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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离(BL) 第1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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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若风点点头,很开心,一只手不自觉的想要握住栾越的手,却被他逃开了。
他的眸中闪过一抹黯然,片刻过后,他说:“谢谢你。”
栾越摸了摸施若风的头,“有什么好谢的?我爱你啊……”
“既然爱我,为什么不抱我?”就连碰触也不愿意。施若风脸上带着微笑,以着探寻的口气问。
栾越说:“因为你的身体不好,医生不是说要多多休息吗?”语毕,他走出施若风的房间。
来匆匆,去也匆匆……栾越,从来不愿意在他的房间里多呆。
打开电脑,网页,在页面上输入百度二字,随后搜索起不会的题。
蓦然,手误中,施若风在百度上输入了天凤二字,结果,百度页面上首先出现的是学校的资料,还有bbs,百度贴吧等乱糟糟的……
依着好奇心,施若风拿着鼠标在百度的贴吧上点了一下,以着蓝色的字,有着各式各样的题目。
天凤学校的帅哥是谁?答案是栾越多过沈飞。天凤学校的美人是谁?在一群女人的名字中,沈飞的名字出现的频率最多。
有些学生不满地写,“怎么能是他呢?他又不是女人。”,又一群学生不满地回:“为什么不能是他?这帖子题目说的是美人,又不是指女人。”统计的结果是,选择沈飞的远远多过那群天凤学校的校花班花……
后来,施若风还瞧见了天凤学院的丑人是谁的这种问题。那题被加了精,点击数会评数远远多过别的帖子,并且一直顶在最上面。
依着好奇心,施若风点了进去,第一被评为丑人的是红炎月,那时候施若风还没有转入天凤,当施若风转入的当天,帖子上有这么一句:新来的比红炎月还丑。
施若风一脸黑线。
继续看下去,有着许多自己生活中的影子。
施若风看见了自己的照片,有被遮住眼睛的,有亮着眼睛的……到了后页,有许多许多自己在宴会厅里被人拉扯着衣裳,狼狈逃出宴会厅的照片。
各式各样的评论不断,恶毒的,猥亵的,喜欢的……源源不绝,可是……再也看不下去了。
当施若风看见,评论上写着:不如咱们几个哥们儿在凌若进入班级时,堵了他,看看他的长相到底是若何,怎样?回复中写着:看什么看,你们就是喜欢漂亮的人!要不,咱们那几个姐们儿就堵在校门口,给他毁容。
贱人嘛,毁容是最好,要不,就是祸水啊。
之后的回帖中,嘲笑过多……男人说,女人,就是爱嫉妒,女人说,你们不就是爱我们的嫉妒吗?
吸了吸鼻子,施若风关了电脑,脑海里疼痛无比,选择趴伏在电脑上。
七月七日,是天凤学院高一期中考试的一天。
学校通知学生考试通知,那一天,施若风第一次久违地回了一次学校。
乱串的班级,施若风被分配到了十七班,听说是学习成绩最好的,在一班二班三班……慢慢地轮,学习成绩最差的,便被发配到最后的班级。
施若风、栾越、沈飞被分配到了一个班级。
这时候,施若风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到处均是黑色的痂,一脸的黑看起来极为恐怖。
当施若风走入校门,以着他的身材,头发样式,罗娜便认出了他是施若风。
罗娜以着尖锐的声音,讽刺地说:“呦,怎么了?难得发现你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儿,结果还被毁容了?”
瞬间,施若风被毁容的消息响彻整个天凤学校。第一个闻讯赶来的是沈飞,当他看见一脸狼狈的施若风时,他的选择是紧紧抱住施若风。
他说:“若,跟我回去好不好,你过的并不好。”
施若风轻轻推开他,道:“不要,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语毕,他看向慢慢向自己走来的栾越,沈飞随着他的视线,回头看过去……栾越并未看施若风,一直一直都看着沈飞,当沈飞转头与他对视时,栾越脸上有的是胜利与得意的痕迹。
当施若风进入十七班时,立刻受到了许多人的关注。
第一门考试,顺利结束。
在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里,沈飞总是对施若风嘘寒问暖,当别的班级的同学把自己亲手做的便当送到沈飞手上时,他是来者不拒,均接受……而沈飞对施若风越好,栾越便对施若风更加温柔。
“若,晚上……跟我一起睡好不好?”
