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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的哀愁 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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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苗，很好听的名字。”他说。我只是淡淡笑开，还不是名字一个，有什么好不好听的。
这样，我和李俊在这黄昏的车站，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开。最后，他留下了手机号码。也要求我留下我的，但我没给。过了今天，我们就恢复陌生人的关系。
在转车回家的路上，我把他写有手机号码的字条扔出车窗外。
……
题外话：记得许杰的家庭集团叫什么名字吗？是超信集团。在我家乡是有这样一个集团，外企。我刚发表这篇文章时不知道改什么名字好，就拿这个名字。发表后不久，我接到通知，去那个集团面试。刚刚接到电话，我面试成功了，去超信集团做人事文员！
哈哈，千万别碰到“许杰”哦！
第十六章
“爸，妈。我回来了！”像以前一样，我在门口就大喊大叫。
“回来就回来，不用大叫啊。”妈妈还是以前的开场白，帮我关上门，说：“刚刚好，可以吃饭了，怎么今次回来这么晚？”
“没办法，塞车嘛，你都知道，现在是高峰期，车流特别多。”我一边说一边把行李拿回房间里，洗手到饭厅。
“苗苗，学校没饭给你吃吗？”爸爸注视着我，问。
“肯定是她学减肥，现在流行。”弟弟望着我说，“排骨。”
“你讨打啊！”我对弟弟瞪着眼睛。
“干吗学城市里那套，非得把自己弄成猴子才开心。苗苗，你可别说学那套。家人不喜欢。”妈妈说。
“妈，在学校里个个都越瘦越漂亮，我现在瘦了，不是更漂亮吗？”我故意做个漂亮的姿势。既然他们以为我在减肥，就让他们继续误会吧，总比告诉他们真相的好。
“这样会影响你的胃病的，他爸，你不是叫你朋友买了胃药回来吗？”
“那朋友要过几天才回来啊。”爸爸说。
我看着爸妈，温暖从心升起来。如果失去了家人的安慰，我不敢想像。
要不要告诉家人，我在外面找到一份“兼职”呢？
还是不要说了，否则在细心的妈妈追问下，露出马脚就麻烦。
“我的胃病不要紧的。医生不是说过，平时注意一下就好了吗？”
“姐姐，你谈恋爱了吗？”弟弟冷不防地问。
“当然没有，为什么这样问？”我被弟弟的问题吓了一跳。
“一定是未来姐夫觉得你太胖，你才去减肥。以前你死活不肯减肥的。”弟弟居然说的头头是道。
“你是不是嫌打得少啊。像麻雀一样，吵死了。”我向弟弟挥一挥拳头。
“苗苗，恋爱没有？”爸爸像街市上的妇人般八卦，兴冲冲地望着我。
“是啊，苗苗，你也不小了，你看和你玩大的谁谁谁都结婚了，还生了孩子。”妈妈也看着我，只差没流口水。
“我还在读书啊，你们着急什么呢？”我好笑地看着眼前的三个家人，心在流血。
还有人要我么？我在学校的名声已经一败涂地了，许杰什么时候才肯放过我？…… 但是，看着家人开心、关心我的样子，我不后悔！
当天晚上，许杰给我打来电话。
“做什么？”他第一句话。
“我在看书。”为了避免让家人看见我有手机，我躲在房间里，悄悄地接电话。
“你给我马上回来。”还是那种肯定语气。
“你答应让我回家的，怎么又出尔反尔？”我有些着急，害怕他突然真的发起疯来，要我马上回去，可是我在家连凳子还没坐热呢，我还要去看看迪迪啊。而且，我如何向家人解释我突然回去的理由？
“总之你马上回来。”那霸道语气一点都不变。
“星期天晚上我就回去。我们天天粘在一起，也该好好各自放松一下吧。好吗？”我几乎是哀求地说。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几乎我要放弃，要收拾东西，找理由回去。许杰才说：“好吧，这次就听你的。回来时候你要加倍偿还我的寂寞。”
