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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陌生人 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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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爱情比什么束西都容易褪色!周而复始的疑虑、等待、争执、和好,爱情的品质每下愈况,我可以想像得到,像蝶茵那样的爱情会走到一个怎样残酷的终点!”
“冰蕊!你真是杞人忧天得让我头痛、让我心痛!我会尽心尽力疼你、爱你、尊重你,难道你感觉不出来?”
他和她,一个极力躲藏,一个拚命追逐;一个再三游移,一个再三保证。然而,终究谁要获胜、谁要臣服,彼此心中已昭然有数!
“让我静一静,让我好好想一想!”
她哀求他。
“好,我还是会继续等下去。我知道你爱我,你值得我为你等待,我有信心。”
他既从来不向她逾越亲密的尺度,也从未强行求欢。这一点让她感到安全,她畏惧陷入蝶茵的模式。
“谢谢你,灿哥。”
她含情脉脉靠在他的胸前,对他的感激和崇拜愈来愈多,愈充实。
殷灿把她送了回去,没想到戈承坚和蝶茵好端端一起在流理恰边洗杯子。
“冰蕊,你回来了?来,吃蛋糕。”
蝶茵擦了手,从冰箱捧出一盆沾满糖霜的蛋糕,替冰蕊切了一块。
冰蕊感到很纳闷,问说:“谁生日啊?”
蝶茵回答:“没有。小戈谈成了一个合同,庆祝一下。”
“噢。”
冰蕊讪讪回答,她怎么也想不通蝶茵和戈承坚是怎么一回事,又问道:“夏竹呢?”
蝶茵指指天花板,冰蕊明白,她又避难去了。
“我上去找她。”
冰蕊说。
“我也去,她好像有事情不开心。”
蝶茵说。两人一起上了天台。
夜凉如水,夏竹靠在水塔边抽着烟,烟头的红色火光忽闪忽灭,她动也不动。
“夏竹,为什么一回家就跑到这边舍不得下去,有你爱吃的慕司蛋糕地……”
夏竹相应不理,冰蕊打圆场道:“夏竹好心,不敢当你们的电灯泡。”
谁知夏竹冷冷地说:“冰蕊,你错了,我看他们不顺眼!”
“夏竹,你……”
冰蕊吃了一惊,既尴尬又难过,她最怕看见好友翻脸,蝶茵倒是洒脱反问:“我说怎么啦?难怪你一下班回来掉头就走?小戈来你不高兴。”
“我有什么好高兴?蝶茵,那种另人你为什么不叫他滚蛋?为什么还要他?你受的罪还不够吗?”
“我和他吵了一天,你去看看,房间都砸烂了!他人都回来了,你要我怎样?
杀了他?把他大卸八百块做狗食罐头?“
蝶茵无奈地解释,一脸懊丧。
“他打你、他在外面钓女人,这都是你说的!你忘光了?不疼了?”
夏竹狠狠捻熄烟蒂,摔掉它。
“我也打了他呀!”
蝶茵继续解释,音调也提高起来。
“他说得都像真的,他把合同拿给我看。他是乐团的公关,一票人靠他吃饭,他对我百般道歉、好话说尽,你说我要怎么办?”
“其实你需要的不过是一个男人,他除了陪你上床,还能给你什么?”
夏竹毫不留情,冰蕊在中间听着只觉胆战心惊。
蝶茵却是一点也不动气,反而顽然往墙边一靠,仰天轻喟道:“我摆脱不了这一切,你就随我去吧。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不管是壮烈还是凄凉,灿烂还是黯淡,你们都不必为我掉眼泪。”
“是吗?你真洒脱!你真豪放!蝶茵,其实你根本只是绝情!”
夏竹激动地大喊,指着蝶茵怒责:“你只想成全自己,实现你樱花吹雪的梦想,你从来不会想到你留下来给别人的会是什么!”
蝶茵没有辩驳,只是侧过脸去低头不语,却是冰蕊又落泪低泣了起来,夏竹愤而转向她叫:“你哭什么?眼泪用不着为朋友浪费,只能留着为男人慢慢流、慢慢用!去呀!去嫁你的灿哥,别来问我怎么办!听见了没有?”
