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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官道 第19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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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除了金泽滔外,唯一没有当场流泪的。

  “我还想要你的办公室打个电话。”金泽滔想了一下,提了个要求。

  在离开急诊大楼时,金泽滔再回首孤零零停放着小糖儿的那间病房,对王培昌院长说:“先不要送太平间,等拿了凶手,我回来再陪孩子说说话,这是我们不见不散的约定。”

  王培昌默默地点点头,让身边的翁承江和柳立海后背发冷。

  金泽滔前脚刚踏进行政大楼,想了想,又后退了两步,戟指苍天,愤然怒喝:“贼老天!你清浊不辨,好歹不分,你枉为天!你不施,不务正业,我耻与你为伍!”

  金泽滔从进医院大门一直抑郁着的哀伤,悲苦,在这一声断喝中,似乎长长地出了一口浊气。

  当他转身走进楼梯时,突然听到远处天边,传来一声沉闷的响雷。rs

  第六百八十二章 你枉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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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声响雷,就连一向不问鬼神问双手的永州第一刀,王培昌副院长都震惊当场,一时间,竟为天边的滚滚天雷吓得不敢往金泽滔身边靠。

  金泽滔看着神se怪异的王培昌等人,心里一声暗叹,现在外面皓月高挂,这分明是天边的旱雷,要是自己骂声老天就能引来行云布雨,哪还等今天,我早被聘为国家气象局局长了。

  金泽滔并不将这雷声当一回事,但听到金泽滔骂天的人不在少数,至于天边雷声估计全城皆知。

  金泽滔进了王培昌院长办公室后,将王培昌他们全都拒之门外,还在里面倒锁了房门。

  提起电话,金泽滔哆哆嗦嗦地拨出一连串号码,过了良久,才听到里面传来带着惺松睡意的声音:“我是祝海峰,你是哪一位?”

  金泽滔一直强忍的泪水和悲恸,此刻却象决了堤的洪水一样汹涌而出。

  和小糖儿见过几次面,第一次带着糖果还属偶然,但后来几次,他要见小糖儿时,都是有意识带些糖果。

  到后来,每逢下乡,他都习惯xg在口袋里,或是在手包里装上一包糖果。

  潜意识里,他将小糖儿当作自己的女儿,小糖儿也当他是长辈,每次碰上他,总不忘向他索取糖果。

  一个是长年远足在外的父亲,一个是倚门盼父归来的女儿,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却奇异地演绎着人间的亲情。

  特别在女儿出生后。每次逗唱唱玩时。金泽滔都忍不住想起小糖儿。

  就连刚才出家门时,看到女儿纯净无瑕的眼睛,他就仿佛又看到在他身前高高抬起的那张花猫脸,以及那双灵动的,干净的,乌溜溜的眼睛。

  祝海峰开始还问了几句,但话筒里除了抽抽咽咽的声音,就是没人说话。

  待他仔细一听。却是金泽滔的声音,忍不住悚然一惊,坐直了身体,说:“泽滔,出了什么事?”

  金泽滔这时候,才象个见到亲人的孩子般号啕大哭:“祝省长,小糖儿没了,小糖儿没了!”

  祝海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小糖儿没了?”

  金泽滔仍是大哭:“三路湾村老支书的孙女,头发乱得象鸟窝,猜错了糖果。你还表扬她勇于承担后果,我们离开时。她还拖着两条鼻涕虫在村口喊热烈欢迎!”

  其实金泽滔一提起三路湾村,祝省长脑里就呈现出一个头发乱蓬蓬,小脸脏兮兮,爱吃小糖儿的小糖儿。

  祝海峰知道金泽滔不会无缘无故大半夜向他报丧,静静听着金泽滔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

  讲述过程中,祝海峰甚少插话,但当说到小榔头郎世文率人扒房的恶事,忍不住勃然大怒:“其心当诛!其行当诛!”

