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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花·续(GL) 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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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锦一个巴掌拍在自己的眼睛上,把眼睛蒙住,摇头叹息,“你自求多福吧。”她继续做菜去,不过,估计这餐饭只有她一个人吃了。
萧言缄冷冷地睨了纪安一眼,走过去,摸出纪安的手机,然后,拉开抽屉,找到直充电源插上充电,再将手机开机,跟着就收到一条信息,李云锦发的,“你老婆脖子上被你啃满痕迹,这会儿估计正在卧室发火,中午别回来吃饭!乖女儿,真有你的!看完信息记得马上删掉!”把萧言缄气得说不出话来,握着电话直发抖。
纪安缩着脖子瞄了眼短信,也吓坏了,“女王陛下,跟我无关。”她赶紧举起双手投降。
“跟你无关?”萧言缄把手机丢床上,回头冷眼杀向纪安,“我脖子上的痕迹谁留下的?”更可气的就是李云锦,居然……她简直……这简直是这两母女在合伙欺负她!
纪安的背紧贴着门,怯怯地望着萧言缄,“言言……”
“别叫我!”萧言缄转过身去,在书桌前坐下,随手拿起书翻开,竖起,摆出看书的姿势。
“言言……”纪安又弱弱地叫了句,结果萧言缄还是没理她,她很小心地把下半句补完,“你的书拿反了。”
萧言缄“碰”地一声把书盖在桌子上,回过头,用眼神杀向纪安。
纪安的背紧贴着门,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萧言缄深吸口气,冲纪安勾了勾手指头,“过来。”
纪安偏着头,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在萧言缄的身边站好。
萧言缄突然将手勾上纪安的脖子,然后压得纪安弯下了腰,跟着她张开嘴一口咬在纪安的脖子上。
纪安吓得一口气憋在肺里不敢吐出来,紧闭着眼睛等着脖子上被女王陛下狠咬,然后承受痛意。可是,她等了半天,也没见女王陛下咬下来,睁开眼,疑惑地抬起头,就见萧言缄默默地注视着她。
萧言缄问,“你就这样让我咬啊?”看到纪安那任她宰割的模样,害得她都不忍心咬不下去。
纪安干笑两声,“能让你发泄一下,咬一口我倒好受些。”
萧言缄叹了口的气,抬起头,摸向纪安的头,“你就这样任我欺负?”
纪安摇头,把萧言缄抱在怀里,“不是欺负。”是心疼,她把萧言缄放在心窝子里疼着,所以不管萧言缄做什么,她都心甘情愿地承受,甘之如饴。
萧言缄把纪安抱住,将头埋在纪安的胸前,说,“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你自己?从来没有想过我对你有没有不好?”从那日在酒店里跟纪安的第一次交心,她就感觉到纪安的纯粹的坚定以及那种淡淡的包容,到现在才发现,自己远远低估了纪安。她的心,像海洋。头一次,萧言缄觉得纪安像苏彤,她们都有佛一样的心。只是,苏彤的心是对所有人,而纪安,只对她。
“傻啦?你是我老婆,当然是你好我就好啦。”纪安把萧言缄拉起来,摸摸萧言缄的脸,“最近有人变笨了。”拖着萧言缄转身往外走,萧言缄赶紧拉住她,问,“去哪?”
“吃饭啊。”纪安回过头,理所当然地回答。
“不去!”萧言缄摇头,糗死了!
“那我给你端进来吧。”纪安说,“不过,李大人都知道了,你还躲着,是不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萧言缄恼怒地在纪安的胳膊上掐了一记,“都怨你。”她今天算是看明白了,对李大人来说,媳妇再怎么好,也比不得自己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女儿好。
纪安低着头,吐了吐舌头,也挺不好意思的。她害得她家女王陛下最起码一个星期没法出去见人了。想想哦,要是女王陛下顶着这一脖子的吻痕去公司,不知道那会造成多大的轰动。
萧言缄横了纪安一眼,回过头把自己妥妥当当地收拾了一番,打点得清爽、干净,精神焕发、高贵冷艳,然后昂首挺胸,出了卧室。不就是有几处吻痕吗?她就不信李云锦当年没被纪鹏这样子咬过!她走到餐桌边坐下,淡淡地冲李云锦颔了下首,喊了声,“妈!”然后在李云锦的对面坐下。
李云锦正在往嘴里送饭,看到萧言缄出来还到她的面前坐下,抬起眼瞅着萧言缄,筷子停在嘴边,连饭都忘了送进嘴里。
纪安替萧言缄盛好饭,把饭碗和筷子同时送到萧言缄的手里,再替自己盛了饭,拿着筷子刚准备坐下就见到李云锦的呆样,顿时吓坏了,尖叫一声,“妈!”
