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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 魂 草 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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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杯子,市长钱鹏遨说话了:“林成啊,不要想不通,在家要多学习###重要思想,认识写深刻点,交给我和组织部。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向金钟鸣噘了噘嘴,“只要大旗在,就有方向,有力量。”他抬头来对着金钟鸣说,“淮滨集团正在改组,我看可以派林成到那里锻炼锻炼。”

  “那可是正厅级单位呀!”体改办主任说,“原为省军工局管辖,冷战结束后军工企业转为民产,下放给地方。但级别没变。”

  “先去给我做学生,”金钟鸣说,“但任集团党委副书记,做做政治工作。明年年底市委将派工作组对你的工作作全面考察。”

  国土局长倪新华举杯道:“柳局长,为你荣任淮滨集团党委副书记干杯!老兄,要是二十年前,你可是正师级呀!”

  柳林成举杯道:“败军之将,还谈什么级别?我将记住金书记的教导,去做学生,虚心学习。说实话,由于我工作上的失误给市委市政府带来这么多麻烦,造成如此影响,我是死不足惜啊!即便如此,领导仍给我厚爱与信任,我将永远铭记。并以带罪之身好好工作,努力挽回给组织和各位领导造成的不利影响。”

  见柳林成如此说大家一起举杯,对他的悔恨和诚挚的情感给予鼓励和赞扬。宴会主题已谈过,大家即相互敬酒。市长钱鹏遨突然想起了什么说:

  “金书记,我们的检查和事件处理方案在省委,省政府能够顺利通过,赖总功不可没啊!前几天我到省里开会,拜会了几位参与省工作组的同志,他们都称月亮湾管理水平世界一流;服务人员的业务素质世界一流;美食艺术世界一流。称赖总为商界奇才!”

  “是啊!”金钟鸣感触颇深地说,“患难见真情啊!他的思维方式充满西方哲人的智慧,知识经济在他的身上得以充分的体现,是典型学习型人才。他所具备的素质不是我们内地企业家可以比拟的。他的集团是我市引进的第一家香港上市公司。可惜呀!我们市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家上市公司。我打算在工商界选送一批有成就的企业家,通过赖总到香港或国外进修。我们的落后不是文化,经济,而是当代意识。” 姚新远赞道:“金书记,您的这一举措真是高瞻远瞩啊!必将使我市经济迈上新的台阶。来,我敬您一杯!”

  “我心里着急啊!”金钟鸣举杯说,“我们的生产总值不如江南一个县。在我的任期内,生产总值不突破200个亿我无法交代呀!”

  “书记,”钱鹏遨说!”您的“十·一”讲话全市干部都学了,针对您的指导论点不少干部写出了千字文心得。只要全市干群万众一心,我市的远景目标就一定会实现。”

  金钟鸣呷了口酒说:“但愿如此。哦,对那几位工作组同志,我们再次以组织名义邀请他们二次来淮州检查拆迁户安置情况,还可以邀请省电视台记者,请他们给我们的工作提意见,找差距。该暴光,决不遮掩!具体工作嘛,可得拜托云枫姑娘喽!”

  “妙!”姚远新击拳说,“用他们的口舌来恢复市政府的形象。”

  “当然,”金钟鸣望着赖天籁说,“我们还得把他们安排在月亮湾宾馆,赖总您说呢?”

  “书记运筹帷幄,我当然坐享其成啊!”赖天籁举着杯子对云枫说,“小姐,我先不敬书记的酒,我说句古诗,如果能赢来大家的掌声,就请您干了杯中酒。如何?”

  “好—!”

  大家鼓掌,云枫不知赖天籁葫芦里装的什么药,睁着两只眼盯着赖总。金书记示意赖总说说看,云枫噘起嘴来说道:

  “我很愿意欣赏您的才情,但不可拿我开涮哟!”

  赖天籁点点头,随即朗诵道:“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

  “好!云小姐当饮此酒……”

  大家拍手叫好,云枫故意沉着脸说:“赖总拿我开涮,我请市长先生为我作主。”

  “好哇!”钱鹏遨打趣道。“我也就用几句古诗为你作主: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好—!”柳林成叫道,“云小姐这下该喝了这杯酒了吧?”

  云枫望了下柳林成说:“既然大家都文诌诌的,又希望我喝酒,那么我也说几句古诗,我们大家一起干杯如何?”

