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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 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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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妃胆敢越过她,直接处置了那个宫婢,显然是不将她放在眼里,怎么不让她气闷?

  王姑姑却是捧着匣子,回到皇后身边,低声劝着,“娘娘,那贱婢想摔了这匣子,想必这匣子中的物品见不得人,方才若不是太子妃身边的宫婢动作快,这事儿就得闹大了。”

  卓惊凡因为站得近,隐约听见了王姑姑的低语,不禁在心里感叹了一声,怪道傅皇后这性子还能在宫里存活,原来是身旁有人脑子好使啊,也看得清局势。

  他不禁多瞥了王姑姑几眼,以往只觉得这是个老奴,仗着皇后的势便在宫内耀武扬威,现如今细想,若是个蠢笨不知分寸的,如何能在宫里活得这么久,再是皇后跟前体面的姑姑,着了别人的道,皇后不但保不下来,还得赔上自个儿呢。

  只看方才那宫婢的举动,这王姑姑便能猜着匣子内物品不妥,实是个脑子灵活的,也算是个人物了,只这样的小聪明,卓惊凡还不看在眼里,倒是自个儿身边的石竹更胜一筹。

  石竹能及时接住匣子,代表她时刻警惕着,显然也想到了匣子被摔的可能,所以才有办法在自己刚出口喊了她的名字时,她的脚步就已经踏出去了。不过也是如此有眼力见的宫婢,才能被卓惊凡放在身边。

  皇后被王姑姑这一劝,便按捺下怒气,眼前最重要的是先除掉张良媛,待到除了张良媛,扳倒了婉贵妃,再来和太子妃算账不迟。因此皇后冷哼一声,算是暂时揭过了这一页。

  “把匣子打开。”皇后平复了心情之后,开口对着王姑姑说道。

  卓惊凡沉默地站在一旁,眼中带点怜悯的望向王姑姑,若是没有了这个还算聪明的王姑姑,日后皇后在宫内的生活,想必会更加的精彩万分才是。只王姑姑是皇后的人,他也不会多管闲事,免得到头来讨不了好还弄得一身腥。

  因此他眼睁睁看着王姑姑打开匣子,然后惨白了一张脸,手抖得几乎捧不住匣子了,就是皇后在看见匣子内的物品时,都忍不住惊呼一声。

  卓惊凡移开视线,快速的瞅了张良媛一眼,张良媛还是笔直的站着,一动也不动,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就是听见了皇后的惊呼都没有抬头,彷佛周遭发生的一切,都和她不相干似的。

  此女心机深沉,手腕算不上高超,但是算计一个傅良娣,够了。

  卓惊凡收回视线,在心里默默评价着,他看着皇后的眼中闪过震惊和怒气,暗自叹息了一声,这一局想来胜的还是婉贵妃,只婉贵妃也别得意,想要攀扯上皇后,让圣人废后,继而使得窦淳的太子位不保,这如意算盘打得倒挺好的,可他偏偏便要毁了婉贵妃的计谋,让婉贵妃清醒清醒,也让她知道在这宫里,不是只有阴谋诡计。

  因此他上前一步,低声说道:“母后,此事关联甚大,还是交由父皇为妥,至于今日见过匣子内物品的宫人,便交给儿臣罢。”

  皇后还处在震惊当中,匣子内的物品和当初计划的不一样,虽然也是巫蛊娃娃,可是巫蛊娃娃身上的八字和名讳,竟然……竟然……皇后想都不敢想,这东西若是呈到了圣人跟前,只怕是东宫上下都得遭殃。

  如今太子妃竟然还说要交给圣人,皇后忍不住在心里打了个冷颤,她有些惊慌的说道:“这如何使得,圣人政务繁忙,这等小事……”

  “母后,此事还得交由父皇圣断,才是上举。”卓惊凡盯着皇后,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道,皇后被他的气势所镇,竟是蠕动着双唇,再也说不出话来。

  卓惊凡也不理会皇后的惊慌,兀自开口吩咐着,“茯苓,捧着匣子,其他人带着傅良娣和张良媛跟着本宫走。”语毕,便带着一众宫人押着傅良娣和张良媛,浩浩荡荡地往通训门而去。……

  太极宫两仪殿

  圣人正坐在两仪殿的书房内批阅奏章,他的贴身大内监领着一众内监立在一旁侍候,书案旁还有个内监在替圣人研墨。待到圣人将手中奏章放下后,大内监立刻上前,指挥着内监替圣人净手,之后亲自捧着茶盏,递给圣人。

