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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悍养成:酋长的爱妃 第3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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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力气,睡眼朦胧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孟青夏的目光扫过那帐子一角仍旧隐约有淡淡烟雾冒出的香炉子,这才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怪不得了,自从来到这个鬼地方,她无时无刻不在担惊受怕,在这个野蛮的社会,作为奴隶,她无疑是生活在食物链的最末端的那一个,即便在白起身边,她也没能放下保护自己的防备和警惕,像这回这样睡得人事不省,连天塌下来都不知晓的情况还真不多见,那炉子里冒出的熏香,想来就是这个功效,是白起让人点上的?
此刻的孟青夏,当然不知道整个夏后氏已经发生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外面寂静得有些不寻常,整个首领庭已经落入了重兵把守之中,就连她所在的帐子之外,都守了不少人马。
仍有些迷迷糊糊还未完全清醒的孟青夏眨了眨眼睛,那双漆黑漂亮的眸子正落在那隐约冒烟的熏香炉子,可就在此时,她那黑眸中迷蒙的雾气骤然间散去,整个人也好像瞬间清醒了过来一般,那是敏感的小兽对于危机迫来所产生的本能的忌惮,帐子外头传来了极其轻微的声响,但孟青夏却是听得一清二楚,那一瞬间,有无数个念头闪过了她的眼中,可她现在的身体却乏力得很,行动也有些迟钝,孟青夏刚想有所动作,将自己藏于枕下的匕首取出,然而她的手才刚刚碰到匕首,帐子却已经被人给掀开了……
“在那!”
“带走。”
简单的交谈,这些人显得很匆忙,气氛也严肃到了极点,进来的人,都穿了刀兵的衣服,那打扮,显然都是白起的部下该做的打扮,孟青夏眨了眨眼睛,眼中闪过一抹困惑,但很快,她的心中一凛,好像是明白了些什么,这些陌生的面孔,哪里是白起留下看着她的那些人?那为首的一人,她见过,是伯益身旁的亲信褚士!
怎么回事?他们来这做什么?外头都发生了些什么事?伯益呢?白起呢?
孟青夏一惊,本能地将匕首藏入了袖子中,她想做些什么,可那炉子里熏香的药效显然未褪,此刻孟青夏若是还不知那熏香有古怪,她未免也太蠢了些,嘴角微微扯动,她的神情无奈,眼神却渐渐地沉了下来,随即嘴角挑起一抹苦笑,身体无力,让她什么也做不了,这熏香……是白起的意思?
总是这样……她对外面的事情通通都一无所知,连白起的打算,想必她也从来没有清楚了解过吧……
由于药效未褪,孟青夏虽然意识清醒,可身体却处于混沌之中,迷迷糊糊地,任何反抗的行为都做不出来,那叫褚士的男人将处于迷迷糊糊中的她轻而易举地擒了起来,对于这个孩子的情况,一向精明的褚士似乎也起了疑心,一切未免也进展得太顺利了,可如今形势严峻,姒纵大人和伯益大人几乎都处于白起的软禁之中,整个首领庭也落入了白起的掌控之中,一旦姒纵大人咽气,伯益大人的性命恐怕也要落入堪忧的境地,眼下的情形容不得他犹豫,这个孩子……
他的那些部下们,恐怕对于他褚士此刻的主意也感到不可思议吧,可谋士的眼光通常比常人要毒辣许多,或许,这个孩子,会给所有人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她的作用……大着呢……
沉默了片刻,褚士终于还是打消了那点疑虑,吩咐了声:“走吧。”
被褚士的人带走,孟青夏的状态仍不大好,帐外倒下的侍从被他们拖进了帐子里,很显然,他们身上的刀兵衣服,也正是从这几人的身上扒下来的,此刻的孟青夏虽然体力不济,脑中却始终一片清醒,伯益的人此刻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莫非……白起已经动手了吗……
