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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门女婿的黑色童话 第2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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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他妈的价值!”我忿忿骂了一句,带花花往回走去。

  花花情绪低落,恋恋不舍地回头张望几眼,喃喃说:“居然成了工地,成了景点,三生石再也不是三生石……”

  我想起陶桃一家人,估计去寺里烧香挺能寄托点愿望,就说:“我们去烧香。”

  花花摇摇头,叹息道:“不去了,收费烧香没什么意思,再虔诚的信徒也变成了金钱的信徒。”

  我深有同感:“对,如今什么都有价位,人民币能买青春损失,也能买心安理得,更别提小小的心愿……”

  花花听出弦外之音,说:“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本来今天我不想说什么,现在想想还不如说出来算了,反正长痛不如短痛,迟早也会有这一次……

  第九十六章 你做到了

  我本想在三生石前陪花花许愿,然后找个安静之处说清楚,现在三生石成了大工地,总不至于当着建筑工人的面说正事,于是拉花花向外走去,来到停车场,说:“回去吧,我们一边看风景一边说话。”

  花花面露紧张之色,摇头说:“我不想听。”

  我摸摸她的头发,说:“你应该听。”

  “不!”花花大声说,“我不要听!不要听!”

  我展颜一笑,说:“我和你说说月萍,好吗?”

  花花一愣,说:“为什么说她?”

  我靠在车头,点起烟,沉默半晌,说:“你觉得月萍是个怎样的女人?”

  花花想了想,说:“高大、美丽、冷漠、有神秘感。”

  我摇摇头,说:“你错了,月萍不冷漠,也不神秘,她的脆弱、敏感、快乐、悲伤在她怀孕期间表现得淋漓尽致,那才是她的真面目。生下陈瑶后她重新变回沉着冷静的事业女性,好像中途扮演了一个感情丰富的女人角色,但这其实完全相反,神秘女郎是她扮演的角色,怀孕期间的她才是最真实的她。”

  花花说:“你为什么要说她?我不想听这些。”

  我继续说下去:“别人以为月萍是个很强势的女人,其实任何普通女人的情感她都有,只是用冷酷的面具把她自己伪装起来,这里面有许多复杂的因素,主要还是来自她父亲。我老丈人虽然宠爱月萍,心中却有一个阴影,就是没生儿子,月萍的自尊迫使她用这种形态武装自己,告诉父亲女儿不比儿子差劲,包括能替他打理公司,也包括能自主找个好老公——虽然在老头儿看来我未必是个好老公。”

  花花说:“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轻叹一声,说:“月萍一直生活在压力之下,以前是为了那个不存在的兄弟,后来是为了我这个不争气的老公,现在则是为了我们的女儿,她投身繁忙的工作,只想为她老爸分担压力,其实她的压力更大。她一方面要摆平我和陈家的矛盾,一方面要把自己包装得冷酷而坚强,一方面又要照顾我和女儿的生活。我有时觉得自己精神分裂,其实她又何尝不是这样?她比我更累,累得多了……”

  花花凄然一笑,“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说:“我作为月萍的丈夫、陈瑶的父亲,应该有所担当——”

  “别说了……”花花颤声道,“我全明白。今天不能看见三生石,已经注定了这个结局……”

  我扶她坐进车里,发动引擎往城北开去,一路无语,直至运河畔、老屋边、小院前。

  我静静地抽烟,花花静静地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她转头看我,眼眶红红的,神色却比较平静,说:“然后怎样?”

  我说:“对不起,我必须回到月萍身边。”

  花花说:“我从来没想过要把你从陈月萍身边夺走,这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我说,“但你不能继续浪费时间,你应该找更好的。”

  花花说:“你以为这样很伟大?让我离开找更好的,你回到陈月萍身边做一个好老公,你认为这样就平安无事了么?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就这样消失,再也没有一点痕迹了么?”

