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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官道 第19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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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金泽滔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杜建学难得地关心一回,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能在这个时候,善意地提醒一回,内心他还是感激的。

  他说:“杜市长,你放心吧,我会尽力说和两村,至少不让他们最后兵戎相见。”

  杜建学千叮咛万嘱咐后离开。

  曲向东县长也很快也打来电话询问两村械斗情况,他说话仍然风淡云轻:“你这样处理虽然有风险,但也是一劳永逸的办法,事不可为,就不要勉强,君子不立危墙,还是要小心为上。”

  金泽滔笑说:“曲县长放心吧,两村矛盾,唯有锣对锣,鼓对鼓,明火执仗对峙一番,才能达到治标又治本的目标,不解决他们的心病,无论我们怎样煞费苦心,都是剃头担子一头热。”

  曲向东没有再劝说。

  天很快擦黑,金泽滔带着翁承江紧赶慢赶,才堪堪在夜幕降临前,两村村村民约好动手的时间前赶到。

  两村的械斗战场经过双方协商,仍是选择在村口的晒谷坪。

  三路湾村的晒谷坪很开阔,不要说区区千余人,再来一倍的人数都装得下,当金泽滔赶到晒谷坪时,双方早摆开了阵势。

  两村分别在晒谷场东西列阵对峙,当事者千余人,但看热闹的却足有好几千,密密麻麻地围满了南北两头。

  有从南门赶过来看热闹的,也有从西桥赶来加油助威的。

  远远占据了有利位置看热闹助威的群众,对两村的武力值,不时地品头论足。

  除此之外,当事双方的村民气氛就显得十分凝重。

  两村村民已经斗过两回,虽然没有出现重大损失,但双方村民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两村坚持摆开战场再战一回,既有一雪前仇的意思,也有总决战的意思。

  多年来,两村相邻,因为争水争地等鸡毛蒜皮的事情,平常就颇多龃龉,小榔头郎世文不过是两村矛盾爆发的导火线。

  两村也想借今天的总爆发来个了断,今晚,不论胜负,至此罢休。

  农村械斗,看起来血腥残酷,但究其原因,有时候,甚至比个人相争都还意气用事。

  金泽滔在东源看过太多的械斗,若论勇武,三路湾村和郎家村的械斗就有点小儿科了,东源械斗,哪次不是有血淋淋的人命垫底。

  现在两村都已经斗过两回,才动用到刀具铁器,算是斯文理智。

  金泽滔到现场一看,所谓的刀具铁器,都是些农具,锄头钉耙鱼叉这是常规武器,再厉害一点的,就是农村里切猪草用的大铡刀,算是大型武器。

  至于西瓜刀,大砍刀这些城里面群殴经常出现的武器,这里没有出现,其他如火铳猎枪,双方都不约而同地没有使用。

  对这些铁制农具,也不能掉以轻心,混战中,不要说农具,就是拳打脚踢都能让人丧命。

  尽管两村村民受现场气氛感染,都不同程度呈现着病态的兴奋和激动,但金泽滔还是暗暗松了口气,两村的矛盾并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两村对峙不过十米,中间还不知被哪个好事者划了条白线,作为楚河汉界。

  金泽滔下了车,翁承江和邱海山都紧跟其后,此时,邱海山自觉地充当起临时jg卫。

  柳鑫和柳立海两位局长急忙赶了过来,双方都调集了足够jg力以防万一,哪怕金泽滔现场调解失败,都有力量制止双方混战。

  柳鑫看着两边蠢蠢yu动的村民,担忧说:“泽滔,你怎么才赶过来,快点想办法吧,现在箭在弦上了,等他们斗上,再强制劝阻,就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

  金泽滔摇了摇头说:“还真是奇怪,不就打个群架么,四村八野就象赶市一样,都往三路湾村赶,这路都快给堵死了。”

  柳立海此时不乐观了,道:“对村民械斗,我们并不担心会脱离掌控,但有一点,我们事先估计可能都有些不足,现场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人都有从众心理,就怕受到刺激,该打的没打起来,不该打的却酿成血案,这一点,不能不防。”