  “好!”赖天籁表示赞同,金钟鸣点头首肯。云枫想了想说:

  “门前看水白苹花,岸上无人小艇斜。商女经过江欲幕,散抛残食喂神鸦。”

  “到底是影视名人哪!”姚远新说,“是竹枝词吧?我好像在哪儿见过,意思不太懂。

  钱鹏遨点点头道:“我记住了后两句:商女经过江欲幕,散抛残食喂神鸦。嗯,寓意很深。”

  云枫捂着嘴笑道:“我说着玩呢!哪有那么多内容哪!”

  “咱们一起饮酒。”金钟鸣望着云枫说,“不许再说大伙听不懂的词儿。”

  赖天籁放下杯子道:“云小姐,刚才你冤枉了我,现在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开涮!”

  他向身后挥了挥手,一位服务生将沸腾的火锅端上了桌子。这时,另外一位小姐端来一大盘五颜六色的调料。紧接着,又一位服务生端上来一只特大的腰盘,腰盘里趴着一只扒了皮的血淋淋的动物。赖天籁指着盘子里的野山羊说:“这是刚从阿拉斯加走私进来的野山羊,早晨从香港空运过来。”说罢,他拿起筷子在羊的脊背上轻轻一划,那脊背上便露出一道道刀痕来“哇噻!”云枫发出惊叫。人们发现,这剥了皮的野山羊已被厨师非凡的刀功切成薄刀。赖天籁指着薄片组成的野山羊说:“开涮吧,小姐!”

  云枫望了望赖总,又望了望金书记,那惊讶成“o”型的樱桃小口还未恢复出那美丽的“bsp;“咱们团结一心,群起攻之!虽然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来,开涮!”

  晚宴结尾,金钟明点上烟对大家说:“今晚寒风一阵紧似一阵,一天下来很辛苦。你们先去浴场洗个澡,放松放松。我就不陪你们啦,先回去,明天还有外事活动。你看呢,老钱?” “这样也好!”钱鹏遨对大家说,“都去桑拿去吧!云小姐,愿你今晚做个好梦。”

  “谢谢!”

  金书记站起身来,大家却先一步离开了。待大家离开后金钟鸣和云枫一前一后向云枫的房间走去。

  “钟鸣,”躺在被窝里的云枫从枕下取出一张支票说,“赖总又给了一张现金支票,十万元呢!”

  “喔,你先拿着。”他思索说,“他在南方又开设了几家分公司,总部周转资金一时难以到位,我让太平洋信托公司先给他融资一千万已经办好了。不过,心里要有点数。”

  “我记着呢!”她打开笔记本念道,“连股份红利和回扣,共十四次,一百六十六万元;人头马十二瓶;xo八瓶;金利来男式西服三套,女式四套;领带夹(纯金)八只。”

  金钟鸣抬头来望笔记本说:“听着,马上给我烧了!万一丢了或传到不三不四人的手里我们可就完了。”

  “这里面没你一个字呀?”她不解地问。

  “小傻瓜!”他捏了下她的鼻子说,“你以为人家都是笨蛋呀?现在是什么时代?当年国民党特工把日军偷袭珍珠港的密电都破译了出来,难道现代科学还对付不了你的一个日记本?”

  还 魂 草(5)

  云枫若有所悟地说,“好吧,明天处理掉。我的详细往来帐目记在电脑里和保险柜里的本子上呢!”

  “什么?”金钟鸣睁大愤怒的双眼问,云枫忙趴进他的怀里说:“不要这样嘛,我的大熊猫,明天我就回去,把它全销了……”

  “你这是在我的身上装了定时炸弹呀,我的小乖乖!听着,明天一早就给我回去,下礼拜我去检查。如果……”

  “如果什么?”她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我现在就走!”

  “俟!”他搂过她说,“大意不得呀!政治如水火,两者都无情。

  到如今能坐到市委书记位置上的能有几人?前途暂且不说,总不能因为一点小小的失误而身

  败名裂吧?”

