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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离(BL) 第1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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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凤那一句话,彻底吓住了施母与偷听的施若风。
瞳仁瞬间收缩了一下,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尖锐的直接透过掌肉,让紧握的双手翻出点点的红。疼,可是,心更疼。
栾凤见施母不语,他又说:“……你知道的,凡是与他相似的眸子,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就像那一日一样,虽然细,可是,当它刺入瞳孔时……很疼吧?”
“……”
“就跟你的另一只眼睛一样,当时……很疼吧?为了你的儿子贡献出它……不好吗?”
沉默许久过后,施母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要为了他而失去?”
“他是你的儿子吧?”栾凤皱眉。
“儿子又能怎样?他让我苦了一辈子,现在看着都会觉得恶心,我……”不是不爱自己的儿子,只是,爱的同时并厌恶着。
栾凤沉默半晌,随后,冷冷一笑,“到底是不是要把你的眼角膜交给我,那是你的自由……不过,如果……”如果后,栾凤没有说出就走出了房子。
甫一开门,栾凤便看见了施若风。
施若风仰头,一只漆黑漂亮的眸子微微抬起,与栾凤相视……仔细看,能从中察觉到一抹恨意。
栾凤向前走了两步,与施若风的距离在咫尺间,他抬起一只手,从施若风的下巴开始抚摸到他的脖颈。
“若,我说过……我会让你求我的。”语毕,他离开。
施母紧接着从房里出来,与施若风相见。
她的双瞳中有着水渍,看着施若风的目光很冷,然后,她“砰”一声,把门关上,把施若风阻隔在一扇门外。
亲子之间,原本应是最为接近的关系,如今却是如此地遥远。
施若风咬住嘴唇,转过身,一步步地走下了阶梯,推开门,躲在栾家的花园,靠着树干假睡寝。
时间过,这几日施母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
施若风听说,施母从二楼还算不错的房间被赶到了下人房,里面空挡只有一张床的房间。
施若风还听说,施母从什么也不做的仆人开始变成了做杂事的仆人。
一只眼睛的不利,让施母做什么都不方便,偶尔,在厨房做杂事,切菜的时候,视力的不准,让她不小心地切伤了自己的手指。
没人会怜惜,只会加倍地受到别人的冷嘲热讽。
水深火热的生活,让她痛苦,同时,她把一切的过错退到了施若风的身上。
八月下旬,那一天天气很好,栾凤独自一人向施母的房间走去,施若风偷偷在身后跟踪。
他只是想知道,栾凤又想怎么对待自己的母亲罢了。
栾凤走入施母的房间,门依旧敞开了一些,施若风从门的缝隙偷瞄里面的情形。
栾凤站在离施母的不远处,此刻,施母手中正拿着一把刀子,对准了自己的眼睛。
她说:“这只眼睛,如若要给他,不如让我来毁掉!”就是毁掉,她也不愿意把眼角膜送给施若风。
然后,那把利刃对着她的眼睛越来越近,施若风在那一瞬间,忘了反映。
只差一瞬间,当那把利刃要刺入施母的眼眸时,施若风冲进去了。
一声“妈”,让施母停下了动作,她看向施若风,眼里有的是悲哀。
施若风咬住嘴唇,哭着说:“我不要你的眼角膜,不要不要……如果可以,我会把我的眼角膜给你……不要你的,不要不要不要……”
一声声的哭喊,击痛施母的心。
一步步地走向施母,握成拳的手展开,直接包裹住施母手中握着的刀刃。
一滴滴鲜红的血液,从手上开始一点点地蔓延,流转在纤白的手臂上。