寂寞。不是相思。但哪会有相思呢？我们之间就是妓女和恩客的关系。
“好，星期天傍晚我就回去。”
“你现在用手机摄下你的相片发给我。”他说出古怪的要求。
“什么？我们今天还见过面，后天我就回去了，才……”
“我不管，总之马上摄像给我，要不你马上回来。”许杰式语气，就是这般野蛮。
摄像给他与马上回去，已经好很多了。所以我答应他的要求。
“好吧，你等一等。”挂了线，把摄像头对准自己。
…
刚放下手机藏起来——我不知道如何解释我买手机的钱的来源，门响了，有人敲我的房门。
“苗苗，我可以进来吗？”妈妈在门外问。我连忙去开门：“妈？”
妈妈拉着我到床边坐下，随意地问：“在学校过得好吗？”
“还不是一个样，上学，下学就去玩，妈，我用了很多零用钱。”我装作惭愧地低下头，其实是害怕在我脸上看出什么。
“那么钱够用吗？”
“不够啊，我今次回来就是拿钱的。”其实，家里给的钱，我还没用过，恩客给的我用不完呢。可能这就是做妓女的最大好处吧。怪不得“打黄”怎打也不完。
谁不喜欢钱？可是，我更喜欢自由！
“苗苗，你在外是不是受了苦？”妈妈不答反问。
“有吗？我怎会？”心一惊，但我假装平静地打哈哈。
“你瞒不了妈的，你的心思妈都很清楚，妈只是想问，为什么你会那么不开心？”妈妈平静地问。
“我真的没什么，妈，我没骗你。”真的，除了我做了妓女外，我的生活没改变，也是学生一个。
“我养你二十几年了，难道还不清楚你的性格吗？越是大心事，越是憋在心里。”
“你多心了，可能我太久没回家让你觉得我变了吧。不过，我也知道自己变了，以前花钱没试过这般厉害的，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快变成说谎专家了。
“你不说，那我就问你宿舍的人，我相信她们会告诉我。”妈妈真的不好骗。
“妈……”为什么妈妈如此精明？我该如何蒙过去？
脑子转了几圈，我抬起头：“妈，我喜欢一个男生。”
“那好事啊！你干吗……”妈妈停顿一下，“难道他不喜欢你？”
我点头，说：“他比我大两届。当我看他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喜欢他。”不知不觉中，我把许杰当成我喜欢的人。
当然，若不是发生后来的事，我可能还会和许多少女一样，暗恋心中的白马王子。只不过我心中的白马王子是个披上外套的魔头。
“你向他表白过了吗？他为什么不喜欢你？”妈妈问。
“可能我某些举动让他看出我的心思，他就明确说，他有女朋友了。”
妈妈沉思地望着我，望得我好不自在。难道妈妈还是有怀疑吗？我低下头，不敢再看着她。
“苗苗，你还隐瞒些什么？事情没那么简单的，就是因为他有女朋友，你就伤心成这样子，这不像你。事情应该比这更可怕。”一个太了解我的人是多么难欺骗啊。
“妈……”我抬起头，泪水在眼圈打转。妈妈被我吓了一跳，让她更觉得事情的严重性，因为长大以后，我不曾在妈妈面前哭过啊。
“苗苗，你就说出来吧，别憋在心里，有妈妈为你撑着。”妈妈搂着我的肩膀，安慰说。
我知道，我不说出我哭的原因，妈妈始终担心，始终要查到答案。可是真正的答案不能让他人知道，包括她，我的妈妈。
“那个男孩的女朋友知道了这件事，她几乎天天都到我宿舍大吵大闹，说我勾引她的男朋友，不要脸，虽然后来事情解决了，但全校都知道这事。”妈妈，对不起，女儿没办法告诉您真相，因为太吓人了。我知道您难以接受一个做妓女的女儿，这世道也难以容忍；在学校，女儿也受够异常目光了，在家，女儿只想过些平常生活，原谅女儿吧！
“苗苗，你没错，不用为这事伤心。就算同学知道这事，也会觉得那个男生没眼光，竟然喜欢一个妒忌心严重到变态程度的女生。别伤心，妈妈支持你另找一个，一定会比这个更好的。”
我哭得更厉害了，在妈妈的眼里，她的女儿还是一个乖乖女生，但事实上却截然相反，她的女儿做了妓女，走上一条不归路！这样破烂的身体，这样破烂的名声，还有人喜欢么？
星期六，我约迪迪到百货逛街。
“这个护肤产品好用，你不妨试下。”我拿起h2o美白霜，放进购物篮。
“上次的事情怎么解决？”迪迪推着购物车，问。
