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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花之春》(NP穿越)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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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原的快。

  只是他的腿,在阴天下雨的时候,会隐隐作痛,走起路来,会有一点瘸。那一刀,太狠,太毒,伤了筋脉,没有好药及时治疗。而我,连个赤脚医生都不能算。

  如花的伤好了以后,日子更加好过了起来。

  搭了棚子避风避雨,还做了好多日用的工具。

  那片菜地,是如花在林子里辟出来的。撒了种子,长出了绿油油的青菜。再过些时,就可以吃了。他说这样,我就不用每天辛苦的到处去挖野菜。

  他还说不如再开一片地,将我日常会用到的一些草药都移植过来。

  他的功力也恢复了一些,只是不论如何勤练,也不再如以前那样。如花倒也豁达,说能保命已经算是走运。

  而我,收获似乎更多一些。

  以前没了武功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现在仍旧没有武功,却变得结实灵活。

  可以飞快的爬到一棵参天大树上去采果子,可以轻松的背着一大桶水来来回回走十几里路,也学会了如何狩猎小动物和识别简单的药草,甚至上次用匕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干掉了一只碗口粗的蟒蛇。

  不能改变环境,就要学会适应环境。

  幸好,我们的适应能力都很强。

  应该很庆幸才对,因为我们都没有死掉。

  人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前年。我们不是祸害,但我们活了下来。

  而且天香散的毒也没有发作。想来是一早就被青竹解了。只是他一天不醒来,我就一天不会知道他是怎么帮我解毒的。

  其实,生死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

  看开了,看淡了,也看明白了。

  那一天,明明时间才过了一夜,可是,却好像把这一生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和可能会有的痛楚都经历了。

  “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在乎再死一次。”我记得自己当时这样说。

  “不要让他污染了我的衣衫。”我记得青竹当时这样说。

  所以我们跳了下去。

  从静园那座高高的悬崖上。

  风声象雷声一样轰鸣,尖厉,似乎不是耳朵听到的声音,而是从全身每个毛孔里钻进来的剧浪。

  以前幻想过下坠时凌空御风的感觉,原来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

  “飞飞,抱紧我。”他说。

  坠落的时候,我忽然想通了许多事情,包括钱财,包括生老,包括病死,包括以前一直都看不开的东西。

  我只是个普通人,却遇到不普通的境遇。来到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遇到这些全然不曾想过会发生的事情。

  也许就这样也好,生命走到终结,摆脱了一切,不用再去理会那些纠缠。

  最后的几秒钟,真气从四肢百骸汇了进来,形成一个巨大的屏障,将我牢牢地护在中央。

  “飞飞,要活着。”这是他最后一句话。

  那样的伤却只吃了一颗琼酿续命丹,剩下两粒全都给了我,而如今又将自己最后的内力也输送给我。

  青竹,耗尽所有的温暖和力量,保护着我。

  飞飞,抱紧我。

  我一直记得这句话。

  所以我不会放开你的手。

  飞飞,要活着。

  所以我不能死。

  拼了命也要活下去。

  孤岛求生

  醒过来,头沉甸甸的。

  一动也不能动,像是失去了四肢,又像是身上有万钧的巨石压过。

  身上的零件没有一处听使唤。

  有一时的恍惚,想我到底是在做梦还是清醒,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慢慢的,痛楚的感觉由远而近,逐渐清晰起来。

  浑身上下无处不痛,头臂手脚腿胸背……像是被撕得零零碎碎的一个破败的人偶,每块骨肉都各自叫嚣,挣扎。它们发出的疼痛争先恐后抢占我的反应中枢,然后彼此毫不妥协地纠结在一起,让我的神经绞带。

  然后,钝痛逐渐变为锐痛,象是有刀子在划割着身体。划开皮肉,划开筋骨,划得血肉模糊,再浇上冷冷的盐水。不是rela辣的痛,是冷森森的,一直侵到骨子里去……

  疼痛如钢丝卷住我的喉咙,在我几乎要发出凄凉仓惶的痛楚shenyin的时候。

  然后又昏了过去。

  …………

  被风再次吹醒过来。

  视线落在垂萎的耷拉在我颈旁的一只苍白美丽的手上。心头一颤。

  移动了一下视线,发现身上的确伏着一个人,是青竹。

  混沌的意识逐渐明晰,知道自己并没有死,而是躺在一块沙滩上,脚还不停地被水冲刷着。

  试着动了一下,像是扯到了最痛的那根神经,整个人都战栗起来。大口的喘着气。

  又躺了一会。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青竹向上翻开,冷汗一阵阵冒出来,骨头格格的作响,似乎无法负荷就要寸寸断裂的一般痛。

  终于将他放平在地上,自己慢慢撑了起来。

  “青竹……”我声音沙哑的叫着。

  他的面容平静却毫无生气。他的身体是冰冷的,没有一处稍稍暖和点的地方。

  我手忙脚乱的在鼻端试了一下,还好,有微弱的鼻息。

  拼命的做人工呼吸,水挤压了出来,可人却始终没醒。

  敲打,叫喊,使出浑身解数,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颓废的坐在那里。衣服破碎不堪,身子疲倦而苍白。

  然后发现,不远处的沙滩上,躺着另外一具身体。

  认出来是如花。

  同样的急救方法,如花咳醒过来。

  他的内伤很重,腿部还插着一把匕首,一直没入底端,只留了刀把在外头。伤口因为浸泡太久已经化脓。

  他是被打落悬崖的。

  这样看起来,情况最好的那个人,是我。

  挣扎着将青竹拖到了树荫底下,又将如花扶了过去。

  三个人,如同被捞到岸上的鱼,煎熬着,残喘着。

  死了算了,死了就不用再受这些折磨。闭上眼睛这样想。

  可睁开眼睛,看看树下靠着重伤在身和地上躺着生死未卜的两人,我告诉自己,不能放弃,为了他们,我必须好好活着!