  大内监站在圣人身侧,弯腰轻声将东宫的动静一五一十的向圣人禀报,圣人神色未变,只在大内监语毕,淡淡地嘲讽了一声,“蠢货。”

  “圣人容禀,如今太子妃领着众人在通训门前,想要求见圣人。”大内监低声说道。

  “嗯,皇后呢?”圣人放下茶盏,淡淡地开口问道。

  “回圣人,皇后娘娘还在承恩殿。”大内监恭敬说道。

  圣人听罢挥退了众人,独留下大内监,然后才开口感叹着说道:“吕福啊,你说朕的皇后,是不是不如太子妃?”

  “回圣人,皇后娘娘……性格直率,从来都不耐烦这些弯弯绕绕。”吕福低声说道,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是不是,只是委婉的陈述了皇后娘娘的性格。

  “是啊,朕的皇后性格直率,是个一点就燃的炮仗,这些年下来,不知道被当枪使了多少次,到现在还学不乖,若不是为着淳儿能坐稳太子位,病逝一个皇后也不是不可以。”圣人转着手上的玉扳指,语气冷淡地说道。

  吕福恭敬地垂首站着,他知道圣人不需要他的回答,这些年来,他已经听过无数次圣人抱怨皇后娘娘,可到头来圣人还是得看在太子殿下的份儿上,替皇后娘娘收拾残局。

  这一次想来也是,若是太子妃没有当机立断,立刻将事情报到两仪殿,任由皇后娘娘处置,只怕是没几日满朝文武都要知道,中宫皇后牵扯了厌胜巫蛊之事,届时,纵使圣人还想保住皇后,只怕也难堵住悠悠之口。

  “宣过来罢。”圣人抱怨了几句,淡淡地开口,吕福立刻收回思绪,到门口传话,立刻便有内监前往通训门,领着太子妃等人的肩舆,入太极宫前往两仪殿觐见。

  第二十六章 觐见

  卓惊凡带着傅良娣和张良媛到两仪殿觐见,吕福带着人领着他们几人到偏殿,命宫婢上茶后,便躬身恭敬地说道:“还请太子妃在此稍待片刻。”

  “吕公公客气了,我们在此等着便是。”卓惊凡淡淡地笑着,身旁的茯苓级有眼色上前一步,动作隐蔽又快速地塞了个荷包给吕福。

  吕福悄悄掂了掂重量,随即将荷包收入袖中,直起身来便离开了偏殿。

  此时傅良娣和张良媛跟在卓惊凡身边,表情都带着点仓皇不定,尤其是张良媛,原本淡定的模样都消失了,脸色更是苍白得和傅良娣有得一比。卓惊凡在心里冷笑一声,径自走到主位上坐下,也不开口让傅良娣二人坐,傅良娣和张良媛便只能恭敬地站在一旁。

  茯苓领着宫婢侍候着卓惊凡,张良媛微微抬起眼角,偷偷觑了他一眼,心里实在是惊疑不定,太子妃的反应为何如此与众不同?她和姨母得知傅良娣的计划时,便想着将计就计,反咬傅良娣一口,顺便攀扯上皇后。所以她们偷偷换了巫蛊娃娃上面的生辰八字和名讳,打算让傅良娣有口难言。

  她和姨母算到了皇后必会赶着来东宫淌浑水,姨母则等着皇后把事情闹大了,再趁机求见圣人,把这一切都栽到皇后头上,就是圣人不处置皇后,也能让圣人心里对皇后产生芥蒂和怀疑,只要有了开头,日后再多加挑拨,不怕圣人与皇后不离心,况姨母说了,如今圣人与皇后之间,已然是相敬如宾,没有多少夫妻情分了。

  只要她们多加一把劲儿,废后也不是不可能。

  她们盘算得很美好,可是全部都被太子妃给毁了,太子妃不只没有让巫蛊娃娃暴露在众人眼前,而且还快刀斩乱麻,押着她和傅良娣直接求见圣人,张良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茬打得措手不及,根本不晓得该如何应对,任凭她脑子里阴谋诡计一堆,在圣人面前又如何使得出来?

  现如今东宫只传出杖责了许多宫人的消息,关于厌胜巫蛊的事却是一个字儿也没有往外传,后宫里也只知皇后急吼吼地冲去了东宫,结果却是太子妃带着两个太子侍妾前往两仪殿求见圣人。

  莫不是太子妃和太子侍妾受了委屈罢?

