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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悍养成:酋长的爱妃 第4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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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玉石,遭受到这样不屑地对待,然后咕噜咕噜在地上滚出了一段距离……
“我不要这又沉又重的破石头!”孟青夏咬了咬唇:“事实上,你应该娶檀舟,或者,是个对你的大业有更多的好处的女人。我只是一个奴隶,你休想用这个哄我!”
前半句话,还有些理智,试图平静地向白起陈述这个事实,到了后半句,反而更多的只剩下赌气的意味了。
果然,一直温言温语,耐心安哄着这个小女人的白起,蓦然皱了眉,就连他的脸色,也瞬间冷了下去:“今天,你到底是吃错哪门子药了。”
孟青夏能明显感受到身后那温热又柔情的温度骤然降了下去,就像从温暖的四月天,突然降入了寒冬腊月的冰窖里,她并没有畏惧于白起突然降温的态度,但真的把他惹怒了,一向讲理又谨慎行事的孟青夏,不但没有过多的后悔之心,反而有些发完脾气之后的痛快感,这种……很幼稚的想法。
忽然腰间倏然一松,是白起圈在孟青夏腰间的手突然解除了禁锢,然后听到的是,白起略微不悦而低沉,但明显是在有意控制自己的愠怒的声音:“天色还早,你再睡会,我会再来看你。”
说罢,白起便起了身,就怎么打算离开了。身为这个刚刚才从战乱中稳定下来的中原联盟,需要白起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天已经亮了,一向勤勉于政事的白起,是不可能再回寝殿歇息的,他这一回会回来,明显只是为了来看一看这个受了委屈的小女人,将他要带她前赴葛国之约的好消息告诉她,毕竟,没有哪一个女人在听到自己能亲自去见识见识北方一个强大联盟的首领寿宴之事后会不高兴的,顺便,将他才刚从微生那要回来的东西交给她,嘱咐她,应该要代替他,保管好这个东西。
但白起哪里会知道,他耐着性子哄了她大半天,这个小女人非但没有体谅他的苦心,反倒,肆无忌惮地尝试惹他不悦。白起生怕,自己再在这里多待一会,就真要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人给惹怒了,到时候,吃亏的只会是她自己而已。
白起倏然起了身,孟青夏也没有像先前那般拽住了他袖子的一角,通常,只要这样一个小小动作,孟青夏就总能成功地让这个本应该强硬又冷酷的男人轻易地对她软下心肠来,但这一回,孟青夏紧抿着唇,那唇色有些不对劲地发白了,就连小脸的脸部线条也是绷得直直的,为了不让白起看到,孟青夏方才别过了小脸,将脸朝向了寝殿光线不怎么明亮的里面。
腹部的绞痛又一次发作了,比第一次来葵水时更甚,这时候来这东西……孟青夏心中是苦笑连连,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雪上加霜的事屡见不鲜,在孟善那,她的身子已经被调养得好了太多,就是前两次来葵水,也没那么难受了……
许是,最近她因为有扈氏的事吃了些苦头,忙于奔波,疲惫不堪,昨夜,又一夜未睡,刚才,又和白起闹了脾气的缘故……
“嗯……”孟青夏咬着牙,没能忍住,闷哼了一声。
阴影自头顶覆下,孟青夏皱着眉头,抬起头来,只见分明应该已经出去了的白起,不知何时是又折回来了,若是一直忍着,便也罢了,但一旦放松了警惕,要再想忍耐,便有些难了,孟青夏因为虚弱,根本没了刚才和白起闹脾气时的那气势:“白起……”
白起看她的模样,就猜到了三两分,他的脸色仍是有些冰冷,但脚下却并没有因为孟青夏先前和他闹脾气的态度而对她置之不理,白起转身便打算让人将王城里专门为女人看事的妇人找来,然后回过身来,将孟青夏揽住,孟青夏因未难受,也没工夫继续再和白起闹,她只能无力地靠在白起身上,两只小手拽着自己小腹前的布料拽得紧紧的,闷声道:“不必,不必叫人来……昨晚,昨晚还好好的。”
白起也知道孟青夏的意思,女人总是对那种事情感到不好意思,况且,他叫人来,只是想让人替她收拾收拾身子,但既然是昨晚就已经来的东西,想必她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算叫了人来,也无济于事,白起也很清楚,这天底下,除了微生他们算得上个别的几个拥有不错的医术的人,大部分巫医,恐怕连治好一个小小伤寒的把握都未必有。况且,这种事情,他也不能让微生来替她处理,孟善又远在遥远的地方,一时半会,也无法缓解她的疼痛,这小女人……
“昨晚便来那东西了?”白起皱了眉,脸色虽仍是冰冷,但带了斥责的语气,总好过白起先前只是不冷不热地丢下一句“我会再来看你”要让人安心得多了:“那你更应该老实一些,今天,还敢在这跟我闹脾气。”
孟青夏也知道,白起大该是将她闹脾气的原因,当成了身子难受的缘故,对于白起而言,大概也是一件憋闷的事,若是在这种情况下,再和她计较先前的事,反倒像是欺负了她,孟青夏这副模样,也是让他既担忧,又哭笑不得,他白起,大概还从来没有尝试过这种“有气没处撒”的感觉吧?
