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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灭的村庄(上部) 第1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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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他本想装着未听见,赶快绕道走算了。但是,满月哀怨的哭声一个劲儿地往耳朵里钻儿,堵也堵不住。他的眼前又呈现出满月憔悴的面容,哀戚的眼神,柔弱如细柳的腰身。

  他神使鬼差地走进墓地,来到满月的身后,尽量柔声地劝说道,他婶子,人死不能复活,你就算哭死了,也无济于事呢。还是遇事想开了吧。甭听二婶儿的瞎话,村人还有谁拿她的话当真儿呀。

  满月没想到背后有人说话,吓得出了身冷汗,还以为鬼魂显灵了呐。转身见茂林一脸的同情相儿,越发哭起来。守着茂林的面,她不可自控地数说着自家的愁怨和无助。

  这情形,让茂林理会成满月是在有意说给自己听的,愈发动了惜香怜玉的心肠儿。

  他大胆地上前把满月拽起,还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脏毛巾递给满月,让她擦脸上的泪痕。

  满月接了,擦完后,又还给了他,并听话地往回走去。

  茂林几年来一直未敢显露的心思骤然绷紧了。他抓住那条脏毛巾,下意识地放到鼻子上闻着,好像闻到了满月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体香。

  他看着满月渐行渐远的身影,就想,满月是不是留下了啥暗示给自己。要不,咋儿这样听自己说劝,还用自己的毛巾擦脸呢。细细琢磨起来,又好像没有啥特别的动作或眼神给自己,只是很自然的止住了哭声,又很自然地接过毛巾擦脸,再很自然地转身离去了。但是,她却是听了自己的劝说才不哭的。递出了自己的毛巾,她才爽快地擦脸的。又因了自己的拉扯,她才离去的。这一连串的细节里,咋会没有一点儿的意思在里头呢。

  茂林像是中了邪儿,兀自愣愣地站在那里,走火入魔般地胡思乱想着。

  接下来的日子,茂林又恢复了几年前的怪毛病。要么远远地盯着满月的身影,傻看傻想;要么偷偷地跑到满月家的屋后,听院里的声响,细细地捕捉满月的每一个动作或每一声音调儿。每每这时,他的心里又勃发了被遗落下多年业已休眠了的情种儿。

  他时常用手狠劲儿地按压鼓鼓的裤裆,再用力揉搓一会儿,直到抑制不住体内早已翻江倒海的情欲冲动,便不分时候地找雪娥发泄一通儿。弄得雪娥莫名其妙,还以为茂林得了啥病呐,时常劝说他去找姚大夫看看,拿付草药吃吃。

  终于有一天,茂林寻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满月趁自己来例假休工的空当儿,跑到屋后的山坡上拾捡烧柴。一不小心,让石头绊了一下,歪了脚脖子,就坐在坡上一个劲儿地吸冷气,动弹不得。

  满月每天的举动,全装在茂林的眼里。茂林当然知道她今天休假,也知道她一个人偷偷地去后山坡上拾柴。

  茂林借故离开正干活儿的村人,偷偷地跟在了满月的身后。他见满月歪了脚脖子,心中大喜,假装着路过此地,立时现出一副吃惊的模样,问满月咋儿的啦。

  满月皱着眉头说,歪了脚脖子,没法走回家了。

  茂林仔细地查看了一下伤势,说不妨碍哦,我扶你回家吧。

  满月也没往多处想,就让茂林架着自己的肩膀,一瘸一拐地回到了自家的院落。

  进到屋里,茂林殷勤地道,我给你拿捏拿捏,活动活动血脉,也就好哩。

  茂林不由分说,当即脱下了满月的鞋,笨手笨脚地胡摁乱捏。其实,他哪儿会推拿呀,不过是捧着只臭脚丫子趁机反复摸弄而已。这也算是茂林梦寐已久的肌肤之亲了。

  茂林一边揉捏着,就揉出了万根情丝千颗孽胆,立时血脉喷张,孽根儿暴起,浑身欲火中燃,烧晕了自作多情的脑壳儿。他一把搂住满月滚进了床里,啃她的脸蛋儿,揉搓她的奶子,撕扯她的腰带。