  我说:“不会消失,我都记得。”

  “你未必记得,但我全部记在心里,”花花说:“你让我懂得了很多很多,虽然我知道一切从开始就是错误的,依然身不由己陷了进去,这是你给我带来的意义。”

  我摇头说:“我没那么好,我差得远。”

  花花说:“你有,对我来说你是最好的。你从来不会勉强我做任何事,给我足够的空间去做梦,支持我追求理想,让我有所寄托,这都是你的功劳。我本以为这世上没有一个好男人,但在你身上看见了希望,原来世上还有一种我所不熟悉的男人,你给了我最大的惊喜。”

  ……我不知如何是好,这话说得我无地自容。傻丫头,我不过是一坨屎,充其量也只是一堆烂泥,你怎么就把我说得那么好、看得那么高?你不寒碜我也别寒碜你自己啊……

  花花凝视着我,说:“我曾经是个以爱情为生命的人,一旦失去所思所恋,我就会枯萎。但是自从有了你,我变得十分坚强、踏实、快乐、自信,你从来没有赞美我什么,也没有指点我什么,只是用你的行动来为我引导方向,我现在能平静地面对现实,而没有伤心欲绝,这也是你的功劳。”

  ……我无语,自惭形秽中……

  花花沉默良久,对我笑了笑,说:“你别担心,我会照顾自己,沿着自己的梦想继续走下去,不论你在不在我身边,我的心里始终有你,你是我最大的依靠。”

  ……可惜,你表演得并不好,我已看见你眼中的伤感,你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花花挺起胸膛抿起嘴,颊角现出肌肉轮廓,可见正在暗自咬牙支撑,秀眉一拧一展,缓缓地说:“那么……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我有没有给你带来意义?哪怕只有一丁点。”

  ……我说不出来,此刻我脑中一片空白,什么思路也没有……

  花花眼角微微颤动,说:“难道我连一点价值也没有?我是如此的可有可无么?”

  “不……”我说,可又不知如何继续,再度陷入沉默。

  花花终于流下两行眼泪,颤声说:“我以为我让一个冷漠的男人懂得了感情,以为我让一颗冰冷的心变得温暖,以为我至少也是一朵开放在你心底的鲜花……我以为我做到了……”

  ……对不起……

  花花凑近身子,伸手捧住我的脸,在我唇上印了个含着泪水的吻,然后打开车门,向外走去。

  “等等。”我说。

  花花转身看我,眼中有一丝惊喜,和一丝期待。

  我心潮澎湃,压制住想将她拉回身边的冲动,深吸一口气,说:“我给你的帐户划了一笔钱。”

  花花的脸色顿时黯淡下去,勉强笑了笑,说:“有多少?”

  我说:“八十万,你可以买套房子,或者开一家更大的书店。”

  花花两眼一片晶莹,颤声说:“谢谢。”

  我强抑心头情绪,说:“对不起。”

  花花想说什么,突然伸手捂住嘴,眼中的泪水汹涌而出,转身向前方的书店走去,脚步越来越快,终于掩面飞奔,消失在转角处。

  我趴在车窗口,陷入长久的呆滞。

  将近黄昏,远方的天边有一抹猩红的夕阳,暮霭浅浅洒下,透过枯枝和黄叶、穿过屋檐和窗格,丝丝缕缕光线中隐现浮尘,冷风拂面,吹来冬意,记得梅雨时节曾有风雨来袭,将这里洗得一片清凉,可惜风雨过后依然是尘土漫天,我在暮色中感受冬的萧索。

  心中隐隐作痛。

  ——对不起,月华……

  你总是说你像一团微小的火苗,用你的奋力燃烧来融化我这块寒冰。

  你总是说你像一朵娇弱的小花,用你的顽强绽放来点缀我这片冻土。

  你总是说你像一缕清淡的月光,用你的温柔挥洒来抚慰我淡漠的心。

  你曾说你想让我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懂得柔情蜜意。

  你曾说你想让我这段浑浑噩噩的人生变得精彩丰满。

  你说两个世界的交集是人生历程中最美丽的烙印。

  ——你做到了。

  第九十七章 辞旧迎新

  一个星期后,花花搬空书店,找我妈长谈一次,第二天就离开了小院。妈告诉我这个消息,我在办公室窗口呆立半天,心中五味陈杂,难以言表。

  有时会觉得我的人生过于平淡,就像一块灰旧的布匹,即使洗得再干净也看不出光彩,常偷偷幻想变成一块亮丽的丝缎,但也仅剩幻想的能力。

  站在窗口俯瞰下方的街道,看着来来往往蝼蚁般的人,一张张不同的面孔,心想他们的世界究竟怎样、需不需要我给他们增加点色彩?比如……冲上去捅一刀子。

  其实真做到这点还就罢了,至少干脆利落,在人家不想了结的时候突然了结一切,将一个微观世界亲手毁灭,罪名也伟大起来,不仅是持刀行凶,也包办了对方的人生。

  人一辈子要做许多事、认识许多人、和许多个微观世界交集或擦肩,最终留下印象的却不多,茫茫人海,大千世界,谁也不跟谁搭界,都在自己的世界里苦苦挣扎。既然活得那么累,不如手起刀落,双方的一切在顷刻间土崩瓦解。这么一想就有犯罪的冲动,能包办一个人的人生,觉着挺有成就。

