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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元 第21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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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车前的刘道喊了句:“老刘。这里停一下,我下去买些吃的。你带着少爷去客栈,就是我和你说的地方。要两间最好的厢房。”
刘道也不接话,只是点了点头,就将马车停了下来,童德和张召道了别便下了车,见童德走远,刘道才重新驾起马车,向客栈而行,这白龙镇本就只有几条街道,一点也不大。方才童德和张召说话的功夫,马车就已经行走了大半了,这会儿没多长时间,刘道就带着张召到了客栈门外,很快便付了银钱,要了两间最好的厢房,两人一同进了其中一间,等着童德归来。
另一边,白逵的妻子已经回了家中。见秦动和丈夫在商议着什么,那两个恶人已经离开,便赶忙过来问有没有事情,秦动简略的把经过说了。白逵的妻子听到白逵肋骨断裂的时候,惊急交加,又听到服了淬骨丹。已经完全没事,身体还强健了不少之后。便要对秦动磕头感谢,秦动自是一把将白逵妻子扶起。连声道:“婶子,你这般做就是不对了,我和白饭还有几个娃娃都是兄弟,我是老大,你是我白饭兄弟的娘,白逵是白饭的爹,我也算是你们半个儿子,再说咱们镇自从兽潮之后,各家都亲如一家,又算得了什么。”
“是啊,孩儿他娘,莫要再啰嗦了,咱们商议一下,铁虎骨椅的事情,该如何是好。”白逵也在一旁接上话道。
白逵妻听到这话,一下子就冷静下来,对秦动再次道谢之后,眉头便也跟着皱得紧紧的:“这可怎么办,那张重就这般不念旧情么?”
白逵冷然道:“他娘的,他念的是旧恨,咱们白龙镇对他的好,丝毫不记,老子当初都帮过他不少,一件也不想着,只记得他做了那些令人厌恶的事情之后,老子和他之间的嫌隙!”
“白叔莫要着急。”秦动见白逵急怒,忙出言劝道:“此事就这样处理,和我方才与你商议的一般,一会我回衙门,请王乾大人出面,亲自去和这童德说说,看看这次到底是那张召做主要来寻白叔晦气,还是那张重的意思。”
“都已经要逼我们交出铁虎骨椅了,张重能不知道么?若是交不出来,莫非要逼死我们,他一个小孩儿有这般狠毒?”白逵妻听到此话之后,有些希望的看着秦动,问道。她自然是希望张重对此事并不知情,或是仅仅是默许,若是说开了去,张重未必会拉下脸面来,如此强逼,这样一来,就能通过童德向张重说说情。
秦动见自家婶婶如此希冀,当下只想安抚她的情绪,却又不能说得太过绝对,给了大希望,若到时不成,那婶子怕会崩溃,于是这便说道:“这个说不上来,也有可能张重只是隐约听了张召那小儿提起过要来寻白叔的麻烦,他没有直接反对,如果是这样,事情就好办许多,这小孩儿当年被青云扭断了手指,之后和白饭也不合,发起狠来,自然没有个分寸,我瞧着这般逼迫白叔,是他的可能性倒是更大。”说到此,秦动停了停,略一思索,便又接着道:“不过现下也说不准,白叔、白婶你们先放下心来,王大人的为人你们是知道的,就算最差的情况,最多让咱们全镇子的人先凑上一部分钱,再由王大人出面帮着,去看看有没有相熟的武者来帮忙,其中细节,我先去见了王大人再说。”
“好好好,这便要多谢小秦捕快了。”白叔听后,稍稍安了一点心,这便连声道谢,一旁白婶甚至开起了玩笑,故意蹙眉道:“方才你还让我不要谢来着,怎么你自己又这般客气了。”
