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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飞燕 gl 第 4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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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书说:“比起这个,我还是喜欢看剑谱。”
薛知浅道:“小时候,我爹也请了武师回来,逼着我跟知深学武,可惜我们俩天生不是学武的料,吃不了那份苦,扎了两天马步就放弃了,现在看你飞檐走壁,还真有点眼红后悔。”
霍轻离笑:“我还羡慕你读这么多书呢,安宁公主说我是故意不回答皇后娘娘的问话,实则是我真不懂那些朝政大事。”
薛知浅不满的说:“但是我们发生口角之争,我也没赢你几回啊”
霍轻离惊讶道:“我还以为你是故意让我的。”
薛知浅立即打着哈哈说:“那是当然,当然。”她倒是不客气。
“你真的准备嫁给太子吗”霍轻离突然问。
薛知浅苦恼起来:“当然不想。”不忘埋怨道,“知深那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臭小子,就顾着帮他的心上人说话,把我这个大姊忘到天边去了,看我明天不告诉爹打他板子。”
薛大小姐说话也没个顾忌,她口中薛知深的心上人,此刻正坐在她的床上,认真的听着她编排自己的不是等薛知浅意识过来的时候,就见霍轻离含笑看着自己,又是愣,脱口而出:“你的笑真好看。”
霍轻离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现在才发现吗”
薛知浅撇嘴:“以前你什么时候给过我好脸色,我也纳闷了,你怎么就跟我过不去,非要跟我争得死去活来,我就那么讨你嫌吗”
霍轻离想了想,轻声说:“或者因为我出生就没有娘,我爹又是个武人,所以才教得我不会表达。”
薛知浅看她这样,同情心又开始泛滥,而且离她这么近,更能感受到她身上那份淡淡的忧伤,直接拉过她放在膝盖上的手,这是今天第二次握她的手,第次是在皇宫里,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那会儿没特别注意,这会儿才发现,她的手真是漂亮,纤细修长,还跟水葱儿样粉嫩,因为经常握剑,手心有层薄茧,有些歉意的说:“原来竟是我误会你了,你怎么不早说”
霍轻离垂着眼帘,没有答话。
薛知浅又说:“明天早,我带你去见我娘,虽然我爹跟你爹水火不容,不过我娘她心慈,还经常念叨你,你没有娘,以后就让我娘疼你吧。”
霍轻离这才抬头看她,眼眸中泛着柔光:“你不讨厌我了”
“诶”薛知浅脑中迅速转动了下,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让她时有点消化不了,先是晴天霹雳的发现心心念念的水公子竟然是安宁公主,再则是被太子认定为太子妃,以后可能要过上暗无天日的生活,现在更是和她的死敌霍轻离坐在张榻上促膝交谈,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的缘故,以前看霍轻离是各种不顺眼,现在看是各种好,又漂亮又温柔,跟那个总是欺负她的霍轻离简直判若两人,此刻这般的霍轻离,她当然不讨厌,只不过,不知道明早起来会不会又变成原样,等等,该不会现在是在做梦吧
薛知浅这么想,连忙掐了下自己的腿,跟着“哎哟”声。
霍轻离被她的突然举动吓了跳,不解的问:“你在做什么”
薛知浅龇着牙说:“我想看看是不是在做梦,因为今天发生的事都太不可思议了。”
霍轻离忍着笑问:“结果呢”
薛知浅白了她眼:“看我的样子就知道了。”
霍轻离恍然大悟的样子:“你对自己都能下得起这么狠的手,难怪以前总是得理不饶人呢。”
薛知浅则咬着牙说:“你早点用这种口吻跟我说话,我就不用掐自己的腿了。”
