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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清 第 22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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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仓库,杀了他的守卫,驱散了他修桥铺路的上万部队,那他还能咽下这口气么?”

  “如果他知道了这都是我们干的,而不是冯双礼狄三喜他们干的,吴贼说不定还是能忍,毕竟他们只是知情不报,或是无能。”个卫士答道。

  “只要我们把东川府烧了,他了解实情的机会就小了。如果有仓库和储备,他就算不了解实情也可以派兵来打,五千不行就派万。而没有了这些仓库,他就要重新修了,就算他立刻再派来万人,也要过三个月才能恢复到现在的样子。”邓名觉得吴三桂的口袋也不是无底洞,或许这万人和其他物资就是吴三桂暂时能够用在这个战略方向的极限,这次打击能够长时间地让吴三桂对川西南的企图无法实现:“你们怎么看?”

  “大不了就是晚回奉节几天,要是建昌固若金汤,督师也不会嫌好消息来得晚,”并没有像邓名预想的那样出现反对意见,周开荒满不在乎的说道:“要是最后还是没能守住建昌的话,也晚几天把这个坏消息带给督师。”——邓名觉得周开荒的用词有抄袭自己的嫌疑

  接着,李星汉也表现出充足的信心:“不就是五百人嘛,而且还沿大道分散在各个仓库附近。八百人都被我们消灭了,再说,我们还有突然袭击的优势。”——邓名觉得李星汉也有同样抄袭的嫌疑。

  “那就这么定了。”邓名立刻下令准备向东川进发。

  出发之前又回到战场,邓名在清军中军帐找到了清将的军印,仔细清洗过后小心地收了起来:“好的经验我们要发扬,这次还是要用真货。”

  至于狄三喜的大印,邓名则留在中军帐的废墟里,去东川这块印就用不着了,邓名决定物归原主,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还不辞辛苦地在废墟中央竖了个木桩,把狄三喜的印放置于其上。

  “这个叛徒,先生还管他作甚?”周开荒觉得狄三喜这次是完蛋了,投降行动失败后作为策划建昌投降的主谋,文安之不会轻饶了狄三喜;冯双礼就算不想洗清自己,为了表达继续抵抗的决心,稳定建昌军心士气也得收拾他;至于其他附议投降的军官,为了表明心迹也得和狄三喜划清界限。

  “狄将军已经抵抗了十几年了,直到现在这个最后关头才动摇。”邓名对历史上能坚持抵抗到最后的人十分敬佩,他觉得能支持到永历出逃才投降的人也很不容易。和谭弘不同,狄三喜没有杀同伴以取媚清廷:“投降是庆阳军全都参与的事情,庆阳王本人也不闻不问,我看杀狄将军是不合适的,他并没有杀过自己人。”

  “吴三桂他这是要打我们啊。”经过对清军俘虏的进步审讯,狄三喜得出了和邓名同样的结论。吴三桂如果是帮助地方官搞建设,首先应该去修衙门,可是清军这三个月不好好修衙门,却沿着大道修了溜烽火台和仓库是打算干什么?

  好几天过去了,还是没有邓名行的踪迹,狄三喜突然冒出个念头:他们会不会去打东川府了?若是吴三桂辛辛苦苦修起来的仓库被东昌来的人把火都点燃了,那无疑会暴跳如雷,就是还有人想投降也得盘算盘算吴三桂会不会杀人泄愤。狄三喜回忆着从邓名眼中看到的坚定之色,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无疑会尽力阻止清兵攻打建昌,那去东川搞破坏显然是釜底抽薪的招。

  日子天比天难熬,狄三喜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成众人口中愚蠢的典型。方面,狄三喜希望邓名收拾更多的清将,越多越好,在这场排名大小蠢货的竞赛中,运动员越多那狄三喜就越不起眼;但矛盾的是,狄三喜的名字总是会和邓名的起被提起,若是后者屡屡得手,就会引发更多的议论,狄三喜这个配角也就得次次跟着出场,从这方面讲狄三喜又希望邓名立刻被大家忘掉。

  “成了叛徒笨蛋,做了所有的事背了所有的黑锅最后被所有的人讥笑”狄三喜坐在椅子上想着心事,越想越是伤心,眼泪都差点掉出来两颗——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狄三喜忧伤地摸着自己的腮帮子:“还掉了四颗牙。”

