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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是惊鸿照影来 第二部结局重写版 第 2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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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主地脱口而出。
“是啊,秦公子你偏居在这么个地方可能不知晓吧,我有yi个亲戚是在武林中混饭吃的,听他说现在江湖上有三大势力,擎天门就占了其中之yi。”
“那其他两个呢”旁人好奇问道。
“好象是叫月什么教,还有yi个君家。哎,我和你说这干啥,你又不懂不过听说他们yi直都在找yi个人呢,还有很高的悬赏。”
“是呀我也听说了,”商人重利,yi说到这个立刻谈兴很高,又现出些惋惜的神情。“他们是这么说的,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惜至今几年,都没有人能够找到那个人,有几个见钱眼开找了人去假冒的,也因为被识破而下场凄惨。”
“三年都没有找到,想必已不在人世上,又何必如此劳师动众搅得每个人都不得安宁呢”心中长长地叹息,脸上却有些漠然。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秦公子,那样的找法,哪里像普通的寻人了,简直是在寻找失散多年的爱妻yi般,若不是后来知道慕容门主要找的是yi名男子,我可真要为他大大叹息yi番了。”
心弦yi颤,手又不禁握紧了几分,脸色因为旁人不经意的yi句话又微微起了波动。我曾经如此喜欢你,和我喜欢的自由yi样重要;你也喜欢我,却比不上你手中的权势。既然如此,你要寻找的,还剩下什么,纵然找到了,那又如何
明明对自己说好不到黄泉不相见,却依然压抑不了可恶又可悲的思念。在幽居闲逸,垂钓怡然之时,我无法否认,那张熟悉的容颜依旧会浮现眼前,会清晰如昔,会想起曾经的笑语如歌,曾经走过的足迹,和那yi路看过的风景。
“大人们,你们刚才说的什么禁海令和重税”村长突然插话,有些局促不安,然而毕竟关系到他们切身的生计,不得不问。
“这个啊,听说是北庭那边出了yi些事情。”商人见有人问到他可以渲染yi番的事情,不由有些得意起来,故意卖着关子。
“啊,是什么事呢”
“皇帝身边原来有个德妃,据说是极受宠爱的,她的娘家yi门也极尽显赫,可是最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皇帝突然下令将她软禁,还处死了她的父亲,也就是左丞相沈彬,又将沈氏yi门全部流放边地。然后嘛,朝政本来由沈彬和太子各把持yi半,现在yi方散了,太子自然大大得势,立刻将沈彬原来的许多措施都做了很多改动,其中就包括了征收重税,这还是我有亲戚在宫里头办事才知道的。”见旁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话的商人便更加眉飞色舞地得意起来。“至于南朝那边嘛”
“你说的沈氏yi门被流放究竟是怎么回事”商人话到yi半突然被人打断了,自然有些不悦,众人也随他转过头去望向发话之人。
只见昭羽就站在商人身后,脸色有些铁青,神色之间也万分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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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沈氏yi门被流放究竟是怎麽回事”昭羽又重复了yi遍,神色有些激动却很快镇静下来,然而那难看的脸色依然让商人吓了yi跳,因为被打断而有些不高兴,却不敢不回答:“听说是外戚干政,意图谋反,念在德妃早年有子,所以只处死了国丈沈彬而已。”
“谋反”昭羽又将那两个字念了yi遍,神色讥诮。“这,这张贴的榜文是这麽说的,人也早已判了弃市。”商人被他突如其来的气势吓住,赶紧据实以告。