  我这人实在乏善可陈,别人心中充满了爱,活得有滋有味,我却没恨也没爱,到头来连自己也看不惯。别人对往事充满了留恋,清晰的细节和模糊的感觉,仍不时回味品尝,我却品尝着自己的灰旧。

  我只希望花花今后的人生像一块最精美亮丽的丝缎……

  2006年春节即将来临,经过公关疏通,恒远公司接下民营医院和学校两大项目,学校归张建,医院归我,前期工作部署完毕,春节后进场装修,西郊养老基地工程为时尚早,就让工人们先行回家过年,正月初八后继续工作。与此同时,幸福村也开始了大规模迁移,村民们将家具电器搬进江滨高层公寓,待过完最后一个春节,幸福村将彻底搬空,成为历史名词。

  一切都在向前发展,只有我频频回顾,纠缠在往昔情怀中。我回味着和花花在一起的每时每刻,回味着月琴、回味着月秋、回味着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这时我惊喜地发现,我的存在相对大局而言虽极其渺小,但对于我的微观世界却已有所改善。这是我灰旧之中唯一的光彩,也是难得的收获。

  我学会了珍惜、学会了责任和担当、学会了主次和轻重,我的懒散和慢热使我永远比别人慢一拍,但这个学习过程清晰存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我的思维,我渐渐明白,当一个人身处大千世界之中,哪怕他的世界极其孤独,也必须与外界展开联系,千丝万缕、错综复杂,共同构建整个社会,你的每一次无意识的行为都有可能影响别人一生,你不能随心所欲,只能适应这种规则、维护这种秩序。

  根深蒂固的宿命论从我意识中淡去,那个有关“月”的传说已不能左右我的行为,我不再暗含期待,不再上纲上线,月华、月琴、月秋已进入她们各自的轨道,我的轨道只与月萍并存,我渐渐理清自己的意识脉络,前进路线变得条理分明。

  我总是在失去后获得感悟,拥有时却总是稀里糊涂,这是我的惯性思维,也是惯性人生。无所谓后悔或伤痛,只是一次次、一步步、一层层地接近生活的本质。

  春节来临,我正式迈入三十岁大关,和陈家人十分平静地度过除夕,随后准备搬迁新居。

  幸福村高层公寓位于江滨新城,内部采用精装修,只需安装电器灯具,带上衣物即可直接入住。陈文贤和李玉桂获三百平方面积,月萍和陈瑶都是独生女,也有三百方,四套公寓合并成两套,占据其中一座楼的顶层,共六百方之多。我和我妈分得两百平方,就在同一座楼的第八层,我也将两套打通,让我妈搬过来住,以后方便照顾。原先居住的老墙门依然保留,给我妈闲时度假之用。

  正月十七,我收到一条花花的短消息:

  “明天会更好,谢谢你,我的明明。”

  这时我才想起,农历正月十七也是二月十四日,是西方的情人节。

  ——你一定会更好,祝福你,我的花花。

  花花的消息令我暂时挥去离愁别绪,心情渐渐开朗,投入新一年的工作之中。

  一直忙到三月初,我们终于搬入新家,辞旧迎新,患得患失,大家都陷入这一情愫,只有我女儿最快乐,终日笑不离口。

  我爸找了个对象,女方是一名五十五岁的丧偶妇人,为人本分,勤劳善良,弟弟十分满意,和郑虹张罗着要给老爸办晚年婚礼,老爸说必须听从我的意见,于是安排了一次聚会,我和月萍带着陈瑶前去参加,我妈留在家里,托我给老爸带去祝福。

  这妇人名叫林秋香,丈夫去世多年,有一个二十七岁的女儿,当晚大家欢聚一堂,林秋香长相普通,但为人极好,我很满意,只是她女儿太过精明,比郑虹毫不逊色,是那种市侩味十足的精明女人。我老爸虽然不富裕,也不得不防范一手。于是我和老爸弟弟走进内屋,父子三人展开交谈。

  弟弟说:林姨对爸很体贴,这事儿就定了吧。我说:我看还是再等等。爸说:你妈没说什么吧?我说:妈没意见,林姨的女儿不像好姑娘,咱们还得提防一下。爸说:我有同感,听你的。弟弟说:那该怎么办?我说:先同居,大家相处一段时候,以后再考虑结婚。爸笑道:成,今儿我就听阿明一回,难得你这么有主见。