“夏竹……”
冰蕊听了大哭失声,忍不住澎湃的悲情,扑过去抱住。
她尽情地哭,为情路难行的迷惘而哭,也为不可知未来的忧惧而哭。
夏竹轻轻拥住了冰蕊,眼中泪光闪烁。
只有蝶茵无泪,怔怔地出着神,不动亦不语,宛如遗失了魂魄。
第五章
冰蕊答应了殷灿的求婚,订婚仪式探订在来得及的最短时间内举行。
殷灿让冰蕊决定一切,包括怎样重新粉刷、装饰他们的别墅、开什么样的菜单、穿什么样的礼服、怎样宴请宾客……
“尽兴地发挥你的想像、实现你的梦想,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殷灿像一个富甲天下的丈夫,完全没有拘束地宠纵他未婚的妻子,在订婚那一天,以昭告天下的气势宴请所有的亲朋戚友、同业、员工、媒体纪者……等所有他认识的人——包括他的竞争者、他的对手。他要向世人夸赞,他得到了一个冰清玉洁、美似天仙的娇妻,他一向喜欢炫耀他的成功和胜利!
再也没有比冰蕊更幸福、更风光的准新娘了。她的订婚礼比达官显贵或超级巨星的婚礼还豪华,而且一切尽如她意。
她穿着从巴黎由专人迭来的香奈儿婚纱,头戴镶着巨钻的发箍,灿烂夺目、娇艳如同公主!她为夏竹和蝶茵也订制了同样华贵的礼服和发饰,当她在赞美诗的音乐中由殷灿引导着现身亮相,各色玫瑰花瓣由大厅挑高的四侧飘洒了下来,室内室外到处是玫瑰,长毛地毯上铺着玫瑰花瓣堆成的花毯,到处充满浓郁的玫瑰花香,而她,手执一捧白丝带扎成的半开雪白玫瑰花蓓蕾,搭配一色雪白的礼服,在纯洁高贵的一身白色烘托下,朱唇皓齿、明眸莹光闪烁,真是连天境仙女都要羡慕她、嫉妒她!
殷灿穿着黑色燕尾礼服,春风得意、英姿焕发,如同玉树临风的王孙公子,没有人不打心里艳羡如此一对神仙美眷。他搂着他的未婚妻向众人昭告:“各位贵宾,今天是我毕生最快乐、最满足的日子,我有幸得到颜冰蕊小姐的眷顾,在今天和她订下白苜之盟,在不久之后,当会以最隆重的仪式请大家正式喝喜酒,以答谢各位的隆情美意和给予我们的祝福!”
所有的宾客报以最热烈的掌声,玫瑰花瓣纷纷飘落,开香槟的声音四处响起,成群的白鸰被放向蓝天,彩色气球迎着阳光飘去……冰蕊多情善感,几度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夏竹替她轻拭去眼泪,安慰她说:“到这个节骨眼还哭什么,既然决定嫁他,就要像改变信仰一样,把你过去一肚子的疑虑当做旧教条全部抛掉!你应该要笑,开心地笑,骄傲满足地笑才对!”
蝶茵说:“冰蕊是喜极而泣!”
“喜极也不准哭!要喜极而笑!今大我还要为你多喝几杯!”
夏竹笑道。
一旁和亲友应酬的殷灿看见三个美女交头接耳,好奇问道:“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可以让我知道吗?”
夏竹说:“我们在说,冰蕊太大方了,让我们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礼服,客人要是错认了新娘怎么办?”
殷灿笑道:“要是冰蕊真的够大方,我把你们三个都要过来当新娘!冰蕊,你肯不肯呢?”
冰蕊甜美回答:“我肯,但是夏竹不肯、蝶茵不肯、戈承坚更不肯!灿哥,你别做春秋大梦了!”
殷煤大笑搂住了冰蕊很快乐地说!
“我不敢!这一辈子只消受冰蕊一个人就够了!美人艳福不是给一个人包办的!”。
听殷灿提起了戈承坚,冰蕊又问蝶茵:“小戈呢?他跑到那里去了?”