施若风一愣,眨了眨眼,问:“一起?嗯,一张床上?”
栾越的嘴角微微扬起,“……嗯,我不会弄疼你的,我会很温柔的。”微笑。
“嗯,好啊。”淡漠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的高低起伏。
沈飞被气死了。
第二门考试的铃声慢慢响起,同学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慢慢坐好,沈飞收到的便当放在桌子上还放不满,就连桌上也堆了一摞。
第二门考试顺利结束,沈飞走到施若风的身边儿,说:“我饿了,我要便当。”
施若风愣了一下,道:“便当?你不是有许多吗?为什么还要?那是她们的心意不是吗?”
沈飞闻言,冷冷一笑,道:“她们的心意?谁知道她们是不是把我当做是白老鼠来试验我。”语毕,他走向自己的位置上,分了三四回,把便当全部倒入垃圾桶里。
这一场景,清楚地让考场里的同学看到。
沈飞走到施若风的面前,以着温和的声音,笑问:“若风,你可是在嫉妒?”
这话一处,扔便当的时间便被同学为传成:施若风授意沈飞扔掉便当。
施若风再次惹到了天凤学校大多的女同学。
中午,施若风独自走在操场上透气,立刻有着无数的女学生围绕了上来。
一句句的质问声相继而来。是你吧?是你让沈飞扔掉我们所做的便当吧?
施若风摇头,否认道:“不是!”
“你还狡辩?”一人说着,狠力推了施若风一把。
双脚把持不住平衡,踉跄了两下,终于倒在了地上。
被人推开推去,一不小心,脸正面对着了地面……有一女生,脚踩在施若风的头上,狠狠地扭了两下。
脸上的痂面对着地面的石子,摩擦摩擦又摩擦,然后……痂被破坏掉,硬生生地被扯下,之后……出血。
“你这种人,就是需要丑一辈子的!否则,永远只能是祸害人!”
他们说着,脚上的力气加大,似乎,想要一脚踩死施若风。
看热闹的人诸多,敢插手的却少……毕竟,天凤学校里依旧少有人敢尝试沈飞的怒气的。
如果,不是因为便当事件惹火了这群人……
娇生惯养的孩子谁会做便当?更何况是亲手做?为了爱人做了一回,却被残酷地扔入垃圾桶。这种气愤,只能宣泄在沈飞的爱人身上了。
骚动变大了,自然而然地引来了沈飞与栾越。
当两人看见沈飞时,他就是连呻吟声也发不出来。
有钱人的生活,有钱人的学校……总是到处充满了残酷。
三一节
施若风的脸早已是一片血肉模糊,四处所有人的目光都是一片的幸灾乐祸。
伴随着点点的细碎言语,沈飞与栾越闻讯向这里赶来……刚沈飞看见施若风被欺凌的场面时,全身颤抖,愤怒的火焰在心底深处慢慢蔓延,似乎要灼烧
一切。
相对于他的强烈反映,栾越倒是速度极快地走向那群女人,以着阴狠的视线瞪了她们一眼,她们眼中虽然有着怒火、不甘等情绪,却依旧没敢造次。
沈飞是过于气愤,什么都做不出来,栾越是因为不慎在意,处理事起来有条不紊。
他抱起施若风,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背,“若,很疼吧?对不起,我没能保护你……”
施若风缓缓合上眼,把头埋入栾越的怀里,不让人和人看见他。
施若风不知道,为了他,沈飞发了一次疯,他就好像不要命一般,追寻着一个又一个伤害施若风的人,想要把她们逼入绝境。
沈飞让她们毁了容,一个不少……每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了丑陋的疤,用刀了横切的疤。
这件事让学校骇然,有许多家长提出让沈飞转校的话语,可沈飞就是不肯走,威胁利诱都上了。
期末考试,施若风只考了两科,剩下的考试时间,他均是在医院度过的,陪他度过的,是栾越。
这日晚上,栾越抱了施若风一整天,他的人背对着施若风,嘴唇放在施若风的耳际,轻声道:“若,遇到沈飞,你总是很倒霉呢。”
施若风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贝齿咬住嘴唇,心里阴凉。这种事,怎么能被形容成倒霉呢……这种事,为什么要一再提起呢?
