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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小媳妇 第2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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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几步,突然想起好几天没有回七楼的家,不知家里情形如何,学校在放寒假,校园里空空荡荡的,万一出什么事都不会有人知道。
反正是顺路,我准备回到七楼家中看一眼再走,于是,我像散步一样,不慌不忙地走回新校区,进了校门,远远就望见熟悉的七楼阳台。
年三十那日临走前,我和顾意把两个大红色的纸灯笼挂在了阳台的晒衣架上,想让这边的家里也有一些新年气息。
如今远望过去,阳台上的红灯笼很是喜庆,似乎主人并未离开,一直守在这个小小的家中。
我仰头望着自家的阳台,无限感慨,这是属于我和顾意的家啊!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家!
突然,耳边听到有人叫我:“小飞鸽!”
宿舍楼前的空地上,一辆白色轿车的车窗滑下,吴拂晓圆圆的脑袋探了出来,脸上挂着淡淡的喜悦:“新年好!”
我凑上前,惊奇道:“你怎么在这里?”
他看似漫不经心地随口回答:“路过。”
还真是巧啊!
我又问:“大冷天的,你怎么不在家里过年?”
他做个苦相,解释着:“在家闷几天了,出来透口气!”
我摆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笑着说:“你也会感到闷!”说着,揉搓着自己冻得僵硬的双手,今天出门着急,忘了带手套,两手已被冻得通红。
吴拂晓推开副驾驶位置的车门,说:“上来说话,车上暖和。”
我毫不犹豫地钻进车门,坐好之后,朝着自己的双手连连哈气。
吴拂晓眼睛平视前方,淡淡地问:“你不在这里过年?”
我搓着自己双手,回答:“是啊,在爸爸妈妈家里过年。”怕他不明白,又解释:“准确地说,是在公公婆婆的家里过年。”
吴拂晓扭过脸来,关切地问:“辛苦吗?过年要做很多吃的。”
我的目光被驾驶台上空悬挂的一个精致的小珊瑚挂饰所吸引,毫不在意地回答他:“还好,我婆婆人很好,不累。”然后突然发问:“你这挂饰哪儿来的,很好看!”
吴拂晓颇有深意地看我一眼说:“有朋友去海边玩,带给我的,喜欢的话,我还有一个,改天送你!”
我只是随口问问,竟成了索要礼物了,赶紧脸热着回答:“那多不好意思,那是你朋友给你的!”
吴拂晓的神色突然变得很严肃,他语气肯定地说:“我们不是朋友吗?自然可以的!”
既然这样,我不好再驳斥下去,也不方便再在车里呆下去,于是,指指前面的楼房说:“我要上去看一眼,还要赶着回江北呢。”
吴拂晓说:“反正没事,我开车送你吧!”
我连连摆手,“那怎么好意思!春节期间的公交很好坐,不麻烦你了!”
吴拂晓又说:“不急,我这个做朋友的有话要告诉你。”
是关于陈昊天的话吗?又来做说客了?他可真多事!
心中不悦,我旋即沉下脸,伸手去拉车门,准备下车离开。
吴拂晓已经猜到我的心思,立刻说:“是关于你老公的!”
我停住手,不耐烦地催促他:“有话快说,我赶时间呢。”
吴拂晓叹气,说:“真是好心没好报啊!”
见我瞪他,他终于开口:“你老公打电话给陈昊天约见面,过年前的事情了。”
哦,这并不吃惊,已经是旧闻了。
吴拂晓小心地看着我的脸色,接着说:“那会儿,刚好我在家,所以听到了,他们就约在南操场的篮球架下见面。”
我忍无可忍地插话:“拜托,说重点!”
吴拂晓又说:“陈昊天回来之后跟我讲,两人也就见了几分钟,你老公只说了一句话。”
他说着,继续观察我的反应,见我毫不理会,只好继续说下去:“顾惟意对陈昊天说,请你忘记过去,远离我的妻子,还她一个平静的生活。”
蓦然想起年前顾意的醉话,他口中的“那个人”指的就是“陈昊天”了?他是为了我找的陈昊天!
我终于给吴拂晓一点配合,追问道:“陈昊天是怎么回答的?”