“谁知道?不管他。”
蝶茵嘴里这么说,一对眼珠子却忍不住滴溜转动,在人群中寻觅起来,她知道戈承坚今天来得很勉强。
“你去找他吧,别冷落他了,只要夏竹陪我就好了。”
冰蕊催促蝶茵,夏竹竟对冰蕊说:“我不陪你。我要一个人享受一下,好好喝几杯。”
说着,瞄了殷煤一眼,率先就走开。
“夏竹是永远不当人家电灯泡的。新娘子,让你的新郎陪你,我去找小戈了。”
蝶茵顾不了别的,一颗心挂在承坚身上,也走开了。
三三两两的客人川流不息来和新郎新娘致意,冰蕊始终以最婉的甜美的笑容对待,直到她看见一个山魈般令她毛骨悚然的人,她的笑靥自此像晚秋枝头最后一片落游。
在京都的庙寺、大原的乡间和禅院、幽雅的旅店、古老的茶屋、神社、河岸茂绿的樱树、马鞍山的温泉……他们轻车简从,道不尽的逍遥写意。
而在大埠东京的精华地带,他让她尽情挥霍、恣意满足感官与物质,采买一切她想要的。
虽说她抛忘了一切,摆脱了现实的羁绊,换上另一种心情去享受人生,但唯一令她念念不忘的,还是蝶茵和夏竹。
她为她们采买了许许多多的名牌服饰、配件、化妆品、香水甚至珠宝。凡是她喜欢的,必为她们同样购置相似的数量,有时甚至更多。
“冰蕊,你简直是新人类中的异数。他们重色轻友,而你是重友轻色。”
殷灿这样逍遣她,她嫣然笑着反问:“什么是轻色?色指的是什么?”
“现代人的解释是男朋友或女朋友,老公或老婆。”
殷灿笑道。
“你吃醋吗?只因我没有为你打算、为你买东西。”
“有一点!因为她们在你心目中的份量太重了。不过反过来想想,我把你从她们身边抢走,实在也很难补偿她们。”
“灿哥,你真好。我真希望夏竹以后也能嫁到像你这样的老公。”
冰蕊紧挽着殷灿,把脸颊贴上他的肩头。殷灿又说:“何不让她也嫁给我,这样可就完全符合你的心愿了。”
冰蕊听了抬起头来,半认真地问:“灿哥,你真的喜欢夏竹?”
殷灿立即笑道:“当然是开玩笑!你们二女共事一人,变成了情敌,你损失惨重,我没好日子过,这种傻事我不会做!”
冰蕊听了还是没有释然,又追问:“灿哥,我不吃醋,你真的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夏竹?”
她等着他回答,知道他不屑撒谎。
果然殷灿轩朗回答:“我喜欢她,但是我只要一个女人,绝不自找麻烦。”
“灿哥,我就是崇拜你这么潇洒、这么坦白。”
“安心当我殷灿的妻子,我身边没有给女人的第二个位子。”
他告诉她,给她体会他泱泱的男子气概。
神仙假期一如殷灿的行程计画在二十天内结束,他们回到台北。
冰蕊的首要之务,就是回天母找夏竹和冰蕊,把三大箱的贵重礼物送给她们。
然而,公寓的人门深锁。在百货公司的领带专柜和cafe都找不到蝶茵和夏竹。
蝶茵缺勤是常事,连夏竹也不见人影,冰蕊不由深感大事不妙。
“请问,夏竹为什么事请假?”
她向cafe里的人探问。
“好像她的朋友出事了,昨大晚上匆匆离开,没有再回来。”
有人这样告诉她。
夏竹和蝶茵同时告假,冰蕊的联想是,莫非出事的人是戈承坚?
她回到公寓,让司机把箱子都搬进去,决定在那里无止无尽地等候,直到他们回来。
她们总会回来的吧?如果戈承坚出了不测,蝶茵也许痛不欲生。冰蕊知道,蝶茵根本不能没有小戈,如同她不能没有她的灿哥。身为二十世纪末的现代新人类,她和蝶茵都一样,是那种一日为夫、终生为夫,跟定唯一一个男人的古代女子。
不,她不能失去蝶茵,不能让蝶茵失去小戈……“上帝,把我的幸福分三分之一给蝶茵,三分之一给夏竹……”
在不停的祷告中,她终于听见钥匙在镇孔中转动的声音,是神色如槁木一般的夏竹走了进来。她一看见冰蕊,颓然把身子靠在门板上,只用一副空洞又凄清的大眼望着她。
“夏竹,出了什么事?蝶茵呢?小戈呢?”
冰蕊张惶地问,深觉噩梦就要成真。
夏竹仍是死死地望着她,眼神深邃得可怕、空洞得可怕。
“夏竹你快税,蝶茵怎么了?小戈怎么了?”