  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也从来没有这么坚定过。

  从棚里出来,如花已经搭好了架子。抬头看见我,他指了指身边的一个罐子说:“我已经将一半的野果野菜榨成汁了。”

  我端了起来,笑笑:“好。哦,你记得把鱼肚里塞上辣椒。”

  “知道啦!每次都说,还怕我忘记么”

  “嘿嘿,”我吐吐舌头,“不是啦,是我自己记性不太好。”

  记得最开始的时候,找来野果子,捣碎了炸成汁给青竹喂进口中,可是他喉头一动不动根本不能吞咽。淡黄的果子的汁液沿着他的下巴流下来,渍脏了他的脖颈。

  想他那么爱干净,慌得去擦,然后意识到如今他根本不会察觉,心一痛,眼泪就不争气的流出来。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捱过那样痛苦的一天的。

  流着泪,不停的喂,汁液不停的流出来;擦干净再喂,还是一样的结果;而他的呼吸却越来越弱……

  后来我再也忍不住大声的哭了出来,紧紧的抱着他,说:“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我要救你,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你说过,要我好好活着,可是,如果没有你,我活不下去……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怎么样才能救你……你醒过来,醒来告诉我呀……”

  哭完了,哭累了,还是要面对现实。

  擦干眼泪,把他贴紧抱住,roucuo着他那冰冷的身体,拼命的想要那具身体能够恢复一点点体温。

  青竹,青竹,你能听到我讲话么你不能死,你要活着!我要你活着!青竹,青竹,青竹……我在他耳边不断的重复。

  后来重新又含着果汁喂进他的嘴里。

  这一次,依然流出来不少,但是,他毕竟咽下了一些!真的咽下了一些!

  我抱着他高兴的哭出声来。

  青竹,你听到我讲话了是吗你听到了是吗

  我将他抱紧一些,再紧一些,生怕这仅有的一线希望在眼前消失掉。

  此刻的心情无法用言语表达!悲伤,难过,痛苦,喜悦,激动,期待……若是旁人看见,肯定会认为这个蓬头垢面又哭又笑自言自语的人是个十足的疯子。

  就这样,养成了习惯。每次给青竹喂东西之前,都会在他耳边说说话。

  开始是要他好好活着;到后来是希望他睁开眼;现在,则是会给他讲每日发生的一些琐事。比如今天那片菜地里新开了几朵花;比如林子里那只母兔又生了一窝,小家伙个个都很可爱;比如如花抓了一条金光闪闪的鱼,好漂亮,我们舍不得吃,又放回了海里……

  每天都会跟他唠叨些事情,我想这样,他才不会觉得寂寞。而且,他一定能听到我在说什么,只是太累了,所以不愿睁开眼睛。等有一天他睡饱了,一定会醒过来……

  如今我喂他吃东西也非常的熟练了,一口下去,不多不少,缓缓慢慢,配合着他吞咽的速度,一点都不会再溢出来。

  喂完后,帮他擦洗干净身子,我走出去。

  情难割舍

  可能是气候和洋流的缘故,这几日如花能捕到的鱼一日比一日少。难得今天破例比往常多了些。

  他已经将鱼烤熟了。见我出来便说:“我肚子饿了,你再不出来,我就要先吃了。”

  “我不在的时候你敢偷吃小心我打你!”眉毛一挑,我佯装生气。

  毕竟只是个十七岁大的孩子,这与世隔绝无拘无束的日子里,那天真顽皮的性子便显山露水起来。

  他撇撇嘴,小声说:“你个纸老虎谁怕你呀!”

  被我听到。“好……”

  下一刻,我们围着火堆玩起了追逐战。我左扑右拦,他右躲左闪。

  忽然他皱了皱眉头,动作明显慢了下来,我问:“是不是腿又疼了”

  他点点头:“明天可能会下雨吧。”

  “快坐下来休息。”我去扶他,“以后你负责采药浇水摘果子,我负责下海捕鱼!不能再让你到水里泡着了,对你的伤一点好处也没有!”

  转身回棚子里拿药。幸好今天的草药还有些剩余。将它们捣成汁,出来给他敷上,帮他按摩起来。这种疏筋活血的药对他的旧伤痛有帮助。

  如花脸微微有些红,说:“我自己来吧。”

  一把打开他伸过来的手,“你手闲着就赶快吃饭,吃完了就去睡觉,其他的别操心。睡眠充足才能养好筋骨。懂吗”

  他不再说话,只是脸红红的看着我。真拿他没办法。都说了多少次了,还是这个样子,脸红的跟煮熟了似的。难道是那次在蒸笼里留下的后遗症

  别扭的小孩。不过还好没像刚开始,给我来一句“男女授受不亲”。

  还记得第一次我想帮他检查伤口的时候,他直往后退,边退边说:“阿弥陀佛,男女授受不亲……”,怎么都不肯让我看。

  他那伤再不治疗,一条腿可能就报废了。

  我急了,指着他的鼻尖吼道:“你的伤都成这样了,还狗屁个授受不亲!老娘和你早就没什么清白了!从你在客栈的房顶跌到老娘的浴盆开始,再到药王谷解毒老娘给你嘴对嘴喂药和这岛上给你嘴对嘴人工呼吸,不清了去了!我告诉你,你要是想找死,老娘把那刀子拔出来在你心窝这儿狠狠来一下,给你个痛快!要是想活下去,你就乖乖的给老娘别动!!”

  不知是被我吼晕了还是被我吼明白了,或者是被我的阵势吓到了,反正他后来安安静静的一动不动任我摆布。

  早乖乖听话,不就不用挨骂了么!真笨!

  我将他的衣服撕成条,绑在伤口的上下两方,递给他一个布团说:“没有麻药,你得忍着!疼就咬这个,别把牙齿咬碎咯。”

  他摇摇头,说没事,你来吧。

  于是我猛地拔出了匕首。他真的很能忍,只是身子颤了颤,哼都没哼一声。

  溃烂的脓血哗啦流了出来,伤口处一塌糊涂。我胃里翻江倒海,强忍着没吐出来。将脓挤干净,挤不干净的就用嘴巴吸出来,再用清水给他擦洗伤口,最后嚼了止血的草药给他敷上。

  如花握手成拳,指头都快嵌进肉里去了。牙关紧咬,冷汗一滴滴往下淌。

  我说:“痛,就喊出来吧。会好受些。”

  他只是摇头。模样让人心疼。

  夜里醒来,发现他抱着自己,缩成一团,如同婴儿般,无助的发抖;伸手摸了摸,却发现他身上烫的吓人。这个倔孩子。明明只有一个火堆,他非要在意那些男女有别的教条而离开很远……