吴拂晓继续叹气,说:“元旦那晚你都那样做了,昊天能怎么回答?”言语之中,似乎还在为陈昊天惋惜。
不说算了,我推开车门,准备下车。
吴拂晓急匆匆地说:“昊天回答,宋晓珊已经做出选择了,我尊重她,不过,你要善待她,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哦,昊天,我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
掩饰住心中的感动,我对着吴拂晓不以为然地说:“就这两句话?无聊!我该走了!”
吴拂晓好奇地追问:“你难道不担心他们打起来?我当时可是捏了一把汗呢。”
我看着吴拂晓,讥讽地来了一句:“幼稚!又不是幼儿园的小孩子!”
吴拂晓连连摇头:“笨女人啊,哪里晓得男人的心!”
我毫不示弱地回敬他:“你们男人才是蠢!”
正说着呢,旁边一辆的士贴着开了过来,对准楼洞,停在了楼门前面。
跟着,我的眼睛瞪大,嘴巴张开,哑口无言了。
说曹操,曹操到!这句话怎么就这么灵呢?
因为我看到本该在汉口值班的顾意从的士里面走了出来,这还不惊奇,惊奇的是的士车里还坐着一个女的,直觉告诉我,百分百是姐姐。
脑子哄地一声炸开,我惊吓般地拉上了车门,傻痴痴地看着那辆的士。
吴拂晓惊讶出声:“你老公?”
顾意径直上楼去了,那辆的士还稳稳地停靠在楼门口等待着那个男人。
时间似乎停滞了,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脑子像瞬间打满了鸡血,我咬牙切齿地指挥吴拂晓:“窗子关上,把车贴过去!”
吴拂晓顺从地把车子贴过去,紧贴着的士停靠。
我透过车窗,看到的士后座上坐着大肚子的姐姐,神色凄惶,不时地低头垂泪。
大厦轰然倒塌,心中一片废墟!
的士司机不满地按了下喇叭,高声喊着:“老兄,我等下还要调头呢!”
我转过脸来,颓然无力地目视前方,说:“走吧。”
吴拂晓问:“哪里?”
我回答:“随便!”
车子缓缓地往外倒,调头的时候,我看到顾意出来了,他远远地看了几秒吴拂晓的车牌,停了一下脚步,神情严肃,接着,上了那辆的士,我却吓得一缩脑袋,仿佛做错事情的是自己。
吴拂晓的眼光淡淡地飘了过来,落在我的脸上,却没有言语,车子在他的驾驶下,缓慢行进中。
那辆的士很快超越过我们,出了校门。
吴拂晓突然发力提速,问:“要不要跟?”
我却大叫:“停!”
吴拂晓困惑地看着我,我又叫:“停车!”说着,不由分说地去拉那车门。
车子一个急刹停下来,我拉开车门,跳下车,几步跑到楼前,一口气飞上七楼。
进了家门,我喘着粗气,直接在上次放置存折的地方翻找,没有意外,果然,存折不见了。
这就是去单位值班的顾意干的好事吗?姐姐与姐夫彻底闹翻了吗?他们这是要远走高飞了吗?
那么,他昨晚在父母面前表露的决心到底算是什么?他与我的一夜痴缠是在向我这个替代品告别吗?
我的眼泪真的已经流干了,一滴泪都没有,只感觉到心木木的,大脑一片空白,惶然不知所措。
一只温热大手轻轻按住我的肩头,我回首,见是吴拂晓。
他指指门口,解释着:“你,没关门!”说着,走到门口扶起刚刚被我进门时一脚带翻的小板凳,接着又随意地打量着我们屋里简易的摆设,问:“现在想去哪里?我陪你!”
我摇摇头,腿软无力,找个椅子坐下,朝他傻笑一下,回答:“我休息一下就好,你自便吧。”
作者有话要说:很抱歉,让大家久候,后面会努力更新的!请继续支持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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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一夜长大(上) 。。。
倏地,我的电话铃声响起,快乐的机器猫铃声,老妈专用!
我机械地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老爸急切的声音:“珊珊,快!你妈眼睛突然看不见了!”
我惊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叫:“我妈眼睛怎么看不见了?”
电话里老爸呜呜啦啦解释着:“吃早饭时就说眼睛疼,刚刚突然就黑了,我送她去中心医院,你直接到医院来!”
