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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危情 第 22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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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你看看这个。”陈虎从公文包掏出张复印纸交给葛萌萌。

  “这是从检察院的档案室卷宗借阅登记簿复印下来的,你在九九三年四月三十日下午借阅了案件卷宗,你在借阅人栏签上了你的名字。现在想起来了吗”

  葛萌萌冰冷地说:“既然有我签字,那就是借阅过。三年了,时想不起来。”

  “你当时为什么要借阅案件卷宗”

  “反正不是我自己要去的,具体是哪位领导要什么材料,时间长,记不清了。”

  “卷宗里缺了两负,是主犯易新的供词。你见到过没有”

  葛萌萌的脸色刷地苍白,但口气很坚决,“没有,没有啊”

  “只有你个人借阅过这份卷宗,供词失踪,你怎么解释”

  “我怎么知道,也许是保管员弄丢了呢”

  扩音器传来机场播音小姐甜润的声音:“飞往香港的班机就要起飞了,请旅客们登机。”

  葛萌萌的秘书拿着座位号跟过来,“老板,该登机了。您进去吧。”葛萌萌站起来,“对不起,陈处长,我要上飞机了,再见。”“你不说清楚,不能走,是不是你拿走了易新的供词”

  葛萌萌冷笑说:“陈处长,你有拘捕令吗我提醒你,你没有拘捕令,你就侵犯了公民的人身自由我有港英政府的保护。”

  葛萌萌转身离开,走向检票口。

  看着葛萌萌远去的背影,陈虎的右拳狠狠砸在自己的左手心上。

  陈虎沮丧地走出机场大厅。他突然感到自己可怜,眼睁睁地看着盗窃卷宗供词的嫌疑犯大摇大摆地登上去香港的飞机,自己完全没有能力阻止她。他心中狠狠骂了句,他妈的,又个涉嫌犯罪的人逃往境外

  通过国际刑警组织中国中心局向香港警方请求协助吗这是种办法,但证据不足,难以发出红色通缉令,淮切实可行的办法是去香港取证,但目前又无法分身。葛萌萌,如果是你盗窃了“11.2”案件主犯的供词,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陈虎也要把你缉拿归案

  陈虎抬头看着蓝天,架飞机掠过,他不知道那是不是飞往香港的飞机。他妈的,从前罪犯是在地上跑,现在是在天上飞,也许有天到太空去才能把罪犯缉拿归案

  陈虎无奈地钻进汽车,经过二十分钟高速公路上的疾驶,进入市区。个概念在比车轮速度还快的思维中形成:时下的经济犯罪正在大踏步地与国际接轨,**分子把贪污受贿所得赃款已经并将继续通过各种途径转移到境外

  陈虎来到方浩的办公室,问秘书:“方书记在吗”

  “在里屋,正在与别的同志谈话。”

  陈虎看看关得很严的见知道定是场重要的谈话,否则门不会关上。

  他坐在沙发上等。秘书送过杯茶放到茶几上,回到座位后拿起内线电话拨号。

  “陈虎同志来了,在外面等呢。”

  “请他再等五分钟。”

  秘书放下电话。

  “方书记请作稍等。”

  分钟后,焦书记的秘书沈石神色忧郁地从里屋出来。他看了陈虎眼,没打招呼,走出去。

  方浩站在里屋门口说:“陈虎同志,进来吧。”

  陈虎进屋,随手关上房门。

  “方书记,葛萌萌矢口否认她拿走骗汇案件主犯的供词,我眼睁睁地看着她上了去香港的飞机。我没有证据,只有让她走。”

  方浩沉默不语,眉毛拧在起,招招手,示意陈虎坐在沙发上。

  方浩从衣兜里掏出个很小的黄色葫芦形瓷瓶,倒出六粒救心丹,放在手心上又倒进嘴里含服。

  “方书记,你心脏不好吗”

  “没什么,气的。过会就熬过去,没事儿。”

  “是为葛萌萌的事吗”

  “郝相寿欺骗了组织,打着出去外调的招牌,偷偷去了香港。直找他,就是找不到。”

  “难道郝相寿听到了什么风声有人串供”

  方浩拉开门,走到外屋,把秘书刚才给陈虎彻的茶拿进来,放在茶几上,“这是小刘刚给你彻的吧,不再彻了,省得浪费。不排除走露风声的可能。但对于做贼心虚的人来说,郝相寿知道你和高检同志起去市,他不用探听风声也能明白你们去的目的。他想逃的心理是正常的,问题在于我们的同志为什么让郝相寿介入反贪局的工作我已把这件事向焦书记汇报了,要求开紧急常委会,谁在家谁参加,这就要开会了。你不要走,在我这里等。我也许会叫你去说明有关情况。当然,你要掌握好火候。好,就这样,我现在去开会。”