“啊?”李云锦忙回过神来,继续扒饭,心想,这媳妇儿太厉害了,这么快就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出来吃饭。嗯,她女儿也厉害,居然就这么把那么生气的厉害媳妇儿哄好了。
萧言缄很满意自己对李云锦造成的影响,难得见到李云锦这种发傻的神情呢。她低着头用筷子挑着饭往嘴里送,嘴角挂起一丝极浅的笑,那笑,浅到让人不易发觉。
纪安看看李云锦,再看看萧言缄,暗暗摇了下头,叹了口气。这两婆媳哦,都一起住了这么久了,看起来其乐融融的,可天知道她们两个都是谁都不服谁的,平时没少暗中较量。她夹了一筷子菜,送到李云锦的碗里,紧跟着又夹了一筷子到萧言缄的碗里,再埋头去吃饭。她头刚低下,两双筷子同时夹着菜送过来,纪安忙把碗递到中间,同时接下左右两尊大佛送来的菜。
吃过饭,纪安主动钻进厨房洗碗。等她洗完碗出来,赫然发现李大人提着行李箱、背着大挎包从卧室里出来,她怔了下,问,“妈,你这是干嘛?”
“去首都出差,大概要一个月才回来。”李云锦说道,她的视线在纪安和萧言缄的身上来回寻视了几圈,把行李箱放下,说,“出门前,我先把话说清楚,你们小两口平时打打闹闹出点小别扭什么的,那没关系,可如果是心里有什么疙瘩,就要说出来,别埋在心里,这疙瘩埋久了,就成雪球,那就越滚越大了。”
纪安和萧言缄互看一眼,双双应了声,“是。”
李云锦又看了眼萧言缄,暗叹口气,转过身拖着行李到门口,换上鞋子,推开门就走了。
萧言缄看到李云锦把门关上,才回过头,望着纪安,说,“妈的话说得对。”她抬起手,摸着纪安的耳垂,“下午别去公司了,我有事跟你说。”她的视线有些游离,可是如果她不趁这会儿说出来,她怕以后她又无法开口。有些事情,原本与纪安无关,可是所有的人都把那些事情往纪安身上扯,她怕久了,不是也变成是。
纪安见萧言缄说得认真,于是点头,打电话到公司请了假。
略微收拾了下,纪安就跟着萧言缄出了门,然后,萧言缄直接把车开回之前的住所。萧言缄找来钥匙,去开书房的门。纪安站在门边,握着萧言缄的手,制止她,“既然锁了,就让它锁着吧。”
萧言缄扭动钥匙,把锁打开,推开门,说,“没什么好锁的。”有些事情,确实没有再瞒纪安的必要。她进入书房,打开灯,打开厚重的窗帘,阳光从窗外直泄而下。
纪安进入书房,她微微闭了闭眼,屋子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点也看不出久封积满尘埃的模样。从书房里的摆设上看不出与普通书房有丝毫不同的地方。蓦地,她的视线落在墙上的一幅工笔国画上,炫灿的凤凰花开得如火如荼,漫天纷飞的花瓣在空中凌乱,一个年轻的女孩立于凤凰花树下翘首仰望。这女孩子很像她,外形上和她很像,气质上也像,但她却又感觉到不像,究竟是哪里不像,她又说不上来。她回过头看向萧言缄,“这是谁画的?”
“苏彤。”萧言缄站在书桌边,斜倚在书桌上,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墙上的那幅画。“这幅画里,有你和苏彤两个人的影子。”
“这就是你把书房锁起来的原因?”纪安的视线在书房里转了圈,她记得苏彤有很多画作留下,莫非都锁在了这间屋子里?应该是,否则,萧言缄不会锁起来。她走到萧言缄的身边,默默地望着萧言缄,然后握住她的手。
萧言缄低下头,把玩着纪安细嫩的手指,抬起头,挑了纪安一眼,嘴角浮起淡淡的笑,笑容里透着沉静淡然的味道,没有纪安想象中的忧伤。她拉着纪安,在书房一角的沙发上坐下,曲起腿,坐在沙发上,埋下头,整理一下思路,才说,“苏彤是一个充满慈悲的女人,我总笑她是佛,她常常沉默,后来,有一次,她对我说,真正的佛无情。苏彤很博爱,她对身边的每一个人好,不求回报没心没肺的好,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她都一视对待。”萧言缄说到这里,把头靠在纪安的肩上,低声说,“这点上,你和她有一点点像,不过,她的好是对所有人,而你的好,只对我。”她笑着眯起眼,笑容中有一些满足。
纪安把萧言缄环入怀里,搂着,将萧言缄的整个身子都窝在她的怀抱中。
萧言缄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将身子打开,然后放软,贴在纪安的怀里。她享受地闭上眼睛,思绪慢慢地放散,说,“我不知道怎么向你说我和苏彤之间的过去,很难具体去描述。只说我对她的感情,可以吗?”
