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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庶女到后妃:妃子不善 第 57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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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说了两个字:皇上。

  明显瞧见他的眸子紧,朝身边人说了句,忙勒了马缰上前来,只看了眼,当即沉了脸色,招呼着御前侍卫靠近,将我们围得更紧。

  大约又是半个时辰,才听前方有人道:“胜了胜了”

  我阵欣喜,本能地朝前方看去,见北齐的人马慌张地往后撤去。我有些渴望,可以看见苏暮寒,却不想,太混乱了,我望过去,只有人山人海。

  这时,又个将军的声音传来:“皇上,是否现在再次击鼓,乘胜追击或许还能俘获韩王和他们的军师”

  我只觉得心头惊,瞧见夏侯子衿朝我看了眼,握着我的手微微收紧,我知道,他此刻,怕是句话都说不出来。而他的想法与我样,我也是在方才,才想通了先生这个局的意思。

  北齐真正的后援,还在后头,他们是想,用这几万人输了这场仗,待天朝士兵追击的时候,在后面设伏。

  这是个连环局。

  抬眸,朝顾卿恒摇摇头。

  他会意,大声道:“皇上有今,不得追击”

  那将军怔了下,只是皇帝的命令,他也不敢违抗,只得应声。

  隔了会儿,便见人自后头跑上前来,跪下道:“启禀皇上,姚将军那边有重要军情传来人在营地等候”

  他的话音才落,便听得顾卿恒道: “请皇上先行回营,这里交给各位将军便好。”

  闻言,方才那将军忙道:“末将定不负皇上所望”

  我忙拉了马缰,疾步朝后走去。顾卿恒勒马跟上来,走在我们身侧。

  我瞧见,方才来报的人也起身跟了出来,我不自觉地回头看了眼,心下惊,居然是李文宇那么,说姚行年来的军报,是假的

  抬眸,看向顾卿恒,切,皆已经明了。他是怕夏侯子衿支持不住,想他,提前离场。

  感激地看着他,他想的,真周到。

  急急回了营帐,不过才踏入帐门,他终是支持不住了。幸得顾卿恒把抱住了他,李文宇忙回身道:“属下去请太医。”

  “站住”顾卿恒却喝住他,随即道,“守在外头”

  我吃了惊,李文宇也是不明所以,不过听他如此说,也不敢违抗。才要出去,便见李公公急急钻进来,面道:“皇上怎的这么早就回来了,皇”目光落在r限内之人的身上,他的眸子骤然撑大,冲上去叫着, “皇上,皇上您”

  他顿了下,颤声叫:“还不快宣太”

  “闭嘴。”他虚弱地开口。

  李公公吓的不轻,忙帮着顾卿恒将他扶至床上,我见李公公红了眼眶,颤抖着双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猛地深吸了口气,举步艰难地走上前,握住他的手,沉声问:“皇上怎么了”

  这话,问的自然是顾卿恒。

  我才觉出他之前话里隐隐地透露出的信息来,还有从他方才果断地喝住李文宇不准宣太医开始,我便断定了,他是知情者。

  或许,还是唯的知情者。

  他正欲开口,却见床上之人忽然侧身,“哇”地声,再次吐出口血。

  我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他不是病了绝对不是病了

  “皇上”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我吓得下子哭起来,咬着牙道,“所以,才要赶我离开是么”

  我也终于知道,那时候他对我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说,哪天不在我身边了,怕我恨他。

  他说,碰我,那是在做不理智的事情。

  而顾卿恒说,有些东西,越是在意,失去的时候,才会愈发伤心。

  地上的血,并不是鲜红色的,而是呈现了暗红之色。

  是毒。

  他很早就知道的事情,在宫里就发生的事情。为何却隐瞒了这么久

  猛地回头,看着顾卿恒同样苍白的脸,开口:“谁下的毒”

  听我说“毒”,李公公惊呼了声,浑身抖得更厉害了。

  他才要开口,却听夏侯子衿猛地咳嗽声,嘴角已经溢出血。我慌忙扶住他,厉声道:“为何不宣太医”即便是不像军心涣散,也不能不顾他的死活啊

  难道皇帝死了,这仗还能再打下去么

  顾卿恒叹息声道:“太医有用的话,早就宣了。他们,连把脉都把不出来”

