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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庶女到后妃:妃子不善 第 43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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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让我知道了他对过去那段感情的痛苦,我知道了他那么多的无奈 。
我不是不忍心去伤害瑶妃,我只是不忍心伤他的心。瑶妃和青阳起将我掳出宫去的事情,他也知道得清二楚了,可是他却说,他还愿意,宠着她辈子我何尝不知,他只是在弥补,弥补不能再爱她的歉疚。
这些,我都明白。
还有千绯,我记得那时候,我曾答应过他,只要是他的孩子,我便不会出手去害。
咬着唇,如今他将我打入冷宫是为保护,而我若是再引起后宫的场腥风血雨,怕他知道了,也只会恨我。
如今正值内忧外患的时候,我再不能做出这些让他操心的事情来。
猛地,又想起苏暮寒给我的另个锦囊。他说,等我看了第个,便也知道了第二个该何时打开。而我看了第个,其实已经猜中那第二个锦囊中的话了。
本能地伸手入枕头底下,指尖触及了那锦囊的角,欲抽出来的时候,才想起朝晨还在旁。本来,这件事是不必瞒着她的。只是,她是夏侯子衿的人,我只是怕他知道了锦囊与苏暮寒有关,他心里,又要不舒服。
先了想,便也作罢。待明日再看,也不迟。
这夜,根本未曾睡着。
临近清晨的时候,我听见朝晨蹑手蹑脚出去的声音。她定是以为我睡了,怕吵醒我。天亮了,她又只是给冷宫送饭的个小宫婢。
我根本未睡着,却也不叫她。
待她出去,终是忍不住坐起身。取出枕头下面的锦囊,从容地打开,里头,果然还是张字条。
我想,其实是不必看的,我是苏暮寒教出来的,他的心思,我还是能猜中几分。只是,看了,便要销毁,所以,还是瞧上眼。
看看我这个先生教出的徒弟,究竟得了他多少真传
想着,嘴角不自觉地牵笑。
将叠好的纸条打开,他隽秀的字露了出来。
上面,清清楚楚地着:凤身,唯。
四个字,让我又缓缓地笑出声来。
果然是,要桑家姐妹独宠后宫之后,用来瓦解她们的招数。皇后,只能有个,端看着她们,谁愿意退让了。也许这招,用在千绿身上,并不能见功效。可是千绯那么笨,只要稍稍挑拨,她自会很快地上当。
苏暮寒啊,他真真是把什么都想好了呢。
呵,他只是没有想到中途会出现瑶妃啊。
他更没想到的是,那第个锦囊,我便不打算用。
这张字条,却比上回那张,要长得很多。
目光再往下,下面,竟然还有他的句话。
而我,不过看了眼。
猛地,僵住。
指尖颤,纸条轻飘飘地落于地上,连着丝响声都听不见。
我又不可置信地低头瞧了眼,那行小字,依旧那般清晰无度。
不禁退了步,呵,谁说苏暮寒没有考虑到中途杀出的程咬金他他当真是考虑得面面俱到了连着我在宫斗中失利的种种,他都想到。
那最下面的句话,他不过是,为我想到了逃生的路。
可,我哪里想得到,竟然是这样
猛地想起去年的除夕夜,千绯要我对对子的时候
还有那次,太后突然说,要我去熙宁宫替她抄佛经
这切的切,我都已经知道是为何。太后怀疑我是谁人的细作,原来真的不是,空岤来风。
那日在熙宁宫外的台阶上,我不慎撑下去,扭伤了手腕。我还觉得奇怪,明明仿佛是踩到了什么东西的,可回头,台阶上却什么都没有。
呵,我现在才知,我踩到的,不过是芳涵的脚吧
不,猛地摇头,根本不是我踩了她。而是,她故意将我绊倒。为的,就是要我伤了手腕,为的,就是要我写手不像是我写出的字。她还特地叮嘱我,伤了手腕的事,不要告诉太后。
难怪,太后原本是要我抄袭十日的佛经,却在我抄了日后,派眷儿来说,念在我虔心的份上,放我回了景泰宫。太后原本是要试探我的没错,可,她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试探出来。
