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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手浮生 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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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到底怎么了?”她说着已经蹲了下去,手刚碰到他的肩膀他就猛地抬起身子,重重地推开了她,“滚,不准碰我!滚!不准过来!”他恶狠狠地叫着,眼睛瞪大着,警惕地瞪着她,双手抱着身子,一点点往后挪着,牙齿咬得咯咯响,作势要咬她,那神色竟与一个受了极度惊吓的孩子无异!
“你……”他到底怎么了?闫灵儿站在那里,与他那样地对视着,纳兰烨此刻眸中的惧怕与不安毫无遗漏地看进了她的眼底,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了,但她确定了,他是真的在害怕。“好,我不过去,你不要害怕。”闫灵儿就在原地蹲下,没再进一步。夜风轻轻拂来,吹皱了水波亦荡起了芦苇。纳兰烨仍旧像孩子般警惕地瞪着眼注视着眼前女子的一举一动,然而闫灵儿只是同他一样抱膝,将头搁在上面。然后,眼皮一下又一下地张合着,很快,她就睡去了。
挥霍了一天的身体再加上与纳兰烨这样安静地对峙着,闫灵儿更是觉得疲倦,再也抵制不了排山倒海而来的绵绵困意,闭着眼熟睡而去。随着她的睡去,纳兰烨惶惶不安的眸色慢慢地消失了,看着那样安然睡着的她,他慢慢地卸下了戒备的心理,一会后他也跟着睡去。
*
等到夜半纳兰烨再次睁开了眼,这双眼已不再似小孩般惊惶无措,而是恢复了一开始的冷厉深邃。看着熟睡而去的采珠女,纳兰烨勾起了一抹笑意,火光明灭下邪魅莫测。
已然恢复过来的纳兰烨睡意全无,站起身子,他走到岸边,眺望着远处。此刻夜色正黑,夜空孤星几点,暮色沉沉,一派压抑。突然,水天之间一点点地涌现的星点光芒让纳兰烨神色不由一凛,待看清那光芒是渔火时,纳兰烨暗叫不妙。
回来踏灭火堆,拉起刚有睡意的闫灵儿,带着她就往身旁的芦苇丛躲去。
“做什么?”被人从睡梦中拉起,闫灵儿明显的不爽,抬着惺忪睡眼瞅着他,问道。而当看清眼前这一双眸子深邃如潭后,她不由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没事了?”
“我怎么了吗?”他脱口而出的反问让闫灵儿顿了下,思索着要不要告诉他他刚刚莫名其妙地变成小孩子的事。
“嘘。”纳兰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后指指前头。顺着纳兰烨的指示闫灵儿这才看见不远处水域上点点的火光,正向他们移来。
“是船!”闫灵儿低呼。来者善还是不善?纳兰烨驱动内力增强视力,待看清了船上裂空飘扬的白色蛟龙旗。他眯起了眸子,“是我的敌人。”
纳兰烨神色甚是难看,欧阳戎居然那么快就搜遍了陆上所有可能的道路?亦或是,他猜到了旱鸭子的纳兰烨会走水路?反正他是找来了,可恶。“小丫头,还有其他捷径吗?最好能赶在欧阳厮封住所有到天权去路前进入天权的领海基线。”
闫灵儿思索了一会后回道:“有是有,不过,有些危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走吧。”纳兰烨倒是不以为意。闫灵儿也不再说什么,出了芦苇丛,示意纳兰烨将浮木砍掉一大截后,带着他进入一条小径。
*
这是一条窄小的水路,蜿蜒曲折的,水流中还布满暗礁。还好水流速度不快,否则真的是危险了,不碰得满身伤才怪。纳兰烨一直凛神地留心着四周,闫灵儿刚刚说的危险会是什么?
“来了。”闫灵儿一呼,纳兰烨更是全神戒备,手握起那把匕首,警戒地看着四周。
“你在做什么?收起匕首。前面就是急流了。抱紧我,小心暗礁!”
纳兰烨这才恍悟。将匕首插回靴中,抱紧她,随着她深吸一口气就潜入水中。纳兰烨抱着她的腰,闫灵儿则从水中抱着浮木。
水势骤猛,纳兰烨敏锐地发觉,水道在变窄,而礁石却在增多。激流中的浮木失去任何反抗之力,任水流冲击,无情地被砸向尖锐的暗礁。
“啪”的一声,木屑飞出,几下碰撞之后,浮木已是伤痕累累。
闭气中的纳兰烨有些担心地看着闫灵儿,那几下撞击不小,她那纤弱的手臂能承受得住吗?
又一下冲击,纳兰烨看到她的背重重地撞向礁石,那抱着浮木的手臂已经被勒出了道道於痕。该死,他怎么能让她去抱那浮木,自己躲在下头呢?