秦动见白婶轻松不少,当下也哈哈笑道:“就是,白叔用不着这般客套,我这便去了。”说着话,这便转身离开了白逵的宅院。他这一走,白逵和他的妻子,眉头复又紧蹙起来,他二人丝毫不蠢,自能想到此事的艰难,全镇的人若是倾家荡产了,包括柳姨在内,一齐凑钱,也买不起,而且如此一来,这许多年来渐渐恢复生机的白龙镇有要陷入当年的低潮,他白逵夫妇,即便和镇子里的人亲如一家,也绝不会这般接受大家如此的好意,不只是过意不去,还会陷入深深的愧疚和自责。
“要是青云那娃儿在就好了。他主意多,定能想到法子。”白逵的妻子忍不住叹了一句。道。
“也是,他能识得那凤宁观的高人。都能将谢宁兄弟和弟妹一起接到凤宁观去疗伤,这等面子,定然能求得凤宁观的武者随意出手,猎来一头铁虎骨,至少比起救治弟妹的顽疾要轻松许多。”白逵也跟着叹道:“只是不知道这娃儿如今去了哪里,咱们又没法子联络到凤宁观,也寻不到谢宁他们。”
“白饭他爹,你说王大人能不能寻求王夫人的娘家相助。”白逵的妻子眸子中闪现出一丝明亮。
“王大人的为人还用得着怀疑么,只是这事要看王夫人娘家的意愿。王大人又没法子强求他的泰山。”白逵实话实说,给妻子泼了盆凉水,跟着又道:“不过这事无论成或不成,咱们都要向王大人道谢,我们也拿不出什么来,瞧着王大人的惊堂木有些磨损了,我便用最好的本事为他打造个新的,便是张重那厮非要逼我,我也要给王大人打造好之后。再去应对那宁水郡守的审讯。”
“唉,这可怎生是好,白饭他爹,你会坐牢么?”白逵的妻子满目忧色。
“张家势力在这宁水郡城比咱们白龙镇任何一家都大。王夫人的家人在洛安郡,若是帮不了忙,那咱们也毫无希望了。虽说武国律法极为严苛,可咱们平民百姓又怎么斗得过这些富商大贾。这世道武者永远比寻常人更有特权,张家只要给那宁水郡的官场送些好礼。这等各执一词的扯皮,即便没有证据,也一样可以将我关上个半年、一年的,到时候在说一句没有证据,释放回家,咱们又能如何?咱们和张重的恩怨虽然到不了生死,但以张重那等狭隘心思,让我白逵在牢里呆上一段,确是能让他痛快之举。”白逵说着话,见妻子的忧色越来越重,当下又安慰道:“你也莫要太担心什么,这只是最差的情况,即便如此,呆个半年一年的,吃些牢饭,又不能把我怎么样……”一边说,白逵一边敲了敲雄壮的胸肌,道:“我结实着呢,咱们当年兽潮之后,吃得未必就比牢饭好了,这点时间,对老子来说,轻而易举,白饭在武院有不用交任何银钱,你还能做些饼子贩卖,自己养活自己也没有问题,最迟一年后,等咱回来,就当外出游历了一番罢了。”
白逵的妻子听着丈夫说得轻松,也忍不住抿嘴一笑,不过那忧色一直没能逝去,跟着又说道:“可我听说牢狱里的恶徒极多,他们会欺负人,咱们又不会武艺,可怎么办才好。”
白逵一听,便哈哈大笑道:“说你这个婆娘,平日不多听听小秦捕快讲这天下事,现在就不懂了吧。”笑过之后,白逵认真解释起来:“我这没有证据之人,关押之所只是看押房,不是真正的牢狱,且武国律法早就言明了,无论是看押还是真正的坐牢,武者都关在一处,武徒关在一处,寻常百姓又关在一处。那武者还分个高低、武徒也是一般,他们欺负人,那定然是本事高的欺负本事低的,而到了寻常百姓之中,大家都没有修习武道,谁和谁又能差多少呢,况且我又不是丝毫本事不会,当年也学过几招,而且我这身子骨,他们那些偷鸡摸狗的家伙,不被我欺负就烧高香了,哪里来敢惹我。”