  “哼!”云枫用鼻子哼了一声嘟囔道,“政治是什么东西?虚伪虚伪!欺骗欺骗……”

  

  十八

  甘欣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在休养一段时间后基本上适应了母女二人相依为命的生活。她一直想见见那个叫鞠绛的人,入冬前他到学校看望过曲悦两次,给孩子送来一些书本和食物,又问了问她的情况后便走了。刚才高杏林打电话来,说是下班后来学校看望她和孩子,并和她谈一些小事。 她早早准备了几样小菜和一瓶酒,天寒地冻的,让他暖暖身子。曲悦放学回来,听说高伯伯要来玩非常高兴,她边做作业边等。

  有人敲门,曲悦忙拉开门——果然是高伯伯站在了她的面前。她叫了声:“高伯伯好!”便依进他的怀中。高杏林呵了呵她的冰凉发红的小手,然后坐了下来。甘欣把酒瓶送到他面前,让他自斟自饮。他饮下一杯后对他们说: “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一定会高兴的。” “什么事?”母女俩齐声问。

  “看把他们高兴的。”他斟上酒不紧不慢地说,“我已经和鞠绛联系上了。”

  “真的?”甘欣惊讶地问。

  高杏林点点头说:“他很有本事,在他的老家山东鲁州开了个公司,经营花卉。我建议他到我们淮州来开分公司,他答应了。我让黄清河和研究所的几个头儿通了气,先在研究所大门旁开个花店,再把草药种植园租给他,让他边经营花卉边种植中草药。在国外,尤其是日本、中草药已被庭院广泛种植。因为有的中草药含有人体所必需的物质,它所散发出气味可以满足人体需要。长期与这些草药为伴可以使人延年益寿”。“我们准备和他合作开发这个项目,他已经同意”。

  “他什么时候来?”甘欣急切地问。

  “就这几天吧。”高杏林补充道,”这样吧,等他来到的时候,我通知你,找个恰当的地方

  给你引见一下。”

  甘欣的喜悦之情一会又消失了。她叹了口气说:“有这个必要么?我与他素不相识,如此唐突会让人耻笑了!”

  “你这就多心了!”本来就是亲戚么!当个朋友相处有何不可?再说人家非常同情你目前的处境,特别喜爱曲悦。如果以后关系融洽了对孩子心理上的缺憾也是一种弥补。这不是很好的事么?”

  “好吧!”她说,“试试看。”

  高杏林还告诉甘欣,他们的实验过程虽然在曲福身上人为地失败了,但获取了很多有价值的数据和经验,在与曲福相同的患者身上取得了成功。目前已进入最后阶段,患者已进入康复最佳时期。他的身体比遭难前还棒!我们现在正在整理有关数据,准备元旦前完成实验报

  告,撰写实验课题总结论文,上报卫生厅,卫生部,中科院。也许,我们的研究课题《华氏脑部神经创伤休眠疗法》的成功实验会轰动全世界呢!”

  听了高杏林的话甘欣若有所思道:“你们的实验课题研究成功了,对于相同患者曲福来说,不就是谋杀么?”

  “可以这么说!”高杏林表情凝重地说,“我要看看那些趁我不在或故意将我支开的专家门对曲福的死作何解释?”

  “法律制裁不了他们呀!”甘欣叹道。

  “法律虽然有苍白无力的时候”,高杏林坚定地说,“但是,天地间总有相互制衡的东西。比如说,良心!当那残缺的灵魂在受着良心上的煎熬时不比受到法律上的制裁好受多少,甚至超过所有刑罚。”

  她伤心地说:“但我的丈夫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不!不?”他纠正道“你的爱人会以另一种方式永生!相信我的话,走过冬天就是春天。再见!”

  

  十九

  柳林成虽然调离了建设局,但他仍控制着建设局的实权。主持工作暂时由一位姓阎的副局长负责,市政府迟迟没有派来或任命新局长。他的局长室仍保留着,并经常来坐坐。希望有一天重新回到建设局来,除非,他说,把他放到更高的位置上。今天,他又来到了他的局长办公室,不一会儿,贺达来向他汇报工作。听完了贺达的工作汇报他说道:

  “以后工作上的事就不要向我汇报了,向阎局长汇报,要尊重人家。这样也好,改日我提醒他一下,让他写申请送上去,把你的副局长报告正式提交组织部。我不在,可以避嫌。好,给我讲讲查鬼的进程。”

  贺达想了想说:“我派了一个弟兄一直跟踪着高杏林,他还是老样子,医院、医学院、家三点式。他最近在中医研究院忙活了一阵子,准备和外地客商开什么花卉公司,现正在装修门市。他还三次去了中学甘欣的家,两次时间长,像送什么东西给孩子。该不是想吃豆腐吧!”

  “扯蛋!”柳林成冷下脸来说。

  “是。”他继续说,“我对那个卖花老板作了调查,他是山东人。乍见面还以为是曲福呢!仔细看才有区别。他有六十岁左右,满头白发,胡子剌剌的。这个门市除了经营花卉外还种植中草药……”

  柳林成竖起一只手打断地的话:“他叫什么名子?山东什么地方人?以前从事什么工作?是如何与高杏林他们混到一块去的?”