  经过卓惊凡的整顿,东宫的消息自是不容易往外传,今日这一事,他早就有所防范,尽管他没想到傅良娣和张良媛竟是这般大胆,竟然敢沾惹厌胜巫蛊之事,却不妨碍他及早做了准备。况他见到了皇后之后,便猜到了张良媛的想法,想要趁机闹大?真是忒不把他这个太子妃放在眼里了。

  因此他也不准备客气,张良媛想要闹大是罢?行,那就闹到圣人跟前,大家好好说道说道,看接下来该是个什么章程。

  他虽然身为太子妃,可却是个货真价实的郎君,怎么可能耐烦和娘子们玩那些弯弯绕绕,之前他不出手,只是想着未踩着他的底线,他便睁只眼闭只眼,松手让她们去斗,可是今日这一事,他若再不出手,这东宫就要被捅出窟窿来了。

  “傅良娣,张良媛,你们原都是高门大户的娘子,入宫也两年有余,本宫本念在你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凡事都是好商好量,没承想,这竟成了你们无视本宫的理由,如今都敢在本宫面前弄鬼,这心也太大了。”卓惊凡端起茶盏啜了一口,这才缓缓地开口说道。

  “太子妃明鉴,今日之事着实与妾无关啊,妾到现在都还是迷糊着,不知傅良娣为何带人围了妾的怜芳阁啊。”张良媛听罢,“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开口哀哀切切的向卓惊凡说道。

  卓惊凡掀了掀眼皮子,瞥了她一眼,将手中茶盏往旁边的案几一放,“喀”的一声脆响打断了张良媛的哭诉。

  “这些话,你留着在圣人面前说罢,你们想着闹出来了,让东宫没脸,让本宫没脸,让太子殿下没脸!还打量着本宫不知道?如今还在这里哭诉,生怕旁人不知东宫出了什么丑事?要把真相大声嚷嚷出来?”卓惊凡字字句句都像利刃般,狠狠戳向张良媛,说得张良媛顿时哑口无言。

  “以往你和傅良娣爱怎么斗,只要不出格,本宫是懒怠去理会的,横竖不过是两个妾室,挨着本宫什么了?可如今你竟敢把手伸向太子殿下,本宫若是再不有所作为,如何担得起太子妃的身份?!”卓惊凡也是气得狠了,也不管张良媛有何反应,张口就将她训了一顿。

  “今日也叫你们张眼看看,在这宫里,不只有你们才是聪明人,别把旁人都当傻子了,一个良娣和一个良媛也敢挑衅本宫,当真是活腻了!”卓惊凡气场全开,沉下脸来冷声说道。

  他上辈子就是太子,从小被人捧着惯了,在宫里说一不二,除了圣人和皇后之外,谁敢招惹他?可如今一个小小良娣和良媛,三番两次冒犯他,现在竟还敢打着废后的主意,想把太子拉下马,这着实触及了他的底线,因此他一出手,便是想着要让她们死。

  只是目光触及到呆站在一旁的傅良娣,卓惊凡又感到头疼了。傅良娣和傅皇后本是一家,若是处置了傅良娣,傅皇后脸上如何会好看?且傅家出了事,太子殿下也讨不了好,也不知道圣人会如何打算,今日这一举,关乎到太子殿下在圣人心中的地位和重要性,希望结果不会让自己失望罢。……

  东宫崇文馆

  窦淳本来正跟着太傅念书,两仪殿的内监突然来了,圣人宣太子殿下立刻觐见,因此窦淳只得向太傅告假,急匆匆带着人前往两仪殿。

  待得到了两仪殿前,吕福已经候在那里了,他一见到太子殿下,便赶紧迎了上去,躬身低声说道:“殿下来了,圣人正在里面等着殿下呢。”

  窦淳一副天真的模样,笑着说道:“是么?我也很想父皇,麻烦吕公公带路了。”说罢对着有福使了一个眼色,有福立刻机灵的上前,和吕福低声攀谈起来。

  有福初入宫没多久,有幸被分到了吕福的身边,后来才被拨到了东宫侍候太子殿下,吕福对这个机灵的小子颇为喜欢,也常常会提点他,有福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就是离了吕福身边,逢年过节的礼都没落下,但凡得了什么好的,更是时常拿来孝敬他,后来吕福干脆认了有福当干儿子,一来全了有福的孝心,二来日后也不怕无人送终。