吴拂晓一把夺过我的电话,语气强硬地下命令:“马上送眼科医院!”
可能电话里老爸不太明白,他又接着解释:“我是珊珊的朋友,市眼科医院的大夫,您先送阿姨过去,我们马上赶到。”
于是,我被吴拂晓拉着,狂奔下楼。
上了车,我条件反射地拼命拨打顾意的手机,竟然一直打不通,倏地,想起刚刚楼前的那一幕,心就像坠入冰窖,寒彻骨缝!
我双手攒成拳头,攒地紧紧的,上下牙齿不停地打架,小腿微微地颤抖,既是吓的,又是冻的,还有,是寒心的。
吴拂晓伸过一只手来,按住我的肩膀,他的手心温热,仿佛能给我力量,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头,安慰道:“不怕,会有办法的!”
接着,他询问起我老妈平日眼睛都有什么不舒服的症状。
我这才发现,自己这个闺女很差劲儿,对老妈平日的生活竟然一无所知,只知道沉浸在自己的小日子里斤斤计较。
我哽咽地回答:“我不知道,我妈她眼睛挺好的,退休前当会计,账本上那么小的数字都看得清清楚楚,不近视,现在就有些老花眼。”
吴拂晓接着沉稳地问:“你其他的亲人呢?”
我强迫自己攒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五指舒展,缓缓收缩,再舒展,反复几次,按捺住心中的紧张,又用手指使劲按压痛涨的太阳穴,努力保持大脑清醒,最后终于想起外婆生前一直有眼疼的毛病,好像双眼都动过手术。
我喃喃地说:“很早以前我外婆动过青光眼手术。”
吴拂晓微叹一声,说:“大概是了,遗传性青光眼,受外因刺激急性发作!瞬间失明!”
我惊叫:“失明?”
吴拂晓赶紧解释:“只是暂时性的,不过要尽快采取措施!”
于是,我心急如焚地拨打老爸的电话,担心他打不到车,担心他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还在家里慢慢收拾看病要带的东西。
跟着我的手机响了,我张嘴就叫:“爸,你们上车了吗?”
电话里传来一个声音:“珊珊,是我,顾惟扬!”
我立刻狂吼:“没事别占线,挂了!”
顾惟扬在电话里急切地叫着:“珊珊,你姐都知道了,早上趁我出门离家出走了,她一定是拿着那封信去找大哥了!”
呵,他可真能干啊!白读了十几年的书!岂止是找,早就找到了呢!
我冷笑:“那又如何?”
顾惟扬叫着:“珊珊,你帮我劝劝你姐,她现在气头上,我解释的话她都不听!”
我再无耐心听下去,怒喝:“顾惟扬,你还是个男人吗?你自己的媳妇自己搞定!再敢占线你试试看!”
挂断电话,呆若木鸡,直到吴拂晓把车子开进市眼科医院,我反应过来,又拨打老爸的电话,听到老爸在电话回答:“还有几分钟,快到门口了!”
我站在医院门口焦急万分地等待,短短几分钟,漫长似几年,终于看到老爸搀扶着老妈从的士里走下来。
兴许是惊吓过度,老妈的面色很苍白,她单手捂着自己的眼睛,走路摇摆不定,我立刻上前搀扶住她另一侧的胳膊,着急的泪水终于哗哗而下,这不再是为顾意流下的泪水,而是为了我的妈妈而伤心。
因为过年,眼科医院的门诊部人流稀少,冷冷清清,有吴拂晓走在前面带路,我们直接来到住院部。
吴拂晓跟医生办公室里面的一位中年女医生讲了些什么,她立刻走出来,打开隔壁的一间屋子,指示我把老妈搀扶进去。
吴拂晓低声解释:“这是我们张主任,先检查一下!”
这是一间暗室,里面摆放着一架检查眼睛的仪器,有点儿像我们生物研究中使用的显微镜,但是外行人是看不明白这台复杂的仪器的。
我小心搀扶妈妈在仪器前的凳子上坐下。
那位女医生要求老妈先捂住左眼,只见她伸出四个手指在老妈眼皮前晃了晃,问:“这是几,二还是三?”