“他见这样都威胁不了我，就放弃了。也许他发现有更好的吧。”世界的黑暗，就我一个人领略够了，我不想让我的朋友为我担心。
迪迪放心地松口气，又问：“你在学校好吗？”
“好啊，每天吃完就睡，睡完又吃，快当肥猪了。”我一边说一边看担架上的货物。
“你啊，都成排骨了，还说自己是肥猪。”
“也好啊，不用饿肚子都能保持苗条身材。”恩，这个凡士林适合迪迪用，我又把它放进购物车里。
“苗苗，认识了男朋友没有？”
“没有啊，我都希望有人喜欢我。”怕是没机会了。说着，看中了sk2的美白面膜，就拿下。
“苗苗……”迪迪迟疑地。
“怎么啦？”我扭头看着迪迪，发现迪迪样子古怪地看着我。
“怎么啦？”我再次问。
“苗苗，我觉得你有心事。”迪迪缓缓地说。
我一怔，我已经很努力装作轻松的样子了，怎么迪迪还能看出？思绪极快地转念，眨眨眼睛，我叹息说：“迪迪，我喜欢了一个男孩，但他不喜欢我。”
“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
“我向他表白了，当即，他就向我说了三句对不起，还说，他有女朋友。”
“可能他骗你，其实他没女朋友呢？”迪迪乐观地问。
“就是他是骗我，也证明他不喜欢我啊，如果他喜欢我，他有女朋友都说没女朋友啦。”
“那倒也是，没关系的，苗苗，以你的条件，找男朋友容易得很。”迪迪就是一个乐观的人。我看着她笑了，她以为我是感激的笑，也回我一笑，只有我心里才知道我笑里面的内容。还有人喜欢我么？我想哭……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我把头扭向货物架，又看中了一瓶防脱洗发水，爸爸不是说最近头发掉得厉害么？那这瓶应该适合他。
“苗苗，你中奖了吗？买这么多东西，而且都价钱不低哦。”迪迪皱着眉头看购物车里的东西。
“没关系啦，爸爸给了我好多零用钱，在学校我都用不完，就拿回来用。”真的没关系，反正在学校，许杰会给我钱。
不给我钱，怎么能叫妓女？
“这么多护肤品，你用得完么？”
“不是我用的，都给你。”
迪迪张开嘴巴，惊讶地说不出话。
“我知道，你没什么护肤品用，你都不少了，该恋爱恋爱，但你总是不打扮打扮自己，真的不行。”我开玩笑地说，“万一你嫁不出，我可不想陪你一起老。”
“什么啊。你才嫁不出呢。”迪迪红脸反驳。她说出可是事实，我嫁不出的。
我牵着她右手，微笑着继续看别的货物。
…
日子过的真快，又星期天下午了，我要回校，回到许杰身边。
快乐不知时日过，痛苦不知过时日。如果，天天都是星期六，那该多好啊！
“苗苗，别减肥了，你瘦了不好看。妈不喜欢。”星期六晚上，妈妈一再吩咐。
“妈妈，我也不想减肥啊，只是第一次外出读书，有些水土不服，什么都不想吃。而且胃痛不时发作一下。”
“你忍耐几天，爸爸的朋友就快从日本回来了，我们特意叫他帮忙买胃药。呐，给你五百块，够用了吗？”妈妈把五张大币塞进我手心。
其实我很想不要，现在我什么都没有，就有钱——妓女的特点。但我不要钱的话妈妈就会怀疑。
“够用了，妈妈。”
“你省点用啊，如果不够就回来要吧。”妈妈就是这个样子，一边要我节省，一边又怕我节省 。
“我会小心用钱的。”
“现在社会复杂，你呀，总是单纯得要命。万事要多个心眼……”妈妈唠唠叨叨地开始她的教育。
迟了，妈妈，我已经满身是淤泥了，而且我不是“出于淤泥而不染”的莲。
第十七章
同是那辆公交车，同是那个座位。不其然地，我想起那个拥有雪白牙齿的男孩。
想他干什么呢？你有权利吗？我淡淡笑开，望着窗外的风景。
琼瑶有本爱情小说叫《窗外》的，里面的内容悲情的很，叫人落泪。
“你还是那样，带着淡淡的愁。白苗。”耳边听到这种声音。
我一呆，转过头看，是那个可以做广告的白牙。是那个男孩。
“看来我们很有缘。”他在我旁边的位置坐下，灿烂地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线，看着我。
被他看着，我竟然觉得羞涩，转回头看窗外。