“这张皇榜有多久了”昭羽沈声问道,脸色愈发难看。“半个多月吧,你问那麽多干什麽”商人回过神来,开始瞪著他。昭羽没有回答,只沈默著走了开去,那诡谲的背影让我微微觉得不安,权衡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用上蹩脚的轻功,竟也要远远地追了半天,才看见那个决然的身影背对著我,手掌狠狠击上旁边的石块,霎时石屑纷飞,差点让後来赶到的我差点遭受池鱼之殃。张口欲言,想到那麽骄傲的人或许不愿意别人看见他如此失态,便还是转身欲走。
“你看这朝阳何其灿烂,可曾想过它也会有落下山头,被黑暗掩盖的时候”沈沈的声音自身後传来,像在自语,却又分明是对著我说的。不由也停下脚步,转过身,看著那临风而立的背影更显沈寂。方才商人的话让他变色,也许是皇榜上的内容与他有著莫大的渊源,再思及他刚来到这里时的反应
摇摇头抛开不相关的思绪,顺著他的目光望过去,旭日冉冉而起,璀璨的光芒正慢慢释放出来,然而现在还可以看到它柔和的轮廓,周围的天空yi片明亮,让看的人也倍觉温暖起来。“再璀璨的光芒也会有消逝的yi天,但只要心中怀有希望,即使是走在黑暗也可以看到光明的。”
“真好听,”他轻轻拍起手来,语气却带著极度的讽刺。“若连心都是黑暗的呢”
我被他的话窒了yi窒,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你为什麽总要以为你的痛苦是这世上最多的呢,每个人都有著自己的过往和心事,然而却不是每个人都如你yi般想法。”顿了yi顿,“你看村长如何”
“什麽”他yi怔,侧首片刻,微蹙起眉头,“你说刚才那个老头憨厚平凡,没什麽特别的。”
我早已料到他会如此说,“他中年丧妻,老年丧子,年轻时恰逢战乱,被抓去打战,三年回来之後,家乡早已物事全非,在军中什麽都没得到,反而落下了yi身伤病回来,这些东西,你在他脸上看得到麽”那张被岁月风化了的沧桑面孔,永远只有亲切乐天的笑容,看到的人都会以为他的yi生平凡而快乐,然而那深藏在内心的痛苦又有几人知晓
背光的容颜沈寂下来,默默不语,我自吹著清晨的徐徐凉风,微阖上眼,便顿觉似乎连身体也欲乘风而去的清畅。“我出生的地方很复杂,yi个偌大的家族,最高的位置只有yi个,人却有许多,於是每个人都觊觎著,yi不小心,便是yi个可怕的陷阱,即使你本对它没有兴趣,也要迫著卷入那场争斗。”
家族,姓昭,皇榜将这几个词联想在yi起便不难得出yi个大概,然而兴许心中突如其来的惊讶,我依然脱口而出:“你出身宗室”
他沈默了yi下,竟也承认了。“我就是德妃之子,排行第九。”
我先是yi怔,继而失笑。自己何以有幸,居然得以亲睹天皇贵胄之真颜,这天下说来也真小。
“你想象得到那种让人窒息的气氛麽,虽然周围尽是世上最珍贵的奇珍异宝,在我看来,倒还不如这小山庄的秀色可人。”讥讽而嘲弄的语气,仿佛在讲叙yi个遥远的故事,似乎与其中的血腥分毫不沾,然而我却知道,那是经历了许多事情以後的清醒,那个叫昭羽,有点骄傲,与我针锋相对不时斗嘴的少年,正慢慢地远去。
“你也终於承认这里的独到之处了”我微微笑著,怎麽会无法想象,自己本来就是在他口中的环境中长大的,只是幸运了点,得以避入yi方天地悠然自得,还有轻盈相伴,醇酒诗书,其乐无穷。
“初来时不觉得怎麽样,现在倒有点喜欢上了。”昭羽也笑了出声,阴霾消散不少,想是把内心的苦闷说出大半的缘故。“可惜也要走了。”
我闻言侧首,不掩讶异。“现在”不同於之前与沈夫人的争执,看得出这次是思索已久的决定,只怕这回沈夫人也拦不住他了。
他点点头,神色之间极是坚定。“过几天。”侧头望著我,“要不要同路而行”
似乎看出我的讶异,他挑眉。“反正你不也yi样要离开这里”
“何以见得”我也挑眉,不知他哪来的笃定。
“以前屋子里都会留著yi些药草备用,现在你把那些药草全都卖掉,又yi直没有采新的,不是准备走又是什麽”昭羽笑得张狂斜眼看我,yi副别以为我不知道的样子。
眼睛还真利,我咕哝yi声,却不得不承认他的话。“就算我要走,也不yi定会与你同路。”
“你要往哪去”
我垂头思忖片刻。“北。”想回到那个曾经住了二十年的地方看yi看,未知那坟茔上的草,是否已萋萋成荫。
“正好,”他露出yi副正中下怀的笑容。“我要去的是北庭的京师苍澜,也是往北。”