我有些诧异,只听老妈低声回答:“只有黑影子,看不清是几。”
女医生指示老妈单手捂住另一只眼睛,还是做一样的动作,问:“这是几,二还是三?”
老妈回答:“恍恍惚惚的,好像是四根手指嘛。”
于是,女医生笑了一下,说:“还好,只有一只眼睛完全看不见。”
接着她询问老妈:“头疼不疼?恶心吗?什么时候开始的?”
站在身边的老爸忍不住插嘴,替老妈回答:“早上就眼疼,恶心,不想吃饭,我以为她是生气气着了,结果刚刚就突然说眼前黑了。”
早上有人气着老妈了?
顾不得细想,我紧紧地盯着女医生的脸,急切想要知道老妈的病况。
女医生很沉着,她听了老爸的话,微微一笑,回答:“很常见,这种病通常都跟生气有关。”
接下来她指示老妈坐好,把下颌放在那台仪器上,额头贴紧前面的半弧状支撑。
老妈的额头始终贴不紧,女医生看了一下,很不满意,严厉地命令:“家属帮忙按一下!”
我赶紧弯下腰,双手扶住老妈的后脑勺,用力往前送,又轻声向老妈解释:“妈,听医生的,得贴紧!”
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老妈不再是一个大人了,而是一个需要特别照顾的孩子,眼下,到我这个闺女奉献力量的时候了。
女医生用消毒棉签给老妈眼睛里涂抹些什么,接着放一个镜头在老妈一只眼眶前,调整好仪器,专注地观察着,过了一会儿,换另一只眼睛进行观察。
很快,她郑重宣布:“闭角型青光眼急性发作,收病房吧!先降眼压!”又转身对吴拂晓说:“这个病人划你那儿吧,今天就算你正式上班了!”
吴拂晓轻松地回答:“没问题,不过,手术还是您亲自来吧!”
女医生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接着安排小护士过来,引着我们往病房去。
虽是过年,住院部的病房里还是住了不少病人,一路走过去,三人间,四人间,都住得满满当当。
我低声问吴拂晓:“有没有条件好点儿的?贵些也不要紧,不怕花钱。”
他微微笑着说:“你放心,我都交代了,等会儿我再带你去办住院手续。”
来到走廊尽头,小护士打开一间病房房门,我和爸爸扶着妈妈进入,看到是一个双人间,虽然条件比不得陆总医院,可是比刚刚那些三人间、四人间宽敞许多,看上去,也还算干净整洁。
安置好老妈,我跟着吴拂晓去办住院手续,交押金,跟着,吴拂晓回办公室,我自己回到病房,再看,护士已经给老妈打上了吊针,交代着:“今天要连着输两瓶,这瓶快完了,到护士办公室叫我。”
有了上次的经验,我下意识地去看墙头的按键,那护士解释着:“那个按键坏了,你们家属要看好,提前过来喊一下。”
暂时安定下来,老爸忧心忡忡地说:“珊珊,刚刚来的太匆忙,什么都没带,你在这里看着你妈,我回去收拾些住院要用的东西。”
我点点头,又追到门口对着老爸关切地说:“爸,别着急了,一切有医生呢,路上注意安全!”
老爸神色凝重,点点头,大跨步离开。
我又进病房,只见老妈平躺在病床上,手还是放在自己的眼睛上捂着,一言不发。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来安慰老妈,只好傻站在床边,呆呆看着病床上方挂钩上的玻璃瓶,晶莹的药水滴滴快速地从细长的塑料管里滑落。
突然,门被轻轻推开,刚才那个护士轻声说:“吴医生叫去个家属!”
我看了看那玻璃瓶,老妈的药水还剩很多,小声跟老妈交代一下,一路小跑地来到走廊另一头的医生办公室。
吴拂晓穿着长长的白大褂,坐在办公桌前,低着头,手里拿着笔,正在一个活页夹上刷刷地写着什么。
这样的吴拂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脑子里突然想起他说过的话:“我缝的东西比较精细!”
原来他指的是眼睛,那该是多么微妙、多么精细的东西啊!
他抬头,见我进来,微笑着招呼我:“坐!”