  怔住了,若非如此,他中毒已久,在宫中的时候,不会点风声都听不到,是么

  听顾卿恒又道:“李公公且下去打盆水来,先给皇上换身衣服。”

  李公公走神的厉害,此刻才慌忙回神过来,颤声迎着,慌慌张张地下去了。

  低头,他额角的汗已经顺着脸颊淌下来。小心将他的身子放平,抬手轻拭去他额头的汗珠,见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眉心紧蹙着,看起来,很难受。

  咬着牙问:“什么毒”

  身后之人隔了半晌,才低声开口:“双生。”

  双生这是什么毒我从来,不曾听说过的。

  回眸,诧异地看着他的脸,他微微别过脸,不与我对视,只开口说着:“此毒无色无味,若是混在空气里,配以某种特定的香料从人的皮肤进入,那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制毒的。至少,半年。”他的话,说得我惊,他继续道,“再可以直接点,投放在膳食之中。不过投毒的话,却需要有另位药引着毒发。”

  我知道,后种方法根本行不通。因为皇帝的膳食,那是经过层层试毒才会被端上桌的,所以,决不可能是投毒。那么,便是第种。

  撑大了双眸,颤声道:“皇上身上的龙涎香里,有引毒的香料”不然,我再想不出其他。

  他点头:“我也是如此怀疑。”

  是么还只是怀疑

  我忙道:“毒源呢”

  他却是欲言又止,才要开口,便听得有人进来的声音。不必看,也知道是李公公,此刻李文宇在外头,是不会再有其他人进来的。

  他颤抖着双手将木盆放下,抓着顾卿恒的衣袖问: “顾大人,皇上没事吧

  皇上他没事吧”

  他不说话,只俯身帮忙将夏侯子衿污秽的衣物换下。我挤干了棉巾,帮他擦拭着身子。他依旧是眉头紧蹙,薄唇紧抿着,似是承受着极大的痛楚。

  我看了,只觉得狠狠地心疼。

  方才顾卿恒说,半年方可制毒。那该是多久的事情了啊。

  究竟是谁,计划得这般周密

  赫然比了眼睛,问道:“那你们是如何知道皇上中毒的事情”

  顾卿恒开口道:“南山遇刺那次,皇上受伤吐血,却发现那血,并不是鲜红色。是宣皇说,皇上怕是中了毒。”

  我狠狠地吃了惊,君彦

  “他怎知”

  “大宣内乱的时候,宣皇曾中过双生之毒。后来得知此毒乃是大宣前国舅爷自南诏拿到的东西。所以当日宣皇查了沅贞皇后。 双生出自巫族,而沅贞皇后不可能是巫族之后。所以宣皇以为,天朝境内才存在着巫族之后。”他看了我眼,又道,“当日皇上要我去大宣,也是为了此事。只因,宣皇说,他有双生的解药。”

  终是震惊了,原来,这才是他出去办的事情

  去大宣,拿双生的解药

  而我也终于知道那时候瞧见君彦与沅贞皇后在林子里是为何,怪不得夏侯子衿要说,大宣与南诏不可能联手。原来,竟是如此

  咋日我来的时候,顾卿恒说,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

  哽咽地开口:“解药没有拿来,是么”究竟是君彦不给,还是出现了其他的变故

  顾卿恒怔了下,却是摇头:“不,解药,拿到手了。”

  我喜,脱口道:“是么那为何不让皇上服下”

  瞧见他的双拳狠狠地紧握,咬着牙道:“双生的解药,是用薄荷叶提炼而成”他的音声慢慢地低了下去,而我,终是僵住了。

  薄荷

  我不会忘记,夏侯子衿对薄荷过敏。

  当日,他不会是吞了小口掺了薄荷的糕点,便能呕吐成那样。此刻,又如何喂得进解药。原来,这才是他说进展的不顺利的原因。

  可,再如何,也得试试。

  朝他道:“拿解药来”

  顾卿恒迟疑了下,欲开口,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便转身出去。听到他并未出营r献努只不过是外问,不会儿,又进来,递给我个小瓷瓶。

  伸手,紧紧地握住它,颤抖地拔掉塞子,浓浓的薄荷味便冲进口鼻。绕是我,都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晃了晃,是药水。