  两位局长身后,两镇的党委zheng fu主要领导都在,许西书记神神道道地看着远处正跃跃yu试的村民,心里面却奇怪地想道,不知道等会儿打起来,会不会血肉横飞,血流成河。

  想象着血腥的场景,他内心不是恐惧,而是隐隐的兴奋,这种兴奋和眼前的金泽滔不无关系。

  打吧,最好能斗个你死我活,死伤枕藉,只要自己在现场现身,哪怕最后尸横遍野,血流漂杵,现场有三位副处级领导坐镇,怎么也轮不到自己负责。

  而这样的结果,对于眼前正指点江山的金泽滔来说,就是个灾难,只要一个处理不慎,轻则丢官,重则追责。

  金泽滔提出的现场调解两村纠纷,在许西看来,简直就是哗众取宠的自取灭亡。

  只要制止了眼前的,两村以后打不打关你什么事,你又不联系三路湾村,你又不分管农业和农村工作。

  在许西眼里,金泽滔此举,简直就是政治白痴。(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六章 我不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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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西想不通,胡怡得也想不明白,金泽滔这不是高空上走钢丝,寿星吃砒霜,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

  好自为之!

  胡怡得突然想起早两天金泽滔对他的jg告,心里猛然不舒服起来,只想大声将这四个字原封不动地送还给他,看着乱糟糟一片的现场,心里愈发地幸灾乐祸起来。 尽在

  两位柳局长如临大敌,两镇党委zheng fu领导却都心不在焉,仿佛他们是来现场观摩的。

  金泽滔边一边了解情况,一边四处张望,两村开始有年长者在各自的村民队伍鼓舞士气。

  所谓鼓舞士气,无非是说一些战后一些村里出的土政策,比如家有jg壮劳力伤亡的,村里会出钱出力给予医治和抚恤,打死了人吃上官司的,村里会帮助种植田地。

  也有一些有经验的村民开始指点着混战开始,该怎样避免自身损伤,达到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

  金泽滔甚至看到,小糖儿的父亲头上扎着一件红布,站在三路湾村队伍的最前方。

  那件红布,金泽滔看着很眼熟,就是他在永州医院急诊病房里第一次看到的小糖儿身上穿的衣服。

  她的父亲,这是要以死明志啊!

  金泽滔皱着眉头看了一会,才摇了摇头,说:“没有章法,有些儿戏,看这个势头,等会一动起手来就是一场混战。”

  两位柳局长苦笑,金市长还有心思感慨,大火都烧到眼睫毛了。赶紧拿主意才是正理。

  金泽滔一挥手。对邱海山说:“路上已经耽误了时间。现在该轮到我们上阵了。”

  柳立海和柳鑫都不知道金泽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进现场,既不和两村村干部接触,也不去和两镇领导商量,就站在这里和自己两人聊了两句。

  现在两村开始动员,准备兵戎相见,他却拍拍屁股要亲自披挂上阵,难道他准备以一人之力。制止上千人的村民械斗?

  邱海山哎了一声,和翁承江两人从车后备箱里抬出一张折叠的桌子,桌子是铝制品,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物品。

  金泽滔背着手,向两村村民对峙的中间空地走去,金泽滔指点着空地两头挤得黑压压的围观群众,笑说:“你瞧,这中间多宽敞,非要挤到两头,我们就坐中间看一出好戏。”

  翁承江吭吃吭吃说:“金市长。真要坐中间去啊?要是等会儿打起来,躲都没处躲。”

  金泽滔开玩笑说:“没关系。我跟两边的人都熟,打谁也不会打我们。”

  翁承江开口想说话,最终没有出声,金泽滔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怕了?”

  翁承江摇了摇头:“金市长,你千金之体都不怕,我怕什么。”

  金泽滔在两村集合的正中位置止步,摆摆手,就在现场数千人的众目睽睽之下,翁承江和邱海山一起动手,在中间支起一张方桌,桌子的四边各摆放了两把凳子。

  金泽滔施施然坐下,翁承江又从桌子底下,端出水壶、茶杯、茶叶筒,居然现场斟起茶来。

  刚才还议论纷纷的人们集体失音,柳鑫和柳立海两人更是瞪大了眼睛,难道金市长说要亲自上阵,就是上阵喝茶?

