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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惑淑女 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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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人格有问题。我是我、你是你,咱们八竿子打不着,怎么可以混为一谈?”
这又不是买彩券,来个电脑选号,乱配一通。
两个无事不斗的人忽然想当男女朋友来交往,这句话亏他说得出来,难道他忘了自己曾对她说过什么话吗?
难不成他忘了他有多么瞧不起她?
一笑泯恩仇?
呿!她可笑不出来。
她可是饱受他恶毒言语洗礼的人,他那几可杀死女孩脆弱心灵的尖锐言词,还不时戳刺着她的记忆……
不,她不可能原谅他的!
他们会重逢是上天错误的安排,今日她会答应跟他出来,更是自己不可饶恕的错误。
“放开我!”思及伤心处,楚蓁蓁对他可没什么好脸色。
“你……”他在她的眸中看见了愤怒与冷绝,段予书俊眉一拢,心里顿时感到一股困惑,不由得松开了手。
在他放松对她的钳制后,楚蓁蓁对他投去一瞥,便沉默的转身离去。
来时并肩而行,去时形单影只……不过那又何妨?反正她一向是孤独的。
他永远不会知道,她也永远不会让他知道,她之所以不交男朋友,是因为她没有心,而她之所以没有心,是因为早在十三年前,她的心就被他这个臭男人给摧毁殆尽,变成粉末四处飞散了!
“蓁蓁……”
段予书望着她快步走向长堤出口的孤单身影,心中的疑惑持续扩大。
她为什么会这么生气的离开?
年少时的“恩怨”,真有那么严重吗?让她直到现在还记恨着以往发生在彼此间的种种不愉快?
如果是,那么女人果然是心胸狭窄,竟然可以记恨记那么久。
俗话说见面三分情、相逢自是有缘、重逢自是缘深,然而对这份重逢的奇迹,她好像完全感受不到其中的奥妙。
段予书望着远去的背影,幽幽感叹一声。
9
转眼又是秋末时节,长堤一别之后,段予书就没有再来找楚蓁蓁,她原也以为他会就此作罢,两人重新划清界线,井水不犯河水。只是,显然她估计错误了。
他人没有出现,但问候的电话却从不间断。
有时早上,有时中午,有时晚上,更多的是夜半时分扰人清梦。
楚蓁蓁并非多愁善感的女人,但不可讳言,段予书此举已打乱她平静的生活步调。
好几次想换电话号码或干脆关机,可她就是下不了手……
他的作为让她每天都活在后悔里,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理他、后悔为什么就是做不到挂他电话,反而一再被他低沉的嗓音拖着走,更后悔自己竟将听到他声音时的心跳感觉记得那么清楚。
搞到最后,她都不知道是该怪他啰唆,还是怪自己意志不坚。
“小姐,麻烦闪旁边一点,你挡到我们了啦!”
男人粗鲁的吆喝,惊醒边走边沉思的楚蓁蓁。
她这才发现眼前一辆载满家俱的大卡车,正停在她家隔壁第三间屋子的门口,几个搬运工人正挥汗如雨地搬运家俱进那栋新宅,她赶紧让路,闪得远远的。
“你们小心一点,别刮伤了桌子!”
咦?好熟悉的声音和身形……
楚蓁蓁一抬眼,竟看见她爸爸一脸认真的、宛如监工般在指挥那些搬运工人。
“爸,你怎么在这里?”
“嗯,对啊!我在监督他们搬家俱。”楚全应着声,视线紧跟着搬运工不放,唯恐他一个疏于监督就会出岔子。
“别人搬家,你干嘛替人监督啊?”
楚蓁蓁当然知道爸爸一向热心助人,是个好老头,但热心到帮不认识的新邻居监工,就有点夸张了。
“啊……就……就主人很忙,我帮忙看着呗!”楚全语出吞吐,贼兮兮的瞧了女儿一眼,又随即朝搬运工人大喊道:“喂喂,轻点、轻点,别撞上了!”
“爸,你认识这家主人吗?”
“呃……有点认识,又不太认识。”楚全搔搔后脑杓,干笑道。
“嗯?”楚蓁蓁柳眉一挑,眼带威胁的飘向老爸。“什么叫有点认识,又不太认识?”
“女儿,你先回家去,我很忙、忙死了!”楚全闪避着女儿的逼问,转头又忙了去。“喂喂,撞上了、撞上了,叫你们小心的嘛——”
“爸!”明眼人都看得出楚全在装忙,楚蓁蓁的呼唤无用,轻呿了一声,悻悻然走回家。
一到家门前,即见自家大门敞开,她又回头瞪了热心过头的父亲一眼,嘴里犯着嘀咕。
“帮人家监督搬家,就不怕自己家被人搬了是不是?!”