“你要去苍澜”听闻他要走,我本以为他是要去避难的,谁知竟是往虎口而行,忍不住道:“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去只能是自投罗网”
“那又如何”他肆意而笑,“我只是在赌,老头的心里亮堂得很,我在赌他知道我并没有参与其中,纵使回去,也不会加罪於我。”
“若赌输了呢”
“成王败寇,自古亦然,我无怨无悔。”看著他发丝飞扬的侧面,我惟有默然而已,虽然无法赞同他的行为,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像昭羽这种骄傲的人,是不屑於为了避祸而远走天涯的,而他所决定的事,更是任何人也改变不了,我虽然认识他不算久,却也充分见识到了这种性格。“所以你还是要和我同路。”
早该说往南走的,我微微苦笑,以他现在敏感的身份,怕路上yi个不小心就会死於非命。
“是朋友就要同甘共苦。”他看著我的表情发笑,凑过来搭上肩头,我不领情地斜眼睨他,“阁下先前不是还要考虑考虑的”当师傅自然不够资格,然而我好心地提出平辈论交不想让他为难,他也要摆出yi副三思的模样,真真令人哭笑不得。
“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他露出yi脸的茫然无辜回望著我,让我只得冷笑连连又莫可奈何,想来有他同行的yi路上,必定精彩无比。
临走的那天,秋光明亮得几近透明,将屋内仅有的几件东西收拾妥当,再将随身的药带上,忽然听到些许声响,抬头yi看,不由笑了,继而向倚在门口的小小身影走去,yi把将他抱起来。“矜儿怎麽这麽早就起来,先生要检查的书背好没有”
“先生要走,矜儿不背了。”矜儿扁扁嘴,神态极是委屈,小手揪住我的衣襟,带著软软的童音哀求:“先生不要走,好不好”
我忍不住笑著捏捏那粉嫩的小脸,“等到矜儿像你羽哥哥yi般大的时候,就会很想出去了,到那时候你娘拦也拦不住。”
矜儿歪头想了想,似懂非懂。“娘要见先生。”我点点头,是该去与沈夫人道别的。“走吧。”
待得见到沈夫人,她却意外地没有多少激动之色,却只殷殷地嘱著昭羽要多穿点衣服小心著凉,昭羽斜倚在门边,手被沈夫人握住,神情有些别扭,看似很不习惯,我见状想笑,见他目光狠狠扫来,勉强忍住,只是嘴角还有些抽搐。
“先生你来了”沈夫人见到我有些高兴,这才放开昭羽的手,斟了杯茶放在我面前。“嫂子不用客气,我只是来道别的,不多留了。”
沈夫人点点头,神色微微黯然起来,望了昭羽yi眼,却仍强笑道:“这些日子羽儿这孩子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听说你们同路,只怕他还要麻烦你yi阵了。”
眼角瞥见昭羽因为她的话而狠狠拧起的眉头,我又想笑,连忙忍下。“没有的事,还不知是谁照顾谁。”笑看著昭羽因为我的话而脸色稍霁,心想他可能还不知道话中的意思,然而自己说的是大实话,指望著五谷不分,甚至也摸不清什麽方向的我在yi路上有什麽助益,那是太抬举我了。
沈夫人因为我的话也笑了起来,然而眉目之间却依然忧色未褪,又浮现些许迟疑。“我有yi事想拜托先生,又怕太过麻烦你了。”
“嫂子这是怎麽说,难道这三年我麻烦你的还少了”见我挑眉故作不悦,沈夫人抿唇yi笑,从袖中掏出yi块玉玦。
“这是”
沈夫人眸中闪过yi丝哀恸,幽幽笑道:“若先生将来有见到另外半块玉玦的主人,请代我将这yi块交还给他。”
“好,”我接过玉玦放入怀中,因为沈夫人的神色而让我不敢多问,只是“我如何才知道那人便是玉玦的主人”
“若是有缘,自然会见到的,那玉玦上的诗句,与这yi块是合成yi首的,若是无缘”沈夫人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叹笑著:“那便请先生随便扔弃掉吧。”
我张口欲言,终究也只是点点头而已。
与昭羽两人出了门,好不容易将泪眼汪汪的矜儿半逗半诱地哄了回去,来到村口,却又瞠目结舌地看著几乎半村的人都拥了出来为我们送行。细想自己只不过为这里的人做过yi些微不足道的事,却让他们如此相待,不由惭愧起来,待得车夫扬鞭远远驶离了曲水,依稀还看见yi些人影在那里眺望。
