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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龙在渊(探险文) 第1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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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咦了一声:“你还有没法解决的事情?不能吧,我师兄可在我面前夸你,说你是本门几百年来不出的奇才,对你不肯入门的事情还惋惜了好几回!”

  虽然贺渊当年因缘际会,学会道术,但他不愿受束缚,接掌这一派的掌印,所以传授道术的那个人并没有收他为徒。

  “是关于我的劫数。”

  老人脸色倏地一正:“你碰到那个人了?”

  贺渊点头,淡道:“他就在门外。”

  “你还把他带来了?!”对方的神色古怪起来:“你是想把他带到这里来解决掉?不行不行,本门从祖师爷至今已有六百余年,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可也是正派,不搞这些挟私报复的事情,我不会妥协的!”

  “……我是来问问有没有救他的办法。”

  老人挠头,嘿嘿笑道:“我还以为你想杀他……要杀不难,要救就难了。”

  “怎么难?”贺渊不动声色。

  “你也知道,这个人跟你的劫数是息息相关的,他死,你生,你死,他还不一定生,他的命格孤奇,克尽六亲,你救得了他一时,也救不了他一世。”

  “命都是可以改的。”

  “说是这么说,但改命都是逆天而行,你看我师兄给你改命,落得个什么结局了?”

  贺渊不语。

  老人叹了口气:“所以还是算了吧,反正你不杀他,他自己也会死,到时候你的劫数自然就解了,这也算是顺应天道,没什么好愧疚的。”

  “如果一定要救呢?”

  老人难得惊诧起来,看着他,有点说不出话。

  “那个人是怎么样的,值得你这么对他?”

  贺渊没有说话,他的眉目贯来是冷淡的,这次也掀不起半分波澜。

  小院里,萧阑还蹲在那里,拿着不知从哪里摘下来的柳条拂着那条狗的鼻子,那狗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挪了几个地方都躲不开他,又还想晒太阳,只好继续趴着任其蹂躏。

  萧阑头上还趴了只出生不久的小奶猫,喵呜喵呜地叫,爪子都还没长齐,估摸着是被他放到头顶的,想爬也爬不下来,也不敢跳,只好在那里求救,过了一会儿,大约是觉得萧阑的头顶毛茸茸也很舒服,索性也不下来了,窝在那里看着萧阑逗狗。

  穿透过枝闲,极尽逗弄调戏。

  但他忘了萧阑没脸没皮,而且学习能力不差,经过前面几次实习,很快就摸出点门道来,他揽上对方的脖子,将他拉低了一些,主动做出回应,加深这个吻。

  贺渊的身量刚好比萧阑高了半个头,这般辗转缠绵,身体相叠,竟是契合无比。

  半晌,两人分开,萧阑气喘吁吁,张嘴就说:“小黑,你这技术在哪儿学的?”

  “你说呢?”贺渊居然没有甩个冷脸,还好整以暇地反问。

  萧阑摇摇头:“反正不是我,我的技术可没这么烂!”

  “做饭,我饿了。”

  贺渊拎起在灶台边上扒着前爪巴巴盯着他们,死命想往上窜的小奶猫,丢下一句波澜不兴的话,转身走人。

  吃完饭,贺渊破天荒也陪着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眼看才刚十一点,他拿起遥控器关掉还在播放的肥皂剧。

  “该睡觉了。”

  “喔,今晚要我陪睡吗?”萧阑还没回过神,随口胡诌。

  “可以。”贺渊居然道。

  “啊?”萧阑张大嘴巴。

  “子时是人体灵气最充沛的时间,适宜就寝养气。”贺渊面无表情,跟拎猫一样拎起人,走向卧室。

  贺渊从来不让别人进他的房间,这次却破天荒的允许萧阑在这张床上睡觉。

  萧阑把头埋进被子和枕头里挨个嗅了一圈,发现这些东西就跟主人一样,清清冷冷,还有股不易察觉的檀香味道。

  他抱着被子在床上打滚,直到把整张大床都弄乱。

  贺渊看着他,冷冷问:“你在干什么?”