“有我帮忙看家,不用怕。”
“啊!”由客厅内突然窜出一道让人透不过气的高大人影,吓得楚蓁蓁顿时脑细胞不知暴毙多少。
“吓了一跳?”段予书笑了笑。
“何止吓一跳,简直快吓死了!你在我家干什么……不对,我应该问,你怎会在我家?不,也不对,我该先问你怎么知道我家?”楚蓁蓁惊魂未定,加上疑问四起,脸色愈来愈难看。
“我来借个水喝,顺便休息一下。至于我怎么会知道你家住这儿,你认为这对我来说很难吗?”
七年来没寻到她的芳踪,是因为他年轻气盛又漫不经心,现在可不同了。
在他不想再“失去”她的情况下,自然懂得利用她身边的人打听她的消息,叶宝就是个最佳对象。
叶宝不但为人随和,又好说话、好差遣、好请托、好配合,简直比谁都适合出来选立委。
“是叶宝告诉你的?”她脑海首先闪过一个人影。
“有些事,咱们心照不宣就好。”段予书狡猾的笑了笑。
“那……你没事来我家借水喝又是怎么回事?”
楚蓁蓁瞧他穿着露出结实肌肉和腿毛的短衣、短裤,颈间还披了条毛巾,脚上趿了双皮拖鞋,只差嘴里没嚼槟榔,不然就和外头那些经过大量劳动、流了满身汗的搬运工没两样。
他是干了什么大事,把自己搞成那副德行?
“别这样看我,我没做坏事。”段予书又笑了。
“你到底……”
10
“蓁蓁,隔壁那间房子我买下来了,我说过要来当你的邻居,你没忘记吧?”段予书指了指那栋房子。
“什么?!你真的要选立委?!”
她还以为他在说着玩,没想到真的搬来了!
“呃……”选立委是开玩笑的。“比起选立委,我比较想当你邻居。”
“你不觉得你太莽撞,做事欠考虑吗?”他怎么放得下北部的事业,专程跑来当她邻居?
“我考虑得很周详,而且我爷爷和妈妈也都举双手赞成我搬过来。”
“你的事业……”
“你不用担心我的事业,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不会饿着你的……”段予书愈说愈顺口,手自然地搭上她的肩,仿佛正在跟妻子解释、安抚什么“乔”不拢的事情。
他在台北的“现代家俱设计工作室”,经过这一、两年来的努力,不论是人才的培养或是业务招揽、行销等各方面,都已经步入轨道,员工创意源源不绝,生意蒸蒸日上,因此他大可放心南下“long
而且拜科技进步之赐,他只要在好友高旭麒的家俱制造公司借办公室,当做南部的分据点,再利用网路掌控北部工作室里一切脉动,必要时一个星期回台北一次也是小问题。
总之,在决定搬来嘉义之后,在处理新居的同时,他也已经将自己的事业打理得万无一失。
“你在说什么鬼话?”楚蓁蓁冷凝他一眼,挥开他的“勾搭”。“臭死人了,走开啦!”
“……”被她无情的嫌弃,段予书神色一沉,感觉很受伤!
不过没两秒,他的眼睛又猛地发亮,笑着说:“那回头等我忙完,洗过澡不臭了,我再来。”
说着,他就踏着大步走出去。
“你这……”什么跟什么啊?谁要你再来,你最好别再来!
楚蓁蓁下意识跟了出去,只见他跟自己父亲有说有笑的,霎时让她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从前她爸与段予书就很聊得来,简直可说情同父子……
楚蓁蓁眼眶一热,心底那道陈年的阴影又悄然笼罩而来。
若不是他说了那句话,也许从小到大这多年,她就可以轻松、默默的喜欢他,即使分离了七年,她也不至于痛恨他到只要一想起他,就感觉难过得快死掉。
楚蓁蓁你呀!别说鬼见了你讨厌,只怕连狗都不想理你,要我娶你,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世上所有的女人都死光光了,我才会考虑。
他根本不用考虑。
因为她不曾有过想嫁他的念头,以前吵吵闹闹时没有,而在听见他那句无法原谅的伤人话语以后,更不可能。
如果他知道她的内心比表现于外的更痛恨他几百倍,他就该明白他的亲近与示好,将得不到她任何正面、友善的回报。
这一次,换她来伤他吧!