施若风说:“妈,我从来不曾想过从您的身上得到些什么……妈……”
施母的面色惨白,握着刀柄的手颤抖。
最终,是栾凤看不过去,把施若风抱出了这个房间,为他包扎双手。
两天后,施母死亡,是自杀的。
那天是清晨,手腕,被她用剪刀隔开了,血液汹涌而出,染红了整个床铺。
当佣人为了指使她而走入她的房间时,她已经倒在了血泊中,呼吸早已停止,尸体上……却有着些微的温度。
她的房间空空的,一个桌椅也没有,临死,她手中握有的只是一张照片,是施若风幼时开怀微笑的照片,紧紧倚靠在她的怀里,微微笑的照片。
当栾凤得知这一消息时,立刻让医师检查,施母的眼角膜是否被破坏,结果现实,没有被破坏。
施母是一个狠心的人,她知道,她的眼角膜会被移植到施若风的眼上,所以,她想让施若风永远活在她的阴影中……苦一辈子。
她苦,太过的苦,让她选择自杀,可是,她并未想过,施若风会比她更苦,然后,选择与她相同的道路。
这一日,栾凤联系了落成最好的医院,说要为施若风做眼角膜移植手术。
施母死后的第二个小时,栾凤打开房门,进入房间把施若风搂入怀中,轻声说:“已经找到了合适的眼角膜,今天……就进行手术。”
这一回,施若风不再沉默,他一手放在心口,声如蚊蚋地问:“不是妈妈的眼角膜,是吧?不是妈妈的……”喃喃的自语,是问栾凤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栾凤不知道,施若风自己也不知道。
栾凤漠视了施若风的话,在施若风的推拒下,强制性地把施若风带到了医院。
施母死亡不到六个小时,就已经进行了移植眼角膜的手术,奈何施若风如何地抗拒,却依旧是俎上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手术进行的极为顺利。
眼角膜移植手术结束后,栾凤以着最快的速度将施母的尸体火化,撒入了海中……这一切的事是栾家的管家所办理的。
栾凤原本想,至少留下她的骨灰给施若风,可是,当他对管事要求时,骨灰早已被撒入海里,漂流于四海了。
这件事震惊了整个栾家,只有施若风不知实情,是被栾凤压下来了。
施若风,没能见到母亲最后的一面……以后,就是想触碰,也不可能了。
这件事一发生,栾凤严令栾家上上下下的仆从不准嚼舌根,如若让施若风得知这一件事,便不会绕过他们,同时,他把施若风监禁在自己的房间中,连窗户也锁上了。
有时,不知情也是一种幸福。栾凤喜欢施若风,不想看到他失落的样子,至少,他不想看到施若风为了别人而失落的样子。
栾凤消除了施母任何一个死亡的痕迹……
哪怕是所有人不说,施若风依旧有着感觉。
那只眼睛,灼烧一般的疼,心,就像是被无数的刀子刮一般的痛。
当手术顺利结束后,栾凤抱着施若风回了栾家。
施若风睁着双瞳,以着不稳的脚步,在栾家上上下下地寻找着母亲的身影,见人就问,她在哪里,得到的是栾家佣人冰冷的视线。
后来,他去找了管事,管事说,施母已经走了,因为讨厌施若风,离开了这个家。
施若风问:“她去了哪里。”
管事说:“你打算追过去?”
“她是我唯一的亲人……这一辈子,我都要跟在她的身边……”
管事轻轻一叹,最终,他说:“谁能知道,她去了哪里。”
茫茫的人海中要寻找那么一个人,宛如海底捞针。
管事跟他说,这一辈子,他都无法找出施母了,施若风咬住嘴唇,不语。
当天,当施若风看见栾凤时,哀求地说:“告诉我,我的母亲在哪里?”
栾凤说,“他不知道。”
“……那么,我是不是已经没有待在这里的理由了?”
栾凤一愣,半晌后,他才说:“她走时,希望你能留在这里,至少……读完了高中。”
栾凤还说,只要在这里,施若风的学费,均由栾家来付,一切的待遇都是最好的。
栾凤说了许多许多,施若风听进去的只有一句,要好好儿学习,至少要读完高中……然后,为施母养老。施若风以为,这是他生存的勇气,他以为,这是他这一辈子生活着的目的。
最红,施若风只问了一句,便结束了这个话题。
他的手轻轻抚上那只动过手术的眸子,以着干涩,宛如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问:“这眼角膜,是妈妈的……是吧?”