只因,我伤了的手腕,只因,那片本不该是写成那样的字。
低头,目光直直地落在地上的字条上,白纸黑字,显得愈发地清楚。
我忽然觉得阵心悸,慌忙弯下腰将那字条捡起来,取了桌上的火折子,吹燃,烧尽。
看着那火苗窜起来,我却止不住地颤抖。
苏暮寒的那句:也许,我正是等着你来
原来,我不过是枚棋子,是么
可,安放我这样枚毫不知内情的棋子,究竟又是为何
思来想去,终是没个头绪。
颓然地退了几步,跌坐在床沿,呆呆地坐着。
从我进宫到现在,芳涵亦不在我的面前提及过什么。她会选择效忠我,果然还是另有企图的。只是,究竟为了什么我,对他们有什么用
问着,终是没个答案。
而我唯庆幸的,便是夏侯子衿不曾见过我身上的两个锦囊,否则,当真是后果不堪设想了。
此事,我纵然解释,都解释不清楚。
猛地起身,不,我不能待在冷宫中接受着夏侯子衿的保护,我应该出去。
可,如今的我,怎么出去
这里是冷宫,我不过被打入冷宫第七日,我又如何出去
夏侯子衿说,他不能每晚都来探我。他昨夜来了,那么今夜势必不会再来,我也没有这个机会找他说。何况,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断然,不会放我出去的。
个人,呆呆地站了好久,直到朝晨进来送饭,我还傻傻地站看。
朝晨有些吃惊地看我眼,急道:“娘娘,您怎的没有涂上药水”
我才猛地回神,我根本,没有梳洗过啊。起来了,便心想着锦囊的事情,哪里还记得什么药水。也幸得,此刻身处冷宫,除了朝晨,般是不会再有人进来。
她大约也瞧出来了,忙转了身道:“奴婢给你打水去。”
“朝晨。”我叫住她,“不必,你将饭菜放下,使出去。”
她只是个送饭的,不宜在冷宫待太久。饭菜送到,那便出去吧,也省得引起别人的怀疑。原本,还是想问问咋夜瑶华宫的事情的,看来,我得留着晚上再问。
相信晚上,朝晨会溜进来,陪着我。
朝晨怔了下,见我又朝她使了眼色,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转身出去。
想了想,还是出去打了水,梳洗了下。如今在冷官,什么事情都得我自己做了。不过这样,还不是最难,难的只是,隔了这么道宫墙,不知道外头发生的事情。我的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更有是,今日看了苏暮寒给我的第二个锦囊,更让我有些按捺不住了。
再次涂上了药水,望着镜中的自己,不免出笑。
我想,我该是知道苏暮寒当初要我涂上药水的意图了。
聪明如他,定也是想得到,进宫,掩起自己的容颜容易,要露出来,却是难上加难。
除非,我真的得到皇上的青睐,而后,向他坦白切。
否则,我若是说出来,便是欺君,那可是要掉脑袋的。而苏暮寒此举,无非只是,怕我在宫斗中败下阵来的时候,可以逃出宫去。而后,以另副容颜活着即便日后谁瞧见了,也不会想到,那样的我,会是当初天朝后宫那个相貌平平的檀妃。
说到底,他还是,为了我好。我的切后路,他皆已经为我想好。
可是,为何偏偏,是那样的句话呢
悄然闭上眼睛,苏暮寒,你究竟是谁
忽然想起那个时候,夏侯子衿说,他早就派人查过我的底细,知道我是桑府三小姐,知道我的切。那时候,我便想问,他是否,查过苏暮寒。
想来,定也是查过的。那次,他突然说,要去长埭巷,还带着我,走进那废弃的寺庙里。想来只是,他查了,却不曾查到。
我入宫后不久,苏暮寒便走了。
那时候,我还觉得奇怪,他如何会突然好端端地走了。难道,竟是怕有人追查么
微微握紧了手上的簪子,深深地吸了口气,抬手,将簪子插上。此事,怕是我再想,都再想不出什么来了。最快捷的办法,便是问问那些,知情人。
终是起了身,行至桌便,朝晨端来的饭菜已经凉了。只是现在,哪里还有我矫情的时候
摇摇头,坐了下来,胡乱吃了些,便将桌上的东西推至旁。得等着朝晨晚上送饭来的时候,才会收拾下去。