只要他敢对她付出任何一滴感情,不管用什么恶毒的言语,她也绝对要让他尝尝心灵受创的滋味是何等酸涩悲苦,教人永生难忘。
当天晚上,楚蓁蓁正准备就寝,突然听见客厅里传来早就该睡得唏哩呼噜的老爸的说话声。
“予书,来来来,请进、请进。”
“楚爸,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我知道你要打扰的不是我。”楚全笑嘻嘻的道。
“楚爸,您真内行。”段予书竖起大拇指拍着马屁。
段予书过去虽然一年只上山两次,可平常他都和楚全保持联系,维持着父子般的感情。所以就算多年不见,他与楚全的默契仍然十分好,即使是真正的父子都未必有他们一半的默契。
“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叫蓁蓁。”
楚蓁蓁站在房门口,一听见老爸要来喊人,立即将门锁上,退到床边。
“蓁蓁,予书有事来找你,你出来吧!”
臭老爸,你他又知道人家“有事”来找我了?
“睡了睡了,起不来。”楚蓁蓁随便应了几句。
“你不出来,我就叫他过来。”
吼!天底下竟有这种大方准许男人进入女儿闺房的臭老爸?
楚蓁蓁气得打开房门,本想说老爸一顿,没想到才几秒间,站在门外的竟是段予书,教她准备开骂的嘴不禁哑住。
“你既然还没睡,咱们就来聊一聊吧!”经过楚全特准,段予书毫不客气的踏进她房里。
“段予书,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你避讳一点行不行?快出去。”楚蓁蓁斥喝老爸不成,只好转而炮轰他,还将他的身子反转,伸手将他往外推。
“蓁蓁,我只想跟你聊一聊,你有必要如此不通人情吗?”段予书站定身子,回过身看她。
“都这么晚了,有什么好聊?平常都没什么好聊的,更何况三更半夜了。”
“你闻闻我。”段予书倏地抓住她泼辣的双手,将她往自己宽厚的怀里拉,两具温热的躯体瞬时贴在一起。
“你说什……”楚蓁蓁的小脸被他按在胸膛上,在抗议他的同时,她的鼻尖嗅闻到一阵混着淡淡衣服的香气,以及一种属于他的男人味。
“是香的对吧?”
“你……无聊!”有必要为了傍晚她说的话,还专程跑来让她闻他沐浴更衣后的香味吗?!
“这不是无聊,是对你的尊重。”
“得了吧!你没问一声就闯进我房间,还把我抱得这么紧,这叫尊重?”
楚蓁蓁使出全身力气想将他推开,可他却像是早有防备,即使退到自己撞到墙壁,还是将她钳得死紧,就是不肯放手。
“我问过楚爸……”
11
“天晓得我爸是哪条神经有问题?!”卖女儿也不是这样卖法,回头她一定要好好跟老爸“沟通”一番。“你如果是男子汉,就别拿我爸当挡箭牌。”
“好!是我自己情不自禁闯了进来,这么说你满意了吗?”
段予书身子一转,瞬即两人的位置一变,变成她贴着墙,整个人被他围在墙与臂弯之间。
身陷在他牢不可破的禁锢中,嗅闻着他诱惑人的气息,楚蓁蓁只得觉自己全身的血液不约而同直冲向心脏,一种近似昏厥又紧绷的感觉攻破了她的防御。
她从来没与男人如此贴近过,她也不想和男人这么近,尤其是他!
“走开!”楚蓁蓁几近尖叫的嚷着,已经是方寸大乱。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鬼才相信你不会对我怎么样……”她现在被他结结实实的抱在怀里,难道这不是挑逗、煽惑的意义吗?
如果一男一女紧贴在一起,而没有半点遐想或淫念,这种话说出去谁相信,谁又做得到?
“那你以为我想对你怎么样?”
挑逗的言语、暧眛的气息,段予书圈住她柔软的身子,望着她因为生气而愈加嫣红的脸蛋,那双清澈的眼眸写满慌张,他的眼神不觉闪烁着沉迷的微光。
段予书迷失了自己,沉陷的速度与程度,超乎他的想像……或许该说,他原先并没有任何想法,这种迷失的感觉根本出乎他意料。
他敢对天发誓,他并不想侵犯她。他只想洗刷先前被她嫌弃的“臭名”,可是在拥抱她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想要的不仅止于此。
她的慌乱与抗拒,竟使他想以亲吻来平息自己的紊乱。
“你只要退后一步,大家都不会怎么样。”
楚蓁蓁放软语气,不打算硬碰硬。
小时候他们还算势均力敌,但长大后,她不得不认清自己身为女人的事实,比力气她肯定吃亏。
“可是,我不想。”
“段予书,你别惹我!”楚蓁蓁被他冥顽不灵的回答气得咬牙切齿。
“蓁蓁,你安静听我说几句话,或许你会奇怪我为什么会突然喜欢你,老实说我自己也不明白,但这是事实,你不得不承认,我更是无法否认。”
“请问你这是告白吗?”楚蓁蓁冷笑,眼光轻蔑的投向别处。
“算是吧!”段予书闷声答道,颇为自己“告白情怯”懊恼。
不过是就是,他还说什么“算是”?!