  满月先是懵了,紧接着就明白过来,知道自己身陷险境。她想都没来得及想,本能地扬起十根尖尖的指头,向茂林脸上挠去。

  茂林似乎早已料到她会使用这一招儿,用头拱住满月袭来的指尖,却没料想满月铆足了劲儿,将额头狠命地向他的鼻梁撞来。顿时,茂林的眼前一片灿烂,繁星流动,钟鼓齐鸣。胡琴、笛子、口哨儿、铜锣等家什的声响,齐齐地钻透了耳鼓。油儿、盐儿、酱儿、醋儿、茶儿等佐料,满满地灌进了脑袋瓜子。

  茂林翻身下床,倒头就往门外跑。临出门,又一头撞到了门板上。这一撞的力道不轻,茂林抱头护脸地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圈儿,好容易找准了门口,一步窜将出去,跟头把式地逃走了。

  满月见状儿,先是破涕为笑。待茂林跑后,又独自怨怨地哭了一阵子。这事也就过去了。

  倒霉儿的茂林,在经历过了木琴和满月先后劈头盖脸的教训后,心中暗藏的淫亵小火苗算是被彻底地熄灭了。情欲上的那根儿喜好出轨的丝线,也被彻底地掐断了。

  他叹自己命该如此。老天爷批准自己下生时,只给了自己一个女人的指标,合该撕守着雪娥一个儿过一辈子,没有福气去碰其他女人。要是碰上了,只能带来一身的晦气。

  就在茂林百般不遂心意的那些灰暗日子里,挂儿的心空却是一片明净。幸福的祥云瑞气笼罩着这个心灵手巧心地单纯而又坚忍的山里姑娘。

  挂儿才刚刚二十岁,花苞乍现,红晕飞萼,正是情窦初开的烂漫时节。

  自打七年前见到了胡老师,小小年纪的她,竟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激动和亲切,预感到自己将会与他有着必然的关联。到底是什么,她也说不清道不明。但是,这种冥冥中的念头一直没有中断过。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不愿再独处家门坚守不出。

  家里的气息让她喘不过气来。爹振富依旧是那副阴冷的面相表情。娘豁牙子依旧是那副唯唯喏喏逆来顺受的可怜相儿。大哥银行长久不在家,即使回来了,在家中的举动与未离家前丝毫没有啥儿两样,依旧是一副畏畏缩缩的窝囊相儿。嫂子香草空长了一副招眼的身段模样,却是个缩手缩脚没个主心骨儿的主儿。她受尽了爹的欺辱,还不敢说不敢动,一副任人宰割的可怜样儿。只有二哥洋行那副桀骜不驯敢说敢犟的嘴脸,才不觉中冲淡了些家中浓重的阴郁氛围。

  不知不觉中,她与洋行的关系愈加亲近了些多。有啥儿憋闷的心里话,都愿意跟他讲,也愿意让他帮自己拿个主意。

  她把自己心里始终割舍不下的念头讲给了洋行听,问他这是咋儿了。

  洋行知道挂儿外柔内韧,认准儿的事,轻易不会放弃。他就一脸的坏笑,说俺妹子想找婆家哩,想攀高枝儿撇下自家,跟胡老师跑哟。

  挂儿满脸绯红,骂二哥赖皮使坏,不给出主意想法子,还净说自己的笑话。

  洋行说,胡老师是公家人,手里端的是铁饭碗,有文化,又有人品。这样的人,你得使劲儿地追呢。不的话,那可真成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空落一身笑柄儿咧。

  他让挂儿经常出门去学校周边转悠,与胡老师说话啦呱。他也经常跑到学校里,与胡老师和姚金方厮混,顺便把挂儿介绍出来。

  这么一来二去的,挂儿竟真的与胡老师对了眼,暗地里偷偷谈上了恋爱。

  胡老师比挂儿大五岁。他曾担心地问挂儿,咱俩儿年龄有点悬殊,会不会遭家人反对哦。

  挂儿说,不管呢,只要你对我好,就算上刀山下油锅,我也认哩。

  他俩的偷恋,只有洋行心知肚明。渐渐地,姚金方也察觉到了。

  姚金方曾后悔地对胡老师道,我咋儿就没早发现挂儿呢。要是下手早一点点儿,你就得跟我现今儿似的,靠边站着傻看吧,馋死了也不过是一个枉死鬼儿呢。

  他俩人总是趁了天黑的时辰相会,不敢在学校里,也不敢在村里的街面上,而是跑到村西那条银链子般的小河边,借了四周茂密的杏林遮掩,相依相偎着。又对了清亮亮的涧水,倾吐着没完没了的情话。