霍轻离歪着头说:“这样啊,那你喜欢我用哪种口吻对你说话”
薛大小姐翻脸跟翻书样,恨恨的说:“哪种都不喜欢,哼,睡觉。”说着就要下床去引掉蜡烛,就觉耳边阵风,眼前暗,顿时陷入黑暗中。
霍轻离又在她跟前卖弄了回武功,薛知浅更恨了,气呼呼的躺下,往床边挪了又挪,像避瘟神样避着她。
薛知浅也就生了会儿闷气,睡意袭来,正要睡着,突然听到个轻轻柔柔的声音。
“知浅。”
薛知浅立即清醒了,还激得身鸡皮疙瘩,因为霍轻离是贴着她耳际喊她的名字,她甚至感觉到股温热的气息,脸莫名的红了起来,幸亏此时黑得不能见物,否则让霍轻离看不到她现在的样子,铁定笑死,不过说话还是结巴了:“做做什么”
霍轻离声音中带着小心翼翼又带着点委屈:“我有点认床,能抱着你睡吗”
当然不行薛知浅心里立即否决了,不过霍轻里的声音听上去不像是撒谎,其实她也有认床的习惯,到了陌生地方,房里里定要有个人陪着,才能睡得着,这个人通常都是奶妈,而她睡觉又喜欢踢人,所以奶妈晚上睡在榻上,早上则躺在地上,这也是奶妈抵死不愿跟她睡个榻的原因,薛知浅还以为霍轻离跟自己样,心下子又软了,不过口气还是很生硬:“你不怕被我踢下床的话,就随便吧。”
未听到霍轻离答话,就感觉到双胳膊缠上自己的腰,明明就是两个姑娘家,抱在起睡觉也没什么不妥,薛知浅却没出息的紧张起来,连大气都不敢出。
霍轻离倒是好像心安了,柔声的说:“知浅,好梦。”
薛知浅突然觉得,她今天好像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霍轻离则在黑暗中扬了扬嘴角,包大娘说的点没错,薛知浅最大的弱点就是同情心泛滥
第十二章
薛知浅醒来时,觉得与往常有些不同,眼睛未睁开,先感觉到今日的枕头格外得柔软,再有点意识,又感觉怀里抱了物,有点香,有点软,还会动
什么东西
这惊,薛知浅完全清醒了,于是乎,她看到的是,怀里抱了个美人,手臂还好死不死的搭在人家胸上,难怪摸着软绵绵的当然这些还不足以吓得她身冷汗,等她看清楚美人的脸时,差点晕厥,潜意识的自我安慰,她应该还身处梦中,而且还是个旖旎的梦,因为她的死敌霍轻离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在她的床上,还被她这么亲昵的抱着
反反复复的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薛知浅终于死了心,又记起昨晚的事,这才确定她跟霍轻离同床共枕了个晚上
小心翼翼的抽回自己的手臂,蹑手蹑脚的下床,悉悉索索的穿好衣衫,偷偷摸摸的走出去,悄无声息的带好门,心有余悸的大口喘气,待到心平气和后,才想起来不对,她又没做亏心事,慌什么啊就算摸了霍轻离的胸因为手感好,还多摸了两下,也不是故意的,这么想,薛知浅腰杆立即挺直了,不过再想到霍大小姐那身功夫和翻脸不认人的脾性,如果知道被她吃了豆腐,说不定生气使上分筋错骨手,活拆了她都能,这么想,就没那么理直气壮了,还感觉到脊背发凉。
负责伺候大小姐梳洗的侍书侍画直在院子里等着,见到薛知浅出来,正要去忙,薛知浅却让她们继续在这里候着,等到霍姑娘醒了,再服侍霍姑娘,自己则去了她的狗头军师包婉容房里。
奶妈正哼着小调,对着铜镜插支珍珠钗,心情似乎格外的好,连薛知浅进来都不知道。
薛知浅轻咳了声。
奶妈这才回头,大惊失色的埋怨:“小姐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吓死我了。”
薛知浅则板起脸说:“包婉容,你个下人,如何有这么多值钱首饰,还不快快给我从实招来。”
奶妈老脸红,不过脸上抹了浓厚的胭脂,帮她遮住了心虚,还娇声怪气的说:“还不是小姐体恤我把年纪,无儿无女,时不时的打赏点,让我留着防老。”
薛知浅还想本正经的跟她说话,不过看到她满头的朱钗插得跟孔雀开屏似的,扑哧笑出了声,再装不下去,笑着说:“那你还想不想多赚点银子”
奶妈立即两眼发光:“银子有谁会嫌少,这回小姐准备让我做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