看她两只手攥得紧紧的,指甲都要嵌进了自己的手掌心里,渗透出了血丝,白起便探出一只手,将孟青夏的两只小手都禁锢在了自己的手心中,带着她的手,为她揉了揉腹部,这一个微小的动作,似乎让孟青夏舒适了许多,眉头皱得也没那么紧了,白起心中只好哭笑不得,看来,他今天又得要耽误不少政事了……
“白起大人,您要召见的人已经到了。”此刻殿外有侍女在向白起禀报,专门替女人看事的妇人已经到了。
孟青夏略有些意外,抬起清亮的黑眸望着白起,她的小脸仍是有些苍白,冒着细细的汗水,但那双眼睛,却格外地黑亮,带了些诧异:“你已经……叫了人来?”
孟青夏心中闪过一丝诧异,她更搞不明白,白起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他可是,高高在上的部落领袖,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甚至还是一个奴隶,亲自开口嘱咐侍女,替她找一个女大夫来,这对白起来说……其实是一件颜面尽失的事情,就算先前他也曾替她让人请过巫医来,但那也是吩咐他所信任的涟和湛去请罢了。
白起的脸色的确不怎么好看,但好在,那殿外的侍女,恐怕也没这胆子,将这件事告诉太多的人。
晚上二更,把你们千呼万唤的傲娇妖孽男配拉出来遛一遛
正文 o22 葛国奴隶(二更)
章节名:o22 葛国奴隶(二更)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肚子也没有先前那么疼,孟青夏坐起身来,整个人感觉很疲惫,身子沉沉地,先前一夜未眠,再加之后来又睡了一天一夜,好像要越睡越糊涂了,身边空空如也,但那空出的床榻之上并不算太冰凉,隐隐约约,还残留着主人离去前的体温,看来,白起也是在不久之前才丢下她离开的。
在这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孟青夏微微皱了皱眉,混沌的脑袋好像也有些清醒了,是了,她好像记得,多亏了白起替她揉着肚子,她很快就睡着了……但是,她在那之前,是听说了白起让人请来的专门为女人看事的妇人,那妇人也到了,怎么,白起没让人家进来给她看看呢?虽然……没什么用,可是至少白起可以将她交给懂得的人就好了,他不是应该有很多事要忙吗?
孟青夏的身子刚想挪动,撑在身旁的手便忽然触碰到了一道冰凉,目光微闪,孟青夏看着手边触碰到的那海蓝色的玉石,便忽然有些发怔了,她抬手,轻轻地覆下,然后拿起,将它捧在眼前,看着它发呆,好像有些想不明白,这个分明被她丢到地上的“破石头”,什么时候待在这的?是……是白起在离开前,特意将它放在她身边的吗?
