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源:
存者 第 4 部分阅读
如章节排序错乱或空白错误,请点左上角换源阅读。
搿拖胧允浴br >
薛景越听越想笑,看看李十方,又抬眼看看窗户,终归没忍住,嫣然笑,袅袅走过去,把椅子从窗下移到厅中间光线最足的地方,又走过来拿过李十方手里的剪刀,把他拽坐在椅子上,在他身前站定,俯身弯腰,点点轻轻的帮李十方剪胡子。
屋里极静,只有剪子开合的“嚓嚓”声。薛景的脸离李十方只有几厘米,她的眼睛完全关注在李十方的下巴上,李十方却不再掩饰,直直的看着她美丽的眼睛。
直到剪完胡子薛景都没有看李十方的眼睛,她直起身,等李十方站起来,轻轻坐在了椅子上,把挽着的头发散开,悠悠的说道:“水太珍贵,头发长不好打理,十方,帮我剪短了吧”
李十方接过剪子,站到薛景身后,迎着明媚的光,左手慢慢的捋起把薛景的长发,极轻的在掌心摩挲几下,剪了下去。
李十方有点用脑过度,给薛景剪发这会儿,他把自己有记忆以来在理发店等师傅时看到的些支离破碎的剪发手法和技巧回忆了个遍,最后除了刘海处理的有点不满意,其他都还凑合。
“好了。”李十方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薛景道。
“这么快”
“手艺不行,快慢都样,凑合看吧”李十方帮着薛景掸落在肩头的断发。
“没有镜子,好看难看都是你看。”薛景轻轻用手摸着自己的头发,在心里勾勒李十方剪出来的样子。
薛景突然走进卧室,摸索了阵后拿着个手机走了出来。“地震那天我正在充电,试了次没信号就关机了,不知道还有没有电。”薛景手拿着手机,手还在摸着自己的头发,显然她对自己现在的样子很好奇。
开机,电量显示还剩丝,薛景惊喜不已,调出照相功能,翻过电话平举面前,“咔嚓”拿回来看,拍了半张脸。
“十方,你来帮我拍,快,要没电了。”薛景把电话交到李十方手上马上退了几步,拉开拍照距离。
李十方拿着电话对了对镜头,歪着头问薛景:“哪个是拍照键”
“中间最大那个,快点。”
“咔嚓嘀嘀嘀嘀”
“好了快,给我看看”薛景两步并作步就凑了过来。
李十方瞪着眼睛看着电话屏幕,再看看脸期待的薛景,咧了下嘴道:“没电了。”
上午,李十方拿着地图跟薛景说出自己早上的想法,却发觉薛景总有点神不守舍,“咳会吃点东西,咱两中午出发,先去芙蓉城”
没等李十方说完,薛景突地起身奔进了卫生间。薛景没出来,声音传出来了:“十方,你回我家地下室趟,床头有个小包,里面有个黑塑料袋,你帮我取来。”
李十方已经明白状况了,穿好身行头,薛景还没出来,他拿起钥匙对着卫生间说道:“我拿钥匙了,会自己开门。”
城市里静得可怕,李十方摆脱上午的温馨情绪,拔刀在手,轻车熟路的往薛景的地下室奔去。
在地下室外围悄悄端详了会,确定没有人来过的痕迹,李十方环身四顾遍,挪开自己布置的伪装,闪身进屋。
这里明显要比卧龙暗得多,打开手电在屋里照了圈后走进卧室,看着两人曾起躺过的床心下热了起来。
床头小包黑塑料袋李十方样样找到,拎起空空的包,个念头突然滑过,“薛景有换用的衣服么如果刚才我岂不是还要再跑趟”放下包,李十方在周围翻找薛景的衣服。
包内衣急需,装包。
两件外衣需要,装包。
还需要裤子,怎么没裤子她换过裤子的,放哪了
李十方在床头夹缝里找到了薛景穿过的裤子,也没管干不干净,卷起来就要装包,突然手被什么东西咯了下,李十方抖开团起的裤子,伸进兜里摸,摸出张银行卡,不禁心下阵暗笑,“跟自己有拼,逃命不忘拿银行卡。”
兜里好像还有东西,再摸,是纸,什么纸和银行卡放起莫非是密码好奇心起的李十方掏出来用手电照,表情僵住了。
第十四章 纸条
201年7月,太阳风暴超级规模爆发,导致地球磁场异常,引发地层中的金属矿物质和地心熔铁异动。