  “东川再下去点就是昆明了,要是那位殿下顺便再去趟昆明,让洪承畴吴三桂赵良栋他们吃个瘪,哪怕只让其中的个家伙吃个大亏就好了。”无论邓名在东川打得怎么漂亮,自己还是要被指指点点,狄三喜幻想着,最好洪承畴吴三桂和赵良栋也能参与到这场竞赛中,有了这种明星级的运动员,那观众的目光就再也不会集中在他狄三喜的身上了:“最好比我吃的亏还大才好。”

  不过狄三喜也清楚自己是在做白日梦,别说只有二十人,就是两万人都很难让这三个老油条吃亏。让他们灰头土脸,那是晋王带着十万大军都没能做到的事情,难道还能指望只有十九个手下的邓名么?狄三喜知道自己的梦不会成为现实。

  “如果他真的去了东川。”想着想着,狄三喜感到自己的心脏跳动得快了起来,他还没有和其他同僚甚至老长官冯双礼分享自己的猜测,而是独自琢磨是不是能做点什么,举改善目前糟糕的形象。如果东川被邓名成功袭击,估计投降派就彻底瓦解了,短时期内清军也无力北顾,狄三喜不想被当作替罪羊,他苦思着对策。

  有个读者建立了个读者群:203806460

  建群的那位仁兄,商量下别再继续顶贴了,再要宣传群可以找我。

  第46节扫荡

  绿营千总陈江汉站在烽火台上,向西北方向眺望。他的老长官跟着吴三桂大帅路从陕西四川杀到云南,然后又被派到东川来镇守。虽然手下兵力不多,但陈江汉看到老长官很兴奋,因为这是独当面的工作,只要做得好就能独享功劳。要是长官能够更上层楼,陈江汉当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作为镇守东川部队的军官,陈江汉是少数知道东川建设真实目的的人。虽然下面的小兵和辅兵不应该知道太多,但这些监督修筑烽火台和仓库的监工军官需要知道,他们必须明白修建这些设施的目的,才能更好地完成任务。他们来到东川的唯目的就是为进攻建昌做准备。长官也给他们透露过些情况,吴三桂的期望就是用半年到八个月的时间沿着大道修建起批仓库,位于中间地带的仓库中,要能供应三千到五千军队和千匹马从东川向建昌往返行军所需的粮草,而在最靠近建昌的位置,则要储备同样规模的人马战斗个月所需的辎重。

  这并不是件轻松的任务,工作量很大而且要求得很急。东川的清军边向前修筑,边向前运输,刚开始进度稍慢时,还不断受到昆明的催促。为了预先储备五千军队个月作战所需的辎重,昆明至少要养活施工队万多人年之久,而且运输耗损也不在人员消耗之下,给作战军队储备下的每石物资,付出的成本都在五石以上,

  四周的军事形势渐渐变得越来越好,东川府的工作也进展顺利。虽然没有人烟,无法从当地筹措人力物力,但同样也不需要防备土匪或是明军零星小队的马蚤扰,每天只要认真督促辅兵修筑就可以了。和平的日子过久了,让人有种战争似乎已经结束了的感觉。

  虽然仓库的规模还远远没有达到要求,但最基本的运输储备体系已经完成,这些设施完成后,物资就不再暴露在外,损耗随之大大降低。而且各个施工队也有了可以补给的仓库,不用再像以前样完全依赖后方前送。万事开头难,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围绕着已经建成的据点继续扩建,相对开始的风餐露宿要舒服得多也容易得多。

  同时建成的还有保护各个仓库据点的烽火台和了望台。由于没有明军和土匪的马蚤扰,这些建筑并不急迫,暂时还都是木结构,将来随着更多的物资逐渐运来,建筑物会进步加固。有这些预警和侦查体系,施工可以安全地进行,储备得到很好的保护,大军开过来以后,可以安全地在东川府内行军。如果将来吴三桂决定增加出征的兵力,比如从五千人提高到八千人,作战时间从个月延长到三个月,那只要进步扩建沿途据点运来更多的物资就可以了。

  但就在前些天,昆明突然发来新的命令,并转来建昌狄三喜请降的书信。吴三桂让东川火速派出人马帮助降将稳住部队,然后把建昌的物资和人力全部转移到昆明。吴三桂的命令中说,前去接受投降的绿营军抵达建昌后,要彻底地摧毁建昌的所有仓库设施,杀死所有不肯离开建昌前往云南的人,无论这个人是百姓还是军人。