  金泽滔饮了一口茶,弯腰从桌子底下提起了一个手提喇叭,试了试音响:“大家都别担心,我坐这里,跟大家的目的一样,就是想看出好戏。”

  有人哈哈大笑:“金市长,你坐中间,那他们怎么打呀?”

  金泽滔呵呵笑了:“我来得迟了点,好位置都让你们占走了,看来看去,就这位置最中心,不影响大家观看吧?”

  那人回话:“影响倒不影响,就是金市长中间一站,大家都不看打架,都看金市长你去了。”

  金泽滔哦了一声,苦恼说:“怎么说来,我这是喧宾夺主了?”

  那人应道:“是啊,是啊。”

  金泽滔建议说:“那不如大家都站中间来,就不喧宾夺主了。”

  那人笑说:“金市长,我知道你想阻止他们两个村庄械斗,我们可没有金市长你那么大胆子。”

  金泽滔往两边的村民看了看,说:“现在还没到时间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每村出两个人,来我这里坐坐,喝杯茶,聊聊天。”

  许西个头不高,踮起脚尖,好不容易才看清楚,金泽滔竟然真搬了张桌子,坐两村村民对峙的中间空地去了,真是不知死活,就不知道等会儿打起来,他该是如何的抱头鼠窜。

  此时,金泽滔竟然出言邀请两村村长书记聊天,明显想要现场调解,早知道干么去了,非要等事到临头,才想到调解。

  就是他发出的聊天喝茶的邀请,许西都觉得有殊为可笑。

  两村村民都摆开战场,摆明了不愿接受调解,这个时候,你出言请邀请,他们能同意才怪。

  只是让他差点惊落眼球的是,先是三路湾村这边几个年长者商量了一下,很快就有一个老人,一个青年人过来。

  三路湾村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却不能不给金市长面子,现场村民,就有好几个是金市长一手从公安大楼废墟里扒拉回来的。

  这两个人金泽滔都认识,青年人是小糖儿的爸爸,老人姓张,他儿子在公安大楼倒塌事故中丧生,祝省长那天来村里视察的时候,他还作为村民代表和祝省长说过话。

  金泽滔热情地请两人就座,亲自给两人斟茶,两人都有些拘谨,连端茶的手都有些颤抖。

  不知道是因为万众瞩目之下,心情紧张,还是不敢面对金市长。反正两人都垂着头。一言不发。

  紧接着。郎家村也开始出人,一个中年人,一个老人,老人是小榔头的父亲,郎家村的老村长,中年人是现任村长。

  许西忍不住和胡怡得面面相觑,三路湾村有村干部出现,毕竟是南门管辖的村子。他们还能理解。

  郎家村居然也从善如流,派出新老两任村长过去,就有点让人看不明白。

  郎家村村民冲击派出所案,到后来的扒房案,以及这两天的冲突,说到底,其始作甬者就是金泽滔,郎家村之恨金泽滔应该甚于其他任何人。

  坊间有流言,说什么金市长怒骂苍天,引来九霄惊雷。才解了永州这二个多月的旱情,这些无稽之谈。也就骗骗村野愚夫,他许西是嗤之以鼻,绝不相信的。

  但许西怎么也没想到,郎家村村民或许可以坦然面对和三路湾村的械斗,却怎么也无法坦然面对金市长。

  郎家村现场,金泽滔怒斥小榔头许世文,引来响雷甘霖,却是全村人都现场目睹的。

  四人两两而坐,他们都握着杯,都垂着头,不敢直视金市长。

  金泽滔指着三路湾村两人,说:“他们一个丧子,儿子在五个月前死于公安大楼倒塌,一个失女,女儿一天前死于自家堂屋扒窝。”

  然后转头看向郎家村两任村长:“过会儿,你们会有一场大战,在这场闹剧中,可能会有人丧生,或许就是在座的你们四位。”

  说罢,一举茶杯,说:“先敬你们一杯茶,以茶代酒,权当送行。”

  张大爷和小糖儿的父亲两人都仇恨地看着眼前的郎家村两任村长,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两任村长有些讪讪,但也不敢怠慢,举杯喝了。

  金泽滔没理三路湾村两人,而是对郎家村老村长说:“老村长,还有儿子没?”

