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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庶女到后妃:妃子不善 第 56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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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
血腥味儿,在这空气里,愈发的浓郁起来。与方才来的时候不同,这回,仿佛变得愈发地纯粹。
不自觉地扬起脸,马背上的人,目光直直地看着远方。他的脸色较之方才更加难看了些,只是他的脊背依旧挺得很直。我瞧见,他的嘴角微微扬起抹笑意。
不知为何,瞧见他如此,我也忍不住想笑。
隔了会儿,便见个士兵跑上前来,在他的马前跪下道:“启禀皇上,切准备就绪”
他的眸子紧,笑道:“很好”
我吃了惊,他准备了什么
才想着,便见他的大手扬,又震鼓声凭空响起。
我惊愕地回头瞧去,已经开战了,何以还会有鼓声响起想来此刻,北齐的人也会被这阵的鼓声所迷乱了吧
抬眸,望向那片战场。
混乱的场面里,我瞧见,北齐的士兵仿佛下子乱了阵脚,而天朝的士兵却是越战越勇。心头激动起来,究竟发生了何事
忍不住上前几步,才又猛地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而后,又缓缓的,退回来,立足于夏侯子衿的身侧。可是,我分明,似乎隐约瞧见,那北齐士兵的后头,隐隐地闪现着天朝士兵的服饰。
指尖颤,北齐大军被前后夹击了
可,那怎么可能
我们的人怎么过去的北齐后援的部队呢
陈将军在后面笑道:“还是皇上英明,故意让韩王胜那几场,只是韩王怕是怎么都想不到,在他们得意交战的时候,我们的人,早已经趁着这个时候,穿过峡谷.路深入了”
我心头怔,怪不得
夏侯子衿既然要将人马埋伏在敌军后面,以此来作为包围之用。那么这批人马数量定是不在少数,而两军交战的时候,动静最大,这个时候挥军深入,怕是敌方也不会轻易觉察得出。
两次,想必潜入二万左右的人,是不成问题的。
怪不得,他敢放心将那有勇无谋的将军放在这里。原来,他是故意的。想来,韩王也该是知道那时候领军之人是谁,才在使计的时候,更加不会想到,自己反倒是被夏侯子衿算计了遭
而我也终于知道为何夏侯子衿敢如此胆大,只因,韩王既然敢用轻伤的士兵打下两场,是抱着必胜的打算的。而此刻,那些打过两场的伤兵怕是再没有精力再战。所以,北齐的后援几乎可以不必担忧。
只是,既然是先生出战,他就算想不到夏侯子衿会出这招,也断然不可能只是这样,除非
心头震。
突然听夏侯子衿笑起来:“朕谅他们也防不住此计给朕下令,全力出击,围住的人马,全歼朕要他们知道,天朝的国土是不容侵犯的,朕会看着他们点点地退出天朝朕还随时都可以拿下北齐的半壁江唔”
粘稠的液体滴在我的手背,还带着稍稍温热之意。
我只觉得心头猛地沉,抬眸看着他。
只见他手捂着嘴,那赤目之色已从指缝间点滴流出来。
他的额角已经冷汗涔涔,我忙伸手撑住他的身子,低呼道:“皇上”
他的目光这才朝我看来,不必细看,他已经听出了我的声音,他欲开口,却是又口血吐了出来。我吓得不轻,忙朝四下看了眼,好在其余之人都跟在他的身后,此番前面战事正是高嘲,谁都没有想到这边出了事情。
用力撑住他的身子,若是他从马上摔下来,那么军心势必涣散。
情急之下,胡乱撤下衣袂上的块粗布,递给他。他只瞧了眼,此刻也是不再说话,将嘴角的血迹擦去。好在盔甲的颜色很深,此刻染上了血,时半会儿也瞧不出来。
传令的声音阵高过阵。
听得北齐又有人马冲了出来,这里陈将军当机立断下令:“冲”只见他挥长剑,率先冲了出去。他的身后,将士们齐齐冲出去。