  几乎是一种母性的温柔涌了上来。一夜没睡,帮他不停的冷敷降温。谁知道他的体温竟由一个极端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

  极热变成了极冰,人也昏迷了过去,脸色惨白,气息恹恹,口中不停的喊着:“冷……好冷……”

  手足无措,将他移到火堆旁,把火生的旺一些,更旺一些!可惜,却依旧无法帮他恢复体温。他牙关不住格格打战,身子抖动的如同寒风中枝头最后一片悠的睁开眼,周围的一切没有变,又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变了;象是飞鸟临空,游鱼入水,我的眼睛从未如此明亮,听觉从未如此敏锐,灵觉从未如此充沛,身体从未如此轻盈,头脑从未如此明晰过;像是经过改天换地后的新感觉新面貌,心中的欣喜无法言喻。

  举手将两个花盆打碎,果然里面的夹层中各有一张纸。我将两张纸左右对起来,又拼成一张完整的信笺,同样的笔迹风骨,这次倒用的是中文:

  你居然连这两株草的服食顺序都猜对了!唉~哥(姐)们我算是败给你了!连我这号称天下第一的整蛊专家都拿你没办法,看来你真是我天生的克星,日后的霸主!不多废话了,那两株草药已经打通了你的生死大xue,如今你便是脱胎换骨,无论学什么,定会是一日千里,精进神速。好好研究我留下来的武功心法,来日你造诣必定会在为师我之上!

  你不要皱眉,别人想做我徒弟都没那福分呢!算是便宜你了!我这个师父一不用你烧纸二不要你报恩,只要你好好学习将我的本事发扬光大就好啦!还有啊,别猴急着想离开这岛,否则你学艺不精就出去见人,我这做师父的会被人家嗤笑的……

  好啦,就到这儿吧,有啥不懂的地方自己慢慢琢磨吧,为师就不奉陪了,拜拜!

  看完这信笺我哭笑不得。来来回回折腾了我这么久,到最后这家伙还要挂个“师父”的名头占个便宜,真是不知该骂还是该感激这个人。不过既然最惨烈的痛苦都已经过去,那么迎接我的一定会是比今天更好的明天。

  我微笑注视着那两片纸在火中翻腾成黑色的蝴蝶扑向地面,转身到储藏室翻了几件衣服出来穿上,然后原道返回,打算把青竹和如花都接过来住下。

  机关被我关闭之后,一路走回去极其顺畅,几乎是一条笔直的小路通向谷外。

  一线天的裂缝口还放着我的竹篓竹筒,叽叽喳喳的叫声正是篓子里小鸟发出的声音。我将竹筒挂在腰间,轻轻拍了拍篓子说,“小鸟鸟乖,我去去就回,你好生在这里呆着别动。”

  天色已经晚了,路虽然不太好走,我还是尽量用最快的速度回到沙滩旁。

  远远的发现如花正站在小棚前神色焦急的等待着,看到我时,眼睛骤然一亮,飞奔了过来,脸上掩不住的欣喜:“飞飞,飞飞!你回来了!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傻瓜,难道我不回来了么”眼睛有点热,我克制住要抱他的冲动,使劲的揉乱了他的头发,笑着说,“我答应过你的嘛!”

  他笑的灿烂,使劲的吸鼻子。

  “飞飞,哪里来的衣服你的篓子呢”他这半天才从欣喜中清醒过来,惊奇的问道。

  “我今天有奇遇呢!发现了一个好美的山谷,”轻描淡写的带过那些惊险刺激,我笑着说,“那里吃穿用度俱全,还有能疗伤治病的玉床,我想对你跟青竹都有好处,所以我们搬过去住最合适不过了。你收拾一下,我们这就出发,不然天再黑一些路就更难走了……”说着我拢了拢额前的头发。

  “飞飞,你的手腕!”他一下子抓住我的手紧张的说。

  低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手腕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血已经凝结,有些张牙舞爪的暗红。

  “哦,没事,可能是不小心被树枝啊什么的划破了,都没感觉到疼,没关系的。”我不着痕迹的轻轻将手缩了回来,用袖子盖住,才想起来身上应该还有不少伤痕。

  他有些担心的看看我,说:“真的不要紧吗”

  “没事啦。快,收拾东西吧,趁天还没完全黑下来,我们赶过去。”

  “好,你等等,马上就好。”

  其实棚子里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唯一需要带上的就是青竹了。

  如花背起了青竹,我在旁边扶着,就这样又朝山那边走去。

  “飞飞,你是怎么发现那个地方的一定很困难吧”

  “困难倒算不上,巧合而已。”我大概给他解释了一下自己发现那个山谷的经过,故意忽略了山体滑坡那一段。

  可惜很快我们就走到那个地带,他还是看出来了,问:“飞飞你是不是遇到危险了”

  “没有啊,”我声音无辜,“我早上过来的时候这里还好好的,只是刚刚回去找你的时候发现这里塌了一大片。”

  他半信半疑的看看我,小心翼翼的绕过坍塌地,继续向前。

  不多久,我们来到了绝壁跟前。

  如花看着裂开的巨缝,惊讶的合不拢嘴巴。我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进去拣起篓子,掏出里面的小鸟,发现它还精神的睁着眼睛,一看到我便啾啾的叫了起来。

  “如花你看,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只小鸟。”

  如花看了看,笑着说:“好小啊,ru毛还没褪完,羽翅也没长全,不过眼睛黑黑的好可爱。”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它好可爱呢。”我眨眨眼睛说,“不过我不懂得怎么喂鸟,不如你来帮我照看它吧。”

  这小鸟是好玩,可是一会要喂食,一会要换水,还得时不时的打扫鸟粪,这种事情我可不喜欢干。所以要找个人帮忙咯!

  如花倒是老实,点点头说:“好,没问题。”

  “我还给它想了个名字呢!”

  “哦叫什么”

  “叫小鸟鸟……”

  如花满脸黑线的看着我不说话。

  “逗你啦~你还当真啊!”我得意的看着他一脸的不自在,将小鸟捧的高高的说,“叫小乖吧!你看它真的挺乖的!”

