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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挠越痒 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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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小二害怕让他失望,所以小二没让,小二一下子变得拘谨起来,完全没有了平时的飞扬和无畏,她就像一只小猫、小鸟依偎在阿兰的胸前。小二长得很瘦,乳房也不大,但屁股很圆,反正小二不是那种“丰乳肥臀”的女人。小二问阿兰,你喜欢我这个样子吗?阿兰说,喜欢。阿兰帮小二脱了衣服,小二想阿兰只看得见小二的肉体,而美仁有时却还想看见肉体外的睡衣。阿兰的那个东西挺漂亮,不大也不小。小二好久没有和男人这样呆在一起了,小二一直和美仁一个人,用只有他们能懂的语言和方式交流,小二已经忘了怎样和别人说话,更何况身体了。阿兰宽宽的身体压着小二的乳房,小二不激动,但她非常舒服,她离不开这股美好的力量。小二轻轻地舔着他的嘴、耳朵和脖子,她不想占有他,她只想和他交换着那种美好
六。小二心里永远爱着美仁 美仁从英国回来了
对小二来说,一辈子不会忘记的事是金都的医院治好了她的眼睛。所以,小二才那么清楚地看见了阿兰。美仁从伦敦回金都的前一天,小二和美仁通过一次电话,电话里小二显得有些紧张和冷漠,美仁决定提前回来,小二去机场接他了。他们感觉彼此很远,不过坐在一起的时候,小二依然能闻到他身体的味道。他明显地老了许多,小胡子长出嘴边好多寸了,小寸头也快有两寸多了,去的时候穿的那件反毛黄皮夹克,回来穿的还是那件,手里拿了两瓶威士忌。
小二问了问婚礼的情况,美仁说在国外没意思,说伦敦的水喝了老饿,饭也不好吃,出去二十多天每天都流口水。听到这,小二真想再亲爱亲爱他,但真是一堵墙把小二给挡住了。小二害怕和他重复每一次交流。小二还想,他下飞机的时候,手里应该拿着一把刀的。他们一起吃了午饭,下午小二就回到了自个的家。感觉大家都很轻松,像无聊的美好的一望无际的天空一样。美仁什么话也不和小二说,看小二的眼神都是飞的,他心里有事,小二心里有鬼。晚上,大星和朱亚丽来豆腐坊的时候,小二喝多了。大星是金都的新贵,靠什么生活谁也不知道。朱亚丽是巴黎的新贵,她的家该是巴黎的名望世家了,他们全都是小二的哥们、姐们。大星和朱亚丽彼此爱着,但永远不住在一起。大星长得清秀有劲,他最知道爱护女人,他不光爱他老婆,他也爱他和他有关系的女人,哪怕只有一分钟的认识。他还说,他也喜欢看他喜欢的女人和他喜欢的男人在一起,小二想大星可能有被虐待狂。大星除了有女人、有钱、有车、有房和有那张漂亮的脸外,他还有最特别的一个愿望,那就是有一天能提着一把菜刀在长安街飞奔。大星和小二的交情是,大星任何时候坐了监狱的话,小二会常去看他。
想到这,小二心里涌出一股悲怆的感受,面对无数个飘荡的灵魂。有时候,你就想找一个女人或者一个男人舒服一下,仅仅只是为了你的屁股和乳房,当然还有那东西。朱亚丽一直和金都的男人有麻烦,她迷恋金都的男人,漂亮的金都男人。
晚上,小二去阿兰那睡觉了。大星开车送小二去的,不过挺为难大星的,因为大星知道小二和美仁的关系,可是他没说什么。为了这,后来美仁在大星面前就没有以前那么顺气了。不过,阿兰也喜欢在小二面前撒撒谎,是为了逗小二喜欢。比如说,来金都半年多,他从来没有和一个女人有过性关系,还有除了他老婆(他有一个法国老婆生的三个月的儿子),他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女人像小二这么多等等。事实上,小二知道他常常去金都的小发廊按摩,他喜欢女人这个东西在他的身上滑来滑去,不过小二压根也不关心这事,对阿兰,小二没有对美仁那么较劲儿,小二只想放松,吃最肥的牛排,喝最浓的巧克力奶,让阿兰最温柔地抚摸她。
其实,那种抚摸远不如美仁给小二的那么多。但是那一段时间,小二想要的就是没有太多语言交流的基本肉体的接触。小二想喘喘气,阿兰是西班牙人,喝酒、打牌、吃饭、做爱、生孩子和唱歌是他们的天性。小二绻缩在金都的一张小方椅上,想着无边无际的梦,就觉得生命是一个很悲哀的过程。阿兰不是傻子,他看得见小二的游离,他总是对小二说:每次和你在一起就觉得是最后一次见你,但和你在一起真舒服,你又好吃又好看,像个小处女。其实和阿兰压根也没结果,小二也知道。但他们还是重复着每一对爱人在一起做的一切,他们装作他们身后没有别的人,他们装作纯纯地爱着对方,他们做爱时,也高高低低地呻吟,但这绝不是温情,也不是激情,更不是偷情,这只是一个极为美好的人面对另一个美好的人互相更深入地认识一下罢了。阿兰和小二打电话时也会说谢谢,什么没有做好也会说对不起,两人总是在提醒对方,希望不要给对方添麻烦。换句话说就是有空就过来看看,没空就拉倒,生活依旧。