薛知浅黑了脸:“什么偷鸡摸狗这么难听,我还没洗漱,你先帮我打水过来,然后再告知你听,你放心,办好了这事,我嫁妆送你半都成。”
丞相千金的嫁妆,没十里红妆,也有百八十台,给她半,岂止世无忧,祖孙三代怕也用不完了,奶妈使起草上飞的轻功,溜烟的去了。
洗漱好后,薛知浅坐在梳妆台前,奶妈帮她梳头。
奶妈有双巧手,不但女红做的好,梳头功夫样不赖,先将薛知浅的云鬓两分,再将几缕头发扎成个小小的蝴蝶结,盘至头顶,又编了两条小辫,与长至腰间的青丝,用金带束在脑后,发式虽简单,但是配上薛知浅身上难得的缀着小花的浅绿色裙衫,立显清纯娇俏,连薛知浅都喜欢不已。
薛知浅拿着铜镜,端详了会儿后,突然回头问:“奶妈,你说我跟霍轻离比,谁长得更好看些”
奶妈面露难色:“各有千秋,不好比。”
薛知浅没有责怪她不偏心自家小姐,还松了口气说:“那就好,说来也奇怪,这两日看她好像比以前更美了,还以为被她比下去了,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奶妈小声嘀咕:“那是你心里作怪。”
薛知浅没听到,问:“什么”
奶妈解释说:“你是我家小姐,到底有个亲疏,所以在我眼里啊,还是你好看些。”
薛知浅笑着摸摸她的脸:“这话说得就更中听了,不枉我疼你场。”
奶妈立即摆起了架子:“小姐,你可是吃我的奶水长大的,要疼也是我疼你。”
薛知浅不耐烦的说:“知道,知道,你都说过多少回了。”跟着又叹了口气,“虽说我跟知深是龙凤胎,我娘到底还是有些偏心,把我丢给你,你又看在我是小姐的份上,宁愿饿着自己姑娘,也要先喂饱我,如果不是这样,你姑娘也不会那么早就去了。”
奶妈红了眼圈:“只能说那丫头命薄,怪不得小姐,更怪不得夫人,怪只怪我那男人狠心,娶了个小妾当家,把我们娘俩赶出家门,当年如果不是夫人好心收留,我怕也早就饿死了,那有今天穿金戴银的光鲜。”
薛知浅曾问过她,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是谁,让她爹派人过去教训校训他,不过包婉容却念在旧情,始终不肯透露半分,只好作罢,劝道:“奶妈,我会把你当娘亲样孝敬的。”
奶妈收起泪花,也学着薛知浅不耐烦的说:“知道,知道,你都说过多少回了,大清早的招人眼泪,对了,你还没说要我做什么事呢。”
薛知浅这才想起正事,先出去左右看了下,然后关上门,脸郑重的对奶妈说:“婉容啊,现在霍轻离就在咱们府上,你帮我想想办法,怎样才能让她看上知深。”
奶妈惊乍的说:“小姐,你不会个晚上都在琢磨这事儿吧”
“可不是,要不然我留她在府上做什么”薛知浅背着手,边走边说,“我琢磨过了,既然太子指明要我,不管是福是祸,我这个太子妃怕是坐定了,反正我已无知己,嫁与不嫁都无所谓,但是我也不能白嫁,太子跟知深是君臣,还成人之美,我作为知深的大姊不帮他,怎么也说不过去,为了防止太子改变主意,我要尽快想办法让知深跟霍姑娘真正好上,你知道知深那脾性,偷偷喜欢霍姑娘这些年,偏又拿不出勇气来追求,我吧,以前直看不惯霍姑娘,所以也没尽全力帮他,还时不时的捣乱番,才让霍姑娘对知深心存芥蒂,坏了他们段大好姻缘,还好现在补救,不算太晚,就算是弥补我以前的过错吧。”
奶妈提醒她:“小姐,我听你说过,霍大小姐可是有心上人了,你这样做,不是乱点鸳鸯谱吗霍大小姐要是嫁给大少爷,跟嫁给太子有何不同”
薛知浅蹙眉,“这,我倒是没想到,不过我问了她心上人是谁,她怎么都不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其人。”
包婉容在心底无声叹息,她家小姐聪明伶俐,可惜在感情上却是根筋,不过这种事换作旁人也十有九不知,所以怪不得她家小姐,再说大少爷,无论样貌品性都配得上霍大小姐,女人这辈子最重要有良配,如若小姐真做了太子妃,将大少爷和霍大小姐凑成对,也未尝不可,便道:“我想来想去,这京城里没有什么人能比得上咱家大少爷,何况大少爷对霍大小姐往情深,我同意小姐你的看法,撮合这对才子佳人。”
薛知浅听她这么分析,又高兴起来:“可不是这个道理,机不可失,你快说说有什么法子。”