  萧阑嘿嘿一笑,模样很欠揍。“让你的床沾上我的味道啊,这样要是我死了,你也经常会想起我。”

  贺渊微微皱眉,莫名对他的话感到不悦。

  “小黑,不要害羞嘛,人家都准备好了,来吧……!”萧阑张开怀抱,闭上眼睛,一副期待娇羞的模样。一个不明物体如他所愿扑到他脸上,四个爪子紧紧拽住他的头发以防滑落,萧阑发出一声惨叫。

  “啊啊啊,小花,你怎么胖了那么多!我的头发!!”

  “喵呜!”小奶猫很兴奋地想要扑上去。

  贺渊冷着脸把猫丢到门外,对剩下的某人说:“阳台的风景不错,要不要去站一晚?”

  萧阑头摇得像拨浪鼓:“小黑,你真不愧是我的人,连说个笑话都这么冷。”

  但威胁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某人马上乖乖地盖上被子躺下来。

  贺渊则照例睡前要打坐片刻的。

  过了一会儿。

  “小黑,太早了,我睡不着。”可怜兮兮的声音。

  “你平时几点睡?”

  “……凌晨三点。”

  “以后每天晚上十一点睡觉。”贺渊面无表情。

  “……”

  没听见声响,贺渊转过头,只见某人咬着被角,敢怒不敢言,用眼神控诉着他的不公。

  唇角不觉微微扬起,他总算加了一句解释:“夜里越晚,阴气就越重,接触越多,对你没什么好处。”

  萧阑眨眨眼,忽然发现这个人其实并不是不会为别人着想,只不过他关心的对象只限于特定的人,而且轻易不会被人看出来。

  他奸笑几声,总算乖乖闭上眼睛。

  扭转生物钟的过程是痛苦的,贺渊也不去理会他翻来覆去扭成麻花状的被子,兀自阖眼入定,小猫蹲在门口,探头觑着贺渊,见他没往这边看,前爪抬起想要偷溜进来。

  “如果进来就把爪子剁了炖汤。”贺渊动也不动,兀自闭着眼睛,冷冷道。

  伸到半空的爪子僵硬地顿住,随即落荒而逃。

  萧阑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

  梦里影影幢幢出现许多人和事,无数声音纷繁嘈杂,此起彼伏,他的魂体像是被生生剥离开来,浮光掠影,如梦如幻。

  有人跟他说,储君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天子左右有佞誉诬谀之徒,便应当机立断,斩奸臣,清君侧。

  有人跟他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还请公子向陛下上奏,呈请诛奸佞,杀妖邪,万不可亲身涉险。

  刀枪铮鸣,万马奔腾,那些似是而非,忽而模糊忽而震响的声音鼓噪着耳膜,直直刺入脑海深处,碎裂成片的记忆难以完整衔接,却又不停地在眼前闪现。

  额头渐渐渗出汗水,也不知道是因为情势凶险难以抉择,还是这些声音勾起了思绪的混乱,他只觉得心头有块地方阵阵发疼,硌得难受。

  我从小跟着你,对你爱戴尊敬之至,绝不肯起半点异心,为何就是不信我……

  浑身上下无处不在叫嚣着疼,身体像被刀慢慢地割成一块一块,那种痛楚浸入骨头,甚至渗透灵魂,永生永世不能忘记。

  毒酒腐蚀脏器,利器凌迟皮肉,甚至以巫蛊镇于尸身,竟是……

  竟是要他死无全尸,不入轮回。

  阿爹,皇父……

  你何其残忍。

  怎么会没有怨恨。

  怎么会没有。

  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一撞,原本纠缠成团的云雾突然被拨开一些,却还是看不清什么,猛地睁开眼,入目是贺渊卧室里的天花板。

  宁静得近乎温馨的环境让他一下子有些难以适应,双眼大睁着,却是没有焦距的。

  “做了什么梦?”旁边贺渊极其浅眠,立刻被他的动静吵醒了。

  萧阑喘着气,发现自己手里好像还攥着什么东西,拿起来一看,是一块玉。

  贺渊脸色微变。

  这就是那块发现于罗布泊,后来落入赵老爷子手中,又随着赵老爷子他们的死一起被埋在那个石窟里面的楼兰古玉。

  作者有话要说:由于假期的关系,所以更新比平时晚了很多,等到假期一过就会调整过来了,小剧场放在下章。。。

  39

  39、第 39 章 。。。

  贺渊皱眉:“你把玉带了出来?”