莫非他们以为,抓住了她,就能威胁白起什么吗?她只是个奴隶……
孟青夏很清楚,白起虽然待她不错,可白起是个胸怀沟壑和野心的人,在他的心中,没有什么是能威胁得了他的……这些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褚士,似乎还是一个曾经被白起夸过的,很有才华的人……
……
夜褪去的首领庭露出了它本来的面貌,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丝毫变故,首领庭的守卫还是那样的森严,可一切,似乎又已在悄无声息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白起自那议事帐中走出,长老院的大臣们仍旧在那诺大的大帐之中,被重兵把守,姒纵的帐子外,仍旧守了不少人,那些哭了一夜的妻妾仍旧跪在外面,时不时有侍从从那帐子里取出东西直接丢入火盆中烧毁。
白起的神色漠然,但脚下的步伐却有些加快,此刻他脚下要去的方向,明显是那小家伙待的地方……湛倒是心知肚明,脸上似笑非笑地将嘴角弯得高高的,唯有涟,仍旧面不改色,冷峻得像块冰冷的石头。
随着白起离开后不久,微生也由着侍从的搀扶缓步走了出来,微笑着唤了一声:“白起大人。”
白起的脚下微顿,倒是挺给微生面子,停了下来,回过身,神情也稍稍有些缓和,只是依旧凉薄而莫测:“今夜辛苦你了,微生。”
微生来到白起的面前,此刻他的精神看上去倒是不错,虽然一夜未眠,但毕竟如今白起大人完成了一件大事,是值得人高兴的:“白起大人,恕微生多嘴,接下来,不知您打算如何做?”
如今整个夏后氏手握重权的贵族几乎都在这了,首领庭又完全落入了白起大人的掌控之中,姒纵大人还在病榻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要咽气,那伯益……虽然得到姒纵大人一力扶持与看重,可实在是不成气候,想必接下来,该是到了白起大人顺理成章地夺下首领之位,召集各部落会盟了吧?
白起顿了顿,然后轻轻地勾起了唇角:“眼下还是以父亲大人的身体为重,父亲大人还在任一日,我自然是不希望,首领庭发生丝毫流血的事的。”
微生也笑了,他刚要说些什么,空中忽然传来一声破风的声音,随着那声音迫近,不远处的一名把守首领庭的刀兵便忽然毫无预兆地倒下了,紧接着,这清晨的薄雾之中,忽然传来了一片混乱,刀刃碰撞的声音不时传来,白起微微敛眸,神情淡得让人看不出喜怒来:“涟,你去看一看。”
“是。”涟低头,向不远处的部下点了点头,便带着人查探了过去。
微生的神情倒是有些无奈,轻叹了声,仿佛满心的怜悯:“白起大人不愿意在这时候发生流血的事,可事情似乎往往事与愿违,伯益虽不成气候,他身旁的奴才,倒是忠心耿耿……”
白起嘴角微扬,自然知道他所指何意:“是啊,漏网之鱼,若不是你提醒,我险些忘了,还少了一个重要的人……”
白起向来惜才,伯益身边的褚士是个人才,可若不能为己所用,那也只好可惜了……毕竟,这事上没有永远如意的事……
正文 11o 你是奴隶
章节名:11o 你是奴隶
舌头上蔓延开来一阵血腥味,是孟青夏狠狠咬了自己一口,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冷静一些,看着首领庭内忽然兴起的厮杀,她不可能还不清楚,如今这局势意味着什么。白起控制了首领庭,而褚士,似乎试图用她与白起做一笔交易,褚士可能也很清楚,他与如今的白起作对,根本没有什么胜算,孟青夏的身体虽然没有什么力气,可思维却清晰得很,足以与亲自钳制了她的褚士对话。
褚士和他的亲信站在首领庭地势较高的地方,从这个位置,几乎可以将大半个首领庭收入眼底,首领庭的不少要道,都发生了厮杀,但很显然,这些突然冒出的叛军并没能真的让首领庭陷入混乱之中,褚士的个子不高,沉着脸,好像并不在乎自己的败势有多明显,五百多人与首领庭几千个刀兵为敌,即便厮杀起来,也毫无胜算。
孟青夏微微皱眉,漆黑的眼底却是一片沉静,成王败寇,见过的杀戮多了,每一场政变都免不了要流血,她已经变得没有太多的同情心去怜悯在这样野蛮的乱世无辜死亡的生命,更何况,她自己就已经够无辜了……一个身份卑微的奴隶,哪里需要太多的同情心?