“这个法子嘛”包婉容拖长了声音。
薛知浅催促:“又不是说书,卖什么关子,你快点讲。”
包婉容道:“小姐,你讲这说书,我立即就想到了,那些说书先生不都讲公子小姐邂逅后花园吗就让他们在后花园邂逅呗。”
薛知浅否定:“邂逅讲的是不期而遇,现在全府的人都知道霍姑娘在我们这,还能让知深装作偶然遇到这也太假了吧。”
包婉容又道:“把霍大小姐推入荷花塘,让大少爷来个英雄救美。”
薛知浅又否定:“霍姑娘身武艺,知深不识水性,到底让谁救谁”
包婉容目露凶光:“干脆把霍大小姐迷晕了,直接送到大少爷房里。”
薛知浅额头冒黑线:“知深是丞相府大少爷,四品员外郎,你让他耍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包婉容快要哭了:“小姐,你就别为难我了,我个粗人,能想出什么好法子。”
薛知浅摊手:“好吧,那我找别人去,那银子也让别人赚去。”
奶妈个箭步挡在薛知浅跟前:“有,有法子,你容我再想。”
薛知浅满意的坐下来,好整以暇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包婉容:让大少爷吟诗作画送给霍大小姐。
薛知浅:知深写给霍姑娘的诗,都可以装订成诗集了。
包婉容:让大少爷弹琴给霍大小姐听。
薛知浅:霍姑娘不懂琴律,再想。
包婉容:让大少爷请霍姑娘到戏园子听戏。
薛知浅:土。再想。
狗头军师献计无数,都被薛大小姐否认,最后哭丧着脸说:“真要投其所好,当然是跟霍大小姐切磋武艺,可惜大少爷又不会,算了,这银子,我是没福分赚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薛知浅却拍桌子,喜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真是个好办法,奶妈,你真不愧是我的军师,你去账房支银子吧。”然后兴高采烈的去了。
回到房内,就见霍轻离已经起身,穿得是她那件鹅黄色纱裙,盘着云髻,端得是明艳靓丽,莫说知深,就是她看得都眼前亮,薛知浅也来不及慢慢欣赏,便道:“霍姑娘,我带你逛逛园子吧。”
不料霍轻离却说:“已刁饶晚,实在不便久留,我这就先回去了。”
薛知浅愣,脱口而出:“知深还没见过你呢。”
霍轻离淡淡笑,还是执意要走。
薛知浅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挽留。
怎知穿过回廊,天空竟下起淅沥小雨,下雨天留人天,薛知浅又出口挽留,霍轻离也不好再推辞。
薛知浅暗想难得做件好事,没想到连老天爷都帮忙。
下雨地滑,园子也是逛不了了,两人干脆就在这回廊椅子上坐了。
薛知浅挑了个时机说:“霍姑娘,你武艺高强,我向佩服的紧。”
才开了个头,就被霍轻离打断:“知浅,昨夜不是说好了吗以后我们直呼名字就可。”
薛知浅当然记得,只是她跟霍轻离敌对已久,这么心平气和说话已然难得,直呼对方名字,还真有些不好意思,面上微红,小声喊了她的名字:“轻离。”
霍轻离回以笑容,然后说:“知浅而再提到武功事,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能否答应。”
薛知浅还没说她的妙计,先听到霍轻离有请求,不知所请何事,说:“你讲。”
霍轻离道:“我自幼跟我爹习武,没有师兄师姐,也没有师弟师妹,甚是孤单,我见知浅言语中很想学武,就想把我的武功教给你,你看可以吗”
薛知浅:“诶”霍轻离竟跟她想到块去了只是她想的是,让知深以拜师为名,借故亲近霍轻离。
霍轻离见她面有惊讶之色,微微失望的说:“知浅不愿意吗”
薛知浅连忙说:“愿意,我当然愿意,不过知深他也很想学武,能不能起跟你学”
霍轻离稍作犹豫后,说:“可以。”
薛知浅这才露出心满意足的笑,不过薛大小姐却忘了,如果他们姐弟俩要学武,何须等到今天让霍轻离来教,她的狗头军师包婉容就是个武林高手
第十三章
雨直淅沥沥的下着,烟雨迷蒙倒是片好景致。
薛知浅带着霍轻离到了水榭亭,刚坐定,就见薛知深袭白衫,撑着油纸伞,从雨中缓步走来,待他走近了,眉如墨画,面若桃花,目含秋波,端的是美人如玉
