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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庶女到后妃:妃子不善 第 37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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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微微怔,继而开口:“这个问题,你该问她,不该问我。”

  我嗤笑:“你是她的义兄,难道竞不知么”

  “叉兄也是临和亲之前匆匆认的,不过是借了个名分而已,我与她,不过刚认识。”

  难怪,他会说他的样子,连瑶妃都未曾见过。原来,他们之间,根本不热。

  只是,我还是不明白,当年拂希既然作为和亲公主远嫁北齐,还说她死在了北齐的皇宫。那么如今北齐帝又送她回天朝和亲,又算怎么回事

  才要开口,却见他抬手阻止我说下去,低声道:“你方才连着问了两个问题.该是我问了。”

  我有些微怒地瞪了他眼,他时时刻刻都那般清楚,不让我占了本分便宜。便咬牙道:“你问。”

  他却是淡笑声,摇头道:“不问了。”

  我惊道:“为何”

  “因为,不想问了。”

  我愤怒地看着他,他不想问了,也就是要告诉我,那么我也,不能再问了,是么而且,他还特地说我连着问了他两个问题,那么无论如何,看起来,都是我占了便宜,而他,作出了让步。如此,更让我无话可说了。何况,问换问还是我提出的,他却先行结束。

  韩王

  为何他总能,将我吃得死死的

  他仿佛永远,洞悉着我心中所想。

  在他面前,我仿佛永远处于被动的位置。所以,面前之人才叫我觉得害怕和心悸。

  可他又偏偏说,他不认识苏暮寒。

  至今,我都无法相信他的话。可,他骗我作何纵然他认识苏暮寒,那又怎么样呢

  “火要灭了。”他好意提醒着。我才猛地回神,地上的柴火已经用完了,起了身道:“我再去拾些来。”

  跨了步,见他递过匕首给我:“带上这个。”

  没有拒绝,只接过来,便转身出去。

  行至山洞口,忽然回身,男子只是背对着我。我才觉得奇怪来,何以那日他不过抱着我从三步台阶上摔下去都会吐血,今日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他看起来,却没有那么糟糕

  不,我才醒的时候,听他说话的底气还没有现在这么足,他恢复起来,真的叫我吃惊

  摇摇头,此刻哪里还有时间想那么多叹息声,行至外头,也不敢走得太远,只就近又拾了些。今日的月光不亮,却还是可以看得清地上的东西的。我拾了圈,地上的影却模糊起来。抬眸看了眼,月亮被大片的云遮挡住,此时吹上来的风里已经不像方才那样暖意十足,渐渐地,冰冷起来。

  我只觉得心下惊,要下雨了,还有可能,是雷雨

  今日突然这么燥热,我就该想到的。

  抱了柴火匆匆回去,我真不知,会儿真的打起雷来,我该怎么办

  他见我回去,疑惑地问我:“如何这般慌张”警觉地朝洞口瞧了眼,我知道,他定是以为我碰见了什么凶禽猛兽了。

  在他对面坐了,添了柴火进去,勉强笑道:“外头这么黑,自然想着快些回来的。”

  他却是笑道:“原来你也会怕”

  我叹口气:“谁没有怕的东西”

  他却是缄了口,不再说话。

  火堆再次旺起来,脸颊略微烫起来。我抬眸,火光照映在他的面具上,生出好看的绯色。而他的眸子,在那刻,越发地明亮起来。

  没有吃东西,觉得饿了,想来他也是样。可现在这个季节,果子都还没有结,打猎我是不可能了。看着面前之人,我亦是没有开口,他都只剩下只手了.还能做什么

  忍着吧,不过晚上。

  我忽然想起,若是明日,还没有人找得到我们,那又该怎么办

  若是有人来,找到了我们,那便是回去的时候了。

  回去了,又不知夏侯子衿会怎样我与韩王单独待了这么久,他会怒么

  继而,自己又咬牙愤怒起来,今日,他护着瑶妃,若不是韩王与我起跌下来,凭我不会浮水,便是必死无疑了。纵然他日回去了,他还能因为此事怪罪我么

  韩王救我,又不是我之过

  真想着,见他的手伸过来,欲取回放在我身边的匕首,我却不知为何,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它。他明显吃了惊,我忙开口:“今日若是我摘了你的面具,你会如何”

  他依旧淡声道:“早就说过的事情,还要我说第二遍”