孟青夏的神色平静,对这样的杀戮早已见怪不怪,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在这个野蛮的世界已经逐渐迷失了她所谓的后世的文明,只是唯一值得她感到唏嘘的,便是这个妄图与白起为敌的中年谋士,很可能会因此而丧命,也许惜才这一点,她也是逐渐受了白起的影响,轻叹了口气,孟青夏试图说服褚士:“你是个有才能的人,白起一向爱惜人才,与其为了不成器的伯益如此冒险,你为什么不选择向白起投诚?拥有一个明智的君主,不是更好地发挥你的才能吗?”
“明智的君主?”一个半大的孩子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一脸平静地与他说出这样条理清晰的话,这让褚士也感到意外,通常情况下,落入对手手中,被人钳制为质,随时可能丧命,这孩子不是早应该被吓得尿裤子了吗,褚士愣了愣,然后那严肃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几分赞赏的笑意:“我很欣赏你的冷静,但各为其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今日我若是可以为了自己的前途而舍弃了我亲自看着长大的伯益大人,难保明日,我不会为了别人,再背弃白起大人,再惜才,白起大人也不会重用一个能够轻易背叛的人,孩子,你还太年轻了,可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我抓了你来,不过是希望白起大人能够看在你的份上,放伯益大人一条生路罢了,若是事情进展得顺利,我未必会动手伤了你。”
首领庭里发生了一场兵变,整个首领庭几乎都已经处于白起的控制之中,然而褚士却带了五百亲兵潜于首领庭,白起的行事风格就像一头擅于隐忍且耐心至极的狩猎之王,这只优雅的雄狮,布下今天之局,恐怕也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了,他的势力就像这空气一样,悄无声息地膨胀与扩张,以至于,这首领庭的众多长老院大臣和那仅听命于姒纵大人的言汤及首领庭的军队,是什么时候向白起大人倒戈的,褚士至今都没想清楚!
这个满腹心机的谋士似乎总是擅于未雨绸缪,即便先前伯益行事看起来全然信心满满,甚至他也曾一而再再而三地劝告伯益,对于白起那种人,需得小心而又小心,只可惜,博弈并不愿意听他的劝告,否则伯益今日也不会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落得这样的田地,被白起软禁于首领庭中了。
褚士很清楚,一旦姒纵咽气,已经掌握夏后氏所有兵权,又深得长老院大部分席位的大臣拥护的白起,定然不会留伯益性命。
他此举,也是无可奈何,几乎是穷途末路的败将作最后的挣扎罢了,褚士已经不指望失败的伯益能够成为夏后氏的君主,他只希望他能够在这场兵变中留一条命,逃得远远的罢了,即便褚士身旁倾巢而出这五百多名精兵,他们都是死士,若不是迫不得已,褚士不会兵行险招,但即便如此,这五百多名死士,在白起的掌控了局势的情况下,也难以再改变些什么,可这世间没有那么多道理可言,就是明知会失败,九死一生,也要决心一试的事,自古比比皆是。
“你应该很了解白起的作风。”孟青夏垂下了眼帘:“以我为质,并不能真的能威胁白起分毫。”
褚士一顿,然后笑了,并不言语。这个孩子聪明得很,可若真的没有半点意义的事,他褚士,又怎么会费尽心机将她掳了来……只是,事情未免也太顺利了些,这让他也曾心生疑问……
“褚士,你应该很清楚,你现在的行为,是叛军的作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几乎是顷刻之间,褚士等人就已被赶来的刀兵团团围住,率领他们将褚士围困在中间的,是涟。
孟青夏的神情微微顿了顿,也不说话,她看起来整个人蔫蔫的,也没什么力气,褚士的刀架在了她的肩膀之上,孟青夏一点也不怀疑,褚士这刀会不会真的朝她的脖子划下去,但即便她现在真的紧张,也没什么体力挣扎反抗,也只好乖乖地作她的“人质”了。
见到涟亲自带人来,褚士和他的人马都被视为叛军,落了下风,褚士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只是没有见到白起大人亲自前来,让他感到有些失望,被涟带人围困于其中,褚士也只是维持着那个钳制住孟青夏的姿势,恭顺地笑了:“涟大人,您应该知道,我并没有什么恶意,只不过希望白起大人能够看在我的这点微小的人物的面子上,饶了伯益大人一点生路罢了,我想您也不希望,这孩子尚且年纪轻轻,便因为大人间的事,无辜遭殃吧?”