  “这些我还没调查清楚。”他说,“一个外乡人不会有什么背景的。”

  “外乡人?”柳林成责问道,”说是外乡人就是外乡人?外乡人怎么会和高杏林搅到一块?那幽灵现身两次就回到阴间地府去啦?告诉你,要留心,多个心眼,防人之心不为无呵!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他们为什么在暗处?因为他们知道明斗斗不过我们,只好在暗处,找我们容易疏忽的地方。松懈不得呀!亏好关键时刻采取了断然措施,一但让他们钻了空子那就全完了。”

  “他们能斗过您?能斗过金书记?”贺达自豪地设问。

  “大意不得!”柳林成慎重地吩咐,”你尽快查清那个卖花老板的来历,有必要的话到山东去一趟。”

  就在贺达刚要离去的时候柳林成的手机响了,他小专声对贺达说是金书记的电话。他

  点头哈腰地听着,听着听着,他的脸色变了起来,合起电话时面容已完全铁青色。他吼道:

  “他妈的,我招惹谁了?尽跟我过不去。我刚到淮滨集团上班几天,揭发信就写到省委,控告市委包庇腐败分子,说是明打暗保,异地当官。还说省委如果要不认真处理这事就告到中央。他们不仅告我,连金书记也告了。说金书记生活作风有问题,包养二奶。这都是谁呢?” 贺达望着柳林成说道:“曲福都死了这么长时间了,高杏林与您又没有什么过结,这事不像他们干的。”

  “有点像圈内人干的。”柳林成首肯。

  “只有金书记自己心中有数。”贺达分析说。

  “哼!”柳林成拍了一下桌子说,“想整倒我,整到金书记?没那容易!除非他们能整垮邵书记。先笑不为笑,后笑才为笑。你现在就去调查那位花店老板,揭开他的庐山真面目!”

  二十

  取名为“还魂草苑艺花木公司”的鲜花门市于圣诞节前一天开张。虽然地处北方的淮州市已是交冬数九季节,但此花市的开张无疑给市民们送来如春的气息。花卉是用广东远达公司的花草专用车从广州运来的。门市里装了空调,整个花卉设计如神仙洞府一般。仅玫瑰、杜鹃、月季的品种就让人难以计数,巧夺天工的设计造型让人叹为观止。空中、廊柱、角落、过道的搭配可谓是匠心独具。进入大门,是两盏茂盛的盆橘;那苍翠欲滴的叶被一只只红宝石一样的橘点缀着,再配上繁星点点,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便烘托出来。就如玉女临风的发财树让五颜六色的月季簇拥着,算是给客人一个问候。两排杜鹃家族成员犹如仪仗队,把你引向纵深,她还吸引着多情的客人躬腰屈膝抚摸一下那灿烂的笑脸。这时,有些专业知识人便说“这是云南四季鹃,这是西洋鹃,这是韩国鹃……”充满凄美哀情的湘妃竹在富贵、典雅、高傲的玫瑰谄媚下她得到了情感上的慰籍。注意,别钟情于娇妍无比姹紫嫣红的群芳,悬挂于半空的谦谦君子——兰花草,正含蓄地流露着她不俗的雅姿。她的整个家庭成员在此聚会了。你看,有山涧的草兰、有凌空的吊兰,有乔装过的金银镶边兰,还有让人望而咋舌的达摩兰。据说,在八十年代中间她曾被炒到几十万元一株。在你为她的天文数字身价而瞠目时眼前的苏铁又带着你穿过时光邃道,来到恐龙与剑齿虎争霸的白垩纪。正当你在为原始人类充当强食者的口中餐时,远处传来阵阵鸟鸣与泉水撞击崖石的声音。抬眼望去,使你豁然开朗,那江南的小桥流水在氤氲中忽隐忽现。露过云雾,整个岭南风光尽收眼底——中国一绝——盆景艺术。而那些向你诉说不幸的只能是些作为陪衬的中草药了。想离去么?别急!晴空里哪来的点点水珠滴在了面颊上而使你驻足仰望?你的表情庄重起来。那高高在上的、雍容圣严的、端坐于云端的滴水观音向你洒下了慈爱的甘露……

  淮州的冬天在这里止步了。尤其是老人,说是还魂草苑艺花木公司的氛围让你变得年轻起来,使你浑身充满了活力。到了下午,有人推着轮椅,把饱受病患折磨的老人送到了这里,希望他们能返老还童……