9月底,全球大地震。这次地震有别于历史上所有有记载的地震,整个地球的大洲和大洋像多米诺骨牌样,震接震,世界各国无幸免,人类的工业文明几近被彻底摧毁。
北美震源五处,欧洲震源三处,非洲震源三处,南美震源三处,各大洋震源无算。
亚洲震源六处,中国大陆有三处,在西南,在西北,在华北,其中以华北震级最大,大到甚至引动东北地下板块移动,引发东北级地震。
同时在距离日本不远的太平洋中,次超级海底地震引起的巨大海啸在经过日本和台湾后到达东部沿海。
这已经不是国地之灾,这是世界的末日之鞭,而这可能仅仅是第鞭。
薛景坐立不安的在厅里发呆,刚刚的尴尬劲儿过去了,股莫名的忐忑又涌上脑际,“我这是怎么了我在担心什么有什么好担心的十方李十方冷静果断,不会出意外。可我这是怎么了难道仅仅因为是特殊时期”
薛景坐在椅子上,轻轻抚摸腮旁的发梢,出神的回想着李十方给她剪发时小心翼翼殚精竭虑的神情,女人的心底迸发出温柔的喜悦。
当此时,李十方愣愣的站在床旁,似乎有点不知所措,十几秒后,复又仔细的将纸条看了看,拧眉眯眼,把纸条和银行卡都放回裤兜,叠好装进包里。走到卧室门口蹲下去,把放在床下的老杨的几个包和皮箱都拽了出来,在脚下并排打开用手电照着静静翻看了会,然后开始将物品重新分类装包。
李十方把像收音机这样需要其他资源支持才能使用的东西全部甩出,将皮箱里的东西全部倒进个大旅行包,又塞了些散件进去,然后把冲锋衣吊床78式水壶望远镜防风镜放大镜伞绳等感觉以后会用到的东西尽量集中到另个大背包里,待两包全满,拎起来试了试重量,背个,拎个,换上个新口罩,握着9出了门。在门口略做掩饰,辨认了下方向,向着自己家地下室快步出发。
路上景象较之几天前来时仿佛更加破败不堪,若隐若现的恶臭之气透过口罩让人脑门发紧。李十方尽量顺着大路匆匆急行,满脑子都是那张纸条和薛景。
纸条上的字很简单:“福景花园泰山衡山口左4栋3。”
纸上的字体李十方很熟悉,正是他从入室两个人身上搜出来的纸张上的字体,记录的也正是地图上画了圈的福景小区。这个小区李十方去过,规模非常大,几期工程加在起有40几栋楼,如果没有详细记录,根本无从寻找。可就是这张纸,出现在了薛景换下来的裤子兜里。
李十方奇怪过为什么地图上圈了6个点却只有4张纸,他猜想过很多可能,惟独没想到被薛景偷藏了。
薛景啊
现在想想,那天自己疲极沉睡,薛景先行查看了搜出来的东西,应该就是那时揣了私心,将记录最详细处的纸条藏了起来。
她为什么要私藏呢李十方内心深处隐隐有个念头要自己给薛景求情:那天是我和她相遇第二天,之前不曾相识,虽说起抵抗过入室行凶的人,但她和自己毕竟刚刚见面,还不熟悉,她藏私是可以理解的
不不能存妇人之仁这个女人分明开始就分了心思,她这些天的种种都是在麻痹和利用自己,有了这个纸条在前,她切行为都是虚假的,是蓄意的
李十方,你自己不样留了本钱你不样没告诉她你的地下室
她呢她就告诉我了么老杨老杨真的是出去找药了么老杨还活着么如果死,老杨是怎么死的,死在谁的手上薛景么为什么为了这几个包薛景她会么会是她么薛景
李十方机械的沿着几乎看不出来样子的路向前走着,他的脑海挣扎翻滚着,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脸色忽红忽白。
薛景为什么要私藏她要干什么为什么要瞒自己就算藏了为什么后来不告诉自己等等等等如果是我私藏了,我会说么我会么
这些天温柔的薛景是假的么她是在骗我利用我么我该怎么处理这件事,装作不知道还是拍两散
如果装作不知道,两个人继续在起求生,可是互相心怀私利,这样的合作还有什么意义还会痛快么不会了,就算她给自己个说得通的解释,自己也不会毫无芥蒂了,情谊去不返。
如果拍两散,跟薛景各活各的,以后生死无关她能坚持下去么
“擦擦擦擦”架直升机在左前的高空中向北飞去,打断了他的思路。李十方收了心绪抬头,双眼紧紧的追着飞机的踪影。有飞机,就代表有大规模人群集中,就代表有权力在行使,就还有希望。