涟神色不变,只是一如既往冰冰冷冷地扫了眼被褚士钳制在手中的孟青夏,见到孟青夏在这里,涟似乎并不感到惊讶,他只当没有听见褚士说的话一般,仍旧面无表情道:“你钳制了一个奴隶。”
一个奴隶,涟说这话时虽然面无表情,但那话中的讽刺之味已经太明显不过了,除非褚士是老糊涂了,才会想到钳制了一个奴隶来威胁他和白起大人,面色冰冷地扫了眼褚士和他的亲信,涟连眼皮都没有抬,缓缓抬起了一只手要落下:“拿下……”
“涟。”
那敦厚悦耳的声音不浓不淡,也听不出喜怒,涟抬起的手也随之一顿,然后慢慢地收了回来,面色不变,退至了一侧,他的部下也随之纷纷让出了一条道来,低下了头:“白起大人。”
白起是同微生一起来的,他身后还跟了湛与几名部下,待见到褚士和孟青夏等人时,白起那英俊的面容上,却是深不可测地笑了起来,他淡淡地扫了眼那被褚士钳制在手中的孩子,她的目光沉静,并没有让他看到丝毫慌乱于恐惧,然而从头到尾,她便并不肯看他一眼,这是白起第一次,没能从孟青夏的小脸上看穿她在想些什么,这孩子细嫩的脖子就在褚士的刀刃旁,好像随时可能从那美丽的肌肤中嵌入,然后断送她的性命,顿了顿,白起缓缓地扫开了目光,嘴角是寡淡的笑意:“褚士,或许你该向我解释解释,你这举动的意思?”
他的面容带着凉薄的淡笑,但那笑意却写满了轻嘲与轻蔑,这是个傲慢而霸道的男人,他的羽翼日益丰满,他的野心,膨胀得让人畏惧,看到白起这样丝毫不在意的神情,褚士似乎也心生了几分迟疑:“白起大人,您也看到了,我这破釜沉舟的举动,也是被逼到了绝路的缘故,伯益大人年轻不懂事,想必您一定很清楚,伯益大人并不是您的对手,若您愿意许伯益大人一条生路,今日即便您要褚士这条老命,我也愿意双手奉上。或许……白起大人您也会心存一丝仁慈,就如我也不希望这孩子年纪轻轻,便丧命于我的刀下一般?”
褚士说完,那刀刃还迫近了孟青夏几分,锋利的刀刃接触到肌肤,一阵冰凉,继而是瞬间的火辣和刺痛,一股暖流顺着那绽开的肌肤裂口流淌了下来,浓烈而新鲜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但这里的血腥味已经太多了,并不在乎多这一点。
孟青夏微微皱眉,却愣是没有哼出声,而褚士此举,似乎是想要借此从白起的脸上察觉出些什么来,可一切仍是让他失望了,看着那鲜红的颜色自那孩子细嫩的脖子间淌出,白起那张俊美深邃的面容上,却是笑了:“我一向听说伯益虽然愚钝,却多亏了有你褚士忠心耿耿地辅佐他,你是个聪明人,我不曾想,今天居然做出了这样愚蠢的举动……你聪明得,过了头,褚士。”
这个年轻的统治者,英俊得就如一尊完美无瑕的雕塑,即便此刻他的嘴角正噙着似有若无的温润淡笑,可仍旧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暖意来。
“白起大人,您的意思是……”褚士的面色已经微微有了变化。
