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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杀 第 2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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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冰冷的石壁上,一股凉意透入身体。
“麒玉……”兰若轻轻啜泣着,“麒玉……麒玉……麒玉……麒玉……”呼唤了千百遍,心如刀绞。“老天爷……死之前,让我见他一面吧……哪怕只看一眼也好……就一眼……我就知足了……”
太子和麒贤一起,骑着马慢慢走在深夜的石巷里。
笃笃的马蹄声敲碎了巷子的沉寂。
东皇巷失却了往日的热闹。
宫中的血腥事件让所有王公贵族朝臣勋贵都吃了惊吓,尤其那些年轻的公子小姐们,好多女孩子都吓得昏了过去,不少人都是哭着出的宫。
太子和麒贤刚刚把曲灵烟送回北朔的驿馆,一路上曲灵烟脸色惨白,只是惊恐地看着麒贤,扯住太子死活不放手,当然,太子也没有松手的意思。
麒贤骑着马孤零零地跟在曲灵烟的马车后面,散了功恢复神智之后,就只看到曲灵烟缩在太子怀中,紧紧闭着眼睛。麒贤上了岸,走向他们,曲灵烟睁开眼睛,看到他,忽然就尖叫出来,“走开!走开!妖怪!妖怪!别过来!”
麒贤顿住脚步,呆呆看着她震骇而厌恶的表情,那惊恐失色的眼神像一把剑,一下子戳痛了贤心底那根敏感脆弱的神经。
怪物……
麒贤知道,在很多人眼里,自己就是个怪物,甚至在太子哥哥和七弟的眼里,一运功就狂躁嗜血的自己也全然不像人,只像个没有理智的野兽。
从小时候在宫学失手捏断了麒正的臂骨开始,麒贤就知道自己身体里住着一头野兽,没有理智的、渴望毁灭和鲜血的野兽。只有在不断的杀戮和毁灭里,在血与火的洗礼中,那野兽才安静而愉悦。然而每一次杀戮带来的短暂宁静过后,那头猛兽就更加强大、更加疯狂、更加嗜血!只有更盛大的毁灭与死亡才能安抚它!麒贤很怕。
他无比恐惧着体内那头凶狂的猛兽。
每次杀戮之后,麒贤都整夜地睡不着。、
那力量让他恐惧。
那渴望鲜血和杀戮的yuwang让他恐惧。
那疯狂得令他失去神智的战意让他恐惧!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到底住了一头怎样恐怖的野兽,他只能感受到它在寂静的夜里咆哮!嚣叫着杀、杀、杀!
本来,那是麒贤一直不愿展现在曲灵烟面前的一面,他知道,一旦暴露了那样的自己,就再也不能抹去那恐怖的印记,所以了直小心翼翼……但是今天,什么都完了。曲灵烟什么都看到了。
刚有的那一点幸福的错觉就这么烟消云散。
她的眼神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他令她感到了恶心。
扯掉腰带上挂着的相思结,麒贤默然。紧紧攥住,相思结上缀的玛瑙珠子在掌中碎裂。
“贤儿,你不要太难过了。”太子看着他,轻声說。“公主只是被吓糊涂了,过几日想开了就好了。”
“……”麒贤垂着头。
“明日我去看望一下她,跟她解释解释。我相信,她会理解你的。”太子說。
“哥……”麒贤抬起头,英俊的五官在月色下白的近乎透明。黑亮的眸子沉沉地盯着太子,“东门草一直混在北朔的使臣中间,还做了灵烟的侍卫。我去驿馆时见过他一次。”
“什么”太子失声问。
“我怀疑,东门草的事和北朔人脱不开关系……”麒贤說。“你要去驿馆也多带着些人手,免得遭暗算。”
“……”太子长叹一声。“想不到……真是想不到……”伸手轻轻拍拍麒贤,“也可能是东门草故意混在北朔人里面,打算栽赃嫁祸给北朔,挑拨两国关系呢!”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麒贤沉思了一下,“但万事还是小心些好。我这段日子也不好再去驿馆,你去的话还是多带些人手吧。”
“我们去看看七弟吧!”太子說。“他一个人在府里,一定很伤感。”
“嗯。”麒贤点点头。忽又叹了口气,道:“像七弟那般与兰若两情相悦,也真是让人羡慕。能那般痛快地爱过,就算死也值了。”
太子看着怅然的麒贤,默然。
“为什么为什么父皇没事为什么……”麒正在府中走来走去,猛地一脚踹翻了面前的花梨椅,“为什么!”他嘶声吼道,满面青筋。
白鼎臣沉默地站在厅中,依旧轻轻摇着纸扇。
“你不是說东门草和段阿虎两个人足以应对么你不是把他们俩的能耐夸得世上少有么!怎么下毒没效果、行刺反而死在了麒贤那混蛋的手中这就是高手!切!”麒正对白鼎臣怒问。“根本就是两个无用的废物!”
