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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秋月何时了 第1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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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想你是谁呀,是我可爱的我喜欢的二嫂,当然随便了,做变色龙软骨头都无所谓,即使你真的撕我,也撕得亲切,撕的舒服。”

  “别贫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浪费了多少时间多少电话费了,没说一句正经话,你是幸福的寂寞了成心那我来寻开心了。”

  “好好好,闲言少叙,书归正传,话说我们结婚之后,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是关于男人的秘密,这个男人也,好特殊哟,特殊的让人无法理解,简直就是哥德巴赫猜想,无法证明,简直就是百慕大现象,千古之迷,——”

  “你是说玉龙哥哥好神秘?有什么神秘的地方,有什么无法理解的所在?”刘春怡心中装着秘密,渴望听到关于玉龙哥哥的神秘,听得芳芳说的天花乱坠,忍不住打断了芳芳的话说道。

  “以前,我是碰不得的,怀中抱只小猫也痒的尖叫,更不用说被一个活生生的男人抱了,可是他抱了我,却是那样坦然那样惬意那样激越,我发现,事实也证明,他就是我众里千百度寻觅的那块磁铁,是不同级性的磁铁,我们一见面就要吸在一起,只要吸在一起,我们就是完美的我们。以前的夜晚是梦幻的夜晚,现在的夜晚是磁铁的夜晚,即使是在夤夜熟睡之中,两块磁铁也紧紧地依在一起,于是,把千百个缥缈的梦幻变成了现实,是好神秘好甜蜜飘飞的现实,火辣辣的,好像电流在神经系统流淌,激荡着我们的血液汹涌澎湃沸腾不已,是的,磁生电,电生磁,大概就是这个道理,我发现我这块磁铁已经被那块磁铁无情地俘虏了,只要我们在一起,我的血就沸腾,我完全属于那块磁铁的,我的每一个角落都被那块磁铁亲吻了,我的每一个细胞都融入了他的磁力。”

  “哦——”刘春怡的心跟着传来的飞扬的声音怦怦乱跳,她知道那块磁铁的引力,知道那块磁铁的滋味,与那块磁铁相吸的渴望同样千百次在夤夜的梦幻中飘飞,芳芳幸福的声音却让一颗具有同样渴求那种磁力的心如同芒针穿刺一般,只痛的浑身披上了霞衣,火辣辣的奇痒难当,颤抖不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哎哟,不好不好,光顾说话,忘了时间了,都五点了,对不起,我要挂了,我要煮饭去了,最香最可口的晚餐,给磁铁一个惊喜,看他如何着魔般地吸引我。拜拜,代我像可爱的月儿问声好!”

  刘春怡还握着听筒,对方果然挂了电话,盲音传来,此时,刘春怡记起了丁春林去都市了,不知装潢材料买好了没有,也忘记问芳芳了,这个死丫头,天南地北瞎贫,只字未提丁春林,莫非不知道丁春林去了都市。

  听筒慢慢地落下了,回首见月儿兀自熟睡,好可爱,圆圆的白里透红的脸蛋,酷似妈妈,又一个绝世的美人坯子。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刘春怡伸手接了,对面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我是司马淑美,是刘春怡吧。”

  “哦,我是刘春怡,是淑美吧。”

  “是电话没挂好吧,一下午打不进去。你现在准备一下,带着月儿,还有婆婆,公公一会儿去接你们,来都市,也没什么事,就是需要来一趟,也不要着急。”司马淑美的声音更加低沉,失去了往日泼辣的挑战的口吻。

  “是什么事?丁春林还在那儿吗?装潢材料买好了吗?”刘春怡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忙追问。

  “都好的,你们过来吧。”低沉的声音显然要挂了。

  刘春怡带着迷茫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正在不停忙碌的丁妈妈,丁妈妈听了一怔,自己的儿子女儿都在那里,肯定出事了,换了几件衣服匆匆走了,刘春怡追出去,重复说了爸爸回来接我们一起去,丁妈妈头也不回走了,刘春怡想到了芳芳婚礼后妈妈回家的事,叹息一声。