  老村长默默地点了点头,金泽滔又问了一句:“也在现场?”

  老村长再点头。

  金泽滔沉痛说:“老村长,请恕我说句不敬的话,今天过后,可能你就要绝后了,小榔头,你就当他死了吧,不判死刑,估计就是出来,你老也看不到了。”

  老村长沉默,只是浑浊的眼神深处,闪动着深深的悲哀。

  金泽滔又举杯说:“所以这杯茶,敬你还活着,却可能即将死去的儿子。”

  话虽然难听,但老村长不以为这是耸人听闻。

  今天这场混战,谁都可能丧命。

  现场气氛骤然变得哀伤。

  金泽滔又看向年轻的村长,说:“村长有儿女吗?”

  村长点了点头:“有儿有女。”

  金泽滔笑说:“恭喜,有儿有女是福气,可惜,你没这福气,孩子没在现场吧?”

  村长说:“在现场,场外观战。”

  金泽滔沉默了一下,叹息说:“你不该带他们来现场观战的,你这是在种仇恨啊,迟早有一天,他会和三路湾人再来一场火拼,要么当场他被砍死,要么他砍死人,其实结果对他来说,都一样,他会跟他父亲当年一样,也会在某一天默默地死去。”

  村长两只粗糙的手深深地插进乱蓬蓬的头发中,将头埋在桌上,只是肩膀却激烈地颤抖。

  金泽滔又看向张姓大爷:“老大爷,你没了儿子,或许没什么牵挂了吧?”

  张大爷点了点头,金泽滔突然问了一句:“家里还有老伴吧?”

  张大爷张了张嘴,点头。

  金泽滔举起杯,说:“敬你那老伴吧,人死如灯灭,过个一年半载,就没有人还会记得,三路湾村还有个张大爷。只有你的老伴,每到今天祭ri,她都会在今天我坐的地方,插上三支香,然后,孤独地一个人等待老去,等待死去。”

  张大爷想挺起胸膛,却是怎么也无法挺直脊梁。

  金泽滔最后看向小糖儿的父亲,说:“在场的,你的怨气最重,你的恨最深,我不劝你。”(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七章 谈笑止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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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糖儿的父亲重重地点点头,说:“金市长,你的大恩大德,我们全家都记在心里,有来生,再报答,但杀女之恨,我不能不报。”

  金泽滔似乎吃了一惊:“小糖儿是老村长杀的?”

  小糖儿父亲摇了摇头,金泽滔又问:“或者是在场还有嫌犯没有落网?”

  小糖儿父亲涩声说:“金市长,我谢谢你帮小糖儿报了仇,但这仇深似海,还不够。”

  金泽滔哦了一声,道:“说得也在理,算起来,郎家村人人都跟你有仇,这仇该报。”

  金泽滔说话的时候,一直开着手提喇叭,现场一片寂静,他们的对话通过话筒,清晰地送进现场每个即将参战或围观的村民耳里。

  小糖儿父亲说的话得引起现场村民的纷纷议论,特别是郎家村年青村民,都纷纷对他怒目而视。

  金泽滔沉默良久,忽然发问:“那你觉得张大爷跟你有仇吗?”

  小糖儿的父亲惊愕地看了他一眼,赶紧摇头,说:“张大爷是我长辈,我当父亲一样敬重他。”

  金泽滔拍桌道:“既然你敬重他,那你干么把他往死路上逼,今天应该是你一个人的战争,你却把全村老少都拖落下水,你这不是和全村人都有仇吗?”

  小糖儿的父亲张了张嘴,虽然他不想承认,但事实如此。

  纠集村民跑到郎家村扒屋,是他发动的村民,郎家人围村,是他策动村民群斗,今天两村对峙。也是他坚持要打上一战。

  有三路湾村年轻村民大声声援:“金市长,我知道你说这话,是出于好心,但我们都是守望相助的三路湾人,我们不帮他。谁帮他。”

  年轻村民的声援博得他周围人们的一阵欢呼,欢呼声援的大多是年轻人。

  金泽滔没有理会场上的哄闹,而是叹息说:“老支书还好吧?”