六。小二心里永远爱着美仁 美仁爱小二爱定了
有一个晚上,小二听说美仁打了一晚上的电话找她,这次小二是死了心不去理他了。因为见到他,小二可能会死掉的,而不只是难过。第二天,美仁终于在豆腐坊找到了小二,他们俩无法说话,他们用笔在纸上写着彼此的感受。只能是这样了,因为小二知道一说话什么都会乱的,连豆腐坊也会垮,因为美仁擅长砸东西。
我不想说话,我一说话就会哭的。我最爱过你,也最信任你。
我的欢喜蛋儿没了。我每天很饿,却什么也吃不下,很困,却根本睡不着,梦里更可怕,我看见了你。
美仁,我不相信什么了,你如果把什么东西给弄坏了,我恨你。
我也是,是你先坏的。
无所谓,我心里明白我最爱过你,以后也是。现在我很安静。
我怀念你,我不认识现在的你,从下飞机我就觉得。
我用了快一年的时间克服我对你的眷恋,现在是真的克服了。你从来没有看见过我对你的重要,我不是你过河的桥。
你是我的命根儿。
你过去不知道,你将来也不会知道,因为你的蛋儿已经死了。
我想克隆你,一个外壳也可以,我只相信直觉。
美仁,我该做的都做了。你去找回过去你没有过的东西——女人、刺激、喜欢,我真是为你高兴才对!我不应该为一些事情嫉妒,我为我爱你感到悲哀(是真的悲哀),也为你悲哀,你可能也为我悲哀。我想你下飞机的时候手里应该有一把刀的。
在伦敦,我买了一顶绿色的帽子,从那时起便有不祥之兆,做什么都晦气。
我只是要知道,没有我的日子,你要快乐才好,我心里有你,不要坏了我们彼此的认可。
我非常想与人决斗,因为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好,我想夺回我的蛋儿。
我害怕和你只是重逢过去的交流。你常常提醒我,和我在一起已经没有感觉了,只是因为豆腐坊才在一起。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爱人,我的万花筒一直是美好的,怎么变都是漂亮的、干净的。只有光才能让我的美丽看得见,我已经掉了我的光源。
你瘦了!
我什么也听不见,我也害怕看见你的眼睛。我很好,很平静,从来没有过的。
我只能和你交流,因为爹妈老了,好朋友都不在身边,我被迷惑了,搞得焦头烂额,我看见了地狱。
最近一年多,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却很少看我,你想逃走,因为你太累了,我现在都能理解。我知道我找到了你,你却不知道找到了我。
因为你的智慧太可怕,我喜欢看见你笑,那种鲜活最能打动我,你比我聪明一圈,在你那里我觉得很安全。
你想你可以从另外的女人身上找到成就感,但是你总是在我面前伤害我,我也很累了。亲爱的美仁,我为一些无聊的事和你争吵,我为我自己感到羞愧,为这些和我的生活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和事争吵,我把我的脸都丢光了。
可失去你我最难过,金都城都垮了。
我真的很好,现在。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你过河的桥,我想和我共同平等相爱的人一起生活。我以前想我们是,但好像我错了。
平等是一个数学概念,我不懂,我只知道我对你的爱会把我吞没,它还未燃尽,所以我难过。
有一天,我们把自己搞得四分五裂的时候,我们会更难过。生活快乐点好,喝酒、吃饭、睡觉。四年多,我一直对你最纯洁,你从来都没有想到吧,别人也不会相信,现在我做坏事了,你不要和我在一起了,好吗?
我可以爱你,我满意了。
我不要,我说过,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不会再碰你的,我认了。事实上,下飞机的时候,我闻到了你的味道,在我的车座后面。美仁,我觉得现在你好多了,你看我的手在发抖。
我真希望你的小鼻子有记忆,我会赌命抓住最后一次希望。
美仁,现在我的生活很简单,脑子也很简单,我觉得我现在这样爱你舒服多了。
这种冰冷的爱很可怕。
我不是一个纯粹的有思考能力的人,我就是一个喜欢生活的人,喜欢吃饭、喝酒、睡觉,最简单的事情。我好久没有在一个人那里撒过娇了,好久也没有人问过我,你饿吗?我好累,到极点了。现在我的眼神都比过去慢多了,你该发现的。
我想抱你!