“你认为我该欣然接受?”
“我不奢望你会‘欣然’接受,但希望你能默默接受。”
“如果我接受,那我们以前十几、二十年的不和又算什么?”
“年纪小总是无理取闹,青春期大伙又血气方刚,这只是成长过程中不可避免的幼稚……”
“是吗?事情哪有你说得这么简单?你别傻了,段予书。”
他不知道他曾伤她多深,他害她在成长过程中,一直不敢正视自己的面貌、外在与个性。
他让她从小到大都认为自己是个一无可取、十足讨厌的人,更不相信世上有人会喜欢与她相处。
表面上她是个犀利、绝不服输的女人,谁又晓得她的内心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自卑与忧伤?
在人际关系上,她每每得伪装出强悍的样子,才有勇气面对别人,这些长期以来被扭曲的偏差性格,全都拜段予书所赐。
她相信自己会恨他到死,这种恨,不是他说几句好听的告白就可轻易化解。
不可能!
“看你的表情和口气,你好像一点也不喜欢我?”
仗着是老朋友的关系,段予书原本以为追楚蓁蓁是易如反掌的事,但是依她目前忿怒的反应看来,事情好像没他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对!当然不喜欢,我到死都不可能喜欢你!
12
“你……你说这话好伤人!”
段予书一怔,不待楚蓁蓁再做任何的挣扎,他本能的松开双手,主动将她推开自己。
楚蓁蓁嘴边噙着一抹冷笑,为这次准确的刺中他男人的自尊而感到得意。
“我伤到你了吗?相信我,这绝对不及你伤我的十分之一。”
“不及我伤你的十分之一?我用过什么不当的言语伤过你?”小时候是胡口乱说过一箩筐,但他真不记得说过比她刚才那一句更伤人十倍的话。
“你自己心里有数。”楚蓁蓁再度别开视线。
“我没有印象。”
楚蓁蓁又冷哼一声。
是啊,他没印象,她却为了他不记得的事记恨、伤心了这么久。
段予书伤人而不自知,这也是他最可恶、最令她深恶痛绝、无法饶恕的一点。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我们这次的久别重逢,如果你仍然坚持用尖锐的方式当做我们相处的模式,或许我无法改变你,但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并不希望我们的关系一直建立在针锋相对之下……”
“你错了,段予书,我们之间并没有所谓的‘关系’存在,若你坚持有,那无疑的,我们的关系只可能比以前更坏,不可能比以前好。”
水火不容外加两人个性南辕北辙,更因着一股沉积心中多年的恨意,楚蓁蓁铁了心拒绝他任何形式的示好。
“为什么?”她的眼中有团冰雾,令段予书的内心阵阵发寒。
“因为我恨你。”
够简单明了吧!除了不能说的暗恋秘密外,她对他最主要的感觉,就是恨。
“你恨我也该有个原因吧?”他皱眉看她。
楚蓁蓁瞥他一眼,当然有原因,她又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怎么可能没事随便恨一个人,而且一恨就是那么多年。
“能告诉我吗?”
“没什么好说的。”早已习惯在心底苦苦咀嚼那股恨意,但楚蓁蓁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你不说没关系,我自己查。”
“哼!”楚蓁蓁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不要再哼我了!”老是被她哼来哼去,段予书感觉既没面子,更不是滋味,忍不住抗议的用一只手扣住她的下巴,出言警告。
“自己素行不良,还怕人家哼你吗?”楚蓁蓁的下巴都他捏痛了,但一张嘴仍是顽固得很。
“除了打击我的男性自尊外,就不能给点别的?”他愠恼的道。
“一巴掌如何?”临时起意的念头,让楚蓁蓁话语才落,手已往他的俊脸招呼出一记清脆声响。
“你竟然打我?!”反了反了,这个女人消失已久的暴力倾向,难不成又复发了是吗?