  有月光的时候,俩人脸对着脸,眼盯着眼,看不够说不够。没有月光的时候,四周黑黢黢的,俩人还是脸对着脸,眼盯着眼,看不够说不够。他俩已不是用眼睛看,而是彼此打开了心窗,用心盯看着对方,用心语传达着彼此的爱恋与深情。

  直到夜静更深,直到姚金方站在宿舍门前大声地咳嗽打暗号,提醒俩人该回来睡觉了,俩人才恋恋不舍地分手,先后离开河岸,各自奔回自己的家门,并急切地等待着第二天夜晚的降临。

  除却洋行,家人中最先发觉挂儿异常变化的,是豁牙子。

  几年前,在银行相亲时流露出的喜悦心情,随着洋行和挂儿的渐渐长大成人,又一次日益充满膨胀着。她时时抛开内心的冤屈,替儿女们憧憬着未来安宁的日子。

  豁牙子是个忍辱负重的女人,能够把大半生里的一切不如意,严严实实地吞进肚里。即使是再多的酸辣苦咸,她都能够一个人独自品味儿,而不会让别人来替自己分担半点儿的愁苦,特别是自己心爱的儿女们。

  银行的家庭现状让她整日焦虑不安。值得宽慰的是,银行的病症有了很大的缓解。这是她在儿子回家,家中又无人的时候,羞红着老脸把银行扯进锅屋,细细地盘问着同样羞红了脸的儿子,才得到的确切答案。

  她鼓励银行道,要好好地按照姚大夫说的去做。该吃的药,一点儿也不能少吃。该回家的时候,一定记着及时回家。千万别在外面游逛的时日太久了,免得家人着急挂念,再生出啥事体。

  银行听不明白娘的话,问为啥儿。

  豁牙子不敢明说,只是搪塞道,不为啥儿呀。就像犁地的锄头,时间长了不用,就会生锈儿,就成了一堆废物哩。人的东西也是一样哦。

  豁牙子怕敢说出实情,就是打死她,也不会对儿子说的。

  她在心里暗暗企盼着银行快点好起来,快点过上正常人的正常生活。趁外人还不明就里,赶快把这桩丑事遮掩过去。想必老鬼不会再继续做孽事,香草也不会还过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这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家庭秘密,始终像一条无形的枷锁,紧紧地勒在她的脖子上,让她见天儿喘不动气。她也是个女人,是个过了大半辈子夫妻生活的过来人,还是个近几年来长久得不到生理满足的可怜女人。她明白离了男人侍弄的女人,内心里该有多么的苦涩煎熬。她不怨香草的无知和羞耻,反倒对香草充满了怜悯和同情。可怜她命苦,自小就没了亲娘,嫁入李家又碰上了一个无能的男人,不能给她应有的东西。同情她如新寡般日夜独守空房,这种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儿呢。

  关于振富的丑事,她由怨恨悲切,到如今又渐渐认同了。

  刚开始,豁牙子就发现了振富不同寻常的举动,脸上见天儿挂着满足的笑意。隔段时间,又一身疲惫深更半夜地回来,爬上床就酣睡,不再自己用手打淫炮儿。他从不碰她,更不见裆内的物件胀起过,一直龟缩成豆虫般的模样。她心里揪缩成一团儿,怕老鬼弄出了啥丢人现眼的事情。

  有一天夜里,她看到振富一个人鬼祟地溜达出去,便悄悄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振富绕着自家和银行家的宅子转悠了几圈儿,悄没声息地钻进了银行家的大门。

  豁牙子当时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还以为是在做梦呐,就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上的肉。一阵痛疼袭来,她明白了自己不是在做梦,振富果真是在作孽儿,而且是最最不耻于世俗的罪孽。她不敢上前抓奸,甚至不敢弄出一丁点儿的响动,怕惊了振富和香草,更怕让外人知晓。那样的话,老李家的丑事可算出名了,比李振书家金莲的丑事更臭儿。在人面上,全家老少永远都抬不起头来呀。