薛知浅偷偷瞧了眼霍轻离,发现她也在打量薛知深,心中甚是欣慰,只可惜霍轻离脸上神色淡淡,瞧不出端倪。
虽说薛知深是暗恋霍轻离,不过到底是丞相府的大公子,不是拿不出手的人,面对佳人时,倒也落落大方,完全不似薛知浅平日见到的憋屈模样。
客套番后,薛知浅便把学武之事跟薛知深说了,薛知深听立知其深意,如何不答应。
薛知浅见薛知深已与霍轻离说上话,便识趣的准备离开,留二人独处,刚拿上那把还带着水珠的纸伞,就听霍轻离道:“我只在府上住几日,既然知浅和薛公子都想习武,那么现在就开始吧。”
薛知浅和薛知深异口同声的说:“现在”脸上都是惊惧之色,习武不过是亲近霍轻离的幌子,实则是两人最为头疼的事。
霍轻离清澈的眼眸中带着丝无辜:“不妥吗”
薛知浅连忙搭话:“妥,甚妥知深还不过去听轻离差遣,我给你们冲壶茶端些点心来。”
霍轻离说:“知浅,这些让下人去做吧,怎么能麻烦你。”
薛知浅嘴上说着“不麻烦”,就准备遁了,转身,差点撞上端着托盘迎面而来的奶妈。
奶妈个灵巧的闪身,躲开了薛知浅,托盘里的茶水点心丝毫未动,放在石桌上后,邀功道:“小姐,我已经给你端来了。”
薛知浅拉长了脸,平日里怎么不见她这么贴心勤快。
霍轻离又道:“包大娘来的正好,麻烦你跑个腿,去将军府将我的兵刃拿来,顺便让四喜收拾几件衣衫,知会我爹声,我要在丞相府小住几日。”说着块银锭子已稳稳的落在包婉容手上。
这种小事说声即可,哪里需要打赏,但是既然给了,包婉容当然要收下,否则就是不给霍大小姐面子,连请示薛知浅都免了,直接答应道:“我这就去。”临走,还带走了亭子里唯把纸伞。
薛知浅在心里骂了句,好你个吃里扒外的包婉容脸上却装出颇有兴致的样子,问:“轻离,是不是先要背段口诀”背书她在行。
薛知深个大男人,心上人又在跟前,当然更不能示弱,心中视死如归,面上摆足姿态,道:“霍姑娘,请。”
霍轻离的目光将薛家姐弟扫视番:“你二人面白体虚,需从基本功做起,就先扎个时辰的马步吧”
薛知浅和薛知深原本就发白的脸瞬间更加惨白,还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但是霍轻离脸上认真的模样,又不像在故意折腾他们,只好依言照做,个优雅,个潇洒,两人似模似样的摆开架势。
霍轻离则捡了石凳坐下,捻了块糕点放入口中,扭过头去,欣赏雨落荷塘的美景。
薛知浅给薛知深使眼色,这么好的机会别浪费了,而且她还陪着受罪,可见手足情深。
薛知深会意,想了想,便说:“霍姑娘,前几日托大姊带给你的匕首,用得可称手”
霍轻离应道:“嗯,听四喜说削水果甚是锋利。”
皇上赐的匕首,竟被她拿来当水果刀,薛知深有些哭无泪,定了定神,又试探着问:“不知道霍姑娘有否见到匕首内之物”
霍轻离毫不在意的说:“不曾。”顿了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不会是那块布吧四喜擦了刀刃就给扔进了火炉。”
那是他熬了好几个夜才写出的千字大赋啊薛知深感觉似有鲜血涌上来,强颜欢笑道:“无妨,无妨。”
才炷香的时间,薛知浅就觉得双腿发软,半个时辰后,额头冒虚汗,再坚持会儿,已是摇摇坠,薛知深跟她差不多。
霍轻离仍悠哉的品茶吃点心,完全视而不见。
薛家姐弟这才似乎好像仿佛有点明白过来,就说这霍轻离怎么转了性似的,竟放下身段,肯教他们武功,原来还是整他们来着。
薛知深被心上人捉弄,当然心甘情愿,薛知浅心里就完全不是滋味了,恨得牙痒痒,正要站直身子发作,眼前花,霍轻离已到了她的身边,手还托了她的腰肢,脸关心的问:“知浅,你还好吗”
薛知浅又犯了迷糊,不知道霍轻离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被她托着腰,哪需使力,只好说:“还撑得住。”
“那就好。”霍轻离就要撒手。
薛知浅连忙说:“别。”她已经完全没了力气,霍轻离松手,必摔到地上无疑。
霍轻离抿了抿唇,似是忍住笑,把她揽紧了些,又回头问薛知深:“薛公子,你怎么样”