栾凤没有回答。
不回答,就属于默认。施若风咬住嘴唇,没有掉下眼泪。
那双清丽的眸中,除了痛,也只留下了痛……哀戚、绝望、伤心……死气沉沉的眸子,变成了一双最美的瞳孔。
下垂的刘海,遮住眼睛的刘海,在栾凤的眼里是多余的存在。
他带着施若风去了理发店,把刘海剪齐,露出那双凄美的眸子。
栾凤说:“你有一双最美的眸子,遮住……太过浪费。”
施若风不知道什么是最美的眸子,只是,当他看到镜子中所照映出的自己的双瞳时,从中所照映出的悲恸,凄楚,绝望……等等的情绪时,就连哭也哭不出来了。
可以用泪水来宣泄一切,真的很幸福……
最可怜的时,最可怜的是连眼泪也流不出来了。因为,流不出泪来,随意……痛着……
先把一丝丝并未化成泪水的痛累计起来,一点点开始,然后堆积在心中,最终……崩溃……
三七节
八月最后的一天,栾凤说,施若风可以去学校了。
九月一的上午,栾凤带着施若风在餐厅用过早饭,随后,用自己的专用车,带着施若风去了天凤学校。
这一天,是学院祭,准备了一个来月的学院祭,被施若风赶上了。
当车子停在了天凤学校的入口的附近时,四处遍地都是人,人就像是小山一样,堆成一堆又一堆地。
栾凤皱了皱眉,从车上走下来,为施若风打开后车座的人。
施若风顺从地下车,随后,头也不回地想要走入天凤学校,却被栾凤握住了手腕。
“若,中午我来接你,午饭,我们一起吃。”
施若风无动于衷,栾凤紧紧地握着施若风的手腕,等了许久,却依旧不见施若风有所反映。
最终,是栾凤轻微地叹了一口气,放开了施若风。
栾凤想,如果,不曾拥有过,就不会放开……拥有了,便要永远不放开……可是,有时候却不得不放开。
例如这一次,明明就想这样一直握着施若风的手腕,把他紧紧紧闭于自己的胸怀里,可是,总是要放开……因为,不放开不行。
总有一天,施若风是不是也会离开他?绝……不给他离开的机会!明明如此想着,可是,事实上会如何,谁也不知道。
栾凤紧紧地盯视住施若风的背影,直到消失于人群中为止。
一个人的长相代表一切,可是,哪怕有着再美的长相没了气质依旧无法停留住别人的目光。
有人说,喜欢太阳的灼热,更有人说喜欢月的凄迷,白日的明亮,夜色的绝美,各有千秋。
到底是哪个更美?这个问题总是让人难以抉择。
此刻的施若风属于夜色里的月亮,一张秀气的脸上有着一双如月般清冷的眸子,带着凄离哀伤的气质,让他在第一时间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人这种生物,喜欢追逐最为美丽的东西,此刻的施若风是美的,所以,他出现的一瞬间,许多人便被他吸引了。
容貌也好,气质也好,总之……瞬间虏获了所有人的视线。
拥挤的道路,在施若风的行走间,无形中,众人为他让出了一条路。
四处隐隐约约地传着猜测的声音。
“这个人是谁?没听说过啊,天凤学校有这么一个人人物吗?”
“你确定是天凤学校的?天凤学校最有名的也就只有沈飞与栾越吧?这是哪个学校的?”
“……谁知道呢?啊啊啊,一定要勾搭上他!”
“勾搭?切,你是想玷污吧?不过不行,人家就像月一样圣洁,哪儿是你这种凡夫俗子可以去沾染的?”