我站立着,忐忑不安地回答:“我没时间,我妈还在打吊针。。。”
他抬抬下巴,指着凳子示意:“没那么快,坐下,我好跟你说怎么用药!”
我在办公桌边坐下,吴拂晓递过手中的活页夹和笔,说:“先填写病人基本信息表。”
于是,我对着表格一项一项地填写,看着最后一栏问:“这里联系人是填我爸,还是填我?”
吴拂晓回答:“都可以,要是你一直陪在病房,就填你吧,方便一些。”
于是,我在老妈的联系人一栏郑重写上“宋晓珊”三个字和手机号码,心中突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这感觉就像小时候老妈在我的作业本上签下大名,如今竟是反过来了。
接下来,吴拂晓指着桌子上一堆几厘米高的小盒子说:“这都是眼药水,拿回去给你妈点。”
说着,他拿起一个小盒子:“这个药右眼五分钟一点。”又拿起另一个说:“这个右眼一天三次!”又接着说:“这个右眼一天一次,临睡前用!”
“还有这是左眼要点的,一小时一点,青光眼很容易两只眼睛串在一起发病,预防用,千万不要点错了!”
大概是看我满脸困惑的表情,他笑笑,说:“干脆,我给你写盒子上吧。”说着,拿笔刷刷地往上写字,盒子太小,不好写,他用力地写了又描,生怕我看不清楚,跟着又耐心地解释:“你放心,眼压降下来,视力就会暂时恢复,不过,能不能完全恢复,还得看手术后的情况。”
我不说话,只傻傻地点头。
他又问:“你会点眼药水吗?”
我诧异,珍珠明目液,咱还是点过的。
他突然站起身,靠近我,微微弯下腰来,轻轻地说:“先把手洗干净,然后像这样。。。”
意外的是,他把食指轻轻地按在了我的下眼睑上,我感觉到他的手指温热、干燥,还很光滑,不像顾意的手指带着微微的粗糙感。
他轻轻往下一拨眼睑,我刚感觉到难受他就松开了,只听到他在我耳边说:“记住,要轻轻扒下眼睑,不能动上面。”
我又点头,他竟然像顾意一样揉揉我的头发说:“回去吧!吃的药,护士会配好送去的。”
我捧着一堆小盒子,为吴拂晓突然而至的动作而困惑,但很快又丢之脑后,快步回到病房。
作者有话要说:珊珊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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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回到病房,就听到老妈在喊:“珊珊,是你吗?”她的声音里满是脆弱和着急,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我忙答应着,奔到病床前。
老妈摸着自己的胸口说:“我心里扑腾得很难受,这药感觉很怪!”
我看着输液管中急速滴下的药水,想起爷爷住院时,那药水好像是一滴、一滴缓缓下来的,可是现在,这药水都快得连成串、连成线了!
我立刻安慰老妈:“妈,不怕,我马上去叫医生!”
我放下眼药盒,飞奔到医生办公室,吴拂晓还在那里,跟一个护士说着什么。
我喘着气说:“吴医生,我妈难受,快去看看吧。”
吴拂晓立刻带着那护士往病房来,询问妈妈哪里难受。
听完老妈的描述,吴拂晓松了一口气,耐心地解释:“阿姨,这药打得快了点,心脏会有些难受,这是正常的,这是为了尽快把眼压降下来,眼压降了,视神经不再被压迫,您就可以看见了。”
见老妈脸上的神情放松,吴拂晓又安慰她说:“坚持一下,我保证您明天早上就可以看见您女儿了!”
闻听此言,我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摸摸额头,大冬天的,竟然冒出了汗。
我跟着吴拂晓走到门口,低声说:“谢谢你了!”
吴拂晓笑着回答:“就算咱俩不认识,这也是应该的。”
我执拗地追了一句:“有你在,我放心多了!”
吴拂晓竟然又揉我的脑袋,说:“我今天上晚班,晚上到明天中午都在,有事就叫我!”