  “好吧,你说了算。”

  进来石室之后,先将青竹安顿在白玉床上躺好,吩咐如花自己到储藏室里去找几件衣服换上,然后我到外面打了水,一口口喂给青竹喝。

  石洞外有个炉子,生了火,到储藏室里找了个药罐和一些活血的草药,慢慢的煎着。火光在炉里跳跃着,合着木柴在火中轻微爆裂的声音。

  美丽的月光倾泻了一地,今天是十五呢。

  每个月圆之夜,我都期望青竹能突然醒过来,哪怕是像以前那样变成什么都不懂的宠物狗,也比现在这样子强。

  跳崖之后我记起了很多事情,包括那天我们曾发生的一切。现在明白他只是会在月圆之夜失智两个时辰,而那晚我吻他的时候他便已经清醒过来……

  安顿

  那水雾样迷蒙的眼睛,那流光般优雅的风情,那雪白的肌肤上因为与我的亲吻而泛起的淡绯的霞色,漂亮得如同春风中含露的桃花……

  “你在……做什么”他声音不稳,呼吸急促,“飞飞……”

  “飞飞……飞飞……”

  如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我旁边蹲下来,脸庞近在咫尺,“飞飞,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我“啊”了一声,三魂七魄终于归位,脸上滚烫,仿佛是被别人窥见了那段往事,老大不自在,眼睛瞅着药罐,不敢正眼看他:“没……没什么……”

  “你在熬药”如花并没有发现我的窘态,声音自然。

  我低着头回答:“嗯,等下一半拿给青竹喝,一半给他擦身子。你衣服找好了”

  “是啊,那柜子里的衣服可真齐全,料子也特别好,你看,我这件穿着挺合身的。”

  我抬眼,淡青的袍子,上面织着几不可见的水色长草,微微缕空闪光,果然是布料上乘,剪裁得体。前头自己拿了两件衣服穿了就走,倒是没注意这些。

  “唔,不错!”我把汤药倒了一半在一个小碗中说:“那里头储有很多食物,你要是饿了就随便弄几样来先填饱肚子吧。等下记得帮我把小鸟也喂一喂。”

  “好的,我知道了!你想吃什么,我做来给你。”

  “随便吧,你看着办,我先去给青竹喂药了。”我端着吹到温热的汤药走回石室。

  先进最里头一间把总机关复位,然后到青竹跟前仔细的把那碗药喂给他,出去又把另外一半倒出来,转回去仔细的从脚到头给他按摩了一遍。

  休息一下,吃了饭。如花去喂鸟,我则在储藏室里翻出了一套干净的内衣和白色的长衫、一把牛角梳以及一根羊脂白玉簪。

  回到“卧室”,给青竹穿好衣服,又用牛角梳将那原本应是滑如流水般的如今却蓬乱打结的青丝一点一点的理顺,一梳一梳的梳通;不断地在脑中温习着那些日子里享受青竹为我梳头的每个清晨,那像明月如清风一样的笑容,美丽的眼睛里烟水流荡,那修长的手指萤光流转,淡淡的香气缠绵而幽远……人间绝色,完美无暇,如今、如今却是这般光景……

  叹息间将他一大把的头发束住挽紧,然后用那支白玉簪子打横别在发上固定好,看着他那如山水般寂寂的容颜,心里涌起了无限的轻愁。

  这份愁,从跳崖的一刻开始到如今,躲不过挥不散,总是萦绕心头。每到月圆之夜便无比强烈起来,眼巴巴的盼望着能有奇迹发生,可是每一次都是在失望中度过,今夜也同样是无眠吧……

  发呆的当,如花一手捧着小鸟,一手抱着半大的鸟笼,一脸挫败的走进来说:“飞飞,小乖它死活不肯吃东西,连水都不喝一口。”

  我看了看他手中的鸟笼,崭新的,一眼便知道是刚刚做好。回首再看看小乖,疲倦的蜷缩成一团,不作声响。

  “来,让我瞧瞧!”我接过它,对如花说:“你再去取些水和谷粒来。”

  如花转身就取了些回来,水盛在小酒杯里,去皮的谷粒装在小钵中。我轻轻抚摸着小乖的头,背,翅膀,细声细气的说:“小乖乖,来,吃点东东,不然饿肚肚会不好受的。饿肚肚可长不大哦,长不大你就没办法飞飞……”

  不知道是不是鸟类特有的第一眼情结,反正小乖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叫声听起来像是很舒服的样子,然后它的睁开了半闭的眼睛,轻轻啜了一小半杯水,又啄了些谷粒,最后乖乖的跳进了那个有着柔软的羽毛的鸟笼里休息去了。临跳离我手掌前还不忘用小嘴轻轻在我掌心蹭了两蹭,很亲昵的样子。

  如花看了有些奇怪,也似乎有些吃味的说:“果然是你捡回来的,我费了半天劲它理都不理我,你只是说两句话,它便听了……”

  我笑着对孩子气的他说:“可能是小乖认生吧,而且它今天太累了,受了不少惊吓……”

  “受了惊吓”如花提高了嗓音,“我就知道你刚刚瞒着我!”

  =_=!!自己说漏嘴了又!

  我讪讪的笑着,转移话题:“如花,那个……今晚你就跟青竹睡一张床吧。这山谷的主人说白玉床功效神奇,我想可以治疗你的旧伤……”

  他眉毛微蹙,显然不高兴我用这种方法把问题拨开,“飞飞……”

  “嗯,还好这白玉床够宽敞,睡两个人绝对没问题,要是太窄,你们两个说不定还要轮流睡才行呢……”我自顾自的摸了摸温润的玉床继续说着,忽略旁边那个一脸无可奈何表情的人的哀怨眼神,“要是困了就先睡吧,明天你到书房里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你喜欢看的书或者武功秘籍,这些日子我们要暂时住在这里,你总要找些事情做才好。我想到外头去走走,一会回来……”

  秘籍

  月亮太亮,照得哀愁太明了;周围的花儿都睡了,连虫鸣都安静;可心里却把那些底片翻出来,所有的故事倒带重放;天地间也染上了悲伤的神色,地上影子绰绰,心思却无处说……

  心情复杂,沿着小湖边上来来回回走了无数趟,可还是不能平复心中的躁动。水里的月亮跟天上的那轮一样大一样圆,可是伸出手去,晃荡的水波却击碎了那完美的明月,漾成一bobo破碎的清冽冷光。