  方浩离开,到隔壁小会议室。

  市委常委紧急会议在那里召开。

  市长林先汉市委常委千钟市委副书记孔祥弟市委组织部长张广大已经在座。虽然,他们每个人都知道了这个情况,但大家都沉默着。

  林先汉见方浩进来,指着长桌正中的把椅子说。

  “今天的会你是主持,你坐首席吧。”

  方浩把椅子往外挪挪,坐在平时开会应该是焦鹏远坐的位置上。

  林先汉说:“在家的常委都到齐了。焦书记有事起不回来。他刚才来过电话,让我们议议,然后听汇报,现在开会吧。今天的市委常委紧急会议是方浩副书记提出建议,经焦书记批准召开的。议程只有项,听方浩同志谈我市反**几个具体问题。方浩同志,你主持吧。”

  方法打开笔记本摊在桌子上。

  常委们都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工作笔记本和钢笔。

  “我请同志暂时不作记录。因为案件尚在侦查之中,需要保密。”

  林光汉首先合上本子,随后大家也都会上本子。

  “同志们都已经知道了。发展办主任李浩义是省公安厅和检察院来我市先拘留后逮捕的。李浩义利用职权和工作之便,介入了市投资公司巨额非法集资诈骗案,问题非常严重,但我们事先竟然毫无觉察,而是由兄弟省市首先发现的,不能说不是我们工作的失职。我作为分管政法的市委副书记,又兼市纪检书记首当其冲,应当由我检查。在反**这件大事上,我们落在兄弟省市的后面,这个教训是深刻的。”

  千钟不住地喝水,手始终没离开茶杯。

  方浩拿起桌上的暖瓶给千钟加水说:“你今天够渴的。”

  “反贪局陈虎同志和高检的位同志专程前往市提审了非法集资诈骗主犯冯艾菊,她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也提审了李浩义。李浩义初步交待,也有揭发,他的揭发涉及到了市委市政府的重要干部。”

  千钟的茶杯在手中微微晃动。方浩眼光扫看个真切,但话并没有停下。

  “由于涉及到谁尚在调查取证当中,我暂时不提他们的名字。但谁做过谁心里有数。我建议请陈虎同志向同志们汇报,他比我说得清楚,不知道大家的意见怎么样”

  组织部长张广大瞧瞧林光汉说:“光汉同志,你的意见呢,我觉得听听好。”

  千钟放下茶杯,咳了声。

  “对,我赞成方书记的提议,可以请陈虎同志说说嘛。”

  其他几位同志也表示同意。

  林光汉神色忧郁地说:“可以由陈虎同志讲讲有关情况。方浩同志还有话讲,等讲完了,再请陈虎来讲。”

  “下个问题是关于原办公厅副处长现已移居香港的葛萌萌。她有嫌疑盗窃了巨额骗汇案件主犯的供词,是陈虎同志发现的。详细情况会儿由陈虎同志讲吧。下面我要谈个奇怪的事情。市委办公厅副主任郝相寿已经去了香港。郝相寿不分管外事,在市委早已拟定的出访计划中并没有郝相寿去香港的安排。郝相寿去香港是哪位领导批的他匆匆去香港的目的是什么我希望能把这件事搞清楚。如果在座的哪位同志了解情况,清说明下。”

  林先汉说:“方浩同志,你讲完了么”

  “先讲到这里,想起什么我再补充。”

  林光汉的目光扫过每张脸。千钟又开始喝水。林先汉干咳了几声:“我们就先谈郝相寿去香港这件事吧。哪位同志先讲”

  孔祥弟说:“市委办公厅的工作由我分管,但他最近借调到反贪局。我没有安排他出差,更不知道他去香港,他事先没有和我请示,连口头请示也没有。我认为郝相寿去香港这很不正常,以出差为名义,私自出境。谁批准的,怎么办的手续,非常有必要查清,这种行为发生在个正局级干部身上太不可思议,完全是无组织无纪律。”

  千钟放下茶杯说:“我日常和郝相寿接触不多,我知道他去香港只是昨天才听说,既然是他私自出境,应该由他个人负全部责任。”