其实闫灵儿自己选择在上面也不是为了保他,她没法像纳兰烨那样借着内力闭气,所以,她只能每隔一段时间将头探出水面换气,虽然这样很是危险,却不得不做。
那几下撞击的确让她的臂膀酸麻无比,但是,不管怎样,她都不能放手。让浮木去撞击礁石总好过拿身子硬碰吧。
白皙无暇的手臂已经磨出了血痕,闫灵儿没注意,纳兰烨却看到了。当下心里一急,纳兰烨搭着她的身子向上,闫灵儿不明所以,被他一拉就出了水面。
“你干什么?”出了水面,闫灵儿蹙眉问他。
然而,还来不及回她,眼前出现的一快礁石让纳兰烨凛然。闫灵儿刚想拉他躲入水中,纳兰烨却早一步将她困在怀中。
还没想通纳兰烨的想法,她就感觉到他的身子如预期地猛撞上礁石。闫灵儿咋舌,纳兰烨的肩头出血但是那被他撞上的礁石却裂开了几条细缝。
纳兰烨这是驱动内力在以肉身击石吗?
“你疯了吗?快下去,这条激流还长着!”
又一声激烈的撞击淹没了闫灵儿的尖叫。
纳兰烨没有回答她,他只是一手抱着她,一手搭着浮木,以身子做盾,将她护着,强悍地与礁石抗衡。闫灵儿又叫了他几声,他都没做反应,只是固执地保持着这个姿势,固执地护着她以身击石。
闫灵儿紧咬着唇瓣,看着他皲裂不堪的肩头,愣愣地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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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七回 迷恋(上)
【他信她,没来由的,只因她这一天来让他感觉到了难以言明的似曾相识。】
*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两人终于闯过那湍急的激流,走过那鬼门关后,闫灵儿仍是怔怔地看着纳兰烨。眸中有不解和一丝若隐若现的心疼。
“怎么了?我们闯过来了。小丫头,笑一个。”纳兰烨心情倒是还不错,嘴角轻扬,含着自得的笑意,暗月下难掩的灿然。
笑?看着他血肉模糊的肩头,闫灵儿更是一点笑意也没有。莫名其妙地看着已然露出一口皓齿的纳兰烨,闫灵儿就是无语,他倒是笑得出来。
“不用担心,我刚才用内功护体,这些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嘶!”纳兰烨低呼,不满地看着狠心拍了下他肩头的小丫头。
“没什么?你以为自己是铁打的?”收回行凶的手,闫灵儿白了他一眼,但眸中却有了温度。
纳兰烨笑得更是灿烂,“你倒是说对了,我的外号就是‘铁神’,铜皮铁骨,刀枪不入。”
闫灵儿再次不客气地递过白眼,秀手抬起,眼看就又要打下他那血肉模糊的肩头。纳兰烨眼疾手快地抓住,抱怨道:“你还真是舍得啊。”
“不是铜皮铁骨,刀枪不入么?看你还逞能。”她冷冷地瞥着他,嘴角却渐有笑意。
“呵,这话可以理解成你在关心我吗?”纳兰烨涎着脸皮问道,哪知闫灵儿刚有的笑意立刻敛去。
背过身子,闫灵儿转移话题道:“走吧,不想你的铁骨铜皮白遭罪就赶紧吧。”
“哦。”纳兰烨有些闷然。为什么她总是那么难以取悦?那么的心事重重?
然而,纳兰烨的一身铁骨铜皮注定要白遭罪,午夜时分,身后的船队还是出现了。那欧阳戎的军队似乎齐集到了紫泉河上!眼看着,他们就要成为瓮中之鳖。
“还有其他小路吗?”纳兰烨问向已然有些气喘的闫灵儿。她已经累了一天一夜。
闫灵儿回以摇首。“这里是通往天权的官道,也是目前唯一的水路。”
纳兰烨蹙眉,难道他们真的穷途末路了?
看着身后越来越近的灯火,纳兰烨再深看了一眼身旁的小丫头,掏出藏于靴中的一物,抓过她趴于浮木的小手,让她握在手中。
“拿着这个。”他说。
触手的是一个圆筒状的铁盒。“什么东西?”闫灵儿回眸问他。
“《美人泪》。”纳兰烨语调平淡无波,她还以为他说的是什么无足轻重的东西。待消化完他口中的这三个字,闫灵儿杏目圆睁,惊诧不小地叫起,“什么!”
“拿好。”纳兰烨将《美人泪》再次紧紧地握进她的手里。“少了我,你可以轻松点,趁着天黑,你一定可以脱身。”
“你想引开追兵,要我带着藏宝图走?”闫灵儿平静地问出,心里却激起骇浪。
“对。”纳兰烨答道,“你只要把它送入刁府,交给刁赋,告诉他你中了‘刁虹’,他必会给你解药。”
闫灵儿停住划水,定定地看进纳兰烨的眼里,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居然把藏宝图交给我?你不怕我携图私逃吗?”