  黄昏时分,来了几位客人。他们手持还草苑艺花木公司的请柬前来观赏,他们是公司邀请的座上宾。他们是:月亮湾宾馆的总经理赖天籁、国土局长倪新华、淮滨集团公司党委副书记柳林成、建设局城市监察大队长贺达等,赖天籁一步入大门便怔在了那里。他粗略环顾了一下室内布置后对倪新华和贺达说:

  “就整个景色的设计与布置来说称得上大师手笔。置身于其中能使你流连忘返,抛却一切世俗杂念与它熔为一体。等到你不得不离开的时候又会想到下次我把他(她)带来,并为她(他)挑选一样。他(她)会开心的。这就是商家的最大成功之处,因为他满足了人的最大需求——心灵上的需求,迎合了客人的心理。这时,你还不慷慨解囊么?” 他们不住点头称是,与赖总不同的是他们不仅欣赏花卉盆景,还欣赏人。他们每到一处侍花(售花)小姐就会介绍花卉名称、习性、产地、生长环境。这时,贺达指着一株榴花型山茶问:

  “请问小姐这是……”

  “山茶花,又名罗陀罗,有二百多个品种。此株为榴花型,原产于我国、朝鲜和日本等地,是著名的观赏植物。我国的山茶花主要分布在长江以南各省,以云南为最盛。它的颜色有桃红、银红、白色。其中紫色、绿色最为珍贵。南京的‘椅栏桥’、上海的‘牡丹兰雪”、福州的‘玛瑙’茶皆为上品。古人评价山茶有十绝。” “哪十绝?”倪新华兴趣盎然地问。 这位小姐略一思索说:“一、艳而不妖;二、寿经三四百年尚如新植;三、枝干高四、五丈,大可合抱;四、肤纹苍润,黯若古云气樽罍;;五、枝条纠,形如鹿尾龙形;六、蟠根兽攫轮因离奇,可凭而枕,可凭而几;七、叶丰如幄,森沉苍茂;八、性耐霜雪,四时常青;九、次第开放,历二,三月;十、水养瓶中,十余日颜色不变。”

  “好!”赖天籁脱口叫道,“小姐呀,你不应该是侍花小姐,应该是护花仙子。敢问小姐芳名?”

  “司马路遥。”

  “毕业于哪家学府?”

  “南方林业大学林木花草系。”

  “这些都是你的杰作?”

  “本人参与了策划和设计。”

  赖天籁咂咂嘴道:“如此惊世骇俗之高才,怎能俯就小小还魂草花木公司?”

  司马路遥莞尔一笑道:“古人云声气相求者谓之知音。毕业几年无人问津,难得老板器重我。”

  “你们老板叫什么?”站在一旁的柳林成问。

  司马路遥看了看他答:“鞠绛。”

  “哪里人?”柳林成再问。“山东鲁州。”她答。

  “他也像你一样是侍弄花草的专家么?”“是的。”

  “他家里还有哪些人?怎么会想到来淮州开公司呢?”

  面对柳林成咄咄逼人的提问司马路遥礼貌地答道:“对不起!先生,我不能回答你与我业务无关的问题。”

  “哦,小姐呀!”赖天籁接过话茬说,“我能见见你们的总经理么?”

  “对不起,先生,”司马路遥极其恭敬地说,“我们总经理今天上午飞赴广州洽淡有关业务去了。”

  “很遗憾哦!”赖天籁无奈地边说着边掏出名片躬下身子双手递过说,“这是鄙人名片烦请司马小姐转交鞠先生。”

  司马路遥接过名片看了一下,脸上露出欣喜之情说:“赖总与几位先生是我们鞠总请来的贵客,鞠总临行前吩咐过,赖总与几位先生如光临敝处,本公司将略备水酒由公司合作副总经理高杏林、黄清河先行奉陪,以谢各位顾客之情,我这就联系。”

  “不必啦!不必啦!”司马路遥掏出手机,柳林成直摆手,脸上呈现尴尬之色,“都是生意场上人,相互捧场吧。这样吧,明天烦请小姐送几盆到我的办公室去,价格不论,随小姐挑选。”

  “多谢先生垂顾!”

  司马路遥鞠身致谢,并接过柳林成的名片。就在这时,收银台小姐喊司马路瑶接电话去了。赖天籁望着她的背影说:

  “可惜!可惜!如此高才靓娃,却不能为我所用。”

  “您想用她?”倪新华淡淡一笑道,“这还不容易?把她挖过来!”