我觉得你不可靠。再摔掉了,我就真的死了。
我懂爱了,你不要说太迟了。
你为什么总喜欢给我撒谎,我永远不会原谅。
我没有撒谎。
你还在撒谎。我看的事情你也许一屑不顾,但我有我的目光,你可以给一个女人拍照,你告诉我好了说你喜欢她,没有必要在我面前遮遮掩掩的。
我真的没有拍,是他们拍的。我只说了一句话,看!明星拍照了。当时很热闹,乱七八糟的,我觉得本来就是不经意的事,我又是个糊涂人。如果因为这个毁了我们的天作之合,我会诅咒上天的。
我不在乎谁拍了谁,我在乎你撒谎,所有的人都说是你拍的。现在都挺好的,放心吧!美仁,我很安静。
但这比惩罚更厉害。
你看我多么无聊,我心里爱着你,不好吗?我觉得现在挺好,你也一样。
看见你当然好,你在喘气。蛋儿!你笑一笑,世界又光明了。晚饭吃的什么?有蒜吗?
有蒜,是火锅,反正我吃蒜嘴也不臭。
我差一点去吃火锅了,不过没有你在我吃不下。只好吃了一小块炸鸡,和着眼泪吞下去的。因为一回到金都,就想到我们俩在这儿、在那儿走过。
昨天晚上你在哪睡的觉,你妈说你出去了。
我给你打电话,找不着你。早晨我就去了你家附近,我就在那等你,但你一直没出现,我就回家了。我希望有你的电话,可一直没有。我想与其在家躺着受煎熬,不如到外面喝两杯酒发泄一下。但走着走着就不知不觉走到了豆腐坊,昨天我手淫了三次,还是睡不着,一直想你。
我害怕和你再在一起,又吵架还打架,现在想起来挺可怕。
昨天你在哪儿?你从来不撒谎的。我希望你写的话不是回绝我,我们在一起最快乐,世界上只有一个小二,一个美仁,我爱他们。
我觉得现在这样最好,这样在我的心里永远有你。我们分开生活对谁都是好的,最重要是安全。
你从来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也可以不到外面乱玩的,但我觉得这样做会让我自己有个交代,对你也有个交代,这样好。
如果你真走了,我就去整容,我不要你再见到我。
……
……
他们就这样在纸上写了整整两大篇。总之一句话,美仁爱小二爱定了,他说小二不爱他金都都会垮的。可是小二早就给美仁说过,如果有一天她和别人有肉体关系,她绝不会再去碰美仁的,美仁当时也答应过她他也不会去碰她的。但是,这一次美仁变卦了,他说他不该出国参加那个婚礼,他还说不该买那顶绿色帽子的。美仁总是说小二找借口,因为他的小鸡鸡太小,所以小二扛不住了。小二说不是,小二觉得美仁只是想通过她验证他是否有性功能,他根本不需要爱她,而小二需要他爱她。这一次他可能爱上了她,但小二和阿兰又翻天覆地地干过一次,小二不知道怎么办。小二心里永远爱着美仁,但这个,美仁是永远也不会相信的。
七。美仁想和阿兰决斗 1999年的羊年最克小二
问美仁,如果现在有一漂亮外国妞爱上你(美仁喜欢有个混血儿小孩),想要和你结婚,你去吗?美仁想了一想诚实地说,我不知道。小二说,既然你不知道,就犯不着为了我去决斗,美仁同意了。现在阿兰那儿小二也不去了,因为舒服是舒服,但是有些不成体统(有时候小二的骨子里还是挺那个的)。美仁也不再谈青菜萝卜各有所好了,每天守在“奇奇乐”目不斜视和客人们在一起喝酒聊天,灯红酒绿以后,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偶尔吹吹口琴,圆眼睛微微有些发肿。小二呢也预订了去天堂的飞机票,她想和美仁分开一段时间,回去天堂过过日子,换换心情。还想过,是不是在那和天使生个孩子再回金都来。临走前几天,在一个音乐会上,伤心至极的小二喝得酩酊大醉,眼中的人都好像插着翅膀在天上飞来飞去,总觉得地上到处是五颜六色的小蛇缠绕在每一个人的腿上。于是,小二手拿一杯长岛冰茶,跌跌撞撞地跑到了话筒前,闭上眼睛,看见的全是红色,张开嘴巴“哼哼呀呀”地足足唱了半个多小时。