  小糖儿的父亲点了点头,金泽滔又问:“小糖儿的妈妈呢?”

  小糖儿的父亲又是点了点头,金泽滔说:“你反正是生无可恋,死无可畏。死了也就死了,可惜了你老父亲,还有你刚脱离生命危险的妻子。”

  小糖儿的父亲低垂着头,谁说他生无可恋,他还有两个住在医院,等待医治的亲人。

  金泽滔摇头说:“其实。你还年青,再过一年半载,还能再添个孩子,生活可以重新开始,你现在成了东元建筑的工人,收入并不低,好日子才刚开始。”

  小糖儿的父亲悲哀道:“可小糖儿没了……”

  金泽滔低沉说:“小糖儿不是你们生活的全部。不是整个世界,你不要忘了,小糖儿也是我女儿。”

  他站了起来,他的脚下,正踏着那条白色的中轴线上,说:“我站的位置,就是当时我们最后一次告别小糖儿的地方,所以,等会儿,你们要打起来。这个地方请不要冲撞。”

  小糖儿父亲喃喃道:“小糖儿!”

  说罢顿时泪如泉涌,他隐隐觉得,他的决定可能错了,但无论对错,他对郎家村的仇恨。却并没有因为金泽滔的劝说而稍减。

  金泽滔说:“我就站在这里,看你们冲锋陷阵,然后,一部人将倒下,永远不会起来,一部分人,会重新站起来,但可能丧失劳动力,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四个中老青年村民,谁都没有信心开口说做好了准备。

  金泽滔朝着小糖儿的父亲微微一笑:“对你来说,这场械斗,最残酷的是什么?”

  小糖儿的父亲恨恨地瞪着郎家村的老村长,说:“大不了一死。”

  金泽滔呵呵笑说:“你错了,对你来说,最残酷的是莫过于人张大爷死了,你还活着,小糖儿的死,你可以将仇恨记在郎家村,但张大爷的死,你去恨谁?只能恨你自己,所以,你会一辈子寝食难安。”

  说到这里,他又转向郎家村新老村长,说:“其实,你们不必恨他,一个失去孩子的父亲,无论做出怎样过激的事情,都是可以原谅的,房子扒了,可以再立,但人没了,立起来的,就是牌位。”

  “不论生死,请你们不要记恨对方,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交代完郎家村村民,他又转头对小糖儿父亲说:“你也不必恨所有姓郎的人,郎家村,只有一个扁担郎,也只有一个扒梁郎,那个人,今天不在这里。”

  “不论生死,请你不要再记恨对方,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金泽滔最后说:“现在,茶也喝完了,你们可以回去准备,发动自己的父老乡亲,举起屠刀,向对面的村民发起进攻。然后,活着或死去!”

  “但有一点,我再奉劝诸位,请不要再记恨对方,仇恨,只会蒙蔽双眼,丧失理智,那么,现在请你们离开。”

  双方来的时候,还昂首挺胸,走的时候却都象打了败仗似的,怎么也挺不起脊梁。

  有孩子开始哭闹:“我不要爸爸打架,我不要爸爸死。”

  也有妇人在劝说:“当家的,你要走了,我们娘儿俩可怎么办?”

  有脾气火爆的参战村民破口大骂:“走你妈啊,乌鸦嘴,谁说我就会死,就没句吉利话,滚!”

  妇人坐地大哭:“那我该怎么劝说你,劝你杀人,当家的,杀人也是要偿命的,我们不要打了,我们回家吧,打生打死,图的是什么呀!”