  凌晨的寒意浓重,露珠在草悠的说,“虽然可能是盗版,不过绝对保质保量,这原来的主人有通天的本事,屈屈几本藏经算什么。”

  如花挠了挠头说:“也对啊,光看这里的构造,就不是一般人能作到的。师父他当年精于机关,也不一定能比得上这里主人的修为。”

  修为!嗯,这个家伙还真是什么都干呢,连盗版印刷都做的出来!如花不知道,盗版可是在国内流行的很呢!只是这算不算是最早的盗版事件,以后会不会被追究知识产权问题,就不得而知了。

  调整了一下躺着的姿势,我说:“听说易筋洗髓经是少林上乘武功,对你身体的恢复一定会有不小的帮助。既然给咱们碰到了这种好事,那你就抓紧时间多学多练吧。”

  “嗯,好,那我不打扰你研究,我去看书了。”

  看如花走出去,收回心,再次专注于这壁上的文字。

  这一块块的文字,分别用罗马数字标注着一二三四的前后顺序,我转动着脑袋调整角度,认清了第一章,开始阅读起来。

  这一章大约是个锲子,说明这种武功的起源和练习要求。

  起源简单的很,就是某biantai说是自己集成许多武功的优点别出心裁自创的一套能发挥身体各部位最大潜能的新型武功。

  我翻个白眼。说的天花乱坠,好不好用谁知道呢!

  往下是习武要求。我看了看这些要求都很奇怪。

  第一条是准备学习此武功之人必须没有任何内力基础,否则练习途中会与其之前的功力冲撞而走火入魔,功力越高走火入魔的死亡率越大。所以建议有武功之人先自废武功。

  抹汗,谁会那么傻毁了自己的一身功力来修练你的武功万一学不成,那不是把以前的辛苦付出都毁了么

  接着往下看,第二条更搞笑,居然说若是男人要练此功,则必先自宫!

  我忍不住大笑起来,还好下面没说“即便自宫,未必成功”,否则我真怀疑这个人有看过网络上那款经典的flash。

  第三条则是说此功在练到第七成境界时会遇到一个生死关卡,到时候能否平安全看个人造化。

  但是具体会是什么样的关卡,有些什么表现,怎么个解决方案却一点没提。

  第四条说练功过程中切不可心急,否则不但会功亏一篑,还容易到阎王那儿报道。

  第五条是讲大功练成之后,必会有神奇机遇带我离开此地,但是若多行不义,定是功毁人亡。

  这两条连哄带骗加威胁恐吓,倒是让我觉得这个人还算是个“好人”,最起码他(她)不愿意人家学了武功去害人。

  下面还有些条条框框,拉拉杂杂的不少,像是那人的无敌碎碎念。我一眼带过。直接跳到第二章。

  一夜温情

  第二章我读了整整一天,又花了足足三个月的时间来掺透和练习,终于将最基础的东西熟烂于胸且运用自如了。

  真是没有想到,这基础心法不仅能调理内息而且加有轻功口诀,三个月下来,我觉得自己呼吸可以绵长到不被人闻,并且内力也大有提高,身法则轻盈的不可思议。

  如同现在,石桌上放着一只白玉钵,钵中满盛清水,清水上浮着一片玫瑰花瓣;我只是轻轻提气,便飘飘然离开了地,雪白的衣衫凌空飞舞,如蝴蝶双翅般;下一秒穿着珍珠绣鞋的脚尖平平稳稳的落在了水面的花瓣上,钵中的水纹丝不动,而我站在上头舒展极了。

  以前根本不信什么踏雪无痕一苇渡江,如今事情真发生在自己头上,反而接受的飞快甚至觉得顺理成章。

  想想两三个月前我还是愁眉苦脸,在那小湖上不知落了多少次水,才勉勉强强能踩着浮萍站稳,如今却可以心随意动,飘忽来去,堪比轻羽。

  当初我把这一章的内容大致讲给如花听之后,他说普通人最起码要练习个三年五载才能小有成效,可我就花了三个月的功夫便掌握了精髓,这其中自然是少不了那青玉床和红白草的功效。

  那青玉床虽然冰冷坚硬寒气侵骨,可确实能辅助修为,每天在那上面打坐练功加睡觉,果然事半功倍。

  这三个月,如花的进步也不小,不知是不是白玉床的缘故,反正内伤和腿上的伤都恢复了,天阴下雨再也没有犯过毛病,而且武功精近相当快,一套少林神拳打的虎虎生威,这可能跟他过目不忘的天赋有关吧。

  他的病好彻底了,我心里自然十分的欢喜,所以最近在考虑让他跟我一起睡青玉床,以帮助他增进内功。

  小乖也猛长了不少,不但褪去了ru毛,而且生出了美丽的羽翅和华丽的尾巴,金色的嘴巴,全身火红,如同一只浴血的凤凰。鸟笼已经不够它睡了,所以干脆放出来让它自由的在房间里活动,如花还给它造了个类似鹦鹉架子的东西,到晚上它便会自觉自动的飞到那上头去休息。

  说起来前两个月小乖可一点都不乖,如花喂食它死活不肯吃下去,每次都是乱扑乱飞,搞得笼子里白毛儿乱舞,水花四溅;放出来更是不得了,它会扑腾着那小短翅膀叽哇乱叫,捣腾一地谷粒菜叶子,弄得如花手忙脚乱灰头土脸;而小乖反而兴奋的跟什么似的,仿佛作弄如花是它生平第一大爱好。