起身,行至外头,整个冷宫,冷冷清清的,除了拂面而过的风声。
昨晚下了好大的雨,今天的空气里,到底是掺拌着丝丝的凉意。也不必往冷宫门口去,想来,那里定是有侍卫守着的。
外头对于冷宫,总有着无穷无尽的传闻。当年还是荀家天下的时候,便听说,冷宫住着的好多妃子后来都被逼疯了,若是没有侍卫守着,定然日日不得安宁。久而久之,冷宫有人守卫,也便成了种习惯。
呵,虽然,我现在不是疯子,只是有人会例行公事。
我自然,不会如此光明正大地逃出去。即便出去了,也会被抓回来。我不做这样无用的事情。
而我亦是知道,外头守着的,必然是夏侯子衿的心腹。所以,外头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步入亭子,寻了处凭栏坐了。
抬眸,瞧见碧色的空中飘浮起的云朵,白色,很纯很纯的样子。
看着,居然不自觉地笑了。
是啊,如此不看尘,该是多好。只可惜了,是人,总有那么多的心念。好的,坏的,能示人的,需掩藏的。实在,太多太多。
就如同,我的先生,苏暮寒。
他给我的三年,于我来说,是个谜。
可,他在我的心里,那样美好。夏侯子衿说的对啊,在我的心星,苏暮寒有如神祗。
只是,我怎知,这里的事情,居然,会与他扯上关系。
“先生”
低声唤出来,心里却不再平静。
而我的眼前,仿佛又瞧见了那帘纱帐,还有那立于帐后的消瘦的影
晚上的时候,朝晨果然来了。
她似乎很开心,脸上是兴奋的笑。见了我,小跑看上来,笑道:“娘娘,今日奴婢在御花园碰见太后的时候,她问起您呢”
我怔住了,太后
她开心地笑:“太后问你好么奴婢便说,好,很好。”她拉着我的手,“娘娘,太后没有忘记您。”
我也跟着笑了,太后果然也是知道的。她信任我,从那次抄过佛经之后,从那次喂了我假毒药之后,便对我深信不疑。可我心下苦笑着,若是让她知道,事情根本不是这样,她还会念着我的好么
“娘娘怎的好像不开心”她皱眉看着我。
我忙摇头:“怎么会皇上好么”
她点头:“还是每天样啊,上朝下朝,处理政要。”
呵,聪明的丫头,唯独避开了晚上的事情。我笑道:“从御书房出来,皇上今日必是过瑶华宫去了,昨日瑶妃受了刺激。”
她的眸中片讶然,脱口道:“娘娘怎知”
还能怎知自然是猜的。
朝晨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忙道:“娘娘,其实皇上”
“朝晨。”我打断她的话,“不必说,我都理解。皇上不去,才是奇怪了。”不管如何,瑶妃现在是北齐的和亲郡主,夏侯子衿就算例行公事,都得去陪她顿了下,我又问:“裕太妃抓伤了她的脸,伤得怎样”说起来,我也没有那么好心,伤了容颜啊,那是个女子最在乎的事情。其实我真想瞧瞧,瑶妃当时的表情。
闻言,朝晨的眸中闪过抹失望,低声道:“听说,再抓深些,估计会留下印痕了。”
这么说,这次是她运气太好了。
“娘娘。”朝晨看我眼。
我笑:“裕太妃怎么不再用点力,再抓深点,也不错。”瑶妃那样张狂之人,给她点教训,也是好的。只是不知道,曰后的她,会不会将矛头指向裕太妃呵,她怕是不知道,如此来,又是踩到了夏侯子衿的底线了。他可以忍着不去看裕太妃,却不希望她过得不好。否则那时候,裕太妃生病,他便不会那般旁敲侧击地想要从我的口中套取她的病情了。
朝晨这才笑了:“据说是小桃拼命地拉住了太妃,否则,瑶妃娘娘还真的破相了也说不准。”
小桃啊,也算可怜了她,照顾裕太妃,便是要整日担惊受怕着。
听朝晨又道:“娘娘,很奇怪呢,听说昨天白日里,惜贵嫔去了永寿宫。”
千绿她去那里做什么
随即,冷笑声,怪不得,裕太妃会去了瑶华宫闹事,看来此事,千绿还真是功不可没啊。我早就知道,顾卿恒的事情,她不会善罢甘休的。我现在,居然有些庆幸,她爱的人,是顾卿恒。否则,她于我,还真是个强劲的对手。
“后来出了事,却是淑妃娘娘宣的太医,还特地宣了王太医。”朝晨瞧着我,低声道,“据说事后,淑妃娘娘还特意私下传召了王太医,说是询问瑶妃娘娘的情况呢。”