  萧阑看着手里的玉,一脸不明真相的茫然。

  既然萧阑没有带出来,为什么这块楼兰古玉又会出现在他手上?

  贺渊脸色凝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眼前仿佛有一团看不见的迷雾,将两人重重笼罩住。

  “你刚才做了什么梦?”

  “……不记得了,好像是有人在大声说话,还有很乱的声音,像是……”萧阑努力想了一下。“像是刀枪剑鸣之类的。”

  “再回想一下。”

  萧阑挠挠头:“真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之前好像也做过几次类似的梦。”

  “什么时候?”

  “有一次是刚进罗布泊不久,还有一次是在地下,就是受了伤之后。”

  说了等于没说,贺渊完全得不到任何信息。

  就在这时,萧阑咦了一声:“这块玉,有点不一样。”

  他把玉拿高,在灯光下,那些血丝纹路更加鲜亮,与上次不同的是,原本明显的死纹,现在却像是活了一样,在乳白色的玉石中缓缓流动,但再仔细一看,其实那些血纹并没有流动,只是沁血透亮的颜色给了他们这样的错觉。

  萧阑指着玉块中间:“我上次看到的时候,这里是没有血纹的。”

  然而现在,他所指的位置,不仅多了两条血纹,而且纹理狭长,几乎从整块古玉斜斜划过。

  贺渊接过玉攥在手里。

  那上面隐隐有种力量传过来,鼓噪着心口也跟着怦怦直跳,他稍稍松开手,这种感觉又马上减弱了很多。

  换了旁人,恐怕就不是心跳加快这么简单了。

  “这块玉的材料跟地下古城的那十二尊石像是一样的。”

  贺渊冷冷说完,拿着玉走到阳台外面,远远抛了出去,才又回来。

  “那块玉上面的纹路,会不会是有什么寓意的?”

  “这不是个好东西。”

  萧阑还想说什么,电话声响起。

  他看了一下时钟,夜里刚过三点,此刻万籁俱寂,电话铃声倍显刺耳。

  在贺渊这里,别说晚上,就连白天也很少有电话响,就算有,也都是慕名来询问风水八字的事情,贺渊的脾气古怪在行内是出了名的,谁也不敢在大半夜打电话过来打扰。

  电话声响了好一会儿,却还是没有挂掉的意思,贺渊这才接起电话。

  “请问是贺府吗?”

  “我是。”

  “您好,久仰大名,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叫石井阳一。”来人操着生硬的普通话,却执意一字一句咬得清清楚楚,更显得有点怪腔怪调。

  “说事情。”贺渊的声音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热情起来。

  那人似乎噎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道:“我这里有一笔大生意,不知道贺先生有没有兴趣?”

  “没兴趣。”贺渊冷冷道,挂了电话。

  “是谁啊?”萧阑打了哈欠。

  “骚扰电话。”

  “喔。”萧阑揉着眼睛躺下,没一会儿突然嘿嘿一笑:“不对啊小黑,我听见电话那头是个男声,没想到你早就有这种兴趣了,还装大尾巴狼呢?你别害羞嘛,咱俩谁跟谁啊,男人嘛,男人有点需求是正常的,你以前多久一次啊,不会都是自己解决的吧,我跟你说,男人憋久了会不正常的,有时候也需要适当纾解,孔夫子也说过,食色性也,可见这本来就是人的天性,不要刻意压抑……”

  贺渊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会让这种人到自己家住,还躺在自己床上。

  眼前这副情景,生动地告诉了他,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翌日。

  贺渊进房间的时候,萧阑还沉沉睡着,半张脸都埋进枕头里,神色恬静,唇角还微微勾起,气息均匀绵长,耳朵被头发掩着,被子滑落到肩膀下面,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

  后半夜他睡得很踏实,甚至没有察觉贺渊是什么时候起床的。

  贺渊走过去,正要给他盖上被子。

  枕头下传来微弱的喵呜一声,一个毛绒绒的猫头钻了出来。

  它瞧瞧贺渊,又看看萧阑,兴奋地伸出前爪朝后者的额头按去。

  快起床来陪我玩!