“不,你不会。我信你。”他不假思索的回答让闫灵儿又是一怔。
“信我?别忘了你我只识半日、素昧平生。”
“我很清楚。”纳兰烨回视她,心口突然有些不舒服,因着闫灵儿口中的“素昧平生”。“我信你,信你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他这是在提醒她那个“刁虹”毒?这样想才合理吧。然而这一刻纳兰烨是被她逼急了才这样应道,他信她,没来由的,只因她这一天来让他感觉到了难以言明的熟悉感,那种似曾相识……
见闫灵儿没再争执,纳兰烨补充道,“天权国主曾经颁布下一条王榜,凡是送回《美人泪》者,皆是天权的恩人,天权将无条件答应恩人任何要求。所以,你到时只要它交给刁赋,他必会给你解药,并会送你进宫面圣,你还可以向天权国主要求赏赐。”
“纳兰烨!”闫灵儿一激灵,紧紧地抓住他刚想松开浮木的手。
“你再唤一声。”反之她的紧张,纳兰烨倒是一派轻松。
闫灵儿抿唇不语,与他僵持着。两人一浮木静静地荡在水面上。
“或者,你告诉我,你的名字。”纳兰烨一脸的坚持。
“纳兰烨。”闫灵儿还真是有点哭笑不得。“如果我们可以顺利进入天权,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
纳兰烨蹙眉。闫灵儿将圆铁筒硬塞回他的手里,这是个沾满无数鲜血的不详物,她不喜欢碰到。
“深呼吸。”还不待纳兰烨将东西退回,闫灵儿就拉过他的手,握紧。将浮木推向岸边,她带着他下潜。
“人在那,快,扬帆加速。”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闫灵儿马不停蹄地带着纳兰烨深深潜入。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前边不远处有一个洞穴,每夜亥时,这处水域会涨潮且很快会退潮……
穷途末路下,她与他也只能大胆地赌一回!
*
微弱的夜月下,寒风凛冽,天朝紫微的官船上绘有银龙的锦旗逆风猎猎作响。
高立于夹板之上的紫微太子欧阳戎双目微眯,听完下船寻人的兵士报告说找不到人影后,平素亲和的嗓音已失和气:“你不是说在这一带看到了人吗?现在,人在哪?”
卑躬于欧阳戎身后的是一个身形魁梧壮硕、满脸络腮胡须的将军,只听这将军一阵支吾,半响才吐出:“末将刚刚,明明用瞭远镜看到的……这……人呢?”
“哼!”欧阳戎薄怒,甩袖进仓。
徒留这位将军抓着脑门,“刚刚真的看到了啊?怎么就因为涨了会潮,那人就凭空消失了?真是奇怪。”
涨潮?刚要进仓的欧阳戎因这糊涂将军的喃喃自语而顿住了身形……
*
一艘艘紫微官船浩浩荡荡地从河面驶过,紫泉河底,幽蓝水域,游曳着一群群不同种群的鱼儿,偶尔有几尾离群的鱼儿会好奇地往旁边探去。徘徊于一个四尺间宽、五尺间长的小洞穴。若它们没记错的话,这儿应该没有洞啊?
是啊,此处的水域一般来说鲜少见到这个洞穴,也就在每天亥时的涨潮时刻,本在水面之上的洞穴口才会被水淹没。
此处的洞穴形状似瓮,小口而大肚,因此,借由该洞穴天然优势的地形,水只是漫过了穴口,洞穴顶部倒是留出一小块无水的空间,闫灵儿和纳兰烨就藏身此处,虽然下半身仍浸在水下,胸口以上的地方倒是处在无水空间。千钧一发,闫灵儿便是带着纳兰烨躲进这洞中,利用涨潮契机避过欧阳戎的地毯式搜捕。
闫灵儿是记得这个潮涨得快退得也快,但具体是什么时候退潮,她还真是不晓得。
七尺间宽、九尺间长的洞穴,无水处仅有三尺间径,在这狭小得只能容一、两个人呼吸的无水空间,闫灵儿与纳兰烨只能紧密相依,方能容纳。
此刻,闫灵儿就窝在纳兰烨的怀里,纳兰烨的脑袋就搁在她的肩头。这样的亲昵举动让她很不舒服。心头小鹿乱撞,这种感觉让她不由心慌。
感觉到徘徊于此处水域上方的官船开走,闫灵儿松了口气,忙拉拉某人衣袖,示意他放开她,然后出洞。一下没反应,两下没反应,闫灵儿有些担心地转过头,却见肩头的脑袋,此刻正眯着双眼,这是睡着了?居然还一脸舒服的样子……
这么抱着她,靠着她的肩头就让他那么惬意?闫灵儿很是无语,不过,真不公平,该睡的人应该是她吧,她这一天下来可是身心至疲呢。
闫灵儿故意重重地拍了下肩头这猪的额头,无奈由于刚才僵了太久,手发麻无力,让纳兰烨只受到轻柔的触碰,挠痒痒一般。不过,这样的动静还是惊动了假寐中的纳兰烨。睁开凤目,映入佳人有些愠火的一双眸子。
见他醒了,闫灵儿二话不说就将他往洞口拉出,迅速钻出水面,补充新鲜的空气。虽然洞穴中有无水空间,但是那样窄小的地方存储的空气极为有限。
*
“你居然知道那有个洞。”纳兰烨无不赞赏地看着出水的芙蓉。皎月下,墨黛如缎的丝发荡漾在幽蓝的水面,曳出粼粼波光。流光下,她较平常人皙白的肤色泛出圣洁的光芒,让人心生爱慕。
她很美,一种清冷超然,纯华干净的美。
感觉到纳兰烨射来的灼灼视线,闫灵儿回眸不解地看去。只见他勾唇含笑,眸光直勾勾盯得人心底发毛,那视线也灼得烫人,而那隐于水中紧紧相牵的手又被他深握几分,在入夜的冰凉紫泉水中,闫灵儿都能感觉到炙热。
心突突直跳,如鹿在撞,纳兰烨的视线让她有些无所适从,难言的尴尬。
闫灵儿颦眉,避开纳兰烨的眸光,“走吧。”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牵着他的手就向目的地的方向游去,心头有些麻乱。
“船!”拐角处,纳兰烨惊见那去而复返的紫微官船,拉着心思飘忽的闫灵儿立马潜水,躲进刚刚的洞穴。
欧阳戎去而复返!他是发现了什么?