  现在窦淳突然被圣人唤来,心里有些没底,自是让有福上前打探,好歹先知道圣人的情绪如何,窦淳才好应对。

  吕福带着窦淳一行人进入两仪殿,然后往着两仪殿的书房而去,在快抵达书房时,有福悄悄地退回了窦淳身边,低声禀报了一句,“太子妃求见,正在偏殿候着。”窦淳心下一凛,便知圣人传他来,应是与东宫有关,只不知是发生了何事,竟让他的太子妃无法处置,要跑到太极宫来求见圣人。

  窦淳怀揣着不安,踏入了书房,只见圣人坐在书案后,身旁并没有人侍候,他心领神会,对着跟着自己的众人说道:“到外面候着。”然后径自上前,走到书案前向圣人行礼问安。

  “嗯,淳儿懂事不少,坐罢。”圣人很快就叫了起,还夸奖了窦淳一句,窦淳故做腼腆的笑了笑,走到一旁恭敬地坐下。

  “最近学了些什么?”圣人开口温声问着,开始关心起窦淳的功课来,窦淳也配合着圣人,一一回答,父子间一问一答,彷佛都忘了还候在偏殿的太子妃。

  待到圣人满意了,这才开口说道:“今日你的太子妃求见,朕让他在偏殿候着,朕在见他前,想问问你的意思。”

  “儿臣驽钝,不知父皇的意思为何。”窦淳皱了皱眉,咬文嚼字地回道。

  “……”圣人见他说话语气和楚太傅如出一辙,顿时被酸得不行,这文诌诌的模样,可别日后变得和楚阙一般固执死板才好。

  “父皇?”窦淳见圣人突然沉默,用疑惑的语气唤道。

  “今日东宫发生了大事,太子妃绕过皇后,直接求到朕的跟前,这事儿你怎么看?”圣人收回心绪,开口淡淡地说道。

  “敢问父皇,太子妃是独自前来么?”窦淳歪头想了想,开口问道。

  “还有傅良娣和张良媛也一并来了。”圣人没有隐瞒。

  窦淳心下一凛,立时便猜到了,今日这事儿恐怕不会小,否则凡凡不会宁可得罪母后,也要将事情捅到父皇面前。他知道自己的母后着实有些不堪大用,小事让她处置还行,但凡牵涉太广的大事,交到皇后手上只会让事情发展越来越糟。

  有时候他也很疑惑,明明外祖挺英明睿智的,为何母后这个傅家的嫡长女,却一点儿都没承袭到傅家的精明,往日他傻着时自是不觉得,如今清醒过来了,对于自己的母后,有时候实是无力得很。今日凡凡会绕过母后,想必也是因为,东宫这事儿,母后处置不来。

  他心中思绪翻飞,很快就厘清了头绪,缓缓开口说道:“想来太子妃应是遇着了大事,无法决断,所以才来请父皇做主。”

  圣人听罢,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他微微笑着,开口说道:“如此,朕便把太子妃请来,听听到底是什么事罢。”

  第二十七章 暴毙

  卓惊凡一行人在偏殿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圣人的传召,他亲自捧着匣子,带着傅良娣和张良媛跟着吕福到书房觐见圣人。

  卓惊凡三人进入书房后,一眼就见到了坐在一旁的太子殿下,卓惊凡并没有很惊讶,毕竟圣人都让楚太傅去教导太子殿下了,想来必是认为殿下一定会好转,且对殿下寄予厚望,倒是傅良娣和张良媛的脸上都带出了些惊讶,显然没想到会见着太子殿下。只她二人很快收敛了情绪,随着太子妃行礼问安。

  圣人将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已经有了成算,他淡淡地叫了起,视线放在太子妃手捧着的匣子上,开口问道:“太子妃来得正好,朕正想问问,无缘无故的,东宫为何发落了那么多人?”