哗然!会场上所有的人都哗然了!这简直是个腕呀!红色没了,翅膀断了,蛇没了,掌声响起来了。从那天起小二知道了她还能唱几支破歌。于是,周末的“奇奇乐”就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演歌擂台,擂主小二也。蛋、王八、红旗老太太、行为艺术家皮、诗人阿狗、mr。sos、mrs。big,只要能沾上点边的,大家全都来玩。每到周末晚上11点以后,小二真有那种粉墨登场的感觉了。只有美仁例外,他说小二是个孬火药,五音都不全。他还说那个擂台简直象是一群孬火药在搞暴动。小二管不了那么多了,高兴就好,金都城全垮了更好。飞机票也退了,小二想混段日子再说。因为与其在天堂里舔伤口还不如在地狱里把伤口烂透。
美仁害怕再变回金都人。他在伦敦受了刺激,他想成为伦敦人。但这绝对和想当汉奸是两回事,因为美仁觉得金都人的生活就像是一辆千疮百孔、早已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破板车,破板车的上面还堆满了肮脏,发着灰黑色亮光的廉价蜂窝煤,车沿上还吊着剪掉瓶口的翠绿色雪碧瓶,里面装着泛着绿黄色光芒的废水或废油,煤块上还盖着一床因贫穷永远也不能扔的干瘪了的铺盖卷,白色的被面早已被风吹雨淋得变成淡黄色,在上面永远都有洗不干净的几滴污血或污油渍。小二也不知道怎么和美仁分手,因为美仁说他要数完小二的头发才下岗。其实,小二也不烦美仁,只是她不喜欢他撒谎。美仁也不放过小二,他说他一生第一次抓一个东西。不过,绷了几天,美仁自己又会告诉自己,唉!小二不属于我,我不配她。然后再想想别的差不多的还可以过生活的女人,比如“卤煮火烧”或者刚刚毕业容易上钩的女大学生们,他又会安心了。可小二再也不想嫁给这样一个自欺欺人的男人了。美仁不可靠,但是,他总想找一个可靠的生活,哪怕是被人养着做一只没有身份的野鸡也可以,是不是和他阳痿过的经历有关?有空的时候,小二总想这些破事儿。
小二早说过,如果她和别的男人有肉体关系,她就再也不主动去碰美仁了。但美仁这次却变卦了,他要她,他要抱她、吻她、操她。她真的没感觉。小二她的确还有点想阿兰。美仁说小二是水性杨花,因为小二一看见让她心动的男人,她的冰花就会湿漉漉的。小二承认她是有那么一点水性杨花,但小二把这事告诉给了她的一个美国女朋友kim时,小二才知道自己是小巫见大巫了。kim说小二那样算不了什么,说她有一次遇到了一漂亮黑小伙子,她的冰花就象没拧紧的水笼头里的水一样,顺着她的大腿滴了一地。不过kim说,她的第一次高潮是一个女人帮她的,她还问小二喜欢不喜欢女人给她口交。小二说没试过,也不想试。kim告诉小二其实女人爱女人是件舒服的事,男人很不可靠。小二想kim说得没错,男人是不可靠,但小二就爱过了美仁,这是个谁也抹不去的事实。
有段时间,小二还比较喜欢蛋,蛋到豆腐坊来的时候,小二肯定会多看他几眼,并且还有些紧张。小二相信蛋看她的时候,眼光也是发飘的。蛋开演唱会的时候,小二会跳到最前面使劲地叫喊。事后,小二问蛋看见她没有,蛋回答得很暖昧,有些勾引地说:所有的人都看见了她。迷幻中的男人女人们都酷爱这种暖昧。但是小二不喜欢随便就水性杨花阿狗和阿猫,就算他们在小二面前脱裤子,小二那东西也不会湿的。美仁丢掉了小二,尽管他们还是那么亲近,但是肉体已经分开过一次。这一次很可怕,也很重要。美仁还说他宁意送小二去阿兰那儿,也不愿意阿兰来接小二走。小二听到这,心想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东西,美仁你应该多去几次伦敦,你就不会这么想了,你还是金都人,还挂了几滴猪油在嘴边。