……
随着四处他校生的流言蜚语,忽然,某位学生说:“他是我们学校的,是叫……凌若……吧?”不甚确认的语气。
他的话语一落,四处静默无声。
在沈飞与栾越出名的同时,关于凌若这个人的留言早已被传至众多邻近的学校中,只是,传闻中的凌若除了难堪还是难堪。
在众人的包裹中走入教学楼,各个楼层的班级里的同学穿着各式各样的衣裳,接客。
当施若风走上高二班的廊道时,发现一班的教室摆设成了咖啡厅的样子,二班的同学则是演时装秀,三班的同学则是围着赌打转……高二七班的教室,选择的是最为通俗的戏……罗密欧与朱丽悠地套入施若风的无名指中。
“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沈飞微笑,笑容里有着诸多的愉悦。
施若风从沈飞的手中抽出手,微微抬起,太阳的光芒充分地围绕在戒指上,让它变得更为美丽。
施若风抿了抿嘴,半晌后,他说:“……你知道吗,为什么戒指会被逃在无名指上。”
“……”沈飞不语,双眉微微蹙起。
“不离不弃。”当着沈飞的面,施若风弯起了中指,中指中第二个指节紧紧想出在一起,之后,左手与右手轻轻贴合。施若风说:“这样,拇指、食指、小指怎么都能分得开,只有无名指……无论如何,都无法分开。”施若风的声音很轻,他的眸子一直放在无名指的钻戒上,并未看沈飞。
“原来是这样啊。若,一辈子,我会对你不离不弃。”
施若风摇摇头,“我要的并不是你的承诺……”承诺这东西不值钱,山盟海誓也不值得信任。
栾越与施若风之间,已经有足够足够多的誓言了,只是没一个实现。
“沈飞,虽然很抱歉,如若说这枚戒指是你送我的,那么……这只戒指我只能用价钱来衡量。”没有多余的什么。
沈飞的脸色忽然变得阴沉了。“你不喜欢戒指。”
“喜欢。”谁会不喜欢钱呢。
“喜欢就好,我只是想让你开心……那些女人,每次收到戒指的时候最开心了,我只是想让你开心而已……”
“那些人?……送戒指?”施若风轻轻一笑,笑容中充满了嘲讽,“你做到了吗?对那些人不离不弃。”
一瞬间,沈飞说不出话来了。
轻轻叹息,施若风转身想要离开,却被沈飞从身后抱住了。他的头埋入沈飞的脖颈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施若风的肌肤上,两人的关系,暧昧不清。
围观的人发出尖叫声,惊叹声,双瞳睁大,一瞬也不顺地盯着两人。
“你跟他们不一样。”
“……嗯,我知道,我是男人,他们是女人。”
“我指的不是这个!我是说,我爱你,可是她们,我不爱!”
“……”
“若风,不管如何你既然应承了赌注,这以后,你就是我的了……你不会反悔耍赖吧。”
“……嗯,不会。”为什么不会呢?施若风自问,把那一条条散乱的弦好好理清,似乎……是为了报复栾越。
之后,沈飞就是戏也不愿意排练,两只手紧紧地抱住施若风,他说,一旦放手,就像是会失去。所以,再也不会放手了。
一旦失去了,再要得到,不易。
沈飞不愿排戏,不愿演戏,四处怨念声不断,奈何,沈飞就是要与施若风腻在一起,无论是谁来三催四请,也不见他动摇一下。
忽然,他说:“如若真想让我演,不若让我演罗密欧,若风扮演朱丽扬地响起。
有些女生走到施若风面前,邀请他共舞,均被沈飞拒绝了,不少人走到沈飞面前,邀请他共舞,也被他拒绝掉了。
沈飞朝施若风伸出手,请施若风共舞一曲。
施若风没什么自觉地,把手放到沈飞的手中,两人随着音乐的旋律,轻轻舞了起来。
夜色低沉,这一支舞曲结束后,沈飞便带着施若风走出了校园。
路灯的照射下,四处一片的昏黄,在马路的边儿,停了一辆车。
当施若风走出校园时,栾凤变从车上走出,围堵在施若风的面前。
施若风微微抬眸看他,问:“告诉我,我的母亲……她怎么了?”