白鼎臣猛地抬起眼瞪着麒正,冷冷道:“他们不是废物!”
“不是废物……哈!”麒正仰天一笑,怒气冲冲地看着白鼎臣:“你还觉得愤愤不平了就你推荐这两个笨蛋!连着几次行刺都无功而返!还一次比一次没用!就这样的废物,就算我再怎么帮他们排除障碍也没用!因为他俩根本就什么都做不成!”
白鼎臣冷冷看着麒正,目中现出悲愤之色。“在你眼中,送了性命的他们就是一对废物……”白鼎臣一字一字道:“要不是你要求,他们本来只要杀百里青锋和麒光,可是现在为了你的大计划,他们陪上了两条性命!……不,还有五竹!三条命!”白鼎臣悲愤地說:“你能不能别再侮辱死者他们是为你而死的,你对他们至少要有起码的尊重!别在作践他们!”
麒正一呆,慢慢冷下脸,不语了。
过了一会儿,麒正看着白鼎臣,說:“太后已经知道你住在我府中,还误以为你是我的娈宠。我给你另外找了住处,以后还是去外面见面吧!免有瓜田李下之嫌。”
白鼎臣深深看了麒正一眼,随即微微一笑,对麒正一揖,“王爷,在下告退。”转身翩然而去。
麒正看着他的背影,目色y沉,慢慢握紧了拳头。
林笑坐在百里榻边,静静握着百里的手。
百里青锋看着林笑,面上泛起一丝虚弱的微笑。“你怎么过来了”
“我担心你。”林笑静静說。
百里看着他,不由痴了。傻乎乎地望着林笑的脸,一味儿痴笑。
“傻样儿!”林笑忍不住也扑嗤一笑,道。“喂,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东门草的行迹了”
“嗯……那天见到他的时候我就一直很怀疑,总觉得在哪见过他……他还真狠得下心,把自己脸毁得那么彻底。要不是那双手,我还真认不出来他。”百里笑了笑。
“他的手很特别”
“嗯……”百里看着林笑,宠溺地一笑,“手倒不特别,但是他以前经常在左手的食中二指戴着两枚戒面很大的玄铁护指,那两根手指常年不晒太阳,是以肤色特别白皙。他为了掩饰身份,毁容后把护指摘下来了,但是那两根手指却异常白皙,和别的手指还有手背的颜色有明显的区别。我看到他的手指时觉得有些怪异,但是一时也没想到是他。”百里叹了口气,說,“直到昨天晚上,回雪戴着护指擦剑,我才一下子反应过来。”
“你明知道台上的人是他,怎么还那么不小心……”林笑不由嗔道。
“我以为,我们上了台,他应该就有所警觉,不会轻举妄动了……他从小就谨慎非常,又惜命,我真想不通他到底为什么这么不要命。”百里长叹一声,“其实斗傩的时候,我曾经传音给他,告诉他他行迹已经败露,不要轻举妄动,我不想杀他。他一直没回答。但是后来他和我拼斗时对我說,我们谁都没有退路了,他问我悔不悔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百里失神地說。“我无言以对。”
“他就是来送死的。”林笑轻轻說。“不管行刺成不成功,他都必死无疑。他早就豁出去了。”
“我只是没想到。”百里青锋淡淡說。“我本想饶他一命的。”
“你差点送了自己的命。”林笑看着他。
“……”百里看着林笑,目中渐渐浮现出一丝悲凉之色。“对不起……只是看到他的时候,我忽然很难过……很难过……小时候,东门大叔对我不错,总是指点我武功。小草和阿器和我一起在山上学了三年轻功……那时候小草很胆小,总是担心山上的狐狸大仙趁他不在偷他的窝头……呵呵呵……真傻……其实他的窝头都是我和阿器偷着吃掉的……真傻……那时候山里生活苦,没什么吃的,天天练功又累,窝头都吃不够……阿器会钓鱼,总是晚上趁师傅睡了就跑去后山钓鱼,早上我和小草就能喝上鱼汤……阿器死了……和小草一样,死在龙麒贤手里……阿虎和回雪一起长大的,就是小草想杀我的时候,他都没对回雪下杀手……”百里用胳膊轻轻盖住眼睛,两串泪沿着眼角滚下来。“我明知道他们逃不掉了,还幻想着他们住手……还虚伪地告诉他停手我就饶过他……我能放过他们,可是皇上怎么可能放过他们……你父皇连我都不想放过!”