这些事情都发生在1999年的羊年,听别人说,羊年最克小二,还真是美仁打望的女人都属羊。难怪小二一看见她们都不顺眼。憋了一年多,小二可以离开美仁的时候,美仁却不干了,他总说如果小二离开了他,金都会垮的。谁他妈的知道垮不垮。最近蛋常常到豆腐坊来,他从不正眼看小二,和小二说话时眼睛也直打飘,来了几次后,搞得小二也不敢多看他了。美仁说,蛋喜欢小二,说蛋知道小二能听懂他的话。但美仁肯定是不愿意小二和蛋有一种关系的,哪怕是暖昧的他也不喜欢。但偏偏最近蛋老是到豆腐坊来,有一次快三点了,小二坐在离蛋很远的地方,但她的眼光肯定能感受到蛋的一举一动。隐隐约约地小二听见蛋在和一个小男孩在讨论关于“女人和小孩”的事。小二自作多情地想蛋的耐心不是想和那个小男孩讨论这个事,他只是想呆在能看得见小二的地方。有段时间谁都扛不住了,因为蛋到底还是君子,不能跨越美仁走过来说:小二,跟我回家。蛋和小二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地寒喧着。一次小二告诉蛋,下次有人和你讨论你不想讨论的事的时候,你就问他,鱼有脖子吗?小二一直不敢和蛋正面交流,因为心里有鬼。一条花斑狗走过来了,小二蹲下来轻轻地抚摸着它的脖子、脸和它的背,特别温柔地,狗又跑到了蛋面前,蛋做了和小二一模一样的动作,小二知道,他们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对方,他们都被对方所吸引,并且需要被爱与爱。但是蛋不是那种被情感所牵引的人,他有使命感,和大星一样,他也想要提着菜刀飞奔在长安街上。所以小二告诉美仁,最近蛋肯定不会再到豆腐坊来了。果真如此,蛋很明白,也很美好,至少那时在小二的眼里。
七。美仁想和阿兰决斗 小二好像变了一个人
自从和阿兰有了关系后,小二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小二更明白她和美仁肉体上的距离和心灵上的互需。可是现在,美仁干脆来了个不理不睬,成天就跟在她屁股后面,你说让我走,我就走,你让我留着我就留着,挺文明的那种爱情赖皮。小二让他去找过去的“卤煮火烧”、“小可怜人儿”,美仁压根都不听,总是说,走!我们结婚去!小二告诉他,永远不可能!你靠不住,这样呆着挺好。并且现在小二一天有五个主意,每个主意的宗旨就是怎能样摆脱美仁的肉体。美仁喜欢在小二睡觉以后进攻她,她又受不起诱惑,(因为从来都不曾讨厌过美仁)所以每天每月重复干着这一欲望。其实小二挺反感的,不过在金都,小二没有别的亲人,所以和美仁在一起的时候还能让她安心一会儿,但这不等于说小二必须每天都把肉体献给美仁。她告诉美仁,我们可以一起睡觉、一起玩、一起喝酒、一起吃饭,但不要干那事。美仁说,那怎么可能,我一碰你就不行。小二说,三年以前,你可不是这样,你总是打望,你总是幻想着跨越我去实现自己的梦,我不怪你。以前怪你,那是因为我把你看个正常人,现在,我觉得你不是,你的确不是,可是这又有什么不好吗?活着干嘛和别人一样!美仁说,三年以前是三年以前,现在我变了。小二又说,你变了,我也变了。反正现在小二就只想美仁是她一哥们,偶而在一起做做爱也行,但千万不要是男朋友,或者真的变成她父亲也行。当美仁听到小二的一整套的决定后,总是显得很沮丧。
睡觉的时候,小二最喜欢玩美仁的胸脯上的奶头,轻轻地然后突然使劲地捏一下,总爱干这事。但当美仁非要和小二做爱时,小二碰都不想去碰他。小二还喜欢用嘴去添他的奶头,每当这时,美仁都会有气无力地说,唉!现在你像在用消毒酒精给我消毒一样,呆会你就要开刀了。听到这些话,小二不得不笑起来,本来想好的一大堆安慰他的屁话一下子没了,从床上跳起来对美仁说:去!拉屎去!总之,小二和美仁在一起还是很快活的,所以分手的事一刻也没有机会实现。