  看完命令后,陈江汉的上司评价道:好日子结束了。

  陈江汉心里有些遗憾。建昌投降,吴三桂下令进行彻底的破坏,随着这个目标失去战略价值,东川这条军事通道也同样变得文不值。等建昌的人和物资通过东川抵达云南后,可想而知昆明方面绝不会再投入任何资源继续建设东川——原本吴三桂就感到花费巨大,也就是为了剿灭云南的残余明军他才咬紧牙关投入,现在能够摆脱这个包袱他当然求之不得。把建昌的明军储存物资搜刮到自己手中,不但能收回成本,看起来还能赚到大笔。至于建昌和东川以后怎么办,那就是川陕总督李国英须要考虑的问题了。

  因为意识到建筑工作肯定会被中止,陈江汉当然也没有了什么动力,尽管如此,他到这个时候也只是感到遗憾罢了,但昨天收到的新的命令则让他感到异常愤怒。

  就在昨天晚上,西北方的前个据点有急使赶来,说收到了将军从四川行都司发回的紧急命令,命令中只简单地说了几句,通知他们四川行都司发生重大变故,将军受到来自建昌和成都明军的攻击,支李国英派来的四川清军部队此时也在四川行都司,现在他们正节节抵抗并设法返回清军的控制区。在这样严峻的军事形势下,将军命令东川府的清军立刻开始坚壁清野,各个据点的军官应该马上着手焚烧所有的仓库和物资,带领辅兵疏散进山。凡是不能带走的物资都要立刻销毁,烽火台了望塔还有宿营地都要彻底破坏,不留下任何可供明军休息的建筑。

  “这是什么荒唐的话?”接到命令后陈江汉就跳起来,几乎把送信的人推出去抽通鞭子。使者表示他所在的烽火台也感到这个命令太令人震惊,不过这是更前方传递下来的,他们的长官也见过第个开始传递命令的烽火台使者,对方说他所在的据点认真验证过公文上的印章,确凿无误,而且赶来报信的传令兵还手持他们顶头上司的令箭。

  “不行,我不能下令,除非我亲眼见到大人的命令和令箭。”陈江汉当时就表明了立场。他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到顶头上司面前,向对方痛陈厉害:这些据点都是历经辛苦才修筑起来的,如果建昌不肯投降,这座座仓库还是未来出兵讨伐四川行都司的根本保证。这个据点上倾注了陈江汉的心血,同时也耗费了来自昆明的大量钱粮,自行焚毁不仅陈江汉感情上无法接受,而且肯定会导致昆明震怒,于公于私他都不能接受这样的命令。

  这个表态倒是没有引起使者的反感,他对陈江汉报告自己的据点军官也有类似的想法,打算暂时坚守,若是明军没有杀到那就保住据点,若是明军真的来到再执行不迟。使者自称之所以前来陈江汉这里,是因为他的长官不能截留命令。不过若是陈江汉的反应是立刻烧毁据点的话,使者还会设法劝说他采用和他长官致的态度。这个消息让陈江汉稍稍感到宽慰,当然他同样不敢截留命令,就把这个命令向下站发去,但同样让自己的使者带去自己的个人意见。

  派走了使者后,陈江汉夜无法入睡,他命令士兵取出好多天没有披戴过的盔甲,擦去武器上的灰尘。天亮后他登上高台,个劲地向西北方眺望。整个上午都还没有什么变化,可接近午时,突然看到前方腾起了柱青烟,笔直地冲上了天际,不久后这股青烟就变成了浓浓的黑烟。

  “点燃了烽火台吗?”陈江汉看着那道烟的形状和颜色,苦涩地自言自语道。烽火台并不定只有在发现敌人靠近时才会被点燃,但这黑烟的形状说明他们现在确实发现了大队敌兵。

  “点燃烽火台。”陈江汉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对手下下令道。士兵们会用配好的艾草和稻草发出青色的烟,先断续两次,然后持续地发出青烟,如果情况没有变化就会直如此,如果发现他们无法抵御的大队明军出现,烽火台上就会给燃料中加入许多煤炭,迅速地放出大量的黑烟。

  前方的烟雾变得越来越浓,而且不再是根柱状。陈江汉摇摇头,这意味着整个据点已经在燃烧。他前面的这座已经是中途据点,既然连中途据点都失守了,更前面的主要储粮仓库肯定也已经焚毁了,那里的储备可都是民夫们从昆明路运去的啊。

  不过陈江汉依然不打算放弃。东川这里没有任何居民,除了道路沿途的仓库也没有任何物资可以迅速收集,无论明军实力多么雄厚,他们只要还得吃饭那就无法快速深入到东川府的腹地。陈江汉打算再等等,如果明军到此为止,那么仅仅丢掉几座前沿据点总比全部丢光好。守住了自己的这座,恢复前面的也会容易许多。