*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水面上徘徊于洞穴周围的官船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在第一时刻再次躲入洞穴的两人继续保持刚刚窝洞的姿势,不同的是,纳兰烨怎么也没有适才的惬意,失去了任何假寐的情趣。
纳兰烨焦急地揣测着欧阳戎的意图。欧阳戎的做法是有所怀疑在试探还是已有十足的把握在洞口撒网准备捕鱼?
闫灵儿起初也会花点心思地揣测欧阳戎去而再返的用意。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洞穴里空气的消耗让她快撑不下去了。纳兰烨善可凭着深厚内力闭气,而此刻的她,没有任何内力,仅凭多年潜水训练出来超于常人的肺活量,她是无法跟那蓄意的欧阳戎耗。
纳兰烨。她在心里唤他,她居然要为了这个男子闷死在这里?闫灵儿不甘心地抬头看向纳兰烨。
感觉到了怀中之人投来的视线,纳兰烨微微低头,入眼的是一双慢慢在涣散的眸子,心头不由一惊。
天哪,他怎么兀自闭气,而忘了怀中人儿不懂武功啊?
肺里的空气早已抽空,闫灵儿无力地垂下眼帘。然而,就是她意识即将抽离的时刻,她的唇感受到了绵软的触碰,还有一口灌进她肺里的真气。
他居然渡真气给她!
有了真气的支持,闫灵儿调息片刻,肺里再次充满空气。而闭气中的纳兰烨,强行过渡出真气的他却因此破了气门,猛咳几声之后真气已泄。这样的他如何再行闭气?
他到底在想什么?在干什么?闫灵儿圆睁杏目地看着纳兰烨,几近不可思议。然后,她看到了什么?他居然对着她微微一笑。闫灵儿只觉一阵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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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八回 迷恋(下)
【这属于她冰雪般的独特香味让他莫名的痴恋,莫名的怀念。】
*
挣扎着再行闭气的纳兰烨屡试屡败,洞穴里的空气几乎耗尽,窒息的痛苦让他扭曲着脸。闫灵儿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在痛苦地挣扎。纳兰烨要死了吗?就这么死在她眼前,而且受着窒息的折磨死去……
不,她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闫灵儿慌张地看着四周,退潮吧,此刻也只有潮退才能让他缓过气。
上天好像听到了她的祷告,闫灵儿一阵欣喜,抱起快不行的纳兰烨,迅速靠近洞穴口。
潮水慢慢地退着。洞口微微灌入了一丝夜风,及时地送入空气,洞顶露出的空间也越来越大。早已窒息得无力坐起的纳兰烨就这么靠着闫灵儿的身上,在稀薄空气的救助下,他慢慢缓过气,待意识恢复后,他赶紧打坐闭气。
见纳兰烨终于得救,闫灵儿松了口气,看向洞穴口。此刻潮退正好让两人得以换气,但是,喜忧参半,欧阳戎的船队还没离开。
怎么办?闫灵儿看向纳兰烨,而闭完气的纳兰烨也正盯着她看,两人互看着对方,蹙眉不语。
很快,纳兰烨就做出了决定,他再次将装有《美人泪》的铁筒拿出,再次将她放进闫灵儿的手里。
一触碰到画轴,闫灵儿立刻皱眉,一眼的厌恶。然而,还不待她推回,纳兰烨已早一步地点住了她的穴道。
完全没料到纳兰烨会封她穴道的闫灵儿有些吃惊,“纳兰烨?你做什么?”