然而白起此刻却好像已经没有了丝毫耐心,他湛蓝色的眼眸忽然闪过一抹嘲讽和不耐,最后凝聚成了浓烈的惋惜和摄人心魄的冷酷强硬:“虽然眼睁睁看着你走上歧路,我也很惋惜,但既然不能为我所用,太聪明的对手,也会让我夙夜难寐。你让我有些意外,莫不是你以为,我一贯疼爱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就能和你所效忠的伯益相提并论了吗?伯益如今已经落于我手中,见不到那作为出了名的谋士的褚士你,反倒令我不能安眠,若是牺牲了一个我看得顺眼的宠物,便能令我安眠,倒是一笔划得来的交易。”
白起这话音刚落,只见褚士手中的那孩子的身子,明显地微微一僵,然后又放松了下来,嘴角微微地勾起了一抹苦笑,那清澈的黑眸,却仍是意外地,让人看不透……
褚士对于这个结果也感到意外,可一切似乎又显得那么合乎情理,白起大人是什么样的人,他一贯冷漠莫测得,让人胆战心惊,或许这一回他真的算错了,这孩子,不足以与伯益大人相提并论?在白起大人看来,他此刻的行为,就像做了一件愚蠢至极的事一般,竟然试图拿一个微不足道的奴隶作为筹码,和他白起谈判……
看样子,倒是他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今日若是他尚未败得一塌糊涂,白起或许还会因为担心在姒纵死后,他即位之事发生任何变故,而尚且饶了伯益一命,唯一让人放心的对手,只有化为死人的对手,若不是如此,白起大人如今也不会仅仅是软禁了伯益大人,而未曾立即要他性命了。
看起来,这孩子落入他手中也未免太顺利了些,倒有些像是白起大人设了一个圈套等着他钻进去一般,他以为这个小奴隶才是作为用她交换伯益大人的筹码,没想到,这小奴隶不过是等着他褚士现身的诱饵罢了……
“既然如此……”褚士那细小的眼睛并没有因此而黯淡,那细小的缝隙中,仍是闪过了一道精明,他的刀刃忽然离开了孟青夏的脖子几分,而此时此刻,白起的眼中却因为他这个动作而骤然一沉,杀气骇人!
孟青夏的心中也跟着微微一沉,这滋味,连她自己也不怎么能说得清了,虽然是预料之中的结果,可她心中还是多了几分失落,有些失望,若是牺牲了一个让他看得顺眼的宠物,便能令他安眠,倒是一笔划得来的交易……是这样吗……
她蓦然闭上了眼睛,即便如此,她孟青夏也从来不是个会坐以待毙的人,哪怕她是那样的渺小,那样的微不足道,真正能捍卫自己的生存的,或许永远只有她自己而已,在这个人吃人的野蛮世界,奴隶本来就是最渺小,也最不值得一提的人……
手中一沉,是孟青夏藏于袖子中的匕首滑落了下来,她和这里的野蛮人不一样,论体格论力气,她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但食物链底层的生物本能的求生意识让她将这样的场景设想了无数遍,就像再弱小的动物,也总有那么一个保护自己的手段,孟青夏手中的匕首一亮,原本无力的身子,也因为危机的逼近,而恢复了几分力气,她的身子一矮,回身便往褚士的脖子处刺下去……
孟青夏的这个自我保护的举动都险些把白起给气笑了,也多亏褚士生得矮,今日若换了钳制她的是他,就她的这点力气和这柄因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没有没收的匕首,哪里能要他的命?这简直是以卵击石!