孟青夏原以为白起该因为她丢了它,又称它为“破石头”而生气的,这毕竟,可是白起亲自带到这里,要送给她的东西,孟青夏原本想要探究出这块又沉又重又不曾打磨成首饰佩戴的破石头有什么独特之处,否则白起也不会拿这种东西送给她才对,还要她好好保管,若只是要为了要哄她高兴,白起怎么会,给她这样一块,一无用处的石头呢……
无论如何,它看起来也不过是块漂亮些的天然玉石,如果白起要送她,大可以让技艺高超的工匠把它做成漂亮的首饰,或许还会更好保管一些,难不成,他是要她成日将这块石头带在身上不成?
“里面的人醒了?”
“也许……是醒了。”
“你们可真是糊涂,怎么等到了这时候,时间不早了,该快些,大人们在等着呢。”
孟青夏正有些发愁地揣测着白起的用意,便忽然听到早已听从命令候在外头的侍女们压低了声音的对话,着说话的声音刚刚落定,听到寝殿内有动静的侍女们,已经捧着为春天的到来而新做的衣服和配饰进来了,她们进入寝殿后,便分站了两侧,一侧的侍女,捧着色彩漂亮而又亮丽的新衣裙,虽是春天,但天尚未完全暖和起来,她们还是为她做了一件保暖挡风用的新氅子,另一边的侍女,则各自捧着新的首饰和其他装饰,这待遇……
乍然见到来人,正在沉思的孟青夏蓦然一惊,有些慌忙地将手背到了身后,抬起晶亮的黑眸,看着这些忙碌的侍女:“你们……是白起让你们来的?”
“是的,白起大人吩咐了,这个年龄的女孩,都正处于迅速成长中,这些新做的衣服,想必正合适呢。”
“浴殿那都已经准备好了,待沐浴过后,人便会清爽一些。况且……昨夜白起大人似乎请了妇仆来,想必,现在你会更需要清洗清洗比较好。”妇仆,正是这里的侍女对专门为女人看事的妇人的称呼,虽同为为人治病的大夫,但地位却和那些巫医远远无法相提并论。
孟青夏的脸色一红,点了点头,正要随着她们去浴殿,便忽然有位年纪大一些的侍女捧着新煮的羊||乳|粥进来了,低声训斥了几句:“你们倒是越发不会办事了,白起大人吩咐了,大人们要出发的队伍还需要再等一会,不必急于一时,总得,先用点食物再说。”
“白起?”孟青夏的脸色更红,这几年,白起一向是这么惯着她的,为此她虽然顶着奴隶的身份,但接受别人的服侍,却是脸不红心不虚,只是,她们一口一句“白起大人吩咐了”,好 像是刻意说给她听一般,白起……他怎么,没有要忙的事吗,耽误了那么多政事,他应该忙得四脚朝天才对,哪来的功夫留意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的,白起大人吩咐了,待你醒来后,便得先亲眼看着你进食才行。这些东西,原本是早些时候就要送进来的,但那时,你好不容易才睡着……人睡着了,疼痛才不会那么难熬……”
……
进过了食,沐浴过后,孟青夏的却感觉好多了,再一次见到白起的时候,那些要与白起随行前往葛国的大臣和侍从们都早已准备好了,听说,联盟体里,也有几位首领会带人陪同他们的联盟领袖一同前往葛国,大概现在正在不远的地方等着从夏后氏出发的白起和他们会合。
白起正站在骄火身侧,和几位大臣们说着话,队伍中,有一道独特的身影,清瘦的身形,洁白无瑕的长衫,银白的长发,清俊的面容,是微生……他正在安静地坐在马背上,由自己的侍从牵着马,似乎,这一回也要同行。
微生会与白起同行,这一点也不奇怪,白起如今已经是夏后氏的统治者,夏联盟的领袖,身为巫师的微生,就相当于作为君主的白起身边的军师那一类的身份,本就应该随侍于白起的左右,上一次是因为战争,微生目不能视,自然有些不方便,但这一次,可不是为了战争才出发的。
正在与身旁的大臣说话的白起,忽然蓝眸微敛,朝她看了过来,见这个小女人已经来了,这才结束了和大臣的对话,亲自朝着傻站在那也不知道过来的孟青夏走去,孟青夏一惊,不自觉地便后退了一步,心中仍有些茫然,她一路上都在想,可直到现在,她还是没有决定,一会见了白起,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对他,以她的性子,只怕说不出服软的话来,可昨日,她是真的有些气昏了头,才会胡言乱语,说些没能控制住的话,那应该……算是刚吵过架吧?可后来……