  最后,祝海峰郑重说:“替我向孩子家人表示慰问,尽一切可能抢救她的母亲,尽快组织力量抓捕凶犯,对这种丧尽天良,毫无人xg的歹徒绝不能手软。”

  此刻,金泽滔也止住了痛哭,说:“我们南门公安武jg已经控制了该村出入路口,跟祝省长汇报后,我马上就去该村抓捕凶手。”

  祝海峰叮嘱说:“对于这起系列恶件中暴露出来的问题,我将会通过办公厅予以严查,坚决刹住农村挖渠争水等不劳而获不良风气,追查在起事件中当地党委zheng fu的失职责任,严肃查处抗旱工作中出工不出力的干部。”

  从行政大楼出来时,柳立海凑上前说:“金市长,三路湾村群防队当场抓住了三名歹徒。”

  金泽滔恍若未闻,脚步连稍微停顿都没有,柳立海心里叹息,自作孽,不可活,自求多福吧。

  这三名歹徒目前尚未移交公安局,自然还落在三路湾村的村民手中,金泽滔没有表态,心里自是恨极,目的就是让他们多吃些苦头。

  金泽滔随着柳立海赶到郎家村时,郎家村跟遭了灾似的。

  跟今晚的三路湾村扒房案无关的人家,都紧闭门窗,扒在门缝隔岸观火。

  和今晚派出所劫持嫌犯案及扒房案有关联的人家,惶惶不可终ri,小孩吓得哇哇大哭,大人们交头接耳,仿佛末ri来临。

  郎家村所有进出路口,都被南门公安武jg团团围住,刑侦大队作为这次抓捕凶犯的主力,副大队长李明堂jg神抖擞地报告道:“报告金市长,浜海公安局柳鑫局长,新任西桥镇派出所赵向红所长正在和村干部交涉。”

  金泽滔沉声说:“主犯郎世文能确定准确落脚位置吗?”

  李明堂大声说:“已经证实主犯及所有从犯都集中在郎世文家里。”

  金泽滔恼怒道:“丧家之犬而已,还需要交涉吗?带我进去!”

  郎世文家住的是老堂屋,四合院模样,西桥大多数农村老式四合院都一个模式,大台门进去,是个大天井,正对台门是个祭祀用的前堂。

  此时,在大台门前,柳鑫、赵向红两人在派出所干jg陪同下,正和几个村干部模样的村民争执着。

  金泽滔冷冷地扫了柳鑫一眼,说:“柳鑫局长,有必要浪费时间吗?兵抓贼,天经地义,需要费那么多口舌吗?”

  柳鑫苦笑着说:“金市长,冲击派出所案及扒房案,几乎涉及到郎家村所有jg壮劳力,如果全部抓捕,只怕该村的所有田地都要旱死。”

  说罢,他还朝着台门里努了努嘴。

  金泽滔面无表情说:“你大概还不知道,三路湾村扒房案,已经造成一死一重伤,死的是个五岁不到的女孩,伤的是她的母亲,歹徒明知道房内有人,还要扒房,柳局长,这是一起xg质十分恶劣的刑事案件,而不是一般的民事案了。”

  金泽滔没有理会柳鑫的暗示,直接推门进去,大步往天井走去,打开手提喇叭说:“我叫金泽滔,现任南门人民zheng fu常务副市长,现在我命令,限十分钟之内,屋内所有人主动出来向南门公安局投案自首,交代违法事实。”

  金泽滔的话音一落,就听得台门直进的前堂传来一声嚣张声音:“南门绿皮狗,有种就进来,老子皱皱眉头就不是好汉。”

  金泽滔回头看着柳鑫旁边的郎家村村干部,气笑了:“这货是谁?”

  柳鑫叹说:“他就是郎世文,喝了几口酒,一直嚷到现在,叫嚣着谁敢进去,就鱼死网破。”

  前堂有门槛门框,但一般不设门,郎家的前堂也一样,只是现在前堂的入口,却堆着两捆柴禾,隐隐有柴油的气味传来。

  这大约就是柳鑫所说的鱼死网破,难怪刚才他还暗示自己,就怕郎世文狗急跳墙之下,点火焚烧。

  按李明堂说的,这里面,除了郎世文这个主犯,其他所有涉嫌违反的人员全都集中里面,要是逼急了,后果确实难以预料,难怪以柳鑫的火爆脾气,今天都这么耐心和村干部做思想工作。

  金泽滔大步上前,对着里面的人们说:“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吧,你们扒掉的三路湾村老支书家的瓦房,目前死一人,伤一人,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民事纠纷,而是一起严重的故意杀人案件。”

  金泽滔话刚说完,就听得里面有人喊:“我们不知道里面有人,你是市长,也不能随便乱扣罪名?”