白逵一番话说得也是豪爽,加上他身形确是魁梧,他的妻子听了,总算是稍稍安了心,瞧了眼厢房之外,天色渐渐黑了,这便说道:“快要吃晚饭了,咱们也不用老为此担心什么,我去给你做饭,老王头昨天送来的烧肉还有些,今晚一齐都吃了。”说着话,隐去了忧色,这便转身向厨房行去,可转过身的时候,她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她哪里不明白白逵说的,可是他也听小秦捕快和那谢宁说书时讲过,若是有人真心想要害人,便是看押的时候,也可以行贿狱卒,“无意中”将你和强人关押在一齐,或是让狱卒审讯时候,打得你内伤,而外在看不出来,总之想要一个人进去受苦,法子多的是,她知道丈夫不可能不清楚这些,只是丈夫在安慰自己罢了。她也不想让丈夫担心自己,所以才就装作信了的样子。遇上这样的事情,一个女人无能为力。只能想尽法子,让丈夫舒心一些,还有儿子白饭,若是真就糟糕到丈夫要去坐牢,白婶决心把儿子接回来,免得到时候在三艺经院被张召那个小崽子欺辱。
白逵见妻子离去,心中也是叹了口气,和妻子想的一样,他自也知道若是真个进去了。张重只要心思阴狠一点,想要折磨自己的法子可有的是,他不想让妻子为自己担心,才会如此去说,心下想着有时候妻子不去听那些男人见的闲聊,还是有些好处的,起码好哄着,想到此,白逵苦涩的一笑。和白婶一般,对于儿子白饭,他也同样打算着,若是真进去了。就把白饭接回来,拜托小秦捕快,先教授他武技。此时的小秦捕快总比儿子强上太多,也足够教儿子了。总不能耽误了儿子的前途,白饭可是地地道道的生轮者。将来未必能成武者,但若是和秦动一般,修到内劲武徒,甚至和秦动一般,将来有希望突破到先天武徒,那无论对他白家还是对整个白龙镇来说,都是一大喜事,白龙镇的未来也会越来越好,毕竟这个世道,因为荒兽的存在,处处以武为尊,武道本事好了,就是最好的出路。
另一边,王大人听过了秦动的详细讲述,又和秦动商议了许久,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之后,他便青衣简行出了衙门,由秦动领着,直接去了白龙镇唯一的客栈,那客栈本就是衙门经营,赚的钱都用来作为白龙镇的公用,客栈掌柜一见是府令大人来了,自是笑面相迎,听府令大人说要去拜访刚来的三位客人,这便引领着王乾上了楼,至于秦动,人则在楼下内房等着,这是客栈掌柜、厨工、酒保等人歇息的地方,秦动算是客栈自己人,因此能够进来此地,他不上去,是王乾的意思,王乾要表现出诚意,去拜访那童德,自然要如此而为,而秦动坚持要留在下面,只因为他之前来的时候,发觉那张家行车的马夫有些古怪,虽然表面上像是没有修习武道,且张家的地位在平民中虽厉害,却也无法奢侈到雇佣一个会武道的人做车夫,但秦动还是觉着这位车夫似乎有些本事,于是多了个心眼,就在楼下守护,免得王大人到时候吃了亏。尽管秦动知道,王大人的战力比起自己来只强不弱,但万一那位车夫更加厉害,又起了冲突,那可就麻烦了。
在武国为官,极少有不懂武技之人,王乾能做到一镇府令,虽然只是最偏僻的小镇,又是无人愿意来的经历过兽潮的小镇,可王乾依然有着先天武徒的本事,这一点只有秦动和他的师父,镇子里的老捕头知道,其他人都以为王乾只是刚入内劲武徒罢了,从武院出来之后,因为天赋极差,便再无寸进,可没人知道,王乾武道天赋差虽是事实,但他毕竟是生轮,除了家境优越,天生懒惰之人,没有人会放弃习武,王乾也一直在悄然习练,不过进展缓慢罢了,但正因为缓慢,根基才越来越扎实,逐渐到了内劲武徒的巅峰,到前不久突破到了先天,王乾为人低调,不想暴露此事,想着若是以后遇见突发情况,还能出其不意,便没有和过多的人去说,老捕头和秦动之所以知晓,只因为王乾身边最为善武的人就是他们了,王乾习武时会向他二人请教一些。
咚咚咚!
童德和张召订好的两间厢房中的一间,被那掌柜敲了敲,跟着便说道:“客官可在,白龙镇府……”他原想报上官名,稍微带一些架子,不过却被王乾打断,道:“在下王乾,白龙镇府令,特来拜见童管家。”
这一声喊过之后,里面没有任何反应,王乾扭头看了看掌柜,那掌柜也是疑惑,跟着说道:“他们三人方才确是都在这间吃酒,莫非此刻去了另外一间房了么?”