栾凤一愣,瞳孔收缩了一下,脑海里千回百转,却不知要说什么。
施若风又问:“她……过世了……是吗?”
栾凤的双手握紧成拳,半晌后,他点点头,回应,“……嗯。”
“我母亲,是被你逼死的吧?不过是一只眼睛罢了,你却要拿我母亲的命来换?”
“不是,她是自杀的。”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如果可以,我真想挖出我的眼珠子喂狗!告诉我,她的尸体……在哪里?”
“她的尸体?”栾凤耻笑一声,“早已火化,骨灰……也已经石沉大海。”
预想中的结局。“哪怕是她的死亡,你也不让我再见他最后一面……你的心,还真狠。”
“如果让你见了,你会乖乖地接受手术?纵使是那天,你也没有乖吧?”栾凤说的讽刺。
“……”
栾凤看了眼施若风,随后,他才看到施若风身边的人……沈飞,两人的手紧紧相连,在栾凤的眼中……出奇地刺眼。
栾凤的眸瞬间阴沉了下去,他握住施若风的另一支手,想要把他扯入自己的怀中,却被沈飞制止了。
双瞳中,染上了狂风暴雨,栾凤说:“若,趁我没生气的时候,你要回到我的身边,否则……”否则会怎样,栾凤没有说。
施若风嘲讽一笑,他问:“否则,会怎样?你把话说完又能如何?”
栾凤轻轻一笑,笑意并未达到眼底,他向前跨上一步,两人的距离只在咫尺间。
栾凤抬起一只手,在施若风的脸上轻轻摩擦,道:“若,你很怕疼吧?你……不想再进行一次手术吧?”
施若风垂下眼帘,遮挡住瞳孔中所散发的厌恶,他说:“我是怕疼,可是,我不怕死……所以,在你接近我时,我会选择毁了自己。”
栾凤面上的笑容瞬间凝结住,施若风绕过栾凤,离开。
栾凤看见的,是施若风与沈飞离开的背影……蓦然,沈飞回首,与栾凤的视线在空中相遇,擦出愠怒的火花。
沈飞微微一笑,带着得意与嚣张,他以着唇语,说:“他,我会保护一辈子,让你连接近的机会也不会有。”
两人默默地走着,施若风忽然说:“我想要看海。”
“看海?之后……自杀吗?”沈飞皱眉,言谈中带着一抹不悦。
“我只会看,并不会下水。如果你不带我去,我便自己去。”施若风说得倔强。
纵使沈飞再不悦,依旧带着施若风去了海边,坐落于沙滩上,两人一起看海。
倾听,可以听到海的声音,却听不见母亲的声音……两人的距离,已经远在遥远的彼端中。
施若风说,她都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时候去的,等回首时,就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施若风脱下鞋与袜,向海水的方向走去,沈飞说:“你说过,不会下水的。”
“可是,我想碰触母亲……”
沈飞叹了一口气,同时也脱下了鞋与袜,陪着施若风一起下海。
“你对我的爱,是真心吗?”施若风问。
沈飞点头,施若风又说:“骗人。怎么可能是真的……你都知道的吧?妈妈去世的时候,被火化的时候……明明都知道,既然爱我,就会告诉我……”
沈飞是知道,他当时没说,不过是因为怕施若风会拒绝手术而闹个天翻地覆。
“爱,是包裹着甜美糖衣的毒药,不要轻言说爱……因为,沈飞,你不懂爱。”
对于施若风的话,沈飞保持了沉默。
两人一同走入海水中,沁凉的海水接重而来,裹住两人的脚……一波波的海浪,拍打着两人。
施若风说:“海是个奇怪的东西……他可以吞没一切……你说,这海里掩埋了多少人的骨灰?”