我目送他远去,突然心惊,在我最无助、最紧张的时刻,陪伴我的竟然不是顾意,而是一个认识仅仅几个月的男人。
我按照吴医生的要求,开始给老妈点眼药水,最频繁的是五分钟一点,所以基本就没有空隙,还要时刻留意头顶上的吊瓶,滴地太快了,弄得我心中很是紧张。
眼看那药水快到底的时候,我飞奔着,穿过长长的走廊,去护士办公室叫人。
叫了人,不等护士,我又奔回病房,看着所剩无几的药水,焦虑万分。
护士过来拔了针,交代说中间要间隔几个小时,晚上再接着挂。
我接着给老妈点眼药水,忙碌不停,深感自己肩上责任重大。
晚饭时分,老爸匆匆赶来,带来住院必需的换洗衣物、盆子、杯子、饭盒、毛毯等日常用品,还递给我一大包现金要我保管好,以防医院随时要交钱。
我接过,小心地收到自己随身的挎包里,心里沉甸甸的。
最后,老爸揭开一个白纱布层层包裹的小包,里面竟然是两个馒头,递到我手里时,还是温热的。
老爸嘴里说着:“闺女快吃,今晚先凑合一下。”
我眼热,心酸,回答:“我不饿,给老妈吃。”
老爸又说:“你一个,你妈一个,都有份儿。”
有老爸在,我心安好多。
吃过馒头,我举着眼药盒子,给老爸详细讲解老妈的药水该如何点。
老爸掏出老花镜,眯着眼睛,看了半天那几个小盒子,说:“字太小了,我看不清,也记不住,还是你来点吧。”
我解释着:“我只是告诉你一下,万一我去忙别的事情的时候,您可以替我点一次,医生说了,现在很关键,照顾不好会影响老妈以后视力恢复的情况。”
老爸点头,连声夸我:“对,我闺女说得有道理!”
我把那个五分钟一点的眼药水放进老爸的手心里,指挥他:“你看好妈妈,我去水房打开水!”
我提着开水瓶,轻轻走出病房,掩上房门的瞬间,蓦然感觉,原来我的爸爸妈妈真的老了,现在竟是他们依靠我的时候了。
哥哥不在家,姐姐怀孕,宋家竟要我来支撑了,关键时刻,我再也不能依赖他人,我在心底暗暗给自己打气,要坚强,要独立,要照顾好我的爸爸妈妈。
接着,我集中心思小心地打开电热水器的水龙头,怪异的水流水滴四溅,手立刻被烫到,我忍痛拿稳开水瓶,赶紧收手,庆幸自己动作小心,只打开了一点点。
突然想起在家里时,顾意每次灌开水都呵斥我躲远一些,原来我平日就这么不中用吗?
身后一位大爷突然说话:“姑娘,新来的吧,那个水龙头坏了,会烫到的,用右边这个。”
我赶紧谢过大爷,小心翼翼地打满开水瓶,走回病房,暗思,要照顾父母,先要照顾好自己,以前那些粗心大意的行为可不能再有了。
我回到病房,倒出一杯开水晾着,预备给老妈等会儿喝药用,又倒一杯端给老爸,体贴地说:“爸,您喝了水就回去吧,晚上我陪妈妈在这里。”
老爸立刻担心地问我:“你一个姑娘家,夜里怕不怕?还是我陪你妈吧。”
上岁数的人睡眠都不好,哪能让老爸陪床呢。
我赶紧回答老爸:“有医生,又有护士,怕什么?”
这个双人间只住了老妈一个病人,另一张床铺还空着,为了说服老爸,我又指着那床铺说:“我在这儿方便,困了也能睡会儿。”
于是,老爸不再反驳,呆到八点钟,再晚就要没公交车了,看老妈又打上吊针,问她明天想吃些什么,交代几句,终于离开了。
老爸这一走,病房里安静许多,老妈不肯说话,我一个人又紧张起来,这个时候,我多希望顾意能陪伴在我的身边啊!可是,那个狠心的男人,他又在哪里呢?
突然,手机响了,我走到病房门口小声地接听电话。
顾妈妈急切地问:“珊珊,你怎么还不回来?爷爷都等急了!”
我这才想起忘了给顾家打电话,小声解释完原因,顾妈妈安慰我说:“别着急,好好陪妈妈,相信医生,会治好的。”
接着她又小心地问:“小意和你在一起吗?”