  爪子伸到一半被捏住。

  贺渊拎起那毛绒绒的脖子,小猫乌溜溜的眼睛跟他对望,猫脸写着无辜。

  “自己偷溜进来的?”

  “喵!”爪子不安分地在半空中晃动,模样像极了某人。

  嘴角微微扬起,罕有的,起了点逗弄的心思,手指点在它的额头,念了道咒。

  “喵呜……汪!汪汪!汪呜!”

  猫叫成了狗吠,萧阑睁开眼,就看见小猫正倍感委屈地望着他,就像被欺负蹂躏又不敢伸冤的奶娃儿,可怜又可爱。

  “小花你怎么成狗了!”没良心的主人愣了两秒,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

  小花,小黑,小白。萧阑的懒人特质在起名的时候彻底展现出来。

  “去洗漱吃饭。”贺渊把猫丢到他怀里。

  “汪呜汪呜!”小花用控诉的眼神表达自己的不满,那神情就跟萧阑被禁言的时候一模一样。它从萧阑怀里挣扎着跳到被褥上,哧溜一声钻进他枕头下面,过了一会儿又冒出来,嘴里叼了个东西,眼睛亮晶晶地邀功,等着两人给它抚摸顺毛。

  贺渊一看脸就黑了。

  “是你捡回来的?”萧阑也吃惊不小,从小猫嘴里拿过古玉,左右翻弄了一下,确实是那块被贺渊丢下楼的玉,连裂痕都没有。

  “汪!”小猫当然不会回答,它伸出舌头讨好地舔了舔萧阑,像是把他当成自己的母亲。

  贺渊盯着古玉,脸色透出一股凛冽的寒气,“以符箓术未必封印不住它。”

  “算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既然是它自己回来的,现在封印住了,难保不会出什么事情,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萧阑笑了一下,顺手把玉放进口袋,揉揉眼睛,起床准备刷牙。

  贺渊拉住他,想了一会儿,才说:“我会跟你一起的。”

  他本来就不是善于言语的人,这番话,已经是极难得的承诺了。

  还没等贺渊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来人西装革履,面色严肃,见萧阑开门,马上就来了个九十度鞠躬:“是贺桑吗?鄙人叫石井阳一,就是昨夜打电话的人,若有叨扰之处,我感到十分抱歉,久仰贺桑大名,请多多指教!”

  鞠躬之后,见萧阑还在上下打量自己,没有请人进门的意思,石井阳一只好道:“贺桑,我这里有一笔生意,您一定会感兴趣的,我们不如入内详谈吧?”

  “是谁?”贺渊从书房里出来,见萧阑杵在门口,也走了过来。

  萧阑道:“是个日本人。”

  贺渊一下子就想到昨晚打电话的那个人,冷冷道:“进来,关门。”

  萧阑喔了一声,眼睛还是粘在石井阳一身上,没有挪动。

  “你在看什么?”

  “还没见过真的日本人,参观一下。”萧阑嘿嘿一笑。

  石井阳一有点黑线,他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移,开始有点不确定究竟谁是贺渊了。

  “请问哪位是贺桑,我有重要的事情,想和您说。”

  “没兴趣。”贺渊言简意赅,把萧阑拉进去,一边就要关门。

  石井阳一连忙伸手挡住,差点被门夹到手指,他也顾不上疼痛,高声道:“有关鄱阳湖的事情,难道贺桑不感兴趣吗?”

  作者有话要说:放假了,变懒了,留言也积了好多,我错了,这两天一定来回 = =

  无责任小剧场:

  萧阑拼命给贺渊灌酒,打算让他酒后吐真言。

  结果贺渊还没醉,自己就先醉了。

  萧阑:“小,小黑,你的酒量怎么那么好?”

  贺渊:“这说明我处处比你强。”

  萧阑:“那我考考你,你叫什么名字?”