  又过了会儿,陈江汉看到有队骑兵沿着大道向着自己的方向跑来,他眯着眼睛仔细地观察着,这队骑兵看上去也就二十个人上下,打着清军的绿旗。

  陈江汉的据点还没有经过加固,营墙都没有修起来,他站在嘹望台上眼巴巴地等那队清兵来到台下。这些骑兵才靠近据点,陈江汉就急不可待地高声冲来人喊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谁是管事的?”为首的骑士高举起袋公文,同时扔过来支令箭:“我是保宁千总李名,奉川陕总督之命前来。快,快,过来听我念遍公文,我还要赶路。”

  “保宁千总?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陈江汉奇怪地自言自语。这时手下的士兵已经把令箭给他送过来,陈江汉看了眼,没错,是他长官所有。

  邓名满脸都是不耐烦之色,总算看到个军官模样的清兵在卫兵的簇拥下朝自己走来,他伸手就把命令从袋里掏出来,大声地念了遍自己用清将名义写的焦土令,然后把公文递给对方,让对方核实下面的印章。

  这并不是邓名遇到的第个不肯执行命令的军官,前面那个哨所的清军军官同样不肯烧毁据点,邓名和他争执不休,最后对方竟然起了疑心,喝令手下拿人。不过对方太高估自己的战斗力了,而且清军士兵听到命令后也有些迟疑,比不上邓名的手下反应迅速,没有能够拿住邓名不说,反过来据点的守官和几个守兵转眼间就被邓名的卫士杀了个干干净净。剩下十几个守兵也被邓名拿住,逼着他们点燃烽火台然后焚毁据点,据点周围的辅兵吓得哄而散。

  “立刻点燃报警烽火,”邓名在对方核对印信的时候,指着烽火台上淡淡的青烟表示这个颜色不对,他对周围的清兵直接下令道:“马上带着壮丁离开,把据点烧掉。”

  “这烽火只有在看到大队敌兵的时候才能上黑烟,据点不能烧,除非将军亲口命令。”陈江汉听到邓名的命令后生气地抬起头。自从看到将军的令箭后,他周围的手下就有些不知所措,陈江汉现在心里也是乱成团。不过即便印信是真的,也轮不到个保宁千总在这里指手画脚,陈江汉问邓名道:“保宁兵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大人现在身在何处?”

  这个问题让邓名微微迟疑了下,刚才那个军官好像也是这样开始的,先是因为地域问题而产生不满,进步发展为愤怒,坚决拒绝执行命令并产生了深深的怀疑。邓名是要清兵执行命令的,不能跟他们在细节问题上纠缠,和在建昌那里样,细节问题出现就说明已经有了怀疑的萌芽。

  “拿下!”邓名轻声喝道。

  随着这声喝令出口,八个卫士马上就跃身扑上,六个人对付陈江汉的护兵,另外两个则闪电般地把他抓到邓名面前。

  “你要干什么?这是东川,不是川陕总督的地盘!”被强按着在邓名面前跪下后,陈江汉还在大声争辩着,短短几秒还不足以让他醒悟过来。

  “斩!”邓名根本不和他争论四川是谁的地盘,冷冷地吐出个字。

  武三手起刀落,陈江汉的首级在地上滚动着,犹自双目圆睁。

  “副官何在?”邓名抬起头问道。周围的清兵都目瞪口呆,听到问话后有几个人就回头把目光投向个呆若木鸡的人——他同样愣愣地看着地上身首异处的陈江汉,大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顺着这些人的目光,邓名也把视线投了过去,口中厉声喝到:“立刻点燃烽火,然后焚烧营房,带队离开。”

  那个人听到邓名的喝令声后,抬起头看过来,他涣散的目光渐渐重新聚拢:“你们来了就杀了陈头你们这些保宁兔崽子”

  邓名不听他再说下去,伸手指:“拿下!”

  “你们要干什么?”那个清兵见邓名的卫士向自己猛扑过来,伸手就去拔刀,还大喊着:“弟兄们,拼了吧!”

  刀还没有完全拔出来,这个清军军官就被周开荒枪扎个对穿。有些清兵还没有反应过来,有几个则同样拔出了武器,看到领头人已经横尸地上,这几个人也不知道下步该怎么办,和邓名的卫士对峙着。

  “军情十万紧急!”邓名高喊起来,把所有敌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他把令箭和公文起高高举起:“还有谁敢违背军令!”

  控制住清兵后,邓名等人监视着他们完成所有的焦土行动,然后把这十几个清兵叫到起,问道:“这附近有什么好的隐蔽地点吗?”