  张广大说:“我知道后也很生气,专门问过焦书记,他知道不知道郝相寿去了香港。焦书记很惊讶,他说事先根本不知道有这件事。只知道他出差。”

  林光汉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同志们都表了态,不知道郝相寿出境的事。既然在座的和焦书记都不知道,那么这件事情的性质就更加严重,怕不仅仅是简单的目无组织纪律。这件事情定要追查清楚,焦书记也是这个意见。方浩同志已经开始着手调查,还是诸方浩同志谈谈。”

  方浩把笔记本翻过页。

  “我已找过公安局和港澳办初步了解了些情况,手续全部是由焦书记的秘书沈石同志经手办理。显然,这是次预谋后的行动。我已找沈石同志谈了次活,我建议把沈石找来,让他跟大家谈谈。”

  千钟谦和地说:“我先请陈虎谈呢,还是先请沈石谈谈。”

  “陈虎就在我的办公室,让他先谈也好,也许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内在的联系。”他拿起内线电话拨号。

  “陈虎,你到小会议室向常委汇报工作,这就来。老孔,让沈石来,是不是由你通知他”

  孔祥弟站起来,走到电话机旁拿起听筒拨号。

  “让沈石到小会议室来,先在门外等着。”

  陈虎敲门进来。

  “陈虎同志,你简明扼要地向大家汇报关于李浩义案件的调查进展和葛萌萌的些情况,坐在这里说吧。”

  “谢谢。”

  陈虎在椅子上坐好,开始汇报。

  沈石来到小会议室门外,见房门紧闭,就坐在过道等候接见的硬长椅上。

  他沉重地出了口粗气。

  坐在这地方他很不是滋味儿,这是普通上访群众等候领导接见时坐的地方,他们或可怜兮兮,或忐忑不安,诚惶诚恐地等待着市委领导给他们的悲惨命运以转机。沈石多次对在这里挑队坐等的上访者大声呼叫他们的名字,而他们总是对他的点名充满了感激之情。面对他们,沈石才每每玩味做人上人的得意心态。而现在,坐在这里的是他,与上访者不同的是,等待他的不是命运的向好的方向转化,而是电闪雷鸣,雨雪交加。

  不断有人从他身前走过,竟没有个人和他打招呼,在以往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尽管只是焦书记的小秘书,到处都是笑脸相迎,对他的失礼就意味着对焦书记的不敬。而此刻,他们竟如同取得了共识,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仿佛是看不见的空气。沈石心里明白,市委市政府信息传播的速度非常快,显然所有的干部都知道了是他给郝相寿办的出境手续,于是,他就成了人人逃避惟恐不及的瘟疫。个干部倒霉之后受到大家的冷眼相向,他见过的多了,他也照此办理。没想到今天遭受大家白眼的轮到了他自己。沈石记住了每个路过他而不打招呼的人的名字,焦书记还没倒,我还是他的秘书,你们以后休想求我办事休想

  但我怎么向常委们解释这件事呢

  为郝相寿办理出境手续的前前后后幕幕在他脑海里过电影,他要把每个细节想清楚,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无论如何也要闯过这关

  房门打开,陈虎走出来说:“请你进去呢。”

  沈石强打精神进入小会议室,毕恭毕敬地依次打招呼。

  “林市长,孔书记,方书记,我来了。”

  孔祥弟没有请沈石坐下,冷冷说:“沈石同志,你把郝主任去香港的事来龙去脉,向我们说清楚。”

  沈石掏出函件送到林光汉前面说:“郝主任拿来他出国的批件,这是我复印留底的,上面写得很清楚,经市委常委会决定郝相寿同志去香港周,盖着市委办公厅的公章。我是负责给首长办理出国手续的,既然有批件,我就给他办理了全部手续。经过就是这样。”

  复印件在常委手中传阅。

  张广大瞪着眼睛,“批件上任何领导的签字都没有,难道你看不出毛病”

  沈石委屈地要哭,“有公章呀。再说我怎么能怀疑郝主任,他是我的直接上级。上级交派的工作我不能不做。”

  方浩绷着脸说:“沈石同志,刚才我找你谈过话,你并没有说清楚。郝相寿在临走前都跟你谈了些什么,你跟大家再说遍。”

  “郝主任确实什么也没有和我说。”

  “你能对你的说法负责吗在组织面前,你要老实。”

  “现在就是实事求是的态度。”

  千钟目光直射沈石,板眼地问:“小沈,郝相寿去香港,焦书记事先知道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向焦书记报告的”

