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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银监狱 第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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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银监狱》

  作者:幽灵手

  内容简介: 恶贯满盈全日礁,沉鱼落雁绝色岛。 我来自绝色岛,经营着一家穿越公司,专门把人送回到过去 但一次意外事故的发生,使我不得不潜入云南黑林铺监狱!这是一座人妖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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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部)第一卷 穿越公司 1(寻梦小筑)

  2o22年9月26日,北京,东二环商务区亚洲大酒店,公安部新闻发布会现场,记者云集。

  ……

  路透社:“请问贵国颁布《缉枪令》,是纯粹为了人民财产和生命的安全,还是出于对国家政权长期利益的考虑?”

  新闻发言人:“我们党和政府代表的就是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我国政府颁布《缉枪令》,为的就是减少、遏止、直至杜绝涉枪犯罪活动,沉重打击黑恶势力的嚣张气焰,其根本目的就是维持和促进民生民情、社会秩序的长治久安、和谐发展!”

  美联社:“请问香港和澳门也实施《缉枪令》吗?”

  新闻发言人:“从1o月1日开始,《缉枪令》在内地、港澳同时生效、同步实施!”

  法国新闻社:“请问发言人,《缉枪令》最后一条:对于涉枪情节严重者的惩处可以不参考《刑法》!是不是意味着可以对其判处死刑?”

  新闻发言人:“是!”

  现场顿时嗡嗡一片。

  法国新闻社:“可是,贵国和其他常任、非常任理事国都已经签署《国际法院新约》、废除死刑了呀!”

  新闻发言人:“这是在非常时期,采取的非常方法!”

  海峡时报:“请问,《缉枪令》将于何时撤消?”

  新闻发言人:“对不起,这个问题暂时无法回答。”

  ………………

  十五年后,江苏常州。

  “……本台消息:今日凌晨两点,九龙尖沙咀半岛酒店前发生命案,14k肇庆义堂坐馆白头标遭不明身份者袭击,当场身亡!这是自和胜和的安乐堂坐馆抬头纹、14k忠堂新任香主大眼豹之后,两个月来遇刺的第三名黑帮大佬!据西九龙总区刑事总部o记总督察黄书朗介绍,这三起案件纯属帮派间的江湖恩怨仇杀,也不排除内讧的可能……”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想起这句老话,我关闭了电脑屏幕上正在播放的凤凰卫视国语早新闻,靠在椅子上轻轻摇头叹息:如果他们知道今天落得横死街头的下场,那当初还会拼了命地争大哥之位吗?

  但话要说回来,又有多少黑道大哥最后能像霍英东、尤伯那样,安享天年、得以善终呢?

  窗外,淡淡的晨曦穿透弥漫在龙城上空的薄薄雾霭,散漫地洒在莱蒙城下的南大街上——这是常州市中心的商业步行街,俗称“官财街”:街道两边的商铺专营高档货、奢侈品,从珠宝到手表,从服装到拎包,从眼镜到唇膏,无不彰显着品牌的华贵雍容和地位的超凡尊崇。在这里消费的,非富即贵,非官爷即款爷,非阔奶即二奶。

  此时正值清晨时分,南大街尚未袒露出纸醉金迷、物欲横流的繁华本色,寒风中只有数条行色匆匆的工薪孤影一掠而过,和一对相偎相拥、意犹未尽的偷情男女在低声私语、闲庭漫步。

  不错,那是一对偷情男女,我能肯定——尽管是从嘉业国贸大厦六楼往下看,但我依然能清楚地瞧出其中端倪:男的中等身材,其貌不扬,却从踌躇满志的步伐和快意酣畅的眼神中喷薄出猎艳式的满足与发泄般的征服;而女的姿色不俗,淡妆轻抹,低垂的眉眼里透着些许良家的忐忑不安和少妇的娇羞矜持——这绝对不是妻子的眼神!

  男子笔挺风衣内的白衬衫领子已经微微起皱,内领稍有淡灰体垢,可以看出这件衬衫不是今天新换的,而是昨天的——显然,两人是在宾馆里过的夜,刚刚退了房!