这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是许杰来电响的铃声，我迟疑一下，想到那个男孩，不想接。
但我忽略了许杰的耐性，铃声持续响着，宣告他的嚣张。全车的人都扭头来好奇地张望。
“为什么不接呢？”男孩奇怪地问。
我咬着嘴唇，扫过男孩一眼，拿出手机。
“杰，怎么啦？”
“四点26分，你还没回来。”
“我已经坐上车了，在6点钟就能准时达到。”
“如果达不到怎么办？”
“不会的。”
“什么叫不会，总之，6点钟你还没回来，我会慢慢跟你算账。”
“好好。”
挂了线，我瞪着手机，难道迟一点都不行吗？
不过，他哪有情理可说的？
突然，旁边飞来一只手，把我的手机夺走，是那个男孩。我呆楞地望着他，见他飞快地在我手机上按键，一会儿，他的背包里传来铃声。
“好了，我在你手机里输入了我的号码，以后记得多找我啊。”男孩得逞地笑了，把手机还给我。
我接过，打开到电话本，里面增添了一个人名：李俊。
我又望向男孩，他从书包里拿出他的手机，在手机上按着什么。得意地说出一连串号码，正是我的手机号码。
“你要我的号码来做什么？”我恼了，心里面，不想让他太深入我的生活。
我对他有好感，所以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的暗面。而手机，是许杰的，正是我暗面的源头。
突然他一把按住我的肩膀，嬉笑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我心头一跳。
“如果说，我要追求你，你接受吗？”他问。
全车的人都看着我们，眼里尽是好奇和惊讶，当然，如果我听到别人在公众地方示爱，我也会用这样的感受。
可是现在我成了当事人。
我想推开他，但他虽然没弄痛我，我也不能轻易推开他。我笑了，说：“小孩子，这个玩笑开不得。”
“我不是小孩子！而且我是认真的。”男孩低喊。
“但是你的行为很像小孩子，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你也不知道我的一切。”
“你的一切我会慢慢去了解，现在我来告诉你我的一切，我叫李俊，今年17了。现在……”他说着，我伸手掩住他的嘴巴。
“如果有个男子在公众地方向我求爱，我马上就会答应。”有个女孩的声音传过来。
“对不起，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我和男朋友的感情很好。”他低喊，我也向他低喊。
“我不信！如果你们感情好，为什么你总是闷闷不乐？”
“做第三者不好。”有人悄悄说。
“他对我很好，刚才你看到的我的手机，就是他送给我的，我身上的衣服，也是他送的，就连我的书包，都是他的！你们外人知道什么？”最后一句，我几乎喊出来。
不是么？谁人知道我和许杰之间的真正关系。我是一个妓女，没权利让别人爱上的妓女！
“你不明白，你什么都不明白！你连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如何和我交往？”我知道，我对这个男孩心动，所以，我不能和他交往，我不能让他知道我的不堪！
彼此在车站相见，互相留下一个美好印象让日后细细品味，不好么？
“我愿意深入你的生活， 我愿意！”男孩坚定地说，伸手用指头抹去我脸额的泪水。我才知道，我哭了，跟着，他做了一个很暧昧，让全场人倒吸一口气的动作——把蘸有我泪水的指头放进他的嘴里，吸吮。
“好羡慕啊！如果有个男人这样对我，我死都愿意！”旁边的声音响起。
“可是女的已经有要好的男朋友了。”
“可以分手啊，这个男子多好啊！”
就是这个男子好，我才不要。我不能连累他。
我再次推开他，还是推他不动。我疲惫地闭上眼睛，轻声说：“你要不起我的，我不是好女人。”
爱情这玩意儿，已经和我绝缘。身体都残败不堪，名声也残败不堪啊！
嘴边扬起隐约的笑意，如果在半年前，这个男孩说要和我交往，我一定答应，还会很欣然。但是，这半年，已经改变了我所有的一切。
现在没什么可望的，只希望许杰早日嫌弃我，让我安心读完这几年书，之后回家工作孝顺父母。其他都不敢想了。至于爱情、婚姻，更是奢梦！