林笑默然。
“小草他恨我……他想杀我……”百里哽咽着,“我对不起他,对不起东门家……我死一百次也偿还不了我的罪过……光儿……我……”
“别說饿了……”林笑掩住他的唇,泪慢慢流下来。“都过去了……”
百里青锋失神地望着太医院高高的屋梁,良久才說:“光儿,只要你不离开我,就算死了下地狱,我也不后悔!”
林笑无言地看着他。
真的不后悔么
真的,不再后悔了么……
林笑静静看着百里,慢慢說:“三郎,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好么不要连你都不要我……”话一出口,林笑恍然,这就是自己和麒光的心里话么原来,自己和麒光一样,紧紧地抓住百里,只是贪恋两个人相互慰藉的温暖。随即又释然。罢了,这也是命,身不由己。左右不过是相爱而已。
握住百里的手,四目相对,含着泪光的注视里,只见到彼此的笑容坚定中透着一丝說不出的苦涩。
人,是该认命的。
爱也就是这样。
即使错了,也忍不住纠缠到底。
没余地后悔。
每个人的背后,生活都是一座深渊。
一脚踏空,就跌的粉身碎骨。
不能回头。
只能前进。
第四十六章 尽被前缘误
曲灵烟趴在床上,浑身都在颤抖。
侍女轻轻敲门,用北朔语告诉她有客人。
“不见!我谁也不见!”曲灵烟把头从枕头里抬起来,大吼道。
“烟儿!”白鼎臣低沉的声音传来,曲灵烟浑身一震,随即跳起来,扑到门口一下子打开门,投入白鼎臣怀中。
白鼎臣抱住她,走进房间,反手关上门。
侍女紧张地守在门口,不住看着院子里的藤萝架,藤萝架上一条小小的五步蛇昂着头在然一笑,道:“端妃这个月的芙蓉膏送过去了”
“已经送过去了。”辛吉乖巧地道。“奴才不敢忘。”
“其实端儿这孩子倒也不错,伶俐聪明,能說会道,一向很讨哀家喜欢。若是她不在了,哀家也觉得空落落的,再有什么聚会也不够热闹了。”太后面无表情地叹了口气。
“端娘娘的嘴的确是很讨喜,有她一个人在,整个后宫都热闹得很,又会哄娘娘开心,又会說笑话逗闷子……”辛吉笑咪咪地說。“后宫里还真缺不得这样的人。”
“唉……”太后轻轻呼了口气。“到底媳妇儿和儿子还是不一样,不是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终究差了那么一层。她再讨哀家喜欢,也不是为了孝顺……还不是为了那皇后之位……现在也不安分了。”
“娘娘慧眼,看人从来不差的。”辛吉說。
“可惜啊,正儿要是有端儿一半聪明伶俐,哀家也会多疼正儿一些,偏偏那么聪明的端儿生了那么个蠢物……”太后嗤笑一声。“又没才能又贪心……你說,让哀家怎么疼他还不如岚儿招人爱,可惜岚儿又不是个福厚的。这些年有端儿管着后宫中这些乱事,說实话哀家真是省了不少的心。要不是看在端儿能干,哀家也不会一次次保按她们母子。”
“陛下心肠软,总是顾忌着亲情和颜面,若不是娘娘一直心明眼亮不揉沙子,很多人可能更不知道天高地厚呢。”辛吉恭敬地道。
“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啊……”太后叹了口气,“自己骨r,我不向着他谁还真心疼他就是那些媳妇们,一个个的讨他欢心还不是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坐大统有几个心无杂念的最是无情帝王家。我看,那些孩子们一个个的也都各怀着鬼胎。真是让人费神阿!”