  金泽滔冷笑说:“真不知道吗?你们还有三个同伙陷在三路湾村,他们已经交代,你们知道里面有人,知道那是个孩子。现在我宣布,对之前当了解到屋里有人而事先离开的几人,我们将免予追究他们的刑事责任。”

  小榔头歇斯底里大喊:“狗屁金市长,不要在这里假惺惺扮好人,你是想吸引我们出来好一网打尽,大家都不要上当!”

  但无论小榔头在里面怎样的威逼利诱,刚才躲在前堂里还屏声息气的村民,此刻明显有激烈的争论声传出。

  金泽滔厉声说:“砸了人家一扁担还不够,还要扒人房梁,郎世文,监狱刑场就专为你这种毫无人xg的人而开!”

  小榔头又惊又怕,暴跳如雷:“南门狗,我跟老不死一家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别用刑场吓唬人,我要怕了也不去扒他的房梁了!”

  金泽滔环顾四周说:“乡亲们,郎家村出了郎世文这样的败类,是郎家村的耻辱,残暴不仁!丧心病狂!就这种货se,也值得你们维护,你们愿意为这种蚯蚓一样的东西愿意赔上自己的身家xg命?”

  小榔头气急败坏说:“你才是蚯蚓,你们全家都是蚯蚓!”

  金泽滔没有理会郎世文的叫嚣,他说:“我是西桥人,我一直以西桥人为骄傲,但今天,我要说,我以有郎世文这样的西桥人而感到羞耻!郎家村的老少爷们,你们难道跟这种无法无天,无羞无耻的人为伍,就不怕以后西桥人指着你们的脊梁骂:扁担郎,扒梁郎!”

  正在这时,忽听得当空劈下一道巨雷,不知什么时候,天空竟然乌云密布,不一刻,有丝丝雨花自九宵天外飘落。

  老村长跪地大哭:“贼老天,你枉为天,你造的什么孽啊!”

  老村长是郎世文的爹。(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三章 欢迎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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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村很多人也不信鬼神不信佛,但对种种自然现象却满怀敬畏,金泽滔话音刚落,当空就降下一道巨雷,然后,困扰了永州二个多月的旱情,竟然就这样豁然而解。

  郎世文袭击三路湾村老支书后,向西桥派出所投案自首,被村民劫持回来后,做出了扒人房梁这等天怒人怨的恶事,老村长在听到雷声跪下时满腹悲愤。

  跟随着金泽滔从医院一起过来的三路湾村村民,此时也跪满了一地,有人捶胸顿足,有人号啕大哭。

  他们既哭老支书一家的悲惨遭遇,上半年儿子被埋废墟,下半年孙女被埋自家瓦房,也哭苍天无眼,没有早一天降下巨雷。

  所有这一切,都源于天公不作美,连续干旱了二个多月,人们对上天满怀敬畏的同时,又忍不住和老村长一样破口大骂:“老天,你枉为天!”

  外面乱作一团的时候,前堂里面也开始纷乱起来。

  里面突如其来地传出搏斗声,然后听到长长的一声惨嚎,然后听到郎世文不住喘气叫骂:“他妈的,你要作死,我就先成全了你,以我为耻?我草你全家,来啊,我知道你们瞧不起……”

  他还没说完,就听得一声闷哼,还没等人们明白怎么回事,有人已经从堵着的柴堆跳了出来。

  团团围在外面的刑侦大队干警们,迅速将堵在前堂的两捆柴禾搬出门外,有干警打着手电在前面引路。前堂两侧堆满柴禾。中间倒着两人。

  柳鑫指着其中还在蠕动的一人说:“他就是郎世文。”

  金泽滔接过手电。扫射了一下,郎世文的后脑勺开了个瓢,鲜血直往外滋滋地冒,旁边随手扔着一尊木质的带血佛像,应该是供在前堂佛龛里的神像。

  金泽滔抓着郎世文的后颈,看了一眼,嫌恶说:“天不收你,佛收你!”

  说罢。象扔一块朽木般将他掷在李明堂跟前,挥手说:“带走!”