  女子眉毛松散,眼角微露春意,脸颊酝着红晕,碎步有些散乱——看来在退房前,两人又欢愉了一番,而且肉搏很激烈……

  三师伯常夸我眼力过人,远胜其他师兄师姐。但每当我被夸得飘飘然时,师父都会泼冷水:“灵儿,你什么时候能认出大师兄了,便不用再进黑屋子了!”

  从九岁开始,师父就经常把我关进一间黑窟窿洞的小屋子里,一关就是一整天,说是锻炼我的眼力。那时我年纪尚小,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子里发呆,听着屋外的浪潮拍岸声沉沉入睡。直到四年以后,我才终于发现,原来黑屋子的墙壁上,刻着师父的《凝霜心法》……

  但遗憾的是,直至我离开绝色岛,都未能辨认出大师兄的真面目——或许,这只是师父的遗憾吧。

  步行街上,男人揽着女子的香肩,在耳际坏笑着说了几句,女子立即抿嘴一笑,羞红着脸腾出纤细玉指在男人腰间轻轻一掐,眼中原本对沉沦和背叛生出的愧疚与自责烟消云散——或许,她已经在考虑下次约会时该摆哪种姿势、奉献哪个洞|岤了。

  “唉——”

  一声轻叹,呵出的热气在窗户玻璃上结出一层模糊的汽雾,在中央空调暖风吹烘下,慢慢消散……

  ……

  人只要活在世上,或多或少总会有不堪回首的伤心往事,无时无刻地折磨你,哪怕在你病榻临终前,依然阴魂不散地吞噬那残留在身躯里的最后一丝懊恼与忏悔。

  人只要动了感情,或悲或痛总会有刻骨铭心的情感纠葛,斩不断理还乱,数年、数月、甚至短短数天的爱情之旅,会让你的灵魂一生都承受着炼狱般的煎熬与钻心般的痛楚。

  成大业者,能凭借钢铁般的意志和蛇蝎般的冷血,豪迈践踏心灵的苦楚与创伤,在人生路上披荆斩棘,在权力颠峰引亢高歌。

  中庸之辈,只能在喟然长叹中唏嘘度日,颤巍着佝偻躯体抱憾终生,油尽灯枯之时,两行老泪纵横,挥别半世辛酸。

  兼具勇气与智慧的看透者,则在生死轮回面前,在世人迷惑不解中直接选择了死亡,一死方休,一了百了,从此再无牵挂,再无悔恨,再无烦恼——就像汉诺威96的守门员罗伯特?恩克。我想,他与女儿拉娜在天堂过得很好。

  而还有极少数幸运者,他们找到了我,让我帮助他们回到过去,重画人生轨迹,重新作出抉择,使得本已错过的人不再错过,本已失去的东西不再失去,本已酿成的悲剧不再发生……

  “别让痛苦的泪水从坟墓里流出,来寻梦小筑吧,它能带你回到过去,让一切重新开始!”这是我开办的穿越公司的广告语。

  寻梦小筑,多么浪漫又充满诗意的名字!

  “笃、笃、笃!”

  磨砂玻璃门被轻轻叩响,寻梦小筑唯一的员工邱依依推门进来,端来一杯热汽袅袅、香气浓郁的咖啡——这是她每天上班为我做的第一件事,也几乎是唯一的一件事。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究竟有没有必要让她在公司继续呆下去?长此以往,会不会害了她?要知道,这是她的第一份工作,要是她习惯了如此清闲安逸的工作,那将来到其它单位去上班,一时半会儿能适应竞争激烈的高强度、快节奏氛围吗?

  我心里觉得有些愧疚,觉得对不起她的父亲——毕竟,人家厚着脸皮把女儿安插在我公司是要让她历练一番的,而不是整天躲在角落里,撑着下巴、抖着小脚,无所事事地在网上打牌打麻将,要不就是打盹打哈欠,或者就是吃吃偷笑着打电话。

  邱依依的工作或许不是世界上最舒适的,但绝对是全球最清闲的——上班七个月来,她只冲了2oo杯咖啡,接待了四位客户。当然,这“接待”二字可以这样来理解:“先生(或女士)您好,找我们老板啊?恩,里边请……先生(或女士)您走啊?恩,再见!”

  就这样,她每个月拿着5ooo美金的薪水,陪我荒度着青春年华。

  我时常想,假如有一天她突然跑进来跟我讲“老板,我打算辞职了”,那我会不会长舒一口气?