薛知深见大姊被他的心上人抱着,除了羡慕嫉妒恨,还是羡慕嫉妒恨,不过心上人面前,又只能死撑着:“无妨,无妨。”
霍轻离赞道:“你们果真是练武的材料,原本想让你们歇着了,如此就再扎半个时辰吧。”
薛知深眼前黑。
薛知浅总算明白了霍轻离的真正意图,原来她是在考验薛知深,想也是,霍轻离身武艺,找个夫婿,没武功也就罢了,总不能弱得连个马步都扎不稳,岂不是让人笑话,立即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说:“知深,扎稳些,不要让轻离小瞧你。”
霍轻离却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知浅,你的姿势也不对。”
跟昨晚样,薛知浅又被激得身鸡皮疙瘩,因为她感觉到霍轻离的唇瓣拂过她的脸颊,虽是闪而过,但是那个柔软的触觉绝对错不了,错愕的看着霍轻离,对上的却是双澄澈的眼眸,还朝她眨了两下,莫不是她误会了或者霍轻离只是无意碰到她的现在是大白天,她们又是两个姑娘家,应该是她弄错了。
薛知浅尴尬满脸通红,也不好意思再让霍轻离帮着自己,便说:“你松手吧,我成的。”
“好。”霍轻离依言放开她。
外面的雨已停了,不过亭子里扎马步的二人却是汗如雨下,眼看就要支持不住,救星终于到了,就见包婉容和常四喜前后而来。
霍轻离说:“马步就扎到这吧。”
两人如获大赦,虚弱的瘫坐在石凳上,哪还有半分娇花照月的美人样
“咣当”声,包婉容将手上的大包裹扔在他们跟前。
薛知浅问:“什么东西”
霍轻离回答了她:“我的随身兵器。”
薛知浅见过她的兵器,是把轻薄长剑,这包裹里的显然不是,疑惑的拆开,好家伙就见躺着口约莫四尺长的九环大刀,刀身厚实,提了下,竟没提动,难怪刚才见包婉容扛着过来,质疑的问霍轻离:“你用这个”
旁的常四喜抢道:“小瞧人了不是,我们家小姐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这个算什么”
霍轻离淡淡笑,九环大刀已到了她手上,飞身出亭,在空地上舞起来。
刚下过雨,地上湿滑,霍轻离却好像脚不沾地样,丝毫不受影响,身姿轻盈,仿佛手上握的不是近四十斤重的大刀,而是支轻如无物的柳条。
常四喜见他们都是目瞪口呆模样,越发得意起来:“我们家小姐耍狼牙棒和开山斧的时候,那才叫好看。”
薛知浅想象了下霍轻离手狼牙棒,个开山斧的样子,特鄙视的看了常四喜眼,然后忧心忡忡的对薛知深说:“弟弟,这玩意可要人性命的,你要不要重新考虑下”
薛知深也吓得不轻,不过还是昂首道:“我就喜欢这样的轻离。”
口味果然不是般的重
薛知浅不再劝他,重新看向舞刀的人,就见那九环大刀被霍轻离挽出各种漂亮的刀花,招式既潇洒又漂亮,衣衫翩翩,英姿飒爽,轻声叹息道:“瞧这模样,这身手,不怪你心里直向着她,她要是个公子,我也喜欢。”
包婉容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在旁帮腔道:“霍大小姐人不错,小姐,你以后就别对人家有那么大的成见了。”
薛知浅剜了她眼:“我就说你得了她不少好处,才经常在我跟前帮她说好话,这回被我逮个正着,推托不了吧”
包婉容道:“瞧你那小心眼的样子,你要是经常也打赏打赏四喜,她肯定也会在霍大小姐跟前帮你说话。”
常四喜脸正色的说:“想收买我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心里只有我们家小姐。”
薛知浅赞道:“瞧瞧人家四喜姑娘多忠心,那是你这般有奶便是娘。”
包婉容还要反驳,霍轻离已经耍完套刀法回来,把刀往薛知浅和薛知深二人跟前送:“你们谁先来”
姐弟俩同时往后退了大步,谦让道:“你先。”
薛知浅悄声说:“我刚才试过了,我连刀都拿不动,你是男人,你先来。”
薛知深则小声回道:“我拿得动也耍不了,不能在轻离跟前丢人,还是你来。”
薛知浅想也是,她不怕丢这个人,便上前去接,九环大刀比她想象的还要重,双手握住刀柄,都拿不住,刀身直直的往下掉。