  一声巨雷,一切阴暗丑陋和牛鬼蛇神都被打回原形,所有闹剧就此谢幕。

  当金泽滔从郎家大院出来时,雨点淅淅沥沥地开始密集起来,行走在夜雨中,他的泪水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刑侦大队一边收罗嫌犯,一边准备收队,唯有金泽滔却象丧了魂似的,在雨幕中。深一脚,浅一脚。往村外信步走去。

  柳鑫见状,从村里老乡手里接过一顶雨伞,正想跟上,却被柳立海拉住,轻轻地摇了摇头。

  到了郎家村村外,金泽滔才全身地上了车,说:“从三路湾村边上过一下。”

  到了三路湾村村口,金泽滔还记得,就在这里,小糖儿因为个子最矮,排在队伍的第一个,拖着两条鼻涕,用她最热情,最响亮的声音,跟着村里的哥哥姐姐们,以总比别的孩子落后半拍的节奏,挥动双手,喊着热烈欢迎的号子。

  当金泽滔最后跟小糖儿说谢谢小朋友,再见小朋友时,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一语成谶,再相见时,已成永诀。

  事故工地上,来来去去不知和小糖儿道别过多少次,他从来没有象村口那一次这么正式地跟她说再见。

  就在金泽滔所坐的车辆周围,6续有村民走出家门,围了上来,这一晚,郎家村无眠,三路湾村同样无眠。

  金泽滔从车上下来,拒绝了柳立海、柳鑫的陪同,一个人踟蹰在村口,象是寻找着什么。

  终于,通过反复比较,他找到了当时小糖儿站立的准确位置。

  站在小糖儿站过的地方,金泽滔望着前方,折腾了大半夜,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本来今天应该是举村同庆的大庆日子,却成了举村同悲的大悲日子。

  终于不用再为每天该放多少立方的库水而殚精竭虑,终于不用再为烈日艳阳而暗地诅咒。

  他努力挺直脊梁,象个小糖儿似的,挥舞起双手,轻声低语:“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隐约间,他又仿佛看见小糖儿急得满头冒汗,但仍一丝不苟地挥舞双手,尽量跟上孩子们的节奏。

  不知什么时候,身旁站着一个,两个,三个,若干个孩子,他们依次按从高到底的排序,跟那天一样,排成两排。

  一个高年级的孩子站在后面,大声地喊着号子:“大家跟我一起喊,预备起,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金泽滔一辈子都没有喊过这样的欢迎口号,但此刻,自己却仿佛化身小糖儿,他变得跟小糖儿一样的笨拙,一样的紧张。

  挥动双臂时,总是比孩子们慢了半拍。

  他一丝不苟地挥舞双手,一丝不苟地大声跟着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的号子。

  远近围观的村民,没有人不流泪满面,没人有不呜呜低泣,他们都知道,这是金市长带着孩子们用这种别样的方式,祭奠小糖儿,告别逝去的幼小生命。

  只有金泽滔知道,他是用这种方式,欢迎小糖儿到达一个新的国度。

  在那里,只有喜和乐,不会再有惊和怕。

  在那里,糖果成林,快乐成海。

  在那里,大白兔能说话,米老鼠能唱歌。

  赶往永州医院的车上,金泽滔脱去不知道是被汗水,还是被雨水浸透的衣裤,换上了柳立海存放在后备厢的替换警用制服。

  柳鑫瞪着那双绿豆眼,一直在金泽滔上下打量,象是第一回认识他似的。

  今天金泽滔在郎家村及三路湾村的怪异举止,以及突兀的那一声惊雷,再联想到李明堂不断渲染的,金市长骂天引来全城雷动的传言,让他直到现在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金泽滔诡异地朝着他一笑:“是不是觉得我特伟岸,特象呼风唤雨的救世主。”

  柳鑫愣愣地点头,金泽滔高昂着头,高傲地指指自己的脚,柳鑫低头一看,只见他脚上的鞋带还松着没系上,敢情是让自己帮他系鞋带?

  柳鑫看着金泽滔捉狭的笑容,勃然大怒:“你怎么不去死,你就是当了省委书记,也没有这待遇。”

  金泽滔不悦说:“我若是当了省委书记,让你系鞋带,不是存心跟我的皮鞋过不去吗?”

  柳鑫咬着牙说:“你啥意思?”