  她回到家里,捂上被子,独自偷偷地哭了个昏天黑地。

  直到振富一脸倦意地回来,吃惊地看着近乎痴傻了的婆娘,明白自己做下的孽事让婆娘知道了。他先是大气不敢出地上了床,三下五除二地剥光了身上的衣服,想赶快躺下睡觉。

  豁牙子鼓足勇气,一把攥住他裆内累垂的一堆儿,瞪着血红的眼睛低低地厉声喝问道,你都干啥儿丑事哩。要是不说,我就把这家什给撕碎呀。说罢,手上便用上了劲儿。

  振富懵了,慌忙中打了她几个耳光,想迫使她赶快松手。豁牙子早已横下心肠豁出去了,不但未松手,反而把那物件攥得更紧了。痛得振富呲牙咧嘴,又不敢出声张扬,怕叫隔壁睡觉的娃崽们听到。振富只得招认了,说是与香草,已经大半年了。

  豁牙子当然气愤填膺,哑着嗓子问他,这是为啥儿呀,就为一时痛快么。

  振富的一番解释,让豁牙子无奈地松开了手,也就此容忍了他长达几年的孽情。

  振富说,银行的家什不中用,香草又在这个年龄上,自己不替银行先占着,天长日久了,肯定会闹出金莲那样的事体。真要到了那种地步,银行的病就算治好了,又有啥儿用哦。香草还不早跟人家跑了,到头来还不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呀。

  从来都是夫唱妇随没拿过半点儿主意的豁牙子,果真就没了言语。针鼻眼大心空儿的她,当然害怕香草跟人家跑了,落得银行孤身一人没地儿处。她永远想不出怎样才能妥善地处置好这种见不得人说不出口的事情,只会一个人“嘤嘤”地哭,说这是作孽儿呀,你再也不敢这么做了喔。

  振富就点头,说再不敢哩。再要这样,你就把手里的家什拿菜刀剁掉了吧,我不怨你呀。

  豁牙子半信半疑地将这事撂下了。她心里明净得很,老鬼儿不会这么轻易就肯罢手的。她不再跟踪振富,宁愿相信他的鬼话儿,落得自己心里片刻儿的安宁。其实,跟踪了又能咋样呢,处理起这种家庭丑事,她豁牙子不在行。她又不敢跟外人讨主意,只能一个人憋闷进肚子。

  而振富就如偷吃惯了嘴儿的馋猫,隔段时间就去偷吃一次。只是形迹上收敛了一些,在豁牙子面前也不再敢像以往那样颐指气使,而是心里有了亏欠,底气大大地减弱了,说话也和气了许多。有时,豁牙子说话的语气腔调儿重了些高了些,他也不再敢使性子摆架子。

  对豁牙子而言,这反倒是一件难得的好事了。

  因了这些个糟心事,豁牙子不再费脑筋去想了。她知道,自己想了也是瞎想,没一点儿好处。还是往远处想,盼着洋行和挂儿快点儿长大,快点儿成家立业,彻底地搬出这个令人作呕的家院,去过自己干干净净的日子。等到俩人都过上好日子了,银行的病也彻底医治好了,能护弄住香草了,她就放心地去死。不管是上吊,还是投水坝,只要不见了恶心的老鬼儿,她便能合眼瞑目了。随着心内憋闷的苦楚与日俱增,她的期盼便日益强烈。有时,强烈到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地步。

  她看出挂儿日夜匆忙地穿梭个不停,没有了往日独处家门的安静样子。她就上了心地注意观察挂儿的举动和走向。慢慢地,也看出了些许端倪,好像是与学校里的胡老师走动得亲近。她心里又是半喜半忧。喜的是,挂儿看上了一表人才的胡老师,还是个端着公家饭碗有文化有学问的人。为人好不说,说话更是和气一团儿。忧的是,胡老师年龄偏大了些。看他那样子,要比挂儿大上五、六岁,就显得不很般配。

  她偷偷地把自己观察到的动静儿,说给了振富听。

  振富先是愣了半晌儿,随后道,大点儿又有啥儿,人家可是公家人。多少人想高攀,还攀不上呢。挂儿有福,竟能与他搭扯上,是大好事吔。

  豁牙子听见振富说好,要是往常的话,必会信了。但是,毕竟家里出了公公扒灰的丑事,她对振富的话失去了往日的信任。她又偷偷地去问洋行。

  洋行说,我早知呢。担惊啥儿哩,是天大的好事喔。你就等着嫁闺女吧。

  豁牙子这才完全放下心来,一心一意地盼着挂儿与胡老师的事能赶快定实落了。

  有时,她也拐弯抹角地盘问一下挂儿。可是,挂儿始终羞红着脸,就是不与她讲。豁牙子心里叹道,闺女大了,心也外翻了,不再是原来那个一有个屁事就跟在她屁股后头唧唧喳喳说个不休的小棉袄喽。她只能隔段时间就向洋行打听挂儿与胡老师的进展情况。