还有方才那有勇无谋的将军,此刻他冲得飞快。戴罪立功啊,多好的机会,这回,那可是拼了命的。
这个时候,士气已经完全高涨,胜仗已经近在眼前。
只要,能坚持得下去。
撑着他的手颤抖着,他怕是积劳成疾,此刻才会忍不住呕了血。
他喘着气,握着我的手有些无力,我勉强开口: “皇上可撑住了,几十万的大军,都瞧着您呢。”
他咬着牙,额上的汗冒得更多了。目光依旧望向远处,却是句话都不说。
我回头,见顾卿恒在不远处,恰巧朝我看来,我仿佛瞧见了救星。隔了太远,我不能叫他,只能动了唇,希望他可以看得懂我的话。
很简单,我只说了两个字:皇上。
明显瞧见他的眸子紧,朝身边人说了句,忙勒了马缰上前来,只看了眼,当即沉了脸色,招呼着御前侍卫靠近,将我们围得更紧。
大约又是半个时辰,才听前方有人道:“胜了胜了”
我阵欣喜,本能地朝前方看去,见北齐的人马慌张地往后撤去。我有些渴望,可以看见苏暮寒,却不想,太混乱了,我望过去,只有人山人海。
这时,又个将军的声音传来:“皇上,是否现在再次击鼓,乘胜追击或许还能俘获韩王和他们的军师”
我只觉得心头惊,瞧见夏侯子衿朝我看了眼,握着我的手微微收紧,我知道,他此刻,怕是句话都说不出来。而他的想法与我样,我也是在方才,才想通了先生这个局的意思。
北齐真正的后援,还在后头,他们是想,用这几万人输了这场仗,待天朝士兵追击的时候,在后面设伏。
这是个连环局。
抬眸,朝顾卿恒摇摇头。
他会意,大声道:“皇上有今,不得追击”
那将军怔了下,只是皇帝的命令,他也不敢违抗,只得应声。
隔了会儿,便见人自后头跑上前来,跪下道:“启禀皇上,姚将军那边有重要军情传来人在营地等候”
他的话音才落,便听得顾卿恒道: “请皇上先行回营,这里交给各位将军便好。”
闻言,方才那将军忙道:“末将定不负皇上所望”
我忙拉了马缰,疾步朝后走去。顾卿恒勒马跟上来,走在我们身侧。
我瞧见,方才来报的人也起身跟了出来,我不自觉地回头看了眼,心下惊,居然是李文宇那么,说姚行年来的军报,是假的
抬眸,看向顾卿恒,切,皆已经明了。他是怕夏侯子衿支持不住,想他,提前离场。
感激地看着他,他想的,真周到。
急急回了营帐,不过才踏入帐门,他终是支持不住了。幸得顾卿恒把抱住了他,李文宇忙回身道:“属下去请太医。”
“站住”顾卿恒却喝住他,随即道,“守在外头”
我吃了惊,李文宇也是不明所以,不过听他如此说,也不敢违抗。才要出去,便见李公公急急钻进来,面道:“皇上怎的这么早就回来了,皇”目光落在r限内之人的身上,他的眸子骤然撑大,冲上去叫着, “皇上,皇上您”
他顿了下,颤声叫:“还不快宣太”
“闭嘴。”他虚弱地开口。
李公公吓的不轻,忙帮着顾卿恒将他扶至床上,我见李公公红了眼眶,颤抖着双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猛地深吸了口气,举步艰难地走上前,握住他的手,沉声问:“皇上怎么了”
这话,问的自然是顾卿恒。
我才觉出他之前话里隐隐地透露出的信息来,还有从他方才果断地喝住李文宇不准宣太医开始,我便断定了,他是知情者。
或许,还是唯的知情者。
他正欲开口,却见床上之人忽然侧身,“哇”地声,再次吐出口血。
我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他不是病了绝对不是病了
“皇上”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我吓得下子哭起来,咬着牙道,“所以,才要赶我离开是么”
我也终于知道,那时候他对我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说,哪天不在我身边了,怕我恨他。
他说,碰我,那是在做不理智的事情。
而顾卿恒说,有些东西,越是在意,失去的时候,才会愈发伤心。
地上的血,并不是鲜红色的,而是呈现了暗红之色。
是毒。
他很早就知道的事情,在宫里就发生的事情。为何却隐瞒了这么久