“在想些什么。”白起嘴角微微一扬,今天的阳光很好,白起从耀眼的阳光中走来,那高大伟岸的身形,都仿佛被金色的光芒勾勒而出的,浑身散发的,是与身俱来的王者之威,他看上去十分丰神俊朗,气宇轩昂,完美得,就像一尊尊贵的天神之像,此刻这一笑,更是令人有片刻地失了神……
女人们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看得发呆的神情,白起早已习以为常,只是唯独这个不久前才和他闹过别扭的小女人,露出这样发怔的神情,格外地容易取悦他。
孟青夏猝不及防,已经被白起给抱了起来,让她坐在他的手臂上,孟青夏当即有些别扭了起来:“白起,你快放我下来!这里……很多人。”
若是以前便也罢了,可是,她现在,毕竟已经不是一个孩子……
可奇怪的是,白起的那些部下们,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般,仍是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尽管如此,孟青夏还是埋低了头,感觉这是一件很难为情的事。
“你不必在乎他们的眼光。”在大臣们的眼里,这个小奴隶是白起大人的宠姬,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哪一个年轻的统治者身边,没有这样一两个颇受宠爱的女人的?就算是以后类似于檀舟那样有强大氏族撑腰的女人嫁给了白起大人,也无权干涉男人身边是否有别的女人,又有多少女人。
孟青夏也不吭声了,白起也知道,她是难为情,就任由她将头低到,都埋到他的怀里了,将孟青夏抱上了马背,白起方才下令出发,他们谁也没有再提昨天算得上是吵架的事,孟青夏可是巴不得。
……
和煦的春风吹拂大地,晶莹的湖水,泛起了涟漪,春天,是什么时候不知不觉的到来的,处处都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无论是景致也好,还是子民们的生计也好,好像都随着春季的到来,都在欣欣向荣,可分明在几天之前,整个中原大6,仍陷在冬季和战争的阴霾中……
白起一行人并不着急着赶路,漠北的葛国,距离夏联盟的地盘还有些距离,不是一天两天能结束行程的,一路上,便这样不紧不慢地前行,按照这样的行程估算,大概在抵达葛国首领庭“赤海”的时候,正巧能赶上葛国首领的大寿。
一路上孟青夏没有再和白起闹脾气,可总觉得,在面对白起的温柔对待的时候,她显得格外地别扭。
几日之后,就已经进入葛国的地界了,众人的态度也显得比起在自己的地盘内时要谨慎戒备了许多,这样的气氛,感染到了孟青夏,孟青夏不由得也有些紧张了起来,倒是白起将马背上的她往自己这圈得更紧了些,似笑非笑地,低声地安慰她:“不必这么紧张,他们谨慎一些,是份内之事,你只需安心地把这一趟行程,当成出游便好了。”
可白起才刚说不要紧张,整个原本有条不紊地前行的队伍便立即隐隐有些马蚤乱了,好像是被什么挡去了去路,打算要绕开一点行程,孟青夏心中不由得苦笑,这能不紧张吗,她扯了扯白起的袖子,问道:“白起?”
白起一面安抚她,也一面皱了眉,招了部下来,询问前方发生了什么的事,只听白起的部下回到:“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白起大人,前方,发生了一点混乱的事,好像是葛国的士兵,在和什么人起了争执,动起了手来。”
作为远道而来的客人,所以才不好干涉别人的事,为此才不得不选择了绕开道来。
“这样大的阵势……”孟青夏微微侧头:“看来葛国人惹了强劲的对手了?”
“看起来并不像是这样……”那部下也疑惑道:“听前方探路回来的部下的回报,葛国人大约二三十人,可他们的对手,却只是一个浑身是血,看起来满身都是伤,情况不怎么好的年轻人,似乎还是一个逃跑的奴隶,这才遭到了追兵,看阵势,那倒霉的家伙是跑不掉了,只是单凭一个人,能撑到现在,实在是不可思议……”
好了,二更奉上。
正文 o23 白起宠姬
章节名:o23 白起宠姬
逃跑的奴隶?