  贺渊:“小黑。”

  萧阑伸出一根手指:“这是多少?”

  贺渊冷冷道:“你白痴吗,这当然是2。”

  萧阑:“……”

  40

  40、第 40 章 。。。

  “鄱阳湖的什么事情?”萧阑一脸好奇,可他还没说完,就被贺渊拎到身后去。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他冷冷看着石井阳一。

  石井阳一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像萧阑那样的缺心眼,他感到有点承受不住这种冰冷目光的巨大压力,不由自主后退了半步,才说道:“是一位叫姚三刀的先生介绍来的,他说您也许能够帮上我的忙。”

  “谁介绍你来你找谁去。”

  几乎话刚落音,贺渊把门一关,石井反应很快,伸脚进去,皮鞋恰好卡在门跟门框之间,他随即又伸出一条胳膊把门挡住,嘴里不住道:“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找到您这里来,实不相瞒,姚三刀先生已经失踪了!”

  贺渊愣了一下。

  石井瞅准机会,忙道:“他在失踪前,曾经跟我提起过您,说您是很出色的人才,能力不仅远远超过他,而且这世上也鲜少有超过您的人。”

  后半句纯属他自作多情添上的,但贺渊的注意力却没有在这上头,他冷冷问:“他怎么会失踪的?”

  终于等来这句话,石井不由大喜:“这就跟我刚才说的事情有关,能否容许我进去详谈?”

  他穿着打扮极为讲究,眉宇间也流露出一种矜贵,显然身份不低,贺渊早就注意到在外头不远处还站着两个保镖模样的人,但显然因为石井事先有过吩咐,所以这边刚才动静不小,他们也没敢靠近。石井因为有求于人,身段放得很低,言语也很客气,并没有流露出与身份相符的高傲。

  贺渊没说话,转身走了进去,石井把他的态度看成默许,转头把那两个保镖喊过来吩咐了两句,让他们在外面等,后脚跟着贺渊进了门。

  彼此各自落座,石井能够面对上千员工讲话面不改色,被这两人一猫看得感压力甚大,再看茶几,连水都没有一杯,他只好清清嗓子,道:“先自我介绍一下吧,鄙人是三禾株式会社的社长,石井阳一,这是我的名片。”

  他从怀里掏出名片,双手捧着递过去,这倒不是因为他对贺渊特别尊敬,这只是日本人的习惯,石井会来到这里,仅仅因为姚三刀的渊源。

  贺渊没接,倒是站在萧阑肩膀上的小花一蹦蹦下来,咻的一声把名片叼走,几个起落,沿着石井手臂跳到头上,又窜到地上,往阳台跑去。

  萧阑挠头:“不好意思,这猫有点调皮。”

  石井阳一的笑容有点勉强:“没关系,真是一只活泼的小猫……还是先说正事吧,我跟姚先生认识,还是在三个月前的一次酒会上。”

  三个月前,某市政府举办了酒会,为的是庆祝中日建交数十周年,也为了跟在本市投资的日企搞好关系,邀请了不少日方的企业家,这里面就有三禾株式会社的社长石井阳一。

  石井阳一是一个新派的日本人,他不像那些传统的老派日本企业家那样处处都要求照传统来,相反他十分具有与时俱进的精神,并且对与中国有关的事物相当感兴趣——这当然是有原因的。但就算再新派的人物,对这种形式化的官方酒会也并不感冒,只不过邀请方都是政府高级官员,所以不好拒绝。

  就当他在酒会上四处转悠,百无聊赖的时候,突然就听到这样一句话:“这世界上有许多事情是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比如说你们英国的百慕大三角,还有鄱阳湖的老爷庙……”

  石井阳一对鄱阳湖这个名字非常敏感,马上就顺着声音来源望去,就这样认识了姚三刀。

  当时姚三刀正在跟一个英籍华人说话,对方有意卖弄,大谈特谈现代科学,姚三刀嗤笑一声打断了他。

  还没等那个英籍华人反应过来,石井阳一已经走过去,状似很有兴趣地插嘴:“这位先生,你刚才说的鄱阳湖老爷庙,能不能细说一下?”