  当然,七个月来,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每天早晨一上班,她冲完咖啡就登6联众世界鏖战,如果我的耳朵里传来压抑在喉咙间的得意闷笑声,那她肯定又胡了一把十三幺了;每天中午饭点,她都会来礼貌地敲门,让我带她去莱蒙的“大城小爱”餐馆;一到傍晚下班时分,她肯定会情绪高涨地哼起了小曲——或许在她眼里,干这种枯燥乏味的工作,只有下班才是最值得欢呼雀跃的。

  唉!说起来这也不能怪她,要怪就只能怪公司生意不景气,开张七个月以来,总共只接了五个单——成交了三单,夭折了一单,今天这一单不知道能不能做成。

  酒店那边还拖欠着一个月的房金,上个礼拜就差点被经理“和颜悦色”地扫地出门。

  要不是我钱包里塞满了各类消费场所的会员卡,连吃饭喝茶休闲娱乐都成问题了。

  可是,就快年终了,要给邱依依派发年终红包吗?

  纯白色瓷杯中的金黄|色牙买加蓝山咖啡将独特的酸、苦、甘、醇等味道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散发出强烈诱人的优雅气息,仅靠鼻子轻轻一闻,便能感觉出它芳香、顺滑、醇厚的味道。

  从十岁开始,师父就让我品尝各类高档的红酒和咖啡,从极品蓝山、皇室哥本哈根、葛兰特、上岛、薇吉伍德等高档咖啡,到法国波尔多、葡萄牙波尔图、意大利班菲萨松等名贵红酒,只要浅尝一小口,便知是否正宗,甚至酿自哪个年份。或许正因为此,我的嘴巴养得很刁,莱蒙大城小爱餐馆的镇馆名菜清蒸虾饺、金苹果的夏日柠檬西点芝士和富都戴斯酒店的蒜泥澳龙成了我的日常食谱。

  也正因为此,我的钱总是不够花。

  大拇指和无名指捏起小巧的银质汤匙在精致的咖啡杯里轻轻搅拌,其余三指很自然地微微扬起,在清脆悦耳的搅拌声中,如佛祖拈花,优雅而悦目。

  事实上,师父并未传授我内外兼修、刚柔并济的拈花指。她说我的手是世界上最漂亮、最无瑕的,柔荑酥软而温润,关节均匀而清奇,指甲清澈而通透,掌纹细腻而深幽,根本无法承受修炼这门少林绝技所须经历的艰苦磨练。

  其实我知道,她是不想让我的手沾上一丁点儿的血腥——因为在我行成|人礼、第一次执行暗杀任务时,她冒着极大的风险向岛主撒了谎!

  事实上,那致命一击,乃出自师父之手!根本不是我动的手!

  但纸永远是包不住火的,当我接受聆讯时,被明察秋毫的管事瞧出了端倪,师父为此遭受了第二次责罚——我不知道她第一次受罚究竟是什么时候、为了什么事,只知道从我记事起,她的背上就有一条斜长的鞭痕。

  那是被长年浸泡在毒汁里的藤鞭抽的,受到毒性感染,伤口需要经历三个月才能停止溃烂,从而留下永不消失的丑陋伤疤。

  本来我也是要受罚的,但师父代我领取了责罚——她说我的身体比白银圣斗士美斯狄还要完美圣洁,不能沾染上一丝卑鄙污秽之物。

  因此,师父那具丰腴白皙的胴体背后,又添了两条如旱地龟裂般的沟壑鞭痕。

  也就是从那时起,师父下定了决心,让我趁执行第二次任务的机会远走高飞,从此远离杀戮和死亡……

  “灵儿,切记:永远别回来!”这是师父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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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部)第一卷 穿越公司 2(第五单)

  香浓的咖啡抿入双唇,味蕾绽放出的香醇在舌尖缭绕,让人百般回味,无尽销魂。我开始明白为什么菲菲这么喜欢喝咖啡了,或许,世间只有咖啡才能在“味道”上与菲菲媲美;或许,菲菲的前生本来就是咖啡。

  想起菲菲,我心头一阵刀割般疼痛——她真的不打算再给我机会了吗?但是,如果她肯给我机会,我又能答应她的条件吗?为什么非要在温馨的感情里掺杂利益纠葛的交易?