“等等等等这有人等等”有男声在不远处传来,个男人站在座废墟顶上向着飞机的方向声嘶力竭的呼喊着,“等等等等他们病了等等啊”男人跪了下去泣不成声,“等等啊”
“我背你们去找他们咳咳飞机是向北飞的”男人念叨着走下废墟,不会从楼抱出个小女孩,软软的瘫在男人怀里毫无声息。将女孩平躺着放在路旁,男人又走回去,隔了会,背了个女人出来,“我错了,我害了你们我背你们去找他们咳咳”
男人背段抱段踉跄的前行,可以感觉到他的每个动作都在消耗他骨髓里的力量,他的生命在这段路上彻底燃烧。
“国庆国庆放我下来吧,把小敏也抱过来,咱两好好说说话。”男人背上的女人虚弱但清晰的说道。
“不,我带你们去找他们。我刚才看见直升机了有人活着”男人固执的挪着脚步。
“别傻了,我从来没有怪你别走了把我放下来,让我看着你”
“不,我定要带你们找到大部队,他们有药,能治好你和小敏的病。美玲,我把你放下会,我去接小敏,等我”男人蹲下把背上的女人放了下去,女人软就倒在了地上。男人慢慢的回过身,突然疯了似的抓起女人的肩膀:“美玲美玲我不去了,我陪你说话,美玲美玲啊”
凄厉的哭声从男人的胸里掏出来,带着股透骨的悲凉。李十方实在不忍男人这样自残式的嚎哭,走过去隔了几步距离站住,从包里拿出盒青霉素丢了过去。
男人看了眼他,眼中没有点神采,只是抱着女人的身体,喃喃的说道:“我叫张国庆,她叫王美玲,我女儿叫张敏我们是家人”
李十方静静的看了他几秒,肯定的说道:“我若不死,我会告诉活下来的人,你们家人抗过了大地震,坚持了10天,你们很了不起。”
暂时甩开薛景的问题,李十方全力向家的方向急走。这样个残忍的时期,每个人的生命都如风中烛火,多给自己做分准备,就多分机会,任何人都不能完全指靠。
李十方家小区的废墟被几日来的余震摧毁的更加不堪,李十方在家旁边个残破二楼里静待了15分钟,确定后面没人尾随,附近也没人出没,才极快的走进小区,闪进自己家还算完整的楼。
楼有人来过的痕迹,少了不少东西,卧室的床垫走被人拿走了。李十方小心的挪开厨房高柜里的物件儿,下到了地下室。
几乎见不到光的地下室越发阴冷,拿着手电在屋里转了圈确定没人来过,将两个包在卧室放好,不做停留,上到了楼。
仔细的在厨房和高柜里堆了些东西做掩饰,环视了遍自己在银行贷70款买的房子,忽然觉得很滑稽。无数女人当做婚姻必要硬条件的房子,无论大的小的,无论多层高层,如今统统变成了堆瓦砾。有些女人为了房子不要了爱情,不要了感情,甚至不再在乎身高样貌出身品德,如果当初选择的不是个有情且有勇有智的男人,现在的这个情境,她们实在的剩下了些什么
握着9轻巧的出门,李十方还得赶回薛景的地下室取要带回卧龙的包,还要想些耽误时间的说辞。路过小区拐角的药店,几天前的经历忽然跃入脑海。包对了,那天缴获的那四个包,放在旁边塌落的地下室暗角了,里面有不少当用物资。
李十方折了个角,走到那天藏包单元的的地下室。
咦当天他用来遮掩的板子四散在周围包不见了
第十五章 寻药
接过李十方拿回来的包薛景就进了卫生间,再出来时表情还算镇定,只是偷偷在细微处观察李十方的神色。
李十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如平常样的打招呼喝水,给门口外衣和鞋消毒。看薛景从卫生间出来,轻嘘了口气道:“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几个人,看样子是起的。我估计他们看见我了,怕他们跟踪,故意拐了好几个大弯,走走停停,耽误到现在。”
“哦。”薛景不置可否的道。
李十方看见薛景的模样,倒有点害怕薛景现在就跟他提纸条的事,他还没完全准备好说辞,忽的站起来,装作很急的样子说道:“我去放下风,钥匙呢我回来自己开门。”