猛地回头,看着顾卿恒同样苍白的脸,开口:“谁下的毒”
听我说“毒”,李公公惊呼了声,浑身抖得更厉害了。
他才要开口,却听夏侯子衿猛地咳嗽声,嘴角已经溢出血。我慌忙扶住他,厉声道:“为何不宣太医”即便是不像军心涣散,也不能不顾他的死活啊
难道皇帝死了,这仗还能再打下去么
顾卿恒叹息声道:“太医有用的话,早就宣了。他们,连把脉都把不出来”
怔住了,若非如此,他中毒已久,在宫中的时候,不会点风声都听不到,是么
听顾卿恒又道:“李公公且下去打盆水来,先给皇上换身衣服。”
李公公走神的厉害,此刻才慌忙回神过来,颤声迎着,慌慌张张地下去了。
低头,他额角的汗已经顺着脸颊淌下来。小心将他的身子放平,抬手轻拭去他额头的汗珠,见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眉心紧蹙着,看起来,很难受。
咬着牙问:“什么毒”
身后之人隔了半晌,才低声开口:“双生。”
双生这是什么毒我从来,不曾听说过的。
回眸,诧异地看着他的脸,他微微别过脸,不与我对视,只开口说着:“此毒无色无味,若是混在空气里,配以某种特定的香料从人的皮肤进入,那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制毒的。至少,半年。”他的话,说得我惊,他继续道,“再可以直接点,投放在膳食之中。不过投毒的话,却需要有另位药引着毒发。”
我知道,后种方法根本行不通。因为皇帝的膳食,那是经过层层试毒才会被端上桌的,所以,决不可能是投毒。那么,便是第种。
撑大了双眸,颤声道:“皇上身上的龙涎香里,有引毒的香料”不然,我再想不出其他。
他点头:“我也是如此怀疑。”
是么还只是怀疑
我忙道:“毒源呢”
他却是欲言又止,才要开口,便听得有人进来的声音。不必看,也知道是李公公,此刻李文宇在外头,是不会再有其他人进来的。
他颤抖着双手将木盆放下,抓着顾卿恒的衣袖问: “顾大人,皇上没事吧
皇上他没事吧”
他不说话,只俯身帮忙将夏侯子衿污秽的衣物换下。我挤干了棉巾,帮他擦拭着身子。他依旧是眉头紧蹙,薄唇紧抿着,似是承受着极大的痛楚。
我看了,只觉得狠狠地心疼。
方才顾卿恒说,半年方可制毒。那该是多久的事情了啊。
究竟是谁,计划得这般周密
赫然比了眼睛,问道:“那你们是如何知道皇上中毒的事情”
顾卿恒开口道:“南山遇刺那次,皇上受伤吐血,却发现那血,并不是鲜红色。是宣皇说,皇上怕是中了毒。”
我狠狠地吃了惊,君彦
“他怎知”
“大宣内乱的时候,宣皇曾中过双生之毒。后来得知此毒乃是大宣前国舅爷自南诏拿到的东西。所以当日宣皇查了沅贞皇后。 双生出自巫族,而沅贞皇后不可能是巫族之后。所以宣皇以为,天朝境内才存在着巫族之后。”他看了我眼,又道,“当日皇上要我去大宣,也是为了此事。只因,宣皇说,他有双生的解药。”
终是震惊了,原来,这才是他出去办的事情
去大宣,拿双生的解药
而我也终于知道那时候瞧见君彦与沅贞皇后在林子里是为何,怪不得夏侯子衿要说,大宣与南诏不可能联手。原来,竟是如此
咋日我来的时候,顾卿恒说,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
哽咽地开口:“解药没有拿来,是么”究竟是君彦不给,还是出现了其他的变故
顾卿恒怔了下,却是摇头:“不,解药,拿到手了。”
我喜,脱口道:“是么那为何不让皇上服下”
瞧见他的双拳狠狠地紧握,咬着牙道:“双生的解药,是用薄荷叶提炼而成”他的音声慢慢地低了下去,而我,终是僵住了。
薄荷
我不会忘记,夏侯子衿对薄荷过敏。
当日,他不会是吞了小口掺了薄荷的糕点,便能呕吐成那样。此刻,又如何喂得进解药。原来,这才是他说进展的不顺利的原因。
可,再如何,也得试试。
朝他道:“拿解药来”
顾卿恒迟疑了下,欲开口,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便转身出去。听到他并未出营r献努只不过是外问,不会儿,又进来,递给我个小瓷瓶。