再说下去,也不过是在他伤痕累累的心口上追加一把刀痕罢了。
栾越又说:“以后,要离沈飞远远儿的,要不……会受到的伤害远远不止这些喔。”这句话,其实就好像是威胁。
栾越是以着肯定的语气说的,可是根据沈飞对施若风的维护,那种并未预测到的事一般很难能到来……能这么肯定的说出这种话的栾越,是不是也有些
诡异呢。
施若风没有发现栾越的一样,一只手无意识地紧紧握住了栾越的手、
“若,爱你,所以……以后,就在我的身边好好呆着,我会保护你。”
“若,你也是爱我的吧?告诉我,我讨厌单方面的付出。”
“……嗯,爱……只爱你一个人……”所以,栾越,请不要骗我。
栾越说了许多,裹了甜言蜜语的糖块一点点的被施若风舔舐,太过的甜,麻痹了施若风的味觉,总是没能品尝出甜言蜜语下的苦涩。
施若风缓缓扬起嘴角,被绷带包裹着的脸上扬起的是幸福的笑容,当施若风入睡,栾越轻轻松开他,微微的笑容,看起来充满了胜利之感。
全心全意的爱,掏心挖肺的爱,便是栾越想从施若风身上所得到的。
两天后,七月初,考试期间结束,天凤学校放为期为两个月的长假。
三天后,施若风出院,那时候,他的脸上依旧缠绕着绷带。
回了栾家,当施母再次看到脸上缠着绷带的施若风时,心痛无比,可是,同时她又感到一抹幸灾乐祸。
施母为施若风准备了隐形眼镜,无度数的隐形眼镜,当施若风带上时,正巧能遮住眸底的萤光与水润,就这样,施若风最漂亮的一双眼睛也被遮住了。
毁了容貌的他,从头看到尾,也只你能用平淡来形容了。
这之后的无数个日子,当栾越在看见施若风时,竟然没看出个所以然。
七月中旬,这一日的日子很是阴沉,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从校园网上可以看到。
施若风的考试成绩很差,没一科及格。
以着沉重的心,施若风一步步地向施母的房间走去,心里想,至少要对母亲承诺,以后,一定会考好的承诺。
可是,当脚步离施母的房间越来越近时,施若风的心便越加局促与不安了。
当在门口站定,想要敲门时,从内传来的话语吸引住了施若风,抬起的手怎么也没能敲下去。
施母的房门开了一个缝隙,从这一个缝隙,施若风清楚地听到从内传来的话语。
“你跟他有着一双相似的眼睛……告诉我,你是不是认识他?”
“不,我不认识,这世界上相似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施母回的不卑不亢。
“是吗?他……不会就是你的儿子凌若吧?不要骗我,你知道,我最讨厌被人骗。”
“不是的,我的儿子一点也不像我的,凤,我的儿子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哦?真是巧,在越的校园中,流传着凌若是越的玩物,而在某次的宴会中,他也是越的玩物……你说,他们是不是一个人呢?”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施母一律摇头否认。
“……是不是,看看就清楚了吧?今儿晚上,你把他带入我的房间。”语毕,栾凤一步步向门口走来,施母在身后送他。
施母的脸上染上焦虑,她以着不稳的声音,泣不成声地问:“我不行吗?凤,我爱你啊,你不要这样对我……我爱你啊爱你啊……”
施母声声的呼唤,并未能叫住栾凤,他的脚步很大,几乎是一瞬间便从屋里走到了门口,施若风被吓了一跳,立刻朝着走廊的反方向跑,跑了两步又转
回了身子,回头,一手握着扶手,一小步一小步走向施母的房间。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当栾凤看到施若风时,眸中闪过一抹诧异,当施母看见施若风时,嗓子立刻拔高了。
“……若风,你来了啊……”脸上扬起虚假的笑容。
当栾凤听到施母叫施若风为“若风”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一步步地向施若风走了,一手捏住他的下巴,抬起。
两人的视线相对,当栾凤看入施若风的眸底深处时,总感觉出奇的熟悉……只是,不够美,所以,他认为施若风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当心里的期望被打破时,栾凤胸口便是有着无数的火焰。
一旦不认识一个人时,怎么也不会见到,一旦认识了,生活处处都留有他的影子。
施若风与栾凤见面的频率经常增加,栾凤想见“他”,可是无论是网络上,或者是显示中的调查显示中,“他”就是施若风。
那一天,栾越出门,栾凤把施若风领下了地下室,以着空中悬挂的铁链绑住了施若风两只纤细的手腕。
要跟踮起,是双臂支撑的施若风的身子,从被拉扯的疼中,感觉到的只有逐渐的麻痹。
栾凤一次次地逼问,施若风是不是他所认识的“他”,可是施若风回答他的,均是: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不是,不要纠缠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
心里急切渴望见到的,想要见到的……于是,栾凤命令仆人用仆人烧红一根红色的针。
栾凤说:“你与他有着一双相似的眼睛,看着这么一双相似的眼睛……真是恶心……刺穿了,你说……可好?”