  冬日的天好短好寒冷,呜呜的刺骨寒风四处横溢,街上灯火通明如同白昼,霓虹灯就像魔鬼的眼睛闪烁不停,都市喧嚣依旧。

  宾馆门前,司马淑美面无表情在寒风中战栗,左边的芳芳眼泪横流,红红的眼睛泪痕阑干依然抽搐,玉龙神情木然扶着芳芳,右边站了丁春雨,悲苦欲绝,旁边还有两人。

  刘春怡抱着月儿,看着芳芳的样子,真的是变色龙,欢天喜地变成了泪流满面,只是气氛好凝重,带着严肃的迷茫下了车。

  “出了什么事了。”丁虎豹跳下了车子问道。

  那旁边的两人过来,说道:“我们是玉龙的朋友,外边冷,回房间说话。”

  一行依次进了宾馆,得知丁妈妈在后边,知道乘公交,急忙安排人去接。

  晴天霹雳,丁春林出事了,而且是死事。

  刘春怡听了,如五雷轰顶,眼前只冒黑瘴,昏死过去。

  昨天,丁春林风风火火来到了都市,找到了司马淑美,说明了来意,购买装潢材料,小菜一碟,司马淑美一个电话,连车也找好了,要司马淑美的弟弟阿文专程送货到百。

  百叶开发区到处都是工地,十冬腊月也不停工,晚间寒风肆虐,工人们只好躲在工棚里说着新鲜的事取暖。

  “百叶出了新鲜的事儿了,活生生的一个后生,进城溜达了一圈,回来的路上就死了,连头颅也找不着了,你说怪不怪。”

  “有这等事?带的钱多吗?进城一定带了好多钱,是图财害命,钱是命命是钱,钱命紧相连,命丢了,钱自然就没了,这叫人财两空。”

  “听说不是被抢,是遭到了陷害,城里有仙女一般的嫂子,嫂子施了美人计,灌醉了那后生,之后在高速路上从行驶的车上推下来,死得好惨,那嫂子好阴毒,是为了家族的财产,你看毒不毒,俗话说,最毒妇人心,果然如此,越镁的人心越毒辣,什么毒辣的手段也能想出来,还是不要沾惹美人儿,我们中间的没有谁沾惹美人吧,小心点。”

  “尽瞎诌,你知道那后生姓什么,家住哪里?我告诉你吧,姓丁,家里的房子被征用了,现在正在树林地盖了一进漂亮的院落。我不相信是图财害命,有什么财可图呀,嫂子小叔子亲着哩,哪里舍得谋害呢。”

  “是不是新修院子动了土气,那可厉害了,如果太岁头上动土了,那是要惹血光之灾的,严重的时候全家都要死光的,我们老家就有这事,动土气了,还动在了太岁头上,百日内死了三口人,专死小口,老棺材瓤子却留下了,是一个道行深厚法力无边的阴阳家施了法术,安顿了太岁才平安无事的。”

  “是的,太岁头上动土可不是好玩的,你看国家这么大的工程,不搞迷信,可是开工的时候要奠基,选一个黄道吉日,要高级领导参加,还要栓红子放礼炮,那是什么,那就是搞迷信,是在告诉太岁,要在这里开工搞建设,就是祈求平安。”

  “听说那死鬼有一个天仙一般的老婆,是从百叶开发区北边开挖工地基础的时候挖出来的,当时人事不省,那死鬼看是一个仙女,就救回家,之后就成了媳妇。我说呢,那美人来路不明,有可能是千年的狐狸精转世,一起生活时间长了,一定是发现了狐狸尾巴,听说狐狸精的尾巴是变不了的,那狐狸精暗下毒手,害死了那姓丁的小子,不然的话那坚硬的头颅怎么回成为粉末呢。”

  “那女子我见过,是征用房子的时候,不像是狐狸精转世,没有一点妖孽的气息,文静妩媚,衣着整洁,特别是那酒窝,天真烂漫,像山里的花朵,又像大学里的阳光女孩,还像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反正我没有见过比那更好看的女子。”

  “真的那么好看吗?这样一来,一定有问题,来路不明,不是狐狸精转世,就是蛇妖,《白蛇传》不是说的很清楚不过了吗?蛇是会成精的,还会变成美女,从那挖开的地基里发现的女子,很可能就是蛇妖,看来这百叶不会平静了。”

  “说不定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呢,七仙女、王母娘娘的织女、三圣母,都不是下凡的仙女。不过都没有好结果,也许是一个有妨犯的仙女,神仙专门放逐人间,来克死亲人丈夫,什么可能都有。”