看来姚淑妃已经完全从哥哥的死讯中抽身出来了,是啊,她也不是傻子,不会干等着看后宫的女人露出马脚的。沉寂了这么久,她终于也出手了。私下询问瑶妃的病情呵,怕她关心的,是千绯腹中的帝裔吧
当日舒贵嫔的话,她久不探实,不代表她忘了。
忍不住笑。我不用苏蓉寒给我的锦囊妙计去引得她们之间的斗争,现下看来,她们个个,倒是真的按捺不住了啊。
回身坐了,开口问:“那太后怎么说”
“太后没去。”
事关瑶妃和裕太妃,太后不去,也不会引得别人疑心。谁不知,她最讨厌这两个人了。怪不得,昨日李公公会急急来叫夏侯子衿,只因太后不出面,此事只能他去。
点了头,忽然又想起芳涵。便开口道:“这几日,可有姑姑的消息”
朝晨明显怔住了,半晌才摇头道:“没有,奴婢不得过前边儿去,方才的消息都是听人家说的。想来姑姑应该是在景泰宫里,不会有什么事。”
我也知,朝晨方才说的话,是因为后宫的“大事”,所以宫人们私下才会穿得沸沸扬扬。而芳涵,如今有谁会去关注她啊。
不过,我倒是想起来,千绿过永寿宫的事情都能被传出来了,她至今还能安然无恙心下微震,莫不是,得了太后的首肯呵,是啊,千绿是什么样的人。她做事,不会给自己惹来麻烦。如今太后信任她,她只需出个小小的主意,太后岂会不肯何况,对付的,还是瑶妃。
而我,忽而想起那时候在天胤宫前碰见裕太妃,她在提到瑶妃的时候,还提及了前朝太子
照理说,拂希与前朝太子乃是表兄妹,他们见面严格来说,还不算什么奇怪的事。可裕太妃的口气,让我觉得奇怪。呵,摇摇头,又或许,只是我想得多了。裕太妃本来就已经疯癫了,她说的话,亦是不能当真。
朝晨细瞧了我眼,见我不再说话,便小声道:“娘娘是累了么奴婢扶您去休息。”
我点头,任由她扶着起身,过床上躺了,朝她道:“你也起上来。”她白日里还要做事,晚上要守着我,纵然铁打的身子,也是吃不消的。
她却惶恐地摇头:“奴婢怎么能与娘娘同床”
叹息声,知道她必然不肯。便道:“那便去榻上休息。”
这次,她倒是没有拒绝,点了头道:“娘娘休息吧。”
听话地闭了眼睛。
隔了会儿,听她走开的声音。
我侧了身,整天都在想着如何出冷官的事情。可,终是没有个完美的法子。
夏侯子衿不会允许,我知道。他费尽心思将我送进来,如果被他知道,我现在绞尽脑汁想要出去,定又会骂我不省心了。
可,我记挂的事情,太多了。
我亦是知道,只有我好好的,不让他操心,他才不会分心去处理前朝后宫的事情。只是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他,我只有自己去查。
心下微微收紧,我想,除了脸上药水的事情,这些,都不算瞒了他的事。而他的身上,亦是有着诸多的事情瞒着我,他不说,我也知道。
昨夜,他说的那些话,我每每想起来,都会心悸。
如果他只是担心内忧外患,那么我不怕。这些事情,总有解决的天。如果真的有天,抵挡不了了,大不了,只是陪着他骄傲地死去。
可,他的话里,却让我听出了另种意思。
我甚至,都不愿去想。
我只是想说,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独活。
三年前,是苏暮寒和顾卿恒给了我重新活下去的勇气。
而现在,他是我继续活着的动力。
周围安静得很,朝晨的呼吸声早已经均匀下去了。只是我睡不着。
又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地似乎听见有人的脚步声过来。心头震欣喜,警觉地撑起了身子,转过去。
男子的身影从门口射入,月光将它拉得好长好长,直延伸到了我的床边。
撑大了眼睛望出去。
瞧见,他的笑,看见我,放心的笑。
我惊愕了,才要开口,却见他闪身进来,低声道:“嘘别惊讶。我只是来看看你,看看你就走。好久不见你,心里不放心。”
我终是笑,他还是如既往地温柔:“还好,切都好。”
我不知道他说的切都好,是指我,还是他那边的事。