“……恶……心?”既然恶心,为什么还要寻找着“他”?
栾凤冷酷一笑,道:“这双双漂亮的眼睛,只属于“他”,谁都不许相似……只能属于他……”
施若风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然后,在栾凤的命令下,那位手拿赤红铁针的下人,一步步地靠向施若风,对准了他的眼睛。
栾凤说,“他”是最美的,谁都不能与他相似,相似的是眼睛,便毁掉,如若是嘴唇,便割掉,如若是脸型,那便把脸打得扭曲掉骨架,如若是……
他的“他”,是独一无二的。
栾凤还说,施母也有一双与“他”相似的眼睛,只是,明明如此相似,却及不上他眼中千万分之一的风情,或者,跟“他”比,便是一种侮辱。
每次看到那双眼睛,便会刺痛栾凤的心,于是……他毁了施母的一只眼睛。
有些人,总是可以为了爱而疯狂。
当施若风听到这话时,整个心都碎了……一直不知道,母亲为了他,承受的有这许多苦。
如若,一切都是这双眼睛惹的祸,坏掉了也罢。
爱使人疯狂,爱人与被爱,均是被众多的无奈所堆砌的……施若风没办法对栾凤说,他就是他口中的“他”,因为一旦说了,就等于背叛了栾越,勾搭
上了栾凤。
施若风还记得栾越的话,一旦勾搭上了栾凤,到时候,毁了他的便是栾越……
栾越是说到做到的人。被心爱的人所伤的痛,他不愿意再一次地尝受了。宁可被栾凤所伤,施若风也不愿意被栾越所伤。
施若风想了许多,却独独没有从栾凤的立场上考虑过。被心爱的人所伤害,与不自觉地伤害了自己所爱的人比起来……谁会更痛?
总是说,付出的,总比承受的痛……施若风最多,承受的不过是身体上的痛罢了,而栾凤……
赤红色而微细的针,慢慢地抵触在了施若风的瞳孔处,然后,深深地刺入。
隐形眼镜与被针灼烧,发出一种灼烧的焦味,之后是瞳孔……细针的刺入,说不出的痛,尖锐的叫喊……疯狂了的笑声。
这一刻,施若风想要死的心都有了。
赤红色的学,不断地从被针扎入的左眼中流出,施若风感觉眼前一片是红色,之后……视线模糊了,看不见了……一只眼睛,失明了。
少了一只眼睛,还有另一只眼睛。
微细的针,在眼球的碰触下,已经失去了原有的灼热,栾凤命令下人再一次把针烧红。
栾凤的手轻轻抚上施若风的喉结,一次又一次地摩擦,他说:“你有跟他类似的声音,你说,我该怎么都做它呢?”
施若风咬住嘴唇,在栾凤逐渐放肆的抚摸下,施若风微喘,以着淡然的声音,道:“这不是很简单?我建议您拿着那个针刺穿我的喉咙……啊,如若您
认为这样做太过便宜我的话,您或许可以选择拿着一把刀子,一片片地把我颈上的肉给切下来,破坏音带。”到时候,施若风就死了。
施若风这话一处,栾凤脸上的笑容瞬时凝结住了。
他的手抚上施若风的脸,道:“你的嘴皮子与“他”也挺像,我想要的……只有独一无二的,你说,我该怎么毁了你的舌头呢?”探询的语气中,隐隐
泛着一股阴冷的光。
施若风说:“这好说,最简单的方法不就是您以着我的母亲威胁我,之后命令我一口一口地把我的舌头咬烂吗?”真咬了,那就等于咬舌自尽了,何必
等到咬烂。
“……”
瞬间,阴冷的地下室里沉寂无比,下人手拿着血红色的细针,一步步地向施若风靠近。
施若风不能阖上眼睛,不能挣扎,因为再多的推拒,都是不被允许的。
施若风以为,这一日也就这样过去了,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留住了一只眼睛。
地下室里暗黑色的门被开启,进入的是栾越。
当栾越看见施若风时,瞳孔收缩了一下,便跑到了施若风的身边。
他的手轻轻触摸着施若风带血的瞳孔,以着不敢置信的声音,问:“若,看不见了吗?”