  金泽滔笑了:“你也不想想,要是你满脸的麻子不小心掉我鞋子上了,我这皮鞋不就成了麻鞋了吗?堂堂省委书记,穿麻鞋是咋回事嘛。”

  麻鞋即草鞋。

  开车的柳立海和坐副驾驶的赵向红扑地笑出声来,柳鑫也忍不住大笑:“这倒是好办法,我天天掉几颗麻子到你鞋上。”

  经过这一阵嬉闹,大家的心情都开释了许多。

  谈笑间,车子穿街过巷,很快就到了永州医院。

  此时,老支书被注射镇静剂已经入睡,小糖儿的妈妈从手术室转入病房,小糖儿的爸爸在工友的陪同下,回到三路湾村处理后事。

  小糖儿的病房外面过道上,除了一个年老的老妪坐在门口的板凳上,再也没有一个多余的人。

  过道幽深清冷,大门外卷进的一股带着土腥气的湿润凉风,让这里显得更加空旷孤寂。

  金泽滔推开房门的时候,朝着门口的老妪看了一眼,只见她写满沧桑的脸上,充满深刻的哀伤和无尽的忧愁。

  老妪抬头漠然扫视了金泽滔等人一眼,依然垂着皱褶打皱褶的眼皮,念着不知名的经咒,念一遍,撒一枚冥币。

  一阵凉风吹过,卷起一地的浅黄|色的冥币。

  柳鑫往脸上一摸,风卷起的冥币正贴在他脸上,他取下这张冥币,还傻傻地问金泽滔:“这玩意是啥玩意儿?”

  金泽滔看了他一眼:“阴间的硬通货,冥币,俗称纸钱。”

  柳鑫怪叫一声,赶忙扔了它,紧跟金泽滔进了病房。

  金泽滔推门进去的时候,小糖儿换了一身簇新的花衣裳,头发也不知被谁重新梳理过,还扎了两根金色的橡皮筋。

  金泽滔仔细一看,她的两手还是捏了之前自己塞进去的两颗糖,看她的衣袋,除了自己那份,还鼓囊囊地塞满了各式糖果。

  金泽滔仔细端详了一会,才轻轻说:“孩子,这下你可以放心上路了,有这么多糖果带着,就不怕路上嘴馋。”

  柳鑫和赵向红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唯有柳立海似乎司空见惯,跟在金泽滔身后多年,他除了爱跟活人说话,有时候,也喜欢跟死人唠叨。

  在金市长的眼中,很多活人,虽然活着,金市长却当他死了,很多死人,虽然死了,金市长却宁愿当他活着。

  小糖儿,哪怕不在了,在金市长的心目中,她一定还活得好好的,仰着小花猫一样的脏脸,伸出脏兮兮的手,跟金市长讨要小糖儿吃。

  “到了地方,要记得跟爸爸说说,别忘了。”金泽滔喋喋不休地象个妇人一样,对远足的孩子琐碎地叮嘱着。

  安静的病房里,面对一个永远安静的孩子,金泽滔有一句,没一句地安静地说着话。

  柳鑫终于面色发白,一股冷意从脚底直窜进心底。

  做了近二十年公安,什么死亡场景没经历过,但今天,在这间再稀松平常不过的医院病房,却有一股令他拔脚逃窜的恐惧。

  当金泽滔终于念叨完毕,从病房退出时,柳鑫白着脸和同样白着脸的赵向红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由加快了脚步。(未完待续。。)rt

  第六百八十四章 给你买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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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泽滔在门口停顿了一下,低下头对门口念念有词的老妪说:“老婆婆,给我也念几个钱,让小糖儿在路上买糖儿吃。”

  老妪头都没抬,金泽滔也不见怪,在她身边放上一百元钱。

  柳鑫心想,这老妪理你才怪,金泽滔已经往外走了,柳鑫回头一看,却见老太婆抬起浑浊眼睛,朝着他点了点头。

  柳鑫连忙扭转头,却只觉得两脚发软,赵向红同他的遭遇一样,两个难兄难弟互相搀扶着赶紧往金泽滔、柳立海身后追去。

  出了急诊大楼,柳鑫两人终于松了口气,此时,天已大亮,医院里走动的医护人员及病人渐渐多了起来。

  此刻,刚松了一口气的柳鑫,忽然见到金泽滔从口袋里摸出一百元钱,交给他说:“给你买糖……”

  不等金泽滔说完话,柳鑫终于发出惨绝人寰的尖叫,三步并作两步仓惶往医院大门逃窜。

  金泽滔惊奇地看着踉跄着离去的柳鑫,回头对赵向红说:“我话都还没说完,他发什么神经,不就是让他帮忙买几份糖糕当早餐,不会是柳局长觉得买早餐丢他的麻子脸吧?我还担心糖糕变麻糕呢。”

  赵向红不答反问:“那个老太婆是谁?”