  “莫非是一个克夫的女子,事实证明,她已经克死了一个丈夫,听说克夫从面相上就可以看出来,从生辰八字上也可以看出来,最厉害的是七井水,犯正了,要死七个男人的,好可怕,有她一辈子苦头吃了,面前死七个恩恩爱爱同床共枕的男人,好残忍,铁石心肠也受不了。”

  “红颜祸水,我看那姓丁的小子的死,与他那仙子一般的女人有关,也太痴迷了,怎么也不能在挖开的地基里拣一个女人娶回家做老婆吧,也太悬乎了,好戏还在后头呢,不是狐狸精也是一根蛇妖,要么就是祸害人间的仙女,如果是凡人,那就是克夫的命,很可能是所说的犯正了的七井水,那才是人间的祸害。”

  “唉——”

  一帮取暖闲着没事的工人正在嚼烂舌根子,听得工棚外低沉的叹息声,惊得众人们没了声息,大眼瞪小眼,气氛好紧张,片刻过后,胆大的壮着神鬼不敢浪的年轻,出了工棚,发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妪,拄着拐杖,弓着背,在惨淡的月光中随着刺骨的寒风飘然而去,惊得众人目瞪口呆。

  刘春怡侧着身子,轻轻地拍着月儿,乖哄孩子入睡,曾经哄孩子用的轻快的歌谣唱不起来了,那酸楚的心灵,哪里有心思哼那玩意,两只茫然若失的眼睛,失去了注视的方向,人在溺水绝望的时候,最希望抓到一根稻草,那稻草可以救一条性命,可是,自己到哪里寻找那根救命稻草呢?丁家飘摇欲坠的家庭,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暂时维持现状,现在出了这事,就像风雨飘摇中将倾的大厦突然折里一根最紧要的柱子,倾塌已经是在所难免了,那么,唯一的希望就是丁妈妈,也好吧,和丁妈妈在一起,相依为命,可以把可怜的襁褓中的小生命抚育成人。

  一个人,一个家庭,一个家族,一个地区,乃至一个国家,整个世界,遭遇和机遇组成了整个发展延续的过程,每一次遭遇和机遇都给发展的历程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影响整个过程,于是组成了成功与失败的历史,于是构成了幸福与悲惨的人生。

  刘春怡在恍惚之中,不知哪里冒出了那些深奥的哲学念头,可悲可笑,自己悲惨的经历,多舛的命运,已经没有勇气向前走了,生命在落地的一刹那终结是最幸福的一生,否则都要接受世界赋予的罪恶的煎熬。

  刘春怡睁开眼睛,想看看眼前的世界,也想看看自己的亲骨肉,面前站着一位来无声去无踪的白发老太太,一双眼睛多了绿油油的光芒,不是别人,真是寒风中在工棚处游走归来的丁妈妈,这些日子,丁妈妈如鬼魅一般行走无声,来去怪异,刘春怡死灰一般的心灵也不在恐惧什么了,慢慢地坐起来。

  “你的生辰八字,要真实的。”丁妈妈的声音冷得就像窗外刺骨的寒风,低沉的冰冷如同寒风中冻结的冰霜。

  “妈妈,你问这个干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是庚申年甲申月壬戌日午时。”刘春怡张着诧异的眼睛飘洒着惊疑的目光回答道。

  “庚申年甲申月壬戌日,果然是只猴子。”丁妈妈念念有词,出去了。

  一连几天,丁妈妈都要出远门,一早就走了,很晚才回来。爷爷奶奶老泪纵横帮助刘春怡照看整日啼哭不止的孩子。丁春林的死,伤了爷爷奶奶的心,本来离婚事件给两位老人留下了创伤,传统习惯,家无离婚之媳,无再嫁之女,上上家庭也,是受人称赞尊重的,五十来岁的儿子要离婚再婚,就是败坏门风的伤风败俗的事情,对于爷爷奶奶是特别在乎的,然而,英年早逝的孙子,如同给日见苍老的爷爷奶奶伤口上撒了一把食盐,钻心刺骨的疼痛沉沉地压在心头,见了那啼哭不停的婴儿,更是泪流满面。