伸手,紧紧地握住它,颤抖地拔掉塞子,浓浓的薄荷味便冲进口鼻。绕是我,都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晃了晃,是药水。
朝李公公道:“捏住他的鼻子。”他喝不进去,就灌。
李公公心吓了跳,可此刻他也不敢说什么,只上前来,哆嗦着手伸过去。
试了多次,依旧不敢下手。旁的顾卿恒把将他推开,伸手捏住他的鼻子。
我俯身上前,将解药少少地倒入他的嘴里。瞧见他本能地咽了下去,只是瞬,抓着我的手骤然收紧,我吃痛地皱起眉头,手上的瓶子个不慎便掉落下去。顾卿恒大吃惊,幸得他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它。
床上之人侧身不住地呕吐起来。
“皇上”我扶不住,李公公帮着扶着他,不住地叫着他。
他吐了好久.突然又呕血。
“皇上”我忍不住直孔努不行啊,解药根本喂不进去
他吐得没有了力气,才软软地倒下去。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只感觉他的手渐渐变得冰凉起来。断断续续的呻吟声自他的喉咙传出。
我知道,很难受,是不是
李公公收拾好了,又出去换水。我扯过被子将他的身子严严实实地襄住,呆呆地望着他,他这次来,抱了必死的决心了是么
半年的时间,那么毒发就在这几日。
回眸看着顾卿恒,开口问:“皇上早就料到了今日是不是那么,你们又打算怎么办”
接下来几日的战事,他难道都在营帐里闭门不见么
他沉默了许久,才终是道:“皇上拟好了诏书了,他若是有个不测,便由晋王登基。”
我只觉得浑身颤,怒道:“不可能皇上还有小皇子,皇位怎可留给晋王”此事太后若是知道,也是抵死不愿的。
他摇头道:“小皇子太小了,怎么可以”
缄默了,如此乱世,的确是能者居之。
狠狠地握紧他的手,我咬着牙道:“这天下是皇上的,我决不允许”
他是多骄傲的人啊,我也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的。所以,才要辛辛苦苦地将我支开。只因,他旦驾崩,那么任凭我以往再得宠,我都不过落得个先皇的妃子而已。
眼泪涌出来,我决不允许他这么死去,决不
他说的,要我活着回来见他,我活着回来了,所以他不能死
抬头,朝顾卿恒道:“会儿各位将军回来,你便告诉他们,皇上近日呕心沥血。以至于龙体抱恙。”
他惊道:“你要骗各位将军皇上生病”
点头:“唯有骗他们,告诉他们皇上不过是积劳成疾,他们才能为了安抚军心,密而不发明日上阵,准备马车”
“皇上他”他愈发地惊愕。
回眸看着男子的容颜,我咬牙道:“此事我会安排妥当。”顿了下,又开口, “卿恒,我需要个身份,指挥全军。”
他“嗬”了声,撑大了双眸看着我,半晌,才道:“此事万万不可,这里是军营重地,你如何能够”
“因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北齐的军师”盯着他,打断了他的话。
他的眸中,呈现出了愕然。
我自知失言,此刻,却也只能咬着唇,不知该如何继续。
二人尴尬地待了许久,才听外头李文宇进来道:“顾将军,各位将军回来了,要求见皇上,跟皇上汇报军情。”
我朝顾卿恒看了眼,他迟疑了下,将解药递给我,终是转身出去。
将解药收入怀中,取了旁的棉巾,轻轻擦拭着他嘴角是血渍。较之方才,稍稍平静了些许,想来,是那药性过了。
“皇上。”握住他的手轻声唤他, “我做的对么不想江山落入他人之手。
虽然,也是夏侯家的子孙,可是,终究和你是不样的。”
他若是死了,那么我也跟着他去。可是我们现在都还活着,所以我定不能丢了这江山
这日,直到了傍晚,才见顾卿恒进来。瞧见夏侯子衿并未醒,他只简单地将前线的军情与我说了个大概。而我的猜测是对的,北齐的人,着呢的是后面多了埋伏,就等着我朝的人过去。