  张良媛立在太子妃身后,听圣人这么一说,心里顿时一片冰凉。今儿早上东宫闹得沸沸扬扬的,先是她的怜芳阁被围、再是太子妃搜宫、然后皇后的到来,这一桩桩一件件,怎么能说是无缘无故?她分明在事发之时,便遣了宫婢悄悄地将消息散布出去,定要让这整件事闹大,才能达到她和姨母的目的,可如今看来,消息竟是一点儿也没有走漏。

  “父皇容禀,儿臣有愧父皇所托,没有管理好东宫,以至于今日竟发生丑事,儿臣实是无脸面见父皇,却又不得不前来请罪。”卓惊凡态度恭敬,语气惊惶,将一个战战兢兢,生怕失职的太子妃扮演得淋漓尽致。

  “喔?到底是发生了何事?”圣人的视线扫过匣子,淡淡地问道。

  “回父皇,今日一早傅良娣带人围了怜芳阁,口口声声张良媛的寝室内藏了腌臜之物,儿臣得了消息,自是先将那些胆敢自作主张围住良媛寝殿的刁奴们都处置了,随后便命人搜宫,结果便搜出了这个匣子。”卓惊凡语毕,伸直手将匣子往前递,让圣人看得更清楚。

  “呈上来。”圣人眯了眯眼吩咐道,吕福立刻上前接过匣子,打开来检阅一番后,才恭敬地摆在圣人的书案上。

  卓惊凡见吕福一副神色未改的模样,心里暗自赞赏了一声,圣人的贴身大内监果真不同,就凭这处事不惊的态度,怪道能在圣人的身边服侍。

  圣人伸出手打开了匣子,瞧清楚里面的物品后,竟是气得笑了,“好,好,真是好啊,朕的贵妃果真是无时无刻不把朕记在心上,这等情意,当真是好得很啊!”

  张良媛此时已是瞪大双眼,一脸惊骇莫名的表情,她不懂,为何圣人见了巫蛊娃娃,张口就断定此事与姨母有关?就算圣人相信傅良娣的栽赃,认定是自己做的,又怎会与姨母扯上干系?

  而一旁的傅良娣则是暗自松了口气,眼中更是闪过一抹得意,既然圣人都亲口说了与婉贵妃有关,那么这一次,就算无法让婉贵妃伤筋动骨,也得先拔了她安插在东宫的眼线不可,张良媛便是首当其冲,只要圣人开口定了罪,那么张良媛就别想翻身。

  “太子妃,这事儿你怎么看?”圣人拿起匣子内的巫蛊娃娃,研究着娃娃身上的八字名讳。直到见到了这巫蛊娃娃,窦淳才知道,自己的东宫出了何等大事。

  他坐在一旁,表情有些僵硬,心里更是怒火滔天,方才太子妃那席话已经表示了,今日这一件事,不只婉贵妃和张良媛逃脱不了干系,就是皇后和傅良娣也牵扯在内,他略一思索,便猜到了事实真相,想必是傅良娣想要栽赃,却被张良媛反算计,若是没有太子妃当机立断,立刻捅到圣人跟前,这事儿闹到最后,对他这个太子根本没有好处。

  他坐得不远,自是看得见巫蛊娃娃身上的八字名讳,那八字名讳根本不是他的,而是圣人的。一个诅咒着圣人的巫蛊娃娃出现在东宫,不管是傅良娣还是张良媛所为,根本没有差别,因为她们都是自己的侍妾。今日这事儿若被闹大了传出去,怕是没几日监察御史弹劾他、弹劾傅家的奏章便要堆满圣人的书案了。

  他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杀机,婉贵妃这一招着实狠毒,看来对方把上一次差点落胎的帐,记在了皇后和东宫的头上,也算是婉贵妃歪打正着,害得她差点落胎的罪魁祸首,可不就是窦淳么。只不过窦淳算计婉贵妃时,并没有要了她的命,可婉贵妃这一局,却是当真想要了皇后和窦淳的命。

  只婉贵妃在宫里一直是顺风顺水,张扬惯了,还以为凡事真的都在她的掌握中了,她却不想想,这样的算计落在了圣人的眼里,她又讨得了什么好?她莫不是以为,圣人当真会被她蒙蔽,且会按照着她的心意行事?

  “回父皇,可否让儿臣仔细瞧瞧那个娃娃?”卓惊凡的声音拉回了窦淳的思绪,他掀起眼皮子瞥了自己的太子妃一眼,只见太子妃挺直背脊立在圣人的书案前,身上隐隐带着一股子镇定和淡然,方才的惊惶和失措都已经收了起来。