  “焦书记事先不知道。他找郝相寿找不到,问我,我说不是领导批准他去香港办事去了吗,焦书记才知道。他很生气。经过就是这样。”

  千钟厉声逼问:“郝主任去香港,你为什么不向组织汇报是你办的手续呀”

  “批文写得很清楚,是常委同意他去香港的,我认为常委都知道,也就没有汇报。要是没经过组织批准,我也不能给他办出境手续呀。”

  千钟觉得自己提的两个问题已经为焦书记解脱了责任,心里很得意,他态度温和些,“那你为什么后来又汇报了呢”

  “我知道焦书记方书记到处找郝主任,才对焦书记说不是组织同意郝主任去香港办事的。事先,我绝对不知道郝主任是以出差的名义,暗地里去了香港。对这点,我敢以**员的名义向组织保证。”

  张广大和方浩小声谈了几句。方浩挥挥手,“你下去吧,把你给郝主任办理出境手续的前前后后,写个详细的材料交给我。”

  沈石回到了他的办公室,写完郝相寿出境的说明后,心烦意乱地处理来信。

  桌子上摆着几十封注明焦鹏远书记收或市委书记收之类的信件。他的职责之是拆阅和处理这些信件,特别重要的送焦鹏远审阅,般的都由他批转到有关单位,就算完事。

  封来自法国的来信引起了他的注意,信封上用中文和法文写着市委书记先生亲启,又是书记,又是先生,称谓的混乱引起了他的好奇。

  沈石自言自语:“又是书记,又是先生,通乱叫。”

  他用剪刀剪开封口,不禁大吃惊,是封国外来的举报信。

  尊敬的市委书记先生钧鉴:

  我是名旅法中国华侨,在巴黎开设会员制俱乐部,即赌馆为生。大陆的改革开放和经济繁荣,使我们远离故土的华侨深感扬眉吐气。但是,令人不解的事也有发生。近二十天内,名称市钢铁公司要员的引奇先生经常出入我和别的几家赌馆。据此地报纸说他是前来法国收购公司的大企业家。孙奇先生第次到我的赌馆,我出于乡谊,让他赢了五万法郎,并婉转相告以后不要再到这种地方。但别先生赌兴反而更盛,每天必到,每赌必输。仅在我的两家赌馆他就输了二千五百万法郎我开会员制赌馆,当然是为了赚钱。但我知道,孙先生作为名国家公职人员,是输不起这些钱的。他输掉的是中国人民的血汗,照此下去,他会把刚收购的钢铁厂也很快输掉。我是个有良心的华侨,不愿看到中国改革开放的成果被别奇大把大把输掉。他在我赌馆输的钱我已另行立账,等待你们查证。市委书记先生,请您制止这种挥霍国家财产的行为。我宁肯不挣钱,也不愿意让我的赌馆供他挥霍,掷千金。但刘奇先生还有别的赌馆可去,所以我才不惴冒昧致函阁下,请你制止他的行为。

  顺致崇高的敬意

  旅法华侨黄雅兴

  这封举报信能转给焦书记吗沈石对着信纸发愣。当然不能,孙奇要是抖落出来,必然涉及到焦东方,涉及到我,还会涉及到别的领导同志。我报上去,焦书记只能下令追查,但他能真心愿意这样做吗看起来,这件事我只能轨而不奏,扣下不发;既保护了东方,又保护了我自己,也给焦东方留了面子。

  沈石把举报信锁进了保险柜。这封信定要让焦东方知道。对,给他打电话。

  “东方吗我有急事要见你。”

  “那你来吧。”

  “现在不行,我下班去吧。”

  他挂上电话。

  下班后,沈石直扑地平线饭店,他把封信递给焦东方。

  “这是个姓黄的旅法华侨给市委寄来的举报信,你看看吧。”

  焦东方看信。

  沈石不安地在办公室来回走动。

  焦东方不耐烦地申斥:“你踏实会儿好不好,臭毛病,你敢在我老爸面前也来回转游”

  “不是烦吗。”

  “这个写信的华侨,纯粹是吃饱了撑的,你开赌馆挣你的钱,还管着谁上你这儿赌有病,绝对有病。”

  “人家是爱国。”

  “好人能开赌馆又当表子,又立贞节牌坊,到了外国也改不了老祖宗留下来的优良传统。”

  “这事怎么办这是写给你爸爸的,要不要送上去”

  “你说呢,给我老爸的信都是作处理的。”