  我道:“你不辞辛苦与我起跌下来,如今却要因为这事亲手杀我么”我始终不信,若然我真的看了他的样子,他会杀了我。

  他的眸子紧,音色再次变得冰冷:“我没有杀你,今日你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是众所周知的。”

  的确,我今日若是死了,谁都不会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直面着他:“你都已经瞧见我的样子了,这对我来说,不公平。”

  他却哼声道:“你大可以再掩起来。”

  心头惊,真聪明,他都猜到我会随身带药水。继而,又想起他身上的那个瓷瓶来,是否因为他也有这样的习惯呢

  我越发地好奇,他那瓶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

  恰在这时,他握住匕首的手用力,想将它抽回去。而我本能地双手握住匕首,狠狠拉,却不想,他的力气竟然那样小,下子扑到在地

  我吓得不轻,慌忙丢了匕首去扶他。

  才触及他的身子,只觉得浑身震

  他在发烧他居然在发烧

  瞧眼他手臂上的伤,没有药物处理,定是发炎了。

  “该死的”我也不知怎么了,居然咬牙暗骂着。

  伸手扶他起来,发现他的身上,根本没有大多的力气了。怪不得,我出去拾米,他连话都未曾说句,只将匕首给了我。原来,他根本就已经站不起来。

  可,他却还能若无其事地与我说了这么多的话。

  难道只是为了不让我发现么

  韩王,我发现我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都说,人是要接触了,才会愈发地了解。可是面前之人,却是让我愈发地茫然。

  为何不让我知道怕我担心还是其他

  呵,全是些没有道理的理由。

  本能地想抬手去碰触他的额角,却想起,他还戴着面具呢。呵,此刻还真觉得他的面具是个麻烦来。可,我却突然不想在这个时候去强行摘下他的面具,我不想,趁人之危。

  我桑梓做事,从来光明磊落。

  他却还能笑:“我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全让你瞧见了。”

  他说话的时候,我才隐隐地发觉,他的声音已经渐渐嘶哑起来。

  而我的心,再次渐渐地变得不平静。

  与他起,我总觉得自己疯了,为何总要遍遍地,想起苏暮寒

  他发烧了,连着声音都嘶哑了,却是独独不在我面前咳嗽。

  我忽然发现,原来我那么希望他咳嗽,可是他偏偏不。

  忍住双手的微颤,低声问他:“很难受么”

  他却是摇头。

  怎么可能不难受呢我想起那时候夏侯子衿生病,又是发烧又是咳嗽,绕是我,都瞧得有些惊心。

  此刻,又没有药,没有大夫。我突然对他,心生愧疚起来。若不是为了拉我,姚淑妃也不会出手伤他,他也便不会随我起跌下来。

  喟叹声,扶了他道:“你休息吧。”

  他迟疑着,我又道:“我保证,不揭你的面具,当是还你今日救我命的恩情。如此,你可放心了”

  他轻笑声,却是不说话,侧身躺下去。

  火光照在他的面具上,时而明亮,时而昏暗。

  我瞧见,他的眼睛轻轻地闭了起来。

  我坐在他的身边,不时添加着柴火。

  很快,便听见他的呼吸声慢慢变得均匀,看来他已经睡着了。明明已经很累,却硬是要撑着,韩王啊,我不知他究竟在死撑着什么

  而我,迟疑了下,终是伸手握住他的手。

  如臆想中的那般消瘦,我忽然想起那日,苏暮寒透过纱帐而伸出的那修长而又指关分明的手来

  只是我想,苏暮寒的手,必定是冷冰的。

  如今我握住的,却异常的炙热。

  感觉他的手指微微动,我吓了大跳,忙松开了握住他的手,捂着胸口盯着他看。好像是做了亏心事的小偷般,见他并未醒来,才又长长地松了口气继而,又不禁觉得好笑。

  我真是傻了。

  抱膝而坐,没有了说话声,洞里下子变得安静起来。外头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风已经变得好大了,我不敢回头去看。

