯子里倒满了水,以示善意。

  “俞君,这个问题我们已经不知道争论过多少次了。”惠美喝了口水,“我 的愿望是要求队员能踢出我所理解的那种足球,而你可能更看重比分结果。也许,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分歧。”

  “我完全理解你的想法。可是,足球场上和现实生活中一样,理想主义是注 定要碰壁的。”

  “我们不要再争了。”惠美的脸上忽然起了红晕,声音也变得十分温柔, “不知为什么,今晚我不想和你吵架,真的不想。”

  接着他们开始讨论其它的问题。只见他们并排伏在桌子上写着画着交谈着, 不时出现一个人刚写了一些东西,另一个便抢过笔加以修正的情景。其间他们的 头靠得非常近,已经到了气息相闻的程度。后来,俞林跑来跑去把一盘盘录像带 轮流放入机器里,惠美则笑吟吟地看着他忙碌。他们对着电视屏幕上的的画面指 指点点,不时地暂停和慢放……

  “真累呀,腿都发麻了。”惠美升了个懒腰。等这一切都结束的时侯,已经 过午夜了。但是俞林并不想告辞,惠美也没有要他马上离去的意思。两人都有些 疲乏过度后的兴奋。

  惠美起身上厕所。当她回来的时侯,发现俞林正在看一盘她以前比赛的录像 带。他看得是那样的痴迷,那样的全神贯注,以至令惠美都有些感动。

  “那是我们日本队对美国队的比赛吧?让我想想那是哪一年……88年还是 89年?”惠美走到他身边。

  不料俞林的回答完全不符合逻辑:“惠美,嫁给我好吗?”

  “什么?!你开玩笑?”惠美吃了一惊。

  俞林打了个“哈哈”:“当然,当然是开玩笑。”

  惠美将手放在轻轻地俞林的肩上,同情地望着他:“工作压力太大,人有时 候是会产生一些奇怪的想法的。该休息了。”

  俞林站起来,同时发出了一声充满惆怅无奈的长叹。

  “等一下,一起把那些寿司消灭了再走吧,”惠美指了指那个放有夜宵的盒 子,“我也有点饿了。”

  “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在这里,还记得吗?”惠美停下筷子忽然道。

  “当然记得。好象还有点戏剧性。”俞林环顾着四周。

  ※※※※※

  当惠美第一次来到这间挂着“主教练办公室”牌子的房间时,还以为自己走 错了地方。因为这里更象一个刚开张或是即将倒闭的小公司的办公室。满地堆放 的各种文件报表等让她几乎没有立足之地。在一张同样堆满了纸张书籍的办公桌 后面坐着一个外形有点象落魄艺术家的年轻男子,拿着电话正在训斥着什么人。

  他放下电话后看了一眼正耐心地等在一旁的惠美,心不在焉地道:“对不起, 我没时间接待记者。我只是临时代理教练。前任教练什么也没交代就走人了,新 任主教练还没到……”

  “我就是主教练。”惠美微笑着道。

  “真的是你?”那人猛地抬起头,久久地凝视着她。短短的几秒种内,他的 眼神中起初流露出狂喜,紧接着却是惊讶,随后是伤感。

  惠美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出现会引起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这么大的情绪 变化。

  那人做了自我介绍,随即便要求惠美立即履行职责,开始工作。

  “我无法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惠美皱眉道,“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 这里彻底打扫整理干净。还有,既然您是我的助手,我想我有权要求您把胡子刮 干净。”

  ※※※※※

  “真是,你那时怎么会把我当成了记者。哎,一说起这个,我就想起明天的 赛后记者招待会。”惠美紧蹙秀眉道,“最好你能代替我去,我最怕记者和我纠 缠。”

  “赢球你去,输球我去,怎么样?”俞林笑道,“看来你不喜欢和记者打交 道?他们得罪过你吗?”

  “唉,他们专门喜欢问些刁钻古怪的问题,我真的应付不来,”惠美神情厌 恶地道,“还老是写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东西。我记得好多年前看到过一篇写我 的报道,我只记得里面有一句是什么‘天使在她的小脚上歌唱’,简直莫名其妙 之极。”

  只见俞林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古怪。接着象个疯子一样地爆发出一阵大笑。 惠美惊骇地望着他:“俞,你怎么啦?”

  “我老实向你招供了吧,我也当过记者,”俞林边笑边喘着气,“那篇东西 就是我写的。”

  这下轮到惠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笑得是那样的开心,那样的欢畅。自从 一起工作以来,俞林还从未见她笑得如此自在如此率真。

  “哎呀,笑死我了,肚子都疼了……”惠美还在笑。接下来的情景更是让俞 林目瞪口呆。只见惠美蹬掉拖鞋,抬起腿放肆地将一只赤裸的脚掌举到了俞林的 面前:“喂,大文豪先生,你仔细看看,我的脚是大还是小?”

  惠美的脚在女性中间的确算是比较大的。虽然一向对女人的脚兴趣不大,俞 林却不得不承认惠美的脚很美。她的脚趾长得很秀气,趾甲修剪的整整齐齐;除 了脚跟与前脚掌处有部分茧子,其余部分依然光洁柔滑,令人有一种怦然心动的 感觉。

  如果一个女人肯让你看她的脚,这是否表示她已经不把你当外人了?

  俞林犹豫了一下,伸手将惠美的脚握在了手上。他明显地感到女人的身体震 动了一下。他低下头开始轻轻地抚摩着惠美的脚,不敢与她的目光接触。

  “俞,别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惠美飞红了脸,声音低得几乎连她 自己都听不见。她试图将自己的脚从男人的手上抽回来,但是态度并不坚决。她 惊奇地发现自己有些喜欢被他抚摩脚掌的感觉。

  “多年前,就是这双脚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传奇,”俞林用新文艺腔缓缓道, “这双属于一位天才少女的脚是那样的纤巧可爱,然而它却寄托了整整一代人的 梦想……”他俯下头去在惠美的脚面上深深地吻了一下,神情显得极为肃穆。

  “你是什么时侯开始看我踢球的?”惠美好奇地问道。

  “有好多年了。总有一天我们会想起,那时侯我们多么年轻……”俞林抬起 头望着眼前的女人。

  惠美那温柔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薄雾。她想起了什么?

  “其实刚才你说的那一次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俞林道,“还记得93 年在大坂同澳大利亚队的那场比赛吗?”

  “当然。这是我参加的最后一场正式比赛。我就是在这场比赛结束后宣布退 役的。”

  “那天我就在场。那是我第一次在现场看你踢球,”俞林回忆道,“可是没 想到却成了最后一次。”

  “那时你也在日本吗?”

  “那时我是本市一家小报的体育版记者,”俞林道,“我是专程到大坂去看 你比赛的。那天比赛后的记者招待会,我就坐在倒数第二排,想起来了么?”

  惠美极力回忆了一下,还是抱歉地笑道:“没有印象。”

  “可是我却记得你当时说的每一句话。你说虽然你没有能实现冠军的梦想, 但是生活中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值得去追求。”俞林道,“那天本来我是?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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