  刘春怡也跟着哭,哽咽着要爷爷奶奶回去吧,要保重身体,不要过度悲伤,悲伤也无益,只是徒增苦楚。

  爷爷奶奶不想见人,看见了熟悉的人就落泪,特别是见了像孙子丁春林一般活奔乱跳的年轻人,笑呵呵地掉眼泪,伤心到极点,于是,两位老人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以前两位老人天天相携四处走动亲眼见识大开发的热潮,寒暑不易,现在彻底失去了踪影,就是伤心过度,失去了生活的趣味。

  “春怡,看了日子,请了巫师,就在今天,安土安神,按照程序进行,不要大声说话,不要来回走动,尽量不要让孩子啼哭。”金光闪闪的早晨,太阳照进屋子里来,熟睡的婴儿还没有惊醒,丁妈妈开了门,对刘春怡说道。

  刘春怡知道,那是讲迷信,小时候在老家的时候,见过巫师跳神的迷信活动,好新鲜,带着好奇的心情,惊慌失措远远地看邻居家请巫师敬神谢土,原因是那家邻居老出怪事,奇怪的让人无法理解。

  刘春怡明白了,丁妈妈请了巫师敬神谢土讲迷信,是有原因的,是关于丁春林的死,刚刚涉世生龙活虎的年轻人,说殁就殁了,伤心之余,要问一个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可是答案在哪里,谁能告诉我。在迷茫之中,在苦苦思索不得其解的时候,只有寻找虚幻的带有迷信色彩的理论来解释,那是唯一的途径,毕竟可以有一个答案,不论它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上的,总可以寻找一个答案,在伤痕累累中小心翼翼地选择生活的方向,给予恐慌的心灵一个安慰的借口。

  也许,这就是巫师的市场。

  果然,一对男女提了两个箱子,大摇大摆走进了院落,男的油头粉面西装革履,打了领带,有五十上下,女的浓妆重抹,金黄的卷曲的头发,衣着华丽,三十多岁。两人进了院子,四只贼溜溜的眼睛四处打量,好像在寻找什么,又像希望发现什么,只看的刘春怡心里发憷,怦怦跳个不停。

  丁妈妈迎了出来,刘春怡惊得双手捂了嘴巴,丁妈妈苍白的脸上竟然堆了灿烂的笑容,这是很少显现的笑容,这是在丁春林死后没有过的笑容,笑容里毕恭毕敬迎接一对男女进了屋子。

  刘春怡见过巫师,是长须飘飘,光亮尖尖的脑门,目不斜视,也见过巫婆,虽然目光犀利,但举止稳重,一言九鼎。可是,这是巫师吗?看样子就是一对江湖骗子,丁妈妈怎么会请这样的人来做法事讲迷信呢,这是对迷信的不敬,既然讲迷信,就要尊敬迷信,不管它是否可以解决问题,是否可以指点迷津。

  “妈妈,那是巫师吗?像江湖骗子,别上当受骗了。”刘春怡好不容易等到丁妈妈进来,急忙提醒丁妈妈。

  “你慌什么,如果生的没有妨犯,自然没事的。请来的巫师是可靠的,是我三次拜访那仁喇嘛,那仁喇嘛才答应给我们找最好道行最高的巫师来做法事安神谢土的。”丁妈妈迎接巫师的笑容不知飞到哪里去了,苍白的声音中多了凶恶,还夹杂着不明不白的生词,不是说错了,一定是有所指。

  刘春怡明白了,丁妈妈一连几天早出晚归,是上神山召求神拜佛去了,是去问事,请巫师去了。

  刘春怡知道那仁喇嘛是神山召的主持,神山召是远近闻名的寺庙,那仁喇嘛是黄教中得道的高僧,在地方政府政协里也有一席之地,当然不敢怀疑妄言。

  一时寂静,院子里也阒然无声,只有阳光静静地洒下来,熠熠生辉。刘春怡知道,巫师做法事是要摆香案,设香堂,有长短飞扬的符条,写在黄色的纸上,高高地挂起来,阴阳怪样,森然阴阴,好吓人。

  乘孩子熟睡的时候,刘春怡走了出去,发现丁妈妈屋子里空荡荡的,一切平静,根本没有什么香案和符条,只有丁妈妈在忙着煮饭,不见了那两个巫师,仔细看去,发现在床里卷曲着双双呼呼睡大觉,刘春怡诧异,是在哪里下了雨降了甘露,来这里卧云了,实在可恶,然而这是丁妈妈请来的神神,说不得。