与此同时,旁边一间房内。
“果然和童管家猜得一样,那王乾果然来求情了。”张召一边吃着老王头熟食铺的肉,满意的咀嚼着,一边得意笑着,自然声音故意放轻了不少。
童德也是一笑,道:“先晾他一会儿,过会咱在开门。”张召听后更是高兴,连连点头:“童管家果然妙哉,这般可要气死那什么王乾了,这等小小府令,还想着求情,当年我爹在白龙镇时,他可曾帮过我爹?!”跟着又问道:“童管家晚上便就和我住在一处罢了,和那刘道武夫同房,十分不自在。”
ps:今日完,多谢,明日见
第五百三十一章 四百两
童德也不回这张召的前半句,只因为张重在这里的时候,王乾还没有来担任府令,他就任由张召随意去想便了,跟着则是连连摇头,压低了声音回了张召同住的问题,道:“这可不行,和你在一间房,只是掩人耳目罢了,那车夫自然不能和你我同住一间,可刘道不是车夫,他在你旁边,护着你的安全,尽管不会有什么强人来寻麻烦,可我和掌柜东家保证过,小少爷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所以半夜之后,待刘道回来,我便悄悄去隔壁休息,大早上的时候,再换回来就是,总要让那掌柜看见,我和你睡在一屋就是。”
他说着话,这边的门又被敲响了,跟着听见那王乾道:“童管家可在,在下王乾,特来拜访。”
童德故意咳嗽了两声,道:“王乾是谁,你这白龙镇还有姓王的么?”
“你!”那掌柜一听,勃然动怒,想要大呵斥,却被王乾制止,王乾当然知道童德是在故意刁难,也不生气,这便重复了一遍:“在下王乾,白龙镇府令,来拜访张家的童管家,这张老爷当年也是白龙镇的,都是朋友,如今来白龙镇做生意,为白龙镇出了力,我身为府令,自当要来拜访。”
“噢,原来是府令大人。”童德冲着张召笑了笑,跟着故意咳嗽两声,道:“稍等一会,这就来。”
说着话,示意张召将那食物都收好,跟着故意磨蹭了一会,这才起身开门,一见王乾,便皱起了眉头,道:“你是王乾府令,为何我记着这里的府令姓白,白龙镇的府令么,就应该姓白。”说过这话。面上的表情又换做似笑非笑,就这么有些挑衅的看着王乾。他这般做,自然是让里面的张召痛快一番,对于王乾。童德不怕得罪,无论将来能否谋夺成张家产业,他和王乾都不会有一钱银子的关系。
那掌柜听童德这般无礼,忍不住又要发作,却再次被王乾制止,道了句:“掌柜,这里没什么事情了,你去忙吧。”
“大人……”那掌柜有些迟疑。
“下去吧……”王乾挥了挥衣袖,不再看他,那掌柜只好转身噔噔噔的下了楼。王乾这才看对那童德道:“在下确是此地府令,也确是姓王,童管家可否私下一聊?”