段予书自视身形、力气,自己绝对是稳占上风的,却没想到他掌控了她的小脸蛋,却忽略了她双手仍活动自如,冷不防被她那堪称泼辣的一巴掌赏到,他真的说有多不甘心就有多不甘心!
在脸颊火烫烧着的瞬间,他简直想将她抓起来好好打一顿。
“怎么样,我就高兴打你。”楚蓁蓁当然知道这个举动很恶劣,但一旦陈年积怨涌上心头,她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楚蓁蓁!”段予书气怒的高举手,眼看就要朝她白嫩的脸掴去,却怎么也打不下手,握紧了拳,又重重放下。
瞧着他的动作,楚蓁蓁却是一脸无畏的表情,眼睛眨也不眨,存心迎战。
“不打吗?”
“你还真能静静的等着让我打?躲也不躲一下?”被她的倔强打败,段予书根本打不下去。
如果打下去还得了,楚爸一定第一个抄家伙跑来砍他。
再说他并不崇尚暴力,随便打人不是他段予书的作风——
“躲了就不叫楚蓁蓁。”她什么都没有,就胆子最大。
“是啊!我的蓁蓁向来不畏‘强拳’。”望着她那副威武不屈的模样,段予书倒是笑了,手轻放在她颊边。
“你干什么?!谁是你的蓁蓁?”他说这话是要让人作呕到死吗?
楚蓁蓁将他放在自己颊边的手拉开,可是他短暂停留在她颊边的手心温度,已使她心里起一阵疙瘩,身子倏地紧绷。
他的温柔害她又慌又窘,指端轻微的碰触竟比他三番两次钳制、抱着自己时,还更让她悸动得不知所措。
“你可以到死都不喜欢我,但是我已经决定……”段予书刻意将语气放慢,好整以暇地欣赏她愈来愈红的小脸。
楚蓁蓁也不急着追问,只是抬高下巴,用锐利的眼神盯着他。
瞧她用鼻孔瞧人的乖戾表情,果真是个不好惹,又难吊她胃口的呛辣女人。
“我……决定追你。”他慢条斯理的说。
闻言,楚蓁蓁还没开口,不屑的表情又摆了出来。
真是大笑话!当年说过“天下女人死光,他也不屑娶她”的段予书,现在竟然一改初衷的说要追她?
如果她因此而感到高兴,那她也未免太没骨气、太没自尊心了,她楚蓁蓁可不是那么好哄骗的女人!
这家伙也不想想,他当年说那些话时的嘴脸是多么……多么的具有杀伤力,将她的自信杀得一滴不剩。
不管现在的段予书是哪根筋不对,他想追她,她只有两个字奉送——休想!
“哼!”天下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考虑——她在心底狠狠送还他一句。
“又哼?我刚才不是说过不准对我哼,你是没在听吗?”从来不曾被一个人气到头晕的地步,此时段予书不但觉得自己被她气得头晕,还简直是快爆炸了!
“你以为你是谁?什么叫不准?我听不懂啦!”她用鼻孔瞧人,两眼死瞪他,楚蓁蓁打定主意要走顾人怨路线。
唯有骄矜自傲,她才能压抑住那股恨意,不会展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面对段予书,她的主要“三不”信念就是:不服输、不妥协、不给好脸色。
“请你相信我一件事,下次你要是再哼我,我一定会教你付出代价。”
代价?
要一个人付出代价,岂是他随口说说就能轻易得逞的事?
楚蓁蓁才不信邪,更无视他的威胁,立即又回了他一声“哼”,只是……
“ㄏ……”
才从鼻间发出半个ㄏ音,她的鼻子就猛地被段予书用食指使劲一掐,呼吸立即中断,她的嘴本能的张开呼吸。
“再哼啊?”段予书这次来真的,捏得她的鼻子吸不进一丁点空气,瞧她张嘴吸气,他一不作二不休的用手掌一并封了。
“唔、唔……”这下鼻、口的生路全被阻断,楚蓁蓁像溺水的人只能无助的唔唔叫,再也哼不出半个字。
13
“这个代价你还承受得起吧!”
任凭楚蓁蓁是个呛女人,在缺氧情况下也会英雌气短,现在就只等她低头了。
“放开我……”模糊的哀鸣从他掌间穿透。
“你还没回答我,服输吗?你点头我就放手。”其实就算她摇头,他不放也是得放手啊,难不成当真闷死她吗?
不舍得打她,却要闷死她,这话怎么说也说不过去。
段予书还在等她表态,楚蓁蓁却瞪大眼,脸色由红转白,硬是不肯点头。
她才不信他有胆弄死她,顶多几秒不呼吸,死不了人的,她没必要接受这种莫名其妙的恐吓。
更何况士可杀不可辱,她宁愿死,也永远不会向他低头!