  “吕福。”圣人听了他的请求,将娃娃放回匣子里,吕福上前一步,捧着打开的匣子递到了太子妃面前,太子妃伸手拿起娃娃,细细摸索着娃娃。

  “父皇容禀,此事兹事体大,儿臣不敢妄言。”卓惊凡心里有数,张良媛和婉贵妃当真是迫不及待想拉下皇后,缝制这娃娃的绸缎,是只有皇后的立政殿才有的贡品。

  圣人见他仔细摸着娃娃,便知他是在辨认缝制娃娃的绸缎,此时又听他这么说,就知他已经摸出来,这巫蛊娃娃是用最上等的方纹绫缝制的。大周朝能被当成贡品的丝绸有丝绢、绫绢、衫缎、罗纻布、折皂布等,其中又以绫绢最为上等,而绫绢中的方纹绫,更是只有皇后才有。

  现在这个巫蛊娃娃,虽说是从张良媛的怜芳阁搜出来的,可张良媛的怜芳阁内,怎么可能有缝制娃娃的方纹绫,因此这娃娃是否真是张良媛所做,还有待商榷。且娃娃身上的八字名讳,更不可能是张良媛所写,毕竟圣人的八字何其重要,哪里是一个东宫良媛能够知晓的?

  因此这明摆着是一场栽赃,是傅良娣想要将厌胜巫蛊一事的脏水,泼到张良媛头上,而傅良娣背后的人,根本就不用猜,那个娃娃就是证据。圣人实在想要抚额低叹,皇后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能用方纹绫缝制巫蛊娃娃,她是生怕旁人看不出这局是她所设的是罢?

  卓惊凡想的倒是比圣人更多一些,他和皇后相处的机会不多,虽然知道皇后的脑子可能不太好使,可是他不相信皇后会蠢成这样,如今这个娃娃,肯定是婉贵妃的手笔,皇后的立政殿里,想来是钉子一堆,否则今日这娃娃就不会出现了。

  只是这些话他不能说,圣人心里自有判断,他只要知道,圣人会如何处置就行了,就看接下来圣人要保谁,如果圣人将这件事轻轻放下,那么他们就要及早做准备,若是圣人严惩了张良媛,就表示在圣人心里,太子殿下才是重中之重。

  一旁的窦淳见卓惊凡细细摸索着娃娃,心里也有数了,想必今日这一局,又是母后和婉贵妃在斗法,可是婉贵妃技高一筹,那个娃娃身上肯定有文章。不过窦淳却不是太担心,毕竟方才圣人第一眼看见娃娃时,口中便直接指出婉贵妃了,他相信圣人已经有所决断。

  果然,圣人沉吟一会后,开口说道:“东宫张良媛突染急病,今日暴毙,傅良娣与张良媛来往甚多,也染上了重病,即刻移出东宫,送往京外别院休养。”

  圣人的处置刚出口,张良媛便软倒在地,直到此时她还是想不通,为何圣人一眼见了那娃娃,就直接认定此事和姨母有关。

  “圣人容禀,妾冤枉,此事与妾无关啊——”张良媛不想死,她如今正是二八年华,才刚入宫两年,什么都还没得到,现在却要丢了性命,而栽赃她的傅婉倩,竟然还能苟活,这让她怎么甘心?

  “无关?冤枉?也好,既然要死,朕便让你死个明白罢。”圣人冷笑一声,招招手,吕福立刻心领神会的将匣子递给圣人,圣人拿出里面的娃娃,用力掷向张良媛,插在娃娃身上的绣花针正好划过张良媛的脸颊,留下了许多道血痕。

  “睁大你的眼睛瞧瞧,娃娃身上的八字和名讳,你们以为用了方纹绫就能栽赃皇后?真是太异想天开了,贵妃是否告诉你,这八字是她听朕亲口说的?就连朕的皇后都不知道朕的八字,这个八字是朕故意告诉贵妃的!”圣人冷声说道。

  “在这宫里,只有朕不想知道的,没有朕不知道的,你们以为那些伎俩可以瞒天过海,把朕当作什么了?区区一个贵妃,也敢试探圣心,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不知所谓!”圣人怒气难消,就算傅皇后再无能,她也是大周朝的皇后,哪里能让这起子贱婢栽赃算计。

  张良媛此时已是面如死灰,她和姨母前些时候还在沾沾自喜,自以为此计必能扳倒傅良娣和傅皇后,待到傅皇后一倒,姨母离皇后之位就更近了,届时,她也能够凭着姨母在宫里的地位,扳倒太子妃然后取而代之。

  谁知这一切早就落在了圣人眼里,想来从姨母试探地打听圣人的八字开始,她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只是她悔悟的太晚了,代价便是赔上自己的一条命。

  第二十八章 世家

  张良媛被堵着嘴拖出去之后,傅良娣都还没回过神来。就是她的脑子再不好使,方才圣人的那番话,她也是听懂了,原来今日这一切,都是婉贵妃和张良媛的一场局,就为了反咬她和姑母一口。

  她僵立在原地,额上已经冒出了细细冷汗,如今张良媛已经暴毙了,那么她呢?圣人金口玉言,说她病重必须得移出宫外休养,这一去,她还有活命的机会么?就算侥幸捡回一条命,还能回到东宫么?