顾卿恒走的时候,只说了句,马车已经准备好。
半夜的时候,他突然醒了。
我又惊又喜,俯身过去问:“皇上觉得怎么样”
他直直地看着我,好久好久,终于抬手握住我的手,颓然笑道:“瞧见朕这个样子,心里不好受吧”
狠狠地点头,我心疼。
他复又闭了眼睛,我忙道:“你既然知道,今日为何还要上战场”其实出去的时候,便已经不舒服了,是么
隔了好久,才听他道: “朕不去,今日开始输了几场了,就会没有士气。
没有士气,那么朕之前准备的,也白费了功夫朕以为,没有那么快”
伸手捂住他的嘴,咬着唇:“你会好的。”
他却拂开我的手,低语着:“朕也以为,却不知那解药居然是这样。尝过好几口了,每次都吐出来。难受。”
“不。”我摇头,“皇上现在醒了,证明这解药还是有点儿吞了进去的,不是么哪怕只是丁点儿,也好啊。”
他怔了下,忽然吃力地撑起身子靠过来,像个孩子般:“朕好难受。”
我点头,我知道啊。抱住他,哽咽着: “那,皇上就当为了我,再尝口,可好”
他无力地闭了眼睛,只开口道:“朕不能,将这个担子交给你。”
心头钝痛,取出解药,喂给他喝。
他皱眉勉强吞进去,手抵住脾胃,忍不住俯身便吐。
边吐着,边咳着,嘴角又很快见了血丝。
呜
我抱着他,心疼得直哭。
他伏在我身上喘息着:“朕忍不住”
胡乱擦着眼泪,怎么忍得住啊
“娘娘,娘娘”外头传来李文宇的声音。
我吃了惊,小心地扶他躺下,起身出去。李文宇递过封信件给我,开口道:“姚将军送来的急件。”
我怔,真巧啊,还真的有急件
接了过来,入内,见他又累得闭上了眼睛。想了想,我看了,说与他听,也是样的。
将信纸打开,密密麻麻的片,全是写了那边的军情。最后句,却是说,檀妃身上的药水,有毒
我只觉得脑子“嗡”的声,还不明白么
我怎么也想不到,苏暮寒啊
半年的时间,足够了。所以,他才不再给我送药水了,是么
第012章 毒源
我也不怕,只朝他浅浅笑,轻言着:“皇上醒了”
他个激灵跳起来,在看清楚了真的是我之后,怒道: “胡闹,谁准你来的”他的脸色很憔悴,薄唇微微染起了苍白,看了,让我止不住的心疼。
而此刻,他的句“胡闹”让我更加有流泪的冲动。俯身抱住他的身子,哽咽地开口:“皇上以为将我个人丢开,我就会乖乖地等着么我桑梓岂是那般贪生怕死之辈你交待的任务完成了,那我自然是要回来复命的。”
他喘着粗气,伸手来推我,我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抱着他。
“皇上再也别想将我推开。”咬着牙说着。
他的身子颤,推着我的手缓缓地减下力道来。
半晌,终是狠狠地,回抱住了我。
沉声说着:“朕每日,都要想你”
我伏在他怀里,哽咽地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
抬头,捧住他的脸,吻住他的薄唇,颤抖地开口:“我来了,再也不离开了”
“朕生气了。”他柔声说着。
我却笑:“那皇上就生气吧,罚我在这里禁足吧。”
他怒瞪了我眼,那双眸子里,汪秋水似猛地被激起了千层浪,渐渐地,变得不再平静。
我,复又吻住他的唇,双手小心地解开他的衣衫,缓缓抚上他的胸膛。他的呼吸逐渐急促,大手撤去我身上的衣服,俯身压下来
夜里,躺在他的身侧,枕在他的手臂上,终是问他: “皇都的叛徒是谁”
他却道:“此事等回去再审,不能扰乱军心。”
他说是不能乱军心,可却是连我都不告诉。不过反正已经抓到手了,我倒是也不担心,想了想,低声问: “皇上真的挥军越界了么”
他并不睁眼,只“唔”了声,我又道:“那北齐的军师”话说了出来,又顿住,呵,我该说什么呢告诉他,那军师是我的先生,是苏暮寒。可,纵然那样,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他倒是没有拘泥与苏暮寒的事情,只道:“北齐的援军到了,明日,又会是场大战。不过,朕已经部署好了切,你不必担心。”