“奇奇乐”越来越漂亮,女大十八变,还不到两年,豆腐坊已经出落得像个大美人了,美人总是人沾。有一次,大星带了一个导演到豆腐坊来玩,不到十分钟这个导演就要安排小二拍电影,让小二演一个豆腐坊的老板娘,说要去参加什么电影节。小二说,我喜欢做一次斯通的演员,一生就一次。这个导演脱口而出:我就是金都的斯通!又一个金都的斯通!听了这话,小二冷不防地回头多看了这人几眼,长发齐肩,一字眉,一张勤奋而又愚蠢的脸永远挂着微笑。长相和那个“炸酱面”差不多,只是脸上多了一圈络缌胡子,那胡子整齐得象是用胶水贴到脸上去的一样。小二心想,你会是金都的斯通?你是一个好人,我一点也不反对,你很敬业,我也不反对,但是你肯定不是斯通。
当时小二第一直觉想他比“炸酱面”还干净一点,不过也像一盆面,一盆精白粉面之类的东西。但是小二挺尊重他的,不光因为他是敬业而又愚蠢的人,并且他还真拍过几部歌颂金都人民幸福美好生活的电影。幸福不幸福,只有他知道。但金都的生活里肯定有幸福,不然,小二怎么总不想离开这里呢!这个导演说他要拍出金都第一部关于吃豆腐喝酒的故事来,他还说他要去参赛领奖。当然这样未必就不好,但他肯定不是小二喜欢的那种导演。余秋雨的作品就很有名,但小二就愣不喜欢它,就像小二不喜欢擦脂抹粉,故作风骚的女人一样。不过,小二还真不知道他能拍出什么东西来,因为没准,一夜之间小二就会被他的电影捧成了大红大紫的国际明星也有可能,小二有时也喜欢做点白日梦。
还有一次,豆腐坊又来了一批电影工作者,一批金都自己培养出来的年轻的电影工作者。他们也选中了小二做演员,这次他们要小二扮演一个卖枪的女人,小二说她从来都没有见过枪,那些人说这没有关系,因为他们也没有见过枪。他们极端地不喜欢斯通,他们大骂了一通斯通这不行,那不行,说斯通是个投机分子,是个傻x。他们还说一切有名的导演都是傻x。他们说真正为艺术献身的人,只能为他们自己活,为老百姓活着的艺术家们都不是真正的艺术家。这一次小二恼火了。因为她见过斯通,斯通在“奇奇乐”吃过豆腐,当那天所有在“奇奇乐”见过斯通的人们都不知所措甚至在场的有个二流女演员竟紧张得连走路都变得左手左脚的时候,小二和斯通竟调起情来,那交流只有斯通和小二明白。小二喜欢他,更喜欢他拍的电影。但那天“奇奇乐”快打烊的时候,喝醉了的斯通想邀请小二出去玩的时候,却被小二拒绝了。因为小二知道,他喝多了,那晚他只想要一个女人的乳头、屁股和x。喝多了以后的游戏就没有规则了,没有规则的游戏是要付出代价的。
还有这样一些人。一天傍晚,小二和美仁走在去豆腐坊的路上,路上的人稀稀拉拉的。因为是早春,外面还有点冷,小二穿了一件带毛领的小皮夹袄,裤子是用缎子面做的那种小裤头,鞋子是刚刚从香港买回来的一双圆头平底的红皮鞋。小二正在美仁面前抬起她的腿炫耀她的鞋的时候,忽然从小二右侧蹿出一个人来,好像还抱了一个小孩,把小二吓了一跳,都快撞上小二了,小二让了一下,没有理她,继续往前走,随后就听着这个女人带着口音的声音说道,小姐,小姐,行行好,给我点钱。小姐,小姐,行行好,给我点钱。小二告诉美仁,别给,最近金都来了许多这样要饭的人,但都是骗钱的坏人。我们不要说话,别理她。好了,这女人看着他们往前走不理她,突然对小二低低地骂了一句,操!你妈了个x!小二一听,急了,转身回了她一句,声音如雷鸣,你才妈了个x!
这时小二才略略注意了这女人的脸,一张年轻的没有水分的干瘪的脸用一块翠绿色围巾裹着,细长的眼睛冒着仇恨的凶光,让你有些害怕,但那凶光又是萎缩的,破烂的衣服散发出一股臭味,抱着那个小孩像抱着一个道具一样没有任何感情。小二不想再多看她几眼,挽着美仁更加加快了脚步。小二心里涌出一股悲哀,她想,如果她要上去扇她一耳光,外人是为她说话还是为那女人说话呢?如果再来一次革命,这个女人会不会趁小二不注意的时候,把小二给掐死呢?