  傅良娣脸色苍白,身形摇摇欲坠,圣人瞥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淡淡地开口说道:“太子妃,傅良娣的事就交给你了,尽快移出宫去罢。”

  “诺,儿臣省得。”卓惊凡恭敬应道,随后圣人只留下太子,让其他人都退下,卓惊凡在退出书房前,悄悄地瞥了一眼窦淳,见他神色平静,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退出书房后,卓惊凡带着傅良娣坐上肩舆,回到了东宫,她没有让傅良娣回秋华阁,而是直接将人带回了承恩殿。回到承恩殿时,皇后已经不在了,卓惊凡心知肚明,皇后肯定去求见圣人了,可圣人见不见皇后,这就难说了。

  圣人方才的口谕还未传出来,待到皇后知晓傅良娣要被移出宫外后,肯定又会找到东宫来闹腾,因此卓惊凡想要速战速决,最好今日就将人送出去,不让皇后有机会见到傅良娣,免得又生了枝节。

  他立刻找来内坊局的内厩尉,命他们安排车乘,然后又让司闺挑了几个沉稳寡言的宫婢,还有一个掌事姑姑,让她们随着傅良娣出宫侍候。接着他又让茯苓领着人去秋华阁打点傅良娣的行装,承恩殿里一众宫婢忙得团团转,毕竟良娣出宫不是小事,况圣人只说了良娣是去养病,并不是逐出宫去,所以该带的都得备上,免得太子妃落了个不贤或苛刻的名声。

  只卓惊凡不可能待到全部打点好才送走傅良娣,内厩尉一备好车乘,他便将傅良娣送上车,连带着司闺送来的宫婢和掌事姑姑,也一并上了车,他吩咐掌事姑姑好好照看着良娣,掌事姑姑也不是笨人,自是听出了太子妃的话外之音。尽管她心里还有些疑惑,却也不多嘴,在这宫里,主子怎么吩咐便怎么办事,哪里有奴婢多嘴的道理。

  且她们上了车见到了傅良娣,心里多少有数,傅良娣的脸色虽不红润,却也不显病态,更遑论病重了,看来这傅良娣是犯了事儿,才会被送出宫去。

  傅良娣在被送上车时本还想挣扎,卓惊凡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就打消了她所有的念头,卓惊凡说:“想想张良媛和傅皇后,圣人已经开恩了。”

  其实傅良娣也知道,若不是姑母,今日这东宫就不只暴毙一个良媛了,她能活着出宫,是圣人的恩典也是敲打,圣人没有将她囚在宫中,反而让她出宫,想来也是打着让她向傅家传递消息的主意,毕竟好好的一个良媛怎么会说病重就病重,这其中没点儿猫腻,谁信?

  只她和姑母这件事,实是不好对外宣扬,所以圣人才会做如此安排,傅家想要个说法,自是可以到别院求见她,待到知道事实真相后,傅家若是识相,便会就此安静下来,若傅家不识相,非要嚷嚷开来,届时也只会牵扯到皇后,这一点,傅太傅不可能不清楚,就连傅良娣花了点时间也想到了。

  因此傅良娣不再挣扎,乖乖的上了车,一脸木然的等着车乘将她送出宫去,她知道,这一去,怕是没有回来的机会了,圣人用一个良娣换来皇后的安然无恙,傅家该知足了。……

  没多久,圣人的口谕和金吾卫的长史一并来到东宫,卓惊凡接了口谕,派了太子卫率府的长史领着一众侍卫,护着傅良娣的车乘出了玄德门,往宫外而去。

  傅良娣的车乘离开没多久,皇后便来了。

  卓惊凡领着一众宫人恭迎皇后,皇后下了凤辇,脸色奇差无比,也不叫起,只拿着眼直盯着卓惊凡,卓惊凡却是面不改色,依旧躬身行礼,仪态礼节挑不出丝毫的错处。

  皇后的心里憋了一团火,恨不能向着太子妃直冲而去,可她却也知道偶尔刁难太子妃可以,但是若真的在大庭广众下给太子妃没脸,就是给圣人没脸,所以就算她气得不行,最后还是咬牙免了众人的礼。