  端起咖啡杯,走到窗户前向下望去,南大街上已是人来人往,一张张陌生的脸上挂着僵硬的自私与孤傲。常州,这座江南水乡的千年古城,经过颓废文明与堕落信仰的洗礼,终于褪去了温婉秀衣,淹没在时代的潮流中——城市里的笑容越来越少,整容越来越多;朋友越来越少,网友越来越多;爱情越来越少,偷情越来越多……

  甚至,家庭越来越冷清,法庭越来越热闹。

  可是,我的家又在哪里?哪怕只是一个冷清的家。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师父,你有没有想我呢?

  小时候经常问师父:我爹娘是谁?他们在哪儿?

  师父总是盯着我,面色如水地缓缓摇头。

  我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但随着年龄增长,我不再追问自己的身世——因为我已经明白了,自己只不过是个孤儿。

  再过一个礼拜,就是2o38年元旦了,不知不觉,离开绝色岛已经三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恶贯满盈全日礁,沉鱼落雁绝色岛。

  当年名动一时的全日礁,如幽空掠影,只惊鸿一瞥,便在海南军区的轰炸下夷为一片焦土——黄金监狱,这座于二十四年前建造在全日礁上、被中央政府寄予厚望的特级监狱,从此灰飞烟灭,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消逝在世人脑海记忆里;而绝色岛却依然隐匿于帕劳共和国首都梅莱凯奥克与菲律宾首都马尼拉之间的太平洋岛屿间,稳稳霸占着三大刺客组织的头把交椅!

  孤星楼与避雨门,终是后起之秀,无论江湖名气、刺客实力还是震慑力,都始终难望其项背。

  香港那三名黑帮大佬会不会是绝色岛的人、甚至就是师父亲自动的手呢?

  “笃、笃、笃!”

  邱依依又一次敲开了门:“老板,外面有位叫萝拉的女士找您!”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请她进来吧!”

  萝拉就是我接的第五单生意,约好今天见面的。

  对于夭折的那笔生意,我能深刻体会到那个临阵退缩的客户内心的挣扎与不安——确实,对于未来,每个人都会产生莫名的未知恐惧感,而对于过去,又何尝不是呢?一切重新来过,人生就真的会按你的预想和意愿行进吗?如果到头来发现,曾经千辛万苦熬过的磨难竟然又重新经历了一遍,曾经深爱过、又无情抛弃自己的人最后还是没有陪自己走完人生历程,所有的一切,到最后丝毫没有改变,那怎么办?

  而且,那名客户还反复追问:“穿越安全吗?我会不会在穿越过程中死去?”

  我不明白,既然你都已经活得生不如死了,为什么还要如此害怕死亡?

  但我还是对每一位客户都信誓旦旦地表示,穿越是绝对安全的——呐,你们看,我陪着你们穿越,现在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最终那人没有选择信任我,因为我没法让他相信——就像我公司的广告语一样,没法让人相信。

  而且我也找不到具有说服力的代言人——毕竟亲历穿越的当事人都已经回到了过去,他们最终也会丢失掉那段穿越前“现实中发生了但理论上还未发生的”多余记忆。

  而事实上,即便是公司员工邱依依,她也从来没有相信过我!因为平时她从来不跟我探讨有关公司业务——穿越的事情!或许在她眼里,我纯粹就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甚至可能是谋财害命的江洋大盗!因此,她平时很少跟我说话,有时我不打招呼消失了两三天,她都不会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我有时会想:她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这个给她发薪水的老板吗?

  随着玻璃门被轻轻推开,一名年逾四十、形容消瘦的中年美妇缓缓走了进来,与我对视一眼,眼神明显一滞,单手握起空拳在嘴边轻咳一声,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局促的浅笑来,沙哑着嗓子询问道:“你……您,就是林幽?”

  我的名字是岛主起的——幽灵!师父说岛主希望我能成为一名像幽灵般行踪飘忽不定、取人性命于无形的杰出刺客,成为绝色岛黄金二代中的佼佼者。殊不知我非但没有成为杰出刺客或佼佼者,竟然还叛离了绝色岛。“林幽”是我的化名——只是将名字反过来念而已。

  我微笑着站起身来,抚了抚身上的黑色西服,顺势伸出胳膊引座:“萝拉女士,请坐吧!”