  后来被我严正的教训过一次后,果然收敛了不少,如今吃吃喝喝几乎不用费心,它自己会定时定点的去找如花要,吃饱喝足之后还会跟着如花出去遛翅子。

  这不,一人一鸟才出去散步,如花的背影顷长挺拔,黑亮的头发用一根丝带束着,而小乖则在他肩头飞飞停停,看上去还真是一副和睦友爱的画面。

  趁着他俩出去溜达的空,我备了一大桶的热水准备给青竹净身。

  扶他起来,将外袍解下来放在一边,然后伸手去解内衫的带子,虽然常常有这样做,还是觉得不大自在。

  脑子里忽然就想起那时在药王谷,手也是这样的抖,脸也是这样的热。

  只是那时的他会动会跳会眨眼,现在的他却根本没有知觉。

  原本丰盈光泽的皮肤,由于长时间缺乏锻炼而有些暗淡。我将他打横抱进水中。

  之前信上说那枚异石可以让人容颜永驻,所以我磨碎了之后喂青竹吞服了,可是似乎并没有那么好的效果,完美的容颜还是变的暗哑无光,肌肉和肤色看起来依旧是颓萎了不少。

  水气弥漫,有淡淡的花香。青竹的眼睛一直闭着,我看不到他那澄澈深远的美丽眼波,可我那么的怀念……

  我心里一直记得那夜,他清醒过来叫着我的名字,让人全身战栗。

  他长长的睫毛投下的月牙阴影。他仰起头反吻住我的唇。

  他的唇温软带着氤氲的水气,让人没有办法清晰的思考。

  chiluo的身体,和他只隔着一层轻纱摸胸。

  他肌肤上的水珠都印在了我身上,半透明的衣料湿了水变得毫无遮敝的用处。

  他的手抚过我的面颊,眼睛里浩翰如云海深湖:“飞飞,你知道了……我……”

  我堵住他的唇,不要说,什么都不用说,你醒了就好,清醒了就好……

  他拥抱的力道大的惊人,不似以前的优雅从容,反而像是要将我整个嵌入体内一样,声音在耳后含糊不清:“我这顽疾从小就有,发作起来很容易伤己伤人,以前曾经害死过人的,师父也没办法控制,所以建了禁地让我在月圆之夜亥子交界的这两个时辰自己独处……”

  他吸了口气说:“犯病的时候好痛苦,就像是两个灵魂分离开来,一个受了控制如同野兽,另外一个神志清明的自己则无能为力的睁眼旁观;心里很痛,可是行动却无论如何不受我的意念指挥……我曾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咬断同门的脖子……”

  他的身体不停抖动,一滴滚烫的泪落在我的肩上,温度足以灼伤我的灵魂。

  我扶起他的脸,温柔的吻落下来,纷纷如蝶翼沾花,在他的眉眼尖流连,吮掉那咸湿的眼泪……你的寂寞,你的孤独,你的悲伤,你的无助,我都懂,我都懂……最后落在唇上,辗转着加深吮吻……

  两个人互相拥抱,身体紧密贴合,交换着升高的体温,池中的水仿佛都快沸腾起来了,窈袅的热气回卷dangyang氲出一片迷离……

  他的唇舌手指点燃我的肌肤,溶化了我的理智,后来的事情甚至记不清楚了,但是那种做梦都想像不到的感觉却永远忘不了。

  身体的热流一阵阵如电,奇异的流窜,酥软麻痒,湿热的内xue紧紧吸附着他的灼热硕大,象是抗拒,又象是极眷恋的缠腻;他的每一次挺进都带来一阵颤动,如同狂风,而我是那个在惊涛上的小船,被卷着向一个巨大的巅峰前进;身体似乎在痉挛排斥,可他每一次抽回又那么的渴求和挽留,直到下一次的充满。整个身子象是崩紧的弦,颤抖如风中一叶,而他不断的进入却将我一次次推上更高的浪头,我情难自禁的从口中溢出声声吟哦jiaochuan,而身体却被大浪推送着冲上了最高的浪尖……最后,当那根崩到极限的琴弦突然断了,整个人伏在他身上不停的痉挛颤抖,内壁感到一股股的热和脉动,而脑海中则是一片的空白!

  可最后,他给我闻了一样东西,然后我沉沉的睡去,醒来时却将那夜的事情忘了个干净……

  为什么要让我忘掉那一晚的缠绵绮丽呢是不敢面对么究竟不敢面对什么是自己还是我

  吃醋

  心里头有事,手中的动作便慢了下来,丝巾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进了水里,在桶中飘荡成透明的一块。

  “飞飞……”

  我一个激灵,抬头。

  太过专注的想问题,没有注意如花他们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小乖站在桶边,歪着脑袋打量着一丝不挂的青竹,而如花的脸色……一片平静,平静到怪异,日常那些生动的表情统统都看不见了。眼中却有掩饰不住的一种叫嫉妒的东西。毕竟还是个孩子,即使再怎么假装没事,情绪还是会不经意的泄漏于眼底。

  “你……你们回来啦……”有点口吃。

  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其实这种情形以前也不是没被如花碰到过,可每次如花摆出那样镇定到不行的表情时,我心里就觉得不好意思;不仅不好意思,还有点做贼当场被抓的感觉,还有些……歉疚……

  我小心的喘口气,捞起水中的丝巾拧干搭在桶边,顺手扯过旁边的丝绒毯子。

  “我来吧。”如花的声音硬邦邦的,动作却极其迅速。抢过我手中的大毯子,一手捞起青竹,一手用毯子飞快一裹,包粽子似的把他裹个严实,放到了白玉床上。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让我又一次感叹他的武功精进神速。

  “嘎嘎!”旁边的小乖火上浇油,居然发出这么奇怪的声音,像是嘲笑。脑袋一会儿看看如花一会儿看看我。

  “咳……那个……干净的衣衫在这里,你帮青竹换上吧……我……咳……去摘些新鲜水果回来……”这种尴尬的场面和气氛……难受……不如避避风头先。

  “水果我已经带了些回来,不用你忙活了。”他接过我手中的衣物,低着眼睛闷声说。

  这个别扭的小孩……咋就那么勤快呐……

  “那我出去走走,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饭后摩摩腹再走一百步……咳,今天好像吃太多了……”

  不知道如花听没听进去我这些语无伦次似是而非的道理和借口,反正我边说边退,左脚没踩稳右脚就已经抬起来,像是在逃犯,一溜烟的出了石洞。

  呼~~长出一口气!老天,差点没把我给憋死!

  瞧瞧刚刚那幅画面,一个明明把醋坛子拾起来痛饮还要拼命压抑着不承认,装得若无其事却又像谁欠他二百两银子至今未还一样;一个眼睛乌黑瞪得溜圆来来回回瞅着我们三个人看好戏,幸亏还不会说话,这要是会说话,指不定能说出些啥来!