突然，感觉到有呼吸气息慢慢靠近，睁开眼睛，却看见一张放大的脸孔，他靠过来，嘴唇摩擦我的嘴唇。
那个动作很短，他只是来回摩擦两三下，就离开。但这动作也使大家愕然。尤其是我。
第二次，我第二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非礼。
“好浪漫啊！”有女孩呼喊。
“伤风败俗、不检点。”也有人这样说。
我呆怔地看着他，这个我几乎称不上认识的男孩。我没有不高兴，没有难堪，有的只是害羞。但是我也知道这不是符合道德的行为。
“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了。”这个叫李俊的男孩解释，松开我被按的肩膀，握住我的手，眼里柔情无限。
我还是呆怔地，突然间用力地推开他，背起书包站起来，大声喊：“司机，我要下车！”就跨过他出去。
但他拉着我，“为什么？”
“小姐，现在不能下车啊，不是车站。”司机在前头说。
“下一站，我要下车！”我用力拨回手，但他拉得很用力。
“为什么？”他再次问，神情很严肃。
我冷笑，说：“我们还称不上认识，你就这样对我！这与色狼有什么分别？我讨厌、憎恨这种人！”
“对不起，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
“你喜欢我什么？我们才见面两次，更没有深入的认识，你究竟喜欢我什么！？”我喊。
他沉默下来了，拉着我的手也慢慢松开。全车人也静下来，看事情的发展。
我没兴趣做故事的主角，再用力挣脱一下。他完全放开我。
车到公交车站了，停下来。
我下车后，车缓缓起步，李俊忽然从车里探出头来，大声喊：“我不会放弃你的！星期六傍晚六点，中山公园北门，我等你！不见不散！”
我没看他，等车开走后，扬手截下一辆计程车钻进去。
坐在车内，抚摸被吻的唇，心中涌起一阵久违的甜蜜。
第十八章
我叫司机把车停到学校，因为家人给了我很多吃的东西，妈妈最夸张，什么人参、红枣等等一大堆，说我身体太瘦弱了，要补！
其实许杰也给我补的了，他也意识到我的身体差，安排了一个妈妈级的钟点工，每星期来三次给我熬汤。还好，我的家乡最流行的是熬汤来滋补身体，看见油腻腻的汤我也能面不改色地喝下去。
放下物品，准备回耻居，许杰来电的铃声又响了。我无奈地一边接电话，一边下楼梯。
“五点三十分了，你还没到！”许杰有些急躁的声音传来。
我翻起白眼，可是声音还是很甜：“我回来啦！在宿舍，因为家人给我太多杂东西了，我放回宿舍。”
“怎么不拿到家里呢？”他很喜欢把耻居说成家。
“这些东西和家里的一切不同一个档次的……啊！”我来到一楼，走完最后一级阶梯的时候，忽然有人在旁伸腿把我绊倒，手机飞出，趴倒在地。
“一定是你这狐狸精在杰面前说我的坏话！让杰不要我！”我被摔得有些昏沉，但耳边还是听到有人向我又哭又骂。正想起身站起来，背上被人狠狠踩了一脚。
“啊~”我痛得尖叫，背上被人踩着，起不来，只能转头看作恶者，是曾经被我打伤的余哲。
“余余，你会把她踩死的。”旁边有个怯怯的声音，正是那个胖胖女生。
“踩死就算！她令我得不到许杰！我也不会让她得到！狐狸精！骚货！”
“麻烦你高抬贵腿好吗？”我深呼吸，忍着内脏的挤压感，喉咙里好像有些猩猩的液体要喷出来似的。
“为什么要放开你？！”她抬脚又落下，在我背上踩上几脚。我终于忍不住了，猩猩的液体从嘴里喷出。
“她喷血了，余余，快放开她！许杰知道后就不得了了！”胖胖女生惊呼。
“想死？没那么容易！”余哲的脚终于移走，可是我已经没力气站起来。可是她并是放开我，而是一脚踩在我的脸上！
“这狐狸面，我让你破相！”她狠劲地踩，我用双手捉住她的小腿，用力地甩开，她站不稳，向前冲几步才稳住身体。
“死狐狸精！竟敢还手！”余哲呼喳着。
我挣扎着想站起身，可是她已经再次走过来，两脚分别用力跳到我的手背上。
“啊~”我嘶哑地发出痛呼。
“你会弄死她的。”胖胖女生阻止余哲的行为。
“死不了，才小小伤，来，把她弄进宿舍再打！”余哲捉住我两脚，把我拖进一个宿舍。