  拼命地,强迫自己去想些别的事情。

  我与韩王落崖的时候,南山的刺客还没有收拾干净。心里无端地紧张起来,夏侯子衿他应该,没事吧

  呵,他身边那么多人保护着,怎么可能有事啊

  没事的,没事的,安慰着自己。

  继而,又想起今日在南山的那些刺客来。

  大宣北齐南诏,或者根本就是天朝的人。

  只可惜现场太过混乱,我时半会儿,还理不出头绪来。

  此刻,想必卿恒定急得不行啊。深吸了口气,幸好我没有死,否则,他的性子,定会责怪自己辈子。卿恒,我最了解他。

  夏侯子衿会下令寻找我和韩王,而卿恒即便没有他的那道命令,也会彻夜地搜寻。从雾河里,乃至雾河边

  我至今还不知道究竟被冲了多远,他们搜索起来定会很仔细,不会漏掉处地方,希望,可以快点找到这里来。不自觉地看了眼韩王,他的情况似乎并不乐观,只是我不知道,他何以来的这么好的精神

  他的身子,明明就和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差了太多太多了。

  可是听他说话的语气,却丝毫都听不出,他受了伤,还发着烧。

  想到此,对着他,我愈发地担忧起来。

  从那日他突然吐血开始,我就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究竟是哪里,却又怎么也说不上来。也许,这才是真正奇怪的地方

  呆呆地坐着,忽然听得外头有硕大的雨点砸落下来的声响。

  接着,天空传来震惊雷。

  只听“轰隆隆”的巨响下子响彻了整片天。

  “啊”我吓得抱头捂住了耳朵,该死的,真的下雨了真的打雷了

  心里下子慌乱起来,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多少年了,我直害怕打雷.从来,也改不了。

  本能地朝洞外瞧了眼,阵电光闪现,漆黑的夜,在那瞬问,突然明亮我吓得颤抖不已。

  身边之人却猛地睁开了眼睛,单手撑着起身起来,我依旧止不住地颤抖着。眼泪下子疯涌出来,我害怕,怕打雷

  我也知道这很不争气,可是,我就是怕,如何,也改不了。

  我不怕杀人,也怕打雷。

  那时候在猎场西林,举弓对这姚振元的时候,都没有颤抖得如现在这般厉害吧

  他定觉得我,很可笑。

  他却是看我眼,嘶哑看声音道:“过来。”

  我怔住了,却在这个时候,又声闷雷劈下来。我惊呼着,此刻什么也不管,只扑过去。他伸手抱住我,我拼命地躲在他的怀里,身子还是颤抖着,直颤抖着。

  他抱着我,突然浅浅地笑起来。

  我又是害怕,又是尴尬,句话都说不出来。

  外头,还是雷雨交加。

  山洞里,我与他坐在火堆旁,他单手抱着我。我的脸贴着他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衣衫,越发地觉出他身上异样的烫来。

  而他的声音,依旧淡淡的,笑着道:“这样的你,让我觉得,你还不过是个小丫头。”

  小丫头

  那时候,苏暮寒便是如此唤我。

  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伸手抓住他的衣襟,哭着唤他:“先生”

  先生

  三年来,唯有苏暮寒能给我这样奇妙的感觉。

  他却丝毫不动容,浅声道:“我可不是你的先生。”

  忍不住直哭,残忍的韩王,连这么点小小的奢望,都不肯给我。

  聪明如他,早该听出来,我口中的“苏暮寒”与“先生”定是同人的。

  我咬着唇,不再说话,他亦是。

  两人相拥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声响才渐渐地散去。而我,终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再次醒来,才发现,原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而我,依旧依偎在他的身上,他依旧抱着我,那受了伤的手臂却是捶在身侧。我觉得有些吃惊,为何我动静这么大,他却连点反应都没有

  “王爷”

  我唤了他声,他依旧紧闭着眼睛,仿佛根本没有听见我的话。

  吓了大跳,从他怀里出来,扶住他的身子,他定是昏睡过去了

  糟了

  “嗯”听他低低地呻吟声,开口道,“水”

  想喝水是啊,烧了夜了,定是口渴的。轻扶了他躺下,转身跑出去。

  昨夜下了场大雨,外头的路还有些湿滑,我必须小心翼翼才不会滑倒。跑至雾河边上,不甘心地又张望了会儿,远处,丝毫未曾瞧见寻找我们的人。心微微沉下去,看来真的是冲远了,而我们现在,只能靠自己了。叹息声,俯身用帕子浸了水,转身的时候,顺手撕下块衣袂,挂在了河边的树枝上,再飞快地跑回山洞去。