孟青夏面颊一热,总觉得在白起面前提到这几个字,简直就像是在隐射曾经的她一般,孟青夏莫名地有些心虚,好在白起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神色变化,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下令绕开前行便是了。
但即便如此,坐在白起怀里的孟青夏,却忍不住偏过了头,寻着不远处发生混乱的方向看去,随着队伍的继续前行,她倒是轻而易举地便看到了前方那一地令人作呕的残肢断臂,好像刚刚才经历了一场血腥的屠杀一般,孟青夏微微皱了皱眉,如今这样的场景,虽然还不至于令她真的呕出来,但总归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好场景。
“该死的,看我不杀了这畜牲!”那葛国人打扮的士兵也是赤红着眼睛喊着要杀人,但立即便被人拦住了。
“快拦住他!”
“混蛋,你干什么!我们的任务,可是要把这该死的家伙抓回去,交由凤眠大人处置的!”
“你没看到他杀死了多少我们的兄弟!就连老子都差点死在这王八羔子手上了!真他妈是个发狂的畜牲,我们这么多人,竟然还制服不了一个畜牲!”
“都他妈别吵了,别一不小心,又让人给跑了,都打起精神来!凤眠大人自然会给死去的兄弟们该有的补偿,这个奴隶,活不了太久,你们忘了,他的下场只会比你一刀杀了他还要惨烈,你现在杀了他,只不过是让他死得更痛快些罢了!”
直到此刻,那些骂骂咧咧的声音才消弭下去,这些人好像仅仅是为了捉回一个逃跑的奴隶就让自己落入这样狼狈的境地,见他们要重新把那被按压在地上已被制服的奴隶五花大绑带回去,孟青夏心中的确是希望那奴隶能成功逃跑的,但这毕竟是别人的事,在这个世界生存,可不能有太多无谓的同情心。
孟青夏正欲收回目光,但那清瘦的背脊却不禁一僵,只因她欲收回的目光,却在此时,不期然地撞上了一双摄人心魂的森冷眸子,犹如是惊鸿一瞥,那被血染红的赤眸,妖冶而可怕,那是一个年约十**岁的年轻人,他浑身都是污秽的血,披头散发,混合着那血迹,几乎让人看不大清他的模样,他身上的衣服,更是破布一般,只能勉勉强强地挂在身上,在空气中暴露出了那遍体鳞伤的身躯,真是什么样的伤都有,有些大方,血肉都翻出来了,仍血淋淋地还未愈合,正在被人制服在地上的年轻人,此刻正任由他们粗鲁地对待他,他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重的伤一般,始终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相反地,他旁若无人地,悠闲而又漫不经心地偏过了头,看向了那不远处,正坐在马背上,朝他看过来的少女……
鬼使神差地,孟青夏一时没能就这样挪开自己的眼睛,她好像是被那双可怕又泛着冷笑的赤眸震慑住了一般,披头散发之下,那满是血污的脸上,那双赤眸,狭长而邪肆,尤其是那眼角的一点泪痣,好像也随之越发地殷红一般,妖冶极了,却也危险极了,孟青夏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词,便是“危险”,然后是“妖孽”,是了,真是像极了残忍又野性狼,漂亮而又骄傲,见她一时发愣了的模样,他染了血的嘴角,也忽然向上勾起了诡异的笑意,充满嘲讽,而又不屑,却异常地邪气,野性,而残忍……
那满地的残肢断臂,都是他的杰作,这个可怕的年轻人,他不仅杀了那些追捕他的人,甚至还将他们的心脏从胸腔里掏了出来,他嘴里的血迹就证明了一切,还有那些胸膛前多出了一个个血窟窿的尸体。
孟青夏的心情很复杂,看到满眼尸体断臂她尚不觉可怕,只是这个素未谋面的赤眸奴隶,给了她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尤其是那染血的嘴角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起来,一想到他将那些人的心脏活活掏出来送到嘴里,孟青夏的感觉还是不太好,此刻她的脸色也微微发白。
而此时此刻,他也不挣扎了,任由着他们将他制服带走,即便这些葛国人愤怒极了,落下鞭子,那赤眸的奴隶,仍是连眼也不眨,好像落入狼狈境地的不是他,而是那些葛国人一般,他优优雅雅地任由他们折腾,若非那浑身的血肉模糊和残破不堪的衣服,还有那一地的残肢断臂,孟青夏或许都要以为,这个男子,不是什么奴隶,而是身份尊贵而又莫测危险的大人物了,就像是白起那样。
绝非那么简单,那个男子,即便落入了这样狼狈的境地,也掩盖不了,他一 身的傲气和威慑力,孟青夏也根本想象不出,这个年轻人,是怎么将场面弄成这样可怕的境地的?