只是令孟青夏意外的是,那预想中的痛楚并没有真的落到了她的身上,即便她的那一下闪避或许会躲开致命的下场,可缺胳膊断腿是躲不了的,但褚士扬起的刀刃却根本没有落下的机会,孟青夏的眼中闪过了一抹诧异,却是涟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褚士身后,他一手扣住了褚士握刀的手,一手反钳制住了褚士的另一只手,就这样令他的刀刃硬生生停留在了半空中没能落下,身子也僵在了原处不能动弹……
而孟青夏此时此刻,举起的匕首,也恰恰僵在了褚士的咽喉前方,涟不起波澜的眼睛看了孟青夏一眼,他那个动作,就好像是刻意给孟青夏动手的机会一般。
白起看来是早有准备,不仅是褚士被涟钳制住了,他的那些部下们,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处于了白起的人的包围与钳制中,刷刷刷被卸下了武器,按在了地上,跪成了一片。
孟青夏片刻的犹豫,却让褚士被扣在半空中不得动弹的那只握刀的手倏然松开了那柄佩刀,他的手腕一动,袖摆间,似 乎是露出了手箭的一角……
涟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蓦然皱起眉来,正想要有所动作,孟青夏那因为一瞬的犹豫而有所停顿的握匕首的手便忽然落入了一只微凉的大手之中,那力道,带着孟青夏的手往褚士的咽喉中一送,几乎是一瞬间,猩红的血水喷射而出,溅了孟青夏一脸,甚至溅入了她的眼睛中……
孟青夏的眉间一拧,她的小手仍被握在那双大手之中,他的大手没有松开,头顶便传来了那孟青夏再熟悉不过的,白起的声音,像是在训斥他,但语气并不严厉,更像是多了几分无奈:“犹豫一刻,也足以令你身首分家。”
孟青夏垂下了眼帘,心中正因为白起先前那话而不痛快,哪里会听得进去他现在又在说些什么,但下一秒,白起似乎便没有再注意到她情绪的变化,松开了她的手,声音也骤然变得冷漠了下来,他淡淡地扫了眼被控制住的叛军,蓝眸泛着杀意:“都在这了?”
正文 111 闹脾气了(片段一)
章节名:111 闹脾气了(片段一)
五百多名伯益旧部被白起打为叛军,当场制服,而叛军之首,伯益的得力亲信褚士,也在这一场叛变之中丧生,涟松开了钳制住褚士的手,后退一步,任其倒下,然后面不改色地向前迈了一步,向白起请示道:“白起大人,如您所说,这些叛军都在这了,您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白起低低地垂眸看了眼他面前的孟青夏,他的眸光深邃,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这低着头的小家伙根本神情难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白起的目光微凝,随即缓缓地扫开了视线,一只大手安抚一般落在了孟青夏的头顶,她倒是也没有避开,此刻白起的眼中是一片冷意,丢下了那四个令人心惊的冷峻字眼:“格杀勿论。”
那傲慢而冰冷的字眼霍然落地,像猛兽的低吼,周遭的空气也随之骤然一沉,白起半眯起眼睛,杀气骇人!
“白起大人……”涟愣了一愣,大概是意外于白起大人的决定,毕竟这些可都是伯益的旧部,既然褚士已死,伯益身边就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人忌惮的东西会成为白起大人脚下的阻碍了,这些失去领袖的叛军,也并没有全部铲除的必要,或许白起大人还会借此赢得慷慨的好名声。但 白起大人在这种时候下令格杀勿论,就算他们都是“叛军”,也难免要让白起大人落了一个铲除异己,屠杀族人的罪名,毕竟这些叛军……在还没经过长老院审讯之前,还都是夏后氏的贵族子弟……
心中虽然有疑虑,但涟并不敢忤逆白起的意思,对于白起无条件的臣服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他转过了身,那些押守这些叛军的部下们都在等待涟下命令,就在涟正要向他们传达白起大人的命令之时,周遭的气氛骤然一紧,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冷峻伟岸的男人忽然自自己的腰间抽出了佩刀,金属磨擦的声音钻进人们的耳膜中,就连那些被制服在地的死士们,在听到这声音的时候,浑身都止不住地一僵,那是死亡迫近的声音,对于训练有素的死士来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个残酷恶魔一样的蓝眼睛男人所给他们的压迫感……