  他还是昏睡着,我进进出出他都没有感觉了。

  捧了浸水的帕子上前,半跪下去。

  又是迟疑了,他戴着面具啊,如何饮水

  继而,又想起那日在莲台阁的时候,我瞧见他飞快饮酒的样子。呵,只是他现在这样,根本不可能了。

  “王爷,王爷”

  我连着唤了他好几声,依旧是没有反应。

  不喝水,他难受着。

  我也是没有办法,不算食了言。当下咬牙,伸手过去

  指尖碰触到那水光银色的面具,不禁颤抖起来,殊不知那面具背后的容颜,会是怎样的令人吃惊

  第023章 不见

  紧张得很,连呼吸都屏住了。

  手颤抖着,狠狠咬牙,拼命地握住了那张银色的面具,用力拉,扯掉了它男子完美的容颜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我的眼前,性感的薄唇,俊挺的鼻梁,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而我却仿佛已经瞧见那底下黑濯璀璨的眸子

  我从来不知,原来男子也可以生得这般好看。

  原来,那关于韩王长相的传言,并非空岤来风啊。

  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轻轻蹙眉。

  我吃了惊,见他的身子微动,看似很难受的样子。我才想起,他发着烧,口还很渴。低头,瞧见帕子上的水已经很少了,咬着牙,先让他喝些吧。

  俯身过去,将帕子上浸着的水点点地挤出来。滴在他的唇上,他仿佛是初尝甘露,拼命地舔舐着。我又回身跑回河边,再次取了水来。

  如此,喂了他好几次,才见他稍稍好些。

  随即,拧了帕子,小心地贴在他的额头。

  握了握他的手,似乎比昨晚的情况好了些,我叹了口气,才又感觉到了饿。摸了摸肚子,又看了眼地上的男子,他还昏睡着,想来时半会儿是不会醒来。于是,取了他的匕首起身,去附近找找吃的吧,运气好的话,还能找到几户人家。

  在附近找了固,很失望,什么都没有。

  没有吃的,没有人。

  很是无奈,又去雾河走了圈,依旧是什么人都没有见着。心里越发地失望起来,是否真的因为我们被冲得太远,还是找我们的人根本没有那么尽心

  想着,猛地咬牙。

  我怀疑任何人,都不能怀疑顾卿恒啊

  有些无奈地返回山洞,忽然心下微动,我怎么忘了昨日找到过那小片竹林的,这个季节,不该是有了竹笋了么

  下子兴奋起来,拔腿朝那片竹林跑去。

  果然,有好多好多的竹笋欣喜地挖了些回去,他还睡着,我只管生了火,将抱回来的竹笋都烤了。不管什么东西,只要能先填饱肚子再说。

  没有人来,我们要自救,得先要有力气啊。

  自己胡乱吃了些,将剩下的拿过去的时候,见他依旧紧闭着双目。

  我俯身过去,唤他:“王爷,王爷”

  明显瞧见他的眉心微微皱,却依旧没有睁眼。我有些失望,手背探上他的额角,烧还是没有退下去。呆呆地坐在他的身边,我已经不知道此刻的我还能做些什么。

  独自去叫人,可又不放心将他人丢在这里。虽说现在是白天,可仍然有可能会出现觅食的野兽。

  帮他额上的帕子都换了好几次了,依旧不见他醒来。

  此刻已经接近正午,昨夜突然下了那场大雨,今日的天气倒是愈发地好起来。我叹了口气,可,他什么时候才能好

  想起苏暮寒说,他的咳嗽之症是因为小时候生病,高烧不退,伤了肺叶所致。我亦知道,有些人,因为高烧而引发肺炎,甚至还有可能转成肺痨,那样便是真的无救了。

  直直地看看面前之人,他高烧不退,却给我奇怪的感觉。总觉得他,太安静了,实在太安静。

  又不知坐了多久,也不见他醒来。我才猛然想起事,忙取了自己身上的瓷瓶出来,娴熟地涂上药水。免得到时候找我们的人来,我还来不及掩起我的容颜继而,又想起他那藏于身上的瓷瓶来。这刻,我愈发地好奇。