  “哦……”萝拉看着我,迟疑了一下才掀了掀风衣后摆坐到了沙发上,将肩上的1v挎包摘下来放在并拢双膝前,憔悴的双眼里充满了犹豫和彷徨。

  我知道,她跟前几单生意一样,也对我的外表产生了怀疑——或许在他们眼里,能够驾御穿越、将人送回过去的,必定是那种道风仙骨、高深莫测的老者,而不是外形清秀、嘴上没毛的年轻人!

  我不想这一单生意也夭折,因此直奔主题地问道:“你想回到什么时候?萝拉女士……恩,这样称呼你合适吧?”

  我是在网络上接单的,萝拉是她的网名。

  “你就叫我萝拉好了。”跟前几单客户一样,她也不愿意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对此我并不介意——个人隐私嘛,就像做整形手术一样,谁都不愿意坦白地告诉别人,自己的||乳|房是隆出来的、chu女膜是修补过的。

  “我……咳!我想回到二十二年前……”萝拉闭着眼睛轻轻皱了皱眉头,稍稍挪了下并不丰满的屁股,抬头接着说道,“东西我没带来,今天来……我只是想先过来看看的。”

  “哦,没关系的,等你准备妥当了再来也不迟呀!”尽管心里有些小失望,但我丝毫没有从脸上显露出来,脸上依然洋溢着热情而体贴的笑容。

  我知道她说的“东西”是什么——3o万美金和一张照片。

  每次穿越,我收费3o万美金。自从2o11年那场旷日持久、席卷全球的金融风暴后,世界各国开始有意识地重新建立和完善金融体系,并于2o19年1o月推行货币通行法案,全球各大经济体均以美金、欧元和英镑为通行货币,直至今日,人民币只剩下了可怜的收藏价值。

  3o万的价格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可能有些偏贵,但试想,如果这能改变你的命运,能祛除折磨你一生的心魔病痨,那还会有人嫌贵吗?

  至于照片,看过《蝴蝶效应》的都会知道,那是用来穿越时空的——你那照片拍于何时何地,我就把你带至何时何地。因此,萝拉说想回到22年前,那她手里肯定有一张拍摄于22年前的照片。

  “恩,”萝拉微微点了点头,伸手拉开1v包的拉链,从包内取出一盒软中华香烟来,取出一根叼在涂抹着嫣红唇膏的双唇间,又将烟盒朝我递了递。

  “不,谢谢,我不抽。”我笑着摆摆手,从身后桌上取过zippo,殷勤地为她点燃了香烟。

  萝拉的眼睛盯住了我的左手腕:“好漂亮的天梭表!”

  “呵呵,谢谢。”我收回打火机,扬了扬手腕说道,“这是天梭海浪系列,全球就这么一块!”

  我没有夸大其词,这块天梭表全球确实只有这么一块,因为它是atch集团专门为我定制的——无法用来看时间,我却离不开它。

  因为我的脑疾。

  “哦,”萝拉收回艳羡的目光,吐出一口柔弱轻淡的烟雾,单手按着小腹处问道,“林……呃……你应该是先生吧?”

  “呵呵,我是男人。”我知道,我那披肩长发和低沉嗓音搅和在一起混淆了她的判断。

  “哦,林先生,你干这一行多久了?”

  “呃……大概有半年多了吧!”我不知道这个答案能不能令她满意,毕竟半年的“工龄”几乎可以与“新手”划等号。

  “哦……才半年啊……”萝拉果然显得很失望,苦楚的双眼看着我问道,“你真有把握把我带回到过去,回到他身边吗?”

  我自信地微笑道:“绝对,有!”

  见我如此肯定地答复,萝拉神情稍缓,却随即又伸出左手虚张着五指,在身前上下翻飞比画着问道:“那是不是……包括我的身体……我的意思是,一切的一切都能回到22年前吗?”