“嗯,你随便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听着。”纪安的手指轻轻地缠着萧言缄的发丝,眼眸中透着一种宁静,她喜欢这样子搂着萧言缄,也喜欢萧言缄这样放松地躺在她的怀里,这样,让她觉得仿佛拥有着整个世界的幸福,所有的纷争与喧嚣都与她们远离。书房里的静静一隅,就像是一片人间净土。
第十七章
当萧言缄对她开启这扇门时,她就不再为苏彤的曾经存在和现在的被人怀念而担忧了。她能进到这里,就表示,女王陛下的心已经全部对她敞开。如今,她拥着萧言缄,不管萧言缄说什么,那都是尘封的往事了。
萧言缄又沉默了很久,书房里安静得除了两人的呼吸,再也听不到其她声音。
纪安以为萧言缄睡着了,便把外套脱下来,盖在萧言缄的身上。
萧言缄却用手拉了拉纪安的外套,把自己整个套在了里面,然后,她的声音传来,“我没睡着。”不过,窝在纪安的怀里,舒服得让她想睡。
纪安笑了笑,将外套往下拉了点,说,“我以为你睡着了。”
萧言缄睁开眼,仰起头,看了纪安一眼,抬起手,在纪安的脸上摸了摸,微微浮了浮嘴角,“你真是个让人暖心的宝。”她的头挪了挪,寻了个更舒适的位置,才说,“很多年前,我曾经喜欢过苏彤,但是仅仅是喜欢。苏彤的心里一直有苏贝儿,我曾经试图取代,可是苏彤告诉我,她爱苏贝儿已经成了一种像呼吸一样的习惯。后来,我们的关系就只是好朋友或好姐妹。苏彤很照顾我,在她的身上有一种天生让人想亲近和放松的气质,有时候遇到难题或者是心情不好,我们两人常互相陪着,一坐一整天,什么话都不说,就静静地各自坐着发呆。爷爷刚过世的那两年,是我人生里最灰暗的时期,也幸好有苏彤的陪伴和指点,我才能熬过来。患难之交的情谊总是记得最深,那情份,能铭记一辈子。阿生、阿君、杨扬、苏彤,还有梦霓都是那时候走过来的。”
“梦霓?就是帮你管理酒吧的那位?”纪安有点怔,“她也是你们圈子里的朋友?”
“好像九十年代初,曾流行过捐资助学,当时苏彤也曾资助过一批学生。杨扬和梦霓与苏彤是同学,杨扬是孤儿跟着奶奶捡垃圾过活,梦霓是单亲家庭,母亲早逝,父亲重病在身。”
“苏彤帮过她们?”纪安问。看到杨扬那么张狂不可一世,她还以为杨扬的家势都有多深厚呢。
“嗯。可以说她们能有今天,跟苏彤有很大的关系。梦霓的性子比较温和,和苏彤有些像。但杨扬不同,杨扬从小张扬、蛮横、叛逆、捣蛋,苏彤都没少被她欺负。杨扬能在上学途中跑去抓鸟或者是蛇什么的,然后悄悄地放到苏彤的文具盒或者是书包里,苏彤为此没少受惊吓。就连苏彤那么淡定宽容没一点脾气的人,有时候都能被杨扬气到抓起扫把满教室追着杨扬打。也就是这种打闹出来的情份吧,苏彤对杨扬也有点不一样,稍稍上了那么点心。”萧言缄说到这里的时候,缩了缩脖子,还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言语里面有点小小的得意。
纪安一方面对杨扬的举动觉得很汗,一方面又对萧言缄的这小孩子举动有点奇怪,“苏彤对杨杨不一样和上心,跟你有什么关系?”
萧言缄转过身,趴在纪安的怀里,捏了捏纪安的脸,笑得特狡黠,“因为,她最上心的是我。”
纪安轻哧一声,“不是苏贝儿么?”