  想了想,伸手入他的怀,很快,便触及了那瓶子。取了出来,打开瓶盖的时候,居然发现,空了

  昨日他收入怀中的时候,我分明还听见里头传出药丸碰撞的声音的且听起来,还很多。究竟什么药,他竞下子全吃了

  低头闻了闻,只能辨出药丸的味道,我不是医者,自然是不知道这里头存了什么成分。才想着,突然听他呻吟声,我吓得不轻,忙将瓷瓶塞回他的怀中见他紧蹙的眉心缓缓舒展开来,慢慢睁眼。

  “王爷,你醒了”我有些欣喜地去扶他。

  他“唔”了声,看清楚了我的脸,俊眉微皱,却是句话都没有说。我扶他坐起身,那浸湿的帕子从他的额角跌落,明显感到他的身子狠狠震,他猛地脸,目光落在旁的面具上。方才还淡淡的神色,下子变得冰冷。

  他定是想起我答应过他,不摘他的面具,当作报答的。

  深吸了口气,解释道:“你昏迷的时候叫着要水喝,我没有办法。”

  我没有那个本事,能隔着面具喂他喝水。

  他怔住了,半晌才问我:“我还说了什么”

  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他的话说得真是奇怪。看着他,摇了摇头:“不,你什么也没有说。”

  闻言,他才似放了心。

  伸手去拿地上的面具,我帮他拿了,开口道:“你先吃东西吧,我烤了竹笋.不过现在可能冷了。”

  他这才瞧见搁在边上的竹笋,迟疑了下,还是接过我手中的面具,径直戴了.冷声道:“我吃不下。”

  此刻的他,与昨夜抱着我叫我“小丫头”的他已经判若两人。他似乎又刻意竖起他的伪装,拒人于千里之外。是否只是因为,我擅自摘了他的面具

  有些本能地将地上的匕首踢远了些,我还真怕他会如昨日说的那样,出手杀我。

  他显然也注意到了我的动作,轻笑声,却依旧没有说话。

  隔了会儿,我忍不住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没事。”他淡淡说着,手扶着壁沿起来。

  我忙跟着起身去扶他,他倒是没有拒绝,只道:“还没有人来么”

  我愣了下,终是点头。

  他手扶住右肩,忽而低下头去。

  我知道,那伤处定很疼,我亦知道,再拖下去,他的伤势只会更加不乐观开口道:“你能走么我们沿着雾河往上走。”找我们的人在下来,我们上去,那么碰见的机会会大些。

  他却是摇头,沉声道:“不可。”

  我有些讶然地看着他,却见他的眼底闪过抹精光,听他又道:“我怎么知道暗算了我们的人不会派人下来找若是被他们先发现,你我都逃脱不了。”

  他的话,说得我怔。

  是啊,我居然会忽略了这个的确,若是被姚淑妃发现我与他还活着,难保她不会再下次手。如今韩王伤重,我又根本不会武功,真被她先找到,我们便是必死无疑了。

  所以,他的意思,是要我们原地等候。

  更有是,旦有人来,我们也不能轻易出去。

  而我,只是想着找我们的人快点到,居然都忽略了这个。猛地,又想起我留在雾河边上的碎布来,心头震,我真是太不小心了

  那东西,能引来找我们的人,也能引来杀我们的人。

  他瞧出了我的异样,低声道:“你已经作了记号了”

  聪明如他,眼就看出了我心中所想。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点头。他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先出去,这里不能待了。”

  我点了头,捡起匕首,扶他出去,他站了会儿,又通:“去草丛里待着,等天黑吧。”

  我看了看,幸好这里的草很高,比我的人还高。与他二人稍稍走远了些,便寻了处地方坐下,如此来,就算有人过来,只要什么不出声,也是看不见我们的。而雾河边上的碎布,我也不能再去取回了,只因,我还希望,顾卿恒的人能发现它。

  只是,待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旦天黑,纵然在山洞里也是不安全的,又何况在外头这点,他不可能想不到,除非是

  回眸,看着面前之人,他也瞧了我眼,颓然笑道:“有何可看我没有力气,走不了那么远。”

  果然是因为这样

  我耸耸肩,开口道:“我找过了,这附近也没有人家,我们再没有其他办法了。”蓦地,才想起山洞里还留了些吃的,忙起身跑山洞跑去。

  “去哪里”他在我身后急声问着。

  我没有回头,只道:“没事,很快回来。”

  匆匆将地上的竹笋抱了再回去,他只看了眼,并不说话。我又在他身边坐下,低声问:“真的不吃么”