童德听他这般说,也就不在此事上再去啰唣,戏耍一下这王乾也就足够。总是这般,他自己也觉着没有多大意思,听王乾说要私下一续,他回头看了看张召,微微一撇嘴,表示和他自己当初猜的一样,这王乾是来打探找那白逵麻烦的事。到底是掌柜东家的主意,还是都由这小少爷自己个自作主张来的,那张召也听见了王乾的话,心中乐个不停,见童德回头,更有一股子默契的得意之感。只觉着有童管家在身边,真个是痛快之极,爹当年找来童德做管家,确是一件大好事。
童德随后又看着王乾,摇了摇头道:“既是拜访。又什么见不得人的,当着小少爷的面说也就是了,王大人还请进。”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也没有了方才的调笑之意,显得十分郑重,不过王乾却很清楚,童德定是在戏弄于他,当下也不怕丢什么面子,开门见山道:“此事关乎雕花虎椅,童管家也想快些解决这件事吧,咱们就去旁边的屋子一聊便是。”说过此话,也不去看那童德,转身就走到一旁的屋子,随手推开屋门,这才回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道:“童管家是明白人,就不用和在下这个愚笨的人兜圈子了。”
童德再次回头冲着张召瞧了一眼,这次没有撇嘴,尽管早和张召说过,这白龙镇府令不只是要来拜见,还要单独拜见于他,但在戏耍过王乾,即将离开之前,还是要再看一眼张召,算是打声招呼,免得一会儿回来,小少爷张召要怀疑他是否和王乾有什么其他的不能告知他的事情。张召却丝毫没有这般去想,见童德回头,有生出方才那股子和童德共知王乾底细,一同戏弄与王乾的默契、爽快感,心中也是乐个不停,跟着想起童德说过要和他分开房间,当下也就道了就:“童管家你就去邻间吧,快去快回,一会我就要睡了。”
童德应了声,道:“小少爷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跟着便大步迈出,先一步进了隔壁的房子,王乾能直言要单独相谈,也就不怕张召怀疑什么,如果真是这小孩儿自作主张要欺辱白逵,他相信以童德这位大管家的本事,自然有能力劝服这位小少爷,只瞧方才童德连续两次回头和这位小少爷眉来眼去,王乾虽然不知道他们交流的是什么,但可以确定这童德在这小少爷心中分量不轻。在童德进了屋内之后,王乾也迈步而入,跟着返身关上房门,随后便开门见山道:“童管家,我也就不兜圈子了,你能独自和我相谈,想必也猜到了我的目的,为我镇中最好的木匠白逵而来,我知张家小少爷和谢青云有大恩怨,也知他和白逵的孩子有怨,谢家如今都不在镇中,谢青云之事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至于白饭那孩子,想来和你们家小少爷不过是孩童嬉闹,应当没有太大的矛盾,若此事只是小孩儿心中不忿,想法子要来折辱白逵,我想着不如就到此为止可好,自然白逵会尽力制好那雕花虎椅,到时候我和他一起将雕花虎椅送上张府,作为府令,为他也为白龙镇唯一能够替外镇人打造木具的木匠,违了时间而赔罪。”说着话,王乾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塞入了童德的怀中,道:“这算是一点小意思,童管家未必看得上眼,算是感谢童管家帮着从中周旋……”童德微微一笑,也不应答,顺手接过银票一瞧,二百两白银,算是他涨了薪俸之后一月的月钱,若是没有谋夺张家产业的计划,对他来说还真算得上一笔不错的意外之财,但比起将来他要谋夺的大计来说,却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比起那他要白逵所赔偿的铁虎骨椅来说,同样也是相差巨大,不过童德还是将银票塞进了怀中。收是收了,怎么周旋,还不是他说的算么。
王乾见童德收了,心中微喜,当下便接着道:“谢青云之事,希望莫要牵扯道白逵的身上。”他这般说,并非与谢家关系极差,只是此刻谢宁一家恰好不在镇中,且不知多久才能回来,想要相助与白逵。只能用这样的法子,先和谢家撇开关系,否则若要说谢青云扭断张召的手指,也是小孩子玩闹,这便算了的话。谁也不会相信,只会认为他在戏耍张家。他虽然知道扭断张家手指,是张召惹事在先,若是谢青云不下狠手,当时废了的怕就是谢青云自己了,可眼下面对张家的强势,他也只能如此做。自然。等谢青云归来之后,王乾便会立刻将今日之事都告之谢青云,若张家要来再寻麻烦,可以提前想好对策,关键一点,谢青云这孩子本事极大。