小时候她没服输过,现在也一样。
她可以默默承受被他毒舌伤害,却绝不允许明着被他看穿她的伤口。
“你真倔耶!”拿她没辙,段予书只得悻悻然放开她。
一被放开,楚蓁蓁转身不动声色的呼吸补充氧气,不愿被他看见她的狼狈。
“你慢慢补气吧!我明天再来。”段予书坏事做一半,不但不觉丢脸,也无反省之心,还大言不惭的预告。
“你不准再来!”楚蓁蓁吼着,他人早已走出门外。
人走了也就算了,偏偏她又听见老爸用超不正经的口吻对段予书说了句——
“予书啊,年轻人是很有劲没错,但也要含蓄一点,不然你把我女儿弄得唔唔叫,我这个老爸听了会很紧张的……”
喔——臭老爸,讲那什么话啦!
“楚爸,谁教你要偷听女儿谈情说爱?”
啊——段予书说那什么鬼话?!
社会黑暗,连自己家里都不是净土了。
楚蓁蓁在房内气到无以复加,房外却不断传来那两个臭男人的窃笑声……让她听了刺耳到极点。
她好想打人喔!她老爸和段予书,一个也不能轻饶。
“蓁蓁,早。”
“爸,早……”咦?不对!这不是老爸的声音!
楚蓁蓁猛一抬头,赫然看见坐在餐桌旁的人不是昨晚“卖女求荣”的老爸,而是差点害她断气的死对头段予书!
“你、你怎么在这里……吃我家的早餐,还用我的马克杯?!”楚蓁蓁火大的横过桌面抢回那只她惯用的马克杯,由于动作过大,杯内的牛奶洒了几滴出来。
“你也知道我一个人住,所以从今天起,我来搭你们家的伙。”段予书四平八稳的说道,伸手又将马克杯挪回自己面前。
“谁让你搭我们家的伙?”肯定是老爸了,总不会是她!
楚蓁蓁又要去抢杯子,手却被他一掌压住。
“我都喝一半了,你抢什么啊!”段予书将她的手推回去,吃早餐的好兴致完全不受她影响。
“女儿,你的早餐在这里。”这时楚全才慢吞吞、陪笑脸的递给楚蓁蓁一份焗烤鲔鱼吐司及热腾腾的牛奶。
“爸,你怎么答应让这个奸人搭我们家的伙?”楚蓁蓁气极败坏的质问父亲。
“我没有答应予书搭我们家的伙……”楚全赶紧摇手解释。
“没有?”楚蓁蓁提高音调。“那他现在怎么会在这里?”她瞪着段予书,不欢迎的表情全写在脸上。
“我真的没有答应他来我们家搭伙……我是邀他来搭我们家的伙,哈哈哈!”整到女儿,楚全拍手大笑,一旁的段予书捧场的跟着大笑。
一个乩童,一个“桌头”,超有默契。
“爸,你疯了吗?你让这种人搭伙?他是付了你多少钱?”楚蓁蓁被楚全回答问题的方式惹得更火。
“哎呀,谈钱多伤感情,予书是自己人又不是外人,而且我觉得愈多人吃饭,愈热闹嘛!”楚全捏了捏女儿的脸颊,根本不将女儿的抗议放在眼里。
“没错!那最好把街友全都邀回家来搭伙,最热闹啦!”楚蓁蓁一双眼如雷达般轮流狠瞪着那两位“狐群狗党”,没半点好脸色。
“哎呀,女儿你讲这话就不对了,街友有街友的游牧方式,和予书是不一样的嘛!”
“对呀!我不一样,我喜欢有家的感觉。我和楚爸情同父子、跟你情同夫妻,所以一起吃饭是十分正常的事。”楚氏父女过招中,段予书也不甘寂寞的硬是插进来。
“谁跟你情同夫妻!”楚蓁蓁“唰”地起身,双手往桌面一拍,身子往前倾,一张夜叉脸狠狠的瞪着他。
“咱们一见面就吵个没完,不过吵得再凶还是在一起,不舍得分开,我们这不是情同夫妻,不然是什么?”段予书镇静的接收她那炮火猛烈的目光,一点也不在意她粗暴的举动。
“谁要跟你在一起?谁又舍不得分开?你愈说愈过分!”楚蓁蓁激动的连口水郡啧出来了。
“喂!你的口水喷进我牛奶里了!”