“怎麽,很感动”昭羽环胸坐在车厢yi角,看著我微微动容的神色。“自然。”我点头,心中犹带著暖暖的笑意,最淳朴的感情往往也是最真的,只是自己游历天下,往後只怕也少有机会回到这里了,三年的岁月,让自己获益良多。
忽而想起yi事,不由望向他:“你是如何说服沈夫人让你走的”“山人自有妙计。”他看著我笑得狡黠,张扬的眉宇间颇有挑衅的味道。我偏头想了想,“这些日子羽儿这孩子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听说你们同路,只怕他还要麻烦你yi阵了。”那人脸色yi变,立时恼羞成怒。“少学她说话”
“呵呵”
7
从曲水到苍澜,那是yi段不近的距离,我虽然到中州便要与昭羽分道扬镳,也不急於赶路,然而在经过三天的颠簸之後,两人不约而同决定舍弃村民相送的马车而换了两匹马,坐在马背上或缓步或疾驰,凉风扑面而来,精神也振作不少。
途经漠阳府,已是夜幕轻垂的时候,所以在这里停留yi夜成为无法缺少的行程,昭羽对此颇有微词,却也无可奈何。比起南方的黎州和柳州,漠阳显然要小了许多,但却是南北方往来必经的重镇,加上地处北方,民风人情开放不少,因而也显得分外繁华,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你好象不想在这里停留”碰巧撞上yi月yi次的夜会,不宽的街道上熙熙攘攘,尽是叫卖讨价之声,在这种地方根本无法骑马,我们只好下马牵著,在人群中缓步前行。拒绝了yi名小贩热情递过来的玉器佩饰之後,我侧头望著昭羽,不解他隐藏在脸下的微微焦躁。
“当然,老头连榜文都昭告天下了,难保他还想留著我这个不肖子,即便他会放过我,兄弟中也不乏喜欢斩草除根的人,我可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半路上,能够早点到苍澜就多yi分生机。”昭羽翻了翻白眼,似乎在嘲笑我的多此yi问。
“也许从你yi出曲水,就已经被跟踪了,走再快又有何用,就算要死也有我陪著你,担心什麽”我倒是yi点也不担心,犹自惬意地左顾右盼,欣赏著三年未曾领略的车水马龙,玉壶光转。
“你”那人微微斜睨著我,似有不屑。“我要yi个连名字都不知真伪的人陪著我死干什麽”
我哑然以对,只得故作未闻瞥过头去,秦惊鸿这三个字代表了yi段被湮没的过往,许多五味杂陈的感情,不提也罢。见我没有答话,他也只轻轻yi哼,意外地不再追问下去,忽而眼前yi亮,我则趁机转移了话题。“前面有间客栈,就在那里宿yi晚吧。”
说是有间客栈还真是“有间客栈”,高额漆金木匾将四个字用楷书写得端端正正,却让人忍不住想要发笑。
两人将马交给店前的小厮照料,便走了进去,不大的yi楼此刻也坐满了客人,高声谈笑,极是嘈杂。想是因为夜会的缘故,邻镇的许多人也赶过来看热闹,房间显得有些不够,我们只得要了yi间两人同住。
房间虽小而简陋,倒也干净,我梳洗完毕披著yi头湿漉漉的长发走出来时,已不见了昭羽的踪影,便自坐倚在窗前,随心默念起垂雪集中的诗句,视线转向空中明月,清风徐来,将透明而轻灰的流云吹散,霎那间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转念间又是全然的空白,不由有些怅然若失。这位绝代惊才的前辈所写的东西,看似豪放洋溢,细读下去,却能品出其中的缠绵悱恻,若再三吟哦,又仿佛蕴涵道佛真味,闻古人所言渐入佳境,只怕便是如此吧。边想著,嘴角不由微微扬起,思绪yi片平和空明,自己本来内力甚差,此刻却仿佛连十丈之内的落叶飞花也听得分明起来。
门外隐隐传来争执之声,本来只是些许的嘈杂,喧哗却不知为何突然间涨了几重,凝神yi听,其中似乎还有昭羽的声音,不由将我自沈思中拉了回来,心下诧异,便推开门走了出去,在走廊上微微俯身向下看。
站在楼上,清楚地看见凑热闹的人群中间,yi名大汉正对著少年大吼大叫,而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昭羽。只见他脸色出乎意料地平和,yi言不发,任大汉在说,手却微垂著,手指间轻轻摸索,似乎在酝酿什麽。
我却看出他眼中的杀意,暗叫不妙,顾不上此时外表随散,按著栏杆便跳了下去,拨开重重人围,只为了阻止那个欲出手的人。看热闹的众人被我打扰,本来有些不快,却不知为何yi看到我,突然之间却都静了下来。我也不及深思,快步便走到了昭羽身边,“怎麽回事”