就连孟青夏此刻都心生了一股异样之感,她抬起头来,晶亮的黑眸中有些颤动,那张精致稚嫩的小脸面对着白起,他拔刀的动作仿佛也跟着放慢了一般,孟青夏眼中的瞳孔一缩,怔怔地望着白起嘴角掀起的那抹微微带着凉意的残酷弧度,他低下头来看她,神秘的湛蓝色的眼眸中有深邃的光辉,下一秒,孟青夏的手中一凉,却是白起将他自己的佩刀放入了她的手中,孟青夏的神情惊愕,白起已然像先前一样,将自己的那只大手覆在了孟青夏的小手之上,白起的刀有些沉,孟青夏拿着并不费力,那是因为大部分力道几乎都落在了白起的手中。
“为什么?”孟青夏的目光闪了闪,有些迟疑。
白起却没有立即回答他,他的目光已经淡淡地自她脸上扫开,令她转了个身,背对着他,而他的那只手,则自她身后绕过,令她背靠着他的身子,宽厚又有些冰凉的大手覆在了她的手上,握住了那把刀,他的另一只手,不轻不重地落在了孟青夏的肩头,孟青夏只觉得浑身一怔,像是承载了莫名的压力,令她动弹不得。
“以后你跟在我身边,这样的事不会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白起冰冷得有些严厉的声音自孟青夏身后响起,此刻她虽然看不见,可自她面前那黑压压跪了一片的叛军的惊恐神色中,她几乎就能想象到,白起那深邃莫测的蓝眸中,那令人身心俱颤的森冷无情的杀意,此时此刻,就连这正午的太阳都让人感觉不到暖意了,突然肆虐起来的风卷起了白起的袖袍,冰凉的气息微微地擦过了孟青夏的面颊,挥之不去……
这样的事情……是了,这个强悍的男人冷酷得几乎让人找不到软肋,今日褚士试图挟持她来威胁白起,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了,也不会成为最后一次……
可是他分明说了,她只是一个奴隶,妄自认为一个小小的奴隶能够在他这换取多大的利益,是一种愚蠢的行为,孟青夏越来越糊涂了,听不大明白白起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起……”
“今日死的是褚士。”白起一顿,此刻孟青夏看不到白起的神色,但所有人都看得那样清楚,这个强大的男人,早已渐渐掩去,面上缓缓地浮起的冰凉之气,他是严厉的,也是这世间最尽职尽责的老师,那样费尽心机耐心地教导她:“但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唯有强者,才能生存,弱者的下场,只有死亡,一瞬的仁慈或是犹豫,只会葬送你的性命。”
他的语调是那样平缓,但那强烈的压迫感,却根本让人无法忽视,孟青夏不禁心头一凛,一瞬产生了一种可怕的感觉,她掌心中冰凉的刀柄,好像也瞬间变得滚烫了起来,她想要挣脱,但白起的手握住了她的,让她无法将那杀人的刀刃丢弃,白起的声音分明是那样温柔,那样的循循善诱,就如同一个极尽所能想要将自己的所知教导给他的学生一般,白起对任何人而言,尤其是对她而言,都无疑是个危险又充满诱惑力的深渊,他会将她蛊惑得,忘了自己是谁,按照他所希望的那样,成为这个杀戮无情的冷酷世界的一员,摒弃了自己,成为他所希望的那个人……
孟青夏的呼吸一滞,然后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她不得不承认,即便没有白起的诱惑,她好像也早已坠入了这个残酷的野蛮社会,就从她已经清醒意识到自己将永远留在这个地方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开始不再惧怕血腥,不再惧怕流血,即便那鲜血溅入了她的眼睛里,即便在为了搏斗和换取生存的时候,有人死在了她的眼前,甚至死在了她的手中,她也没有丝毫颤动,然后逐渐被这里的野蛮暴力所熏陶和同化……因为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唯有用野蛮,和野蛮搏斗……
白起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孟青夏的耳边回荡,他覆在了她的耳边,犹如调情一般细细低喃:“我不需要你变得和我一样残酷和背负了满身杀戮,但至少,你要学会保护自己,刺向褚士咽喉的那一刀,不会再出现愚蠢的迟疑。我并不能,无时无刻都保护着你。或许我也有……始料未及的时候……”