我心一紧,回答:“没有。”
顾妈妈在电话里念叨:“奇怪,也没回来,电话也不接。”接着,她又会意地说:“小意回来,我跟他讲,叫他去看你妈妈。”
我淡淡回答:“太晚了,不要过来,有医生在,不要紧。”
匆匆挂上电话,我又守着老妈点眼药,眼睛紧紧盯着玻璃瓶里的药水,因为心情紧张,感觉不到时间的逝去,没多久,夜就深了。
顾意没有出现,也没有打电话过来,我没有再打给他,现在,他在我心里已经不重要了,老妈的眼睛才是我心中最最重要的,暗下决心,没有他,我一样能照顾好妈妈和自己。
在过去的大半年里,我沉浸在与顾意的感情漩涡里难以自拔,在不安中疑虑,在逃避中猜忌,甚至迷失了本心,丧失了坦诚和勇气,现在,也许,我该清醒了。。。
我轻声问老妈困不困,老妈终于开口说话:“怎么了?”
我回答:“医生说睡觉就不点药了,要是不困,我就一直给你点药,咱多点一会儿。”
老妈叹气道:“我哪里睡得着。”
老妈情绪非常低落,我竟然找不到话语来安慰老妈,暗思,是什么惹的老妈如此动气?是姐姐回去闹离婚了吗?
再回忆顾惟扬的电话,心中立刻明白,是了,一定是姐姐早上回过家,以初二那日老妈强烈的反应,这次定然是对姐姐大发雷霆,盛怒之下,突发眼疾也就在劫难逃了。
这一系列的事情就像是一石激起湖面上的水纹,一波一波,竟都是连着的!
风波再起,刚刚平静下来的我和顾意无可躲避,涉身其中!
可是,为什么,顾意会成为姐姐最后的依靠?为什么,我总是蒙在鼓里的那个人!最后知晓真相的那个人。。。
这一夜,我一直坚守到凌晨一点钟,不停地给老妈点眼药水。
临睡前,我扶着老妈去卫生间,幸好这是个套间,卫生间就设在房间里,还算方便。
重新上床后,老妈拿手掌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又呼唤我上前。
我把脸凑到她的面前,她突然激动地抚摸我的脸颊,带着哭腔说:“珊,妈好像又能看清楚你的脸了!”
我高兴死了,赶紧追问:“那你说,我是双眼皮还是单眼皮?”
老妈终于笑了,说:“傻丫头,不看我也知道你是双眼皮。”
她又带着哭腔说:“眼黑那会儿,我吓死了,你和你姐还没有生孩子,还得我照顾,我成了个瞎老太婆,拖累你爸,拖累一大家子,这可怎么办啊?”
我按捺住伤感,撒着娇安慰老妈:“会治好的,我还要你帮我抱孩子呢,不许你偷懒!”
闻言,老妈的表情轻松许多,情绪也明显好转。
我照顾她睡下,悄悄发了短信给老爸,这样,明早老爸一起床就会知道这个好消息了。
接着我轻轻地走出病房,想透口气,却不知不觉地来到走廊的另一端。
护士办公室已经熄灯,漆黑一片,医生办公室的窗口还透着明亮的灯光,我不知道里面的人睡了没,不敢出声,只感觉到那缕灯光很温暖,很让人安心。
突然,门开了,吴拂晓出现在我的眼前,微微笑着。
那一瞬间,我觉得他除了胖点儿,还真是个很帅气的男人,而且那点儿胖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反而使他看上去更加平和,跟医生这个职业再搭配不过。
我相信每一个病人和家属都希望看到和蔼可亲的医生,而不是一脸冰霜的大夫。
他似乎一点儿都不吃惊我的到来,轻声问:“阿姨眼睛能看见了?”
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未及发问,他拉我进屋,小声说:“进来说话。”
我跟着他进屋,看到办公室的角落里支着一张简易的折叠床。
吴拂晓赶紧解释:“没有情况的时候,允许睡一下的。”
我追问:“你怎么知道我妈的眼睛。。。”
他嘘了一下,示意我小声,解释道:“别忘了,我是医生,我告诉阿姨,那是保守的说法,现在看来情况还不错。”
他的乐观迅速感染了我,我语气欢快地问:“那我妈的视力能全恢复吗?”
吴拂晓竟然又揉我的脑袋,说:“别那么着急,慢慢看吧。”
于是我又担心起来,突然脑子反应过来,嘟着嘴说:“你今天很怪!”