“在想什么。”头顶传来白起不怎么满意的声音,透露出了隐隐的危险与不悦的气息。
孟青夏心中一惊,心虚了一般,慌忙地收回了视线,她原本就是侧坐在白起前方的,路途中,孟青夏维持着一个动作坐得太久了,小屁股也不怎么舒服,白起才让她变化了姿势,这样多少也会好受了一些,为此此刻,侧身而坐的孟青夏,很自然地便转过了身来,两只小手抱住了白起的腰,将脸埋了进去,以此掩饰自己方才那长久的走神:“我没在想什么。白起,我们要到了么?”
考虑到孟青夏一直被他惯得不怎么能吃苦了,白起这些日子,方才刻意放慢了马速,但将赶路的战线拉得太长了,人也难免更为疲乏一些,白起将她圈得更紧了一些,稳住她的身形,低声安哄到:“就快到了,这里已经是葛国的地界了。”
白起也并非在哄她,在白起说了这话不久之后,他们就已经抵达了葛国的首领庭“赤海”,来迎接他们的,是葛国首领以及他的长子凤眠,作为客人,白起是中原强大的夏联盟之主,身为东道主的葛国首领,自然是要亲自来打招呼的:“欢迎我慷慨强大的邻邦友人能够来到这里!夏联盟首领白起大人,早就听闻你年轻有为的事迹,今日一见,果然气宇轩昂,我那不成器侯的儿子,若能有你半分英姿气魄,想必将来,我百年之后,也不必发愁了。凤眠,还不快和我们尊贵的客人打个招呼,你真应该向白起大人多学一些。还有格外远道而来的客人们,欢迎你们来到我赤海辽阔丰美的草原,我听说你们中原地大物博,有机会,我也很想亲眼目睹一番。”
葛国首领年虽半百,可身体看起来却十分硬朗,说话的声音亦是中气十足,他毫不掩饰自己满心满眼的自满与傲慢,看来在白起面前,他对自己的领土之富饶壮观,十分自信。
白起高高坐在马背上,他从远方辽阔草原的金色阳光中走来,一身赤黑王袍,身形高大伟岸,还未及近,就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此刻他真的来了,人们才发现,这个来自黄河流域的统治者,真真是个十分有气魄的年轻人,让人丝毫也不敢生出半点轻视之意,只见他如刀削般冷峻倨傲的俊脸之上,此刻正淡淡地勾勒起一抹优雅的弧度,他下了马,亦十分翩翩有礼地回应了葛国首领的盛情邀请:“承蒙您的盛情,白起亦是早就期盼,能够一睹您统治下的雄踞北方的大国该是何等的风采,此次我前来,也带了些不足挂齿的小玩意。”
在这位年过半百的葛国首领身侧的,是一道修长俊逸的挺拔身影,和白起相比,那男子并不如白起那般具有让人无法忽视的,强烈的,充满侵略性的王者之威,但相似的是,这个男子,和白起一样,心思讳莫如深,都让人不怎么能看得透,即便他看起来是如此的俊朗悠然,优雅带笑:“白起大人,我的父亲听闻您要来,可是十分期待着呢。”
孟青夏站在白起身后,只探出了个脑袋,她眨了眨眼睛,目光是落在这个翩翩带笑的俊朗男子身上,他就是……葛国凤眠?孟青夏听白起说起过这个人,为此也不免对他多了几分好奇。
听闻葛国凤眠,一向是个性情古怪的人,随心所欲,干了不少荒唐的事。他好像并不怎么关心自己的氏族强弱,在葛国和黄河流域的各大氏族一样,仍处于连年征战,尚未确立稳定的联盟和至高无上的统治权之时,这位叫做凤眠的男子,就十分有闲情逸致四处游离,最荒唐的一次,这个随心所欲的统治者,竟然在氏族之间处于战争中两军对峙的时候,突然消失了个无影无踪,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失去统治军队的领袖的将士们,自然是死伤惨重,他的父亲大怒,欲降罪于他,凤眠也仅是轻描淡写地用一句“忘了”就带过去了,偏他又是个极有才能的人,只是不肯将这份才能,用在正事上,他的父亲十分惜才,十分器重自己这个行径荒唐性格古怪的儿子,不忍心重罚,最后那事也不了了之了……
似乎是察觉到孟青夏的目光,凤眠眯起了眼睛,对于一个小小的奴隶竟然都敢这样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他倒也不生气,反倒笑眯眯地勾起了唇,朝她看了过来,然后才对白起说道:“白起大人,想必您身后那位,就是传闻中,令不少女人都羡慕着的,您的宠姬吧?”