冰蕊情急大叫。
仿佛等了一轮回的日出日落,夏竹才幽幽回答。
“蝶茵死了,蝶茵死了。”
“……蝶茵死了……?”
冰蕊浑身冰冷,两眼发直。她生平未曾预测过涉及生死这样惨烈的事,但却是一猜就中!她不能接受这种事!
“蝶茵死了?那戈承坚呢?他也死了吗?”
她不由错乱地狂喊出来。
夏竹瞪着圆眼,诡谲地向她吼叫:“蝶茵死了!是蝶茵死了!你提戈承坚做什么?”
“蝶茵死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过出去几天,才一转身,你就告诉我蝶茵死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冰蕊僵僵站在原地,一张脸像中了邪似地发怔,一对惊惶的黑眼珠镶在圆睁的眼白之中,其悸怖如同遇上了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
夏竹拖着破皮囊似的身子,把自已颓然摔进沙发里,有气无力地再说一次:“蝶茵真的死了,她说过她会像樱花吹雪那样壮烈地为爱而死。她为自己预设了命运、预设了结局。这一直都是她想要的,冰蕊,你不也知道的吗?”
听夏竹说得这样冷静又这样深沉,冰蕊再也不能勉强自已不去相信。她怔怔地张大眼睛又呆立了好久,才梦游似地问:“她怎么死了?为什么要死?”
“安眠药。”
夏竹仿佛陈述着另一个世界的故事,既没有激动,也没有眼泪,只是幽灵一般地飘了起来:“她脾气愈来愈壤,看见蚂蚁骂蚂蚁,看见苍蝇骂苍蝇,和小戈在一起只有吵架、动粗,愈吵愈凶。戈承坚干脆逃跑,不冉回来。”
“她是死谏?”
“她说她愿意为他而死,从一而终。她不怕结束自已的生命。”
说到这里,悲情终于淹没了夏竹,她的眼泪滚落卜来。
“蝶茵!”
冰蕊烈痛欲死,终于仰天悲啸,叫着蝶茵的名字,放声嚎啕痛哭狂泣起来。
“蝶茵,我要你,你不要走!你不要死!”
她像疯狂一样的扑向夏竹,死命要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我要去看她!带我去看她!她在哪里?夏竹?她在哪里?”
“冷静一点,冰蕊,我们替蝶商找一套衣服,她等着要穿呢。找到了衣服,我带你去看她。”
夏竹满脸泪水,伸手抚慰冰蕊的脸颊,忍着悲伤劝她。
说起了衣服,冰蕊重重一怔!她把红肿的眼睛投落在她带来的三个大箱子上,又是一番天崩地陨的大恸!
箱子里面,有蝶茵最喜爱的、顶尖流行的帅气黑色套装、缎面镶珠的西式小背心、紧身烟管裤、长筒皮靴、吉儿桑德的纯丝外套和香水,还有卡迪亚的钻表、整套的娇兰化妆品、法国的巧克力、渗有金箔的日本“金色不动茶”……这些都是蝶茵梦寐以求而买不起的极品,她替她飞越千山万水带了回来,却未料成了送终的礼物!
冰蕊悲泣难忍,一面打开衣箱,面哭得肝肠寸断。
“真的?真的?蝶茵,你真的死了?我给你带回来的东西,你真的不要了?”
她翻着那些衣物,泪水滴落在那件纯丝的昂贵外套上。
夏竹跟过来,安慰她:“冰蕊,你不要太伤心,蝶茵会领受你的心意的。你来做决定,让她穿哪套衣服,嗯?你一向最会打扮的……”
冰蕊替蝶茵选了黑色西式套装,银白衬衫,黑丝巾和皮靴,在用心挑选中,她稍微平静了下来,再问夏竹:“蝶茵有没有说什么?”
“什么也没说。她知道我们懂得她的心,知道她爱小戈。”
“蝶茵,你好绝情!”
冰蕊再度哭泣一番,想起了戈承坚,又问:“小戈呢?他怎么样?”
“守在那里,看起来已经死了一半。有什么用?已经太迟了。”
夏竹呢喃。
“夏竹,你难道不恨他?他害死—蝶茵!我恨他!”
冰蕊咬牙道。
“既然蝶茵不恨他,我恨他做什么?不是他害死蝶茵,是蝶茵成全了她自己!”
“不!我恨他!他负心,他害死蝶茵!我恨他!”