吴拂晓的眼睛亮亮的,嘴角挂着淘气的笑容,问:“修电器的突然变成医生了?”
我回答:“这个倒也吓我一跳,不过,你怎么老揉我的脑袋,难道我是小孩吗?”
闻言,吴拂晓的耳根突然红了,他的表情有些尴尬,瞬即又恢复平静,挑衅地说:“你不就是小孩嘛!”
我气恼不过,脱口而出:“人家都嫁人了,有这样的小孩吗?”
话说完,心猛地剧痛,是啊,我都嫁人了,可是这样的时刻,我的老公又在哪里呢?
而我竟然跟另外一个男人深夜呆在一间房里斗嘴,这是多么荒唐可笑啊!
我脸色一变,转身要走,吴拂晓追了上来,手里端着一床被子,说:“夜里冷,你拿去吧。”
我冷冷拒绝他,他却想要坚持。
我黯然道:“吴拂晓,你不该对我这么好,我那儿有毯子,你回去吧。”说完,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站住回身。
吴拂晓立刻端着被子,想送过来。
我摆手,无力地说:“我现在脑子很乱,下午在学校楼前的事情,希望你。。。”
吴拂晓立刻反应过来,体贴地说:“你放心,我不会告诉陈昊天。”
看我还执拗地瞪着他,他只好自动补充道:“答应你,不告诉任何人,行了吧?”
心略缓,精神上的伤痛无以复加,无法言述。
我蹑手蹑脚回到房间,裹上毯子,和衣睡下,辗转反侧,怕吵到老妈,每一下翻身都小心翼翼,手脚冰冷地掖到天亮。
作者有话要说:咳,珊珊终于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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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断然出手(修改后) 。。。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我被叩门声惊醒,看窗外,天色刚朦朦亮,打开房门,原来值班护士过来送体温表和早上要吃的药片。
我看看手机,才早上六点半,连忙叫醒老妈,给她插好体温计,接着撑着酸涩的眼皮,赶去公共水房排队打开水。
拎着开水回来后,我忙着用热毛巾给老妈擦脸,擦手,倒出一杯开水晾着预备等会儿给老妈喝药用,这才就着水龙头里的凉水把自己的脸和手随意抹了抹。
老爸很快就赶来了,他应该已经看到我昨晚发送的短信,脸上神情明显轻松许多,他用两个超大保温杯,带来了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小菜和馒头。
我把饭菜分到小碗里,坐在床头,照顾老妈吃饭。
老妈手里拿着馒头,并不着急吃,看着我,疼爱地说:“珊珊也吃!”
于是,我也不讲客气,把饭碗先放在床头柜上,自己啃着馒头,时不时地夹菜喂到老妈的嘴边。
亲母女之间不用讲究太多忌讳,老妈直接就着我的筷子,一边吃菜,一边啃自己手里的热馒头。
喂菜的时候,突然想起顾意以前喂我吃饺子时的情景,不由一怔,那个男人的一举一动就像铭刻在我的心头,忘不了,得不到,我到底该怎么办?
给老妈夹菜是反向,这时,我真后悔自己这拙劣的拿筷方法,不自觉地换换方法,果然,灵活多了,忽地又想起这拿筷子还是顾意逼着练成的,现在竟然发挥作用了,可是,那个逼迫我的人上哪里去了?
心中强忍伤感,面上不露丝毫,看老妈吃完馒头,我又用毛巾垫着粥碗,把热粥小心地端到老妈面前,预备用小勺喂老妈喝粥。
老妈不要我喂,她坚持要自己端碗,像个孩子般倔强地说:“我能自己喝,不会喝到鼻子里面去。”
我无奈地笑笑,把碗递给老妈,不放心地用一只手帮老妈扶着碗沿儿,生怕她洒到病床上。
老爸看着我们母女俩奇怪的动作,却说:“珊珊,你别笑,你小时候就这样,非要自己端着喝,还说不会喝到鼻子里去,跟你妈一个样儿!”
情绪好转的老妈立刻挺直了腰杆,骄傲地反驳老爸:“瞧你这话说的,我生的闺女,不像我像谁?”
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