他回头看见我,也怔了yi怔,片刻瞥了大汉yi眼,拧著眉道:“没什麽。”
“什麽没什麽” 旁边那大汉却先嚷了起来。“这小子偷了大爷的钱袋却还想走人,应该拉他去官府”
我闻言微讶地望向昭羽,他抿了抿唇,像忍下了很大的气,才沈声道:“偷你钱袋的是她,我只是好心提醒你。”
我随著昭羽所指的视线yi看,这才发现离两人不远的地方还站著yi名少女,十五六岁的年纪,粗布衣裳,打扮得像个男孩子,面目污糟,头发蓬乱,却掩不住清秀的轮廓,yi双眼睛古灵精怪,藏著丝丝狡黠,不由让我想起了绿绮。“喂,偷钱袋的明明是你好不好,我这样弱不禁风的,别人来偷我的倒还差不多。”清脆的声音在客栈的大堂里流转,再加上可怜委屈的神情和纤弱的身材,让众人的同情心都往她yi边倒,谴责不屑的眼神纷纷投向昭羽身上。
昭羽瞥著那少女,只是冷笑,那少女却没事人似的眼珠乱转。我思忖片刻,心下已明白了七八分,便对那大汉道:“方才是在下的朋友看错了,请不要放在心上。”
“看错了”大汉的声音提高了几度,带著愈发肆无忌惮的嚣张。“大爷的钱袋被他偷了你还说什麽看错了,简直是狼狈为j”
我不想再纠缠下去,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便淡淡道:“那你要如何”
“如何把钱袋交出来,难不成还要大爷我送你到官府不成”大汉冷笑,仿佛是看准了我们初来乍到不愿惹事的心理。
“你说的是这个麽”昭羽冷笑著掏出yi个蓝色镶金丝边的绸袋,在大汉面前晃了晃,那沈甸甸的分量让大汉微微瞠大了眼。
“没错就是这个”大汉眉开眼笑,伸手便要来拿,昭羽却把钱袋缩了回去。
“哦那你说说,这里面有多少个金元宝”昭羽挑了挑眉问道。
“金元宝”大汉吞了吞口水,神情强自镇定下来。“自然是有不少的,难道还要告诉你不成快还给大爷”
“你这个回答也算是模棱两可了,”昭羽微微冷笑,打开钱袋的口子,让里面的东西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要说银子,连yi块金子也没有,只是yi块玉佩而已,你想要见官吗,走吧,我倒要看看你拿什麽见官。”
众人哗然。
大汉脸上yi阵青yi阵白,说不清是什麽表情,顿了yi下,狠狠瞪了我们yi眼,趁著众人来不及反应,拨开人群便头也不回地走掉。
我yi直留意著那奇怪的少女,却在转头时,依然不见了她的踪影,昭羽看著大汉的背影微微冷笑,却也无意去追,拉起我便往房间里走。
“你刚才想杀人”回到房里,我这才感到阵阵寒意,忙在单薄的衣衫外多披了件外袍,再摸摸头发,却早已被吹干了,想来刚才站在那里的时候,众人看我的目光必定如同在看疯子yi般。
“这种人最是厌烦,杀了干净。”昭羽瞧了我yi眼,轻描淡写的语气像是在谈论天气般简单,令我不由微皱起眉。“你杀了倒是干净,yi条人命没了,你也因此而闻名,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
“所以我才没下手,不过那少女倒是可疑得很,刚才那人看来是与她串通好了的。”
我点头赞同。“想来是为了财物吧,你今晚未免风头毕露了。”对他的行径有点无奈地苦笑,自己可还想多活几天。
“我没杀了他们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要说风头毕露,那也应该是你才对。”昭羽望著我,露出诡谲的笑容。
“什麽”我yi怔,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抚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盯著我。“本来这容貌已是平凡得无法再平凡,却在方才的yi刹那竟有如谪仙般的出尘,莫非是我眼花了不成”
“那必定是你劳累过度所以眼花了,所以快睡吧。”我没好气地将他拿我玩笑的话语驳回,脱了外袍便在床上躺下。如果颊边多了yi条疤痕的人都可称之为好看,我倒要怀疑他是否间接在夸耀自己的举世无双了。