  朝李公公道:“捏住他的鼻子。”他喝不进去,就灌。

  李公公心吓了跳,可此刻他也不敢说什么,只上前来,哆嗦着手伸过去。

  试了多次,依旧不敢下手。旁的顾卿恒把将他推开,伸手捏住他的鼻子。

  我俯身上前,将解药少少地倒入他的嘴里。瞧见他本能地咽了下去,只是瞬,抓着我的手骤然收紧,我吃痛地皱起眉头,手上的瓶子个不慎便掉落下去。顾卿恒大吃惊,幸得他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它。

  床上之人侧身不住地呕吐起来。

  “皇上”我扶不住,李公公帮着扶着他,不住地叫着他。

  他吐了好久.突然又呕血。

  “皇上”我忍不住直孔努不行啊,解药根本喂不进去

  他吐得没有了力气,才软软地倒下去。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只感觉他的手渐渐变得冰凉起来。断断续续的呻吟声自他的喉咙传出。

  我知道,很难受,是不是

  李公公收拾好了,又出去换水。我扯过被子将他的身子严严实实地襄住,呆呆地望着他,他这次来,抱了必死的决心了是么

  半年的时间,那么毒发就在这几日。

  回眸看着顾卿恒,开口问:“皇上早就料到了今日是不是那么,你们又打算怎么办”

  接下来几日的战事,他难道都在营帐里闭门不见么

  他沉默了许久,才终是道:“皇上拟好了诏书了,他若是有个不测,便由晋王登基。”

  我只觉得浑身颤,怒道:“不可能皇上还有小皇子,皇位怎可留给晋王”此事太后若是知道,也是抵死不愿的。

  他摇头道:“小皇子太小了,怎么可以”

  缄默了,如此乱世,的确是能者居之。

  狠狠地握紧他的手,我咬着牙道:“这天下是皇上的,我决不允许”

  他是多骄傲的人啊,我也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的。所以,才要辛辛苦苦地将我支开。只因,他旦驾崩,那么任凭我以往再得宠,我都不过落得个先皇的妃子而已。

  眼泪涌出来,我决不允许他这么死去,决不

  他说的,要我活着回来见他,我活着回来了,所以他不能死

  抬头,朝顾卿恒道:“会儿各位将军回来,你便告诉他们,皇上近日呕心沥血。以至于龙体抱恙。”

  他惊道:“你要骗各位将军皇上生病”

  点头:“唯有骗他们,告诉他们皇上不过是积劳成疾,他们才能为了安抚军心,密而不发明日上阵,准备马车”

  “皇上他”他愈发地惊愕。

  回眸看着男子的容颜,我咬牙道:“此事我会安排妥当。”顿了下,又开口, “卿恒,我需要个身份,指挥全军。”

  他“嗬”了声,撑大了双眸看着我,半晌,才道:“此事万万不可,这里是军营重地,你如何能够”

  “因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北齐的军师”盯着他,打断了他的话。

  他的眸中,呈现出了愕然。

  我自知失言,此刻,却也只能咬着唇,不知该如何继续。

  二人尴尬地待了许久,才听外头李文宇进来道:“顾将军,各位将军回来了,要求见皇上,跟皇上汇报军情。”

  我朝顾卿恒看了眼,他迟疑了下,将解药递给我,终是转身出去。

  将解药收入怀中,取了旁的棉巾,轻轻擦拭着他嘴角是血渍。较之方才,稍稍平静了些许,想来,是那药性过了。

  “皇上。”握住他的手轻声唤他, “我做的对么不想江山落入他人之手。

  虽然,也是夏侯家的子孙,可是,终究和你是不样的。”

  他若是死了,那么我也跟着他去。可是我们现在都还活着,所以我定不能丢了这江山

  这日,直到了傍晚,才见顾卿恒进来。瞧见夏侯子衿并未醒,他只简单地将前线的军情与我说了个大概。而我的猜测是对的,北齐的人,着呢的是后面多了埋伏,就等着我朝的人过去。

  顾卿恒走的时候,只说了句,马车已经准备好。

  半夜的时候,他突然醒了。

  我又惊又喜,俯身过去问:“皇上觉得怎么样”

  他直直地看着我,好久好久,终于抬手握住我的手,颓然笑道:“瞧见朕这个样子,心里不好受吧”

  狠狠地点头,我心疼。

  他复又闭了眼睛,我忙道:“你既然知道,今日为何还要上战场”其实出去的时候,便已经不舒服了,是么

  隔了好久,才听他道: “朕不去,今日开始输了几场了,就会没有士气。

  没有士气,那么朕之前准备的,也白费了功夫朕以为,没有那么快”