“七殿下倒是心眼实在。”辛吉忙道。
太后立刻叹了口气。“可惜……那孩子被秋兰若那个小狐媚子迷住了……冤孽!”
正說着,外面高声禀告皇帝驾到。
龙煊烨走进慈明宫,见太后穿着银缎睡袍,已经卸了妆,正准备就寝。
“给母后请安!”龙煊烨道。“今日让母后受惊了,儿罪该万死。”
“算了,哀家没事!”太后淡淡道。“就是对心儿满心愧疚,本来今儿是她的好日子,让那两个可恶的刺客全给搅和了!真真可恶透顶!”
“儿臣正是为此事来的。”龙煊烨坐在太后榻边,一边把太后的脚放在自己膝头,一边轻轻揉着太后的小腿。“母后最近和正儿很亲近”
“怎么了……”太后一愣,随即皱眉說:“莫非那刺客和正儿有关系”
“呵呵呵,”龙煊烨笑了。“正儿似乎和北朔还有萧地的余孽搅在了一起,有所图谋。那刺客和他关系非浅阿!”
“什么!……”太后大惊失色,“难怪他最近对哀家如此示好!……”随即沉吟不语。
“就是前日那太学生闹事,还有御史简暗被刺杀的事,也和他脱不了关系!”龙煊烨說道。“正儿那孩子聪明外露,其实愚笨得很,总是自以为得计,其实最容易被人利用。那些乱党也是看中了他这点,才接近他。母后以后还是离这些是非远些吧!”
“你的意思是,秋兰若和玉儿的事,也是他搞鬼……”太后看着龙煊烨,慢慢說道。“你觉得哀家被那些乱党利用了”
“母后不必多想。”龙煊烨一笑道:“儿臣只是希望母后知道,正儿的话不可全信,他不堪母后大用。母后……还有一事,儿臣想提醒一下母后。”
太后面色难看,半天才哼了一声:“說。”
“以后玉华宫的那位再给您什么,您千万不可再信她!上次她给您的一串手珠,乃是黑巫老祖的遗物,专吸佩戴者灵魂,险些害了麒光性命,那洛羽裳把此物给母后,其用心甚是邪恶。儿臣已经将那件邪物毁去了,母后以后千万不要再信她,免得铸下大错,到时后悔莫及。”
太后面色大变,看着皇帝,半天才說:“她跟哀家說那是安魂之物!还說可以稳定光儿心神……哀家觉得光儿得了离魂痴懵之症,太医们治不了,就想着洛真人或许有法子救救……真是没想到她竟然想害死光儿!”
“儿臣知道母后是受了她蛊惑欺骗。”龙煊烨柔声說。“以后真的不要再随便相信她了。小洛真人被小五失手杀了,只怕他以后对我们再也没了忠诚之心。再有什么主意,定然也都是害我们的。母后可要小心些才是。”
“小洛真人死了……”太后又一次惊呆了,“小五镇儿么……怎么会这样”
“麒镇那日旧疾犯了……都是她们白巫当年给镇儿下了那些药,害得镇儿发狂,如今报应在小洛真人身上了……唉……”龙煊烨装模作样地叹道。
“真没想到会这样……”太后不由感叹。“果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可怜小洛真人了,他倒是个好人……”
“后院的桂树,过些日子儿臣会处置掉。那小洛真人死在桂树下,如今魂魄混在树魂中,已经成了妖了。”龙煊烨說。“六出已经在树周围下了禁咒,母后记得告诫宫人,不要接近那里,否则很危险。”
“哀家知道了……”太后說。看着龙煊烨,心念一动,随即又按捺住了。“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哀家也累了。”
“母亲是否还有什么话說”龙煊烨看着她,问。
“……唉,今日麒光那一舞,只怕又要给咱们添些c心事儿了。”太后苦笑道。“那淳于煌好像对光儿存了些龌龊心思。难怪他从萧地回来,对云心就变了心了。”
龙煊烨震惊地看了太后一眼。“母后怎么知道他看上麒光了”
“辛吉刚才和我說,看麒光跳舞的时候,那淳于煌神色痴迷之极。”
龙煊烨不由扫了辛吉一眼,随即垂下眼帘,凝神思索。
“光儿还真是让人c心……”太后叹了口气,“光是跳个舞都能惹出些事端来。”
“这怎么能怪罪到麒光头上呢!”龙煊烨闻言不由立刻皱起眉头道。“又不是光儿对他动了心思!光儿可没去主动勾引淳于煌!要怪也怪不到光儿身上!”