  脾气火爆的村民顿时哑火,杀人是要偿命的,没看到现场这么多公安武警虎视眈眈,杀了人,只怕下场更惨,等待他的将是比死亡更恐怖的铁狱和审判。

  金泽滔举起喇叭说:“让这些孩子,看着自己的父亲流血,死亡,或者受伤,都是不道德的,如果你们要继续战斗,就先让你们的孩子离场吧。”

  大人还在犹豫是不是先劝退孩子们离场,孩子们却纷纷冲进村民队伍里,和他们的母亲一起,死死地拉着各自的父亲,号啕大哭着不让他们打生打死。

  金泽滔看着远处被扒屋顶,仿佛咧嘴嘲笑的大瓦房,象是自语,又象是对小糖儿父亲喃喃说:“这是你想要的战争,不是小糖儿想要的,她此刻,或许有惊和怕,但就是没有恨和怒,所以,等会儿,你要报仇雪恨,你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时候,请千万拿下你头上的红布,那不是小糖儿想要看到的。”

  走了几步的小糖儿父亲无力地蹲在地上,呜呜地抱头痛哭。

  张大爷佝偻着腰,扶起他,张了张嘴,最终只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

  郎家村两任村长回头看着蹲在不远处痛哭的小糖儿父亲,心里却没来由地堵得发慌。

  人心乱了,队伍就不好带了,金泽滔的攻心策略终见成效。

  刚才还兴高采烈的观战群众,此刻都沉默地看着乱作一团的两村村民。

  刚才还跟金泽滔对话过的那人大声说:“金市长说得对,还是不要打了,打死打活,图的什么呀,意气之争害死人啊!”

  有不怀好意的人嘀咕道:“金市长说不打就不打了,那我们跑这么远的路,不是白费力气了?”

  他的抱怨引起不少同道中人的支持,却也吸引周围更多人的怒目。

  不怀好意的人还沾沾自喜:“打啊,快开打,我们等得脖子都伸长两寸。”

  他的话终于激起众怒,不知道谁先动的手,只听有人怒骂道:“打你妈打,我先砸死你这个丧尽天良的坏胚!”

  然后就见到一块土碴子扑地砸在这人的脸上,不怀好意的人顿时血流披面。

  围观的人们顿时乱作一团,扭作一团,柳立海和柳鑫面面相觑,相视苦笑,果然,该打的人没打起来,不该打的人却打作一团。

  全副武装的公安干警们早就手痒,见状,不等两位局长发话,如狼似虎,挥舞着警棍橡皮棍,望着动手的人们劈头盖脸打去。

  围观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鬼哭狼嚎声:“警察叔叔,你们打错人了,我们是看热闹的,不是械斗的村民。”

  这人正是被砸了一土碴子的不怀好意者,追着他打的是李明堂,边挥舞警棍,边骂骂咧咧:“打的就是你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坏种!”

  不怀好意者终于跑不过耐力过人的李明堂,抱头蹲地,大哭求饶:“警察叔叔,别打了,我都投降了!”

  李明堂一脚将他蹬得四脚朝天,骂道:“我让你投降,我让你求饶,你这颗老鼠屎,差点没坏了金市长的好事。”

  刚刚还呼爹叫娘的两村村民队伍,此刻,都出奇地一致观看起乱作一团的围观人群。

  孩子们兴高采烈地又跳又叫:“警察叔叔加油!打死这帮坏胚子!”

  孩子他娘霍霍地在一旁抽着凉气说:“当家的,幸好,不是你们动手,不然,这一阵子乱棍下来,可够你受的。”

  火爆脾气的孩子他爹闷闷说:“你咋就知道公安的棍子就一定打我。”

  孩子他娘说:“你我还不知道,一打上手,就没了理智,公安不打你,打谁?”

  机警一点的早就躲到一旁,人群中,最早和金泽滔对话的人摇头晃脑说:“谈笑止干戈,杯茶释世仇,金市长要是放在古时个,那就是个诸葛亮一样的智多星。”(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八章 妥协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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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谈笑止戈的金泽滔,却默默地将剩下的半壶茶水晒落在桌子底下的白线上。

  茶水冲去粉影,很快就渗入干旱已久的泥土里,除了几颗茶叶末,不留半点痕迹。

  金泽滔谈笑解开两村村民的心锁,围观人群骤然发起的打斗闹剧,冲淡了摆开阵势,准备一决高下的两村村民沉重的气氛。

  妇女儿童的哭拦,成了压倒两村村民斗与不斗天秤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村民6续离开后,两村支部及村民委留了下来,在晒谷场现场,金泽滔主持做起了和事佬老娘舅。