  我们回到客厅,只见林秋香正在逗弄小光和陈瑶,她女儿和郑虹不愧为同道中人,聊得兴高采烈,月萍和她们没共同语言,一人坐在沙发上玩我的手机。

  我心中一紧,想起花花那条消息,不知是否删了,忙走上前搂住月萍,探头看去,幸好她没看我的短消息,只是在玩游戏。我心中略安,接过手机悄悄查看,发现短信栏里早已清空,花花的消息也已删除,这才放下心来。

  爸说了他的婚前同居计划,林秋香没有意见,她女儿也不反对,大家闲谈一阵,就此散会。

  我开车回家,月萍抱着陈瑶不发一言。我说:你有心事?月萍说:没什么,在想你和你爸的关系,最近好像有所改善。我说:我和你爸也一样。月萍淡淡一笑:那就好。

  民营医院和学校两大工程正式开工,恒远公司事事顺利,员工们斗志高昂,对未来充满了信心。我的心情逐渐平稳,公司、家庭是我的两点一线,眼看陈瑶一天天长大,陈文贤、李玉桂对她宠爱有加,我妈的生活也和谐美满,不禁心满意足,回想去年的种种经历,仿佛一场旖旎的梦。

  这日中午我去工地,回来时路过一家玩具商行,顺便给陈瑶买了一堆玩具,傍晚时分兴冲冲赶回家,想逗女儿开心。走进家门,只见客厅里坐满了人,不止陈文贤和李玉桂,陈文贵、陈淑珍两家六口也在其中,惟独不见我老婆。陈丽芬、陆晓敏姐妹俩见我到来,抱上陈瑶走进小房间,像是有意回避。

  我放下手里的玩具,问道:“发生什么事?”

  众人齐齐向我看来,面目阴沉,冷若冰霜。

  我万万没料到,业已洗心革面的我,竟然在阳春三月迎来一场暴风雨。

  第九十八章 揭个底儿掉

  “王明,你好样的。”陈文贵冷冷地说。

  我心中犯嘀咕,也不知是哪儿出了岔,就在沙发上坐下,点烟抽一口,顺便整理一下思绪,说:“什么事?”

  陈淑珍冷笑道:“装腔作势,还挺会演戏。”

  我眼角也不瞥她,问李玉桂:“妈,究竟怎么了?”

  李玉桂还没开口,陆康插嘴道:“别装了,你自己心里有数。”

  这叔叔姑姑两家四口也就俞小莲稍微识相点,其余三个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我懒得搭理,对陈文贤和李玉桂说:“爸,妈,你们说,别人的话我不听。”

  李玉桂向来对我极好,此时却摇头叹气道:“阿明,我对你很失望。”

  我说:“为什么?”

  陈文贵同志又抢着说话,冷冷说道:“王明,这话应该问你自己,你做过什么自己清楚。”

  我心头火起,伸指弹去烟灰,见那烟灰缸放在手边,就想抓起来冲他砸过去。这时我脑中突然浮现出王兴武说过的话:你要做个合格的上门女婿……这么一想我就压下火气,那只手缩了回来,深深吸一口烟,又缓缓吐出,依然注视岳父岳母,不跟陈文贵答腔。

  陈文贤神情十分复杂,看不出是什么意味,说:“阿明,你到现在还心存侥幸,认个错就这么难?”

  我说:“我这人一无是处,从来没对过,我也不知道这回犯了什么错,您就直说了吧。”

  陈文贤点点头,说:“好,我问你,你究竟有多少私房钱?”

  我随口说:“几万块总是有的。”

  陈文贤还没开口,他大妹子又来抢镜头,陈淑珍冷笑道:“几万块?嘿嘿,我看是几百万才对。”

  不理你,就不理你,你自个儿耍子去。我问陈文贤:“究竟什么事?”

  陈文贤呆了呆,估计没料到我如此平静,说:“邱兰英把你出卖了。”

  我心里突地一跳,深吸一口气,说:“她出卖我什么?”

  陈文贤说:“你给她十五万封口费,让她保守秘密,她没能克制贪念收下你的钱,但她最终还是拗不过自己的良心,将这事如实招供,并交出十五万好处费,你所做的一切我们都已知晓。”

  我操!怪不得这几天邱兰英总是躲着我,原来个该死的婆娘早已背叛了我!