“对,记住,我叫纳兰烨。”他的声音无限温柔,却又满是不舍。
闫灵儿知道他要做什么了,但还是觉得难以置信。“纳兰烨,你不会水的。”纳兰烨留她与藏宝图在这,无非是想以身做饵,引开敌人。
“你身上的穴道一个时辰后就会自动解开。记住,将《美人泪》交给刁府的刁赋。”纳兰烨答非所问,他的手轻轻地抚上那抹樱唇,指尖轻触,感觉着它的娇嫩湿滑。
“纳兰烨,你不会水的。”闫灵儿不理他,固执地再次强调着。
知道她在关心他,纳兰烨再次绽开明灿的笑颜,无不骄傲地宣布道:“不会也懂学啊。半天,够了,师父。”
纳兰烨眨着眸笑道,忍不住轻啄那口芳唇。
他纳兰烨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容许自己在哪一领域是白痴?之所以不会水是因为在天权内陆,他根本很少见着一条可称为“河”的水域,自然无从产生游水的欲望。除了沿海的几个城市,他天权的人大多不会水,他就更不会注意到游水这事。
与闫灵儿相比,纳兰烨这天权旱鸭子更是不知天权的领海基线在哪,更是不晓得他们何时能进入天权海域。闫灵儿纵使是从小长在水边的采珠女,但是,她毕竟是个女子,还是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她的极限随时会到来,他怎么可以把两人的生死压在她一个弱质女流身上?
所以,这半天来,纳兰烨一刻也没有闲着,他不漏风声地模仿着闫灵儿,学着这些对他而言十分陌生的动作。
被一亲芳泽的闫灵儿顿觉羞恼,她很想撇开脸,无奈被封了穴道,丝毫动弹不得。只能干瞪眼让纳兰烨亲个够。
一开始,纳兰烨只是因为高兴才想轻啄一口,但两唇相碰瞬间,他竟不愿就此满足,就此离去。这属于她冰雪般的独特香味让他莫名的痴恋,莫名的怀念。
虽然这不能算两人的初吻,但是,这种青涩与甜蜜却是两人第一次尝到的。比起纳兰烨满身烈火,闫灵儿却像一座冰山。
她不愿意么?唇还轻吮着芬芳,纳兰烨抬眸看去,闫灵儿的眼中也亮着绵绵情意,这应该不是不愿吧,然而,她的双唇仍是紧抿不松,似在坚守着矜持,似在隐忍着,更似在抗拒着什么。
哎。纳兰烨在心里一叹。不舍地离开那抹芳唇,含笑深望了眼双颊染绯的人儿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服了几粒后,纳兰烨开始打坐调息。
身旁的闫灵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她不知道他吃的是什么,她只希望他能打消那个危险的念头。
打坐调息了一会,纳兰烨再次睁开了眼,他微笑地看着她,吻落在她的眉心,“我不会死的。在天权等我。”他保证道。
闫灵儿知道他根本没打算打消那当诱饵的念头,气的闭眼不理他。纳兰烨只是笑笑,再次深看她一眼后,将她尽量往洞穴深处藏好,撕下身上一块黑布,以它蒙脸后,划动着僵硬的四肢,毅然离去。
赌气闭眸的闫灵儿终于睁开双眼,眼睁睁地看着那抹黑影绝然而去。耳边很快就传来追兵们发现纳兰烨的喧哗声。心头一片郁结。
纳兰烨,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
纳兰烨从小洞中出来后,他蹩脚的游技立刻惊动了在水下寻他的敌人,然后,很快,他就被逼到了水面,更多的追兵驾着小船聚拢过来,一时间,他就成了众矢之的。
虽然这调虎离山不是很完美,但也还算成功地引开了徘徊于小洞周围的追兵。纳兰烨也不藏头露尾,一招“鲤跃龙门”,漂亮地从水中跃出,飞上身旁的一艘小船,一剂飞腿,几下“飞龙扫荡”,便扫落了船上五人。快速地抽出藏于靴中的匕首,纳兰烨灵活地在各小船上飞窜,寒光闪过,雪亮的刃上立刻染有腥血。
在水下他是旱鸭子,出了水面,他纳兰烨就是条凶猛的飞龙。不一会儿功夫,此处水域便飘满血尸,殷红铺满水面。
可惜,这“飞龙”终究只是一个人,一个本就伤痕累累的血肉之躯。敌人是死伤无数,但是纳兰烨也挂了不少彩,新伤划破旧伤,鲜血如柱喷出,结浓的伤口再次破开,不断地渗出着浓血。然而,这样的纳兰烨却越战越勇,丝毫不在意身上的伤痕疼痛,身手麻利得与正常时无异,不,甚至于更猛。这就是纳兰烨,天权国的一字并肩王,被星华大陆称为“铁神”的男人。
这人是谁?如此强悍?铁做的么?高立于不远处的欧阳戎双目微眯,居高临下地欣赏着“铁神”纳兰烨的铁血演出。
自然,被称为“铁神”的纳兰烨不是什么铁做的,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他不是丝毫不觉,这样凌迟般的痛不是谁都能承受的。若不是临出洞穴时服了那几粒药丸,激发所有潜力,他早就屈服于满身的伤痕疼痛。此刻,厮杀中的纳兰烨只要还有意识,只要还能战斗,他便一刻也不会因为身上不算致命的伤而迟缓动作。