“苏贝儿是她的心上人,她自然是处处护着,可是苏贝儿却让她觉得疼。她总说,苏贝儿是她逃不开的劫。”
“那你呢?你是她的什么?”纪安问,伸出手,挑起萧言缄的下巴,看来萧言缄跟苏彤不仅仅是单方面的喜欢,说不定她们之间还有过暧昧呢。
“心肝宝贝啊。”萧言缄拍着纪安的脸,笑得特坏。
“切!”纪安朝萧言缄翻了个白眼,你就吹吧。不过,这也让她不爽,“你是我的心肝宝贝,不是……”呃,话一冲出口,才发觉说错了,脸一下子红了。她抓住萧言缄的耳朵,往边上轻轻拉扯了一下,“你怎么老这么坏?”
萧言缄冲纪安抛去一个娇滴滴的媚眼,“我哪里坏了?”她的表情特无辜,但那一眨一眨的眼睛出卖了她。
纪安把萧言缄压住,“让你坏。”扳过萧言缄的身子,在萧言缄的俏臀上拍了下。
萧言缄握住纪安的手,抬起头,斜眼睨着她,“喂,不准非礼人。”她再起身,靠在纪安的肩头上,低声说,“别闹,不然不跟你说那些事了。”
谁稀罕!纪安扁嘴,苏彤再好,法力再大,都已经烟消云散了。她怔了下,问,“言言,你今天到底想跟我说什么?”不会是就跟她说苏彤的好吧?
萧言缄望着纪安,笑笑,纪安总算是问到正题上来了。“其实就是想跟你说,我对苏彤的感情就像是对姐姐的依赖,是知己的信任,不是爱情。或许曾经有过爱情的萌芽,可是被掐死在胚胎阶段。”
“遗憾不?”纪安问。
“不遗憾,因为我遇到了一个更好的。”萧言缄微扬起头,仍然那般得意,得意到让人想开扁。
纪安摸了摸鼻子,在萧言缄的耳边问,“我比苏彤好啊?”
“嗯,因为你偏心眼,苏彤对所有人好,而你只对我一个人好。”萧言缄抓住纪安的手,放在心口处,说,“我小心眼,自己私有的东西,只允许自己一个人全部独占,不允许别人碰触丝毫。”她缓了下,轻声说,“所以,我和苏彤只能是姐妹和知己,成不了恋人,她放不下贝妞,而我容许不了心爱的人心里留有别人的位置。”
“嗯。”纪安应了声,突然想到了杨扬。比起苏彤,杨扬才是现在该让人操心的。“杨扬和苏彤怎么回事?她们的家世差得远,苏彤怎么会和杨扬上同一所学校?”
“杨扬的家里穷,但是成绩很好,是特招生。”萧言缄说着瞅了眼纪安,“你别以为你小时候样样拿第一,杨扬也是,特别是体育,要不是她执意留在苏彤身边上学,说不定能被选进国家队做运动员。”
纪安心想,看得出来,那人一身的蛮力,手跟钢箍似的,比她的外公和外婆这两位et还要恐怖。“杨扬为什么总拿我和苏彤比?还总说我是苏彤的影子?”这也太离谱了吧,萧言缄口中的苏彤是集大爱于一身,而她,冷漠固执偏心眼,哪里跟苏彤像了?
“其实,杨扬喜欢的是苏彤,但是她表面自负,骨子里自卑,她一直觉得她无法跟苏彤匹配,所以以保护者自居停在苏彤的身边。苏彤去了美国,与所有人的来往都淡了下来,独独与我仍如往日密切。这些给杨扬一个错误的指导,认为我才是那个能与苏彤走到一起的人,才是苏彤真正爱的人。”萧言缄叹了口气,说,“苏彤的死对杨扬的打击很大,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但一些行为已经显得有些乖张和出格。如今在杨扬的心里,我成了苏彤在世界上唯一的维系,因为苏彤的遗物在我这里,她唯一的一封遗书也是留给我的,临死前最放心不下的还是我。”萧言缄说到这里,眼睛也红了,跟着就落下泪来。“安安,苏彤是真心对我好的人,是在爷爷过世之后认识你之前,唯一一个无条件对我好的人。在她的身边,我能像在我妈身边那样不设防,那样无忧无虑、没心没肺地放松。虽然她的无条件、不图回报的付出是对所有人,可是,她的这份真切实意,却打动了所有人,也让所有人把她埋在最深的地方。贝妞是苏彤唯一想要的回报,可苏彤到死都没有等到。其实我是恨贝妞的,真的恨,如果她肯给苏彤一点回报,苏彤不会走得那么绝望。有时候对贝妞又有些怜,因为在她的身上,承载了苏彤所有的爱情。贝妞也不会快乐,她的身上背负了对苏彤一生的亏欠。”她叹了口气,靠在纪安的怀里,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纪安想了想,萧言缄还是没有答她哪里和苏彤像了。“言言,你还没有跟我说,我哪里和苏彤像了?”