  个面色惨白的清兵做出了回答,他是目前这些人中的个小头目。邓名点点头,把他说的位置记录在张纸上,然后还在这些清兵的帮助下画了张草图,让这些清兵确认草图上画得不错后,邓名把图小心地折叠好,当着他们的面藏进怀中:“你们可能要在这里躲上十天到半个月,千万不要乱走,援兵赶来后会到你们藏身的地方找你们。”

  说完邓名又掏出张纸递给为首者,告诉他道:“这是给你们的凭据,上面这是我的画押,如果我没事自然用不着,但如果我战死了,你们就拿着这张凭据,证明你们是听从我传达的命令坚壁清野的,任何罪责都由我力承担。记住了,我叫李名,保宁的千总。”

  “谢谢李千总。”胆战心惊的小头目连忙把凭据收好,又讨好地道谢。还有几个人道:“李千总吉人天相,说这种丧气话做什么?”

  带走了所有的马,邓名行把这个据点抛在脑后。

  跑出段路后,他们停住脚步开始收拾身上的血迹。邓名收拾好后,趁着等待别人的功夫,掏出个本子开始记录刚刚的那场冲突。万县战后,他经常做这种记录,从奉节到成都的路上就记录了很多经验和见闻,但文字积累速度最快的还是到达建昌以后的这些天。

  “我们比第次好,没有大动干戈,但还是差点跟他们打起来。”邓名记录完毕,就开始和同伴们探讨得失:“第次,鞑子头目和我们争吵起来,他的手下对我们有了敌意和戒备心;这次我们没等到那个时候就动手了,但还是晚了点,看来只要对方首脑还在,就不会改变心意听我们的。”

  接着又讨论了些战斗配合上的经验教训。邓名行重新上马继续前进,很快就又有个据点出现在他们眼前。

  “又是个不肯服从命令烧营的。”邓名看着完好无损的营地,还有烽火台上那股淡青色的轻烟,对周围的人摇头叹气。

  抵达据点出示了令箭和印章后,邓名立刻问道:“这里谁负责,副手是谁?”

  见到为首的军官和副手后,邓名毫不犹豫地喝道:“拿下!”

  扑上去抓住二人,邓名的卫士不等命令就动手杀人,两个死不瞑目的清军军官身亡时,距离见到邓名不过十几秒而已,根本没闹明白自己为何而死。

  这时邓名才对面前片哗然的清兵喝到:“我乃保宁千总李名,此二人公然抗拒军令,死有余辜。现在听我的命令,立刻点燃烽火,烧毁仓库营房。”

  和上站样,邓名留下份画押的证明书,让剩下的清兵带着辅兵逃到个他们认为安全的隐蔽地点去等待救援。

  第47节自救

  每摧毁了个据点,邓名就继续沿着大道南下。路上新的清军哨所不会知道他们的前站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算有清兵打算向后方报信,他们也不可能比带走了全部马匹的邓名行更快;当这些报信的清兵来到他们的下站时,看到的也会是余焰未灭的废墟。

  目前邓名最大的优势就是敌人不清楚有这么支明军侵入了东川府,不知道东川守将已经兵败身死,他的印信也尽数落入明军之手。但这个情况是有时效的。

  邓名行在击溃八百多清军后,不惜损耗马匹急行军赶到东川地界,试探了下他们看到的第个清军据点。确认敌人还不知道发生在建昌附近的那场战斗,就通过那个据点发了批扰乱视听的命令,同时也是为了掩护自己的后续行动。

  但明军并没有把这第个据点摧毁,因为里面有近百清军士兵,作为目前东川府内最大也是最重要的储备仓库,那里的防备远比后方这些只有十几个守卫的哨所要严密,邓名没有把握轻易将其拿下。迟早会有建昌战的清军溃兵逃到那里,让守军了解实情,意识到邓名行的真实身份,所以邓名就决心摧毁其后沿途上的所有清军哨所,不让清军的传令兵能够得到补给和换乘的马匹。在这个没有无线电和电话的时代,邓名认为只要自己跑得足够快就不必担心身份过早地暴露。

  “啊——”

  个全身着火的清军士兵,大叫着从熊熊燃烧的了望塔上跃下,重重地摔到地面上后还没有咽气,仍在地上挣扎。不过围着了望塔的明军并没有人去注意那团在地上缓慢爬动的火焰,仍全神贯注地盯着塔上,观察着是否还有幸存的敌人。