  柳林成摇摇头说:“可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的专业与她的爱好正如展示在你面的她的作品一样,兰心蕙质,超凡脱俗呢!”

  贺达不屑地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呢!”

  “并非如此!”赖天籁说道,“金钱的魅力是对那些热爱金钱的人而言的,而对于那些视金钱如粪土的人无异一堆烂铁。何况夺人之爱之事非我所为。好吧,我带上几株。”离开还魂草苑艺花木门市,柳林成心情畅快许多。一方面他的情绪被那奇花异草的氛围和艺术构思所感染,心情得到了陶冶;一方面认为曲福的亲友没有那么深的城府,他们一边与他作对一边和他拉关系。虽然没有见上鞠绛一面,但从心理上基本排除了“幽灵”是他们。

  还魂草苑艺花木公司的生意出乎预料地红火,尤其是盆栽中草药,在广告的作用下很快告罄。晚上盘点时营业额达五万多元,于是当晚便发了传真到广州、要求远达公司立刻送货来。

  是的,在知识经济的当代,人们在环保意识增强的同时思考更多的则是头上多几片白云,几方蓝天,眼前多几株花卉,几眼泉水,脚下多几块草坪,几只飞禽走兽……

  其实,鞠绛并没有到广州去,只是和高杏林,黄清河坐在楼上的办公室里计划拓展公司其它业务,门市交由司马路遥负责,对外宣称去广州是一种策略。公司开张之前媒体作了大量的宣传,开张之时各种五颜六色的人物会抱着猎奇的心理来满足他们奇特的念头。更何况开张之前还向社会各阶层不同行业的人物发了请柬。从小处说,公司法人不在,即便是什么达官显贵、工商税务干部、邻里相好。他们是不好意思从司马路遥等小姐手中无偿拿走花草的。正如高杏林、黄清河他们所料,美丽多才的司马路遥带领几位淑女立在如梦如幻的情境之中会给花草奇异的氛围增添神秘的色彩……

  高杏林推开餐厅的门即让在了一边,当甘欣跨进厅内时便一下子愣在那里。“鞠伯伯——!”曲悦欣喜地叫了一声即跑了过去,紧紧拉住了他的手。黄清河,司马路遥也站了起来,高杏林关上门介绍道:“这是我的同学暨同学曲福爱人甘欣老师!”高杏林介绍过甘欣后转向鞠绛介绍说:“这位是曲福的战友,山东鲁州医学院后勤处主任,黄清河教授的朋友,现任还魂草苑艺花木公司总经理——鞠绛先生!”

  鞠绛伸过手来,甘欣把手放进他的手中。她感觉到了他的手在颤抖,他的眼神在闪烁着,并努力避开她神奇、迷惘、凄楚、顾盼的泪光。他放下她的手说:“你好,早就想来看望你们了,遗憾的是太迟了,不知是什么原因,曲福竟没在你面前提及过我,而今天我与他已是天地暌违。但愿我能为您做点什么,以弥补我心中的缺憾。” 说罢,他转过身去,从衣兜里掏出手帕拭去溢出眼角的泪水。可以看出,他是在尽最大努力克制自己激动的情绪。甘欣此时已回过神来,不再看他。她回想起高杏林说的话,世界上有好多不解之谜,仅人类对自己的了解不及万分之一。是这么回事。坐在她身旁的鞠绛应证了高杏林的话,除了他的头发白,略微胖点外,完全一个活脱脱的曲福再现。更让她不解的是他的音色、动作习惯,与曲福如出一辙。人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鞠绛的眼神与曲福的眼神有着一样的爱,一样的恨。是不是有着一样的经历呢?暂时不得而知。也许是鞠绛年长一点的原故,一身藏青色笔挺西服使他有着绅士风度。如果是夏天该多好!她想,可以让曲悦看看鞠绛的双肩上是否也各有一颗痣。这个秘密只有自己和曲福的妈妈知道。曲母说曲福双肩上的痣主富贵呢!痣相上说叫什么肩挑日月。天底下有相同貌相,却没有完全相同的痣相。如果鞠绛的双肩亦有痣,那这世界上真的有神灵,有鬼魂了。因为曲福已化为尘埃不可能复活,而他的灵魂则附在了鞠绛身上,让他来替曲福伸冤叫屈,报仇雪恨。这就叫借尸还魂吧!看来盛老爹、韩巧珍见到的幽灵是真事。想到这里,她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看不禁使她毛骨悚然。但当看到他和曲悦亲切的样子,又使她感到,曲福如果真的成了幽灵抑或鬼魂来与她相伴亦是对自己心灵上的安慰。鬼魂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妻子、孩子的。突然,她又为自己的这些荒唐的想法感到可笑。因为鞠绛分明是人,而且是两位医学家请来的,是受聘于省中医药物研究所还魂草苑艺花木公司的总经理。想到这里她对大家说:

  “见到鞠先生使我相信了高医生的话——世界上有好多不解之谜,有了这些不解之谜才有孜孜以求的科学家。鞠先生,您与我爱人长相如此仿佛便是其中之一谜。而他从遭人暗算,到去世,到今天警方一直未能破案这又是一谜;他去世后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在我心中更是谜。这些谜啊!不是我一个女流之辈能够解得开的。但我对您对我孩子的关爱表示深深地感谢!”

  “谜啊!”鞠绛抚摸着孩子的头说,“是有的。有的像团雾、有的像阵风、有的像道光,有的能解开,有的解不开,也不能解开。这些谜呢像我国古时候传下来的结,一但找出头绪便一拽即开。”

  “有的还是连环结”,高杏林神秘地说,“解开了那个结,解其它结便势如破竹了。” “多米诺骨牌效应么!”一直沉默的司马路遥笑着补充。

  黄清河教授叹道:“有的谜啊,则需要几代人的努力,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哟,才能解开。”

  “我们司马路遥姑娘本身也是谜哟!”高杏林笑道。

  “先不谈这个”。黄清河说,“我们的研究课题即将完成,与此相关的子课题——中草药的庭院栽培与病理对照也即将完成。还魂草苑艺&;#43195;木公司的盆栽中草药已推向市场,从今天销售的势头来看,前景可观。所以,几位知已小聚,共享我们的科研成果迈向市场经济的成功喜悦。”

  “来,我们干上一杯!”高杏林举杯道,“感谢各位为我们的课题研究提供极大的帮助!”

  甘欣端杯呷了一点问:“我与你们的研究课题有关?”

  “当然啦!”黄教授放下杯子道,“曲福是我们临床实验第一人,他为此付出了血的代价,没有他的付出,能有我们的成功么?”

  “可他……可他……”甘欣的双眼再次溢出泪水。

  “不!”鞠绛斩钉截铁地吼了一声,大家睁大双眼望着他。他的双眼似乎迸出火星来,但他克制下来,用低沉的声音说,“他虽死犹生!” 他的话语使高杏林、黄清河舒了口气。但他的眼神却使甘欣身上透出阵阵凉气。那眼神与她相濡以沫十几年,是无法更改的。她的满腹孤疑的双眼再次投向高杏林,希望从他身上找出答案来。高杏林看透了她的心事,说:“曲福的事我们与鞠绛,司马路遥说过,作为战友,朋友,怎么不使他们义愤填膺呢?司马,不妨把你的身世说给大家听听。”

  司马路遥莞尔一笑道:“我的身世既平常又复杂,能说出来的也许是复杂的成长过程,说不出来的也许就是平常的事了。既便是谜的话我也不去寻求解开它必要了。”她深情地望了一眼黄清河回忆到: 我出生在山沟里,现在只记得山前山后尽是竹子。在我三岁的时候妈妈把烧开的水倒进盆里,准备宰杀去毛。这时我过来把手伸进滚烫的水里搅啊搅。妈妈回过头惊叫一声,差一点昏过去。她把我的小手从热水中拽出来,只见我的手指已像一串串葡萄似的,挂满了小泡泡,有的地方已经脱皮。妈妈吓得大哭起来。爸爸听到哭声从屋后跑过来,拿起我的手问我疼不疼?我只是痴痴地笑。他们吓坏了!三年来,我无论是头上跌了泡还腿上划破了皮从不哭的谜他们终明白了。他们知道,我不哭的原因不是勇敢,而是一种病。他们把我送到医学院附属医院治疗。各科医生都来会诊,却诊断不出所以然。有的说要治好这