  他迟疑了下,还是摇头。

  又是受伤又是发烧,他定然是很不舒服的,怕不是他不想吃,只是此刻吃不下任何东西。

  我叹息声,开口问:“你后悔么”

  他瞧着我,却是反问:“后悔了又如何已经发生的事,还能再倒回去么

  我被他堵得句话都说不出来,继而浅笑起来:“青阳若是找到我们,定恨不得扒了我的皮。”

  他微微怔了下,却是摇头道:“胡说。”

  我朝他眨眨眼睛,道:“她喜欢你。”我早看出来了,青阳对他的心思,早就超过了忠心护主的常情。那晚我从他房里出去,青阳急急冲进去的神情里,我就看出来了。

  还有那日,她举弓对着我,说着不能留下我的话。她只是怕,旦我说出韩王才是射杀姚振元的人,她怕夏侯子衿会不放韩王回去。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青阳想的只有那么简单,无关乎什么北齐的大事,她要是,只是他平安。

  他却是不说话了,沉默了片刻,忽而低下头去,手撑着地面。我微微吃了惊,小声问:“怎么了”

  半晌,才听他低低出声:“不舒服。”

  我却突然,笑了。

  从昨天到了今日,我直觉得他太奇怪了,仿佛他身上遭受的切他都无法体味到般。此刻听他说不舒服,我才觉得,原来他还是个人,个正常人。呵,我也知道自己这样想,很傻。可,我却是真的有些高兴。

  而高兴之余,又要担心。

  迟疑了下,起身挨着他坐下,伸手扶住他的身子,开口道:“你靠着我休息下。”

  他瞧我眼,倒是没有拒绝,侧身靠过来。

  隔了会儿,听他开口问:“瑶妃回来了,你还想回去他的身边么”

  我怔,不明白好端端的,他为何这么问我。只笑道:“不然,我还能去哪里呢”桑府不是我的家,如今的我,还能去哪里呢

  他不答,只又道:“你那先生呢”

  我只觉得指尖颤,沉默了片刻,才道:“他走了。”

  他忽然睁眼看着我,浅声道:“如果他回来找你,你”

  “他不会的,他不会让我瞧见他的样子。”我打断他的话,颓然笑道,“王爷何以关心起我的事来”

  苏暮寒疼爱我,可,却也甚是无情呢。否则,又何以连声招呼都不打,便悄无声息地离开

  他未说话,我却不知为何,又道:“我还答应了,请太医为他瞧病的,只可惜了,太医去的时候,他居然早就走了。想来只是,我记着的,他忘了。”

  说这话的时候,心还是疼了。

  他虽然不声不响地离开,我却还要担心他。三年了,没有他,哪里有现在的我

  韩王轻轻闭上眼睛,我以为他是累了,便也识趣得不再说话。半晌,却听他开了口:“或许,他有他的苦衷。”

  “什么苦衷呢”脱口问着,继而又想笑,我何苦要问他。

  他轻笑着:“我又不是你那先生,我哪里知道”

  我也知他不可能知道,此刻,却还要调侃他:“那你为何说他有他的苦衷,,他说的轻描淡写:“猜的。”

  知道他会这么说,我却是心情大好。笑道:“那日后,倘若我有机会再见他,待我问过他之后,再告诉王爷,那个答案。看看王爷猜的,是否正确。”

  他才要说话,忽而听得不远处传来串脚步声。我的脸色变,寻声瞧去,见远处的草微微地晃动起来。本能地朝韩王看了眼,他的眸子紧,压低声音道:“别说话,屏气。”

  我吃了惊,突然叫我屏住呼吸

  不过此刻,也没有时间问他,照他说的做了。那脚步声从我们前面跑过,而后,消失了阵,接着,又出现,朝原路返回去。

  隔了好久好久,才听韩王道:“既然他们来了,那么我们的人也不远了。”

  方才听起来不过是两三个人的脚步声,根本不可能是夏侯子衿派来找我们的人。他派的人,定是大批的来,不会只零星的几个。

  我紧张地吐了口气,还是他心细。不过听闻我们的人也不远了,紧绷的心终是慢慢放下来。等顾卿恒来了,我们就安全了。

  边上之人也是长长地松了口气,感觉他的身子有些软,我吃了惊,低头去看他。此刻,隔了面具,我无法看清他的脸色,唯有那双眸子,给人虚弱的感觉他方才,全凭硬撑着么

  伸手碰触他的手背,还是烧着啊。

  两人又坐了会儿,感觉他的气息渐渐地紊乱起来,连着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我低头唤他:“王爷”