  洋行便有些烦了,说你咋儿这么磨叨呢,不会去问挂儿。又不是我在搞对象,我咋儿知道噢。

  豁牙子便忍耐几日。实在憋不住了,就再去问洋行,得到几句毛鳞草舍地应付,心下就可安稳一些日子。

  这天,豁牙子又忍不住问洋行她俩人的事,却没发觉洋行这两天总是心事重重的,脸阴沉得像要打雷下雨,心情也是暴躁得很。

  豁牙子的话刚一出口,洋行把头一拧儿,瞪着像要吃人的眼珠子吼道,自己的事都没管好,还有心思去管别人的事。你是吃错药了,还是大脑不好嘞。

  豁牙子吓了一大跳儿,说,洋行,咋儿啦,出啥儿事咧。

  洋行不屑与她说话,扭头走了。

  振富第一次与香草搭上手,是在银行到供销社饭店上班后的第二年夏天。

  当时,银行在四方的努力下,终于如愿地进了饭店上班。虽然工资很少,仅仅十几块钱,但他的身份却变了,成了在外工作的人了,着实让村人羡慕得要死。

  因了四方的鼓励,他坚信姚大夫能治好自己的病症。渐渐地,他在姚大夫面前也不再害羞了,如实地讲自己服药后身体的任何点滴变化,包括心理的变化,希望姚大夫能根据自己的变化,及时地改进药方,早日剜出身上的病根儿。他坚持服用姚大夫开就的草药,每月也记得赶回家一次,验证药方的功效,再跑回去与姚大夫汇报。

  初时的药效并不理想。或许是银行的病症深些,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治好的。或许是药方未必找准了病灶,没有对症下药。银行依然不能顺利入巷,俩人依然不能如愿。正是在这个时候,振富不期然地插进了一脚。

  那个夏天,雨水多,经常阴雨连绵的,下上个三五天的雨,老天不开晴儿,是常有的事。

  振富一直担心银行家的地基有沙漏,怕被雨水浸泡狠了,会发生地基陷落墙壁裂纹儿的事。那样的话,房子便成了危房,住不得人了。他便隔三岔五地跑去查看。

  刚开始的时候,振富还没有什么样的邪念歪想,而是十分上心地惦念着那间房屋的地基。

  每次前去,都是先在大门外用劲儿地敲大门。即使大门是敞开着的,也是“哐哐”地敲上几下子,弄出些响声来,好叫香草知道有人来了,别再像上次检查房屋时那样,弄得慌手慌脚顾头不顾腚的,叫外人遇见了,徒惹一身羞臊儿。而且,他总是等香草出来了,才跨进她家的院落。

  香草有时就说,爹,你来,就进来么。都是自家人,还用着敲门呀。

  振富就“哦哦”地应着,心里暗道,这儿媳妇的心思也太简单咧,像个不懂事的娃崽儿呢。

  这么想着,愈发对香草不放心了。他担心香草对屋子潜在的危险不上心,早晚粗枝大悠地爬了上去。

  他先是在低头向香草要家什时和香草往上递东西时,居高临下地望下去,就见香草雪白细嫩的胸脯如两只活泼泼儿的大白兔,在薄薄的衣襟前胸间闪闪欲出。

  村人从没有穿内裤衩的习惯。而且,内里穿上快衣布,遮到裤子里,简直就是浪费嘛。因而,香草一抬头,目光又总是触到振富宽大短裤腿内的一堆晃动不止的蛋卵上。香草先就羞红了脸面,不敢往上瞅。但在振富看来,雪白的胸脯,再加上绯红的脸蛋,竟使他心猿意马想入非非了。便如初次见到香草经布时的生理反应,心里再次骤起一阵狂跳儿,沉睡日久的裆内立时就涌起强劲儿的麻痒感来,又随了“啵啵”不止的心跳儿,向周身迅速扩散开去。随之,裆内卷起了一股冲天热流,涌向萎缩的男根儿,使之不受控制地昂首怒起,将短裤顶成了一只高耸的帐篷。他的心思已不在检查墙壁上,而是随了眼神,溜到了香草的身子上,甚或伸入进了她身体隐秘的深处。