“天意!这就是叫你不要喝我家的牛奶。”口水乱喷是没什么形象,但楚蓁蓁也不会为自己感到丢脸。
正好她的嘴毒,他若敢喝下掺“毒”的牛奶,算他有种!
“天意就是要我们‘相濡以沫’、‘水乳交融’……”段予书执起杯子就口,当真喝下那杯牛奶。
“交融你个神经病,你还真喝?!”
楚蓁蓁伸手拨掉他的杯子,剩下一点点的牛奶全洒光了,而段予书则满嘴白胡子,像家里养了一头牛……
“你们两个还是像以前一样爱斗嘴,愈斗表示愈在意对方……哈哈哈!”楚全非但没劝架,还在一旁边吃早餐边看好戏,笑得合不拢嘴。
家里好多年都不曾这么热闹了,楚全希望段予书与楚蓁蓁在经过岁月的洗礼之后,这次能有个好结果。
毕竟,没有人比楚全更了解楚蓁蓁蓁的个性,就算她嘴里不说,他也知道当初女儿硬是吵着搬家,与段家断绝往来是因为段予书的刺激和伤害。
楚蓁蓁不冀望爱情,不屑与男人交往,全是因为她心里既爱着又恨着段予书。
解铃还需系铃人,除了段予书,没人能靠近她一步,更遑论替她解铃了。
段予书可说是她心理的病菌,而他是否能由坏菌转成滋养幸福的益菌,就端看他的努力与造化了。
楚全顶多只能从旁敲锣打鼓,凑凑热闹,真正主演的终究是楚蓁秦和段予书。
“爸,你别说了!总之,你让段予书在我们家吃饭,我就再也不回家吃饭。”
“喂!楚蓁蓁,你干嘛这样讲?我又不是不付伙食费……”
“谁在跟你讲伙食费?是你这个人惹人厌,不是钱的问题,你明白吗?不明白也不要模糊焦点,行不行?”楚蓁蓁的回马枪耍得俐落又剽悍,谁数他听话不听重点。
“我的焦点全在你身上……”说着,段予书眼睛突然发光发热,带着色咪咪的火焰愈烧愈旺,正想用热力四射的眼神攻势,企图电得楚蓁蓁晕头转向时——
“喂!予书,白胡子先抹干净,不然优雅浪漫的情境减了一大半就可惜啰!”有感于段予书正要发挥男人与生俱来的点火特技,却碍于一圈白胡子有损美感,楚全热心的提醒。
“啊,是喔?”段予书这才抽张面纸抹抹嘴,准备重新发功一次。
“你们两个脑子都不太正常,不如一起去看医生,也许两人同行挂号费还可以打八折。”被他们一乱,楚蓁蓁早没胃口了,气呼呼的将头一甩,干脆上班去。
“喂!女儿,晚上记得要回来吃饭!”楚全在她背后大叫。
“不回来了,我晚上有约会。”楚蓁蓁大声回应。
有约是真的,但绝非男女之间的“约会”,她会这么说,无非是故意说给那两个狼狈为奸的男人听的,教他们紧张一下。
“什么?!你有约会?!”
果然,两个男人一同追了过来,一人抓她一只手,没交代清楚绝不能走。
楚全这下可急了!开玩笑,段予书没出现也就罢了,既然他出现了,他可认定他才是自己女婿的最佳人选,岂容外头那些家伙来搅局?
“你跟谁约啊?对方叫啥名字?我认不认识?”楚全率先发问。
再怎样说,他也会选择站在段予书这一边,共同抵御外侮是情同父子的两人必备的革命精神。
“他多高?老的还是年轻的?帅吗?英俊吗?潇洒迷人吗?有我玉树临风、倾倒众生吗?他也会吵架、给你刺激吗?”段予书连珠炮似的问题紧接在后。
太危险、太危险了!原本就出师不利的段予书,这下更是危机意识高涨。
不行,他绝不能眼睁睁看楚蓁蓁被闲杂人等给拐走。
“他家住哪里?有没有父母?有没有兄弟姐妹?有没有家产田地?是哪个学校什么科系毕业的?现在在哪里高就?一个月赚多少钱?”
“他对你很好吗?他是真心喜欢你吗?你不怀疑他是为了你的美色才追你吗?你喜欢他吗?那你拿我怎么办……”
“女儿,你说话呀!”
“蓁蓁,你回答我呀!”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楚蓁蓁奋力甩掉两只大手。“你们再问,我马上离家出走,不只不回来吃饭,晚上也不回来睡了!”