七。美仁想和阿兰决斗 小二、美仁和阿兰在不期而遇
事后,小二把这事告诉了几个朋友,朋友们说:这样的革命是不可能再发生的。一个朋友还说,小二遇到的这事还算好的。前些日子,她在使馆区遇到一个要钱的瞎子,和小二一样,她也没理他,突然。这瞎子(小二想是那种半真半假的瞎子吧)就跳到了她面前,把眼皮一翻,露出全是淡黄色的眼白(眼珠子都不知道藏到哪儿去了),眼一瞪,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烂x!听了这话,小二心情好多了,也有了自己的对策。以后当小二再遇到那种拉着她衣服的肮脏的少妇老头时,我们的小二就会微笑着用报纸去拍拍那些臭哄哄的脸,然后在空中做一飞吻,然后再说一句“我爱你”,甚至再做要去拥抱他们的样子,顿时要钱的人会吓得不知所措,放开了他们的双手,眼睁睁地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们的小二笑哈哈地扬长而去。
最近,小二常常喝点威士忌,喝多了,看见什么都想乐,去饭馆吃饭,眯着眼睛看着忙这忙那的小姐,心里满是欢喜。美仁说,小二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心肯定在别处。美仁老觉得小二在恋爱,比如说和阿兰。他说恋爱中的人心情最好。
一天,小二、美仁和阿兰在一家酒吧不期而遇,朱亚丽也在。她和阿兰在互相玩手,(就是互相在桌子下面摸这摸那),朱亚丽穿了一件金黄色绸裤,她骨架很大,裤子扎着衬衣,有点像女同性恋的样子,可能是忘了刮胡子吧,(欧洲女人有时喜欢刮胡子),在烛光的反衬下,她的嘴唇上面时隐时现地有些毛茸茸的淡黑色的印痕,那天看见朱亚丽,小二又莫名其妙地想起《蝴蝶梦》中的那个女管家,其实朱亚丽和那个女管家一点关系也没有。小二最安静,因为她的确不爱阿兰。美仁最紧张,因为他老觉得小二和阿兰暧昧。阿兰最尴尬,因为他不知道怎样和美仁说话。那一刻,小二突然知道美仁是无辜的。小二心里涌出许多哀愁,为一件美好的东西坏了伤心。那天晚上小二喝了好多酒,为她和美仁的爱情没了喝酒。阿兰是小二的一个过客,她尊重他,但小二的生活与阿兰真的没有关系,阿兰只和他老婆和儿子有关系。看见美仁形不守神的那个样子,阿兰和朱亚丽提前走了,外国人都有着善良虚伪的知趣。
那天晚上,一个朋友还带了小二和美仁去了另外一个私人晚会,那时的小二已经喝得烂醉,威士忌肯定喝了半瓶。自从有和美仁分手的念头以后,小二常常喝醉。
私人晚会是在一个五星级饭店的总统套房里,第二天小二醒来,对那个套房位置的所有印象,就只剩下大厅前两排滚动的电梯了,至于套房的门在哪,大概小二这辈子也不会再想起来。但她记得她是被一个割了双眼皮、隆了假胸的妇人带她进的门。穿过一个长廊,隐隐约约地传来了那种最原始的低三下四的老jazz音乐,推开第二道门,跳入小二眼睛的是一个个黑压压的用各种各样的姿式半躺半坐在沙发上的人和一支三四个人的jazz小乐队。
女人们都化的是浓妆,男人们都轻声细语地在交流着什么(大概是那些最无聊的最近都在干什么的话),灯光不暗也不亮。一个侍者端着酒穿梭在人群中间,几个乐手奏的音乐就和屋里的人一样,软绵绵的,像一捆捆风干了的卷心菜。他们给了小二一杯不知道什么名字的烈性酒,一杯下去小二彻底就完了。小二扯着嗓门大声对她前面一个鼓眼睛女人谈着阿兰、美仁和她的故事,那女人根本就不认识小二,所以压根都听不懂小二在讲什么,但却讨好地微笑地听着小二说的话,其实,小二知道这个女人烦死她了,但在这样的场所,是不可以对人发脾气的。小二想,这个女人打她一耳光还比她皮笑肉不笑好。鼓眼睛女人好像用笔在纸上给小二写她叫什么名字,小二发现她手指上的红色指甲油已经有些脱落,斑斑驳驳的,像涂了红颜色的鹌鹑蛋蛋壳,很下等人的样子。小二心想,这种女人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随后小二赶紧把脑袋晃了一下,又继续扯着嗓门在那儿大喊大叫,客人们都被小二陆陆续续地吓走了。乐队其中有一个人小二还认识,最近这人把头发染成了土黄色,好像是个弹吉他的,细高个,以前小二听过他弹的吉它,弹得之臭,让人听完后只有一个感觉,笨!这头发一染,站在舞台上,还自我陶醉地左摇右晃地,活象一条黄毛哈巴狗。小二上次去london玩的时候,去音乐厅听过johnschofield的吉它,小二以为那才叫真正的jazz。不到二十分钟,屋里的卷心菜都没了,连割双眼皮的女人也不在了。