他又道:“又要好久不见你,等我回来,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
吃惊地看看他,他说,所有的事情
第030章 惊雷
男子浅笑嫣然的样子,如我初见他时的那样温柔。
我却是把抓住他的手,急着问:“卿恒,什么是所有的事情”总觉得,他与夏侯子衿,瞒着我什么事。
他却是笑:“三儿,你信我么”
多久了,不曾听他这般唤过我。
我竟时间,怔住了。
他却又道:“三儿,相信我,也请相信皇上。”
“卿恒”
他却已经起身,低声道:“我得回去了,见你好好的,我也放心。”
“卿恒。”我跳下床去,拉住他道,“蔡恒的事情呢难么”
他回头,瞧了我眼,笑道:“如你和皇上所料,蔡恒的忠心,并没有那般牢固。”
闻言,我才稍稍放下心来。只是,他说,如我和夏侯子衿所料,怎么夏侯子衿在他的面前,还提及我么
才想着,他却已经轻轻拂开我的手,朝门口走去道:“休息吧,切都会过去的。”语毕,再看他,他已经闪出很远了。
而我,依旧没有回身,只呆呆地透过门窗望出去。
早看不见他的影,可不知为何,就是不想转身。
他说,好久不见我了。还说,又要好久不见我。
我只想问,好久,是多久呢
遍遍地回想着他方才的话,他说,信他,信夏侯子衿。
我信,自然信。我只是担心。
“娘娘”耳边传来朝晨的声音,我吃了惊朝软榻瞧去,见她已经起了身,急急朝我走来,又道,“娘娘怎么了如何站在这里”
我忙摇头:“没什么,只是渴了,想喝水。”
她忙转身帮我倒了水,面说着:“奴婢怎么似乎听见方才有人来是不是皇上来过了”她问的时候,脸上片欣喜。
我接过她逆过来的茶杯,浅饮口,笑道:“皇上这个时候怎么会来。刚才不过是有风,吹开了窗户罢了。”
朝晨疑惑地回头瞧了眼,我却已经放下了茶杯,转身道:“我关了。朝晨,睡吧。”边说着,边径直上了床。
听我如此说,朝晨也不再说什么,又仔细瞧了眼门窗,确定都关紧了,才回身过榻上躺了。
侧身,睁着眼睛瞧门口瞧去,怔怔正出神。我忽然想起,如今身处冷宫,我的药水若是用完了,该如何是好对了,我还未曾告诉夏侯子衿,药水是苏暮寒给我的事情。
将瓶子取出来,晃了晃,还有大半瓶的样子,还能撑个月的样子。
我忽然觉得,也许,这将是我会用的最后瓶药水了。而我现在,的确还不能没有它。
夏侯子衿说过的,欺君之罪,他也保不了我。
轻叹了口气,只希望这段日子,冷宫不要再有人来。
朝晨还如昨日样,在天还没亮的时候便起身离开。
待白曰里,她送饭来的时候,还如之前般惊诧地叫:“娘娘,您怎的,又没涂上药水”
我笑道:“没关系,这里没人来。”
我想,我该省着点用了,免得到时候,供应不上。
她想了想,倒是也不再说什么。
在冷宫的日子,过得很快。
我听闻,南山刺客事终是解决。据说罪魁祸首便是兵部左侍郎,元光二年,其爹当街打死个百姓,此事本来被人压下,却因为夏侯子衿彻查而下了斩首令。所以他怀恨在心,想要当众刺杀皇上。
而我,自然知道此事并非如此。不过,冤枉了那兵部左侍郎的人,究竟是姚行年,还是夏侯子衿.我便是不得而知了。而后,姚行年离开皇都,返回了沧州而后宫的那些嫔妃,除了偶尔闹出的些小事,大事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
看来姚淑妃查千绯腹中的帝裔,也是没有瞧出什么端倪。否则,她是断然熬不住的。我也是觉得奇怪,当时我查这件事,也不是次两次,却终是没个头绪我们查到的事实,确实与舒贵嫔所说,出入太大。关于此事,我倒是真的惶然了。难道,竟是舒贵嫔错了么
呵,或者现在,姚淑妃还在想着,是否当日,我故意将那些话说给她的宫婢听。而实际上,根本没有此事,我不过是想让她出手去害千绯
摇摇头,此事别说她此刻疑惑着,我也是,想不通。
转眼,已是六月初。
在冷宫的两个月,夏侯子衿只来过四次。他每次来,朝晨都会事先告诉我,我都会涂上药水。他不来,我便不涂。
所以此事,他也不会知道,自不会过问。
我只是不想让他知道,我都出冷宫之心。