认识昭羽的这些日子以来,虽则也见他偶出惊人之语,或深沈莫测得全然不似yi名十几岁的少年,然而大部分时间,许多毒辣的话会被他脱口而出,另人啼笑皆非却又无可奈何。虽然自己比他大了几岁,但有时却会有种他才是发号施令之人的感觉,或许是昭羽出身皇族的天生威仪,而随散的自己向来也不太在意这些。两人相处,闲来斗嘴,有时也漫谈风俗民生,这种似友非友的微妙关系让yi路走来少了许多沈闷。像今晚这名大汉实在不识好歹,若不是自己及时出现,只怕他现在已横死在昭羽掌下,到那时候,就算我们走得了,也必然要平生不少波折。思及此,我不由暗松了口气,疲惫也随之漫涌过来,眼睛不由缓缓闭上,沈沈欲睡
“这yi路上”身後传来低喃。
“什麽”想要听得更分明些,浓浓的倦意却不容我集中注意力,双眼很快因撑不住而合上,意识陷入沈沈黑暗之中。
身後却有人辗转反侧,凝望著窗外的星空彻夜未眠,神色先是阴沈疑虑,尔後缓缓放霁,终於豁然开朗,带著yi丝笑意入睡。
既然已决定面对,便要不惜yi切去做好它,纵使知道现在的自己或许并没有这个实力,为了生存也要放手yi搏,而这yi路上,幸好有人与自己斗嘴,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思考那些前路的莫测与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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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天色微微泛白,我们便离开客栈。yi路出了漠阳府,马匹在树林里时快时缓地前行。听昭羽说昨天下半夜突然下了场雨,莫怪晨起的风吹在脸上也冷了许多,看他的脸色似乎昨晚没有睡好,与神清气爽的自己正好形成鲜明的对比。询问了yi下,却只得到他含糊不清的答案,便也不去深究了。
“今天天气真不错。”旁边的人突然说道。我抬头望了望,天未放晴,哪来的不错
“不用再走多远就是中州了吧。”我瞟了他yi眼,没有回应,这句话自起程以来他已经说了不下三次。
“你怎麽会想去中州,如果要论繁华,首屈yi指应该是苍澜吧。”
“因为那是我的故乡。”轻描淡写地带过,不待他再发问,我侧头看向他那微有些倦色却强打著精神的脸孔。“你没睡好吧,怎麽还这麽多话”
“不多说点话我就会因为打瞌睡而不小心摔下马了。”说话间,仿佛要印证自己的话,身子还不由得滑了yi滑,幸而手马上紧紧抓住了缰绳。
我笑了出来,摇摇头将注意力转向前方的道路,树林本不适合骑马,幸好这里还不算崎岖难行,只是速度得放慢些。此时树林里除了身下的马蹄声和清脆的鸟鸣,便不闻其他,更显林内寂静。
昭羽却缓缓地挺直了腰,脸上的疲惫yi扫而空,头微微侧著,显出倾听的神色,半晌望向我道:“似乎有人向这里疾步而来,武功还不弱。”
他知道我内力不济,便yi边倾听yi边向我解说道:“大约有五六人的样子,轻功也很好,正朝我们这边咦”俊秀的双眉狠狠拧起,昭羽露出些许惊讶的神色。
“身著黑衣,头戴面罩。”我苦笑著接下去,不用他说了,来人已经站在我们面前。眼睛以下全被黑布罩上,只有双目正散发著寒光,那是yi种久历杀人者的目光。手中握著似剑非剑的兵刃,布法也有些奇怪,看起来就不像中原的武功。我与昭羽对望yi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凝重。无论他们是什麽来历或目的,冲著我们来的这yi点已经不容置疑了,当要之急是如何脱险。
然而我还是企图不放弃最後yi点希望,清咳yi声对著那些人道:“请问诸位是哪来的,我们只是平凡的老百姓,若要钱财的话尽管拿去,但请不要伤害我们的性命。”昭羽对我这种示弱的表现很不满地瞥了yi眼,我却故作未见,没有理会。或许他yi个人对上两三个绰绰有余,但在这麽多人的包围且加上yi个我的情况下,怎麽看也不会乐观。
那些人相觑yi眼,又望向我们,视线来回地在我与昭羽之间游移,最终在昭羽脸上定了下来,其他人yi步步朝他逼近,而剩下yi人朝我走来。这下已经完全明白这些人的目标是昭羽,而我只是那个无辜的附带品。昭羽那边已经开始打了起来,而我只能微微苦笑地看著那人朝我走过来,顿觉前途yi片黑暗。
昭羽抽出腰间软剑,不待他们靠近便自横扫过去,寒刃扬起的剑气令那些人不由略略退了几步,他利用这个空隙朝我这边漫卷过来,剑尖对著我面前的那人刺过去。那些人很快反应过来,不多时已形成yi个以昭羽为中心的圈子了,尽管他们出手之间招数诡谲,但昭羽的武功要比他们高出不少,所以只顾著攻击昭羽,倒落下了yi旁的我。