“我没看出你哪里和苏彤像,那是他们说的,你去问他们。”萧言缄缩下身子,把头枕到纪安的大腿上,“我困了,让我睡会儿。”
“去床上睡。”纪安起身,然后把萧言缄拖起来,“这么窄的地方,你不嫌睡得不舒服啊?”她把萧言缄连拖带抱送进卧室,替萧言缄脱了鞋子。
萧言缄钻进空调被,对纪安说了句,“你会宠得我越来越恋家的。”
“那是好事。”纪安说,她突然觉得肚子有点疼,说了句,“我去厕所。”然后跑了。
萧言缄拉过被子,闭上眼睛就睡。她的眼睛刚闭上,纪安的手机铃声就从客厅里响起,吵得她睡不着。“安安,你的手机响了。”
“帮我接一下。”纪安的声音从厕所里传来,听声音就知道有人忙着蹲位没空出来接电话。
萧言缄摇了摇头,从床上起身,没好气地到客厅翻出纪安的包包,找到电话,一看来电显示,居然没存名字,就一个有点眼熟的号码。“喂,哪位?”
“萧……萧总……不……不好意思,我打错电话了。”销售经理张涛的声音传来。
“找纪安?”萧言缄问。她在沙发上坐下,用膝盖也能猜到张涛这会儿的反应。她也有点怔,这纪安居然连自己经理的号码都不存的。什么人呐!
“是。”张涛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难道他拨成大老板的号了?
“有事?”萧言缄问。
“有人寄了个包裹给她,好像有点古怪。”张涛的声音有点迟疑。
“怎么个古怪法?”萧言缄问。
“包裹上的地址,写的是四川丰都鬼城黄泉路444号,丁琴替纪安收的包裹,现在整个销售部都炸开了锅。”张涛犹豫了一下,说,“我就是想打电话问一下纪安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提醒她当心点。萧总,不打扰你了,我挂个电话给她。”
“纪安在我这里,她跟我在外面办事。”萧言缄想了下,说,“你去找保安,让他们小心点开启包裹,看看里面有什么。”末了又加了句,“注意点安全。”
第十八章
萧言缄挂了电话,想了想,找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个电话给杨扬,“你寄了包裹到公司给纪安?”
杨扬的声音有点不屑,“我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寄包裹给她?就凭她?要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我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我说言言,就纪安……行了,我不说了,说下去你又要说我多事了。”说完,杨扬就挂了。过了一下,杨扬的电话又打过来,“出什么事了?”
“没事。”萧言缄应了句,挂掉电话,然后又再拨了个电话给张涛,问,“怎么样了?寄的什么?”一眼瞧见纪安出来,拿起电话起身,朝外面阳台走去。
“正在开……”张涛的声音挺紧张的,电话那边传来一些杂音,似乎有人在猜测包裹里面寄的什么东西,甚至有人在怀疑是装的炸弹。
过了大概两分钟,张涛说,“好像是死老鼠。”缓了下,又说,“是死老鼠,一大一小,两只发臭的死老鼠。”
“知道了,这事情别张扬出去,你让罗圣明出个通告,这事情以后谁都不准在公司提起,谁再说,一律辞退。”萧言缄挂了电话,又给罗圣明拨了通电话过去,“你放手去做,一定要查清楚这包裹的来历。”她挂掉电话,环抱双臂,站在阳台边上,这是恐吓。她咬住嘴唇,低下头去,她想不出会有谁想害纪安。纪安低调到除了见客户推销一些产品外,基本上不与任何人接触,而纪安跟人谈生意一向待人客气,不大可能去得罪谁。那老鼠是一大一小两只,这里面估计有点名堂。萧言缄回过头,见纪安在沙发上坐下看电视,没有注意到她这边,于是就拨了个电话给纪鹏,“喂,纪叔,我是萧言缄。”她也不跟纪鹏废话,直奔主题,问,“纪叔,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萧丫头,你也是生意人,该是很清楚生意场上,哪能有不得罪人的时候?”
“纪叔,我跟你说件事。刚才在公司,有人代纪安收了一个包裹,发件地址是:四川省丰都鬼城黄泉路444号,里面装着一大一小两只死老鼠。所以我怀疑是您平时得罪了谁,那人弄不到你,找安安下手。”萧言缄有点后悔不该把纪安介绍出去,谁知道那天游艇上有没有纪鹏的仇人,纪家人把纪安藏起来,不是没有道理的事。
纪鹏的声音一下子沉了下来,他说,“这事情我会查,最近你把安安看好点,一会儿我再派几个人过去暗中跟着你们。”
“纪叔,你那里有什么眉目没有?”