薛景在屋里真的左右为难了。她的直觉感到李十方已经看到了她时起意放起来的纸条了,可是看李十方的神情又似不像。李十方知道而不说,就是在等自己说,给他个解释;李十方不知道,自己说了,那么突然的信息会给李十方带来什么样的感受以李十方的刚毅果断,挑明了后会怎样
薛景的懊恼无以复加,当初藏这张纸条完全是出于自身生存的念之想,当时她还不能确定李十方的去留和品性。后来她本想偷偷的将纸条塞回去,可没料李十方很重视这些纸条,经常研究,再想放回去已经是不可能了。“错就错在没把纸条撕了。记下来后偷偷撕掉,等剩下这4处的物资都吃用光了,带着他去地图上圈了的福景小区,假意偶然发现现在怎么办”
薛景暗暗咬着牙时也想不出好的办法,“算了,观察到晚上,他有点异常就跟他坦白哎又来了”
李十方回来了,脸色有点白,没等薛景反应过来,李十方开口了:“不太好,给我找点药,我肠胃有点不对。”
西屋的整理箱里分门别类的储备了些药,薛景找来黄连素和阿莫西林都给李十方吃了,带着李十方上床休息。回到厅里,薛景也吃了粒阿莫西林,然后忍着身体不适拿着喷壶把门口窗户卫生间和李十方的鞋都细细的做了消毒。
晚上,李十方觉醒来,嗓子已经肿的说话都困难了,身上忽冷忽热,动动全身的关节都在痛,头也疼得厉害。床前燃着蜡烛,薛景却不在卧室。
李十方醒来的响动被正在西屋挑药的薛景听到,拿着罐头水和药走了进来。
“我扶你起来,先吃点东西,等会再吃点药。”薛景俯身把李十方扶起靠在床头,看见李十方的脸色已经有点昏暗了。
李十方靠着床头的墙,用手推了下薛景,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道:“我可能是今天出去时吸入了什么细菌,你离我远些,别传染了你,东西和药我自己吃。”
“我吃药预防了。”薛景自然的坐在床边,努力开着罐头。
喝了几口水,李十方有了点精神,看着床边专注开罐头的薛景,突然想抓住她的手好好抚摸下。他知道这个时候生病的危险,也许过几天这个屋子就只有薛景个人了。
薛景好像察觉到了李十方的想法,突然轻声说道:“放心,我是医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情况。”
吃了东西,吃了药,李十方强迫自己继续睡去。李十方睡在床里,薛景躺在床边,她照顾李十方到凌晨,跟着他上了四次大号,也累极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薛景醒来时,李十方还在发烧,病情毫无好转,她知道吃药是不会有显著效果了。
李十方需要输液治疗,可是房子里没有注射用药和输液器,李十方已经几乎没法行动了,只能薛景自己出去找这些东西。
月经第二天直是薛景最难挨的天,可是如果今天不及时输液,李十方可能就救不过来了。吃完了早饭,带着身体已经软了的李十方上了次大号,薛景下了决心。
把格斗刀在腰上挂好,穿上李十方直穿着的战术背心,把地图手电电池和水在背心里放好,换上屋里自己最耐磨的衣服,想了想又把李十方的9挂在腰上,带着双层口罩,左手拎着装了点食物的空包,右手拿着锤子,奔着离这里最近的市第三医院去了。
记忆里的第三医院,变成了眼前的堆废墟。废墟后面是三院的老院址,五十多年前建的楼,是当时的重点工程项目,医院搬到新楼后直弃置,两年前次爆破没有完全炸倒,经历了地震居然还歪歪的挺着。而眼前这座建成五年多的新楼,号称是良心项目,却已是堆彻底的废墟。
两座楼像是两个时代的精神之碑,在诉说了光荣和颓败后起成了末日的挽歌。
只是光荣的永远光荣,不堪的永远不堪,就算末日已至,天地仍在。
三院这个样子,找药已经没有希望了,薛景找个角落,拿出地图在上面寻找其余医院位置。最近的是隔了半个区的电力医院,薛景收好地图寻路走去。
电力医院也不乐观。二楼以上整体坍塌,住院部整个倒在了边。小心的走进楼中厅,发现左侧楼板已经塌下来了,右前方的药局凌乱不堪,楼里弥漫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