我眼前开始模糊，脑袋已经不会运转，可是理智还一再命令自己清醒，不能倒下。“你们快放开我！许杰不会放过你们的。”
“余余，她说得对，许杰……”胖胖女生说着，被余哲打断：“你忘了许杰在众人面前怎么说她的吗？她只是妓女！我现在教训妓女，为民除害！”
还好是12月，我穿得多衣服，被人拖着也不是太难受。可是裸露出来的手心和右面额摩擦着地，想抬起来，却用不上劲，火辣辣的。
“余余，你看，路上留着一条血印！她其他地方也流血。”胖胖女生呼叫着。
我真想大喊tmd！怎么里路过来没人看见我们？宿舍管理员呢？死去哪？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贪方便，用最偏僻的楼梯下楼了！今天又是星期天，现在有是晚饭时间，大家都出去了……
我意识到自己快昏了，可是这样就死了……太窝囊……
“快把血擦干净……”
“你们干什么？”终于被人发现了……身体停止拖拉，有人把我反过身……
我已经看不到来者的样子了，黑暗拼命拉扯着进去……可是，我有重要的话说……
“别告诉家人……”我用力说，牵涉到内脏的痛，咳嗽不停。
“你说什么？别说话！马上去医院！”
我用尽一切力气，说：“别……告……诉……家……人……”说完后，黑暗已经成功地把我拉扯进去……
=
题外话：有网友说，李俊的性格不够强。其实李俊这个人是按我个人对自己喜欢的男生类型来设计的，比较真实。而许杰根本很难存在于普通人之间，两者很难作比较。当然，我很喜欢李俊这个人物。
第十九章
蒙胧中，听到有人说：“面额和手心都藏进沙粒，要慢慢挑出来……”
“伤到心肺……胃坏了一小部分，但现在不适宜切除……因为切除会牵涉心肺……”
忽然面额和手心火辣辣的痛，我惨叫一声，又堕入无穷的黑暗……
……
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躺在医院的床上，手腕在吊针，想深呼吸，可是稍用力就觉得气管好像被卡住似的，不由地咳嗽出来。
“小姐你醒了？”旁边有个声音响起，接着有只手伸到我心口轻拍，为我顺气。
好不容易停止咳嗽，看看来者，是我不认识的中年妇女。我疑惑地看着她，她倒大方地自我介绍：“我叫陈婶，是少爷叫我来服侍你的。”
少爷？可能是许杰吧。我也不多问。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允许我多说话。可是有个问题我一定要清楚，我嘶哑地问：“我家人不知道吧？”说话的时候发现两边面额僵硬得像化石，可能被包起来吧。
“放心，少爷把事情掩盖下来，你家人不知道你受伤。”陈婶小心扶起我身体，“来，要吃药了。”
我想用手撑起身体，陈婶连忙阻止：“别！你的手碰不得！”我一呆，才发现除了背脊火辣辣之外，手心和面额都麻麻的。抬起手，发现从手腕到指头都被纱布包得看不出一点肉。指头想动都动不了。想必头也是这个德性了。
陈婶是个典型的中年妇女，喜欢唠叨，她一边喂我吃药一边说：“你已经睡了两天，少爷今天早上才走呢。唉，现在的女孩怎会这般凶狠，没一点家教。都不知道她父母怎么教育她的？如果我有个女儿是这样的话，我就追着他打！还好少爷不喜欢她。否则还得了吗？这样的人送给我做我媳妇我都不要……”
听着陈婶的唠叨，我觉得很亲切，妈妈也是经常向我唠叨的，我看着陈婶。陈婶喂我吃完药，又喂我吃粥。在这时刻，我的心却觉得很宁静，没有伤后想报复的念头。也不怎么担心有后遗症的问题。只是想到以后还有更多个余哲，觉得有些悲哀。
可能是麻木，不是宁静。
……
这几天，许杰和舍友都有来看我，不过他们都要上课工作，大部分都是陈婶留在身边照顾我。
第四天，我双手和脸上的纱布已经拆下来，留下淡淡的痕迹，医生说要结疤一段时间后才会消失。
“如果会破相，你恨那个女孩吗？”陈婶问。我摇头，从余哲诬蔑我开始，我就没恨过她，因为她也只是爱一个人。不过我当初还对她抱很大希望，以为她可以帮我逃出魔掌，想不到她比我更快被抛弃。
爱一个人没错，可惜她爱错人。许杰是一个不受控制的人，他不会被任何人左右的，也许余哲自持貌美，想夺取他的心。可是，许杰什么美人没看过，这么容易么？