施若风点点头,之后,他说:“或许吧……不过,没关系,我还有一只眼睛……可以看到你。”
“若,很疼吧?”
“……嗯,很疼。”可是,我没有背叛你。栾越……
栾越摸了摸施若风的头,随后与栾凤相对,“哥,以后,我的人请你不要碰!”
栾凤冷冷一笑,并未说话,在栾越的命令下,施若风被人带走了。
阴冷的地下室里,传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对话。
“何必假惺惺?你……一直都是看着的吧?在我毁了他一只眼睛的时候,是吧?”栾凤以着冷冷的声音询问。
栾越耸耸肩,说:“只是觉得他那一双眼睛太过碍眼,所以,想要毁掉。”
“我只毁了一只。”还有剩下的一只,也太过碍眼,需要毁掉。
栾越冷哼了两声,“剩下的一只也不想留下……只是,真毁了,他会伤心。”应该是他不会任由施若风在他的身边。
“哦?你说他的,指的是沈飞吧?”
“……嗯。”
三二节
栾越带着施若风去了医院,经过医生精密的检查,人家说,因为一层隐形眼镜的保护下,被针刺坏的,只有眼角膜,寻到合适的眼角膜,换成新的就可以了。
“眼球……没有毁掉吗?”那个时候,施若风清楚地感觉到细细的针刺入眼中的痛楚。
医生瞥了施若风一眼,眉头微微皱起,“……嗯,针太过细,所以……”无碍。
栾越的手轻轻地抚了抚施若风的眼睛,说:“戴上隐形眼镜了啊?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戴上的。”
施若风回他的,只是淡淡的一笑。
适合的眼角膜,寻找起来太难,如果选上不适合的,怕是也难逃眼角膜与身体的不合反映,最终导致死亡。
栾越说,施若风有一双最美的眼睛,所以一定会为他寻找到适合的眼角膜。
施若风淡淡微笑道:“……没有,也没关系。”其实,他更希望的是,另一只眼睛也能被毁掉。
栾越摸了摸施若风的头,“哥哥不喜欢你呢……若,要不,放假期间我们搬出去住,一起在国内旅游如何?”
“旅游?真的吗?”生活的忙碌,对于施若风来说,旅游是绝对的诱惑。
栾越点了点头,一脸宠溺地看着施若风。
愿意宠你,愿意对你好……
半个月后,施若风脸上的痂掉落,原本白净的肌肤上出现了丑陋的苍白色的疤痕……从远处看,就像是一面的洁白,从近处看,那异于肌肤色的惨白,就好像是水蛭一样扭曲的白色肉虫。
除了恶心二字,或许没有再适合的形容词了。
栾越抱施若风的时候一直是在深夜,不点灯,不睁眼……那种动作,就好像是形式化的。
日子久了,两人日渐熟悉了彼此。
几日后,施若风与栾越离开了栾家,一个放假期间,栾越带着施若风在四处旅行。
施若风的一张脸,染上了几层厚厚的粉,淡化了疤痕,脸上戴上厚厚的黑色眼镜,遮挡住半张的脸。
栾越带着施若风去了海南岛,酷热的天气里,施若风洁白的肌肤被染上了一层黑。
栾越教施若风游泳,施若风不肯碰水,于是,栾越用水扑施若风,施若风怒,回扑。
栾越游入深处,向施若风挑衅,施若风嘴角抽了一下,买了一个游泳圈,向着栾越游去。
水的深处,栾越与施若风碰面,栾越脱下施若风的游泳圈,任由它向远处飞去。
“就是因为有了这种东西,你才学不会游泳。”
“为什么一定要学会?它是我在水中的依赖。”施若风皱眉,一只手紧紧地抓住栾越的手。
“现在连它也没了,你要怎么办?”
“我不是有你吗?”施若风微笑,一只眼睛充满了光辉,一只眼睛始终没有焦距。
蓦然,栾越的心痛了一下,他摸了摸施若风的脸,笑问:“如果,我也不在了呢?”