这个时候逃跑似乎也不怎麽义气,我只好摸摸鼻子自认倒霉地站在yi旁,仔细观察起那些人的路数。
“你愣著干什麽,还不快走”昭羽趁著挑剑的空隙朝我吼道。
“然後留你yi个人在这儿待会不还得回来帮你收尸。”不去看他因自己的话而瞬间铁青的脸色,我兀自站在yi旁没有移动脚步。昭羽的武功虽然高,但却抵不过五六个人长时间的消耗,何况他们本也不弱於昭羽多少,与其两个人yi起死,倒还不如留下来,或许能从来人的招数上看出yi些端倪,从而得到yi线生机。
“万法无踪,拜月为尊。”看著他们诡异的步法,仿佛飘渺无踪却可以在下yi刻置人於死地的手段,转过无数念头的脑海突然就冒出这样yi句话,惊讶的声音随後脱口而出:“拜月府他们是西域天都十二府的人”我相信他们也听到了我的话,因为那齐齐攻向昭羽的薄刃滞了yi滞,相互对望的眼神中闪过yi丝诧异,想是对我道破他们的来历而感到吃惊。然而这yi迟缓已经足够,昭羽很快找到了反攻的机会,右手挽起六朵剑花朝六人漫卷过去,削长的剑身掠起yi丝青芒,寒意沁骨。“拜月府的武功最擅长在这种复杂的林内迷惑敌人,只要站在原地不动,就不会被他们的身法所惑。”我yi边提醒著昭羽,yi边将自己所知全部在心中思索yi遍。“天都十二府的武功向以阴柔为主,柔若浮水,而惟yi能克水的只有土了。”
“废话难道你叫我土遁”昭羽的嘶吼让我不由笑出了声,看来精神不错,还可以撑上yi阵子。“很快就会有办法了,你再拖住他们yi下。”
费力地以几乎是平生最快的速度在泥地上画了几个符号,摆上四块石头,再在旁边插上几根枯枝,依著方位的顺序撒下yi把树叶,巡视了yi周,这才对著昭羽道:“你将他们引到这里来。”我对昭羽所讲的,是曲水附近村民常说的yi种方言,昭羽在那里住过不少时日,也大略听得懂,所以无须顾虑让那些黑衣人听得懂。
昭羽点了点头,作出渐渐不支的姿态,边後退著朝我所指的方向而来。待到退及坑前数尺,蓦地向後飞掠,越过整个阵势,落在我身旁,而此刻暴露在黑衣人面前的,则是我那个奇形怪状的阵法。昭羽看得眉头yi皱:“这个就是阵法你确信能够挡住他们”
我耸耸肩,“第yi次用,我也不太清楚。”“什麽”他yi听这话眉头又挑得老高,刚想说什麽,那边的黑衣人已有四个被阵法困在其中,先是茫然四顾,而後不知看到了什麽,竟挥剑向自己人砍去,还有yi个人及时顿住了身形,看著里面同伴互相残杀的景象,眼神又惊又怒,长剑yi颤便向昭羽刺去。
昭羽脸上噙著淡淡冷笑,手中轻轻yi震,便自迎了上去,岂知黑衣人的目标并不是他,半空中身形yi转,凌厉的剑气挟著破空之声朝我这边袭来。不及反应,我只能眼睁睁地看著剑尖离我越来越近,几乎已经可以想见自己身上被捅出yi个大窟窿的模样了。
耳畔蓦地有物体飞掠过,锵的yi声正好弹在黑衣人的剑尖上,生生将那剑身弹得yi偏,解救了我的危机。此时昭羽已及时回身挡住了黑衣人的攻击,两人缠斗在yi起,少了其余的四人,他显然轻松不少。我举目四望,绿叶婆娑,枝影摇曳,却什麽也没有。
不yi会儿功夫,昭羽已yi剑刺穿黑衣人的咽喉,转身朝我这边走来。“你没事吧”我摇摇头,“方才有人救了我。”
“是谁”
“我也没看到。”
“别管那麽多了,这些人要怎麽处理”他指的是还被困在阵内的四个黑衣人,此刻他们身上早已伤痕累累,就算不去落井下石,他们也自顾不暇了。
“他们是拜月府的人,只是我很奇怪,西域天都yi向与中原少有纠葛,他们怎麽会到中原来,你又怎麽惹上他们的”脑海里有无数疑问,让我不得不皱起眉苦苦思索。
“这个我也许倒知道yi点线索。”他冷笑出声,带著淡淡的杀意,看的我不由yi震。“二哥的府邸常有西域异人往来,而他母亲瑜妃与我母亲素有恩怨,这次父皇诛沈氏家族,他想必认为机会来了,想趁机落井下石吧,哼,真是yi贯的不长脑子”昭羽轻哼yi声,摆明了不将那人看在眼里的不屑。“不过他能这麽快发现我的行踪,倒不得不赞许yi下呢。”
眼前的昭羽与之前那个任性却飞扬的少年有了很大的不同,我为他语气中突如其来的沈沈阴冷而感觉全身不舒服,便不觉想要转移话题。“既然如此,那这几个人你想如何处置”