  两村达成了以下谅解协议,一是,被扒了屋的两户人家,由本村村民协助修复。

  二是对系列事件中负法律责任的郎世文等嫌犯,其所负责任由公安司法部门追究,除此之外,任何人不得再追究其责任,更不能祸及家人。

  三是两村长期以来形成的争水争地纠纷,两镇党委政府牵头兴修水利,丈量土地,消灭纠纷根源。

  四是此前两村曾经约定,今晚为两村最后一战,不论胜负,至此罢休。

  由金市长亲自裁定,今天约战,不战为战,此战为终战,今后不得再启争端,违者天弃。

  这份看上去有些儿戏的村约,由双方村干部郑而重之地签名画押,两镇党委政府主要领导作为见证人签字。金泽滔作为最终裁定人。也在这份简陋的村约上签上了他的大名。

  村民代表们虽然失意。但彼此相视之间,流露出的焉知非福的欣喜,还是出卖了他们的心情。

  现场的公安干警,乡镇干部无不欢呼雀跃,击掌相庆,唯有西桥许西书记和胡怡得镇长面上欣欣然,心里却十分腻味。

  许西早几晚被一个紧急电话从县里招回到西桥,当听到派出所受到冲击。嫌犯被劫走,此后,该嫌犯还连夜扒了邻村瓦房,造成一死一重伤的重大后果。

  如果这起事情被认真调查,他在其中扮演的不光彩角色,追究起来,他是要负主要责任的,在他的心目中,金泽滔是这一切的始作甬者。

  但在金泽滔心目中,他许西何尝不是这一切的推波助澜者。祝省长说过,省政府办公厅将发起对这起事件的调查。

  相信不久。会有人追查事件真相,眼前这两人因一己之私,置人民群众生命安全于不顾,理应受到严惩。

  胡怡得此时小声地和柳鑫窃窃低语,柳鑫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胡怡得不免失望。

  金泽滔等村民代表离去后,朝着柳鑫点了点头,却连正眼都没有看许西和胡怡得,就收拾了东西扬长而去。

  金泽滔以半壶茶水,劝止了一场箭在弦上,势在必行的规模过千农村械斗,一时间成了南门和浜海街谈巷议的最热门话题。

  而该事件的中心人物金泽滔,这两天,却接连被两拨领导批评。

  第一时间打来电话的是祝海峰副省长的秘书竺处长,他代表祝省长说:“想法不错,做法大错,理想主义情怀,浪漫主义行动,总体来说,出发点很务实,落脚点很幼稚,不鼓励,不表扬。”

  祝省长虽然嘴里说不鼓励,不表扬,但他通过竺处长传话,其实就是肯定。

  有了祝省长的非正面肯定,接下来的地委批评,他就有如隔靴搔痒。

  地委及地区行署批评说,他这是以群众生命安危为代价的个人英雄主义,是哗众取宠的政治作戏。

  地委出面找金泽滔谈话的是常务副专员夏新平,语气十分严厉,措词也十分激烈。

  金泽滔谦虚接受批评,认真开展检讨,他心里明白,这种批评雷声大,雨点小,没有出事什么都好,批评也仅是口头批评,真要出了事情,就不是批评,而是直接处分。

  夏新平传达完地委主要领导的意见,刚才还扳起的黑脸,骤然绽出笑容,说:“泽滔市长,你这样做也着实弄险,我们都很担心弄巧成拙,但幸好,群众最后还算克制和理智,这样的结果,出乎意料,没有后遗症。”

  金泽滔诚惶诚恐说:“还是让夏专员受惊了。”

  夏新平收敛起笑容,说:“确实受惊不浅,做群众工作,不是冒险,不是走钢丝,你倒好,现场数千群众都去看你表演了,也带了个坏头,要是大家都群起而效之,这后果你考虑过没有?”