宠姬?
孟青夏皱了皱眉,事实上,她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
白起笑了笑,将他身后的孟青夏给带到了自己身旁,然后低声“训斥”了孟青夏一句:“青夏,你该懂事一些,向大人们问好。”
孟青夏鼓着腮帮子,不可思议地瞪着白起,他以前可不这么要求她的,本来她就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奴隶,老老实实待着就好了,现在白起把她带了出来,还用这样算不上是训斥,更显得有些暧昧不清的口气让她向凤眠他们问好,惹得现在所有人都朝她看了过来,好像,她真的是白起的宠姬一般……
“我一向不是个在乎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的人,问好就不必了,只是……”凤眠笑意盎然的目光落在了孟青夏的脸上,他好像对白起带来的这个小奴隶很感兴趣,又好像,是故意这个逗弄她的一般,意味深长道:“白起大人,您身边的小野猫,可真是个厉害的角色,这爪子抓伤人的滋味,应该是相当火辣的。”
孟青夏听到这,脸色蓦然一红,她自然知道凤眠的调侃是指什么,白起虽然着了王袍,可遮住脖子,但凤眠的眼睛却尖得很,前些日子,孟青夏在白起脖子上留下的几道指甲印,还未完全消下去,此刻凤眠说出这样暧昧不清的话,分明是……分明是想到了那方面的东西……
“你说得有道理,找个时间,我该给她剪剪指甲了。”白起淡笑着回应了一句,显然也没有要否认的意思。
虽然……白起也没有说错什么,可经他这么一说,人们只会想到,只会想到……
白起和凤眠倒是一见如故,拿她调侃,孟青夏的脸色不大好看,一阵红一阵紫的,却也说不出话来,而白起那话一出,所有人也立即联想到不该联想的东西了,全都似笑非笑地打量起她来。
“好了好了,都别在这杵着了,早知道这两日,你们就该到了,我的部下禀报我,精彩的节目已经准备就绪了,就当作我们葛国作为东道主,为客人们奉上的一件礼物吧。”
孟青夏脸色涨红,郁闷不已,好在那葛国首领的一番话,也算解了她的围,所有人的注意力,也转向了别处,孟青夏闷闷地跟在白起身边,白起很自然地将她的手含在了自己的手掌心中,低下头来,微眯了眼睛,与她说话:“你很不高兴?”
危险,真是危险!
孟青夏撇了撇嘴,她哪敢说自己不高兴,但她还是不满地抱怨道:“你跟凤眠可真是一见如故,才刚一见面,就拿我来打趣,所有人都笑我……”
“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有什么好害臊。况且……”
白起并没有将那句话说完,但孟青夏也知道,他那意思,根本就是他们笑了她,她也不冤,事情虽未做全套,但她在他面前,也不无辜,那处抓伤,也的确是在他们之间亲密的时候留下的。
孟青夏的肤色本就白皙,平时又是个沉闷的性子,不怎么爱撒娇,此刻难得如此气恼郁闷,面颊绯红,那少女的韵味便更加明显了,白起勾了勾嘴角笑了,只留下孟青夏更加面色通红,却也挣脱不开白起握着她的大手,就算背着人,她敢一生气,就朝白起伸出爪子,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白起毕竟是个地位尊贵的统治者,她也不能公然反抗白起,落了人的口实,要说她恃宠而骄,但她还是不满,压低声音道:“那你为什么,要和凤眠一起捉弄我?!”