在外游历几年,竟能请得凤宁观之人接了父母离开,为母亲疗伤,只凭借这一点,王乾就以为张家不敢动谢青云分毫。事实上,若他知道谢青云归期,也清楚谢青云和凤宁观真正的关系,现在也就用不着如此说了,更用不着这般求着童德,直接以谢青云作为靠山,警告这童德,白龙镇的人绝不会惹事,但若是张家来找麻烦,白龙镇也绝不会惧怕。只可惜,他对谢青云此时到底在何处,又经历了什么,全然不知,便是以此要挟,躲得过今日、明日,过几天张家一查,便知道谢青云如今生死都不知道,何来什么威胁,当可能变本加厉的对付白逵,所以眼下最好的法子,也只能是暂时和谢青云一家撇开关系,求着童德相助在张重面前说说好话。至于送给童德的银子,王乾虽然清正廉明,在白龙镇也只能拿俸禄办事,没有任何额外的银钱来源,但两百两还是能够出得起的,一镇府令的月俸虽然是根据镇子自身的情况而定,但这几乎算是武国最差的一个镇子的府令,一月也有一百二十两薪俸,虽比不过张家这等富户的大管家所赚,但平日也用不上多少,不是存着,就是接济了镇中临时有些困难的民户,取出两百两打点一下,并不算什么困难。自然,这送的数目也是王乾准备好的,他身为府令,对宁水郡各镇不同营生行当赚的钱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以张家的财势,大管家的薪俸应当在一百五十两左右,给了两百两,虽然不算多,但童德也一定不会嫌弃什么。
童德收了钱,又听了王乾的话,似笑非笑的看着王乾道:“这事有些麻烦,要白逵难看,逼着白逵以铁虎骨椅赔偿,虽然都是小少爷的主意,但在此之前,他和掌柜东家提过其中详情,东家当时虽然斥责了小少爷,却也没有太过严厉,仍旧让小少爷跟着我来白龙镇收货……”说到此处,童德故意做靠近了一点,做出和王乾亲切的模样,小声道:“我这人很直,收了银钱也就不啰嗦了,这话也就只能在你这里说说,我们做管家的当然了解东家掌柜的脾性,这掌柜东家也更了解自己儿子的脾性,这小少爷顽劣,东家随口责备之后,又让小少爷过来了,他定然知晓小少爷不会在意他那般随性的斥责,多半还会逼着白逵,寻白逵的麻烦,也就是说掌柜东家对这事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我们小少爷脾气很倔,他来这里就是铁了心的要折辱白逵,你要我说服他怕是很难,不过今日他也已经见到白逵那倒霉模样,痛快了不少,明日得不到那雕花虎椅,至多再骂几句也就没事了。不过这铁虎骨椅,小少爷怕是会不依不饶,所以若是真要化解这事,还是得说服掌柜东家。可方才我也说了,东家对着此事并没有强烈的反对,他心胸虽然不窄,不会计较当年在白龙镇的遭遇,可自己个的儿子在三艺经院被那谢青云掰断了手指,这谢青云又是白逵的木匠徒弟,白逵想撇开关系,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话到一半,王乾又塞了一张两百两的银票到童德手中,小声道:“正是因为如此,在下才会请童管家多多周旋,那铁虎骨椅。便是我王乾倾家荡产也买不起的,我们全镇一齐不吃不喝的相助白逵,也都极难,我知道谢青云当初掰断了张家小少爷的手指。张老爷未必能够释怀,所以我也不求白逵就这般算了,方才我说过,会陪着白逵一起送那雕花虎椅去张家,向张老爷赔罪,当然也会奉上赔罪之礼,这礼哪怕去了我王乾几年的俸禄也是行的,总要表明白逵和白龙镇的诚意,可若是一定要铁虎骨椅,我觉着这就不是折辱白逵了。即便是想报复谢青云那孩子,也至多断他手指,一指换一指,甚至断他手掌,一手还一指。总不至于逼出人命,何况白逵还不是谢青云,只不过当了他的便宜师父罢了,这铁虎骨椅自然是不可能出得起的,一旦入了监牢,以白家的钱财,哪里能供奉得起那牢里的大人。到时候挨揍、挨打,怕是用不了几个月,就一命呜呼了,这点规矩我身在官场还是十分明了的。”
王乾既然已经在言辞上要撇干净谢青云的关系了,索性就撇得更清楚一些,他身在官场。对这些事情明了之极,有时这般做也是全不得已,只要没有损害谢家任何,这样的手段,他自己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待谢青云回来之后,交待清楚,他也相信谢宁和谢青云那活泛的心思,为了救白逵,绝不会计较这一点言语上的“撕破脸”,至于所说的牢狱,其实在武国律法严苛,若是没有人故意陷害,以违了这生意约的理由,捉进了大牢,未必会死,但若是有意陷害,使了钱,让白逵去那到处是恶霸的看押房关起来,牢头狱卒什么的再授意那几个狱霸揍白逵,那便真有可能不到一两个月,就让白逵死在里面,白家又不是武者家族,自不会有人彻查。王乾这般说,意思就是指若是逼着白逵进了牢狱,张家便多半会使钱逼他,既然张重知道了儿子对付白逵的详细计划,便定是有这样的心思,否则也不对儿子用铁虎骨椅来要挟白逵不管不问了,只不过王乾此刻在求着童德,当然不好明说,他希望的就是童德能够周旋此事,把铁虎骨椅改成其他的赔礼道歉的方式,就算逼得白逵倾家荡产、四处借债,也总比让他借钱都借不来这铁虎骨椅的好,这样就等同于直接逼死白逵了。