“……”太后看着他,“哀家也没說是光儿的错啊!只是要不是光儿长得那么惹眼,又招人,怎么会生出这些事儿来恶心得很……那个百里青锋看着光儿的样子就跟他是光儿什么人似的,男人和男人,还作出那种模样来,这不是故意恶心人么!”太后哼了一声。“哀家不管他和光儿在萧国时是怎么回事,现在是在大昊在炎都,光儿是堂堂的十四殿下,不是当年那个寄人篱下的质子了!他怎样也该收敛些!这算怎么回事啊!好好的给人添堵!”
“……”龙煊烨沉默了。过了半天才說:“今日,光儿跟朕吵了一架。”
“嗯”太后一惊。“为什么那孩子不是一直很乖么”
“呵呵乖”龙煊烨苦笑一声。“他才不乖呢。他是铁了心要和那百里青锋在一起了。还說朕要是出尔反尔,失信于人,他会对朕失去尊重呢……”
“……当初答应百里青锋也是无可奈何……”太后忽然展颜一笑,道:“其实他们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烨儿,毕竟光儿当初以色事人,和那萧沐华萧衍父子的事天下皆知,我们就算堵也堵不住天下人的嘴。百里为了他背叛国君的事天下也早就议论纷纷了,他俩就算在一起了,也不会怎么样……让光儿跟了百里回萧地,倒也是件好事,再說,他俩人又彼此两情相悦。”
龙煊烨看着太后,慢慢沉下脸說:“不行!朕绝对不能把光儿送给百里青锋!”
“……”太后吃惊地看着他,只见他神色陡然激动起来,而且目光愤然。
“总之这件事没得商量!”龙煊烨站起来,断然道。“母后早点休息吧!儿臣告退。”
看着龙煊烨的背影,太后尴尬地看了辛吉一眼。
麒贤独自骑着马,在月光下慢慢穿过小巷。
他刚和太子看过了麒玉,才在麒玉府前分开。一个人驱着马随意地走着,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北朔驿馆的门口。
驻马在驿馆大门前张望了一会,不由又叹了口气,垂着头丧气地不语。
北朔驿馆的大门前有个道士,正在收卦摊。看麒贤坐在马上长吁短叹,不由笑了,拍手道:“生意来了!”
麒贤瞥了他一眼,只见那个道士衣衫邋遢,头发凌乱,小小的发髻上居然c着根草g作簪。不由更加丧气地叹了口气,心道真是晦气。
“这位公子,不如下了马,贫道给你算上一卦如何”道士呲着大板牙,笑嘻嘻地道。
“你会算什么”麒贤忍不住问。
“算命运。”道士嘿嘿一笑。“你现在这样,贫道也知道,你是失恋了对不对”
“……什么失恋阿……”麒贤的脸一下烧了起来,吞吞吐吐地道。
“你呀,七夕里发呆,准是被意中人甩了,嘿嘿嘿……过来老道给你算一卦吧!”道士嘿嘿笑着,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有点油头滑脑的。
麒贤犹豫着下了马。
“怎么算”
“抽一签儿!”道士一把塞他手里一个签筒子。签筒子油乎乎的,也不知道多少人摸过……估计从没刷过。
麒贤心里一阵不舒服,随便抽了一根递给老道,问:“怎么样”
“哎呀……”道士大惊小怪地叫了一声。“大事不好也!”
麒贤被他吓了一跳,忙紧张地问:“怎么样是不是不吉利”
“岂止是不吉利!”道士莫测高深地道。“简直是大大的不吉利!”
“啊!”
“你这命,一生富贵,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是个终结之数!”道士翻着眼皮道:“你看这卦。终结之数,雪暗飘零,偶或有成,回顾茫然。大凶。你这命里姻缘坎坷啊……不过你那位意中人倒是你命里姻缘的由头……你娶不着他,却和她的至亲之人纠缠不清呢!”