  他不说话,伸手入怀,顿了下,却又是空了手出来。我才想起,他身上的药已经吃完了,他大约也是想了起来。

  我不免又将心提起来,欲再说话,又听得有人从远处跑过来。吓了跳,怎么他们去了,又回来了么这样想着,心里愈发地紧张起来。如果真的是折回,那么定会在附近搜索了,只要找,便能找到躲在山洞边上的我们。

  耳畔想起他方才的话,本能地又屏住了呼吸。

  那人从我们面前跑过的时候,突然听韩王叫道:“青阳”

  我大吃惊,是青阳么

  他怎么知道

  可,为何他的声音,又像是那日他抱着我摔下台阶时的样,好似极力地隐忍着什么

  我才要回眸瞧他,听得那脚步声骤近,面前的草被人用剑鞘挑开,果然露出青阳焦急的脸。她瞧眼我们,脸色变,疾步过来,呼道:“王爷”

  我未及反应过来,便被她把推开,身子扑倒在旁,草根划过掌心,瞬间便传来火辣辣的疼。我咬着唇,回眸,韩王恰巧被她挡住,我只瞧得见青阳的背影。

  “青阳该死,青阳来得晚了”她低声说着,听得出,她的话里,隐隐地带了哽咽。

  她心疼着他,我自然比谁都清楚。

  韩王没有说话,我瞧见,青阳从身上取了药给他服下,而她的掌心抵上他的背,轻声道:“王爷请深呼吸。”

  我爬了起来,微微朝前走了几步,见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过了会儿,才见他的急促的呼吸缓和下去。青阳似长长地松了口气,她的目光这才落在他的右手上.惊道:“您的手”

  他低头瞧了眼,摇头道:“没事了。”顿了下,又问,“天朝的人呢”

  青阳没想到他会问及这个,怔了下,才道:“在后面,这会儿也该来了。”

  闻言,他才点了头。

  而青阳,突然起身,只觉眼前白光乍现,她手中的长剑已然出鞘,此刻已经直直地指向我。

  我吓了跳,只听韩王道:“青阳,你做什么

  青阳并不回身,只道:“王爷,她是天朝的人,她”语毕,举剑朝我刺来。她知道了太多,青阳不能留我惊得退了几步,也不知韩王哪里来的力气,忙地冲过来档在我前面,低声道:“她什么都不知道,放过她。”

  “王爷”

  “她她不曾见过我的样子。”他顿了下,又道, “你来的及时,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彻底糊涂了,他究竟在说什么什么青阳来得及时可,我分明就是见着了他的样子

  他的身子晃了晃,青阳帮丢了长剑冲上来扶他,皱眉道:“王爷,青阳这就带你回去”她说话的时候,还忍不住朝我看了眼,那眼神让我觉得有些心惊他却是抓住她的手道:“本王只是有些累,我们等等天朝的人来。”他说着,又回头道,“委屈檀妃娘娘也在旁等下。”

  我何尝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怕我们三人出去,顾卿恒的人没来,又碰上姚淑妃的人。

  我不说话,只点了头,又坐下身去。

  青阳担忧地道:“可是,您在发烧。”

  他缓缓摇头:“不要紧。”

  青阳还想说什么,见他已经闭了眼睛,也只好缄口,只守在他的身边。

  又过了些时候,才隐约听得有人过来的声音。接着,听得有人叫:“娘娘王爷”

  心下喜,卿恒来了

  忙起身道:“在这里我们在这里”拼命地挥着手,也不知道那边的人是否可以瞧见。

  隐约瞧见人飞般地冲过来,近了,才瞧清楚,果然是顾卿恒

  他拨开草丛,见了我,眸中喜,却是猛地朝我跪下道:“末将失职”

  我心中痛,瞧见他疲惫的脸色便知道,他定是找了天夜了。忙上前虚扶了他把道:“顾副将快起来,本宫”回头看了眼韩王,又道,“本宫没事,只是王爷受了伤。”

  闻言,他的目光朝韩王瞧去,忙回头道:“快来人,扶王爷回去”