童德当然听得明白王乾的话,当下点了点头道:“既然王大人如此说,又有这银钱作保,那我尽量去周旋周旋,原本这白逵死活和我全无干系,小少爷想怎样便由得他怎样,将来若是真逼得白逵被看押起来,掌柜东家想要逼死白逵,我也不会多说半句,做管家的自然要听东家之命,不过我知道掌柜东家也只是想看看白逵这厮痛苦,发泄一番罢了,真要逼出人命也未必会愿意,不过最终如何都是掌柜东家一念之间的事情,而这一念就看我如何劝说了。”
见童德答应,王乾心中大喜,面上却只是点头微笑,拱手道谢:“多谢童掌柜应允,此事若是成了,王乾必有重谢。”
“行了,你那重谢再重,也不会有铁虎骨椅重,要不便也不会求我,直接借钱给白逵了。”童德随口一句又挤兑了王乾,不过这次不等王乾接话,便又笑道:“说笑一句,王大人不用介意,我童德的钱也是买不起铁虎骨椅的,能有王大人重谢,童德自当乐意相助,只是这结果童德不敢保证,尽量说得东家掌柜不要这铁虎骨椅的赔偿便可。”
王乾没有在意童德的挤兑,从他来白龙镇做府令起,他便早就不计较这些了,每一次去郡城,时常都会被人在言语上羞辱,或是直接或是暗讽,可他只要能为白龙镇的子民谋来好处、利益,便是被那些大官人们嘲讽几句又能如何,眼下自也是一般。至于张重这厮,王乾会记在心中的,这次危难过去,他定会想到更多的法子,避开张家的锋芒,他知道那张重为人,心胸狭隘,这次算了,下次临时有了其他的怒气,说不得又会来找麻烦,而且不只是白逵,还有可能对付谢青云的另一个师父老王头,身为府令,当然要助这两人躲开这些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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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明日见,多谢
第五百三十二章 拖延之计
自然,若只是一味的躲避,时间长了,便于越发引得张家的仇恨,总会有一日再受张家欺辱。所以王乾心中也已经打算好了,这次事情过了之后,便寻个机会和自己妻子说说,给她娘家去一封信,若是能将来在某个时候请来武者,去张家采买丹药时,有意无意的震慑一下张家,让张重那厮知道白龙镇得罪不起其他的武者子弟,得罪不起各镇府令,得罪不起郡城的那些官员,但是他张家这种商贾还是不怎么怕的,之前这般忍让,只是因为张家经营的是烈武药阁罢了,若是真有事情,烈武门未必会为张家这样一个随时可以换掉的掌柜而出头。而眼下,这一切都需要时间,岳父和他虽无任何矛盾,但也并不亲近,且岳父又远在洛安,他没有把握立即办成此事,张家只给了二十日的时限,最好的法子就只有先忍有些辱,稳住张家才行。
至于之前去宁水郡受到一些官场同门的嘲讽,王乾没有想过要这般做,只因为那些人和白龙镇并无任何死结,更不会反复来寻白龙镇的麻烦,让他们在官面上说上几句,痛快一下,能给白龙镇谋得好处,王乾自是乐意,若是和他们翻脸,反倒不美,何况岳父家即便全力,也震慑不了这些官场同门,自不必硬要为了面子,而和他们死斗,王乾最大的心愿就是在白龙镇为官到底,能让白龙镇的百姓都过上平安而舒坦的日子,再不要受穷、受欺,能多培养一些武者子弟出来,自己手下的秦动虽然因为没钱,离开了三艺经院,但天赋不错,他一直全力资助秦动自学,希望他能够在将来突破成为武者,其次便是这白逵的儿子白饭了。再下去当然是明年就要入三艺经院的大头,最后是那小囡囡,每一个都是白龙镇的宝贝,他不希望在他们成长为武者之前。白龙镇有任何的事情发生。
王乾听过童德之语,自是再次道谢,心下也明白不易和童德说得太久,免得那边张家大少爷胡思乱想,又带来麻烦,道谢之后,便即告辞而出。童德瞧着王乾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两张银票,嘿嘿直笑,这便同样推门而出。回到张召的房内。那张召自然没有睡着,看童德归来,当下兴奋的一跃而起,连声说道:“怎么样,怎么样。这蠢货府令说了什么?”