  我心里大骂一通,神色依然平静,缓缓说道:“知晓什么?说下去。”

  陈文贵再次插话,说:“你私设施工队,借恒远公司的名义捞私房钱,不止性质恶劣,数额更是巨大,至少有三百万以上,你还想抵赖?”

  我那股恶火升腾起来,险些就要破口大骂,想想还是算了,鼻孔朝天冷冷地说:“这位叔父大人,我是恒远公司总经理,这家公司由我独资控股,我想拿多少钱就拿多少钱,轮不到你插嘴。”

  陈文贵冷笑道:“才做了几天总经理,尾巴就翘上天了,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别说恒远公司总经理,就算你是个董事长又怎样?说到头来你也是沾了陈家的光,你所有的一切都是陈家给的。”

  我缓缓转脸,向客厅一角的休闲吧台看去,吧台上有一副切水果的刀具,其中两把刀子插在木制刀槽里,露出半截亮闪闪的刀身,我两眼凝视刀子,默默地抽烟。

  待我抽完烟转回头去,只见众人的目光都定在两把刀子上,随后又向我看来,露出紧张之色,陈文贵颇有惧意,见我看他,忙垂下脸面。

  我心里强调一遍:做个合格的上门女婿。压下火气,对陈文贤说:“爸,这事我不否认,我确实抽取了一部分资金做其它投资,但你应该明白前因后果,就算我真的犯错,也不至于罪无可恕。”

  陈文贤说:“你的意思是被我逼的?我知道你有权动用资金,但你不要忘了当初对我的承诺,你没有兑现诺言,找什么借口都没用。”

  我说:“我给月萍划入两百万,这无论如何都不算少。”

  一旁的陈淑珍按捺不住插嘴说:“可你本该给月萍更多,至少五百万以上。”

  我对陈文贤淡淡笑道:“爸,你家妹子这张嘴就跟印钞机似的,随便一张就成了五百万,不知道的还以为人民币有多好赚。”

  陈文贤沉默不语,他妹夫可沉不住气了,陆康怒道:“你别跟我装蒜,你用私房钱在外购买商铺,面积三百平方,市价至少也值六百万以上,说你五百万还少了!”

  我心中大吃一惊,不料连这事也被他们查知,但戏已演到这份上,怎么也得演下去,于是冷笑道:“这位姑夫大人,你管得未免也太多了吧,买商铺是我跟月萍的事,又不欠你一分钱,你跟这着什么急?莫非你还想分我的血汗钱不成?”

  我这话有理,陆康也不过是个外人,压根轮不到他跟我发威,被我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这时幸好还有他老婆大人,陈淑珍立马打抱不平,说:“你进了陈家的门,就要守陈家的规矩,你在市中心黄金地段购买高档商铺,虽然只是按揭付款,未必值五六百万,但这钱本该属于月萍和瑶瑶,你瞒着大家给自己牟利,就该受惩罚。”

  我两眼翻白,曼声说:“最好的惩罚就是把我的血汗钱平分给尊敬的叔父和小姑,让你们轻轻松松发大财,是不是?”

  “胡说!”陈淑珍怒道,“我们是为月萍母女好!”

  我说:“这话说的,合着我就不是为月萍母女好。”

  陈淑珍瞪着我说:“你怎么为她们好?有你这样的老公吗?有你这样的爸爸吗?陈家对你仁至义尽,你是怎么回报陈家的?这次要不是二哥仔细调查、邱兰英认真配合,我们大家都被你蒙在鼓里,包括你的老婆和女儿。你说你有哪点对得起陈家?”

  他妈的!原来是陈文贵和邱兰英合伙调查我,我每月支出四万块商铺按揭款,以前从我和沈磊的小金库里提取,现在我以为邱兰英是同谋,对她放松了警惕,直接从流动金里提取按揭款,她顺藤摸瓜找出资金去向,才让陈文贵知晓我的秘密。操!这两个该死的王八蛋!

  我死死盯着陈文贵,他连忙转开头去,我正想开口骂人,只见旁边的俞小莲向我投来可怜巴巴的眼色,想到她不算太过分,至少从未参与对我的围攻,不禁心软,再度提醒自己:做个合格的上门女婿……

  “爸,妈,”我说,“这两件事确实是我做的,我会处理好,给你们一个答复,月萍也一定会满意,你们再给我几天时间。”

  陈文贤沉默半晌,说:“阿明,如果只有这两件事倒也罢了,毕竟你是出于对我的不满,我当初的做法也确实有些过分。但你不该在这之前也犯下错误,而且一直瞒着我和月萍。”

  我心里真有几分不耐烦,心想还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最多也就赚点差价,在幸福村办公楼里用葛远经销的铝塑板,九万块钱而已,我吐出来就是了。强忍情绪,说:“还有什么事?”