他不能停,杀红了眼的纳兰烨一边杀出一条血路,一边有意无意地往欧阳戎所在的大船靠近。在眼下敌多我寡的情况下,擒贼先擒王自是上策。
然而,紫微太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在纳兰烨来到大船百米外,欧阳戎就洞察了他的意图。只见他抬手一摆,身后数十名的弓箭手就持弓负箭上前,很快,弓已经弯满,箭已经上弦。
见大船这批已然准备就绪的弓箭手,纳兰烨立刻知晓自己的意图已被识破。但是,不管如何,擒贼先擒王已是他穷途末路的唯一一计。所以,纵使他要先冲破这密密麻麻的箭雨,纳兰烨也要拿住欧阳戎。
箭雨很快就迎面罩下,纳兰烨飞腿一踢、一挑,立刻将脚下的小船掀起,一掌推去,以船做盾,强悍地冲进箭雨,冲上甲板。
在纳兰烨这种不要命的强势攻破下,数十名弓箭手居然有些错愕,一介文弱的欧阳戎更是吃惊。
然而,就在弓箭手错愕片刻,纳兰烨已经顺利地过了箭阵,趁着所有人大惊小怪之余,飞速挺剑刺向欧阳戎。
*
“锵。”一声激烈的金属撞击声有效地唤醒了甲板上错愕的所有人。
眼见就要逼近欧阳戎,一把大斧硬生生地劈开纳兰烨手中的匕首,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力道也绝不输那混世魔王,只这么一挡,纳兰烨就被逼退数十步。
这“程咬金”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以一句无心的“涨潮”而提醒欧阳戎去而复返的腮胡将军。此人名柯大。
稳住身形的纳兰烨,与柯大罩面后,心头不由“咯噔”,这号称星华大陆“蛮牛神将”的柯大居然在这船上!该死。
“贼人休要猖狂,藏头藏脸的算什么好汗,有种摘下黑巾,让爷爷看看是龙是蛇。胆敢伤我主子?”
“哼。”纳兰烨冷哼,想他故意撕下衣服遮面,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他们知道盗图的是他们天权的人。当下也不跟柯大废话,纳兰烨两手各抓过身旁一个卫兵就往柯大的身上丢过去,一连丢过起六个。
面对迎面砸来的一前一后的几个弟兄,柯大丝毫不迟疑,左手一抓、再一送,右脚一抵、再一放,竟稳稳地接住了六个弟兄,周围叫好声一片。
然而,这叫好声一会就戛然而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阵的惊呼。欧阳戎被纳兰烨逼到了船沿。
紫微天朝的蛮牛神将,人虽粗狂却是个义字当先的人,所以,纳兰烨刚刚将他的弟兄丢过去就是要拖住他一时片刻,好让自己取得先机以劫得欧阳戎。可惜,纳兰烨还是低估了蛮牛的反应能力。
那刺向欧阳戎的匕首在迫近他只剩半尺的距离停住了,血如泉滴下,只可惜却不是欧阳戎的。
蛮牛神将徒手抓住了纳兰烨销铁如泥的匕首!
纳兰烨凤眸一眯,当下也不浪费时间迟疑,手腕迅速一转,势要销断这自动送上门的手。可惜,柯大周围的弟兄可不会坐视不管,刀戟雪亮齐上,尽皆刺向纳兰烨的后背,迫使纳兰烨放开匕首。无奈,纳兰烨只能将身子一低,躲过这些锋利的刀戟,但下一刻却将它们扛在肩头,然后,强悍地将身后执起的卫兵挑起,再将他们砸向前边的柯大和欧阳戎。
柯大眼疾手快,抓住主子,蹬腿一跳,躲了开。
紫微官船上的卫兵齐上,攻向了纳兰烨,柯大则趁机将欧阳戎送到安全之处后再加入战场。
敌多而我寡,纳兰烨一点也没占到上风,但是他仍是一直在负隅顽抗。此刻,能拖住一时是一时,他必须得让闫灵儿有足够的时间逃走。
人多眼杂,纳兰烨一个不慎被柯大一脚踢中腹部,当下立向后跌去,兰烨纳顺势打滚一圈后站起,然而,脸上的蒙面黑巾也随之而落!他身份泄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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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九回 被捕
【“纳兰烨,你是我闫灵儿的,你身上的伤只可由我闫灵儿赐予,你的性命只可由我闫灵儿来取”】
*
“纳兰烨,那条落网之鱼居然是你。”相对于纳兰烨此刻脸色的黑沉,蛮牛神将则是一脸亢奋。“爷爷早听过你那什么‘铁神’名号,早就想跟你过过招,看看爷爷的蛮斧能不能砍碎你的铜身铁骨!”