而他每次都只深夜匆匆地来,又是匆匆地走。从来不会过夜,我亦是感觉到了,他似乎在刻意地,避开与我同床共枕。
回想起那晚,他说,他在做不理智的事情
我想不到,他究竟指的,是什么呢
入夏了,雷雨越来越频繁。不过幸好,有朝晨在我的身边,我不必独自人承受害怕打雷的痛楚。我多庆幸啊,夏侯子衿将朝晨留给了我,也感激太后当日信我,没有将朝晨杖毙了。
这夜,我与朝晨才就寝,突然听得天空中“轰隆”的声巨响,我吓得忍不住大叫起来。朝晨忙冲过来抱住我,安慰着:“娘娘别怕,奴婢在,奴婢在呢。 ”
多少年了,还是改不了啊。
我伏在她的怀里颤抖不已。
只隔了会儿,又听得另声巨雷劈下来,除了那响彻天空的声音,似乎,还在外头传来了阵“轰”的声响。这声雷声,明显比上次,响彻很多。
我只觉得心疯狂地跳起来,感觉朝晨的手臂收得愈发地紧了。她依旧低声说着:“娘娘没事的,很快就过去了。”
我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臂,眼睛却是怎么也闭不起来,撑得圆圆的,直直地瞧着外头。
雷电交加,黑暗的天空,徒然显出阵阵乍白的颜色。
紧接着,硕大的雨点便砸下来了,落在地上,打出“哗哗”的声响。
雷雨交加的夜晚,总让我觉得心悸不已。
朝晨直抱着我,这场雷雨,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地小下去。我亦是记不清,究竟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只知道,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好端端地躺在了床上,身上完好地盖着薄薄的毯子。起了身,才发现朝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屋子里,又只剩下我人。
想了想,便起了身。
推门出去打水梳洗的时候,猛地瞧见个太监从不远处走过。我吓得不轻,慌忙关上房门,今天是什么日子仔细想想,不过六月初五,不是月末,宫人们还无需进冷宫来例行打扫的啊。那么,那太监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怔了良久,才回身,先不管怎么样,涂了药水出去探个究竟。
端了水盆,顺便出去打水来梳洗,却听得旁的偏殿传来说话声。听起来,还不止人。
有些好奇地闻声走去,瞧见好多的宫人啊。
再往前,竟然瞧见了偏殿的上头,缺了小半壁的宫墙。那些宫人小心地处理地落下的瓦砾和碎物。地上,可谓是片狼藉了。我才回想起昨日那声特别响的雷声。
原来,并不呆呆的雷声啊,居然是劈掉了偏殿的小半壁墙壁啊。那残破的面,我远远地站着,都能瞧见里头已经被昨夜的大雨完全淋湿了。里面的东西,瞧起来,很是不堪了。
看着,都觉得有些后怕。
听得那监工的太监尖声说着:“个个都动作快点啊,今天天黑之前定要将地上的东西处理干净啊还有里头的,殿内的东西全部搬出来。湿了的,没湿的,全搬出来。太后说了,引雷的东西多不极力,趁早都丢出去。”
另个太监走上前道:“这么多东西,今日天黑之前哪里处理得完啊。公公您说,这雷也真是的,怎么好端端地劈了这边”
监工的太监哼了声道:“这是天打的雷,你管得着么还能怪什么,这冷宫年久失修,不全部劈塌你就烧香拜佛吧到时候叫你们重新修葺过,有你们忙的废话别说,还不快去干活”
那太监脸挫败,叹了口气,终是走进了偏殿里面。
那监工的太监又叫:“全部动作利索点啊太后说,五天之内,定要将这里修葺好这冷宫如今可不是空的,还住着人呢”
他的话,让我微微惊,这个人说的,自然是我。
想来太后,也是不想让这么多人在冷宫进进出出吧
又瞧了眼那现场,凌乱得不成样子,破成这样,是要连着屋顶起修葺的,还连着面的墙壁。太后下令五日完工,说实话,还是有点困难的。
摇摇头,这些便不是我该去管的。