  “我送上去,焦书记要是真批准调查,必然会涉及到你和我,也许还会牵涉到更多的人,所以我暂时扣下了,和你商量。”

  焦东方抿嘴乐,“小沈,你害怕了吧”

  “何副市长死了,李浩义抓起来了,郝主任去了香港,眼下又从法国来了封举报信,这档子事接档子事,谁不肝儿额。”

  “肝儿额有什么用,越是这时候越要冷静,把这封信销毁。”

  沈石听就急了,“不能销毁,特快专递收发室都有登记在册的,又有焦办的收文章,将来要追查这封信,拿不出来会惹很多麻烦。我把它扣下再说,将来找个机会再销毁。”

  “嗯,就这么办。”

  “你赶紧给孙奇打个电话,告诉他别再去姓黄的那儿赌,不能让我们老给他擦屁股。”

  “孙奇去了法国后根本没和我联系过,我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这小子真是忘乎所以,成不了大事。”

  “今天市委常委开会,研究郝主任背着组织去香港的事,把我叫去问了通,这回事闹大了。”

  焦东方跳起来大叫:“郝相寿是混蛋他去香港,连我都没打声招呼。”

  “是呀,他这走,要是定个叛逃,焦书记就被动了。”

  “我老爸纯粹是让他手提拔上来的何启章李浩义郝相寿孙奇这群混蛋加笨蛋给搞被动了。我老爸就是不会用人。”

  “你别把我也搭进去呀,我对焦书记可是忠心耿耿。”

  焦东方意味深长地看了沈石眼。“你先别吹牛,疾风知劲草,板荡见英雄,到时候你别尿裤子,就算你不软。”

  “郝主任在香港住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他还能逃出如来佛的手心,别看反贪局找不到他,我个电话,那边的朋友就会乖乖地把他送回来。”

  沈石紧张地摆手,“别,别介呀,郝主任回来就麻烦了,他要是什么都说,我们还不都折了。”

  “我才不会让他回来呢,既然他跑走了,就让他享几天清福吧。”

  “他是享清福了,我成了替罪羊。”

  “小沈,你是不是也想跑”

  沈石心里哆噱,他真这样想过,但没有办法实施。

  “你趁早打消这念头,就算你跑出去,国际刑警中国中心局发个红色通缉令,照样把你逮捕归案。你只有条路,死死抱住我爸的大腿。”

  沈石深深叹口气说:“我何尝不想抱焦书记大腿呢,就怕我出点什么闪失,你爸他不让抱了,说不定会脚踢开呢,丢卒保车的事我见过多了。”

  焦东方拍拍沈石的脑袋,“那就看你的表现峻。”

  葛萌萌驾车穿越隧道,进入尖沙嘴地区。香港理工大学等建筑从车窗外闪而过。

  轿车停在日空饭店停车场。葛萌萌下车,进入日空饭店。

  葛萌萌进入大堂,她径直朝电梯间走去。回头看没人尾随,便进入电梯。

  客房走廊内空无人。

  葛萌萌来到房门前按铃。

  门开了,葛萌萌闪身而人。

  郝相寿没有给葛萌萌让坐,急切地问:“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葛萌萌冷冷地扫视郝相寿,点上支烟。

  “你跑到香港,肯定使焦书记非常被动。听说开了次常委会,专门研究你叛逃的问题。细节不太清楚。”

  郝相寿自我解嘲:“香港是中国领土,这怎么能算叛逃”

  葛萌萌反唇相讥:“台湾也是中国领土,照你的逻辑,你去也不算是叛逃了”

  “我也是万般无奈,谁愿意躲到香港遭人白眼。”

  “你觉得事态会如何发展”

  “萌萌啊,市委乱了套,李浩义很可能把焦东方千钟孙奇和我都抖落出来。别看他平时气壮如牛,关键时刻根本扛不住。甚至会影响焦书记的地位。我要不是跑得快,此刻已经在班房里面啦”

  葛萌萌给自己和郝相寿都倒了杯,饮了小口说:“这就是说,他们这回是要跟焦书记动真格的啦”

  郝相寿深深叹口气。

  “唉这也是焦书记咎由自取。他居功自傲,旁若无人,我行我素。党内斗争又那么复杂。我劝过他几次,他总听不进去。历史的经验应当注意麻。如果你没毛病也就算了,焦书记又浑身是毛病,又点韬光养晦都不讲,怎么能不树大招风,不自找倒霉。我根本不想走这条路,但实在是走投无路,不得不出此下策。”