  我淡淡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先前萝拉在网上告诉我,她很后悔离开深爱她的第一任男友而选择出国留学,时过境迁,悔意越来越强烈,现在她每天都在忏悔,幻想着能回到从前,与男友重新来过。

  我现在对她的这番措辞产生了严重的怀疑!她尽管化了浓妆,但我依然能瞧出不少端倪:形容消瘦、眼睑虚浮,显示她很有可能正在发低热;嗓子沙哑、频繁干咳,说明她有咽痛征兆;频频皱眉、眼神乏力,这是头痛的症状;看似随意地用手捂着腹部,我却能从她稍稍侧坐的屁股可以判断出,她这几天正在腹泻!

  而所有的这些迹象,都是爱滋病的症状!

  萝拉得了爱滋病!

  因此,她迫切地想要回到22年前,根本不是为了弥补情感上的缺憾,而是想让自己逃脱死神的折磨,获得重生!

  但她回到了过去,就真的不会再染上爱滋病了吗?我不觉想到了寻梦小筑的第二宗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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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部)第一卷 穿越公司 3(金苹果)

  我接的第二宗生意是在四个月前,那是一名衣冠楚楚却形容憔悴的青年男子,年少轻狂之时为了讨女朋友欢心,卖掉了一只肾脏换来一台ipad18送给心上人,却最终因为肾亏、房事不济而失去了她。在穷困潦倒、伤心欲绝了两年后,他的亲姐姐嫁了个金龟婿,姐夫动用关系替他在安监局谋了个肥差,这两年捞了不少油水,却始终开心不起来——或许是在床第间无法一展男性雄风,也或许是对当年那女子念念不忘,反正找上我时问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果能够回到五年前,我的肾还能变回来吗?”

  我回答说:“能啊,当然能!但问题是,回到过去以后,你能保证不会再卖肾吗?”

  这是我的善意提醒!要知道,一旦穿越到了5年前,也就是2o32年,那么从2o32年到2o37年的这段记忆,将从他的脑海里全部抹去——就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也就是说,回到过去后,他根本就不知道接下来他会为了博取红颜一笑而卖肾,更不知道卖肾将会给他接下来的人生造成多么严重的影响!

  那么,他凭什么来断定,回到了从前,自己就不会再为了讨女朋友的欢心而卖肾了呢?

  他显然是聪明人,读懂了我的意思,便说只要在身上纹几个比如“千万不要卖肾”之类的字、穿越回去后提醒自己就可以了。

  我说那样是行不通的,因为穿越回去后,你身上纹的字会自动消失的——因为5年前的你,身上并没有纹身!

  历史的长河滔滔向前,不管我怎么穿越,时间永远都在向未来不停流逝,不管我把他带到哪个时间点,正在奔流而过的时间河水永远都不会停歇——它是不会倒流的!他在5年前割掉了一个肾,5年后当然也就只有一个肾;但5年后他纹了身,回到5年前,当然不可能会有纹身,这是无法抗衡的自然法则。

  在软磨硬泡了两三天,那人终于狠下心来答应交易了,不过附加了个条件:在我送他回到过去后,记得提醒他,千万别卖肾!

  我当时答应他了——因为一般情况下,我对客户提出的要求基本上是有求必应的。

  那现在呢?我该不该友情提醒一下萝拉,她在回到过去后,是不会意识到自己将来如果出国的话就会让洋人操上一通并染上爱滋?

  但萝拉并没有给我丝毫犹豫的机会,说了句“我回去再考虑考虑”便告辞离去,外面传来邱依依毫无感情色彩的送客声。

  ……

  其实,只要我愿意,寻梦小筑的生意是完全可以不用这么冷清的——只要降低收费标准就可以了。但我是不会这么做的,因为这是一门技术活,独家经营的技术活,这世上还没有第二个人拥有穿越能力来跟我抢生意,犯不着干掉价的买卖——相反,我正在琢磨是不是该提高穿越费呢!

  但平心而论,3o万美金真的不是随随便便阿猫阿狗就能够出得起的,比如这位正在网上跟我砍价的“狗娃”。

  狗娃已经在网上缠了我两个多礼拜了,人家买东西砍价总是习惯腰斩,这厮心挺黑的,竟然迎头就给我来个膝斩——“老板,1o万干不干?”