  金泽滔干脆摇头:“不知道!”

  赵向红又下意识地回头张望,金泽滔接了一句:“你如果现在回头,她一定不在门口了。”

  虽然周围人来人往。但赵向红还是忍不住全身发冷。牙齿都嗒嗒地作响:“为什么?”

  柳立海摇了摇头。这两位都是刑侦出身,天天行走在死亡边缘线,按说生死之事,对他们来说最平常不过,今天象是活见鬼似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朝旁边努了努嘴,却见老太婆不知什么时候,此时站在医院大门口的早点摊上。颤颤巍巍地正掏钱跟摊主买糖糕。

  赵向红语不成声:“这是人不是鬼?”

  赵向红一向胆大包天,刚刚还坐小糖儿病房外的老太婆,此时,竟然出现在自己前头,她是飞的,还是飘的?

  老太婆掏出的钱,赵向红看得清楚,正是金泽滔在门口放在板凳上的那一张一百元钱。

  大门另一边,柳鑫两眼发直地看着老太婆。

  他离得稍远,老太婆手中的那张纸币。分明就是被风卷得满地都是的纸钱,吓得他转身就往回跑。

  金泽滔不认识这个老太婆。柳立海认识,她是小糖儿的外婆,刚刚他还看着老太婆从急诊大楼里出来,抄过小路,比他们更早出现在门口。

  柳鑫两人都象是惊吓过度的小猫咪,此刻,一言不发地紧紧靠着金泽滔,不敢随意走动,只觉得今天的永州医院格外的诡异。

  金泽滔给柳立海留了话:“今天除非天塌下来,什么事都别找我,我要好好休息一天。”

  离去前,又添了一句:“即使天塌了,也别找他,找我也没用。”

  金泽滔回家洗了个澡,母亲特地抱过熟睡的唱唱,让他陪着女儿一起睡。

  金泽滔侧着身子,看着正努着嘴做着美梦的女儿,眼皮渐渐地沉重起来,很快就沉沉睡去。

  这一顿好睡,直睡得天昏地黑,似乎要把牵头抗旱以来的连日劳累全部补回来。

  朦朦胧胧中,他感觉母亲来过,何母来过,何悦来过,唱唱在他旁边睡了醒,醒了睡,自己隐约似乎都知道,又似乎全不知道。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终于一激灵睁开眼,唱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母亲抱到他身边睡了。

  当他打量窗外的时候,却发现,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外面还飘着小雨,他足足睡了一个白天,一个黑夜。

  再起身时,往昔充沛精神和澎湃体力又重新回归,金泽滔起来的时候,唱唱也同时醒来,乌溜溜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金泽滔冲着她微微一笑,唱唱就咯咯咯地笑,金泽滔又冲她一笑,她又咯咯咯地笑。

  金泽滔突然想起小糖儿,却奇怪地,没了昨天那种浓郁得化不开的悲伤,心中竟非常奇怪地涌起一个念头,似乎,她就等在某个遥远的地方,总有一天,他们会再相遇。

  金泽滔的短暂失神,让唱唱非常的不满,嘴里咿呀咿呀地叫着,双手开始不安分地挥舞起来。

  金泽滔又是冲她一笑,她的不快很快就烟消云散,咧着小嘴,咯咯咯地欢快地笑了。

  吵闹了一会,她似乎又记起昨天的游戏,歪着头,咿咿呀呀地努力朝金泽滔身上靠,金泽滔凑过头来,抵着她的小脑袋。

  父女俩正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母亲走了进来,说:“昨天,立海局长打过多次电话,我要叫醒你,他又不让,不知道有什么事。”