“晚点我打电话给你,纪安的安全先暂时麻烦你了,有什么事随时跟我联系。”
“好。”萧言缄应了声,挂掉了电话,又再拨了通电话给保镖,让他们最近提高点警惕。她走到沙发边坐下,靠在纪安的身上,问,“最近工作上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或不顺心的?”
“啊?没呢!对了,谁打电话找我?”
“张涛,问你要点资料,我让他自己找去。”萧言缄随口胡诌。她估计是那两只老鼠是有人给纪鹏的警告。
“啊?那他不会怀疑到什么吧?”
“能怀疑到什么?你跟着我出差办事,他还能多想?”萧言缄把纪安抱住,软绵绵地问,“工作上没遇到什么让你看不顺眼的人吧?”
“没有。”纪安瞅了萧言缄一眼,“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
“关心一下不可以吗?”
“可以。”纪安笑了,说,“最近半个月就忙着跟汪氏谈,工作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她觉得她家的女王陛下真的是越来越小女人了。
萧言缄怕问多了纪安起疑,也就没有再问。而且她也知道从纪安这里问不出什么,纪安的后知后觉她又不是没有见识过。但这事情没查清楚前,她还真不敢把纪安放到外面去跑。“安安,跟你商量个事情。”
“什么事?”纪安问。
“你看我的脖子,估计好几天不能见人了。你手上的单也跑完了,我打算把你调到我的身边客串几天特助,第一呢,锻炼锻炼你,第二,让你陪陪我。”萧言缄一边说,一边把手往纪安的耳朵上滑,“不准说不,这是大老板和女王陛下同时下的调动命令。”
纪安苦笑,心想,你这是跟我商量吗?不过,她把萧言缄的脖子弄成这样子,确实有点过意不去。只好点头答应。
接下来的几天,大小专秘天天捧了文件资料往萧言缄的住所里送,连菜都是萧言缄让专秘下楼去买的。至于纪安,萧言缄丢了几分策划案子给纪安练手,忙得纪安连跟人说话的时间都没有。纪鹏那边查了几天,查出几个可疑的人物,但却又都拿不准。快递包裹也查不出个来处,包裹是被人写了地址丢到快递公司货仓,再从快递公司的货仓里直接发出来的。
李云锦打过两回电话过来,萧言缄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包裹事件告诉给了李云锦听。李云锦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让萧言缄把电话给纪安,两母女闲扯了几句,纪安忙着弄手上的案子,就不耐烦地把电话挂了。她挂掉电话又忙了一会儿,觉得李大人有点怪怪的,有点不安,又拨了个电话过去,李大人说了两句她很忙就挂了。纪安看着电话,挺郁闷的,扭头问萧言缄,“你有没有觉得李大人今天有点怪?”
“没有啊。”萧言缄抬起头看了眼纪安,然后又埋下头去看财务报表。
没有?好端端地跟她说家里有多少房产和投资还有多少家底干嘛?不过,纪安倒是惊了跳,李大人好有钱哦。她趴在桌子上,跟萧言缄说,“言言,我刚刚才知道,李大人居然是个富婆。”
萧言缄抬起头,扫了眼纪安,“你面前有一个更大的富婆!”埋下头去不理纪安。她婆婆再有钱比得过她?她就不爽纪安花李大人的钱花得那是心安理得,用她一分都跟要纪安的命似的。搞得她找人在国外订做了几套衣服,还得说成是看着漂亮,没试尺寸就直接拎回家的,怕搁那里浪费让纪安帮她穿了。凭她的眼力,不试尺寸也能看得丝毫不差!
纪安缩回去,看得出萧言缄的埋怨,她摸了摸鼻子,心想,咱又不是小白脸,才不花老婆的钱钱。继续对着她的策划方案捣鼓。其实她挺喜欢跟萧言缄一起在家里的书房里办公的,想女王陛下了,一抬头就能见到,真好。而且,她发现女王陛下忙起工作来特认真,特别漂亮、迷人。有时候她一抬头,看到萧言缄就入了迷,好半天挪不开眼。
“纪安,忙完了?”萧言缄感觉到视线,抬起头,没好气地瞪向纪安。这一天她得发多少次呆啊?
“啊?没!”纪安的脸一红,赶紧低下头去,才发现自己刚才又走神了。太罪过了,幸好老板是自家的老婆,要不然换个人来,准把她炒了。
两人在家里窝了几天,萧言缄脖子上的痕迹也消了,而且也没有再出现什么可疑的事情,安静得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件事情似的。萧言缄不禁在想,不会是谁看出她和纪安的关系,无聊了跑来恶作剧试探一下吧?