  陈文贤深深看我一眼,说:“当初让你发家致富的精品女装市场、还有揭发你捞取转让费的周婷婷、和众多花钱消灾的商户,这些你没忘吧?”

  我一阵紧张,说:“怎么……回事?”

  陈文贤轻叹一声,也不知是嘲笑还是惋惜,说:“你和你妈买了两个商铺,你名下的面积一百五十平方,你妈名下的面积五十平方。折合成市价,这两个商铺至少也值七百万以上——”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失声道:“你怎么知道?”

  陈文贤又长叹一口气,说:“周婷婷在市场总办工作一年,每个商户都熟悉,早已把你的事调查得一清二楚,只是不想添麻烦,一直没揭发你。这次我亲自调查你的资产,除了那三百平方尚未竣工的商铺外,还查出你名下有另外两个商铺。我找周婷婷询问你的资金来源,她全盘告知,才掌握了这些情况。证据确凿,你不必否认。”

  得,我他妈完蛋大吉!

  “否认个毛,”我苦笑道,“您是福尔摩斯二代,我就一罪大恶极的死囚犯。”

  陈淑珍冷冷地说:“看来我们还小觑了你,你何止五百万身家,都成千万富翁了。”

  我点上第二根烟,狠狠抽几口,说:“爸、妈,不管我怎么做,我始终没贪过陈家一分钱,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总之我会对月萍做出交代,你们放心就是。”

  毕竟还是丈母娘对我最好。李玉桂点头说:“好的,希望你别再让我失望。”

  我叹道:“这会儿最失望的是我自己。”

  玄关处传来声音,大家转首望去,只见大门打开,月萍回来了。

  第九十九章 毕竟不合格

  月萍面无表情地走进客厅,在李玉桂身边坐下,深深看我一眼,又转过头去。

  陈淑珍说:“月萍,你老公背着你买下五百平方的商铺,价值超过一千万,现在被我们当场揭穿,他还不认错,你倒是说说看,这种老公是否值得你维护。”

  “奇了怪了,”我冷笑道,“我做月萍的老公,又不是做你老公,你跟这瞎起什么劲?就算我的商铺价值一千多万,那也是我辛苦赚来的钱,我爱怎么分配就怎么分配,你以为跟这动动嘴皮子我就会给你一套铺子?歇歇吧你就。”

  陈淑珍脸色一沉,但见我目光炯炯直视着她,又有点胆寒,转首对月萍说:“月萍,我怎么说也是陈家的人,不是没见过钱,你别听他瞎说,我绝不会打商铺的主意。”

  “走走走,”我挥手说,“回家洗洗睡吧,这儿没你的事。”

  陈淑珍怒道:“我也是陈家的人,陈家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冷笑道:“还真有责任感。你没搞错吧,我买商铺关陈家什么事?我成立施工队又关陈家什么事?买商铺用陈家的钱了么?开恒远公司用陈家的钱了么?我赚钱还要向你汇报么?我老婆都没意见,你###嗬嗬跟这发什么癫?”

  陆康瞪着我说:“王明,淑珍至少也是你小姑,有哪个晚辈像你这样说话?你难道不是陈家的人吗?你要是再敢出言不逊,小心我——”

  我气往上冲,忍不住抓起旁边的烟灰缸,冷冷地说:“有种的你就说下去。”

  陆康吓了一跳,立即住口不语,陈淑珍慌忙向陈文贤求救:“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我手持烟灰缸站起身来,看着月萍一家三口,说:“月萍、爸、妈,我就直说了吧,我违背承诺赚外快买商铺,这确实是我不对,但我没侵犯陈家的利益,陈家没有任何损失。这三个人如果再闹下去,别怪我翻脸无情。”

  陈文贵和陈淑珍勃然大怒,向我怒视而来,又怕了我手里那个巨大的玻璃烟缸,齐齐看向陈文贤,等待一家之主为他们伸张正义。陈文贤却有些不对劲,换作以前可能已大发雷霆,今天却不见脾气,始终默不做声地看着我。

  我说:“爸,你必须明白一点,我和以前不一样,我做了很多,虽然离你的期望值还很远,但对我个人来说,这是很大的改变。”

  陈文贤沉默半晌,说:“那你为什么连月萍也瞒着?她可能是这世上除你妈以外对你最好的人,你曾经保证会爱护她,为什么却没做到?”