“我不知道,可是……就算海水吞没了一切,鱼儿,也会吃了那一切吧。”
“……嗯,是啊,母亲的骨灰,大概也被分赃了吧。”
“……”沈飞重新把施若风抱入了怀中。
两个小时后施若风蜷缩在沈飞的怀里,悄悄入眠。
他说,今儿个,想在这里过夜,虽然凉,虽然冷,可是运气好点儿的话,没准儿可以碰触到母亲。
施若风说着说着,便睡着了,他是在痴人说梦,沈飞却慢慢地聆听,不嘲笑,不鄙视,等他入睡后,沈飞才抱起他,向那一栋久违的公寓走去。
九月一日,夏日的气候,却属于秋。
天空中飘着细细的雨,拍打在人的脸上,沈飞脱下外衣,罩住施若风的脸和身体。
当接近公寓时,在楼下,沈飞见到了栾越。
沈飞说:“何不好好看清自己的心?你对我的感觉不过是征服欲吧?明明白白地说,一辈子……你都做不到。”语毕,沈飞带着施若风向搂上走去。
当进入楼道时,沈飞转身,又说:“若风,会厌恶栾家一辈子吧?这一辈子,恐怕……你们都无法接近若风了。”言谈中,带着得意。
栾越闻言,心脏“咯噔”了一下,他做的,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沈飞抱着施若风进入公寓里。
进入公寓后,沈飞把施若风抱上了自己位于二楼的房间,随后拥抱着施若风进入沉沉的睡眠中。
多少个夜晚的思念,让沈飞睡不好,今日,是难得的好眠。
午夜十二点,嘈杂的手机铃声一波接着一波,把施若风吵醒。
一只手在床头漫无目的地摸索着电话,放到耳边,“喂”了一声。
对面一片的寂静,许久许久过后,施若风听见电话彼端,以着温和的言语,轻柔的语调,所发出的呼唤声。
“若?是若……吧?”是栾越。
他说,他就在楼下,他说,他想见施若风。
双手攥着手机,良久后,施若风选择了关机,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一步步地走下楼,走入客厅的阳台,从高出俯瞰着下面。
在路灯的照耀下,施若风隐隐约约看到了一抹身影,伫立与楼下的一抹身影。
天空中的雨依旧不停低落,带着算算的味道,似乎叫梅雨,雨水,拍打在站立于阳台上的施若风的身上,一滴滴地……
手机铃声不断地响起,然后,施若风会打开开机键,没等对方说上一句话,便又关机……
来来回回螺旋重复不下一百下。
蓦然,一件衣服轻轻地披到他的身上,他一愣,转首看沈飞,沈飞以着食指,在施若风的额头上点了一下,说:“没想到若会这么淘气。”把栾越当成猴一样耍。
施若风吸了吸鼻子,道:“这跟他对我做的比起来……算不了什么。”
三九节
淅沥沥的雨渐渐变得打起来,沈飞拉着施若风的手进入房中,此刻,他的双唇被冻成红色。
沈飞的手轻轻抚上施若风的唇,被他偏头躲过了。
施若风转身,坐在沙发上,头发被雨水淋透,衣裳被雨水浸湿,一滴滴的雨水低落在沙发上,染湿了一片,朦胧的水光中,暗色的灯光中,让人看起来有一种虚无感。
沈飞坐在施若风的身边,含笑看他。
手机的铃声刺耳地响起,在寂静的客厅里盘旋回绕,施若风垂下眼睫,轻声说:“其实……我不该接近你的,可是,我总想报复栾越。”
“……怎么报复?”沈飞挑起眉,兴味地问。
“……他,真正喜欢的是你吧?其实,我只希望他真心爱的人,狠狠践踏他的心……”这样,他就能感受到,当时的他是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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