  伸手马上有侍卫跑了过来,上前小心地扶了韩王回去。青阳捡起了地上的长剑,匆匆跟上去。

  明显瞧见顾卿恒的眸中闪过丝光,他瞧着我,低声问:“方才发生了何事”

  有些惊讶地看着顾卿恒,他的眼光也越来越犀利了。是啊,青阳既然是来救人的,那她的长剑根本就没有必要出鞘。

  摇摇头,胡乱道:“没事,方才有条蛇,幸好王爷身边的护卫及时赶到了。 ”

  听我如此说,他也不再说话。我知道,我的话,他从来深信,从不怀疑。

  他侧了身,才要开口,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我的手上,脸色骤然变,急道:“你的手怎么了”

  低头看了眼,摇头道:“不小心划伤了,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他的眸中痛,咬看牙道:“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只抬步出去,他忙跟上来,我迟疑了下,才道:“皇上,没事吧”

  “没事,只是太后受了点惊吓。”

  说起惊吓,让我想起那日南山遇刺的时候,瑶妃还直接昏厥了过去呢。也不知顾卿恒是故意不提及她,还是忘了呵,浅浅笑,不过听闻夏侯子衿没事,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二人前后走着,我又问:“可查出是何人所为”

  “没有。”他顿了下,才道,“此事皇上交予了晋王去查,我负责找寻你和韩王。”

  我不答话,想来也是他主动请缨的。

  再次回到了雾河边上,已然不见了韩王与青阳,看来他们是先回去了。此刻也不多想,随了顾卿恒回去。

  走了段路,才见侍卫在雾河上搭起了座简易的木桥,上林苑是在对岸的。我迟疑了下,便听身边之人道:“末将得罪了。”语毕,他已经揽上我的腰,轻巧着踏上横在雾河上的木桥,飞身过对岸去。

  将我放下,才又道:“马车在外头等着。”

  我点了头,朝前走去。

  顾卿恒走在我的身后,半晌,才开口问:“韩王以前认识你么”

  我怔,突然想起那时候朝晨便说,她觉得韩王是认识我的。如今,顾卿恒也这么问。

  喟叹声,摇头道:“不,他怎么可能认识我”其实,与他相处了天夜,我倒是愈发地茫然了。

  他给我的熟悉的感觉,并未曾消去,可,我又只能告诉自己,他并不是苏蓉寒,不是我认识的人。

  否则,便有太多,我不能解释的东西了。

  他不再问及他人,隔了会儿,才道:“还好你没事,否则,我都不知日后还有什么期盼。”

  我明白他的心情,可,他的语气告诉我,他只是努力地找我,他确定地知道我还活着。有些疑惑地看向他,见他浅笑道:“韩王和你起跳下去啊,他既然肯救你,我心里自然也是有数的。”

  原来是因为这样,怪不得。

  呵,我只笑不语。

  他哪里知道,韩王因为有伤在身,根本就动不了武。他也不是随我起跳下去,他是被姚淑妃打下去的。不过我倒是庆幸啊,还好他会浮水。否则,我还真的必死无疑了。

  只是这些话,我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

  又走了段路,才瞧见了蜿蜒的道路,那马车便停在路边。我瞧见青阳侍立于马车便,才知道原来他们是先来了这里。顾卿恒扶我上了马车,才吩咐启程。

  我瞧见,韩王靠着车内的软垫侧躺着,他的眼睛闭着。我忽然又想起在山洞里,伸手揭下他面具的那刻,还有他对青阳说,我不曾见过他的脸的那刻。

  不知为何,忍不住轻笑起来。

  面前的男子,好似隐隐的,给了我种美好。

  那被隐藏起来的美好

  我与他,皆是掩起容颜生活的人啊,原来我与他,这般相像。

  外头传来青阳的声音:“车夫,你慢点儿。”我知道,她定是顾及韩王身上的伤。我不知道他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只是闭了眼睛,可我也知道,累了,是真。

  舒了口气,我也靠着车壁,微微闭了眼睛。

  马车行了好久好久,还不见它停下来。我才觉得惊讶来,莫非我们顺着雾河漂了这么远么又过了良久,才听得周围热闹起来。

  这才吃了惊,掀起窗帘瞧出去。居然发现马车进了闹市区。

  轻呼道:“顾副将。”

  “娘娘。”顾卿恒跟上来,开口道,“末将忘记告诉娘娘了,皇上已经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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