  当金泽滔听了柳立海的汇报,不由苦笑,他昨天交代柳立海,就是天塌下来,都不要找他。

  柳立海倒也老实,还真说到做到,虽然不至于天塌下来,但跟天塌下来也差不了多少。

  就在金泽滔等人前脚刚离开三路湾村,小糖儿的父亲回来就纠集了一批工友和村民,跑到小榔头家里,把他家四合院老宅子给扒了。

  冲突中,双方村民互有负伤,但好在没出人命,柳立海也没当回事,扒就扒了,有来有往,报应不爽。

  柳立海只是交代洞头镇派出所,让小糖儿的父亲到派出所做个笔录备案,教育了一番就放他们回去。

  到了下午,郎家村不肯了,凭什么,郎家人扒了三路湾人的瓦房就被捉了九个人,还气势汹汹准备严惩,九个人不知道还能囫囵出来几个。

  而三路湾人扒了郎家村的老宅,仅仅教训了一顿就给放出来了。

  派出所长对西桥人已经厌烦透了,抗旱救灾以来,每天都有西桥人因为争水和南门人发生纠纷,每天都疲于奔波。

  现在天不旱了,又闹起了事,不就扒你一座老房吗?

  你坏了人家女儿性命,还不兴人家拆你屋啊,再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人家免费帮你拆屋,你还不乐意?

  派出所的答复让郎家人恨恨回去,下午,郎家人浩浩荡荡开进三路湾村,把村子围了,三路湾村全村敲锣打鼓,郎鬼子进村了!

  三路湾人愤怒了,太欺负人了,扒了人家的房,一死一重伤,今天居然还上门打脸来了,今天要就这么给围了,以后三路湾人出去,不是被笑死,就是被唾沫淹死。

  打鬼子就要全村出动。

  双方冒雨在三路湾村村口的晒谷坪摆开战场。

  这一顿好打,直打得日月无光,天昏地黑,但好在双方都还克制,除了棍棒,没有出动刀具铁器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但就是这样,双方还是重伤十数人,轻伤不计其数,几乎参加战斗人员,人人带伤,打了半个多小时,公安局赶到,双方这才各自鸣金收兵,各自收治伤员。

  但此战,双方都打出了血性,打出真火,双方约好,明天晚上再战,定要分出个你死我活。

  听到这里,金泽滔笑说:“嗯,不错的练兵方式,阵地战,防御战,还要打夜战,活都齐全了。”

  柳立海不淡定了:“金市长,这一回,他们准备出动刀具火铳,这一战要真打起来,怕是要出人命。”

  金泽滔摆摆手道:“西桥派出所的小红怎么说?”

  柳立海说:“我们和赵向红局长说好,分头做两个村工作,尽量把问题消灭在萌芽状态。”

  金泽滔吩咐说:“先做工作吧,做不通的情况下,就让两村摆开战场,我倒要见识一下,冷兵器时代,两军对垒是怎么样的情况。”

  柳立海还待说话,金泽滔说:“不用担心,你和小红准备好足够警力,做好现场警戒工作,还怕这些猴子跳出五指山?两村的矛盾不能正确引导,就算强摁下去,也解决不了问题,说不定就什么时候爆发了,更令人防不胜防,他们要毕全功于一役,我们也是,一劳永逸吧,晚上我会亲自去。”

  金泽滔交待下去后,西桥和洞头两镇派出所分别做两个村干部的思想工作,两村因争水而结下的仇隙,因小糖儿的死,小榔头的被捕,似乎已经大仇深种,难以化解。

  双方最后谁都不肯让步,谁都不肯服软,坚持要打上一架,不然,心里的怨恨难平。

  双方的派出所长都无奈了,只好将问题上交给上地党委政府。

  问题经过派出所,又汇报到各乡镇党委政府,党委政府紧张了,分别做工作,包片干部做工作,理都没人理,包片领导出面,摇头不同意,最后,镇长书记齐出面,干脆只摇头,不说话。

  南门的三路湾村和浜海的郎家村要火拼,这不但是两个县市上级党委政府最关心的大事,就连民间都惊动了。

  很多人都在打听,今晚两村战场摆在哪,说什么也要到场亲自观战。

  南门甚少有大规模村级械斗的场面,不管此事背后谁是谁非,就这种上千人规模的混战,想想就让人热血,这是大多数血性青年的想法。

  哎呀,这要真打起来可怎么办,那不是要死伤一大片吗?何苦呢,现在天公都作美了,旱情解除了,怎么反而想不开了呢,这是悲天悯人的老人的想法。(未完待续。。)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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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八十五章 兵戎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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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干部群众心里是怎么想的,党委zheng fu却十分紧张,在辖区内出现村落械斗,没有被成功劝止,年终责任制考核都是要扣大分的。