  伸手捂住他的嘴,咬着唇:“你会好的。”

  他却拂开我的手,低语着:“朕也以为,却不知那解药居然是这样。尝过好几口了,每次都吐出来。难受。”

  “不。”我摇头,“皇上现在醒了,证明这解药还是有点儿吞了进去的,不是么哪怕只是丁点儿,也好啊。”

  他怔了下,忽然吃力地撑起身子靠过来,像个孩子般:“朕好难受。”

  我点头,我知道啊。抱住他,哽咽着: “那,皇上就当为了我,再尝口,可好”

  他无力地闭了眼睛,只开口道:“朕不能,将这个担子交给你。”

  心头钝痛,取出解药,喂给他喝。

  他皱眉勉强吞进去,手抵住脾胃,忍不住俯身便吐。

  边吐着,边咳着,嘴角又很快见了血丝。

  呜

  我抱着他,心疼得直哭。

  他伏在我身上喘息着:“朕忍不住”

  胡乱擦着眼泪,怎么忍得住啊

  “娘娘,娘娘”外头传来李文宇的声音。

  我吃了惊,小心地扶他躺下,起身出去。李文宇递过封信件给我,开口道:“姚将军送来的急件。”

  我怔,真巧啊,还真的有急件

  接了过来,入内,见他又累得闭上了眼睛。想了想,我看了,说与他听,也是样的。

  将信纸打开,密密麻麻的片,全是写了那边的军情。最后句,却是说,檀妃身上的药水,有毒

  我只觉得脑子“嗡”的声,还不明白么

  我怎么也想不到,苏暮寒啊

  半年的时间,足够了。所以,他才不再给我送药水了,是么

  第013章 惊蛰

  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手上的信纸个不慎,便飘落在地上。

  忽然想起那日,在冷宫瞧见苏暮寒给我的第二个锦囊之时,也如现在这般。

  只是,现在,却是心痛和失望。

  我直想不通,他要颗毫不知内情的棋子做什么原来,并不是这样。

  而我,多好的颗棋子啊。

  不是么

  最厉害的细作,便是在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细作,那才会无声无息地潜伏在别人的身边。因为我,没有破绽留给别人。

  唯的破绽,也只能算我的字迹,这点,是骗不了人的。可,芳涵也已经很好地帮我掩藏了。她还说,以为我是苏暮寒的人,接触了才知,原来不是。

  看啊,连着芳涵都这般认为,更何况,是别人。

  耳畔,似乎又想起多年以前,我与他第次在那寺庙的小屋相遇。我问他是否也是避雨之人。他却说,不,也许,他正是等着我来

  狠狠地握紧了双拳,我哪里想得到,他说的“等着我来”,竟然是指这个

  赫然阖上双目,滚烫的眼泪瞬间滑过我的脸颊,顺着下颚滴落下去。在那信纸上,晕开点滴的水印。

  “阿梓。”听他虚弱地喊我。

  猛地反应过来,忙擦了把眼泪,捡起地上的信纸,重新装入信封中,才上前,坐于他的床边。俯身问: “皇上怎么了”

  他却并不睁眼,只问:“姚行年的急件上,写了什么”

  我怔,原来,方才李文宇进来的时候,他都听见了。

  这事,也不好瞒。想了想,便道:“姚将军说,南诏那边依旧没有动静。却也是不退兵,双方僵持着。我以为,南诏如今是还没有个好的借口,旦有,那边的战事,也会触即发。”

  他点了点头,忽然又狠狠地蹙眉。我只觉得心下沉,紧紧握住他的手,咬着牙道:“姚将军的信上,还说了另件事”

  事到如今,我还能有什么瞒着他呢不管,他会恨我也好,怪我也罢。终究是。我对不起他。

  泪水滴在他的手背上,我字句开口:“毒源,在我脸上易容的药水里。

  皇上,是我害了你”仿若他那时候的心情,我也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他的指尖颤,微微睁开眼来,瞧着我的样子,勉强笑起来:“朕知道。”

  我怔住了,撑圆了双目瞧着他。

  他又道:“不是你.也会是别人。”

  震惊地看着面前之人,颤声问:“皇上何时知道的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接近我,你应该早点”