  嗯,还是外面好,碧水似明境,风动长草轻。月明花香,多呆一会好啦。

  我沿着小湖边上绕了n圈,确定这个时候如花应该已经睡着了,才慢慢往回走。

  说实在的,我知道我有些鸵鸟。可是没办法。

  喜欢一个人是一回事,相处又是另外一回事。我可以坦诚相待,却没办法让他事事顺心。

  我承认“风情”二字我还无法吃透,也拿捏不准怎么应付青春期的小男生。不想让他不高兴,却又不可能不惹他不高兴。

  不知道人家三妻四妾是怎么玩转的,反正我现在做不到游刃有余。爱情本就是一件难办的事,何况我的爱还分给了不同的人。

  受罪,受罪也是活该。我自己心里明白。

  “你回来了”

  如花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我着实吓了一跳。

  “你还没睡”话一口出我就暗骂自己白痴,分明是没睡,睡了还能问话么

  “没有。”如花仰面躺着,秀美的侧面在白玉床淡淡的微光中象是有薄薄的一层银辉镀著边。

  “……”不知道该说什么。平日一副灵牙利嘴现在说句话比老牛拉车还困难。

  真是……那叫什么来着……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白痴笨蛋。

  “飞飞……”

  又走神了。如花已经坐起身来。

  “嗯”

  “以后……那个……洗澡按摩这些事情……我来做吧……”

  我心里咦了一声,如花什么时候也一句话恨不能拖成一辆老牛车来装,装个十次八次才全装完

  “好么”见我不回答,他又问。

  “好、好、好……”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有些后悔,差点咬到舌头。

  其实我明白如花为什么提这个要求,把青竹交给他我也不是不放心,不过心里头总有那么一点点的……说不上来的……不舍

  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反正谁照顾不是照顾。而且如花不会比我粗心比我差。

  哦,好像还有件事情忘了跟他说。

  “如花。”

  “嗯”

  “你现在伤已经好了,其实……不用再睡白玉床了。”我斟酌着,该怎么说要他与我同床而眠。

  毕竟不是像吃饭走路那么平常的事情。虽然心里不存什么杂念,但是说起来……毕竟是要同床共枕……汗……即使以前三人同住一个草棚里,噩梦中的他也并不知道,我会搂着抱着安抚着他。可现在要说这个……还真是有点难度。

  “是不是我可以睡这青玉床了”他指着对面,接口问道。

  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我顺着回答:“对啊,这床对你练功有帮助。”

  “好!”他一个起身就落到了青玉床上,仿佛生怕我改变主意似的,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愉悦,“那我先睡了!”

  擦汗……我还愁怎么说呢,这下倒省事了。不过……动作也够快的……一个人大剌剌摊开手脚占了大半张床……=_=!

  我轻轻走到一旁边看了看青竹,青丝流泄,衣衫整齐,一派安详。将被子拉了拉高给他盖好。

  回来就这么合衣在青玉床外侧躺了下来。

  平时我可是只着亵衣亵裤睡觉,今天……只好将就将就吧。

  开金口

  时间如白驹过隙,两个月的光景转眼间便过去了。

  如花练功回来,一头的汗,瞧见案上摆着的那瓶花,竟然顾不得跟我打招呼,直直的走过去端详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你的插花技术,看来已经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

  我微微一笑,故意问道:“此话怎讲”

  “你看这瓶玫瑰,咋看起来只觉插得杂乱无章,但再仔细瞧瞧,越看越觉得插得实是妙极,大小、位置、距离,配合得无一不是疏落有致,恰到好处,衬出了异常的风骨,异常的精神。花朵的位置也不能改动一分一毫,正如个绝色美人一般,增一分则太肥,减一分则太瘦,亦如最最精妙的武功一般,出招,收招,都有一定的分寸,谁也无法更改!”

  我满意的说:“嗯,这就是那石壁中第三章教我插花的道理。一开始我还嫌烦,可慢慢就悟出了其中高深的武学妙谛。”

  “那你学画画学音律学跳舞也是一样的原理咯”

  “这是自然,要不那人也不用花去整整四章的篇幅来阐述这些了。我现在明白,这自然界所有一切皆是息息相关,任何一样微不足道的东西都可以折射出精妙的学问。所谓‘一花一世界,一沙一天堂’便是最贴切的写照。同样的几朵花,由你来插就和我插不同;正如同样的一柄剑,甚至是同样的剑法,但武功高的使出来,就和武功低的大不相同。有些东西,越是简单,所包含的奥秘就越多,一旦掺透,所能发挥的威力也就越大。你看,当年百晓生排‘兵器谱’的时候,采金铁之英,淬以百毒,锻冶了七年才制成的‘青魔手’只排第九,可李寻欢手中那把普通铁匠花三个时辰就打好的小李飞刀却排名第三!说明兵器的好坏并没有关系,主要的是要看用兵器的是什么人。而用兵器的人怎么才能将自己手中的兵器发挥到最大威力则更是一门高深的学问。我现在做的,就是在掺悟这一学问。”

  “百晓生的‘兵器谱’我没有听过,但我知道你掺悟的很快!而且内力也提升的非常迅速。”

  “你也很快啊!”我笑道:“一套金刚经已经被你前后看了不下三百遍了,你体内的纯阳之气也越来越厚足。前几天我看到你一丈开外劈断了人粗的石柱,接下来是不是准备劈山了”

  他不好意思的挠头:“哪里……”

  “哪里!”

  我跟如花同时一愣,好尖细的声音!然后我们同时转头,看向石壁上倒吊着的小乖。

  它倒是没在意我们俩的眼光,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尖利的爪子如铁石一般抓住石壁上的凸起,一步步往上爬,看起来像是——攀岩运动。

  “小乖,是你在说话么”我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

  它不搭理我,嘴巴敲敲这儿敲敲那儿,自顾自的找乐子。

  我耸耸肩膀看了眼如花,可能真的是幻听吧。

  小乖这家伙,这两个月像是吃了催长剂一般,疯狂的长个子长体重。原本的鹦鹉架子早扔了,所以如花干脆采了根长长的竹子回来两端横架在石壁上给它用。

  其实当时我是想干脆让它到外头树上去睡,反正那外面多的是树,随便它选。可这家伙居然一到晚上就蹭回来,怎么都不肯在外面过夜。

  还有它那个头……你能想像一只原本就小鹦鹉那么大点的鸟两个月的功夫长的跟孔雀一样高么反正我是不能想像。

  可事实是,这只羽毛鲜红的跟成年孔雀一样大,尾巴却比孔雀长的多的,翅膀一张开能横着遮住整张床的家伙就是我当时救的那只瘦弱小乖!