施若风沉默了半晌,才说:“不要问,这种事……只能顺其自然吧?”不在了?能如何呢……能靠的就靠,靠不了的就丢弃……
一个人,愿意为爱而改变,日渐开朗的性格,日渐坚强的性格,日渐挂在脸上的温和笑容。
施若风不会强求,因为他认为自己不配奢望,所以,即使爱着栾越,他却也不会奢望栾越会同样地爱着自己。
施若风紧紧抓住栾越的手指,轻声说:“越,我并不奢望你深深地爱我,我只希望……你的心里有小小的一角,是留给我的……”
“我的心,都是留给你的。”
施若风幸福地笑,海中,水浪悄悄地冲击,施若风与栾越相握的手,在不经意间松开……
施若风的身子,随着水浪,渐渐地向水的深处飘荡……
施若风的双手在水面扑腾,水的压力,让他连话也说不出来……眼睛痛,痛的他说不出话来……
海,可以容纳一切,可以吸收一切,葬身于海底后便是什么都不会剩下了。
看着渐渐离自己远去的施若风,栾越想到的只有施若风那时的话。
少了它,你要怎么办?我不是有你吗?
游泳圈,是栾越亲手从施若风身上扔下的,那是他唯一的依靠……现在,施若风,也只有他了吧?
心,莫名地痛了起来,撕裂的痛了起来。
栾越想起了施若风的微笑,那一抹淡淡的微笑,夹杂着幸福的微笑。
一头冲入水中,游向水的深处,栾越以着最快的速度,游向施若风……渐行渐远的距离,然后,施若风的身子沉入了水底。
栾越深吸一口气,进入水中,双眼习惯了水压,轻轻地睁开……寻找着施若风的下落。
慢慢地游向施若风,栾越一手抓着施若风的手腕,慢慢地游向水面。
游出水面,栾越的唇轻轻印上施若风的唇,为他渡气。
施若风缓缓醒来,栾越说:“在这里,你都能溺水。”
施若风浅浅一笑,“有你在,没关系的……”语毕,软绵绵的身子慢慢依偎在栾越的身上。
真的……是溺水了吗?栾越的脑海里忽然闪过这一疑问。
那时候,与其说是水浪让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拉开,更像是施若风故意放手的……到底是如何,知道答案的,永远也只是施若风。
施若风一直都在笑,脸上幸福的笑容直答眼底。他的手轻轻抚向栾越的胸口,他是心的位置。
画了两个圈,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栾越的心……有我,或许,只是小小的一片地,可是……已经足够了。
栾越带着施若风游向了海岸,他说:“你一定要学会游泳!”
“不要,那玩意儿不好学,我才不要学。”施若风发了小脾气。
“这次,如果不是我水性不好,你要怎么办?”栾越皱眉。
“……”施若风四处看了一眼,指了指四处穿着橘黄色衣裳准备救人的救护员,撇了撇嘴,道:“你当他们是装饰品吗?”微笑。
栾越在施若风的脑袋上弹了一笑,道:“淘气。”
施若风“咯咯”笑,“第一次有人这样说我……”以前,甚至连个可以撒娇的人都没有。
施若风脸上的笑容慢慢缓下,栾越从他的身后轻轻抱住他。
“以后,我会陪在你的身边。”一句句的誓言,慢性的山盟海誓。
“……嗯,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两人在海南岛玩了半个月,临走时,施若风在路上看到有人卖珊瑚,雪色的珊瑚,施若风第一眼便看上了。
珊瑚可以辟邪,施若风单纯地认为,有了它,自己的幸福能够维持地更久。
施若风扯着栾越的手臂,说:“我要!”