  “阿梓。”他叹息声, “南山的时候,朕发现之时,已经来不及了。即便不接近你,也不过是延缓毒发的时间而已,何况,要你突然不用药水,根本不可能。所以胱努直在想,个让你出宫的理由。”

  所以,那日那些大臣们说的时候,他才会笑着说,他们帮我想了个绝妙的金蝉脱壳之计。

  “皇上不恨我”

  他无力地开口:“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

  我想,那时候宣皇说有解药,他和顾卿恒都会高兴吧只是谁也不曾想到,解药竟是这样。想来宣皇是不知道他对薄荷过敏,所以自然也不会单独提及解药的事情来。谁都觉得,只要有解药,不是切事情都解决了么

  指腹,触及怀里的瓷瓶,突然吃惊。他这般喝口,又吐出来,这么小小的瓶药水,如何够啊

  正想着,见他的身子微微动了下,忙扶住他,见他皱眉开口:“朕真不甘心。”

  我也不甘心啊

  俯身抱住他的身子,哽咽着开口:“下毒之人,是我的先生。”想必,聪明如他,我不说,他心里亦是清楚了。我还记得他说过的,在他的面前,永远不要提起苏暮寒,可是这次,我忍不住。

  他却突然沉默了,许久许久,才缓声道:“他活着,势必不肯放过朕。”

  我只觉得心头狠狠地颤,脱口道:“皇上知道他是谁”

  苏暮寒的身份,也直,是我好奇着的。芳涵明明知道,却也不肯,告诉我而我,此刻问了出来,只觉得浑身都颤抖起来了。

  他撑着身子欲起来,我拗不过他,只得扶了他靠在我的身上。他却握住我的手,半晌,才道:“朕就知道,连你都不知道。”

  我怔住,他又道:“当日母后罚你抄袭佛经,也是因为怀疑你和他的关系。

  后来,母后拿了那写了满满页的宣纸过来给朕看的时候,朕也以为,只是我们猜错了。直到这次的双生之毒”他突然顿了下,修长的手指揪住了胸口的衣襟,俊颜痛楚。

  我吓得不轻,忙抱住他道:“皇上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他却艰难地摇头:“这是朕第次,或许也是最后次,和你说他。”微微喘着气,他接着道,“宣皇说朕中的双生需要毒和引子有相当近,且相当长的时间,才能制毒。”

  两种制毒的东西靠得相当近,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呵,那么,除了我,还能有谁呢这也便能解释为何其他人不会中毒,谁能有我们两个靠得这般近呢

  即便有,次两次,也是不会的,不是么

  伸手抚上自己的胸口,我脱口道:“那为何我没有中毒”

  他朝我瞧了眼,半晌,才摇头:“这个朕不知,或许,毒源不会中毒。”这话,他也说得牵强。而我也知道,他只是不肯定。

  可是我却肯定地知道,我没有中毒。他毒发之前,已经开始不舒服,而我,却是好好的。

  他低声说着:“朕才,想到你。因为,你的先生。也正是,前朝太子。”

  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说什么

  苏暮寒是前朝太子

  所以,太后才会那么在意,是么

  想起芳涵,那时候我直想不通,她既然是明宇皇后的宫婢,在她死后,还能效忠于谁。那是因为,我不可能想得到,前朝太子,还活着。

  如今,听夏侯子衿说出来,那么切的切,都显得那般理所当然。

  深吸着气,开口问:“他不是死了么”

  “开始,朕也这么认为。还只是怀疑着,后来,要朝晨取了你丢掉的字}占,才知道,原来那次,你是因为扭伤了手腕”话至最后的时候,他的声音缓缓低了下去。

  “皇上”我惊呼着,怕他又是因为难受得说不出话。

  他却抬眸瞧着我,握着我的手紧,黯然道: “朝晨的事,朕对不起你。”

  我吃了惊,为何好端端地,提及朝晨

  他突然低咳声,粘稠的液体自嘴角溢出,心中剧痛,咬着唇帮他拭去。他喘着气,望着我开口:“当日,瑶华宫事唔”

  他忍不住俯身又是呕血。

  我只觉得心凉了半,扶住他无力的身子,耳畔,又响起那时候传来的瑶华宫的惨案来。

  他说,瑶华宫事,他说,朝晨的事

  所以那时候,他便已经说过,他对不起我。他说,要我不要怪他。

  “阿梓”