  果然,晚间来了动静,灯光幽暗,香火缭绕,鬼语呢喃,还摇着一个铃铛,声音隐隐传过来,刘春怡静静地聆听,好熟悉的经文,仔细揣摩,差一点打破了多日没有笑靥的记录,那巫师呢喃的经文,竟然是北宋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范仲淹的《岳阳楼记》,也难为这一对巫师了,还得下功夫记诵范仲淹的《岳阳楼记》。刘春怡叹息一声,可怜丁妈妈没有念过书,不能识破巫师的鬼语,还在那儿毕恭毕敬聆听,如同中学生第一次听语文老师读之乎者也的古文。刘春怡气不打一处,起身去紧闭房门,主要是担心惊醒了孩子。

  在紧闭房门的时候,一种奇怪的声音传过来,阴阳怪气,抑扬顿挫,不是呢喃的范仲淹的《岳阳楼记》,也不是其它经文,是神的声音在问话:“劝世之初谈有功,引人求吉不求凶,好将报应真消息,记在心头益无穷。”是那巫师的声音,刘春怡像一根柱子立在门边,静静倾听巫师代神的鬼话。

  “丁妈妈,神在问你,有什么吉凶,要祈求神灵保佑?”是那巫婆在解释。

  “家中出了事,想问个明白,祈求今后的日子平安。”

  “是血光之灾,本天不绝,是人不逼之。”那巫师阴阳怪气地说道。

  “家中的事,是血光之灾吧,本来是可以避免的,阳寿长的很,只是没有及时识破,动了土气,受了妨犯。”是那巫婆在解释。

  “喔,啊——呀——”那巫师发出奇怪的声音。

  “丁妈妈,可以直接跟神灵对话了。”是那巫婆说道。

  “我儿死的不明不白,是什么原由?”

  “选宅地,下庄窝,要看山向,选风水。你们动土修了房子,正好在西边,今年西山不开,动了西山的土,是谓之动了土气,动了土气是要受到惩罚的,首先是家庭不和,犯正了要妻离子散,家庭破裂。然而,如今的事,不只是简单的动了土气,修那西山不开的院子,正好动了太岁,太岁正好在西山,太岁头上动土,就是招灾,首先是死鸡死鸭死猫死狗,随后死羊死猪,最后就是死人了,从家中顶梁柱开始,一年之内一个接着一个,这就是太岁动土的惩罚。”

  “有解破吗?大师,设法解破解破吧。”丁妈妈听着神的口谕,浑身擞擞发抖,记得家中养得几只鸡在秋天的时候不明不白死了,后来一只小猫也死了,神是无处不在的,这就是禁示的惩罚。丁妈妈心中胡思乱想,恍惚间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从小先人指教,太岁头上动土,非同小可,丁妈妈匍匐在地,泪流满面祈求神灵开恩。

  刘春怡听着,浑身热血沸腾,一片胡言,满口鬼话,什么太岁头上动土家破人亡,简直就是打着迷信的幌子,蛊惑人心,骗取钱财,这几天,丁妈妈买了好些物品,光长方形的砖茶就买了两箱子,家里负债,还准备了八千块钱。刘春怡心中气愤不已,可是丁春林死,生活的曙光被黑暗吞噬了,自己背上了一个寡妇的名声,刚刚直立的脊梁被重重地抽了一闷棍,如同沉重的五指山压在身上,弯着腰,神经在剧痛,没有精力去制止那骗人的把戏,可是那手还是抓在了那门把子上,却听的代表神的一字一板的鬼话传来:

  “哟呀,不对,不对,儿子的死,另有原由,你那儿媳妇娶了谁家女子,生辰八字为几何,务求真实,现在篡改的太多了,连神都骗过了。”

  “哦,凡人老太婆不敢,那儿媳妇是刘家女子,生辰八字是庚申年甲申月壬戌日午时,千真万确,不敢有丝毫瞒报。”丁妈妈唯唯诺诺,小心翼翼呈报。刘春怡诧异,站在门边吃惊,心里自忖,问我干什么?