所以，我觉得我很快就被许杰抛弃的，因为我毫无特色。
快抛弃我吧！让我安宁地生活。
“你这孩子真好，我有你这样的女儿就好了。”陈婶叹口气，开始唠叨：“怪不得少爷会喜欢你……”
“怎么可能？他不会喜欢我的。”我只是他的妓女，我在他心中的地位比余哲还低n层呢。
“我看着少爷长大的，他的心意我怎会看不出，你知不知道，以前为他打架弄得更伤的女孩我也见过不少，但是少爷只扔钱给她们自己去看伤，我第一次服侍少爷一家以外的人。那天少爷火暴地打电话，叫我马上过来照顾你，那个声音，好像比天搭下来还严重。我来到医院，看见他和医生谈论着你的伤情，眼泪都快流下来了。我还没见过少爷哭呢，不过，你值得被少爷喜爱的，够独立，有主母的坚强……”
……
第五天，我就出院回耻居了。医生说应该要在医院多住几天，因为心肺还要检查。可是许杰执意我回耻居，说医院太吵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因为舍友每天都过来看我，他不喜欢我的舍友，干脆回耻居。让我不受舍友干扰。
陈婶跟着也来到耻居，可是耻居只有一张床，可怜的陈婶只好在学校找个床位，早上过来照顾我，晚上回去。
“你恨余哲吗？”晚上，许杰一边为我背部的上药一边问。本来这些应该是陈婶做的，可是他说不想别人碰到我身体。借口！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何当日又和朋友一起这样来对我？！
“不恨。”我趴在床上，任由许杰暧昧地抚摸我的背部，闭着眼睛假寐。
“这么大方？为什么不恨？”他在我背部的手开始用力。
“为什么恨呢，恨一个人太辛苦了。”
“看不出来，你挺大方的，你爱我吗？”
“不爱。”我平静地回答。
他的手用力在我背部摩擦，好痛。“为什么不爱我？”
为什么要爱你呢？“我是妓女，没资格爱任何人。”妓女这个身份，是他给的，他不会忘记吧。
他良久不出声，最后阴沉地说：“对，你只是妓女，什么资格都没有！”
……
第二天就是星期六了，蓦地想起那个中山公园之约，那个男孩应该经常打电话过来吧。许杰有没有发现？我急忙找会手机，还好手机正处于关机状态，许杰没发现。
一开机，进新信息的铃声响个不停，等了十分钟才把信息全收完，整整有一百条，而且都是李俊发过来的。内容上都是“对不起”啊，“记得星期六之约”“怎么不开机啊”之类的话。
我探头看见陈婶在厨房忙着熬汤，于是关上书房门，悄悄地给李俊打电话。
“白苗，你终于打电话给我了，怎么你现在才开机，我都快心急死了，又不知道你在哪里？今天六点记住要去啊。”李俊的话一串串飞过来。
我心里涌起一阵甜蜜，可是还记得我打给他的意图，说：“下午我没空……”
“什么？你不去，你知不知道，我多盼望今天，从你一下车我就开始倒数着今天的来临，你不可以失约啊？白白。”他想哭的声音传过来，还为我安了个恶心的名字。
“什么白白？难听死了。不准这样叫我。”我嗔到，语言中有我没发现的娇柔。
“呵呵，很好听啊，我以后都这样叫你，白白，白白，白白……”他不停地叫着。
“你叫吧，我今晚不会去的了。”
“不要啊，白白，你别那么狠心不要我啊？”他的声音凄怨无比，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母亲不要他呢。
“我今天真的没空，去不了。”
“那，下个星期的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好不好？”
“这……”
“不能再推啦！白白，我唱首歌给你听，好不好，我专程学会唱给你听的。”他说着，调整一下唱腔，开始唱：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 抹去雨水双眼无辜的仰望 望向孤单的晚灯 是那伤感的记忆 再次返起心里无数的思念 以往片刻欢笑永挂在脸上 愿你此刻可会知 是我衷心地说声 喜欢你 那双眼动人 笑声更迷人 愿再可 轻抚你 那可爱面容 挽手说梦话 像昨天 你共我 满带理想的我曾经多冲动 抱怨与她相爱难有自由 愿你此刻可会知 是我衷心地说声 喜欢你 那双眼动人 笑声更迷人 愿再可 轻抚你 那可爱面容 挽手说梦话 像昨天 你共我 每晚夜里自我独行 随处荡 多冰冷 以往为了自我挣扎 从不知她的痛苦 喜欢你 那双眼动人 笑声更迷人 愿再可 轻抚你 那可爱面容 挽手说梦话 像昨天 你共我