“嗯……这卦是算姻缘的么听着不像阿……”麒贤茫然地道。“雪暗飘零回顾茫然……”
“嗯嗯,你不用太在意……你要是真的很在意,也不是没有办法。”道士转着眼珠道:“五十两银子,贫道给你改改运就是了……便宜阿……别人求都求不到呢。才五十两。”
麒贤一下子垮下脸,郁闷地看着他,这才明白自己是遇到江湖骗子了!从怀里摸出一锭二两的整银,扔在摊上,道:“不用改了,在下就认这个命了!”一抬腿上了马,郁闷地拍马走了。
道士掂着手里的银子,又把银子放在嘴边咬了咬,笑道:“呆瓜……我老人家给你改运你都不干,以后你就是抬着银山来求我,我也不会帮你了……唉……凡人啊……啧啧……才二两……不过也够贫道再赌上几把了……哦呵呵呵呵……”
夜风吹着他的破道袍,扑啦啦地乱响。
第四十七章 惊梦
玉华宫内。
灰袍人看着端坐在对面的贺兰端凝。“娘娘,您可想好了”沙嘎的嗓音低沉地问道。“一旦做了,可就回不了头了。”
“呵。”贺兰端凝仪态万方地一笑。“您怎么变的这么多废话了”
灰袍人嘎然一笑。
贺兰端凝站起来,微笑着看着灰袍人,慢慢道:“那,我就等着您的好消息了!”一拽衣袖,转身离开。
“恭送娘娘。”灰袍人嘿嘿笑着道。
看着她的背影,灰袍人灰黯的眸子显出淡淡的红光。嘴角也噙着一丝诡秘的笑意。
回到西宫,贺兰端凝坐在妆镜边,笑眯眯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这时一个青衣女官恭敬地捧着一个红木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乌木盒子。“娘娘,太后娘娘新赐的‘芙蓉膏’送到了。”
贺兰端凝轻轻抬起眼角扫了乌木盒子一眼,淡淡道:“放着吧。”
女官把芙蓉膏放在妆台上,恭谨地退下了。
贺兰端凝看着她退走,才伸出纤手轻轻碰了碰乌木盒子,“哼。”不屑地轻哼一声,她面上泛起一丝讥讽的笑意。
“贺兰诚,把这里面的东西换成能用的吧!”贺兰端凝淡淡道。“唉……总是这一套……也不换个花样。”
一个太监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走上去拿起盒子,“娘娘,太后老糊涂了,怎么可能斗得过您呢,呵呵呵……”
贺兰端凝笑着扫了他一眼。“快去吧!”
“是!”
太后这一夜折腾了半宿,失眠了。直到天明时分,才渐渐有了睡意。
谁知刚一合上眼,就开始做梦。
幽暗的莲池里,漆黑的水面忽然像了一般,咕嘟咕嘟冒出泥泡,噼噼啪啪,一个一个炸响。
雪白的莲花一朵一朵变黑,瞬间凋零。
太后惊慌地站在回廊中看着莲池的巨变,心中无比恐惧,脚下却无法挪动分毫。“这是怎么了……”她不住告诉着自己要冷静、冷静。这些吓不倒她。这时忽然间觉得脚下一阵虚浮,一个摇晃,她差点摔倒!赶紧扶住柱子,忽觉脚腕冰凉,有什么东西,滑溜溜粘乎乎地贴着她的脚脖蜿蜒着爬上了她的腿!
惊恐地低头,竟是一只惨白枯瘦的女人的手!长长的雪白的臂,慢慢从烂泥潭般的地面伸出来,手爪抓着太后的脚腕,不住缠绕向上!
“啊!!!滚!滚!!!”太后拼命跺着脚,用力甩开那恶心的手爪,蓦地里一抬头,猛然发现自己抱着的柱子上慢慢浮现出一张张女人五官模糊的脸!长长的发,惨青的脸,流着血的眼眶……
“啊……”太后惨呼一声,转身就跑,地面越来越泥泞难行,她不住跌倒,就这么一边跑一边尖叫着救命……
“娘娘!娘娘……”听到了太后梦里惊呼的辛吉披着衣服就跑了过来,只见太后面色血红,五官扭曲,躺在床上拼命挣扎着,手在凉席上已经磨出了血,任他如何呼唤,就是不醒!
“娘娘!”辛吉大急,奔出门去大声叫人:“快!去请御医!太后魇着了!”