  这个哨所的首领在明军抵达后被迅速除掉,但和前面的哨所不同,有个凶悍的清兵挺身而出,领导还在了望塔上的几个卫兵继续抵抗,对明军劝降充耳不闻。为了安全起见,明军只好开始围攻这个哨塔。最开始明军试探着发起了次直接攻击,对方的战斗素质无法和明军这些百里挑的干将相比,而且对方困守在个简陋的塔台上,没有援军也没有军官,明军以为对方会下子崩溃。

  可清兵虽然形势绝望,但并没有如明军期望的那样向攻击者投降,而是发狂了般地抵抗,还打伤了刘晋戈——看来直接攻击是没有什么好处的。对付没有围墙保护的木制简陋塔台,最好的办法就是火攻。不过在塔下堆积薪火时可能会遭到猛烈的攻击,在邓名还有些迟疑时,周开荒就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用刀剑逼着营房里的清军辅兵去搬运木材煤炭堆积在塔下。

  不少辅兵被塔上扔下来的木石砸得头破血流,但不到半个时辰薪火就堆积完毕,随着周开荒声令下,人们就把十几根火把丢了上去。

  又有两个遍身是火的清兵从塔里摔了出来,很快整个塔楼就被火焰吞噬。这个哨所还活着的四个清军守卫都跪在地上,面无人色,近百辅兵也人人脸色苍白,不知道接下来会如何处置他们。不用给这批清军辅兵什么保证书了,经过这番惨烈的攻击战,邓名觉得不会有多少人还能相信自己是保宁兵。

  “我现在没有时间来关押你们。”邓名对这些等候裁决的清兵们说道,随着他这话出口,本来就心惊胆战的清兵们都觉得大难临头,不少人已经在瑟瑟发抖。

  “把他们捆起来!”邓名指着那四个战斗兵,把他们捆起来后又堵住了嘴,邓名从清军辅兵里挑了几个人出来做头目,装模作样地清点了遍人数,又掏出了张纸,在上面草草写了几笔交给他:“向北沿着大道走,见到军队后把这张纸和这四个人交给领军的军官。路上他们口里的布不许取出来!我保证你们平安无事。上面写明了你们这队有九十四个人,只要能留住九成以上,就是逃跑的不超过十个人的话,你们几个还有功劳!”

  “多谢将爷!”

  “多谢将爷!”

  壮丁们个劲地道谢。九十四个人里包括刚才攻打塔楼时受伤的几名辅兵。邓名并没有说要走多久才能遇到明军军队,这帮疑神疑鬼的民夫估计会直认认真真地向北走——现在邓名越来越发现细节的重要性。他们没有马匹,不可能去及时通报南方的下站,而用担架抬着伤员,这样速度就更慢了,不过可能的话邓名还是要设法让他们向北走上段路,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处理完敌兵的问题后,邓名就走到刘晋戈身边,询问他的伤情。

  “没事,没事。”刘晋戈嘴上说得轻松,但额头上全是冷汗,面孔也已经发白。

  刚才刘晋戈想冲上楼梯时被对方狠狠地砍了刀,幸好有甲胄保护才没有造成致命伤,但这刀切开了他身上的棉甲,在他的大臂划出了道口子。

  打来水给刘晋戈清洗过伤口,周开荒又升起堆火。他先是仔细擦拭自己的佩剑,清除了上面的锈迹和泥土,然后把剑尖放在火中两面烧烤,直到烧得通红。

  找了根木棍让刘晋戈咬住,然后几个人把他牢牢按住,周开荒就拿着烧红的长剑朝他走过去。嘴里含着棍子的刘晋戈直盯着周开荒的身影,当后者走到他身边后,刘晋戈猛地闭上眼,紧紧地闭着。

  滋~

  邓名看着周开荒用红色的剑尖在刘晋戈的伤口轻轻地点着,同时嗅到了阵人肉烧焦的味道。这是种很原始的对付金属创伤的办法,不过在这个时代也没有其它的什么好办法。利用高温消炎止血后,炎症可能会轻些,身体强壮的人也许能熬过去。

  “好好了。”给刘晋戈包扎好后,过了半晌,他才能够说话,不过他的声音还在发抖。

  刘晋戈不愿意脱队,可是眼下他需要的是好好休息,多喝水,以便渡过最初也是炎症来势最凶猛的段时间。这个时候如果让刘晋戈继续着队伍,两天就能要了他的命。

  想了想,邓名就对袁象说道:“你留下陪着刘兄弟,三天内不要让他乱走,明天大概会开始发烧,等到过几天退烧了,你们就先回建昌吧。”