  摇头叹气,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我递了块丝巾给如花:“来擦擦汗!”

  “擦汗!”

  我和如花的手一同僵在半空中。这次……真的没有听错……那尖细的声音,的确是从……小乖那里发出来的!

  噢!god!小乖不会……不会是只大型鹦鹉或者八哥吧!

  “如、如花……”我扯着他的袖子,自己也不知道紧张个啥。就像收养孩子时人家说这是个哑巴,结果养到半大居然听到开口说话了一样吃惊。

  如花倒显得沉稳些,反手握住我,转头对小乖说:“小乖,你下来。到这里来。”

  它果真听话的飞了下来,踱着步子走到我们跟前。

  如花摸着小乖的下巴,指尖轻轻曲起来搔搔它,把小乖舒服得直抖翅子。

  “小乖,你老实说,是不是开始学人讲话了”

  “唧唧~”这是它的回答。

  “小乖,你最乖了,来说句话听听。”如花谆谆诱导。

  “唧唧~”又是这声。

  我急了,指着它的脑袋说:“别来这一套!平日里点头摇头的比谁都精明,现在居然给我装糊涂!你说你是不是能说人话是不是!你最起码给我点个头表示一下!”

  “飞飞,别吓着它……”如花赶紧拉住我的手,比谁都护短。“你的急性子脾气一点都没改。”

  “你还说我!你看它那样子,不是故意气我是什么”

  “小乖它不是故意的……”

  “我说是!”

  “它不是。”

  “就是!”

  “不是。”

  “你还护短!”

  “我没有。”

  “你有!”

  “没有。”

  “就是有!”

  “没有。”

  “有!”

  “哈哈!吵架!”尖细的声音突兀的插进来,顿时制止了我们的对峙。

  “真的是在学说话了!真的是在学说话了!!”

  如花的表现简直是……欣喜若狂眼泪汪汪……好像比他儿子讲话还要高兴似的(人家如花没儿子!)……

  “小乖好棒!小乖会说话了!”他竟然高兴的跳起来,抱着小乖“啾啾”的亲了两下!

  >_<

  拜托,不用这么……激动吧

  生日饭

  接下去的日子只可以用一个词——匪夷所思来形容。

  小乖学说话的速度简直可以与我学武功的速度相媲美,一日千里用在它身上一点都不过分。

  一个小孩子从呀呀学语到口齿伶俐少说也要个几年的功夫吧,可我们家小乖,仅仅一个月的时间,说啥像啥,头头是道,再次印证了那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的老话。

  不过这一个月我也没闲着,日练夜练勤加苦练,第七章讲的内容已经掌握的炉火纯青。而如花也已经开始参读《易筋经》和《洗髓经》两部上乘功法,早易筋,晚洗髓,既修身又养性。如花现在看起来较以前沉稳成熟了许多,内力也更加浑厚;阴与阳,动与静,精与气,刚与柔,内外结合,收放自如,变化多端,武功有了质的飞跃。

  这天,我特意给自己放了个假,一大早就揣着膏药溜到外头去了。倒不是想偷懒,而是因为今天是如花的生日,我打算送他一份生日礼物给他个惊喜!

  其实这份生日礼物我已经瞒着如花筹划准备了很久,我的宝贝礼物就差着色和几颗小夜明珠了。今天最后一天,我准备到前面闯关时的那间屋子里去找找。

  因为知道那里头的珠宝都沾着剧毒,所以前天还特意敲开了大厅地下的方砖,找出了一种能驱百毒的膏药。

  我将碧绿色的膏药摸在身上手上,进去翻腾了一阵,终于找到了几颗大小合适的夜明珠。然后又弄了些翠绿、殷红、碧蓝、湛黄、珠粉、碘紫的宝石珠子出来。

  出去到我藏礼物的地方,将夜明珠一个个镶嵌上去,又把那些有色宝珠一一磨碎,放入小碗,加上各种不同的草灰,倒入清水慢慢搅拌均匀,然后开始上色。

  搞了整整一上午,终于大功告成,我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忍不住开始想像如花收到这个礼物时的表情。

  傍晚时分,做了一大桌的饭菜。

  如花打坐练功结束,看着满桌子的食物非常惊奇,打趣的问道:“今天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

  我笑着说:“不是。今天阴天,太阳一整天都没出来。”

  “真想不到你还会做菜,看起来颜色蛮不错的。”

  “我平时不做,那是怕你吃惯了我做的饭菜以后,再吃不下别人做的东西。”

  “喔是么”如花挑眉,“既然你这么自信,那我可得好好尝尝这百年难遇的好手艺。”

  “嗯,好!那这些菜都归你了!一定要给足面子,吃光光才行!”

  “好、好~”如花笑着坐下来开始动筷子。

  “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我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唔——”如花满脸古怪,额角发黑,表情不自然的说:“还……不错。”

  “不错吧!我就说嘛,肯定是很好吃啦!来再尝尝这个!”我沾沾自喜,又夹了两块鱼在他碗里。

  “怎样”

  他吃了一口下去,半晌点头说:“不……错。”

  “真的么”我有点怀疑的看着他那皱成狗不理十八摺包子的脸。

  “真的……不错。”说着他将碗中的另外一块也送进了嘴里。

  “那就好。”我长出一口气。

  其实这是我第一次做菜,生怕做的不好,所以开始才那么虚张声势。如花这孩子是实心眼,绝对不会骗人。所以他都说好,那一定没错。

  再夹了些青菜给他。他把菜放入口中之后脸一下子就红了,额头青筋直跳,赶快自己动手盛了碗汤喝。汤进嘴里,如花的脸色又变了,好像苦瓜绿一样。

  我终于忍不住了,问:“是不是……不好吃”

  “好吃……好吃……”如花囫囵吞下口中的蘑菇鲜汤,擦了擦嘴角说:“挺好吃的。”

  “真的我来尝尝。”我举筷子夹菜。

  “不要!!”如花急忙抢过我箸上的东西,一口喂进自己的嘴里。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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