“吱”的声,只黑色的大老鼠从墙角快速跑过,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薛景手心的汗。看老鼠转几转没了踪影,薛景站在没了玻璃的药局窗前往里探望,胃里口酸水直奔喉咙,药局里地上赫然躺着两个已经的尸体,几只老鼠正在尸体附近转悠。
薛景无论如何也不能进去找药了,谨慎的走出医院,默然想道:难道李十方过不去这关了
薛景不甘心,拿出地图再次看了起来。她工作的医院和几个重点医院都隔着几个区,走过去不现实,而且大医院目标太大,即使过去也不见得有收获。
“嗯精神病院”地图上,薛景看到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标着“市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精神病院”薛景努力回想:“好像在院的同学跟她提起过,个装不满,个装不下,市精神病院有她们院的个地下药库。而且就算找不到药库,精神病院肯定也有输液器和抗生素。”想到这儿,薛景不顾身体劳累,照着地图的路线,奔市精神病院而去。
震后的精神病院看起来比别的楼都精神
点不像医院的精神病院矗立在眼前,建造强度明显超过了平均水平。很多窗户的玻璃都碎了,但是铁栏杆还在。薛景打量了眼寂静的塌了角的五层楼,深吸口气毅然走了过去。
楼里空空如也,如在其他地方看到的凌乱不堪,楼没有可用的东西。上了二楼,楼梯间里白色碎墙皮和水泥块掉了地,楼梯和墙的结合处已经看得见断茬,墙上道道裂纹触目惊心,二楼的门已经震倒在地。二楼也是空的,看来已经有人光顾过了。
薛景直上到四楼,只找到了几个输液器皮管和医用胶布,到五楼的楼梯已经断了,薛景觉得必须去楼下碰碰运气。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十六章 药库
下到楼,果然发现有通向地下室的楼梯,打开手电,顺着楼梯走下去,扇大铁门横在眼前。薛景试探着用手推了推,纹丝不动。中厅另侧的楼梯下面也是如此。
薛景走出楼,绕到楼侧,果然楼左面还有扇门,里面的值班室人去屋空。薛景别好锤子,拔出格斗刀,左手拿着手电走了进去。
楼里十分阴冷,走了半薛景甚至想反身回去。可是想到李十方,这个让她又爱又可依靠的男人,想到旦李十方熬不过去,自己未来个人的无边孤单和无助,薛景咬着牙继续往前走。
找到楼梯,往下走去,这次门没锁。地下室走廊里更加阴森,除了手电完全没有点光源,每走步都带着轻轻的回响。
前面个铁门用白色油漆写着“库”的字样,手电照了照,只是在外面挂了个锁头,没真正上锁。拿下锁头,轻轻拉开门,果然是个药库。
薛景喜出望外,库里不算特别凌乱,因为药品都是大箱包装。找到真正没开封的输液器注射器,塑料瓶装的青霉素黄连素头孢,虽然包已经满了,薛景还是像个进了宝山的孩子样,不肯放弃任何个角落的宝贝。
手电扫过靠墙排铁架子时,小箱药的名字吸引了薛景:氯喹。
薛景如获宝贝,用手够了够,箱子放的略高,左右看看找了个看上去结实点的药箱放在脚下,站上去将装氯喹的箱子拿了下来,没想到碰倒了箱子旁边的瓶药,“啪嚓”玻璃瓶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地下室里好似石破天惊,声音久久回荡。
薛景腾了腾包里的地方,装了几瓶氯喹进去,拉上拉锁正想将包里的食物塞进背心,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幽幽传进了她的耳朵,“有人么救救我”。
薛景周身的寒毛刷的下全立了起来,股凉气直透头顶。手忙脚乱的摸出腰上的刀,却又不知道该防御哪个方向。
“有人么救救我”又声传了过来,薛景仔细听了,感觉是从仓库隔壁传来的。可是来的时候薛景明明记得这个仓库已经是走廊的尽头,前面是墙。