  以前邓名总是觉得,如果袁象和刘晋戈出了什么差错不好向他们的长辈交代,但直到今天刘晋戈真的受伤后,邓名才发觉自己对这个问题还是太欠考虑,若是真把刘晋戈的命扔在东川而其他人都无事,很难保刘体纯心里不会有疙瘩。现在刘晋戈能不能熬过去还是未知数,邓名暗暗祈祷他能平安——这个小伙子壮得很,活下去的机会很大,以后再有这种特别危险的任务,定不能让袁象和刘晋戈出来。

  刘晋戈还不到二十岁,属于年轻冒失的岁数,听到邓名的话后满脸通红,就要继续争辩。但邓名不打算和他理论,在没有抗生素的年代伤员肯定不能跟队。

  比较麻烦的是现在属于无后方作战,伤员没有地方可以安静地休养,若是让伤员个人留下,那就是把他遗弃给死神。让袁象陪着他自然也有政治方面的考虑,今天是刘晋戈负伤,那谁敢说明天不是袁象倒霉?既然邓名已经决心纠正以前的失误,那他就立刻让袁象也脱离战斗队伍。照顾伤员比参加作战的危险要小得多,但也绝不是轻松的工作,更不是非常安全的差事,这荒郊野外的稍微有点差错就能送命,甚至群狼都可能要了他们两个人的命。

  袁象倒是很有信心,他保证定会把刘晋戈照顾妥当,不过他对返回建昌倒是有点疑问。

  “我们在东川的消息大概已经向建昌传过去了,等刘兄弟退烧你们开始往回走,走到建昌的时候他们应该也很清楚没办法投降了,你们就在那里等我们吧。”以这个时代的通讯水平,让两个脱队的人追上大部队几乎是不可能的,同样他们也不能停留在原地等候,谁都不知道以后的事:“猜猜,回到建昌后谁会最卖力地照顾你们?”

  “谁?”袁象显然猜不到。

  “狄三喜。”邓名笑道:“我不想杀他,如果文督师有这个意思我还会为他说两句,不过你们不要把这个话透露给他。你们回到建昌以后,他肯定会尽力帮忙搞好关系,他肯定要自救,为自己争取条活路,所以有什么短缺就去要,他肯定有求必应。”

  和前些时候样,邓名等人在路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开始挖坑,往地里埋下了些从哨所中缴获来的粮食。他们路向前把所有的据点都摧毁了,但他们迟早还要走这条路返回四川行都司,不预先藏些粮食,他们就得路打猎回家了。

  帮助袁象刘晋戈盖好宿营的简单小屋,修好篱笆并做好了伪装,邓名行转天早与这二人分手。此时刘晋戈已经开始发烧,不过看起来周开荒处理的技术不错,刘晋戈还没到糊涂或是昏迷的程度,只是全身无力无法起身而已。

  “不错,不错,身体真是强壮。”大家称赞了几句,又继续向南前进。

  随着越来越多的据点失守,望着北方的连绵烽火,东川府地界上越来越多的据点守官丧失了信心,他们主动执行焦土命令,不等邓名到来就点燃了更多的烽火。但也有仍想坚守岗位的人,在府城附近,邓名遇到了第七个抗命的清军据点。

  这个据点的守卫者和邓名遇到的第个抗命军官的想法近似,甚至连他们心中的愤怒彷徨程度都差不多。但此时这个抗命军官的敌手——邓名行已经不再是最初的时候了,有了六次经验和六次事后总结,他们已经是极为熟练的行家里手,解决起这种麻烦来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在这些越来越熟练的袭击者面前,守军能给他们造成的麻烦也越来越小,像刘晋戈那样的受伤情况再也没有出现过。

  又看到座自己烧毁的据点,见天色已晚,明军就在附近宿营。他们从废墟里刨出来些没有完全被烧毁的粮食,部分补充行囊,部分就地掩埋。

  “今天没打仗,行军方面有什么好总结的么?”邓名又掏出他的那个小本子,准备帮大家记录发言。他打算教众人识字,不过大家虽然都说想学,但是都认为眼下不是时候,这学字的问题可以等到安全些的时候再说。

  “卑职倒是有个想法,就是如何更好地从烧焦的灰里刨出还能吃的粮食”

  武三的句话引起了同伴们的大笑,邓名也不禁莞尔:“是吗?说说看。”