  姚三刀看了石井一眼,说:“有句俗话,叫船过老爷庙,鬼在水下叫,你听过没有?”

  见石井摇摇头,他又道:“那个地方很邪乎,平静的时候很平静,一旦突然起了风浪,无论你是神仙还是水鬼都逃不过去,洋鬼子那个百慕大虽然很有名气,可他们都不知道,在中国也有这么一块地方。”

  石井点点头:“这件事情我也听说过,还听说当年日本人的船路过那里,也莫名其妙地沉了。”

  姚三刀哈哈一笑:“活该日本鬼子倒霉,他们也不去打听打听老爷庙是什么地儿,那是连龙王爷都不敢管的地儿!”

  石井强压下恼怒,面上仍保持着好奇:“后来就没人下去打捞?”

  “怎么没有?日本人投了大批的人力物力下去打捞,却打捞不着,后来日本人走人,国民党也掺和一脚,国民党走了,gc党也派人下去过,结果都没什么收获,还赔了不少人进去。”他脸色一转,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不过我小的时候,曾经潜到湖底去,结果你猜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么?”石井的心提到嗓子眼,不由自主跟着问。

  “我发现那湖底有个坑洞,不知道通往哪里,那附近水流很急,我没敢靠近,却在离那里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带钩,”他比划了一下,“比小孩子的手心还要再小一点,后来人家告诉我,这个玩意叫嵌宝螭龙纹带钩,年代大概在东周到秦朝之间。”

  石井急切地问:“那带钩现在还在吗?”

  姚三刀古怪一笑:“在是在,不过我干嘛要给你看?”

  石井有些失望,但又没有完全失望,他心念一转,马上就有主意了:“不瞒您说,我也对老爷庙一带很有兴趣,正打算组成一支科考队,与当地政府合作,到水下去考察勘探,如果您说的是真的,那就是最适合的顾问人选了。”

  石井讲到这里,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忍不住停下来休息一下,贺渊面无表情地听着,没有说话,倒是萧阑饶有兴趣地发问:“那个带钩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后来看过没有?”

  “是真的,我为了保险起见,还请来专家鉴定,他们都说这确确实实是中国古代春秋到秦代的古董。”

  “所以这支科考队组起来了?他真跟你去了?”

  石井点点头:“这是跟当地政府的合作项目,我们说好了的,一切费用由我来支付,打捞出来的东西,再跟政府分成。”说完自嘲一笑,“钱一旦多了,就觉得没什么意思,有些有钱人喜欢做慈善,而我的兴趣是对这些神秘莫测的事情追根问底,只要能有个答案,就算最后没什么利益也是甘愿的。”

  “你没说实话。”

  石井一愣。

  贺渊冷冷道:“到底为什么要往湖底打捞,你没对姚三刀说实话,也没对我说实话。”

  41

  41、第 41 章 。。。

  长久以来的成功和地位已经让石井习惯了没有人会反驳自己,现在他竭力掩饰,嘴角扯起勉强的笑容:“贺先生太敏感了吧,我自然是怀着满腔诚意来的,怎么会没说实话?”

  “这位大叔,如果你嘴角的上扬弧度再往上5度,眼睛不要游来移去,会更有说服力的,让我来猜猜你没说实话的原因,”萧阑嘿嘿一笑:“是不是那湖底有什么你非常想要的东西?或者当年那艘沉没的日军船只上面有你的亲人?说谎可不是好习惯哟,在伟大勤劳的中国人民面前,坦白的从严,抗拒的更严!”