主人是个外国人,他给小二倒了一杯开水,他是一个有钱人,眯着眼睛看着你的样子,就好像他什么都知道一样,听说是一个jazz的发烧友,他在弹钢琴的时候,小二在旁边扯着嗓子唱了几句,正如美仁说的那样,小二是个氕火药,果然那个男主人被小二的声音给吓回去了,当然脸上永远挂着一副微笑,但那微笑却是深不可测的。刚才那一捆捆卷心菜都是他请来的金都的jazz高手,他以为他关掉了大门在里面弹一弹唱一唱jazz,就可以忘掉金城的蒜味、蜂窝煤和大白菜了,他哪里知道,他请的那些高手除了一、两个名符其实以外,其余的全都是和那个黄毛哈巴狗一样的人。不过,或者这个主人每天都驰骋在金都的排山倒海的人流中,也许他要听的就是这样傻乎乎的jazz,他需要休息。小二不反感,但也不欢悦,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是那个主人般的豪华生活和崇高境界,金都人的心情就像是一件补了一次又一次,还有许多洗不掉的油渍在上面的灰色茄克,沮丧得要命。
离开party的时候,那个好心的主人还亲自送小二到了大门口,小二吻了吻他的双颊,因为喝多了,小二的一点口水也留在了他的脸上。我的天!第二天,小二很惭愧她做的一切。她永远对无辜的人麻烦,比如说那个心地善良的好主人。小二决定想办法找到了双眼皮的女人,她要给好主人道歉,她要下一次穿得漂漂亮亮地再去他家做一次忠实的心甘情愿的卷心菜。小二清醒的时候,也是一个俗人,她要挽回她的名声。那次回来,小二吐了很多,脑子一想起黄毛哈巴狗的脸她就想笑,本来那人还可以平平常常地做一个普通乐手的,但不甘心,这一打扮反而把烂底漏给别人看了,小二真的觉的他那个样子滑稽极了。
七。美仁想和阿兰决斗 人要活得幸福就要热爱自己的屁股
那天喝多了以后,小二和美仁的关系好像亲近了许多。小二不能不去爱美仁,小二想她差不多快回来了。但是她再也不想成为美仁的救星了,这一次,他必须自己革他自己的命。美仁终究还是无辜的。
有人又要结婚了,小二和美仁都去了。新娘明显地去新烫了头发,眼睛也去新纹过,穿了一件大红的缎面做的中式衣服,眼睛微微有些浮肿,裤子好像是早订做好了的,现在胖了,所以紧绷在她的大腿上,像两根用烟熏过的香肠。新郎满脸的皱纹很深,好像昨天晚上操得太多,有些疲倦。头发虽然是新剪的,但一定是忘了洗头,因为站在他旁边,你很容易闻到一股酸酸的油腻的味道。他们都是美仁的发小。听说谈了十年的恋爱,所以应该结婚了,他们家大人决定的。
婚礼是在一家餐厅举行的。一进门,餐厅里飘来的是邓丽君的《我醉了》,客人们都分散坐在每张椅子上,因为刚吃完饭,大家都显得有些目光呆滞,磕着瓜子儿。来的客人们小二差不多都认识,他们大概也都认识小二,因为美仁过去有性障碍,所以从来也不公开带一个女人到公开的场所,听说小二是第一个,所以他的朋友肯定认识小二。在座的男男女女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也都互相操过,但都心照不宣,就算没有操过的好像也彼此跃跃欲试。桌上的菜都是凉拌猪肝、猪肺、猪肚、猪肠、猪心和干了的猪血。还有凉拌西红柿、柿子椒、黄瓜和大蒜。佐料都有麻酱和醋。还有煮了的扁豆、臭豆腐、卤了的鸡翅、鸡皮、鸡腿和鸡爪,还有一些菜,都带着暗红的像血干了的颜色,他们都喝着温温的金都自产的啤酒。听着邓丽君的歌,看着这一大桌菜,小二涌出一股悲哀,好像这不是一个婚礼,倒像是一个葬礼。其实小二挺喜欢那个新娘和新郎的,他们看上去都很善良。客人们低低地说着话,男人女人们互相想看也不敢多看,美仁比以前老实多了,以前他早已是万马奔腾了,因为客人们来了许多漂亮的妞儿。这次美仁好像变了,再也不敢瞎激动了,不是觉得他的小鸡鸡不行,而是因为他担心他最后遇到的一个女人都没了。当然这不一定是爱小二,而是怕他自己孤独。
小二说过,美仁是无辜的,所以小二一点也不恨他,但她肯定不再想嫁给他的事。婚礼终于完了,更确切地说是菜吃完了。新娘、新郎送小二和美仁出来的时候,看着新娘、新郎一脸平静的表情,小二真不知道他俩结婚是为了什么。
最近睡觉之前,小二总要和美仁说三个小时的关于他们未来的关系的话。美仁提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