想到这薛景的脑子“嗡”的下响开了:这里是走廊尽头,隔壁怎么会有人这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声音
薛景什么都顾不得了,拎起包惶惶的向门外走,不小心踢动了地上个装着药水的箱子,“咣当哗啦”里面有玻璃瓶被震碎了。
那个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救救我,我被困在这里好多天了,救救我”
是人
确定了这点,薛景慌乱顿减,她没做声,用锤子敲了下墙面,等待声音再次传来好确定方位。
“求求你,救救我”
这次薛景听出来了,声音是从木门里传出来的。走过去用手电照了下,门是的虚掩着的。
“吱扭”,木门开合的声音在楼道里回响,“我在这”随后扇铁门里传出了轻轻的“当当”声。
“你是什么人怎么在这里”薛景在扇铁门前站住了脚。
“我我是个无辜的病人。”声音很虚弱,可是嗓音很特别,嘶哑中带着种韵律,“我与省里官员的亲属因为工作产生了矛盾,后来在起工程事故中被陷害,背了黑锅,家里找了很多关系花了不少钱把我弄出来。我时气愤,找律师整理了材料就去了北京,到北京第四天驻京办的人找到后押回市里,他们找了几个穿白大褂的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就被关在了这里。”
薛景没有精力去分辨他话里的真假,也不关心他叙述里的黑暗和冤屈,她急着离开这个精神病人待的地方回去救不知现在情况如何的李十方。“你要我怎么帮你这个门看样子很结实。”薛景用手电仔细照了照铁门说道,“而且我急着出去救人”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有吃的么给我点工具也行。我叫孙仁,你叫什么名字,能不能出去我都会感激你。”门里的人出人意料的冷静和理性。
薛景想了下,把包里腾出来的食物,背心里的水,在铁门上方的通风口塞了进去。
门里传出来摸索的声音,“帮我找个工具吧,让我自己尽最后的努力。”
薛景犹豫了下,从腰上抽出李十方搜来的铁锤,顺着通风口递了进去。“咣当”,锤子掉在了地上。
“我身上的锤子给你递进去了,没有别的工具了,希望你能脱困。我急着回去救人,如果他康复了,我带他来救你。”薛景说完不再迟疑,转身就走。
“你叫什么”门里的孙仁提高了声音问道。
“以后若是能见面我告诉你。”
输液第二天晚上,李十方的病情有所好转,烧退了,已经能靠在床头自己吃点东西了。
薛景面带憔悴还在强自支撑,守在李十方身边这几天她明白自己已经不能适应个人面对灾难的孤单,如果救不了李十方,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李十方醒了,看着身边短发的薛景,心头开朗起来。两天来他昏昏沉沉中,几个人在他的意识里轮番出现,里面就有薛景,这个女人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走进了他的内心,成为了他意识里个重要的人。
如此末世,能有情相守,还有什么放不下看不开呢
第三天的时候,李十方从小就优于常人的体质显现出来,他的恢复速度让见多了病人的薛景都感到吃惊。
“看不出你身体素质这么好”几天下来,薛景瘦了圈,而且脸色很白,不见血色,可是自从看见李十方好转以来,她的精神直不错,心情也很好。李十方不忍逆了她的好情绪,顺着话风说道:“从会啃苹果开始,我天个苹果吃到大学毕业,身体直很好。我妈告诉我的,苹果是宝。”
说道妈妈,李十方的神色黯:不知道妈妈和姐姐现在怎么样
现在薛景的身心好似全寄托在了李十方的身上,看见李十方已经能自如下床活动,才放松了紧绷几天的神经,说着说着,靠在床边居然睡着了。
药库。