点头,他说不必担心,我自然是信的。
只是
不免又要想起苏暮寒,若是北齐兵败,他会如何
摇摇头.不敢去想。
不知为何,耳边,又想起那些被抓起来的北齐探子的话。那般高涨的士气,纵然不过是听听,亦是让我觉得心悸。
侧脸,再看他的时候,他仿佛已经沉沉睡去。
遂,也不再说话,只靠在他的身侧闭上了眼睛。
我也很累了,必须养足了精神,这场战争,还不知道会打多久。
翌日,朦朦胧胧地,隐约地听见远处传来号角的声音,猛地睁开了眼睛。见身侧之人已经不在,我吓了跳。忙取了衣服套上,绕过那地图出去,见他还站在外间。
身上,早已经穿上玄麟铠甲,身姿更为高大了。
“皇上。”我上前唤他。
他回身看了我眼,挥手让面前的士兵下去,转身向我道:“朕今日出征,你便留在此处。”
我不依,上前道:“我要陪着你起去。”
他的眉心拧,怒道:“不许去”
我知道,将我留在军营已经是他的极献努他是决计不会同意带我出征的。只因战场上,谁都无法保证我的安全。可是,我不怕,只要能站在他的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皇”
才开了口,便被他冷声打断:“朕不是事事都能依你的”
语毕,他转身要走,不知道是不是那瞬间,我恍惚了,瞧见他的脚步微微滞,神色有些异样。我吃了惊,上前扶住他道:“皇上怎么了”
他拂开我的手,片刻才道:“在这里等着。”
而后,不再看我,只径直出去。
“皇上。”我追出去,他却走得飞快,外头,候着的几位将军忙跟上他的步子。
我也知道,这般跟上去,也是无济于事。想了想,掉头往顾卿恒的营帐而去,恰巧,碰见他出来。见了我,他的脸色变,大步上前道:“怎么不在皇上的帐子里待着”
看他的样子,也是要出征的。便急着开口:“卿恒,把我也带上,求你了。”
他怔住了,目光朝前看了眼,他定是知道,我来求他,便是夏侯子衿不同意带我去。
他迟疑着,我接着道:“卿恒,这次帮帮我。皇上他皇上好像病了。”他是什么样的人,硬撑着,也不愿说出来。
顾卿恒的眸子紧,压低了声音道:“谁告诉你的”
我摇头,没人告诉我,我看出来。
“所以”
“我知道了,跟我来。”他打断我的话,径直向前去。
我心中喜,忙跟上他的脚步。
绕过大片的营帐,前面是马棚。其中个士兵牵着匹枣红色的马站在前头,顾卿恒带我上前,朝他士兵道:“今日这马不必你牵了,下去。”
那士兵见是顾卿恒,忙道:“是。”说着,将马缰交给顾卿恒。
我心里大概猜中几许了。
果然,待他下去后,顾卿恒将马缰递给我,低声道:“这是皇上是马,你牵着。”
感激地看了他眼,这里是战场,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矫情地坐马车。所以,他要安排我上战场,又要给我十分安全的位置,那无疑,便是待在夏侯子衿的身边。
朝他笑着道:“卿恒,谢谢你。”
他抿唇道:“记得,不能乱跑。若真的有事,侍卫们只会尽力保护皇上,没有人会注意你。”
我点头。
见他弯腰,着地上捡了把泥,过来涂在我的脸上。
我不动,任由他做着切。
要是让夏侯子衿在出战前眼就认出了我,那我也不必随着他出去了。
做完切,他朝我道:“在这里等着。”语毕,也不再看我,只转身离去。
我深吸了口气,牵着马儿等着。
不会儿,便瞧见夏侯子衿带着几位将军出来。我忙低了头,听李公公叫:“杵着做什么还不帮皇上把马牵过来”
我吃了惊,忙牵了马上前。
感觉他走了过来,翻身上马。听李公公又道:“皇上,皇上您小心点儿。”
听他有些不耐烦地开口:“行了,替朕看好她”
“是是。”李公公忙点着头。
我悄然看了他眼,若是他回去,压根儿瞧不见我的身影了,还不知会急成什么样子呢。不过我自然也知,他才不会关心我,他只是怕,怕夏侯子衿会怪罪于他。
这样想着,便听夏侯子衿高声道:“出发”
大军早已经等候在前线,远处的号角声直在断断续续地传来。我分不清,究竟是北齐的声音,还是天朝的。今日的风向,与我们是迎面的。浑浊的风里,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儿,与昨日那帐子里的不痛。没有那种腐烂的味道,却似乎掺央了另种味道。