  猛地抱住他,哭道:“皇上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不会怪你的,不怪你

  ”他那么做,便有那么做的道理,我也相信,他不是要朝晨去送死。只因晴禾那次,他也是特地叫了她过天胤宫去谈话,李文宇说,晴禾是自愿的,否则他也不会逼。

  他知道我与朝晨的关系,所以,更加不会让她去送去。

  颤抖着,哭着,真难过。

  朝晨死了。

  还死得,那么惨

  我才想起那时候,他震惊于太后将此事告诉了我。他原是想,瞒着我的。

  他却不依,还是要说:“朕不知道事情会那般,朕只想让她去等着,引出那给瑶妃匕首之人”

  却不想,这去,却是引来了杀手。

  我亦是知道,纵然之后,说出瑶妃没死的消息。北齐也不会听的,开战,只需要个借口,不是么谁能说活着的才是瑶妃,谁又能证明,那死在了瑶华宫的,只是个替身

  到时候,北齐只要句,此人不过长得像他们郡主,却不是本人。那么,倒还是天朝闹了笑话了。

  我才知,在送瑶妃来的时候,便注定了这场战争。

  我如今,却不想去问他将瑶妃安排去了哪里,那都已经无所谓了,不是么

  他又难受起来,脸色惨白不堪,唯有那薄唇,却染起不自然的颜色。动动.便要呕血。

  伸手将怀中的解药取出来,欲要拔掉把塞子,他却突然个倾身喷出口血。而我手中的瓷瓶,却是没有拿稳,只听“砰”的声脆响,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我惊呼出声,解药

  才要将他扶着躺下,皓腕被他抓住,见他艰难地摇头:“不必了,解药,还有很多。”

  大吃惊,很多

  我才终于知道,为何顾卿恒去了这么久,想来,便是因为瞧见了那解药,自知瓶灌下去都无济于事,所以,配了很多瓶回来,是么

  也怪我没有注意,夏侯子衿说过的,解药他都喝了好几口了,却都要吐出来。而今日顾卿恒给我的,却是满的。若不是还有很多,又怎会如此

  只是,这很多于他来说,还不及人家的瓶,不是么

  行至外头,找了遍,果然,瞧见整排的瓷瓶。

  原来,解药根本就不缺,只是对夏侯子衿来说,实在太难。

  回身进去的时候,突然想着今日姚行年派人送来的急件,还想着,为何他会知道此事

  只是,在想着姚行年的时候,突然,又想起另外人。

  便是当日张陵夫妇闯祸的时候,被姚行年带来的那个大夫,好像便是叫周逾常

  心头狠狠地震,我真是糊涂了,为何早就没想到

  他当日给夏侯子衿服用的药丸,他只说过了会儿,便没有那么难受了。那么,如果周逾常来,他定能有办法将解药喂进去的

  我真该死,到了此刻才想起来

  急急冲进去,奔至他的床边,开口道: “皇上,我倒是想起人,他或许有办法让你服下解药”

  他睁开眼睛看着我,开口道:“朕知道,周逾常。”

  心头震,他知道

  脱口道:“皇上既然真的,为何不宣”

  他却摇头:“朕派去的人说,找不到此人。”

  震惊了,找不到,那只能说明是藏起来了。或许,还是有人帮他藏起来。而那人,无疑便是姚行年。

  既然姚行年知道此事,那么

  握住他的手,开口道:“皇上,他有什么条件就答应他不出意外,周逾常定在长葫附近”既然姚行年存了那样的心思,就该想得到,万夏侯子衿妥协,他必须得让周逾常在第时间出现,不是么

  而更加让我不解的是,顾卿恒怕也是接触了解药,才知道,那解药是由薄荷叶提炼而成。那么,姚行年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眸子微微撑大,看来,他不是不知道。他心里,比谁都清楚着。

  半晌,才听他开口:“朕不想,低这个头。”

  “皇上”我知道他骄傲,他势必不会因为此事,像姚行年低头。可是,现在什么时候他怎么,还这么倔

  我也知道,旦低了头,那么事后会有很多事情,接踵而来。

  到时候,也许落在姚家手里的,不仅仅,是兵权了。

  他自己接过我手中的瓶子,低语着:“朕会撑着。”