  看起来今天大家没有什么特别印象深刻的事,谈了会儿见没有什么重要的话题,邓名就轻轻把本子合上。

  “卑职有个想法。”周开荒开口说道。

  “嗯,说吧。”邓名把刚收起来的本子又重新打开,不知道周开荒会发表什么高见。

  “这次在东川,我觉得很多鞑子都死得太冤了。”周开荒想说的不是今天发生的事,而是这些天来的些感触。

  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上司可以决定下属的生死,这个大家都认为理所应当。邓名利用了清军将领的令箭和印信所具有的权威,成功地压制住了不少人,那些不肯放火烧粮草的军官是在违背军令,所以他们就是犯了死罪——这个理由能够让清军士兵接受,所以明军不需要座座哨所强攻下去,也不需要负责点燃所有的哨所,不然这路烧下来,不用打,累也累死了。

  周开荒不觉得服从有什么不对,但这次的成功让他有些迷惑,那就是:如果将来明军出现了同样的问题,如果有队清军利用缴获的印信在明军境内大肆破坏怎么办?以往的规矩就是,旦印信丢失就要立刻上报,以最快的速度重铸新印并通报新的规格。以前周开荒认为这样处理就已经足够,但现在他亲眼看到这样是不够的,而且是远远不够的。以前没有人这样迅速地利用缴获的印信发起攻击,并且是连续不断的攻击。更甚者,对于支经验丰富的小分队——比如他们现在的这种,就是没有印信,也能利用对内情的了解给敌军造成重大的损失。

  “需要有支部队,专门检查印信的真假,还有官兵身份的真假。”周开荒提出的疑问马上引起了激烈的讨论,看来这些日子所有的卫士都考虑过类似的问题。

  “怎么可能知道所有将领的印信?怎么可能到处都有这种检查印信的部队?”

  “或者说只有支特别的部队可以决定生死。”又有人说道。

  “这更不可能了,难道这支部队还能管到别人的家丁和亲兵里面去吗?是不是该死难道不是由上峰说了算,反倒由这支部队说了算么?谁会同意?”反对者觉得这个想法太不切合实际,因为明显地涉及到了军官的固有权利,侵犯了“大小相制”的惯例,侵犯了传统的封建权利。

  邓名有些茫然地放下笔,他隐隐约约地感觉道,这些部下现在正在讨论的那支特别的部队,好像有点类似未来的宪兵部队,而他们的讨论似乎还涉及到了些现代军队的体制。

  讨论虽然热烈,但没有任何结果。

  临睡前邓名算算天数,若是刘晋戈挺过去了,这个时候他和袁象也差不多该开始返回建昌了。

  此时,狄三喜带着三百士兵,千多辅兵些粮食和无限的悲壮离开了建昌。

  昨天,狄三喜用出城搜索邓名的行踪为理由,向冯双礼告辞。后者凝视了他很久,最后艰难地点点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会。取酒来!你我二人今日要痛饮番。”

  好不容易,狄三喜才让冯双礼相信他不是要畏罪潜逃。是的,狄三喜不愿意被杀掉,但他也不想做条丧家之犬;狄三喜更不会去吴三桂那里,没有了奉献建昌这个功劳,他去了也不会受到礼遇,说不定还会被迁怒,命运未必就比逃亡荒郊强。

  虽然解释了很久,但今天出城前,冯双礼和些往日交好的同僚还是送来了些金银——狄三喜怒不可遏:我不是要逃亡,不需要这些盘缠。

  当发现狄三喜出城时没带家眷,军官们和士兵们的脸上出现了掩饰不住的惊讶之色。狄三喜按下心中的烦躁,没有去和他们计较,因为这么想的人太多了。几个忠心耿耿的卫士听狄三喜说要出发去找邓名后,首先提出的要求是多给点时间,让他们能搬运家小起离开建昌。

  至于那些点头之交,此刻全都站得远远的,看到他们躲躲闪闪的样子,狄三喜心中生出了个猜测:或许大家都暗暗庆幸狄三喜出走呢,而且盼着他再不要回来,这样就可以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他的身上,不但不用担心他鱼死网破到奉节去胡说八道,而且放狄三喜马还有助于同谋们获得良心上的安慰。

  “去东川!”出城后,狄三喜看了看忠心耿耿的家丁和亲兵们,说出了此行真实的目的地。

  狄三喜猜测邓名不会就此放弃建昌返回奉节,但即便邓名真的没有如他所想的去东川,那狄三喜也要拚上性命去东川搏——自己赤膊上阵去搞通破坏,来挽回自己的形象:我不是大白脸而是忠臣;我不是白鼻梁而是有勇有谋的良将!

  亲卫们都默默地点头,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去兮不复还”的气概。

  第48节打赌

  “这里距离昆明没多远了。”邓名看着地上的石碑界牌,十八名骑士现在已经在云南境内,能感到昆明以北的气氛相当紧张。

  遥望东川府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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