老在家里窝着也不是办法,到星期一,萧言缄和纪安一起去上班。
星期一上午,萧言缄在跟公司的高层开会,纪安的新任务没有下来,女王陛下交给她的策划案她也忙完了,就在办公室里捧着咖啡闲逛。然后,她很惊奇地发现同事看她的眼光都带着异样,纪安有点汗,不会是大家觉得她和萧言缄走得近成大老板身边的红人了吧?
她捧着咖啡慢慢悠哉地跺回销售部,王靖生提着包从外面回来,看到纪安,问了句,“纪安,你还好吧?”
“啊?嗯。挺好。”纪安自从王靖生跟她表白之后,就一直对王靖生挺冷淡的。
“没发生什么意外吧,看你好多天都没有来上班了,还以为你出……”王靖生的话打住了,“以后当心点,你这脾气有时候就是容易得罪人。”
纪安的额头上浮起两条黑线,她好像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吧?有也是一些公司眼红她的同事还有把王靖生送她的花扔垃圾桶。可是这王靖生也挺大肚量的,没有跟她计较啊。那些眼红她的同事,也不算是她得罪的吧?她喝了口咖啡,捧着杯子踱回办公桌前,然后打开msn。
过了一会儿,丁琴发了条信息给她,“安安姐,你这几天没发生什么意外?那天看到那地址吓坏我了。”
纪安怔了下,有事情发生?她发了个问号过去。
丁琴又传来msn消息,“公司说这事情影响不好,已经不让大家提了,你没事就行了,以后小心点。我不跟你说了,行政部出了通知,谁再提这事情是要被辞退的。”
没一会儿,孙忠国也发了条msn过来,“老大啊,看不出来啊,你居然这么牛b,居然有人发恐吓包裹给你!”
恐吓包裹?纪安愣了,有人发恐吓包裹给她?她怎么没有收到?“那包裹呢?是什么包裹?”
“哇,不是吧?你居然不知道?”孙忠国站起来回过头瞪大眼睛看向纪安,一脸的惊诧。
纪安抬起头,问他,“是什么东西?”然后发现办公室的人都看向他们两个。
孙忠国赶紧坐了回去,从msn上发了条消息给纪安,“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纪安发了条信息给孙国华,“你如果不说,我就去行政部拿你的名议诈罗圣明说出来,到时候你和他一起被炒!”行政部出通知封大家的嘴,女王陛下把她留在家里一个多星期!纪安怒,这么大的事情,罗八公居然和女王陛下联手瞒她!
第十九章
孙忠国暗暗叫苦,“老大,我真什么都没有说啊。”
纪安又发了条信息过去,“说完,我们都把聊天记录删了,谁都不知道是你说的。不说,我就一口咬定是你告诉我的,我绝对能保证你一分工资都领不到马上就得走人。”她冷着脸坐在那里,全身都散发出一股冷冽的气息。罗八公,你死定了!
孙忠国写了张小纸条递给了纪安,把事情简短地说了遍,纸条上最后一句写的是:看完了把纸条还给我。
纪安看完纸条上的内容,把纸条悄悄地递还给了孙忠国,脸色却沉了下来。她静静地坐在那里,端起咖啡慢慢地抿着,脑子里开始分析这上面的讯息。四川丰都鬼城444号代表的是死亡的意思,而一大一小两只死老鼠则应该表示一大一小!对方是警告她要向她身边的一大一小下手。她的下面没有小的,只有上面有一个李大人!纪安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一道冷气从脚底直达头顶,吓得她打个了哆嗦,脸色都白了。她急忙拨出电话,给李云锦打电话过去!难怪前两天李大人要告诉她有多少家产……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纪安的脸色瞬间苍白,李大人出事了。李大人是从来不关机的,即使出门,身上也备有两块电板。但纪安还是心存一分侥幸,也许李大人正在换电板呢?也许是李大人没留意到电话没电了呢?她又拨了李大人的另一个电话,电话开着机,可连续拨了十几通过去都没有人接听,再拨,有人按了接听键,跟着电话就关机了。
出事了!纪安吓住了,她赶紧拨下李云锦公司的电话号码打过去,“喂,我是李云锦的女儿,我找关总,我有急事找他。”
“关总出差去了。”
“那麻烦你帮我查一下我妈是和什么人去首都出的差,还有……她……我要怎么才能联系上她。”
“对不起,无可奉告。”那边说完就挂了电话。
纪安急了,又再拨了电话过去,“我妈出事了,你马上告诉我,我妈是和什么人出的差,住什么酒店,办什么案子。”她拿着电话,匆忙把桌子上的东西往包里面收,然后提着包往外走。
“请您先不要着急,这个我们会和李律师联络,等我们联系上她,会让她跟你联系了。”那边的回答客气有礼,跟着问,“需要留你的电话号码给她吗?”显然就是心不在焉,李云锦会没自己女儿的电话?