  月萍一双深邃的眸子凝视过来,依然毫无表情,我和她对视三妙,实在读不出她的心意,就转开头,说:“我只想自由支配这笔钱,但最终肯定会给月萍和瑶瑶,我和月萍的感情也不是建立在几个钱和几套商铺上,这你不必担心。”

  陈文贤点点头,说:“我明白,你在用你的行动对我提出抗议,当初我让你把赚来的钱都交给月萍,你觉得这样很不公平,但你不要忘了,这是在你犯错的前提之下,要不是当初你捞取转让费,我根本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你不觉得你的做法对月萍也很不公平么?”

  我淡淡地说:“公平这个词有很多含意,我还不是很懂,估计你们比我更不懂,这儿没人有资格谈公平。”

  陈文贵怒道:“你什么意思?!”

  我指着他缓缓地说:“我现在和自家人说话,外人最好给我闭嘴,否则我手里的烟灰缸立即就会砸过来,我说到做到,你别考验我的耐性。”

  陈文贵从我眼里看出几分煞气,知道我并非说笑,当即乖乖住了口,继续向他大哥投去幽怨的目光。

  “爸,”我说,“前阵子有个朋友说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上门女婿,今天我的表现确实也不怎么样,我知道你对我不满,事实上我对自己更不满。我总是在想,要是只有月萍和瑶瑶跟我过日子该有多好,我指不定早就合格了,可是总有不相干的人来跟我扯皮,谁都能对我发泄不满,就我自己不能发泄不满。这话说得好像挺委屈,其实也就一点小情绪,没啥大不了的,只要大家互相体谅,就什么都好办。”

  陈文贤说:“你不用强调,你的心情我明白,但你身在这个大家庭,不能用你的标准来要求别人,你是月萍的丈夫、是陈瑶的父亲、是我和玉桂的女婿,不再是一个受尽你妈宠爱的小男孩,你有更重要的身份,明白么?”

  “同理,”我说,“也没有谁能用个人的标准来要求我,我尊敬你和妈,你们的要求我可以听取,但这不代表其它几个农夫村姑也能对我指手画脚。”

  陈文贵和陈淑珍怒目看来,我跟着狠狠瞪回去,直到他们气乎乎地转开脸。

  我继续说:“我是恒远公司唯一股东,我动用资金做投资不需向任何人汇报,至于给老婆女儿的生活费,更是我自己的事,谁也没资格替我做决定。我没用陈家一分钱,还为幸福村做出许多贡献,包括幸福村总部办公楼和西郊养老基地,而且养老基地工程没有一分钱利润,这对所有幸福村村民都有好处。我不想标榜什么,只希望大家明白一个道理,任何要求必须建立在互相尊重的基础上。”

  陈文贤说:“我明白,所以最近我对你很满意,常在玉桂面前夸你。可我没想到你居然还藏了一手,瞒着我们做了这么多的事,你应该知道我和玉桂心中有多失望。”

  一旁的陈文贵又按捺不住发言道:“王明,你口口声声说我们不尊重你,可你自己又是怎么做的?只要你身正行端,又何必遮遮掩掩?你应该好好想想,为什么你会和陈家人如此的格格不入。”

  “闭嘴,”我冷冷地说,“轮不到你说话。”

  陈文贵强自镇定,说:“你别忘了,我是陈家二家长,除了大哥之外,我有权教训陈家任何人。”

  “教训个卵!”我说,“你一不是我家人,二不是我长辈,三没我身强力壮,四没我有权有势,就连资产也未必及得上我,你凭什么教训我?”

  陈文贵气得浑身发颤,说:“王明,是你翻脸不认我这个长辈,将来一切后果由你承担!”

  我冷冷地说,“你什么时候认过我这个晚辈?你没事捅我一刀,就不许我还你一拳?区区一个小心眼老乡农,也配要我承担后果!”