转身,打了水,回房梳洗了下,便不再出去。这日,我得老老实实地涂着药水了。或者说,这几日,我都得涂着了,免得被他人瞧了去。
固着人多,朝晨给我送了饭,愈发地不敢多做逗留了。我只与她眼神交汇了几下,两人对视而笑。
这日的冷宫倒是点都没有冷冰冰的味道了,外头到处是人走动的脚步声。
直到了晚上,才安静下来。
在房内坐了会儿,吹灭了灯,朝床头走去的时候,便听得身后的房门被人推开。我以为是朝晨,回头的时候,忽然见个身影压过来。
我尚未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被来人紧紧地抱住。
听他低声道:“还好你没事,朕甚是担心。”
我怔了下,想来他也定是听说了冷宫的偏殿昨夜被雷劈坏的事情了。伸手推他道:“我都没住在偏殿,能有什么事情呢皇上”
他缓缓放开圈住我的手.今日几乎没有月光,我有些瞧不清楚他的脸。可,又不能点灯。
大手抚上我的脸,听他叹息道:“朕以为,冷宫是后宫最安全的地方,却怎知”
伸手,握住他的手,我笑言:“这里自然是最安全的地方,不过是次意外而已,皇上不必往心里去。”话音才落,不知怎的,我自己突然愣住了。
次意外
脑海里想起些事,突然觉得灵光闪。
屋子里暗沉着,他不可能看得清楚我的表情,将我拉至床边,两人道坐了。才听他又道:“朝晨说,你怕打雷。每次打雷,朕都寝食难安,可是朕不能,每回都来。昨日那么惊险的时候,朕不在。今日来了,却又不打雷。”
我听得出,他话语夹杂着隐隐地自责,听得我有些心酸。
握了握他的手,开口道:“皇上不必记挂着我,你若是每日记挂着,才叫我也寝食难安。”俯身,抱住他的身子,低声说着,“前朝的事多着,你要专心点。 ”
他怔,终是笑起来:“你怎知朕不专心”
我笑:“我猜的。”
他微微沉了声音,开口道:“你放心,孰轻孰重,朕心里清楚着。姚行年回了沧州之后直没有动静,朕派去的人,也不曾说他与北齐有任何联系。”
我静静地听着,若是真的没有任何动静才好,怕只怕,有了动静,而这边,不知道。
这样想着,心头不免震。随即,又浅笑,夏侯子衿派去的人,我应该相信他们的。
他又道:“只是南诏却是隐隐地有了动作。”
我心下惊,急道:“和北齐么”
他却是摇头:“没有。只是那南诏皇帝在东北部聚集了大批的军队。”
我缄默,南诏的东北部与天朝接壤,而它的北部便是北齐,南诏皇帝突然这样做,自然是要引起夏侯子衿的注意了。上回我以为南诏与大宣和北齐都有联系。可夏侯子衿却说,大宣和南诏不可能起。许是因为,大宣与天朝并没有相邻之处。那么,南诏与北齐还是有可能的,是么
只是,他们若是联手出兵,那么,理由呢
没有理由,便不能开战。
抬手,抚上他的脸虎,感觉得出,他的眉心紧拧着。帮他轻柔着,低声开口:“皇上非要把我放在冷宫么”
他似是吃了惊,我又道:“当日太后将我打入冷宫的理由不过是冒犯了她而已,说起来,并不是什么大事。虽然瑶妃以为是因为你误会了我与韩王的事才要如此,可,那终不是太后的理由。只要太后,稍微想点法子,就能放我出去了.不是么”
“阿梓”
他才开口,又被我打断:“我知道,当日你不得不如此做,还因为担心是否瑶妃联合了姚将军,或者说,是北齐联合了姚将军使的这计。可如今姚将军都已经会沧州,你只要让太后把我放出去,且不必恢复我的位份。纵然他日姚将军知道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此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他拒绝道:“此事绝无可能。”
那日他说,封我为妃,是想我在后宫活着,将我打入冷宫亦是。如今我这么说,他定是怕不恢复我的位份,我出去,便犹如蝼蚁,谁都能脚把我踩死。
只是,又要我出去,又要恢复我的位份,那根本不可能。
因为在瑶妃的眼里,他已经对我死了心了,不是么
可是我想出去,苏暮寒的事情,我必须要弄个清楚。而此事,我却是不能与夏侯子衿坦白的。