  种疼,恐怕要到国外去,有的说这种病随时都有送命的危险,还有的说治好这种病得需好几万或是几十万。不管怎么说得先治病,因为我的创伤已经感染了,并开始发烧。生长在大山里的父母生活己是捉襟见肘,那能拿出如此天文数字的巨款为我治病?在我住院的第五天晚上,我已昏迷。他们买来我平常喜欢吃的油条、麻花留在床头,然后丢下生命垂危的我悄悄地走了。正当医院为我的父母扔下我不辞而别而商讨对策时,黄教授查病房来了。他是神经科专家,又是中医药物专家,一个月,甚至几个月才查一次病房。当他听了主治医生的汇报后便仔细查看了我的病历,然后亲自为我诊断。原来,我患的是先天性末稍神经闭合症,发病率仅为二十万分之一,是国际医学界攻克的难题。黄教授是国际医学研究协会会员,国际红十字协会志愿者。同时也是国际医学研究协会寻找、攻克此病的专家之一。他当即决定为我作免费治疗。他和国际研究协会取得了联系,为我争取来了治疗研究经费。我的名字还没有起,病历上只留下“司马”两个字,黄教授便给我取名“司马路遥”。多少个不眠之夜呵!我忘却了父母、忘却了家。在他的精心护理下我逃脱了死神的摩掌。一年过去了,我的病治好了,黄教授成了我唯一的亲人。医院里的叔叔阿姨们也把我当成了他们的孩子。这一国际医学史上的难题被攻破后黄教授要出国进行学术交流,他把我寄养在孤儿院。当他回来的时候发现我又黄又瘦,孤儿院的阿姨告诉他,自从他走了以后我是不讲不说,也不闹,只是默默流泪。当几个月后的黄教授归来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仍然是默默地流泪。所不同的是我趴在他的怀里,流出的是幸福的泪水。黄教授把我接回家中,从此我们相依为命。原来有人诊断我活不了几岁,而我却像所有孩子一样,健康地成长。我六岁进了幼儿园读书,直到大学毕业,一直是黄教授培养着我。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师长、爸爸。在中学时我把自己的名字改成“黄路遥”,黄教授知道后又改了回来。他说就叫司马路遥好!名字只是一个人的代号,而一个人的“人”的标志是他(她)的良心与胸怀。我多么想让黄教授给我找个“妈”,可教授一直不愿意。后来我才知道,我的“妈”让我给耽误了。直到我进了大学,我的教授爸爸才找到了了解他的知音——我的“妈”!可此时黄教授已五十多岁了,他把他的青春献给了我和他所钟爱的医学研究事业。

  在南方林业大学读的是林木花草系统工程,毕业后受聘于南方企业。但非我所愿。当我听说黄教授和高医生、鞠叔叔准备创办花木公司时我便辞了工作,来到教授身边。我认为,他们所从事的研究和所从事的商业行为正是我大学所学。再就是我将用我毕生的精力回报社会和教授爸爸所给我的爱。

  “这些年来,你就没有想到去寻找你的父母?”甘欣充满深情地问。

  “不是没有想过”,她答,“只是没有这个必要。他们给了我的只是残缺不齐的生命,却没有给我思想、给我灵魂。而我的灵魂来自于黄教授以及整个社会。父母这个词在我的头脑中已经概念化了”。

  “丫头”,黄教授指了指高杏林说,“你今天可送给我们不少溢美之辞呀”。

  “说的很对!”鞠绛赞同地说,“所谓灵魂,正是人们所应操守作为人的良心和公认的道德品质以及他所从事的职业底线,真理和谎谬也就隔着这一道坎”。

  高杏林点头道:“是啊!人一但迈过了这道坎便万劫不复”。

  司马路遥对着鞠绛举杯说:“鞠叔叔,您的故事让我流泪,您和高叔叔、黄爸爸、甘阿姨都是我所敬仰的人。然而,令人不解的是真理往往总是远离那些正直的人。也许这正是距离的诱惑,使正直的人产生了对真理追求的欲望。让我敬各位一杯,愿真理早日回到各位正直的长辈身边。

  甘欣对他们今晚所说的话有点似懂非懂扑朔迷离的感觉,但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举起了杯子……

  二十

  月亮湾浴场休闲大厅内。

  服务小姐取出羽绒被分别盖在躺在榻榻米上的柳林成和贺达身上。柳林成端起茶几上的茶喝了一口在嘴里漱了漱后吐进痰盂里。他用纸巾擦了擦嘴角问:“鲁州有消息了吗?”

  “查过了”。贺达转过身来说,“鲁州医学院后勤处是有个叫鞠绛的人,他当过兵,转业后分配在医学院工作,前几年下海”。

  “这么说幽灵不是他所为”。柳林成思索着说。

  贺达想了想说:“应该是这样。但装鬼的人隐藏这么深是我们所没料到的。各路兄弟都没能查出所以然来。”

  柳林成侧过身子问:“上次捅金书记和我的人是谁?”

  “据我们调查的情况看”,贺达分析道,“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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