对方不急不慢的应付语调把纪安惹毛了,她发狠大叫,“如果我妈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告到你们倾家荡产。”之前出了恐吓包裹,现在又联系不上李大人,那边的人还那么不在意。她挂了电话,想了想,打电话报警,派出所的人跟她说让她去登记备案。纪安骂了句脏话,把电话挂了。求他们备案再慢慢派人去查,黄花菜都凉了。她打电话先订了机票,准备跑一趟李云锦工作的事务所打探清楚李云锦出差住的酒店和其他相关的情况。她走出销售部,在经过会议室的时候,突然见到会议室的门开了,然后萧言缄的身后跟着罗圣明及公司的一堆大小佛走出来。纪安一看到罗圣明,就跟发怒的公牛见到红布似的,抓起手上的包就砸到罗圣明的头上,冲他红着眼厉声叫道,“我妈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恨你们一辈子。”吼完,调头就往外冲去。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居然都瞒她,居然瞒她这么久,直接把李大人置于险地不理!
罗圣明毫无防备之下被纪安装着笔记本电脑的包重重地砸在头上,砸得他头晕眼花,身子一歪,撞到前台人员的桌子上。他有点狼狈地站起来,头挺晕的,骂了句,“我靠,这小母老虎又发什么疯?”
在场的人都傻眼了,有人赶紧把罗圣明扶住。
萧言缄怔了下,马上回过神来,发现纪安已经跑出了办公室。她三两步走到大厅一名行政人员的办公桌前拨了个电话到门卫室,“我是萧言缄,把纪安挡住别让她出去。”说罢,她挂了电话,快步朝楼下走去,她走得极快,基本上快赶上人家小跑的速度了。
罗圣明站稳,对扶他的人说了句“谢谢”,然后快步跟了去。
萧言缄出了办公室,就直接跑了下去,她踩着高跟鞋跑得飞快,追到保安室,就见纪安被保安压住还拼命挣扎。
“萧总。”保安室的保安忙跟萧言缄打招呼,三个大男人押住纪安都还没押稳。
“你为什么要瞒着我?”纪安抬起头红着眼睛冲萧言缄吼,“你为什么要和罗八公瞒着我?”她拼命地挣扎,大声叫道,“我妈出事了,她出事了。”
萧言缄示意保安放开纪安,望着纪安,问,“那你觉得你这样子冲动就能帮到她?你现在想往哪里跑?谁告诉你妈出事的?”
“我要去找妈。”纪安绕过萧言缄就要往外面跑,被萧言缄一把抓住。“纪安,你能不能先冷静一下?”
罗圣明也赶了过来,赶紧把甩开萧言缄手的纪安抱住,“好端端的你又发什么……哇——”他突然一声惨叫,那小母老虎居然用高跟鞋踩他。“哦……喔……”跟着,某个脆弱的隐私部位被纪安狠狠地撞了下,痛得罗圣明一下子放开纪安,弓起了身子夹紧了腿。
纪安甩开罗圣明,就朝外面冲去,又被保安挡住了。她抬起包就要朝保安砸去,可包举到一半,停下了,她扭过头,红着眼睛瞪向萧言缄,那眼神是萧言缄从来未曾见过的。
萧言缄低声说,“我不是想拦你,但是如果你这样冒然跑出去有个什么闪失,你让我怎么跟妈交待?你让我怎么办?”她缓了下,说,“你说妈出事了,我相信你的话,这是母女间的感应,我理解,我也有过这种感受。可你知道她出什么事吗?她现在北京,你能马上找到她吗?”
纪安放下包,调过头,落下泪来。“我马上去她的工作单位找人拿她在北京的住址……”
“我有。”萧言缄说,“我有她的住址,你先跟我回去,我们慢慢想办法。”她转过身,出了保安室,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喂,我是萧言缄……你马上赶到xx酒店506号房帮我找一个叫李云锦的人,不管她在不在,马上回复我。”
纪安想了想,跟在萧言缄身后走去。
罗圣明对保安说了几句让他们对刚才的所见所闻保密的话,然后夹着腿拐了几下,也跟了过去。
萧言缄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办公室走,纪安跟在萧言缄的后面,见到萧言缄不停地拨电话找人。萧言缄进了总经理办公室,纪安也跟了进去,也不去理会别人的眼光。萧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