  一阵眩目的眼晕袭来,他的双腿早已酸软无力,堪堪支撑不住沉重的身体。身子不由自主地顺着梯子往下溜儿,而腰间打结的肥裤腰也松弛下来,并顺势脱落到了胯骨上。

  香草瞥见了公爹凸露出来的业已骤然变化了的身体,已是羞臊万分,心内如装着一头小鹿般“噗噗”地狂跳个不停。她使劲儿低下头,不敢仰视。又听到梯子上有异常的响动,急抬头,见公爹正顺着梯子往下溜儿来。她来不及多想,本能地伸出两手,使劲儿地往上托住振富,却恰恰又托在了振富刚硬的腿根儿上。人是托住了,手却是不敢挪开。俩人一时僵住了片刻儿。

  这样的触摸,给了智乱心迷的振富一个明晰地暗示,认为香草也如自己一样心魂飘荡邪念顿生了。他忘记了身挂高空的危险,使劲儿晃动着身子,摆脱了香草的扶护,一个屁蹾儿跌落到地上,又一跃而起,顺势抱起香草,滚进了身旁的床里。

  香草柔弱的力气,哪里能敌得过振富丧失理智时爆发出的蛮力。她的衣服被振富撕扯得精光,又被振富重重地压在宽大厚实的身子下,心里惊惧到了极点,口腔儿里嘶哑地叫着,却发不出多大的声响儿。

  随着身下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香草就此被迫完成了一个女人实质性地蜕变,成为一个真实意义上的成年已婚女人。

  一旦品尝了新奇的滋味儿,邪念便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收敛不住,就此拉开了俩人长达几年难以中断的兽恋孽情。

  洋行决定挺身而出,替哥哥银行处置自己这个不要老脸的爹,彻底解决掉家中见不得人的丑事。

  关于振富与香草的孽情,洋行也是在不久前一个偶然的机会知晓的。

  那天夜里,他又去学校里与姚金方厮混打闹,直到胡老师回到宿舍,才返身回家。

  他刚走到自家的屋后,就见一个身影悄悄地钻进了香草的家门。他初时以为是哪个不要脸的混蛋趁哥哥不在家,去占嫂子香草的便宜,便立时跟了上去,想进去捏脖子把他掐死。

  刚到香草的门口,却听到爹与香草悄悄说话的声音。他当时便懵了,想,是不是爹去嫂子家有啥儿事做,很快也就出来了。他就不放心地躲在墙外等。谁知,三等两等,就是不见爹出来。他心里越来越画魂儿。

  足足等了小半个晚上,才见爹轻手轻脚地推开大门,探出脑袋瓜子四下打量了一圈儿,如鬼魂似的悄没声息地钻出门来,慌慌地奔回前面的院落里。洋行彻底惊醒了,是爹在与嫂子做卑鄙龌龊的勾当儿。

  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毕竟俩人中,一个是自己的亲爹,一个是自己的亲嫂子。要是换了外人,他早上前把这个偷人贼给收拾了。

  他不敢跟任何人说,以为爹的丑事只有他一人知晓,恐怕连娘也被蒙在鼓里呐。但是,长此以往,又如何才是个了局呢。他整日冥思苦想着对策,决定既不伤了人跟前儿的脸面,又能彻底让爹死了这股邪念。

  其实,振富也发觉了洋行的异样变化。

  近些天来,洋行的话极少,嘴唇总是紧紧地闭着,脸阴沉得很,举动上有股子邪劲儿,似是冲了自己来的。他的三个儿女中,只有洋行身上遗传了他的脾性,阴狠又肚量深。有什么事,全都放进肚子里,表面上却装得跟没事人一样。一旦到了发狠的时候,任谁也挡不住。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反倒有些怕洋行,从不敢拿出教训银行和挂儿的劲头儿来教训洋行。

  他也想到,是不是自己的劣行让洋行遇到了,或是婆娘恨不住,跟他讲说了。想来想去,都不会的。一来自己在做这种事时,担了万分的小心,不仔细观察个遍儿,是不会轻易进儿媳的家门的。二来豁牙子的脾气他摸得透熟儿,绝不会把这种事情与儿女们讲的。于是,他放下心胆,继续与香草保持着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