“你可曾记得,我与你说过,檀舟请求我,能够开口向霁提出,打消联姻念头的事?”白起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神色变化,在别人眼里,他仍是那个高高在上,冷漠又威严的王者,但他开口和孟青夏说话的声音,却很温和,甚至还带了些宠腻的意味。
孟青夏果然被白起的话转移了注意力,思索了片刻,才道:“你曾说过,檀舟看上了一个,比你还‘优秀’的年轻人?难道……”
是不是真的比白起优秀,这还未可说,毕竟情人眼里,总是会出西施的。
白了点头,肯定了孟青夏的猜想:“不错,就是凤眠。”
……
斗兽场已经准备好了,好戏正要开锣,孟青夏既然顶着白起的“宠姬”的身份出现,自然是要“侍奉”左右,也能随着白起坐在视野最好的位置,可以看到整个斗兽场的全貌,但孟青夏,可没有半点兴奋的心情,贵族们的娱乐节目,原来到了哪里都大同小异,他们在杀伐中确立自己的地位,又以杀伐和血腥为乐,像这样的娱乐场景,孟青夏已经很多年未见了,但再一次看到斗兽场,还有那熟悉的遮盖了红布的铁笼子,孟青夏的心情便不怎么好,她对这种场景可不陌生。
白起也知道她对这种游戏的排斥,所以通常不怎么带着她观赏这种血腥的节目,要知道,很多年前,被推出那斗兽场的人,不是别人,恰恰好就是她呢!
也正是因为如此,白起才会格外嘱咐人将孟青夏带到他身边来,并不是因为这里视野好,能够让她将下面的场面看得更清楚,他大概也早猜到了孟青夏看到这东西,心情不会好,这才特意低声安慰道:“这里并非是在夏联盟的地盘,既然是葛国首领为了款待我们而特意准备的节目,你应该懂事一些,稍微忍耐一阵子。”
孟青夏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正文 o24 凤眠怂恿
章节名:o24 凤眠怂恿
人与野兽赤手空拳,互相撕咬,的确是个容易让人兴奋的场景,孟青夏绷着一张小脸,心情竟然好像也有些紧张起来了,好像会被推入斗兽场的是她自己一般。
“白起大人,好戏就要开锣了,今天将和野兽搏斗的……奴隶,可不简单。”凤眠笑眯眯地与白起低语,随即又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看起来十分紧张的孟青夏,然后收回了目光,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好戏果然开锣了,观赏台上也一阵马蚤动了起来,笼子开闸了,双方都被厚重的链子锁着,那是怕斗兽场里的东西突然发了狂,会对观看的贵族们造成危险,孟青夏的目光落在那率先被掀开了红布,从笼子里走出来的狮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威风凛凛,它瘦得皮包骨了,尤其是那一双眼睛,饿得都能发出绿光了,孟青夏大概也猜得到凤眠他们的用意,为了款待远道而来的白起,他们的确是下了不少功夫,狮子其实是一种很懒的动物,唯独处于饥饿中的狮子,才会露出它身为百兽之王的勇猛和可怖的爆发力。
狮子的出现,已经让贵族们兴奋地欢呼叫好起来了,伴随着匡当的金属磨擦的声音,斗兽场的另一头,一个披头散发,浑身遍体鳞伤,就连挂在身上的衣服也都破破烂烂的奴隶被推了出来,所有人皆是一刻的静默,然后再一次爆发出欢呼声来:“今天的戏码,恐怕要比以往要精彩得多了!”
“你们知道吗,就是这个奴隶,他已经连赢好几场了!”
“真让人期待,到底是饥饿的狮子将那可怜的奴隶当作午餐吃下肚子,还是那奴?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