有些奇怪,我时辨别不出来。
待我们到的时候,便见个将军跑过来,半跪下道:“末将参见皇上”
马上的人应了声,目光却是看向远方,只问:“前方战况如何”
那将军很是得意:“启禀皇上,方才末将与之交手过几场,那北齐的士兵简直不堪击啊皇上,其实末将觉得,我们完全可以挥军直入,直捣他们的军营”他说着铿锵有力,口睡沫星子横飞。
却听他冷笑声道:“急什么”
他的话音才落,便听得远处的鼓声开始想起来了,那将军眸中喜,起了身道:“皇上,又来了,末将带兵出击”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夏侯子衿却道:“站住传朕的命令,全军按兵不动”
那将军仿佛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诧异地回眸看着他,半响,才道:“皇上,为何不乘胜打击”
“胜”他微嗤声,沉声骂道,“废物”
那将军吓了跳,忙跪下道:“末将不知”
他的话未完,便听夏侯子衿道:“你待在这里这么久居然什么都没发现么”他大声道,“陈林,你给朕说说”
见他身后人翻身下马,我才看清,这是当日也去了天胤宫的将军。
陈将军上前道:“末将闻到了混在风里的药味儿。”
他的话,仿佛语点醒梦中人,是了,我还想着什么味道呢。是药味儿还带着血腥味,在风里,淡淡的味道心头猛地震,我想,我也已经知道夏侯子衿发现了什么。
果然,听他冷声道:“你还得意北齐的人马那么不堪击么人家那是用了轻伤的士兵来对敌朕的精锐部队,他们就想你跟他们场场地打,场场地消耗我天朝士兵的体力他们的强兵,可还藏在后头呢”
闻言,那将军的脸色变,忙低头道:“末将判断有误,请皇上恕罪”
他不说话,旁的陈将军看了我眼,我忙会意,拉着马儿上前。
阵营自动让来条道,迎着我们入内。
我有些好奇,夏侯子衿用人,我向来不怀疑,方才那将军看,便是蛮力为上。夏侯子衿应该知道他在战术上不是最佳,可,他却已然留他在前线。
心下紧,目光本能地朝远处望去。
北齐的大军遥遥在望。
我瞧见韩王直直地坐在马背上,他的身后,是我熟悉的马车。
也难为了方才那将军,我的先生何等睿智,他又岂是他的对手
那鼓声已经消失下去,而天朝这边依旧不动。想必他们也该瞧见了,夏侯子衿来了。
陈将军跟上来,开口问:“皇上,我们可要击鼓”
他想了想,摇头道:“等。”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样子,才听夏侯子衿下令道: “传令下去,击鼓”
很快,鼓声便响起来了。
方才那将军忙跑上来,开口道:“皇上,是否传令要士兵们保留点体力”
我瞧了他眼,这将军还真是有勇无谋。
夏侯子衿冷了声道:“全力出击”
不自觉地点头,是啊,北齐的把戏也玩得差不多了,如果估算不错,他们的精锐部队全部上阵。此刻传令要保留体力,不正是找死么
这样想着,不免有些庆幸,幸得夏侯子衿及时到了,否则
抬眸望着他的侧脸,也许,只是我想得太多,而他,早便算计好了的。
整个长葫空地上,登时响起阵阵“轰隆隆”的声音,数万骑兵举弓出击。
我瞧见,无数的箭矢凌空飞射而去,接着,步兵自后头跟上。
第次,瞧见如此真实的战场。
马蹄带起的尘土,使得整个场面片尘土飞扬。我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北齐的军队也已经冲了过来,我站在下面,已然瞧不见那后面的情景。我只瞧得见,两国人马厮杀在起,乱飞的箭矢,挥舞的大刀,高举的长矛
攥着马缰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深深吸着气,拼命地告诉自己,这就是战争,残酷的战争。
多少人倒下去,后面的人却前俯后仰地冲上去。