  眼泪再次滑过脸颊,心疼地看着他,看着他自己将解药喝进去。

  此刻的他,又不见了半分朝我撒娇的样子,冷峻的神色,时刻提醒着我,这才是夏侯子衿,是永远不会服输的夏侯子衿

  直折腾着,解药喝进去,又吐出来。

  他难受着,我也好难受。

  难受着,却还要逼迫着自己去尝那解药。哪怕只有滴可以吃进去,他便有分活下来的希望,不是么他不想放弃,我亦不会放弃。

  “阿梓”他握着我的手,难受着,却不肯歇,依旧要说话, “你可曾想过朕的皇位,如何来的”

  我下子怔住了,想过。却从不细想。

  那时候我便说过了,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个好皇帝。百姓,只需要个好皇帝。而如今,不管他政绩如今,他只是夏侯子衿,我爱的夏侯子衿。

  皇位是如何来的,对我来说,从来都不重要,不是么

  他只要说句江山是他的,那么我拼尽全力,也要为他保住

  帮他擦着脸上的冷汗,我低语着:“这些在我心里,从来不重要。”

  他略微笑,却是道:“朕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指尖微颤,四年前的宫变他怕是不好说。可他却说,没有做过对不起苏暮寒的事情。他是知道我与苏暮寒的关系,所以,才要解释的么

  心好痛啊,看着他这样,我比任何人,都难过。

  抚上他的脸颊,我轻声道:“我信。”他说什么,我都信。

  他笑了下,握着我的手突然收紧,微微侧身过去。我知道,他难过着。

  好恨啊,都不能替他分担点。

  直到天亮边的时候,才见他疲惫地睡去。

  我守在他的床边,替他擦拭着额角的汗珠,心疼得直摔眼泪。

  也不知多了多久,确定他真的睡着了,才起身出去。

  忍不住,又要回头看他眼。夏侯子衿啊,这次,你不想低头。那么这个头,我替你去低。

  不管将来会如何,我想,我都不会后悔今日所做的切。

  外头,招呼李公公为我准备了文房四宝。深吸了口气,封信,气呵成。

  从头到尾,我连着指尖都未曾颤抖下,为了他,我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行至外头,李文宇见我出来,吃了惊,我道:“去找顾副将。”

  他显然吃了惊,低声道:“娘娘,此刻顾将军怕是休息了。”

  “只管去请,其他的话不必多说。”我知道,战事未平定,将士们都是要养精蓄锐的,即便再重要的事压在心头,他们,都必须好好的休息。

  夏侯子衿中毒,那么外头的事,顾卿恒自然是要多担待的。

  李文宇见我坚持,只能下去了。

  我要李公公进去照顾夏侯子衿,独自坐在帐内等着。

  顾卿恒很快便来了,才进门,便急着问:“皇上怎么了”也难怪他会这样,若不是夏侯子衿出事,这么晚了,我该是不会突然叫他来。

  不自觉地回眸看了眼,摇头道: “他没事,睡了。我们去外头说。”语毕,也不看他,只径直出去。

  他怔了下,终是抬步跟上来。

  没有走远,虽然我此刻身着男装,可还是不要乱走的好。

  走出段路,停下了脚步,回眸看着他,伸手,从衣袖里取出准备好的信,递给他道:“飞鸽传书回宫,给姚淑妃。”

  他吃了惊,几乎是本能地问我:“这是什么”

  我不解释,只道:“什么也不必问,你只需按照我说的去做。”

  他迟疑了下,终是接了过去,半晌,又问:“皇上不知道,是么”

  我也不掩饰,只点了头。不然,我也不必特意带他来外头说了。

  “三儿”他动了唇,却是欲言又止。

  我却转了身,低语着:“你快些回去休息吧,这几日,多辛苦了。卿恒,我直觉得,很对不起。”想起那时候顾大人的话,我也知道,照他的意思,顾卿恒其实不必活得这么辛苦。他爹,是内阁首辅,他是他的独子,哪里用得着他现在来戎马沙场

  听见身后之人急急赶上来,拦在我的前面,开口道: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你知道的,我不需要。我只想看着你好好的。”

  抬眸,含泪望着他,勉强笑着:“好,我会好好的。”

  他不自觉地朝身后的营帐瞧了眼,低声说着: “我努力了这么久,就是希望他能活下去。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活着。三儿,你明白么”