“知浅,小心。”霍轻离招虎口夺食,已将刀取过来,还揽了薛知浅的腰肢,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速度太快,薛知浅完全没反应过来,脸莫名:“怎么了”
薛知深看得暗暗悔恨,多好的机会啊,便宜又被他大姊占去了
霍轻离说:“刀太重了,差点伤了你。”
薛知浅则意识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竟被霍轻离揽在怀里,立即桃花满面,正尴尬着,只听包婉容说:“夫人来了。”
就见薛夫人领着丫头,提着食盒,朝他们走来。
第十四章
如若找个词来形容薛夫人这大半辈子,那就个字:好。
做姑娘时眼光好,挑了个年轻有为的相公,如今成了丞相夫人,别人家正房小妾姨娘斗得是你死我活,她家独大,薛丞相老娘死得早,连个婆媳烦恼都没有,都说子女凑成好,她生了两双儿女,那是好上加好。
薛夫人常说,她的福气是上天赐的,定要知恩图报,所以除了吃斋念佛,还乐善好施,心安了,还图个好名声。
然而人生在世哪会帆风顺,这不烦恼就来了,长子长女都已双十,却个未娶个未嫁,心放得再宽,还是愁出了白发,如今女儿又跟太子妃搭上边,那是愁上加愁。
霍轻离起身施礼:“夫人。”
霍夫人道:“轻离不必多礼,听说你在教他们俩功夫,真是辛苦你了。”
霍轻离谦逊道:“是轻离打扰府上才是,只要薛公子和知浅不嫌轻离功夫微末,轻离定当倾囊相授。”
薛知浅接道:“当然不嫌弃,只不过呢,真正想学武的是知深,我不过陪衬罢了。”还拍着薛知深的肩说,“弟弟,轻离她这么用心的教你,你定不能辜负她的期许,为了让你更专心点,以后我就不陪你了。”她连大刀都提不动,还学什么武,何况本来就是为了让薛知深追求心上人,才如此大费周章。
薛知深连忙点头:“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霍轻离微微笑,没有作答,算是应下了。
已是晌午,薛夫人过来是给他们送饭菜,说话功夫,丫鬟们已摆好了碗筷。
薛夫人见状道:“你们用饭吧,我就先回了。”
薛知浅突然问:“娘,爹是不是下朝了”
薛夫人怎不知其意:“下了,刚才还询问你昨日进宫之事。”
薛知浅连忙挽了她的胳膊:“那正好,我跟你起走。”走过薛知深旁边时,朝他挤了挤眼。
走得远了,薛夫人才问:“你这么做,莫不是想撮合霍姑娘跟知深”
薛知浅不答反问:“娘觉得轻离样貌品性如何”
薛夫人答道:“没得挑。”
薛知浅又问:“轻离是霍将军的女儿,爹会不会同意”
薛夫人道:“只要知深喜欢,你爹自然应允,何况媳妇是娶进门,霍将军为了女儿,肯定会让你爹三分,怎么算都赚,就怕霍将军不同意。”
薛知浅倒是不担心:“如果霍姑娘答应,霍将军又如何不准。”
薛夫人奇道:“怎么,听你的口气,霍姑娘也有这心”
薛知浅笑得信誓旦旦的说:“如果不同意,她怎么会留在府上小住,还答应教知深武功”
薛夫人还是不解:“话虽如此,不过霍姑娘这态度转变得是不是有点太快了,知深心系与她已不是日两日,何故现在才答应”
薛知浅挠了挠头:“这个我倒不知,说不定就突然看对眼了呢知深不就是这样的吗莫名其妙就喜欢上霍姑娘,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怕是霍姑娘昨日在宫中受了刺激,太子选了我,没选她,退而求其次,选知深将就下吧。”
薛夫人却惊讶道:“太子选了你我还以为霍姑娘不想嫁太子,才不得已拿知深作挡箭牌。”
正在吃饭的薛知深连打两个喷嚏,可怜的薛美人被他的娘和大姊狠狠的瞧不起了回
提到这事,薛知浅苦恼起来,撒着娇说:“娘啊,你跟爹快想个法子,我不想嫁太子。”
薛夫人劝道:“你先别急,等会儿把昨日在宫中的情形五十的全告诉你爹,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个不小心就是掉脑袋的事,你爹侍君侧这些年,也不能完全揣摩出圣意,此事定要从长计议。”
薛知浅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才更不敢嫁,太子看上去温润,还好糊弄,那个皇后,笑面虎样,着实吓人,至于九五之尊的皇上,她就更不敢想了。