血腥味儿,在这空气里,愈发的浓郁起来。与方才来的时候不同,这回,仿佛变得愈发地纯粹。
不自觉地扬起脸,马背上的人,目光直直地看着远方。他的脸色较之方才更加难看了些,只是他的脊背依旧挺得很直。我瞧见,他的嘴角微微扬起抹笑意。
不知为何,瞧见他如此,我也忍不住想笑。
隔了会儿,便见个士兵跑上前来,在他的马前跪下道:“启禀皇上,切准备就绪”
他的眸子紧,笑道:“很好”
我吃了惊,他准备了什么
才想着,便见他的大手扬,又震鼓声凭空响起。
我惊愕地回头瞧去,已经开战了,何以还会有鼓声响起想来此刻,北齐的人也会被这阵的鼓声所迷乱了吧
抬眸,望向那片战场。
混乱的场面里,我瞧见,北齐的士兵仿佛下子乱了阵脚,而天朝的士兵却是越战越勇。心头激动起来,究竟发生了何事
忍不住上前几步,才又猛地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而后,又缓缓的,退回来,立足于夏侯子衿的身侧。可是,我分明,似乎隐约瞧见,那北齐士兵的后头,隐隐地闪现着天朝士兵的服饰。
指尖颤,北齐大军被前后夹击了
可,那怎么可能
我们的人怎么过去的北齐后援的部队呢
陈将军在后面笑道:“还是皇上英明,故意让韩王胜那几场,只是韩王怕是怎么都想不到,在他们得意交战的时候,我们的人,早已经趁着这个时候,穿过峡谷.路深入了”
我心头怔,怪不得
夏侯子衿既然要将人马埋伏在敌军后面,以此来作为包围之用。那么这批人马数量定是不在少数,而两军交战的时候,动静最大,这个时候挥军深入,怕是敌方也不会轻易觉察得出。
两次,想必潜入二万左右的人,是不成问题的。
怪不得,他敢放心将那有勇无谋的将军放在这里。原来,他是故意的。想来,韩王也该是知道那时候领军之人是谁,才在使计的时候,更加不会想到,自己反倒是被夏侯子衿算计了遭
而我也终于知道为何夏侯子衿敢如此胆大,只因,韩王既然敢用轻伤的士兵打下两场,是抱着必胜的打算的。而此刻,那些打过两场的伤兵怕是再没有精力再战。所以,北齐的后援几乎可以不必担忧。
只是,既然是先生出战,他就算想不到夏侯子衿会出这招,也断然不可能只是这样,除非
心头震。
突然听夏侯子衿笑起来:“朕谅他们也防不住此计给朕下令,全力出击,围住的人马,全歼朕要他们知道,天朝的国土是不容侵犯的,朕会看着他们点点地退出天朝朕还随时都可以拿下北齐的半壁江唔”
粘稠的液体滴在我的手背,还带着稍稍温热之意。
我只觉得心头猛地沉,抬眸看着他。
只见他手捂着嘴,那赤目之色已从指缝间点滴流出来。
他的额角已经冷汗涔涔,我忙伸手撑住他的身子,低呼道:“皇上”
他的目光这才朝我看来,不必细看,他已经听出了我的声音,他欲开口,却是又口血吐了出来。我吓得不轻,忙朝四下看了眼,好在其余之人都跟在他的身后,此番前面战事正是高嘲,谁都没有想到这边出了事情。
用力撑住他的身子,若是他从马上摔下来,那么军心势必涣散。
情急之下,胡乱撤下衣袂上的块粗布,递给他。他只瞧了眼,此刻也是不再说话,将嘴角的血迹擦去。好在盔甲的颜色很深,此刻染上了血,时半会儿也瞧不出来。
传令的声音阵高过阵。
听得北齐又有人马冲了出来,这里陈将军当机立断下令:“冲”只见他挥长剑,率先冲了出去。他的身后,将士们齐齐冲出去。
还有方才那有勇无谋的将军,此刻他冲得飞快。戴罪立功啊,多好的机会,这回,那可是拼了命的。
这个时候,士气已经完全高涨,胜仗已经近在眼前。
只要,能坚持得下去。
撑着他的手颤抖着,他怕是积劳成疾,此刻才会忍不住呕了血。
他喘着气,握着我的手有些无力,我勉强开口: “皇上可撑住了,几十万的大军,都瞧着您呢。”
他咬着牙,额上的汗冒得更多了。目光依旧望向远处,却是句话都不说。
我回头,见顾卿恒在不远处,恰巧朝我看来,我仿佛瞧见了救星。隔了太远,我不能叫他,只能动了唇,希望他可以看得懂我的话。
很简单,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