我听着他唱，虽然是广州话的歌，我还听得懂，心里又感激又甜蜜，微笑问：“你什么时候学广州话的？”
“宿舍里有个是广东人，我专程要他教我的，还打算和你见面时候唱给你听呢。可惜今晚看不到你。”他说，“这首歌最能代表我对你的情意了，白白，我喜欢你！”
心里满满的都是甜蜜，可是我不能忘记我的身份，连忙说：“我要挂了，再见！”
“记住下星期六傍晚六点，中山公园北门哦，我等你。”
甜甜地挂上电话，可是我不能忘记身边的一切，想了想，把手机通讯录中的“李俊”改为“白浩”，又将其加入“拒绝来电户”。
这样，对我，对他都好。
第二十章
休息了一个星期，我就上学了，一上学，当然就是处理这轰动全校的打架事件。
“白苗你来上学啦，孙教工知道你今天会回来，所以等会下课后，叫你去会议二室。”正上第三节课的时候，班长对我说。
“可能是为教训余哲这个混蛋吧。”林琳低声说。
“苗苗，到时候你可别留情面，把余哲弄出校，现在她打成你这样，本来就要付刑事责任，只赶她出校都便宜她了。”陈婉恨恨地说。
“这太凶狠了吧。”郑艳低声说。
“别忘了，上次她诬蔑苗苗打她，得了个莫须有的罪名，让苗苗记个大过！”陈婉就是陈婉，向来有怨报怨的。
“对，苗苗，一定要赶她出校，让她嚣张。”林琳也说。
其实我知道的，现在全校的人都关注这许杰的“新欢旧爱”之争，甚至有人开盘设赌，赌余哲要不要赶出校。
如果我下注的话，我回买余哲不会赶出校。我不知道为什么有这念头，就是强烈感觉到。
等到第三节下课，在全班的注目下，我来到曾经来过的会议二室，许杰、余哲、孙教工都在等我。
“好，大家都齐了。白苗，你的伤还好吧？”孙教工的开场白。我微微一笑说：“还好。”
大家都坐下来，很奇怪的局面，许杰、余哲、孙教工都坐在同一边，另一边只有我一个，我有一种错觉，现在犯错的是我而不是余哲。
“白苗，关于你12月5日下午受伤的事，学校已经调查清楚了，因为当时你伤得重，所以一直没通知你。现在由余哲来复述当时的情况。”
余哲可怜兮兮地流着泪，说：“当时白同学下楼，看见我在一楼，可能她想起我曾经让她记过的事情吧，所以她一看见我，就马上冲过来，用力推倒我，可是她脚下一拌，也跌倒了。之后我也有点害怕，就连忙跑回宿舍，谁知道不小心踩到她，对不起，白同学，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看着她一动一动的嘴唇，听着她的语言，面色慢慢变青，胃开始痛。
“你说慌，你恨我抢走你男朋友，对我下毒手的，我一直没对你动手。”我猜得没错，事情往往是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我看向许杰，他半闭眼，任何人看不出他的神情。
“可是余哲有证人看见是先出手打人的。”孙教工反驳。
证人，又是证人！“可是最后有人看见是余哲拉着我走啊，那个人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我那时候是因为想把你拖到宿舍帮你擦药，因为我看见你伤得很重，可是我又没力气把你抱进宿舍里，只好拉。对不起，白同学。”她不去做演员真是浪费。
“既然你有证人，那当时就是有两个人以上在场了，怎么会两个人都不够力抬我呢？”由于真相被反曲，我也激动起来，说着，扯动心肺，咳嗽起来。
“白同学，你没事吧？我当时两个人都抬不起你，没办法才拉你进宿舍上药的。”余哲着急地解释。
好不容易止了咳嗽，我抬头看着许杰，许杰也看着我，流露出关切的神色。
这是你安排的吗？我无言地问他。他马上一变，又是莫测高深的神情。我继续看着他，泪水不自觉地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