纳兰烨擦了下嘴角的血迹,嗤笑道:“今日我纳兰烨能对上阁下,能与蛮牛神将过招,死也死得瞑目了。”
“呸,还没比,你咒自己死,纳兰烨,别他妈的孬种,反爷爷胃口。”蛮牛神将挥舞着手中的大斧,粗口大骂。
“本王说得有错吗?”纳兰烨耸肩,一副无奈,“此刻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铁神’哪还能承受蛮牛将全力的再次一击?”
“不是吧。”柯大无不郁闷。不过,纳兰烨说的也不无道理,他这满是伤痕的“铜身铁骨”柯大也很没多大斗志打,他刚想说让纳兰烨去好好休息,再比过。身后早已洞悉纳兰烨心思的欧阳戎重重地哼一声,提醒蛮牛将,这里谁在做主。
这一声哼很有效地引起了蛮牛将的注意。柯大转身,躬身问道:“太子?”
“活捉他。”欧阳戎下达命令,天权的一字并肩王——纳兰烨,这么条上好的鱼,他怎么可能不将他钓起?
粗鲁无礼的蛮牛将倒是对欧阳戎毕恭毕敬,纳兰烨见攻心无用,只能硬着头皮与柯大大打出手。然而伤痕累累的他终究不是柯大的对手,再加上敌多我寡下,十几招后,纳兰烨手中的匕首就被那把巨大的蛮斧劈落于地,还不待跃身去捡,他的颈项已被一把把锋芒的剑刃架住,他被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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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泉河上的夜风冰凉刺骨,双手被缚于身后的纳兰烨被两把刀架着脖颈推到欧阳戎跟前。
“天权的一字并肩王、神策侯,没想到我们会因此而见面。真是幸会。”欧阳戎说得无不温文有礼。
纳兰烨却嗤之以鼻。“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紫微太子要杀便杀,虚伪客套什么?”
“王爷请勿动怒,只要阁下还回《美人泪》,本太子可以不予计较,亲自送王爷回天权。”
“‘还’?可笑,《美人泪》本就是我天权守护百年的圣物,何时成了你天朝的东西?”纳兰烨语气一点也不和善。
欧阳戎堆笑的脸色稍稍难看,“神策侯,识时务者为俊杰。”威胁的语气十足。
“本王说过,《美人泪》是我国圣物。而将圣物交予他国,是叛国不忠之举,我纳兰烨身为一国亲王,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欧阳戎已失耐心,见纳兰烨一点也没有配合的意思,直接示意身旁的侍卫对他搜身。不过,搜了老半天,得到的都是摇首的答案。
欧阳戎眯眸,威胁道:“纳兰烨,本太子再给你一次机会,希望阁下聪明人别反被聪明误,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画轴在哪?”
“呵,我纳兰烨是什么人,既然从你天朝戒备森严的东宫密室中盗回圣物,怎么可能还会给你机会碰到?画轴已让本王托人送回天权了,此刻,早到了我王兄手中。”
纳兰烨桀骜不驯地直视欧阳戎,良久,眸光仍不失光彩。
“纳兰烨!”欧阳戎终于被激怒。“来人,将他绑起来,凌迟示众。”
“哈哈。”被推走的纳兰烨却狂妄地朗声大笑,“欧阳戎,你也不过如此,还记得一百年前天朝何以成为六国公敌么?你也想重蹈覆辙?”
欧阳戎顿住,当年他的先祖紫微武帝机缘之下得到《美人泪》,破解《美人泪》隐藏的藏宝图后,得知黄金之城就在摇光国后便引兵来到摇光的护城河流光前。摇光拒绝交出黄金之城,先祖武帝大怒,杀了前来请和的摇光王子,终迎来摇光的举国哀兵之师。流光河整整两个月的大战虽然是以紫微军大胜,但是,入军摇光的紫微武帝与紫微军却也有进无出,从此消失无踪。
对于那入进摇光的神秘几日,各国历史家众说纷纭,而最为被各国所接受的是,摇光国定是全民皆兵,假意引紫微军入城后负隅顽抗,只求鱼死网破,与紫微大军同归于尽了。
不管那神秘的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美人泪》从此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但天朝紫微却失尽民心,让六国心寒,最终引起六国为求自保而连横起来与天朝为敌。然后,天朝从此一蹶不振。而当年号召犹豫不绝的各国连横起来的就是天权的纳兰氏,而那场大战,获利最多的亦是这天权的纳兰氏,甚至于这百年来国力发展得最快的仍是这天权的纳兰氏……
虽然当年的情况与此刻不尽相似,纳兰烨想告诉欧阳戎的是他天权之国的一字并肩王不能轻易杀害,他天权大国哀军之师不可轻视。更何况眼前这个天权一字并肩王的纳兰烨一直以来在天权处于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地位,被天权王直接封为“神策侯”的男人,他的声望丝毫不差天权国主多少!