什么拿他怎么办?说得好像她红杏出墙似的。就算她跟别的男人相恋,又犯得着费心思想“该拿他怎么办”吗?
他以为他是谁?别忘了,他可是她楚蓁蓁恨之入骨的男人!
“啊,不要这样嘛,有话好说啊,女儿。”
“就是说嘛,有事不能好好商量吗?干嘛离家出走,这次我是不可能再让你离开的……”
“对、对,予书,我会帮你把她看得紧紧的,你放心。”楚全马上安慰未来的女婿。
“楚爸,您真内行!”未来女婿竖起大拇指,赞了未来岳父一声。
看他们惺惺相惜到无人能介入的境界,楚蓁蓁不免翻了翻白眼,心想这两个人大概没救了。
趁他们还在“我的心声只有你最懂”、互相勉励而忘了她的存在时,楚蓁蓁赶紧迈开大步离开。
14
“叶宝、叶宝,快点帮忙打听一下,晚上蓁蓁要跟哪个臭家伙约会?”段予书一进办公室,便迫不及待打电话联络包打听。
“段先生是说秦天柱秦老板吗?”
“秦天柱?”
擎天柱!这家伙没事名字取得这么威武勇猛干嘛?呿——
“对,晚上楚姐就是要跟秦老板吃饭,听秦老板说,他还邀请楚姐去表演艺术中心看表演……”
“看表演?”秦天柱是真的有此雅兴,还是根本打着爱好艺术的旗子当追女友的幌子?
哼!装模作样、居心叵测。
段予书不断在内心毁谤那位见都没见过的秦天柱,他那狂妄嚣张的本性,由此可见一斑。
“段先生,其实你也不用紧张……”
“紧张?我当然一点也不紧张,我从容得很。”
段予书马上义正词严的反驳,虽然他的名字斯文,但他却是个铁铮铮、顶天立地,绝不允许自己喜欢的女人被抢走的男子汉!
不过,说他不紧张也不尽然……
光想到早上楚蓁蓁那股豁出去的狠劲,他也很担心她会因为一时冲动就接受秦天柱不入流的诱惑,然后犯下无可挽回的错误——
哎!原来他也不全然那么勇敢,还是有一小部分的卒仔性格。
“叶宝,秦天柱是什么来历?”
“秦老板开了家ktv,在我们嘉义算有点名气,他有送我贵宾卡喔,改天段先生你可以请我去唱歌,当作我提供小道消息给你的答谢。”
“你不用急着讨人情,我不会忘记给你好处的。”
这个叶宝挺在意小节的嘛!看来是亏待不得。
“那就好,那就好。”叶宝孜孜笑道。
“那你知道他们几点约在哪里碰面?”
“据我所知道是晚上六点,秦老板会亲自来店里接楚姐。”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叶宝。”该问的都问到了,段予书立即挂断电话。
之后,他花了几个钟头专注在今天的公事上,待工作结束后,就要好好计划一下晚上的“娱乐”了。
秦天柱!你别想亲近我的楚蓁蓁。
她是我的!
从她成为我的救命恩人那一天起,她就注定是我段予书的女人!
什么?!
那位身高恐怕不到一百七十公分,像个小老头似的男人就是秦天柱?!
老兄!你似乎太名不副实了吧!
段予书先入为主的想像力,在见到秦天柱本尊之后正式瓦解。
本该高兴情敌长得没他称头,但不知为何,他的内心竟感到些许失落。
尤其当他透过气球屋的玻璃门,看见秦天柱一脸和气,嘴角始终挂着微笑,楚蓁蓁对他极为和颜悦色,两人间的互动,让段予书的危机感比之前更高出几倍。
不可讳言,其貌不扬的秦天柱动作举止都很合宜有礼,其实并不讨人厌。
反观自己虽然长得一表人才,却天生得理不饶人的强硬性格,总是有意无意冒犯、激怒了楚蓁蓁,也难怪她会讨厌他了!
段予书认真一想,直觉大事不妙。
眼看楚棻蓁就要坐上秦天柱的车,段予书没时间再多作考虑,立刻推翻原先拟定要神不知、鬼不觉跟踪观察的计划,临时决定采半路拦人的对策。
他无法平心静气的任由楚蓁蓁与秦天柱孤男寡女同处车内的密闭空间,还一起吃饭、看表演,而他只能躲在后头捶心肝……
只要一想像这些画面,他就觉得一颗心快爆炸了。
“蓁蓁!”就在秦天柱要关上车门之际,段予书现身挡门。
“这位先生,请问你……”秦天柱被这突来的冒失男人逼退了几步,却仍然十分客气。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