冰蕊扭绞着箱子内的衣物,暴戾地哭喊。
第六章
蝶茵的双眸半睁半合,化了淡淡的妆,穿戴一身昂贵的服饰,静静躺在棺里。
她睡在香水百合的花瓣中,这是她生平最爱的花卉。
冰蕊替她举行了一个最隆重的丧礼,在殷灿没有设限的财力支援下,让蝶茵拥有了毕生最风光的排场她的丧礼。
“蝶茵,你闭上眼睛安眠啊?你为什么不把眼睛闭起来?”
戈承坚不敢再看蝶茵的遗容。
蝶茵那古典而美到极致的丹凤眼,曾经让他心蚀骨溶,而今竟然死也不肯合闭。半露在眼睫下的一对漆黑眼珠,让承坚看了真是胆裂心碎!
他瘫在她的棺边,拍打着,哀求着,为她闭上眼睛。
“她死不瞑目,她恨你!”
冰蕊对他叫骂,替蝶茵声讨不平。
夏竹反而说:“别这样,冰蕊。蝶茵是舍不得离开承坚,她还要看他,永远永远要看他,永生永世都爱他。”
“是啊!蝶茵要看他!她就是看不见他才死的!”
冰蕊哭道。
这样的对话,却让承坚更觉不堪,更难承受。
为什么夏竹不咒骂他,她一向视他如寇仇,认定他会害了蝶茵;而如今,蝶茵死了,她反而反过来讴歌他和蝶茵的爱情!承坚搞不懂夏竹为什么是这种反应,他倒希望她和冰蕊一起谴责他、诅咒他,甚至打他、杀了他……他任由冰蕊责骂,只是低着头木然无语,任由泪水从眼角渗出。
花开花落自有时脱离红尘归净土去也终须去莫问燕归处这是夏竹亲手为蝶茵而写的挽幛,当冰蕊看见,又是一阵大恸。
殷灿看她悲痛难抑,始终寸步不离陪着她。她的悲伤在他看来简直超过了哀悼朋友的极限。他不懂她为什么要这么悲痛,甚至比蝶茵的母亲还要激动。
“冰蕊,别难过了,蝶茵已经超脱出切,她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你何必这样伤心呢?”
殷灿体贴温柔地安慰她。
“不,不是这样!根本不是像你们请的一样!蝶茵本来活得好好的,她会高高兴兴地和我们散步、逛街,高高兴兴和我们一起煮咖啡,高高兴兴地和我们一起做白日梦,高高兴兴地享受爱情、享受生活,她为什么要死?死真的那么崇高、那么令人向往吗?不,我不信!谁不想好好在这个温暖又热闹的人世活着?谁真的愿意死?愿意去那个阴森惨淡的另一个冷酷异境?是戈承坚负心逼死她!她死得多无奈、多寂寞、多苦、多痛,她根本不愿意死!”
“冰蕊,算了,天下无不散筵席,蝶茵只是先走一步。”
殷灿再找不出话来宽慰冰蕊,只有这么说。
“是呀,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蝶茵只是先走一步……”
冰蕊忽然冷淡下来,悠悠忽忽重复着殷灿的话,又道:“人生真的好空虚、好空虚,空虚到教人畏惧害怕。你寄望的,会给你希望,也给你绝望,彻底的绝望!一下子就摧毁掉你整个世界,夺走你的一切,你的生命,教你一无所有……”
“冰蕊,你只是太伤心了,这个世界没有你想像得这么残酷……,你忘了有我在你身边?我会给你幸福,你根本不必胡思乱想!”
“不!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这么不可靠!昨天我欢天喜地订了婚,今天我的朋友却含恨离开这个世界!那明天呢?明天我的命运会是什么?是不是我也随时会失去一切?”
“冰蕊,你怎么又来了?为什么又失去信心和信念了?你好不容易摆脱的那些灰色思想、悲观论调,为什么要让它又把你打败?”
殷灿十分无奈,把冰蕊拉到无人的角落,苦苦劝慰。
“好了,好好替蝶茵办完丧事,回去好好过日子,你会恢复过来的。”
他替她擦拭眼泪,整理鬓发,忽然,她仰起脸惶恐地凝视着他,颤抖地问道:“灿哥,有一天,你会不会不要我?有一天,我会不会也这样死了?”
“傻瓜,你胡说什么来着?你为什么要想那么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