精神病院漆黑的地下室里,孙仁摸索着拿起刚才外面女人丢进来的东西锤子方便面袋软软的东西水,他激动得手都发抖了,两只手捏着方便面包装袋试图撕开,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办不到。
地震那天是孙仁被强行塞到市精神病院的第五天,也是他绝食的第五天。从第四天起,院方开始给他注射葡萄糖,让后再床头放几片面包引诱他饿极时吃。
地震那天晚饭,他照例没吃。闹到最后,护士用托盘捧了四包葡萄糖进了他的房间,将他上身在床上绑好,开始给他输液。本来他次只输两包,可今天的护士值班夜班,看他的样子,明天早上免不了还得输两包,护士不想再跑次取药,就把两次的葡萄糖次拿来了,插上针,调好滴速,看了看手表,就锁上门出去了。
输液大概十分钟后,地震了。
没人来管过他,他被彻底遗弃了,自生自灭。
孙仁用天的时间挣开束缚,然后开始无尽的努力和等待。三包半葡萄糖和七片面包让他坚持了十天。
记不得有多少次他差点用输液针结束自己的生命,可他不甘心,他惦念着自己的老父老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有自杀的勇气,却没有自杀的道理,于是他把输液针顺门缝塞到门外,宁可痛苦的饿死也直坚持。终于等来了隔壁的声响。
他听出外面只有个女人,他用残存的理智想着求生的办法。让个单独的女人救个关在精神病院的陌生人,这是不靠谱的,只能退而求其次。
孙仁什么都不想了,现在他全部的意志集中在自己的牙齿上,他已经用牙咬方便面的包装袋咬了几分钟,终于开了。
吃了半包方便面,吃了几口奶粉,又喝了三小口水,孙仁静静的靠在门上恢复元气。他的右手紧紧抓着锤子,脑海里开始回想这间病房门的样子,他要破锁。
第十七章 孙仁
以袖子遮眼,过了好会孙仁才能适应屋外的光线,眼前的惨状和郁积胸中的愤恨掺搅在起,让他满是寒意的脸上瞬间变换了几种表情人间已陷。
他静静的坐在了地上,仰着脸承接着天上洒下来的阳光,再睁开眼,脸上固执的寒意退散,只是略加注意,便能发现他眼里的阴森和狂热。
孙仁吃了些东西,踉跄着向院外走去,站在残破的路口,张望了会,便走向堆废墟,他知道自己需要休养,他需要吃喝和睡眠。
孙仁挣扎着在废墟里寻找,可他次次失望,力气在无情的流失,十天来早已经枯竭的体能在逃出生天刺激下迸发出来的能量片刻间就用尽,他太虚弱了。
在间塌了半的网吧前台,他找到了瓶滚落在暗角的饮料,喝了糖分很高的饮料,孙仁坐在角落里小睡了会,醒来时元气又恢复了不少,便开始下轮寻找。
孙仁在建筑构造力学方面有着特别的天赋,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比划在建委工作的父亲带回家的废旧图纸,直到父亲因话语冲撞领导被调到地震局。学生时代的孙仁学习成绩塌糊涂,但物理和几何在全学年拔尖,最后学业止步高中,无奈花钱托关系进市七建做了个小工头。
在七建,孙仁的才能显露了出来,他的眼睛就像有个特别的标尺,可以看出建筑结合受力的安全部位和系数,为此成了工程队内部把关和验收的二号人物。他因为这个位置这些年收入颇丰,也因为这个位置导致了之前的祸事。
临近中午,孙仁在个小区的仓买门前站住了,楼塌得很惨,入眼的墙都歪歪扭扭参差错落,从堆瓦砾缝隙仔细望进去,仓买内部埋的并不严重,里面有很多东西可以食用。
孙仁绕着废墟转了两圈,拿着锤子在仓买外围个墙角发力的敲了几下,轰隆咔咔半面墙塌了下去,但仓买内部结构却没受影响,还在支撑着。站在外面仔细的端详了会仓买内部构造,他轻轻的走了进去。
下午,薛景醒来时李十方在床的另侧睡着,她的身上盖了张薄被。略动身,忽然感觉下身异样,薛景拎上装卫生巾的袋子,把刀在腰间别好,拿起钥匙就出了门。
在放风的二楼房间里,薛景把换下来的卫生巾装进了个小塑料袋,连同几天来放在旁的垃圾袋,装在起,顺着棚顶塌落的角用力扔了出去,这些东西终归是不让李十方看见的好,免得尴尬。