  “本宫听闻良娣病重,特来看望,今儿个早上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和太子妃出去一趟,回来就病重了?”皇后冷冷地说道,卓惊凡在心里轻叹一声,就算皇后已经有所克制,可这说出来的话,还是让人诟病。

  良娣是个什么位份,竟还需要一国之后亲自来看望,这是抬了良娣还是贬了皇后?再者皇后那番话落在有心人耳里,还不成了太子妃蓄意谋害良娣?这话也是皇后能说得的?皇后是六宫的表率,如今说话却不过脑子,日后宫里谣言四起,皇后又如何能撇得干净?毕竟旁的人可是因为皇后这席话,才会生了联想啊。

  卓惊凡纵使无奈,还是得恭敬答道:“回母后,父皇已派出金吾卫长史护送傅良娣出宫,傅良娣病重需要休养,父皇开恩,特准良娣出宫,儿臣代良娣谢过父皇的恩典。”

  希望他这番话一出,能堵住傅皇后的质问。他已经明言要送傅良娣出宫的人是圣人,就连护送傅良娣出宫的人也是圣人派来的,傅皇后若真要计较,就去和圣人掰扯,不要拿他这个太子妃出气,毕竟他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傅皇后本是来兴师问罪的,早前卓惊凡越过她,直接带了张良媛和傅良娣前去两仪殿求见圣人,就已经让她十分不满,因此她随后也跟着去,却被圣人晾在了偏殿。直到她听说圣人口谕,张良媛暴毙、傅良娣出宫休养,这才匆匆地又赶来东宫,要太子妃说个明白,到底在圣人面前搬弄了多少是非,竟害得她的侄女儿被送出宫去。

  可这时她却被太子妃拿话堵了,让她一时间根本说不出话来,太子妃看似恭敬的态度和话语,时则内含着压迫和警告,听他字字句句离不开圣人,就算知道对方这是故意搬出圣人的名头压住自己,自己也拿他无可奈何,实在是让皇后气闷得很。

  最后皇后实是无计可施,也只能一甩衣袖,转身怒气冲冲地上了凤辇,带着众人浩浩荡荡地又离开了东宫。……

  卓惊凡并没有理会皇后的怒气,今日觐见圣人之后,他便知道,在圣人心中最重要的便是窦淳,就连婉贵妃也只是可有可无。想着圣人怒斥张良媛的话语,卓惊凡蹙眉深思,听起来圣人对于后宫的争斗并不是不知道,反而有放任的现象。

  他坐在软榻上,目光沉沉地深思着,傅家、程家、张家、卓家,圣人用一个贵妃位,斩断了程家的前程,可是捧高了贵妃,又压住了傅家,接着圣人替太子求娶了卓家大郎为太子妃,接着又纳了傅家女和张家女进东宫。

  比起傅家和张家在朝中长久以来的声望地位,卓家虽然不像傅家和张家有声望,但说起手握实权来,卓容雍的中书令怎么都比傅家的太傅有用,尽管太傅是正一品的高官,可是却无实际执掌,仅是个虚衔罢了。

  至于张家,程家都已经被召回京都,用一个骠骑大将军的虚衔栓住了,圣人如何还会让张家位居高位?因此张家现今最高的一个官职,不过是个国子监从四品下的司业罢了。

  思及此,卓惊凡脑中闪过一道灵光,他细细梳理着这些时日以来,从茯苓口中套出来的消息。茯苓身为东宫的掌事姑姑,手下管着许多宫婢,自然有许多消息来源,经过卓惊凡的调1教,茯苓学会了不动声色的打探消息,然后回报给卓惊凡。

  卓惊凡此时便想起,茯苓曾经说过,在他还未入宫前,卓容雍只是个四品官,待到他被封为太子妃,卓容雍便坐上了中书令的位置,这其中经过细细推敲,不难猜出这是圣人在施恩卓家,用一个郎君换取卓家的忠心。

  他本来还疑惑,为何堂堂中书令的嫡长子,竟然会嫁入东宫,现在想来,才知道圣人的用意。比起傅家和程家,圣人自然是比较放心根基浅博的卓家,就算卓家曾经辉煌过,但那也已经是好几代以前的事了。况卓家当时会没落,便是因着得罪了当时的圣人,此后?br />电子书下载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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