娘儿俩说着话,已到了书房,薛丞相正伏在案台上写折子,关于边境流寇作乱事,这事原本归霍将军管,不过霍将军主张镇压,在流寇还没有形成大规模之前,斩草除根,消除隐患,薛丞相则主张安抚,这些流寇大部分是边境的游牧人,冬天缺少粮食,才抢夺边境汉人百姓,虽比以往的规模要大,但是还没有到杀光灭光的地步,两人意见不合,已争执了好几日,双方各有道理,皇上时也拿不定主意,边境战报频频送来,已刻不容缓,皇上给他们下了最后通牒,明日早朝定做出决断。
两人没打扰薛丞相,只在旁等着,等他忙完后,才把这事说了。
薛丞相听到皇后没立即应允太子那段,拍大腿说:“我知道了”
薛知浅忙问:“爹,你知道了什么”
薛文生抚须点头道:“原来是这个道理。”
薛夫人瞧着他的脸色问:“老爷,是不是这事儿有转机”
薛文生道:“今日早朝,皇上旧事重提,说皇后对知浅和轻离赞不绝口,可惜太子正妃只能选个,让皇后和太子都着实为难,只能将此事暂缓,等观察数日再作定夺,但是听知浅这么说,定是皇上皇后那两口子意见发生分歧,才难下定论。”
薛夫人接道:“按老爷的意思是,皇后看上知浅,皇上看中轻离,这其中有何深意”
薛文生道:“夫人,你有所不知,如今我官居品,旁人看来已是只手遮天,实则不然,皇上虽信任于我,却也防备于我,对霍锦启亦同等道理,而皇上本身对太子选妃也矛盾的紧,不论选知浅还是选轻离,都担心形成太子党,若是不选这二人,又怕太子得不到靠山,其他皇子结党营私。”
薛夫人道:“照这么说,那是娶也不是,不娶也不是。”
薛文生担忧道:“说不定还能招来杀身之祸。”
薛夫人吃惊:“老爷,这可如何是好”
薛文生沉吟:“如今之计,只有同进同出,要么两人起嫁,要么两人都不嫁。”
薛知浅立即叫道:“让我跟霍轻离共侍夫当然不行还是都不嫁好了。”
薛文生道:“如若两人同时进宫,那么这太子妃只能空着,既然做不了正妃,嫁给太子便无意义,如若两人都不进宫,那么就要在皇上做出决断前,先帮她们找到夫家,我琢磨着皇上暂缓的意思,怕也是让我跟霍锦启赶紧把女儿给嫁出去,省得皇上他老人家为难,而且还要我和霍锦启做出些事来表忠心,否则只有削了我们的权,皇上才能彻底安心。”
薛夫人乘机把薛知深和霍轻离的事给说了。
薛文生道:“哦这倒是好事桩,没想到知深竟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就怕霍锦启那个老家伙不肯。”
薛夫人又把薛知浅番道理说了。
薛文生点头:“霍锦启急着嫁女儿,他女儿跟我儿子又情投意合,如此举两得,确实没有不答应的理由,只怕皇上认为我跟姓霍的勾结,那就难办了,不过朝中两派对立已久,我跟霍锦启的政治立场又不同,皇上深思之后应该会放心,那么知浅,你呢前几日听你说已有意中人,请回来让我跟你娘看看,出身不打紧,只要人品好,咱们当机立断,赶紧把这门亲事给定了。”
薛知浅脸上红,她的意中人由公子变小姐了,如何能告知爹娘,而且还是长公主,说出来,恐怕会牵扯更多,权当没发生过吧,便道:“女儿识人不深,竟被骗了,不提也罢,麻烦爹跟娘帮我重觅夫君。”
薛文生立即怒道:“谁胆大包天竟欺到丞相女儿头上了,你告知我听,看我不严惩他。”
薛知浅只好番推托,还说那人已离开京城,远走他乡了。
薛丞相听她如此说,也只好作罢。
还是薛夫人道:“发现的早总比没发现的好,这事不坏。”又跟薛丞相说,“老爷,你在朝中识得人多,赶紧帮知浅选个品性好的夫婿。”
薛丞相想到做到,连忙提笔,把朝中跟他关系好的大臣罗列出来,看看有谁家儿子尚未娶亲。
薛知浅从书房出来,心里没着没落,虽说让爹娘尽快帮她选出个优秀夫君,不过到底还是希望亲自找个情投意合之人,只可惜如今已轮不到她做主,真正体会了什么叫身不由己,忍不住番唉声叹气,又想到水榭亭情投意合的两人,更觉自己可怜,没了去凑热闹的兴致,垂头丧气的回房。
不想却在房内看到了霍轻离,薛知浅奇道:“咦,你不是在教知深武功吗,怎么回来了”
霍轻离淡淡的说:“薛公子被太子招进宫了。”
薛知浅“哦”了声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