  拼命地点头,我明白啊,我当然明白。

  “卿恒”本来想说谢谢,话至唇边,却又成了, “要小心。”

  夏侯子衿不能死,他也不能死。

  他们,于我,都是很重要很重要之人。我决不希望他们任何个,出事。

  他这才缓缓地笑了,而后,又开口道:“今日北齐损失了五万精兵,估计没错的话,明日他们不会进犯。照理说,我军应该大举进攻,只是皇上出了事。”

  他叹息声,又道,“所以至少明日,会停战。最重要的,是你要的身份,我还未想好。”

  我也知道,由我指挥全军,这样合理的身份,时半会儿要想出来,是难上加难。

  我算什么身份呢还是名女子。

  顾卿恒又道: “显王安顿了家室,算算时间,明日该回了。”

  我才想起,这里离显王的封地最近,那里的百姓都会往东迁移的。怪不得,不见显王。明日他回来,夏侯子衿的事情,又将是个棘手的问题。

  我点了头,朝他道:“此事我知道了,你去吧。”

  他又朝我看眼,才转身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我的双手狠狠地紧握。

  那封信,是给姚淑妃的。

  只因我知道,她对夏侯子衿有情。我如今,只能赌她是真的有个事事都依着她的爹。

  夏侯子衿不能向姚行年低头,那么便由我向姚淑妃低头。信里,我告诉了她这里的情况,希望她出面,将周逾常带来。

  如果她能救夏侯子衿,她要什么,我都给。此刻,也不怕她知道我假死的事情了,还能有比夏侯子衿的命,更重要的事情么

  与其让夏侯子衿和姚行年做交易,不如我和姚淑妃去做。

  我和她之间,再如何,也不过是后宫的权力,既然我清楚地知道姚淑妃的心里有夏侯子衿,那么,我还怕什么呢不管将来如何,她都不会,伤害他。

  消息会很快传至她的手里,她与我不样,她出身将门,赶路也势必比我快很多,而夏侯子衿,定能撑到那天。至于她如何出宫,这便不是我要去担心的。

  回身进了营帐,他还睡着。

  李公公便小声问:“娘娘,皇上的事,可要禀告太后”

  我怔了下,随即摇头:“此事万万不可伸张。”太后若是知道,那么便会想到夏侯子衿会传位事,到时候,事情只会更乱了。

  闻言,李公公也不敢再说什么。

  此刻天色还没大亮,我便蜷缩在他的床边眯了会儿。

  李公公守在旁,丁点儿的声音都不发出来。

  大约睡了个时辰,我便醒来,他还睡着,谁也不吵他。李公公去外头帮我拿了吃的东西,已经冷了,我也不说话,只将就着吃。

  不会儿,便听得外头传来嘈杂的声音。

  我竖起耳朵,才听出来了,是显王回来了。

  吃了惊,朝李公公使了个眼色,他忙会意,快步出去。不管怎么样,先让人去拦着。

  回眸的时候,见他警觉地睁开了眼睛。

  我吃了惊,见他撑着身子起来,我忙扶住他道:“皇上快躺下。”

  他却摇头:“朕听见显王回来了”

  我咬着唇,他却轻笑着:“朕还从未见过你这样。阿梓,帮朕更衣。”

  我吓了跳,忙道:“皇上想做什么”

  他开口道:“朕的三弟来了,朕如何能不见”

  这个我也知道,他若是不见显王,显王若是怀疑起来,更有是,被他知道了夏侯子衿的情况。那么,对敌的战争,他还能抽空去想着那传位事。而夏侯子衿既然想将皇位给晋王,想来此刻,晋王应该在皇都。显王只要查,便知道了,不是么

  可

  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我只是不知,他是否支持得住

  “皇上”

  他打断我的话:“朕感觉还好,照朕的意思做吧。”

  还想说什么,瞧见他的样子,又全都咽了下去。起了身,取了旁的衣物,帮他穿上。

  既然是病了,那么脸色苍白些,是不要紧的。只是,他嘴唇上的颜色,看便可知,是中了毒。

  而我来得匆忙,身上也不可能有任何的胭脂水粉可帮他遮盖下。这下,该如何是好

  他仿佛看穿我的心事,伸手指着边的盒子道: “将那盒子拿过来。”

  我点了头,取过来,打开了才发现,好端端的,盒粉,旁边,还有胭脂。

  他当真是,什么都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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