早朝时分,大臣们一个个都有些精神萎靡。
他们似乎还都没从昨日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一个个神情黯淡,眼神涣散。龙煊烨扫了他们一眼,随即见到林笑站在皇子堆里,脸上昨日被掌括的痕迹十分扎眼,居然半边脸都肿起来了。麒泰和麒惠正关切地看着他,似在问林笑怎么回事。
看到林笑淡淡扫过来的一眼,龙煊烨一瞬间有些心虚地垂下头去,“我居然打了他……我昨日怎么就那么冲动呢……”抬起眼睛再看时却见林笑已经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不看这边了。“他一定恨死我了。”龙煊烨烦恼地想。
“启禀圣上,昨日的刺客乃是萧国余孽,主犯东门草正是御史简按一案通缉的凶犯,此人虽已伏诛,但是还请陛下昭告天下,以慰士子之心!”罗振纲当先出列启奏道。
“嗯。准奏。秘书郎拟旨,尽快将此旨颁布,昭告天下。”龙煊烨点点头道。
“臣还有一事启奏!”罗振纲道。
“嗯,爱卿请讲。”
“转入大理寺的人犯秋兰若昨日忽然旧疾发作,现如今已是神志模糊,虽经医官抢救了一夜,可是依旧不见好转,据說她的病一直是由太医院的医官门负责诊治的,臣请陛下恩准,让平时给秋兰若诊病的几位太医莅临大理寺,为其看诊。否则,只怕此犯熬不过今日了。”罗振纲說。
殿中立刻一阵s乱,太子等人皆是大急,麒正等人沉吟不语。
“请陛下速下决断。”罗振纲追了一句。
龙煊烨看了罗振纲一眼,刚要开口,麒正一下子站出来道:“启禀父皇,秋兰若乃是一介卑下的官奴,纵使生了恶疾,也不该享受太医诊病的待遇!更何况她现在戴罪之身,怎么能由太医出诊呢就算她不是罪人,也不该由太医为其诊病阿!”
“……”龙煊烨不由皱了皱眉,道:“皇儿,你难道认为,官奴的命就可以随意作践太医只能为我皇家服务么”
“……”麒正一滞,随即說道:“若是普通百姓倒也罢了,这秋兰若正是戴罪之身,怎么能逾矩、由太医为其诊病呢难道以后但凡是大理寺的囚犯生了恶疾,都要太医院出诊不成此例绝不可开!”
罗振纲看着麒正,慢慢道:“德成亲王,此案乃是御案,太后和皇上都对此案极端重视,若是再不给秋兰若治病,只怕她今日就死了,此案就无须再审啦!”罗振纲沉着脸道:“要是就为了让这女子死在牢里,大可不必兴师动众的,非送到我大理寺衙门来,我大理寺不是给人送终的地方!”
有人扑嗤一声笑出来,龙煊烨干咳一声道:“准罗爱卿之奏!速派太医去给那秋兰若治病!”
麒正悻悻地看了罗振纲一眼。这时太医院的院正忽然站出来奏道:“圣上,秋兰若的病一直是沈太医和陈太医在治,只是今晨太后也发了恶疾,沈太医和陈太医都在服侍太后呢!不如换别人去大理寺如何”
“就由沈太医和陈太医推荐人选去大理寺吧!”龙煊烨一皱眉头。“太后怎么了”
“太后噩梦不断,据說现在还未清醒过来……”院正恭谨地禀奏道。
龙煊烨的面上不由现出一丝疑惑之色。
“十四弟,一会你去大理寺帮兰若看看可好”太子忙道。
林笑点点头。太子面色这才放松下来。
龙煊烨心里挂着太后,见百官无人再有要事启奏,于是就宣布散朝,急急地奔慈明宫去了。
到了慈明宫,只见太后披头散发,脸色憔悴不堪地萎顿在榻上,已经清醒,但是却似大病一般,两眼无神,眸光黯淡。
“母后,您怎么样”龙煊烨急切地扑到太后榻边,执起太后的手,焦急地问道。
“……”太后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哀家无事……只是做了噩梦……”
龙煊烨一下子看到太后手指上模糊的血痂,不由大吃一惊,“昨夜儿臣离开时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这样了!什么梦让母后受此折磨!”
“……”太后忽然泪下如雨,反手紧紧抓住龙煊烨的手腕,道:“薛慧妃……还有……”颤抖着声音嗫嚅着嘴唇“还有那些孽种……还有……”
龙煊烨面色一呆,“怎么会……”
太后呜咽着垂泪,“哀家认得出来她们……就是她们……她们不想放过哀家……一直缠着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