  洋行在冥思苦想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决定动手了。

  一天夜里,洋行摽在振富的身后,目送他再次溜进香草的家门,就蹲在大门前守候着。直到振富做完孽事,推门出来的时候,猛然看见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顶的洋行面对面地站到自己的眼前。洋行一声不吭儿地盯看了片刻儿,又一声不响地转身回了家。振富立时吓出了一身冷汗,把衣背也打湿了。

  他惶恐不安地回到家里,见洋行径直回了西屋安静地睡下了,心下稍微安稳了些。他以为平日不服自己管教的洋行,终因了自己平日的虎威,不敢对自己咋样的。振富就这么一遍又一遍自欺欺人地宽慰着自己,一个晚上也没有合上眼皮儿。

  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洋行一改往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坏毛病,极稀罕地主动给他端上一碗饭,还似有意地盯看了他一眼,阴冷的眼眶里闪射出鄙夷的目光。洋行又一声不响地低头吃自己碗里的饭菜,几口扒拉下肚后,转身出了屋子。

  振富明知洋行只给自己端来饭菜,分明是不怀好意,却又弄不清他的恶意究竟藏在哪里。疑惑间,他用筷子习惯性地搅动着碗里的饭,似乎有什么东西堆在碗底。他偷偷地用筷子挑出一看,竟是一小把喂牛的草料,还用几根牛尾上的鬃毛整齐地捆绑着。他顿时明白了洋行的心思和险恶用意,浑身再次冒出一层细汗。

  他不敢声张,起身走到猪圈旁,将碗里的饭菜全部倒进了猪食槽里。随之,又有几粒干硬的羊粪蛋儿从碗里滑落进猪食槽中。

  振富似乎彻底清醒了。他不再去吃早饭,而是进了茅厕,伸手摸进裆内,攥住那堆蛋卵,狠劲儿地一扯。一阵剧痛顿时传遍全身,疼得他浑身打了个哆嗦儿。他又使劲儿地拧扯了几下,疼得几乎站不稳身子。他颓然蹲坐在地上,任凭额头上的细汗凝成几颗豆大的汗珠儿,顺着褶皱的脸面蜿蜒淌下,滴到潮湿的地上。

  就此,振富彻底地罢手了。有时,在不经意间,也还有想香草的邪念钻出来。他一律按照这样的办法来惩罚自己。直到他最后被压死在银行家的墙跟底下为止,这种丑事再也没有发生过。 txt小说上传分享

  遥远的曙光(4)

  挂儿与胡老师的恋情,已经发展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俩人的关系已由地下秘密接触,转到了人面上的公开来往。在不算太大的杏花村里,没有不知道挂儿与令人尊重的胡老师处上对象的。人人都说,他俩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胡老师年轻持重,满肚子的学问。挂儿心灵手巧,温柔善良。他俩要是不能成亲,那才是老天爷不睁眼呐。

  由此,村人越发对振富一家刮目相看。

  大儿子银行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自己又在外面端着公家的饭碗,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赛过了当年的四方。二儿子洋行也是长得一表人才,村里早有几个半大闺女盯上了他。女儿挂儿又攀上了高枝儿,靠上了别人连想都不敢想的胡老师。这好事,都让振富摊上了。只能说,振富俩口子的命相儿好,根儿上肥壮,长出的枝叶开出的花朵也是与众不同。

  振富俩口子人面上始终保持着谦虚的模样,回到了家里,却又整日乐得合不拢嘴儿。

  虽然振富经历了一场劫难,差点儿把他与生俱来的自信和在家庭中树立起来的威严糟蹋得一败涂地。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印记的淡化,并未影响到他在家中的显耀地位和不可或缺的作用。尽管洋行始终对他表露出一种蔑视的态度,却丝毫没有对他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他依然在家中行使着一家之长的权力,依然主宰着家中大大小小的事务。

  他的唯一变化是,脸面不再紧绷,面色不再阴沉,对豁牙子也渐渐地好了许多,不再颐指气使地拿她不当人待。他对儿女们的婚事,也是出奇地热心上紧儿,或许,他意识到了,只有儿女们强出同龄人,才能给他带来更多的益处,诸如村人的敬重、人面上的风光和言谈举止方面的影响等等。他拿洋行没法子,自己说出的话等于没说,洋行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说的话还不如放个屁儿好听。他便知趣地避开洋行,明面上对他的事情不管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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