  “你郝相寿能出来,就算老天有眼,你福大命大,没把你送上法庭,就念阿弥陀佛吧。”

  “话是这样说,心里总不甘心。小葛,现在我落难,大陆是暂时回不去了,你不会袖手旁观吧。当初,是我把你弄到香港的,旧情总还是要讲的哟”

  葛萌萌用手摸着郝相寿的胡子茬。

  “看你没精打采的,振作起来。过去我们是条线上的人,将来也还是条线上的人。告诉你,这回我也差点落到陈虎这小子手里。他直追我到机场,追问易新供词的事情,让我顶回去了。”

  “什么供词”

  “你忘了,就是骗汇案主犯易新关于三百五十万元交给了姓何的港商的供词。是焦东方死活要抽出来,你批了条子,我才去检察院档案室借阅。”

  郝相寿拍拍脑门。

  “想起来了,三年前的事情,陈虎又抖落老账干什么用”

  葛萌萌不满地看了郝相寿眼。

  “老郝,这里没外人,你在我面前难得糊涂就没劲了。何叔与何启章的关系很深,与焦东方的关系也很深,照着这份供词追查下去,当时就会把何启章揪出来,他还能提副市长把何启章推出来当副市长是你们致的利益。所以焦东方非要把易新的供词从卷宗里偷出来。你把这个差事交给了我,你怎么会忘了子呢”改

  郝相寿尴尬地笑笑。

  “我真不是装糊涂,来香港后脑子乱七八糟,你猛提三年前的事,时记不起来。不过,不管是何市长还是我,都没亏待你呀,市政府出钱,给你在香港建立了个安乐窝。”

  葛萌萌甩掉高跟鞋,像猫似的给缩在沙发里说:“市里出事,香港也不安全了,况且九七大限快到,咱们得另找地方。”

  葛萌萌突然兴奋地从沙发跑到地下。

  “我怎么给忘了,咱们找何叔呀他从咱们手里没少赚钱,我呆在香港也危险,我们找他想办法”

  郝相寿把酒饮而尽。

  “这个人我知道,他占了黑白两道,很有能量,与焦东方的关系很深。但以我现在的处境,他能帮忙吗”

  “我看能。倒不是因为他多么仗义,他和我们有共同的利害关系,我们个个倒了,他在我市的投资就泡了汤。实在面子不够的话,让东方打个电话来就行。”

  香港午夜的大雨使喧嚣了整天的繁华街道冷冷清清,辆黑色沃尔沃轿车穿越雨幕,停在九龙尖东座高层大厦门道。身披乳白雨衣的是葛萌萌,她身旁的男人用雨帽遮住了面部,他正是郝相寿。为了躲避熟人的注意,郝相寿不得不过起把自己包个严严实实的日子。

  此刻,郝相寿最担心的是何叔怎样接待他。今非昔比,现在他已经不是地位显赫的市委办公厅副主任。乱离人不如丧家犬。他何叔用不着像过去那样巴结我。我句话,张条子,就能让他把肥肉捞进嘴里;现在是求救于他,他会仍然把我当成显赫的政府官员吗如果他拒绝,我该怎么办

  不幸之中大幸,是我能安全逃离虎口,路平安到了香港。葛萌萌还算仗义,帮我与何叔接上头。但她不仗义也没办法,我们是挂在根绳上的蚂蚱

  下车前,郝相寿咳了声。

  “萌萌,你说何叔会用什么规格来接待我”

  “不知道。但何叔同意我们去见他。”

  “唉,以前何叔到市委,对我总是点头哈腰,我对他也很照顾,他不会忘了过去的交情吧”

  “虽说,你已经不是地位显赫的市委办公厅副主任了,你还是做好思想准备,别计较他对你的态度。”

  “过去”

  葛萌萌不耐烦地打断,“老郝,别过去过去的了,你都这份模样了,怎么还老找你当副主任的感觉上什么山唱什么歌吧。你现在是求救于他,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头。老郝,何叔这儿规矩特大,以前我来过,跟进了白公馆似的,你顺从着点,别找不自在。”

  “唉,没想到我郝相寿念之差,今天落个虎落平阳被狗欺的下场。”

  “话也不能这么说,你郝相寿还是郝相寿,不同的只是你的身份变了,如果你总不适应角色的转换,连我也帮不了你。”