  金泽滔愣了一下,他什么后果都考虑过了,唯独没有考虑到这个后果。

  夏新平说:“如果真有干部仿效你的做法,一个把握不好,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你的所作所为,不但给干部带了个坏头,更在群众中造成极坏影响,现在南门街头,就快给你编评书了,群众路线和农村工作,还是要讲究脚踏实地,讲究循序渐进。”

  金泽滔默然点头,夏新平叹息说:“温专员还是很关心你的,你要理解他的苦心。”

  夏新平虽然代表的是地委,但更代表温重岳专员,金泽滔敢肯定,夏新平说的这番话,一定是温重岳的原话。

  也唯有温重岳专员,才会对金泽滔的调解办法提出如此严厉的批评。

  夏新平沉吟了一会,语气一转,说:“这次事件中,暴露出南门市政府工作的诸多弊端,政府分工要作适当调整,调整要体现因人制宜原则。”

  金泽滔定定地看着夏新平,夏专员说了这么多话,语气这么严厉,最后都是为这番话做铺垫,温专员还是通过夏新平,正式提出了调整市长分工的要求。

  梁波平分管农业工作,这是以杜建学为市长的市长办公会议最后作出的决定,因人制宜?是因事制宜吧。

  温重岳及其身后的范家一直对南门港区建设虎视眈眈,这几乎已是永州路人皆知的事实。

  南门港区建设一期工程至今没有正式立项,而港区建设至今没有正式启动。

  港区建设虽然由金泽滔亲自分管,但其实并无实质性工作,人员、项目、资金都没有到位。

  夏新平被金泽滔毫无感情地注视着,不觉有些头皮发麻,正想委婉地解释。

  金泽滔却突然笑了:“我支持夏专员的意见,我也觉得南门的政府工作确实到了大力改进的时候,南门港区建设应该提上日程,南门的新经济发展战略应该全面铺开。”

  夏新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你有这样的认识,我个人表示欣慰。”

  金泽滔笑说:“波平市长机关工作经验丰富,对经济建设很有见地,我认为,谢凌市长的分工领域,如果和波平市长对调一下,那么,就相得益彰了。”

  如果金泽滔最后同意港区建设分工调整,还在夏新平的意料之中,那么此刻,金泽滔的提议就在他的意料之外了。

  谢凌接替葛敏松副市长分管工业,在经济挂帅的如今,分管工业,使谢凌比其他市长拥有更多的经济资源,也相对拥有更多的政治资源。

  夏新平认真端详着他,没有贸然点头,而是疑惑地问了一句:“你确定?”

  金泽滔点点头:“这也是夏专员所说的因人制宜嘛,谢凌市长基层工作经验丰富,对农村和农业工作熟悉,相信在新的工作岗位上,能发挥着更大的作用。”

  如果从工作经历说,谢凌确实比梁波平更信任分管农业工作,夏新平谨慎建议:“还是先征求一下意见为妥,工作分工既要体现因人制宜,但也要考虑工作积极性。”

  金泽滔摆了摆手:“夏专员不用担心会因此挫伤谢凌市长的工作积极性,都是工作需要,我相信谢凌市长这点政治胸怀还是有的。”

  金泽滔说得雍荣大度,但言词间,还是不免出言小小地讥讽了一下。

  抗旱救灾中,梁波平借口农业口暂时由金泽滔分管,做起了甩手掌柜,对市政府分配给他的联系乡镇工作任务也不甚热心,心比天高,手比眼低,金泽滔对他的印象实在不佳。

  也不知道温重岳这么严厉的领导,怎么就能容忍梁波平充斥全身的机关习气和政治投机,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夏新平最后点头说:“你说的不无道理,波平市长缺乏基层工作经验,让他分管农业工作,先天不足,全面调整一下分工也好。”

  夏新平今天受命找金泽滔谈话,心里面既没谱,更没底气,金泽滔为人并不是太强势,但性格刚毅,十分有主见。

  南门港区建设是金泽滔主导的新经济发展战略的核心内容,前期规划申报工作,都是他一手组织实施的,可以说,南门港区建设,金泽滔倾注了大量的心血,也寄予了厚望。

  如果说市场建设和城市规划是前奏,那么港区建设就是新经济发展战略这曲经济交响曲的最强音。

  现在,新经济发展战略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温重岳却不顾身份伸手摘果子。

  换作任何人,心气都难平,更何况金泽滔这样心高气傲的人,他?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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