  陈文贵气得鼻子也歪了,最后看一眼陈文贤,见他大哥默然不语,猛地一拍桌子,喝道:“我们走!”拉起身边的俞小莲气乎乎向外走去。

  妈的!结果还是没做成合格的上门女婿!既然这样,索性翻脸到底。我看着陈淑珍冷冷地说:“赶紧走人,这是我家,供不起你这尊菩萨。”

  陈淑珍是被我吓住了,基本不敢看我,转头看看陈文贤,迟疑两秒钟,跺跺脚走了,陆康只好追了过去。

  我见保姆房里的冯嫂正在探头张望,就说:“你去看着瑶瑶,让里面两个小丫头回家去。”

  冯嫂说一声好,走进陈瑶的小房间,不一会陈丽芬和陆晓敏走了出来,也不敢看我,向陈文贤三人道别,低着头走了,估计我刚才的话都被她们听在耳里。

  我放下烟缸,坐进沙发点一根烟,长长吁一口气:“终于清静了……”

  李玉桂在陈文贤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两人也站起身来,李玉桂说:“阿明,你跟月萍好好解释一下,我等你的表现,可别辜负我的期望。”

  有什么好解释的,月萍跟我一条心,根本不会生我的气。我点点头,说:“知道了,放心吧。”

  李玉桂说:“我们也回房了,明天来隔壁向我汇报,知道吗?”

  我展颜一笑,说:“知道了,爸、妈再见。”

  陈文贤看看月萍,叹息一声,挥手去了。

  我抽完一根烟,那边的月萍始终不发一言,脸上毫无表情,我心下惴惴,不禁对刚才的设想有些动摇,正要说话,只见月萍站起身向卧室走去,甩下一句:“跟我来。”

  我跟着走进卧室,关上门,说:“有何感想?”

  月萍冷冷、冷冷、冷冷地注视着我,眼中透出丝丝冰寒。

  我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小心翼翼地说:“你听我解释,那几个商铺是投资,还没收回成本,所以我想等将来升值后再告诉你。”

  沉默良久,月萍说:“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我摇头说:“没有了。”

  月萍两眼闪出凌厉的光芒,缓缓说道:“真的没有?”

  我强压情绪,说:“没有——”

  话音未落,她的拳头向我砸来,我促不及防,重重挨了一拳。

  月萍不是普通女人,她身高一米七八,每天在健身房锻炼一个半小时以上,此时全力一拳打来,只怕那些瘦小男人也未必有此实力,若非我身体强壮,这一拳足以把我打倒在地。

  我痛得大叫一声,眼前金星乱冒,心里又惊诧又莫名其妙,捂着脸说:“你干什么?”

  月萍怒气勃发,脸色变得煞白,盛怒之下又一拳砸来,骂道:“你这个混蛋!”

  我见势不妙,连忙抓住她手腕,她另一只手搧过来,我挥臂格开,将她双腕紧紧握住,阻止她继续发飙,急道:“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月萍眼中似要喷出火来,恨声说:“有什么好说的!你这个贪心不知足的臭男人!”

  我用力按住她双手,不令她挣脱,分辨道:“你说过允许我出去做投资,我以为你不会介意。”

  月萍眼眶越来越红,说:“我当然不介意,做投资算什么,和女人比起来根本无关紧要!”

  我心中怦怦直跳,说:“什么意思?”

  月萍大声说:“我不介意你赚大钱,不介意你买商铺,只介意你养女人,只介意你瞒着我和你的花花谈恋爱,明白了吗?!”

  我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月萍眼中流下泪来,神情却极为冷酷,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说,你和你情人苏月华的事,我已全部知晓,今天,我要秋后算帐!”

  我如遭电殛,踉踉跄跄往后退去,脑中一片空白,再也说不出只言片语。

  第一百章 心声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过后,我渐渐压下心头的起伏,说:“你怎么知道?”

  月萍抹一把眼泪,说:“你担心什么?怕我去找你的花花算帐?”

  我摇头:“只想知道前因后果。”

  月萍掏出她的手机,点开短信栏,递给我说:“自己看。”

  这是一条转发消息,从我手机转到月萍这里,上面写着:明天会更好,谢谢你,我的明明。我一愣,还没明白过来。月萍继续按下去,还有一条转发消息,是我的回复:你一定会更好,祝福你,我的花花。

  那天在弟弟家吃饭,我和老爸弟弟进房商量林秋香的事,月萍在外玩我的手机,当时我就担心她发现我和花花的消息,后来见短信栏已清空,以为自己早已删除,不料却是月萍删除的,只不过在删除前转发到她手机上,留下了“罪证”。唉,这事儿闹的……

  我无言以对,点烟一口一口抽起来。

  月萍吸吸鼻子,说:“想知道我怎么查出你和她的关系吗?”

  我有气没力地说:“说吧,我听着。”

  月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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