“既然他们已经对我们构不成危害,我也就没必要为了他们而弄脏自己的手,让他们继续困在这里,我们赶路便是。”昭羽的表情微微yi敛,先前的阴沈仿佛全然不见。我点头同意,这个阵法两个时辰之後会自动失效,无论如何,能够不伤人命自然是最好的,但昭羽之前的转变让我微觉得有些不安。“你怎麽了”见他奇怪地望向我,我摇首,甩开心中的疑虑。
头顶蓦地传来yi阵笑声,娇媚清脆,如银铃在风中轻轻颤动。“谁”随著yi声低喝,昭羽已飞身掠上树梢。我抬首yi望,只见树干相连,茂密繁盛,连昭羽的身影也几乎看不清楚。几个起纵之後,他重新落到地面,朝我摇摇头,“她的轻功很高明。”笑声在林中回荡,人却早已飘逸无踪。见我扬唇yi笑,颇为诧异地问道:“你笑什麽”
我摇摇头,笑意未减,却自将手中的东西藏入袖中。刚才低头yi看,才发现救了自己的,原来是yi枚薄玉制成的柳叶,做工极为精巧细致,竟连叶子上的纹理也yi丝不苟地雕刻了出来。拥有这种暗器的人,江湖上只怕还不多吧,来日方长,定有知道的时候。
“现在你还想去中州吗”昭羽冷不防问我。
“当然。”我疑惑地回瞥yi眼,不是早就说好了麽
他摇摇头,看我的眼神像在看yi根不可雕的朽木。“你要知道,想要对我不利的人现在已经知道你我同路,而中州又是去苍澜必经的官道,如果你yi个人到了那里,刚才那几个被我放走的人又回去报信,你说他们会对你怎样”
“呃,不会这麽巧吧”我思索著他的话,边应付了yi句连自己也不太相信的话。“你是怕他们拿我来威胁你吧”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担心的是什麽”少年带著可恶的笑容,说著yi贯刻薄的话。自己闻言虽然禁不住翻了个白眼,心底却还不由涌起yi股暖意。足以成为他的弱点,说明自己已被他视为朋友。
想想他的话不无道理,自己虽不畏死,却也不希望死得不明不白,更厌恶被人当作利用的工具,便也默认而不再坚持。中州,这个心底所深深眷恋著的名字,只能再留於心中多yi些时日了。我闭了闭眼,将那抹关於往事而被挑起的刺痛故作忽略,而身旁那个再次聒噪起来的声音,则令原本窒闷的心情冲散不少。
多年以後忆起今日,我常常不禁要怀疑,那时大发慈悲放走那剩下的四名黑衣人,是否是他借以说服我同他yi起上京的手段呢,毕竟在那之後我所认识的昭羽,实在不像那麽善良无害的人。然而只要是他所认同的人,无论朋友还是伴侣,却都是yi生yi世的。
眼前这名少年,有著多变的性格,正如yi把久藏於匣中的锋利宝剑,只待时日,便可长吟出鞘,飞虹贯日。虽然现在,他还只是yi名时而任性,时而深沈的落魄皇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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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听从了昭羽从小路绕道前往苍澜的建议,接下来的路程出乎意料地顺利,在走过yi条山间小道之後,便来到yi个距苍澜并不太远的小镇,因为离都城很近,连带地小镇也繁华起来,街道四通八达,消息更是什麽都有。
我和昭羽在小镇出口的yi个茶棚歇脚,喝著店家端上来的清茶,虽不算上品,但因有著井水的甘甜,倒也芳香飘溢。茶棚里坐满了往来的路人,三教九流,自然也少不了武林中人。
“你们听说了没有,江湖yi大传闻,下个月慕容柳联姻”兴致勃勃加上粗犷的嗓音在嘈杂的人流里显得分外出众。
“什麽慕容柳”
“我说你还真是榆木脑袋当然是江湖两大世家,慕容和柳氏要联姻了。”
熟悉的姓氏,信誓旦旦的语气,让执著茶杯的手微微yi抖,洒出了些许茶水,脸上却仍不动声色,垂首再啜了yi口茶,让那微微苦涩的味道随著茶水yi起滑入喉咙。
“不会吧,不是说他们各执天下yi半商号,水火不容,怎麽会联姻,你不是又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吧”
“什麽”yi副受污蔑的语气,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度。“这是柳家放出来的消息,怎麽会假,再说那柳家大小姐貌如天仙,擎天门主会不想抱得美人归”
“这样说来是真的了,到时候我们可要去凑个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