孙仁在仓买休息了两天之后,拎着袋物资,动身寻找回家的路线卧龙官邸。
孙仁的父亲是在地震局岗位上退休的,母亲是个医生,姐姐在海南当公务员,家里条件直比较优渥。这次他因得罪人事发,是父母倾尽所有把他赎出来的,他动身去北京之前把父母安置在了自己的房子里,谁知父亲却个心思要住他家的地下室,还不可理喻的把身上的钱全买了水罐头和药品,妈妈辈子听老头子的话,由着他折腾。现在回头看,父亲到底是干过地震的,这次家人的希望都在那个地下室,而且孙仁知道自己家地下室的构造,父母的存活几率非常大。
可是回到卧龙官邸的孙仁傻眼了,他完全找不到回家的门,他会建设会破坏,可这个门时还真是找不出来。正在孙仁筹莫展的时候,包塑料袋“啪”的声掉在了他身前不远的地方。
走过去,屏着呼吸,轻轻打开袋子,看清了里面的物事,再抬头看看刚才塑料袋被扔出来的位置,孙仁眼里有了丝亮光。
隔了几个单元的二楼,找到了人活动过的痕迹,穿过几个屋子,股似有似无的消毒水味在鼻前游荡,直到看见户人家挨着隔壁单元断裂的墙,孙仁终于明白了路在哪里。
快速穿过几个单元后,孙仁的蹑手蹑脚的在自己家地下室外听着里面的动静。
有人没听见父母的声音嗯有人要出来了孙仁把手里的塑料袋靠边放下,贴在门旁墙边,握着在废墟里找出来的家用西瓜刀。
李十方想出去上大号,用钥匙扭开了门的两重锁,刚要开门,忽然想起落了个环节。迎着薛景询问的目光,李十方回到屋里拿起灌满消毒水的喷壶,带上口罩,在门的四边各喷了几下,才把门开了半,又对着外面顿喷。
“呜”丝极轻且压抑的气喘声从门旁左侧传出,李十方想也没想抽出了腰上的9,全身蓄力怒喝道:“出来”
孙仁藏无可藏,反手握刀,从暗处走了出来。
借着屋里的光线,李十方看见了门外的人,里面是身病号服,外面套着件不应时的夹克,胡子拉碴,浑身疲态,可是那双眼却藏着未名的阴森。李十方心下已经决定,面前这个人稍有异样就动手。
没听见屋里有父母的声音,又看到了李十方的身形和架势,孙仁转了个念头,先开口了:“我是来附近找食物的,呃顺便想找个栖身的地方。”
“你是怎么摸到这里的”李十方冷冷的看着他。
“刚才我在附近转,看见个塑料袋从楼上呃掉了下来,我想定有人,就想找到人,起结伴”孙仁说话的空儿,看见了门里不远处样握着刀,走过来的薛景。
听见孙仁说到塑料袋,薛景有点不自然起来,蓦地,薛景忽然觉得这个人的声音在哪里听过,她走近了点,看见了孙仁的病号服。
“你精神病院”
薛景没头没脑的几个字,孙仁愣,随即歪着头用力的看着她,点了点头,也疑惑的道:“是你”
“你真是我给了你什么东西”薛景又近了两步,打量着孙仁。
孙仁手往衣服里摸,李十方见了个跨步刀就架在了孙仁肩头,孙仁没躲,从腰上抽出了把锤子,向薛景递了过来。
接过锤子,仔细看了看前段个很深的划痕,薛景叹道:“真的是你,这么巧。”
“是的,我是孙仁,谢谢你救了我的命。”孙仁瞬不瞬的看着薛景。
“你救过他什么时候”李十方把刀往后收了收,站在两人之间疑惑的问薛景。
“你病后的第二天。”薛景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出去给你找药和输液器,几个医院都没找到,就顺着地图去了市精神病院,听见他困在门里,就给了他点吃的和锤子。”
“精神病院”李十方的眼睛转回到孙仁身上。
“我是被人冤枉的。”孙仁看着李十方,不急不躁的解释道。
薛景看了看孙仁,又看了看脸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表情的李十方,有点犹豫的说道:“让他先进来”
李十方没有收刀,孙仁见情形,故意放松姿态,对着薛景说道:“我不用进去,你们隔壁这个是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