栾越皱眉,“珊瑚不让带上飞机的。”
“坐不上飞机就坐火车!我要……”施若风扭了扭栾越的胳膊。
栾越嘴角抽了一下,用了四十买下了珊瑚。
卖家说,这珊瑚是他从海底捞回来的,如果摆在摊上卖的话,至少要几百,可是,现在急用钱,所以,四十就卖了。
施若风听了更开心了,直觉地认为自己捡了小便宜。
与栾越手牵着手,向商场里逛去,里面,依旧有色泽暗黑的珊瑚,价钱标于一百六十。
施若风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又看了看玻璃窗里色泽暗黑,看起来没质量没长相的小小珊瑚一眼,这回是认为自己捡了一个大便宜。
施若风说:“这只珊瑚是我的宝,我要疼爱它一辈子。”
栾越摸了摸他的头,道:“好。”
我的幸福在,它在……
这是栾越带着施若风前往海南岛,留下的幸福的证明……
在海南岛的日子,两人住宿于旅馆中,里面带着一台电脑。
栾越每天会对着电脑忙几个小时,施若风问,栾越便会回,栾家老头儿希望他早些进入栾家企业,早早开始就训练他。
施若风会开心地笑,摸了摸他的头,道:“呀,可怜的孩子呀。”微笑。
经常经常,施若风会一手支着头,微笑地看着办公中的栾越。
每当栾越回看他的时候,他会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有时夜深时,施若风会泡一杯咖啡,送给栾越。
有施若风在,栾越再也没有感受过孤独的感觉……施若风,是最好的陪伴着,同时,也是最贴心的陪伴着。
从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开始,慢慢地渗透人心。
孤寂,不知从何时远离了栾越,只是……在虚假的情爱中,要找出自己的真心……着实,让他为难了。
在两人决定离开宾馆的这一天,施若风早上睡懒觉,栾越去买火车票。
施若风等栾越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栾家……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脑,一手拿着鼠标,玩了又玩。
施若风玩的是某个网游游戏,名字是地下城与勇士,第一次玩,就好像是傻子一样注册,然后进入,之后傻傻地拿着鼠标键盘玩……
敲打敲打敲打……蓦然,键盘被他玩坏了。施若风嘴角抽了一下,把键盘藏了起来。
晚上,栾越回来了。
第一个,打开电脑,寻找键盘,寻不到,他把目光放到施若风身上,问:“键盘呢?”
“……坏了。”施若风说的可小声了,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儿。
栾越瞪施若风,施若风眼睛瞠大,大声说:“不是我弄坏的。”
“不是你弄坏的是谁弄坏的?”栾越眯起眼睛,问。
“……我玩着玩着就坏了。”施若风说的可委屈了。
瞬间,栾越说不出话来了,此刻,他脸上浮现了n个黑线。
这天晚上,栾越说,两人坐明日的火车回落成。
施若风一想,心里闷闷不乐了,夜里,独自一人跑到了海边,看海。
海边,蚊虫居多,一只两只的蚊子,把施若风当成了最甜美的食品,纠缠得紧。
施若风也不敢,仰头看着夜空上的星子,喃喃自语:……这种日子,能维持一辈子……就好了。
施若风做了一夜,清晨的时候,海边的人忽然增多了,不知何时,他被栾越从身后轻轻地抱住了。
就像是恋人一样的拥抱。
栾越说:“坐了一天,还坐不够吗?”
施若风摇摇头,看着在海的尽头缓缓升起的太阳,说:“听说,在日出时许的愿,会实现。”不过,会实现的也不过是新年第一天的愿望。
“是吗?若会许什么愿望呢?”
施若风仰头看向栾越,淡笑道:“我希望,我们能一辈子都这样。”
“好啊。”栾越淡淡应允。
两人坐在沙滩上,看着太阳升起,寂静的四处渐渐变得嘈杂,然后,在洁白的日光下,栾越第一次正式施若风,然后“噗”一声,笑了。
施若风傻了一下,问:“怎么了怎么了?”
栾越一手放到施若风的脸上,数了一次又一次。
施若风皱眉,“你数什么?”
“数你昨天喂饱了多少的蚊子。”
“……呃?”施若风一脸的疑惑。
栾越耸肩,“你的脸上,到处都是被蚊子叮了的包包……一,二,三,四……”栾越继续数,食指在施若风的脸上数来数去。
施若风的脸色黑了白,白了黑,一把挥开栾越的脸,道:“别数了,越数越多!”施若风不开心了。
这回栾越不数了,只是那双眼睛总是在施若风的脸上流连。
施若风眯着眼睛,“都跟你说过你别数了!”
“我没数啊。”
施若风瞪栾越,一只眼睛是哀怨的,另一只眼睛是没有焦距而看不出情绪的。
栾越的手缓缓地抚向他的眼,心里闪过一抹涩然。如果,能把这只眼睛治好……就好了。
栾越与施若风之间的关系,变得极为微妙……随着栾越越来越多的宠爱,施若风的性格也被宠坏了。
栾越不懂,为什么自己可以这么地宠着施若风,可是……如若没有一丝爱的影子的存在,谁会这么地宠爱一个人。
栾越不懂,始终不懂。
施若风可委屈了,“真的没数吗?”