保护……是啊,她不能指望着永远倚靠白起的庇护生存下去,就如今天一样,她或许就是白起用来铲除褚士的诱饵,白起不是一般人,他永远不会散失理性和忘却自己的野心,他庇护她,只是因为他的心情尚且不错,她也未曾与他的利益产生冲突……尽管一再地这么告诫自己,可她什么时候,竟然产生了能够依靠白起,而保全自己的天真和洁净的愚蠢念头……那令她浑身无力的熏香,还有白起这样万无一失地解决了褚士的叛变,足以证明了一切,至少可以证明,白起是有备而来的,或许这一切,本来就是白起的计划……
孟青夏心下一沉,下一秒,白起就已经握着孟青夏的手向下挥了下去,鲜血迎面而来,沾染了白起干净的衣袍,他也不曾在意,孟青夏睁开了眼睛,呆呆地看着咕噜咕噜滚到她脚边的头颅,而那头颅的主人,也早已身子一倾,倒了下去,一动不动……
“白起……”
身后的暖意忽然一空,是白起松开了她的手,那沾染了鲜血的刀刃就这样沉甸甸地落在了孟青夏的手中,她险些拿不稳,而白起只是看着她,像是鼓励,又像是审视,没有白起的命令,包括涟他们所有人在内,没有人采取任何举动,唯有这个半大的孩子,在那跪成了一排的叛军面前站立着,满身满脸的鲜血,手中还握着白起亲自解下的佩刀……
终于,孟青夏咬了咬牙,然后沉沉地敛下了她漆黑的眸子,那么沉的刀,好像也忽然变得不再那么可怖,孟青夏握着刀,扬起,落下,她的脑中在想些什么没有人知道,只是那张已经被血染红的小脸,有一些倔强,更有些像是在负气……
白起的神情淡漠而平静,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这个机械而麻木地砍下叛军头颅的她,孟青夏此举,甚至将一向不苟言笑,冰冷得像块石头一样的涟给惊坏了,他的目光微微闪烁,大概从来没有料到,这个被白起大人带回封地的卑微的小奴隶,此刻竟然手执着白起大人的佩刀,跪在她面前的,都是夏侯氏的贵族子弟,一刀下去,便是一颗头颅……
那半大的孩子手里拿着兵器就像拿着菜刀,跪成一排的脑袋就像白菜。
切一颗,少一颗,切一颗,少一颗,魔怔了一般,反倒让涟这些见惯了杀戮的人,感到了不可思议……
“白起大人……”涟低声开口,微微皱眉:“这孩子……”
此刻白起的眉宇间终于也微微地敛起,她的虎口已经开始渗出了血迹,然而那杀人的动作却没有停止,他虽教导她需面对残酷,但并不是希望她变得和他一样杀人如麻,这个孩子的情绪,不大对劲。
“涟。”白起看了涟一眼,他的眸光也随之一沉,涟会意,上前欲阻止几乎有些走火入魔的孟青夏,孟青夏那神情,那动作,的确让涟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从何下手了。
终于,那尊贵莫测的蓝眼睛男人轻叹了口气,涟后退了一步,白起则亲自将孟青夏手中那已经举在半空中,因为脱力而有些颤抖的刀刃接住,孟青夏小嘴抿得紧紧地,抬起头来,看着白起,倒有些像在责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一般,分明如此教导她的就是他,现在却要阻止她,对上白起那双有些无奈的深邃眸子,孟青夏别过了脸去,她的手仍落在白起手里,挣脱不得,可那倔强的模样,却像极了一只已经被惹火了的小野猫:“我的确不应该太天真。”
这是孟青夏第一次在他面前闹这样大的小孩子脾气,任谁都能看出此刻这个小奴隶的情绪不佳,白起俊朗的眉开始慢慢地蹙紧,然后拎起了这个粗鲁的孩子:“青夏。”
那名字自白起的口中说出,像是附着了不可思议的魔力一般,孟青夏一怔,随即咬了咬牙,仍是偏着脸不肯看白起,这模样,倒是让白起有些哭笑不得:“你是奴隶。”
是了,他的确是被她气得有些失去理智了,方才那一下,若不是他的出手尚且算快,褚士腕间的手箭,也早已发动,她现在哪里还能站在这里朝他发脾气,只怕现在躺在地上没有呼吸的人,就不是褚士,而是她了!他是被她气坏了才会在这种时候和她说那些,尽管那也是事实,但来日方长,她如今年纪也尚且还小,正是闹小孩子脾气的时候,哪里能真的理解他的话,他应该等她静下心了,他也把手中的事情解决了,再慢慢与她谈这些事才对。
白起这时候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了,看来不用多久,他的坏名声上,便又要加上一条,放纵自己手下的奴隶对夏侯氏的贵族行恶的罪名了,如今褚士既然会想到拿她威胁他的馊主意,恐怕正是因为从前他对她太纵容了一些,如今这消息若是传了出去,她的风头,想平息也难,这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