纳兰烨是不能死,他不死用处大着。欧阳戎按捺下心中的不悦。“纳兰烨,本太子可以暂且饶你狗命。来人,让他给我跪下,朝我天朝的宫殿方向跪下。”但他厌恶纳兰烨那样自以为是的姿态。
“休想,我纳兰烨只懂跪天跪地,跪我王兄,你们天朝不配本王跪拜!”纳兰烨桀傲不屈。
“跪,让他跪,即使废了他的腿,也得让他给本太子跪下!”欧阳戎狠厉地说道。
侍卫们领命,将纳兰烨带到面向紫微皇宫方向处就拼命地按着他,伤重的纳兰烨却硬挺着伟岸的身躯,任人重重地按着肩头,任人毫不留情地踢着后膝。他的腿还是挺得笔直,昂首挺胸地顶天立地。
他天权男儿的尊严不容许纳兰烨下跪。
几个士兵皆已出汗,这纳兰烨真是倔强,不过,刚刚太子说了即使废了他也要让他跪,这就不怪他们不客气了。
纳兰烨身后一人,操起手中的樱枪,双手握紧,高高地将其扬起。只要这棍打下,他纳兰烨的膝盖骨再硬,也非裂不可,现在不愿跪,他就让他这辈子都站不起来。
欧阳戎也见到这大胆的奴才,不过,他也不加以阻止,一旁的柯大很想上前阻止,但是,见太子视若无睹,他也不敢造次,不由暗叹:纳兰烨,当世“铁神”从下刻起将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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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阴寒的夜幕中传出清丽的女声。举棍狠狠打向纳兰烨后膝的侍卫吓了一跳,瞬间停止动作,枪棍离纳兰烨的后膝不到几厘。
“你!”见到来人,纳兰烨睁大双目,血丝几近溢出。
闫灵儿娇小的身子灵活地从船沿上跃起。墨缎幽亮的发丝,洁白如玉的肌肤,姣好绝色的丽颜,还有这令人喷血的玲珑身段,让甲板上刚刚还杀红着眼的将士不停地倒吸着气,一个个都露出如狼似虎的眼神,蠢蠢欲动着。
“你是谁?”视女人远没比视强悍对手来得感兴趣的蛮牛将柯大粗声喝道。
“纳兰烨,”闫灵儿不理柯大的问话,不理众人如狼似虎的眼神,她径直看向被五花大绑的血衣男子。是啊,说血衣一点也不为过,纳兰烨那身黑色的夜行衣早已如破絮,血痕满身,不断地渗出殷红。
他居然又受了这么多剑伤!“纳兰烨。”闫灵儿再次叫他,这声几近歇斯底里。
纳兰烨怔怔地看着闫灵儿,听着她一声大过一声的叫唤,恼怒过后,脑中已是一片空白,她为什么在这?为何来这?
“纳兰烨,你是我闫灵儿的,你身上的伤只可由我闫灵儿赐予,你的性命只可由我闫灵儿来取!”
闫灵儿?她的名字?纳兰烨心头一阵激动。她的眸光死死地盯着纳兰烨,黑夜里,再加上三、四丈的距离,纳兰烨看不清她的眸色,看不清她说着这样宣言的表情。
“灵儿。”纳兰烨唤她,希望她能走近点。
闫灵儿是走近了,但是脸却转向了欧阳戎,“欧阳戎,你若还想要藏宝图就放了他。”
“闫灵儿,你给我闭嘴!”纳兰烨大声喝止,激烈地想转过身,无奈身后两个侍卫重重地按着他身子,让他无法轻易动弹。不得已,纳兰烨只能继续恐吓,“你敢给,本王就杀了你。”
闫灵儿嗤之以鼻:“杀我?可笑,就凭你?受了这么多处的剑伤,此刻还被五花大绑,刚刚又差点被废了腿脚。你想杀我就自爱点。”若她不及时出来阻住,他现在已经是废人一个,纳兰烨,这人怎么会如莽夫般?真让她失望。
“本王要杀你何须亲自动手,风门的‘四鬼’,你听说过了吧,他们动手只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哼,想杀我就靠自己本事,要别人代手,你纳兰烨真不是一般的孬种。”闫灵儿冷冷地回他,心底的狂怒已经让她有些口不择言。
“你说我是孬种?混蛋,你……”纳兰烨简直气结,这小丫头发飙起来是这样?
“够了。”欧阳戎听烦了这两人的争吵,他现在清楚的是《美人泪》在这个女子身上。“把画轴给本太子。”
“先放了他。”
“别跟本太子谈条件,你没那个资格,小姑娘。”欧阳戎冷冷地看着闫灵儿,他往日的儒雅有礼全在刚刚被纳兰烨磨尽。一个少女也敢跟他欧阳戎谈条件,也敢如此肆无忌惮地直视天朝紫微皇太子?别太小看人。
甲板上的侍卫有序地缓动着脚步,渐渐包围着闫灵儿。伺机而动,准备拿人。
“画轴不在我身上,你抓了我也是徒然。”闫灵儿斜睨了一眼周围的侍卫后继续直视欧阳戎,口气冷冷清清,丝毫不见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