  我日你先人哦!当我没见过钱啊?当然,事实上我的语气是很亲和的,毕竟顾客是上帝嘛:“兄弟,不好意思啊,1o万太少了些。”

  狗娃不依不饶:“那11万,可以不?”

  你娘!我索性直接封死了他的嘴巴:“兄弟,一口价3o万,我这边不带还价的。”

  当时他失望地“哦”了一声便下线了,我还以为他会像其他望而却步的客户一样从此作罢,没想到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几乎天天上线来磨唧一通,有时来软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自己木有钱,让我发发善心带他穿越回去见老娘;有时来硬的,恶狠狠地说不干的话就带人来把我公司给砸了。

  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陪他胡搅蛮缠了半个月,到今天他已经将价钱提到2o万了。

  说句老实话,对于这个价钱我真的有些心动——至少可以让我缓解住宿的燃眉之急了,但是我总觉得他还有潜能未完全挖掘出来!或许,还能往上加个三、五万也说不定。

  “笃、笃、笃!”邱依依推开玻璃门淡淡地喊道:“老板,到饭点了!”

  “恩,这就来。”看着邱依依面无表情地带上门,我心里着实窝火:娘格!老子连工资都快发不出了,你还有心情吃饭?

  不过想到大城小爱的清蒸虾饺,我口腔内津液一阵涌动,两手不听使唤地拎起衣架上的风衣,两腿鬼使神差地向外行去……

  “哟!林总!依依!”在经过斜对门金苹果公司门前时,一位四十有余却外形清秀、衣着简约而不失高雅的风韵女子带着满脸和善的笑容走了出来,热情地揽着我的肩膀问道,“又准备去吃清蒸虾饺了吗?”

  我呵呵一笑:“是啊,吃上瘾了嘛!走丰姐,我请你吃饭!”

  丰姐的名字叫龙丰,是龙城三大蛋糕商之首、常州本土资深品牌“金苹果”的掌门人,她的公司是b68o室,我的公司是b683室。寻梦小筑创办半年多来,她几乎每天都要跟我打三、四次招呼,属于那种骨子里都透着古道热肠的女强人。据说她在常州人脉极广,尤其在政府、医院和企业界,认识不少有头有脸有话语权的权贵,或许也正因为此,金苹果被她经营得有声有色,短短数十年便发展成为常州蛋糕行业内的金字招牌。

  龙丰嘻嘻一笑,甩了甩柔顺的齐耳短发,不由分说地拽起我和邱依依向电梯口走去:“天天吃虾饺也不腻呀?走!姐姐请你们吃蛋糕,今天我们刚刚推出了新款,专门为圣诞节准备的柴薪蛋糕!”

  龙丰身材修长,穿上高跟鞋后,刚好跟我齐头并耳。

  我嫩脸一红:“又蹭白食啊……这……嘿嘿……”

  ……

  说句实话,虽然以前蹭过龙丰好几次白食,但都是她用环保简易袋装着送到我办公室的,上她门店开吃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这家开在市中心的金苹果门店并不宽敞,也就六十来平方的样子,左侧与中间摆了两排透明洁净的有机玻璃货架,货架上摆满了各式新鲜的美味糕点,有传统的生日、婚庆蛋糕和咸、甜面包,也有三明治、蛋挞、饼干与西点芝士,当然,还有新鲜出炉的柴薪蛋糕。整间门店里,提着托盘的顾客络绎不绝,龙丰显然跟他们很熟,频频点头打着笑脸招呼。

  我带邱依依坐到门店角落里的软椅座位上,一名店长模样的丰满徐娘在龙丰授意下精心挑选了几块蛋糕,端起托盘向角落里款款走来,一双风情媚眼在与我目光相触时,明显地闪过惊异之色……

  柴薪蛋糕整体呈一截锯断树干状,切面是奶油年轮,外表是巧克力浇制而成的干裂树皮,树皮上薄薄地洒了一层冬雪寒霜般的白砂糖;在蛋糕表面,蛋糕师还堆了间精美的圣诞小屋,屋子边靠坐着一位惟妙惟肖的圣诞老人,伸出手指轻轻一掠,送入口中一吮,发现圣诞老人的红衣竟然是果酱浇成的。

  蛋糕底部,小心翼翼地放了几颗鲜艳的草莓,邱依依捏着精钢汤匙盛起一颗草莓送入樱桃小嘴,垂下乌黑细密的睫毛,下巴慢慢挪动了两下,皱起眉头轻声说道:“还算新鲜,就是太凉了,不好吃!”