  如果出现严重伤亡,就可能直接关系到自身的政治前途。

  情况很快分别汇报到上一级党委zheng fu,最后一级汇报一级,电话直接由分管农业农村工作的陈建华副书记打到金泽滔这里:“泽滔市长,群众械斗,你们南门不认真劝阻,还鼓励两村摆开战场,你这是想干么?纵容群众斗群众,你这是犯罪!”

  金泽滔呵呵笑说:“陈书记,流言了吧,我纵容两村械斗,谁说话这么不负责任?我吃饱了饭没事干,要拿两村械斗来娱乐自己?”

  陈建华说:“但你没有认真劝阻两村干部坐下来协商解决,你这是坐视两村矛盾发酵,如果真出了大事,你要负全责。”

  金泽滔冷冷说:“陈书记,我并不分管农业农村工作,我也不联系洞头镇,我的所有使命随着旱情的解除而自动结束,两村械斗,和我金某人又有何相干。”

  陈建华一时语塞,旱时由金泽滔临时分管农业,临时联系洞头镇,这些都是以正式文件形式上报地委的,现在旱情都解除了,三路湾村和郎家村打生打死又干他什么事。

  陈建华气急败坏道:“不管旱情有没有解除,你惹的事,你自己摆平。你拉的屎。你自己擦净。”

  金泽滔不悦了:“陈书记。什么叫我惹的事,难道扁担郎砸了三路湾村的老支书是我指使的?难道扒梁郎扒了老支书的房梁也是我指使的,或者之后的两村拳打脚踢也是我组织的?倒是陈书记,作为跨县市的两村械斗,你才是要负责任的领导。”

  金泽滔不轻不重地反将了一军,跨县市农村械斗,需要地委出面协调负责,这也是陈建华主动打电话给他的原因。

  陈建华说一句。被金泽滔抢白一大段,气得呼吸都不均匀了,道:“在三路湾村和郎家村的两村矛盾上,你没有妥善处置好,这些后遗症都是你留下的,难道不应该由你来终结?”

  金泽滔认真说:“陈书记,该我负责的,我会彻底负责到底,不该我负责的,也请不要乱扣帽子。”

  陈建华道:“不管怎样。在处理两村矛盾时,还是要一视同仁。不能有失偏颇,更不能厚此薄彼,公平正义无论在旱天,还是雨天,都是群众渴求的光辉。”

  金泽滔心里不屑,任何人都可以说公平正义四个字,唯独从你陈建华嘴里说出,无端亵渎了公平正义,什么时候,公平和你陈建华划等号了,什么时候,正义被你代表了?

  陈建华最后挂电话时气呼呼地威胁了一句:“可千万不要弄巧成拙。”

  金泽滔捏着话筒,心里冷笑,你大约巴不得我弄巧成拙吧。

  两村下了战书要夜斗,这似乎成了轰动南门和浜海的大事件,陈建华副书记后,两县市主要负责人都分别和金泽滔通了电话。

  杜建学破天荒直接找上门来,这还是公安大楼倒塌后第一次进他的办公室,神情有些仓皇,说:“泽滔市长,三路湾村和郎家村是怎么一回事,无论怎样,都不能允许他们明目张胆摆开阵势,这要置我们市委市zheng fu于何地?”

  金泽滔苦笑说:“事先,南门和浜海两地公安机关,以及当地党委zheng fu都苦口婆心地做过工作,但结果你也知道。”

  杜建学有些焦急:“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两村村民接战,至不济可以在村口布置jg力,先应付了眼前再说吧。”

  金泽滔耐心说:“杜市长,我们的jg力不可能二十四小时恭候,他们完全可能在我们收队后再组织械斗,如果是这样,杜市长,那后果就更加不堪设想,从来只有千ri做贼的,哪有千ri防贼的道理。”

  杜建学抿了抿嘴,苦恼说:“那也只能走一步算了一步,你这样冒险让两村村民聚集一起,万一最后无法竟功,代价就太大,这对你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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