“我是没数啊,我只是在心里数罢了。”
“……”施若风瞬间说不出话来了,总觉得这句与自己对他说的“我玩儿着玩儿着就坏了”的这一句话是同一种性质。
其实,栾越也是小气鬼。施若风吃吃地想,哀怨的脸立刻变得开怀。
三三节
从海南岛坐火车回落成,这需要几天的车程。
施若风一只眼闪闪发亮,只要一想到可以与栾越两人在一起,度过车上的日子,便很开心,可是,栾越说浪费时间,哪怕是扔掉珊瑚,也要坐飞机。
施若风咬住嘴唇,不理栾越了。
栾越轻轻一叹,两人一起,用报纸,用毛巾,用布,把珊瑚团团围了又围,之后上了飞机。
检查的途中,珊瑚也被检查了,只是,并没有扣留下,施若风躺在栾越的怀里,开心地说,自己的运气怎么怎么好。
栾越摸了摸施若风的头,淡淡一笑,宠溺地说:“嗯嗯嗯嗯,你的运气就是这么好……”
飞机上,栾越闭目假寝,施若风则是一直一直地偏头看栾越,似乎想要把他任何一种样貌都牢牢记在心里。
一只手,不自觉地握住栾越的手,睡梦中的栾越眉头轻轻一皱,不自觉地挥开施若风的手。
几个小时后,施若风与栾越从飞机上走下,打的,向栾家驶去。
施若风的面色极差,说:“可以可以不回去?”
栾越摇摇头,“这两天就开学了,你说,可不可以不回去?”
施若风不语,脸色更加深沉。
栾越带着施若风回了栾家,这一天,栾越的父母哥哥看到了栾越很开心,为他开了一个欢迎回来的宴会。
出入栾家的宾客源源不绝,施若风在二楼的角落里,瞧瞧地观察着栾越的一举一动,心底暗沉。
就像栾越说的,被父母宠着的他,以后一定会走着父母为他安排的人生……娶妻生子。施若风与他之间,不会有结果。
日月,为明镜,一日日悄悄流去的时光中,未来的道路,早已被铺平。
哪怕是栾家的父母,也不会允许忽然来的绊脚石夺走他们宠爱多时的么子。
施若风轻轻叹了一口气,向施母的房间走去,敲了敲门。
施母以着清澈的声音,说:“进来,门没锁。”
施若风推门而入,此刻,施母正坐在梳妆台上,注视着自己,当她看到施若风时,以着冷冷的声音,说:“我以为你不会想见我。”
是不想见你,所以……回来了几个小时,这才来看你。“妈,不要乱想……”施若风说着,向施母的方向走去。
施母从镜台中,瞥了施若风一眼,眉头微微皱起,她从抽屉中拿出一支笔,送到施若风面前。
施若风狐疑地眨眨眼,问:“怎么了?”
“你看看,它的笔尖很细吧?”
施若风点点头,一手拿着笔,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想要去碰触鼻尖,却擦手而过了。
施若风一愣,傻傻地看着这支笔,施母轻轻摇头,微微一叹,说了句“果然”。果然,一只眼睛被毁去了。
施母的面色惨败,施若风勉强牵动嘴角笑了一笑,轻轻抱住她,说:“没关系,有一只眼睛……就足够了。”足够了,总比,被夺去两只眼睛要好上许多。
施母一愣,冷冷地笑了,她摇头,说:“远远不够……”
“……”施若风没有勇气问,为什么这三个字。
施母的手轻轻抚上施若风暗淡无神的眼,她说:“凤少爷一直在寻找的……是你吧?”
“……嗯,是我。”不想对母亲说谎,施若风的眉轻轻蹙起,言语中带着一丝丝的无奈。
“……是吗?如果,他知道了你就是他所寻找的人,你说,后果会如何?”施母微笑,笑容中带着数不清的沧桑。
隐隐约约,心头浮现了不详的预感,当施母把一只手抚向她尚未失明的眼睛时,施若风感觉背脊一片发函。
“会,怎样呢?”施若风闷着声音问。
“嗯,我是你的母亲,我的眼角膜用在你的身上,小风的身体自然不会产生排斥……”
“不要不要,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的!我是不会用母亲的眼角膜的。”一个人一只眼睛,能视物,已经足够了。
做人,不能太贪心。
施母苦涩一笑,笑说:“我们看看,会怎么罚站下去。”
施母这日的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