  石井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变幻不定,最后居然还是坐直身体,双手平放膝上,来了个深深的鞠躬:“贺桑,实不相瞒,那艘“神户九号”上,确实有我的亲人,是我祖父的兄弟,这些年来,他的死成了我们家族里一个长久存在的谜,我很想解开这个谜团,刚好又碰到姚三刀先生,这才有了这次合作。”

  1945年,当时美国还没朝日本丢下两颗原子弹,但是日本的败象已露,甚至连很多日本国内的主战派都对战争前景不乐观,于是开始加大在中国搜刮财宝的脚步,准备把能运走的东西都运走,绝不给国民党留下一点便宜。

  神户九号就是这样一艘船。根据记载,当时它的承载量达到2000多吨,上面装满了各种金银古玩,准备从长江顺流而下出海到达日本。

  一艘这么庞大的船只,轻易来点小风浪也是刮不跑的,何况当时日本的海军实力是有目共睹的,就算比不上一些西方强国,也差不到哪里去,可就是这样一艘船,经过鄱阳湖老爷庙的时候,无声无息就沉了。

  因为上面装的东西价值连城,日军十分重视,还曾经派了一支潜水队下水搜救,结果去的人没有一个回来,唯一回来的那个人却精神失常了。

  当时日本人曾经作过很多猜测,包括船有可能被国民党炸沉,又或者是被□的游击队凿穿,但这些假设又一一被推翻,后来日本战败,日本人一批接一批地撤走,人心惶惶,更加没有人去调查这件事了,那艘船和上面的东西就随之消失,再也没有人看过它们的踪影。

  其实不仅仅是神户九号,还有不少船也曾经在老爷庙附近无缘无故消失,风平浪静的时候,什么事也没有,有时候风和日丽,也能突然来场莫名其妙的风浪,遮天蔽日,持续二十来分钟,风浪一过,船也没了,人也失踪了。只不过因为神户九号的事情实在过于震撼离奇,在抗战胜利乃至建国之后,都曾经有人下去搜索过,结果不是什么都没有,就是人再也没回来。

  再接回来说姚三刀。论辈分,姚三刀算是贺渊的师叔,可贺渊没入师门,这声师叔也就不用喊,只不过姚三刀虽然本事厉害,为人却心机深沉,兼且有些贪财,师门里其他人并不怎么待见他,彼此也就渐渐断了联系,很多年没再见过。

  贺渊虽然对这位很少谋面的前辈也没什么印象,但是连他也不得不承认姚三刀的厉害,而这样一个厉害人物,却折在了跟石井的合作中。

  石井讲了神户九号的事情,见两人听得专注,就接下去说道:“合作的事情本来很顺利,我说干就干,准备了几个月,船只和器械都是最先进的,连姚先生在内,还邀请了中日两国的潜水专家,可谓阵容强大。结果在最初的一周里,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现。”

  “到了第十天,终于有人在湖底一条巨大的断裂带旁边,发现了一样东西。”

  石井说着,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片比指甲还要小些的碎片,一边说:“听发现的人说,这些碎片被半埋在沙土中,居然没有让水流卷走,他拿了三片回来,由于上面没有任何文字花纹,也不能算是古玩,所以其余两片交给你们国家,我自己拿了一片。”

  “更离奇的是,后来再沿着原来的方位下水,却再也找不到那些碎片,我把这片东西拿去化验,结果是,这是一种类似玉的物质,但是里面的成分比例又不太一样,所以不能确定。”

  贺渊和萧阑同时看到,石井拿出来的那块碎片,上面斑驳嵌了密密麻麻的红纹,像极了那块被他们丢掉又自己跑回来的楼兰古玉。

  萧阑张了张口,但他还没说话,贺渊已经出声:“姚三刀是怎么失踪的?”

  石井见他们对这东西没兴趣,有点失望,把碎片收回去,道:“发现这些碎片之后,大家都兴致很高,第二天姚先生就主动要求下水,跟在他后面一起下水的还有两个人,结果那两个人后来说,当天的湖水太浑浊,他们看不清楚,而姚先生也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你来找我的目的是?”贺渊脸色不变,淡淡道。

  石井深吸了口气:“姚先生曾不止一次对我提起您,说您的本事比他还大很多,在我们这次合作的过程中,姚先生帮了很大的忙,对他的失踪,我也感到很遗憾,所以想请贺先生出马,去找姚先生。”他顿了顿,“当然,待遇方面是不会亏待您的。”

  “事情重大,我需要跟内人商量一下,不能马上答应你。”贺渊面无表情。

  “当然当然,”石井见有转机,忙笑了起来,一边左右看了一下。“尊夫人在?”

  “我旁边。”

  “……贺先生真会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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