  “哦,果然是刘家女子,果然是庚申年甲申月壬戌日午时,就是七七鹊桥日,是天上一对妖孽乘仙人聚会偷偷下凡来祸害人间,怎么偏偏落到你们丁家了,一定与你那死去的儿子有一段希奇的巧遇吧,那女子并不好看,可以说是一个丑女,就是媚态十足,完全一个妖精。”

  “是的,那儿媳妇是儿子从开挖的土坑里救回来的,随后他们就结婚了,有一个女儿,还不满周岁,只是那儿媳妇长得并不丑。”丁妈妈唠唠叨叨,刘春怡却如同加了高压电极,浑身电流飕飕流过,无法名状的痛楚,真是倒霉透顶,穿了道袍也撞鬼。

  “那就对了,如果是一个丑女,祸害一个男人就是了,如果清丽绝俗,美不可言,那就麻烦了,要克死七个男人,就是你们人间说的七井水,要赶紧打发掉,否则丁家就要彻底完了。要注意,一般模样的妖精有好几个下凡祸害人间,要求神来帮助严格把关,否则还有一个要溜进你们丁家祸害,那样可不得了,二妖相会,神仙也没有办法。”小孩的屁股巫师的嘴,说什么都是没准儿的,丑的说成美得,美得说成仇的,两个可以说成几个,几个可以变成两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双脚踩瓜皮,随便溜,只是丁妈妈在失去儿子的痛苦中苦苦寻找答案,虔诚地乞求神灵给予明示,也不去辨别,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

  这一翻怪论,刘春怡听了个清清楚楚,预感到大祸临头了,一时好绝望,神都如此说了,自己还能在丁家呆下去吗?丁春林的死,自己成了恶贯满盈的凶手,是自己克死的,知道丁妈妈迷信,对于克夫非常注重的,男人的一举一动与妻子是习习相关的,骨子里认定就是那个道理,千真万确,天经地义,没有一丝解释的余地。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呢?为什么不分析一下原委呢?如果爸爸把修院子的资金到位了,丁春林会为了省那几个钱亲自去买装潢材料吗?如果不去买材料,会死在车轱辘下面吗?杀死丁春林的罪魁祸首应该是他的富爸爸丁虎豹,怎么会把这个倒霉的掉灰的烧纸盆子扣在了我刘春怡的头上呢?自己变成了寡妇已经是祸不单行了,小寡妇的日子如何熬得下去,然而又成了犯正七井水的克夫的坏女人,天下有这种人吗?可是,这个道理到哪儿去说呢?天哪,我刘春怡还有生存的空间吗?

  “我彻底明白了,谨尊神的旨意,我这就把那些祸害妖魔都清理出丁家,祈求我丁家平安,祈求我丁家安康。”丁妈妈好坚定,说的好清楚,没有一丝打折扣的口吻。

  刘春怡被这个青天霹雳击得浑身颤抖,两眼闪烁着天堂的绚丽的花朵,口中轻唤:“妈妈呀,你好糊涂呀,妈妈呀,你好绝情呀。”

  当刘春怡苏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幽暗的灯光在摇曳,四周如同太平间一般死寂,如同千年古墓一般阴森。刘春怡张着眼睛,慢慢地爬起来,惊得魂飞天外,贴身而卧的命根子月儿不翼而飞,连小枕头也不见踪影,可爱的小宝宝她会到哪里去了呢?

  刘春怡极力梳理自己麻木疲惫的记忆,那过敏的记忆细胞像触电一般,不由得呢喃出声来:“就是她,就是她抱走了我的骨肉。”

  一边呢喃,一边慌慌张张跳下床,连只鞋子也不去趿拉,光着脚,裹着单薄的衣裳,闪身出了门,冰冷刺骨的寒夜,对于麻木的神经已经不过敏了,刘春怡折身进了丁妈妈的房间里。

  屋子里香烟缭绕,香案上依然燃着香火,黄色的符条在屋顶上随着升腾的烟雾轻轻地舞蹈,满屋子充满阴森森的妖气。

  那作法的巫师折腾的累了,倒在床头呼呼大睡,鼾声呼啦啦地随着气息有一声没一声的响动,好吓人,那巫婆卷曲在那巫师的怀抱里,在寒冷的冬日里享受神仙的温暖。

  里屋,丁妈妈抱着月儿,正在给喂牛奶,那呛人的烟雾,把襁褓中的宝宝熏得咳嗽不停,喉咙里发出丝丝的响声,不肯吃那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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