  郝相寿欲言又止。乖乖下了车。

  刚进入电梯,郝相寿与葛萌萌就被两名陪同的彪形大汉戴上眼罩。葛萌萌已经不是第次来见何叔,知道这是外人晋见何叔的老规矩,所以心里还比较踏实。郝相寿在眼罩蒙上的刹那,精神几乎崩溃,耻辱感紧紧抓住了他习惯于居高临下的自尊。他突然领悟到过去自己之所以强大,强大到让何叔给他擦皮鞋也不会被拒绝,并非是自己的个人能力,乃是出于政府的授权,有代表政府说话的资格。如今失去了这种资格,他就什么也不是,如果何叔让他擦皮鞋,他也只能咽下这口恶气。

  郝相寿凭感觉知道电梯在疾速上升,无法判断已经升到多少层。突然,他被推出电梯,进了另间电梯,凭感觉他知道电梯又迅速下降,忽然又停下;再次被推出电梯,进入了又间高速上升的电梯。经历了失重与超重的反复折腾,郝相寿已经失去了方位感和时间感,心脏都有点承受不住。

  直到他们被领进个足有二百平方米的大房间,摘下眼罩,郝相寿的心跳才趋于平静。

  房间灯光很暗,空无物,只有墙角有张特大的老板台,盏绿色的台灯,依稀可见灯影下有个模糊的脑袋。

  绿色台灯下清晰传来经功放器传来的声音,虽然很轻,却就像在身边说话样。

  “欢迎。郝先生,葛女士,请坐。”

  黑影里有人搬过两把椅子。郝相寿和葛萌萌坐下。

  两个男人分别解除了郝葛的眼罩。

  “郝先生,你来的目的我已经清楚,不必再讲。你只要答应我个条件,我会给你保护。”

  “我愿意听听你的条件,只要不是让当特务。”

  “你还没有放下你的官僚架子,这是我最为你担心的。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请你牢牢记住这点。我的条件很简单,从今天以后,市委办公厅副主任郝相寿已经从地球上消失,你是另个人,个绝对服从我的人。”

  “就这个条件”

  “对,很简单,你接受吗”

  “我接受这个条件。”

  “那很好。大陆你是回不去了,香港对于你也不安全,美国也不适合你。国际刑警组织中国中心局会对你发出红色通缉令,使你无处躲藏。你去拉美。护照汽车驾照出生证等全部材料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当然是新的名字,新的国籍。你要习惯新的身份,否则你将无法生存。旦你试图重新当郝相寿,你就活到了头。”

  “我明白。谢谢你,何先生。”

  “不用谢我,这是生意的部分。忘记你妻子,忘记你的孩子,忘记你的家庭,忘记你大陆的切,绝对不许往大陆打电话,不许和任何人接触。如果你做不到,现在回大陆投案自首,还来得及。”

  妻子是著名的企业家,她对我的事情并不知情,我这跑,肯定毁了她的前程,毁了她的事业;而她从个插队知青干到现在是多么不容易此生此世再也不能见面,甚至不能打电话,生离真是比死别还要残忍百倍。郝相寿流出了热泪,饶恕我吧,爱妻还有刚上初中的推的儿子,他天资聪明,偏偏体质柔弱,他怎么能接受有个叛逃的父亲的现实,原谅我吧,儿子,有天我要把你接到美国读书。母亲,父亲,你们二老南征北战,功勋卓著,受人尊敬,曾经因我这么有出息的儿子而自豪,每当老战友说您是“将门出虎子”时,您就暗暗地笑。但从今后,您二老将长期蒙受有个叛逃者儿子的耻辱。不孝的儿子不能给您二老送终了。我的事业,我的理想,我的经天纬地之材,我熟读的马列主义经典著作和西方现代政治学著作,在拉丁美洲的丛林里还有什么用今后我只是只丧家犬,我怎么会落到今天他忽地想起了情人邵玉华,她青春的肌体给了他无限的安慰,妻妾的日子充满了浪漫的情怀。而现在竞沦落到抛妻舍妾的地步。对,我应该给玉华打个电话,管你何叔批准还是不批准,想办法把玉华弄出国,她手里还有我们共同所有的信用卡呢

  葛萌萌轻轻捅了他下,他从悔恨的思绪中清醒过来。

  “我会照您的要求去做,先生。”

  “这很好。现在你可以接个最后从大陆打来的电话。”

  郝相寿急切地接过彪形大汉递过的无绳电话。何叔在五十米外拿起另个电话监听。

  “我是郝相寿,你是谁”