童德哈哈一笑,这便将王乾的话全然重复了一遍,跟着把那两张银票又都取了出来摆在了张召的面前,道:“这王乾的话,我自不会对掌柜东家去说半句,这银票咱们不收白不收,不过暂时放在我这儿保管。省得小少爷回去被老爷详问,漏了破绽,只等小少爷回三艺经院时候,小人送小少爷的时候,在交给小少爷,到时候想如何花销。也都是小少爷说了算了。”
张召也不在乎这点银钱,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当下兴奋的应了下来,自然他的兴奋不是来自于银钱本身,而是来自于这白痴王乾。白送了银子,还一点好处没捞着。童德见张召如此,跟着指了指脑子说道:“小少爷以后做事,也多动动脑子,武道极为重要,不过头脑也是一般,若是足够聪敏,当初也不至于被谢青云那混蛋扭断了手指,若是现在再要小少爷请人伏击谢青云,定然不会那般鲁莽了。”在张召死之前,童德奉行的原则就是真诚相待,拿出王乾贿赂自己的银票是真诚,教导张召如何用脑子也是真诚,拍一拍张召的马屁,说他现在不会这般鲁莽了同样是真诚,至于那四百两银票,张召自然等不到回三艺经院就要死了,最终还是他童德攥在了手中,归他童德所有。
张召听了童德的话,倒是真个认真点头,连声称是,他这回算是亲眼见到童德一人如何耍得这一镇的府令团团转的,将来他还要见到那该死的白逵,被关押在宁水郡的看押牢内,在证据不足被释放之前,不死也得让这白逵脱一层皮,想到此处,张召忍不住便又问道:“童管家,下回咱们再来折辱那老王头如何,他这肉虽然做得好吃,可比起咱们牛肉张的还是差得远了,总不能让他这样的混蛋在这白龙镇赚许多钱……”
张召说得冠冕堂皇,只是为了牛肉张,而不忿老王头的熟食铺,可童德哪里会不知道这位小少爷不过是憎恶谢青云,只因为如今谢青云没回来或许再也回不来了,他没法子对付谢青云,且刚尝到了折辱白逵的甜头,转眼就想到了要同样对付这老王头了。至于什么牛肉张,即便是没人吃了,穷得经营不下去了,张召也不会有半钱银子的关心。当然,对于张召的说法,童德自不会反驳什么,也就跟着附和着他,还故意随口说出了好几个对付那老王头的主意,虽然都是些没有详细计划,多半难以执行的主意,可也依然让这张召听得是哈哈大笑。两人就这般说着话,直到那在镇中巡查过一番的刘道回了客栈,进了隔壁的屋子,童德才和张召打了个招呼,要张召早些睡下,跟着以不让其他客人和店家发现的轻手轻脚,去了隔壁的厢房,把刘道换了过来。自然,这房间只有一张床铺,刘道是不能够睡床的,便随意靠坐在了屋内的一角。这个位置,确是此房屋之内最佳的位置,若有敌人摸进来,无论是从窗外潜入,还是从正门进入的人,都很难第一眼就发现这个角落里还坐着一个人,而刘道却能够看到屋内每一处地方,如此方能护着小少爷的安全。张召嘴上虽然说不习惯,可是累了一天,这一躺下,就呼噜噜的睡着了,看得刘道暗暗摇头。他虽然不过是先天武徒,约莫这一辈子也破不入武者境界了,但知道习武之人的习惯,任何时候都不应该睡得如此之死,更何况此时还不?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