才要开口,他却道:“朕答应了顾卿恒,这段日子,定要让你待在这里,直到他回来。”
我吃了惊,脱口道:“卿恒不是皇都么”
才想起他说,又要好久不见我的话来。我原来只以为,他要好久不来冷宫看我,竞不是么
明显感到他的身子微震,好似方才的话,是他说漏了般。隔了会儿,才应声道:“嗯,朕让他出去办点事。”
他说办点事,顾卿恒却说,所有事。
我不知道他们两个究竟瞒了我什么,此刻忍不住,试探性地问:“皇上让他去办什么事”
他却漫不经心地道:“朕让他去监视姚行年了。”
监视姚行年
我知道,他在骗我。否则不会在开始提及派去监视姚行年的人之时,不说顾卿恒的名字。时下再来跟我说,派了顾卿恒去沧州,我自然是不信的。不过话已至此,怕是我再问,也是徒劳。
明显,他和顾卿恒,都想瞒着此事。
不知怎的,我愈发觉得,他和顾卿恒瞒着我的事,和那日他第次来冷宫看我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有着丝丝的关联。但,究竟是为何,我自然是想不出。
只因他们两个,都太过小心,什么蛛丝马迹,都不留给我。
我不说话了,他却忽然俯身抱住我,叹息道:“等哪天,你将脸上的药水洗去,怕是谁都认不出你呢。呵,是啊,谁能想到,这么美的女子,居然是你。”
他轻笑着,语气欢愉。而我,却猛地怔住,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待我的药水洗去,谁也认不出我
为何他这句话,让我听了觉得心悸
深吸了口气,猛地抓住他的衣襟,问道:“皇上想让我出宫”否则,我再是想不出,好端端的,他如何要说这样的话来。难道他方才进来时说冷宫也不安全,就是这个意思么
他却回得没有迟疑:“不想。”
我缄默,怕只怕,他心里不想,可却不得不要那么做。
大吃惊,为何我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抬眸,直直地望着他。光线昏暗,我根本瞧不清他的脸,只剩下模糊的片影。他却忽然俯身,薄唇印上我的,浅声道:“朕想把你留在身边,永远。”
我笑了:“那皇上就让我洗去药水,用个全新的身份,去你的身边。”
他却摇头:“不,你就是桑梓,只是桑梓。朕不会,要你掩起自己的身份,跟在朕的身边。”
终是怔住,夏侯子衿啊,他那么骄傲,所以也理解我的骄傲。即便我肯放弃我的骄傲,放弃桑梓的身份,他都不会,接受。
我当真,没有爱错人。
他懂我。
关于我身上的药水从何而来,他从来不过问句。而我,想了想,终是没有开口。因为此事与苏蓉寒有关,在我还没有查清楚苏暮寒的身份之时,我不想和他说苏暮寒的事。不过聪明如他,该是猜中几许的。
心下动,如果他真的猜中,那么他该是会暗中派人去那寺庙,守着替我送药水之人来。
也许,能等到那送药水之人,也是好的。
那人,总也算是个知情人吧
只是,我身边,还有个更加直接的人。
所以这次,纵然他不想我出去,我都要出去了。
隔了会儿,听他又道:“这几日还会打雷,你不必怕,昨日的事情出现的情况是微乎其微的。这里是正殿,不会被雷击劈到的。”
听出来了,他话里的意思,他是要回去了,所以才要交待我这些事。
我点了头:“皇上不要太累了,保重龙体。”他每次来,说话都带着倦意,这段日子,事情太多,谁都无法替他分担。
他轻笑:“朕知道,朕答应你的,撑得下去。”说着,已经松开了抱住我的手,起身朝外头走去。
“皇上。”我忍不住叫他。
他的脚步滞,转身看我,我勉强笑道:“没事,只是提醒你,小心屋子的桌脚。”屋子里暗沉着,别又是不小心,踢到了。
他怔了下,终是笑出声来,戏谑地开口:“你怕什么,这回再踢到了,朕还能将它拖出去五马分尸不成”
自然是,难道如今他还要说,这桌子绊疼了他,他要找人劈了送去御膳房么看来,他也是记着那时候的事。想着,我也掩面笑起来。
他微微哼了声,转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