  “我是东方。我首先祝贺你获得了新的身份。”

  “你这么快就知道了产

  “不然,你不会接到这个电话。你这跑,事先连我也不知道,搞得大家都很被动。事已至此,再抱怨你也没有用了。你要立刻做件事,给市委写封信,该写的你都写出来,能承担的你都担起来,怎么措词,你心里有数。写完后交给何叔,你就能拿到你的新身份,离开香港。”

  “好吧,我马上写。”

  “你走了也好,反正我在海外需要人。多亏了何叔拔刀相助。以后何叔是你的家长,这点非常重要。”

  “我记住了。”

  “至于你的家庭和孩子,我会尽力帮他们,你放心吧,你不要给我打电话。就这样吧。”

  电话挂断。彪形大汉从怔怔发呆的郝相寿手中拿走电话。

  “送客。”

  绿色的台灯熄灭,大屋内漆黑团。

  郝相寿和葛萌萌重又被戴上黑色眼罩,带出房间,上了电梯。又经历了番高速电梯会儿上会儿下的反复折腾,到了大厅,走出大厦。

  葛萌萌坐到黑色沃尔沃司机座上,郝相寿坐在她旁边。雨下得更大,所有的建筑都消失在雨幕后面。沃尔沃小心地进入雨幕。葛萌萌伤感地说:“台风要登陆了。”

  汽车驶入海底隧道,朝香港驶去。

  雨已经停了,郝相寿仁立海边石头上,面向大海,心潮汹涌。

  葛萌萌离他有十几米远。

  海边空无人,非常寂静。

  郝相寿突然举起双拳咆哮:“我去拉美干什么去种甘蔗,还是摘咖啡豆。”

  葛萌萌沉默不语。

  “我成了条狗,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的儿子,他刚上初中啊,在国际数学奥林匹克大赛名列前三名,还有我的夫人,著名企业家,我永远也不能见他们的面了,我把他们毁了毁啦姓何的,你这个流氓混蛋”

  葛萌萌走到郝相寿身旁,“你骂吧,反正这儿谁也没有。”

  郝相寿抓住了葛萌萌的胸襟大叫:“你告诉姓何的那个流氓,还有焦东方那个混蛋我不去拉美不去他们想脚踢开我,做梦我才不会听他们摆布”

  “那你想怎么办申请政治避难别忘了,你是贪污分子,是刑事罪犯,任何国家也不会收留你。”

  “我才不要他们收留我是谁我是郝相寿市委办公厅的副主任掌握大量材料,有详细的材料,我要举行记者招待会我要公布我知道的切市委市政府,从焦书记到般的处长,谁的材料不在我手里我看过何启章的黑皮本,那里面

  “那能为你换来什么材料被人利用完了,等待你的还是监狱”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不甘心那好,你回去,说不定市委会给你开个欢迎会呢。”

  “你别幸灾乐祸,树倒猢狲散,你的下场也不见得比我多妙。”

  “所以我们才要同舟共济呀。”

  郝相寿失去了强撑自己的力量,蹲下来,失声痛哭。

  葛萌萌缩着脖子说:“我们回去吧,台风来了,不是好玩的。”

  第二十章 争地皮多头纠纷 假婚约三方签字

  王耀祖站在窗前,眺望远处林立的楼群。香港媒体对何启章之死的广泛报道使他非常狼狈,许多报纸指名道姓说他行贿大陆官员。丑闻传出后他的股票猛跌,公司董事要求他作出解释。

  女秘书进来。

  “董事们到齐,他们看上去个个都很着急。”

  “知道,立即开会。”十几名董事围坐在长会议桌周围,个个面色严峻。王耀祖神情沮丧地说:“关于本公司在五彩广场的项目,最近媒体报道了许多,其中有许多不真实和夸大其词的地方。现在,我愿意回答诸位的质询。” “五彩广场事件的曝光,是否与副市长何启章先生之死有什么联系” “没什么联系吧,曝光是美国商人投诉到国际仲裁机构造成的。” “美国商人国际仲裁机构请求仲裁,是否因为市政府不合作造成的这方面媒体报道了很多,请你作个详细说明。”

  王耀祖拿出幅地图钉在墙上,用根木棍指点着解说:“五彩广场地处繁华商业区,增值潜力极大。但在我买下这块地皮的使用权之前,美国家快餐店在这个黄金角已经开业三年了,快餐店与市政府签了五十年的合同。我买下的这块地皮包括快餐店的位置。不拆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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