  “……”我一阵无语。这话要是给龙丰听到了,估计下次就不会再请我吃白食了,“依依,这可是人家刚推出的新款,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

  “哦……”邱依依黑下了脸,剜起蛋糕一勺一勺地送入口中,不再言语半句,对我的批评以示严重的不爽。

  我正打算再罗嗦几句,代她父亲教她几条做人的道理,却被1o余米开外龙丰和那名店长的小声嘀咕吸引住了——店内虽然嘈杂,但要知道我的听力丝毫不比眼力逊色。

  “哦~~他叫林幽,是咱公司对门寻梦小筑的老总!怎么,晶晶你认识啊?”

  “不是啦!龙总,你有没有觉得……这丫头长得像一个人啊?”

  “什么丫头啊?他是男的!你没见他身上穿的是阿玛尼啊?”

  “额,不是吧?长得可真俊……诶,龙总,你还记得二十二年前,咱店里发生的那起命案吗?”

  “记得啊……咦……你这么一说……晶晶,你还别说,他长得还真的有点像那女的耶!”

  “什么叫有点像啊?简直就是一个磨子里刻出来的!龙总你当初看的是店内的监控视频,但我当时可是就在现场的呀!记得那天清晨,那女的一进店内,我就各种羡慕嫉妒恨呐!简直太漂亮了!啧啧啧……哎呀,说起来我真是命大!像电影小说里面,一般目睹凶案现场的,最后都要被灭口的!为此我担惊受怕地整整好几个月没睡安稳呢!呐!现在月经不调就是那时落下的根子!”

  “少来了你,咯咯咯咯~~~”

  ……

  下午,萝拉在网上给我留了言,说已经决定了准备接受交易,时间就定在后天。看来我本已亏空的银行户头又会增加一笔可观的收入了。

  但每次增加收入的同时,我都会丢失一次记忆,需要依靠特制的手表来引导脑电波,从而让记忆得到完全恢复。

  看着手腕上的天梭表,表盘上的秒针正以不同寻常的频率弹动着,在幽静的空间里传来一丝微弱的表芯齿轮细密精致的翕动声,仿佛内心纤细敏感的菲菲在耳边轻轻喘息……

  想起菲菲,我心里一阵晦涩刺痛,摸着鼠标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笃、笃、笃!”

  “老板,下午我有事要先走……咦?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去我爹诊所里看看?”或许是为了请假能征得我的允许,看到我脸色有异,邱依依难得关切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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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部)第一卷 穿越公司 4(脑疾)

  邱依依的父亲叫邱冬,是位年近五旬的私人医生,年轻时候在山东青岛公安系统干了几年法医,据说曾被刑侦界的泰斗人物李昌钰赏识过,但因为在为人处世方面比较木讷,不善于在官场耍小手段而频频遭到排挤冷落,干了没几年便黯然走人,远赴香港,在浅水湾罗氏私人诊所里拜师学艺,几年下来倒也有小成。1o余年前,他在某位黑道大哥级人物的照料下来到这座江南水乡的古城——常州,开办了一家私人诊所,行医定居安然度日。

  想当年我初来常州之时,为了医治从小就困扰折磨自己的脑疾,遍寻名院名医,脑电图、脑ct做了上百回,专家会诊数十次,得到的结论却始终只有一个:神经痛!

  或许在专家看来,像我这样年纪轻轻的除非属于罕见的发育不良或者基因遗传,否则是不大可能患上心脑血管疾病的。因此对于我描述的“自幼频发性头疼、已持续近十年”症状,在未发现脑部肿瘤的情况下,各家医院都倾向于诊断为模棱两可的“神经痛”。

  大概从十三岁开始修炼凝霜心法后,我就会时不时地头痛,那不是一般的隐隐作痛,也不是一阵阵的刺痛,而是头颅像要爆炸般的裂痛!

  以前每次痛得死去活来、抱头打滚、泪流满面之时,师父和三师伯都会为我做吐纳理疗,将她们的内力输入?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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