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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甄嬛传1-7全本 第 11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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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日子,才是枯寂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可惜那样短暂,我严重酸涩,几乎要泛出泪来,连忙别过头去。我正一正衣裳,对着玄凌。缓缓除下发髻上的装饰。梳理端正的发髻松开的瞬间,青丝如瀑布飞泻,我轻轻问他亦是问自己,是这个样子的吧。

  玄凌的眉眼闪过一瞬间的喜色:皇贵妃,你的容颜和从前没有半分区别。

  是么容颜如旧,那个人早已经看不见了吧。

  空自容颜依旧如花,若不是真心待你的那个人看,又有什么意思呢不过是寂寞开放寂寞萎谢罢了。

  想到这里我心中骤然一紧,温和道:多谢皇上称赞。

  这样敷衍过去我想到一件极难开口的事,踌躇道:有件事臣妾十分为难。于贵妃和德妃几番商议不下还请皇上拿个主意。

  他唔了一声,懒洋洋道:有你也拿不了的主意么说来听听。

  我叹了一口气皱眉道:贵妃和德妃久在深宫见多识广,本也不难办,只是这件事关系到皇家体面,臣妾不得不请始皇上的旨意,本来皇上抱恙,臣妾是不该说的。

  我如此欲言又止,玄凌自然被我问的疑心起来,皱了皱眉毛。你说

  景昌宫孙才人与侍卫斯通,如今已经被德妃关在自己的宫室里禁足,如今只等皇上的旨意看看怎么处理。

  我说的并不委婉,话音干脆利落不带一丝感情,刀斧般灌入他耳朵。

  玄凌脸色大变,不敢置信一般,声音顿时嘶哑了,你说什么

  这几年新近的妃嫔中,孙才人机敏俏丽,颇得恩宠。只是玄凌这几个月都在病中。自然无暇顾及了。

  皇上才一病,平日里的宠妃就迫不及待的与人私通。这分明是把他当成一个将死的人不放在眼里,身为九五之尊,玄凌如何能不勃然大怒,激愤不已。

  我生气平平到:孙才人与人私通请皇上示下如何处置。

  玄凌几乎暴怒起来,脸色铁青,如暴风骤雨。他的手突然一用力,打翻我手中的汤碗,洋洋洒洒了一地,。我顾不得去擦淋漓的汤汁,跪在地上道:皇上息怒。

  他极力平息心中的怒气,克制着到:不关你事

  我欲泣。是臣妾不好,不该告诉皇上的,

  他用力拍在榻上,可是身子发虚,并不是很响怒道:什么不该告诉朕,是什么时候的事,你给朕一五一十说来。

  我极力扶着玄凌的背劝他息怒,一边娓娓道来,那人是孙才人闺阁时就认识的,想事两情相悦,不,早就有苟且,孙才人入宫后,那人必定贼心不死。才想法设法的混入宫中当了名侍卫,以期得会与孙才人。他们素日如何来往臣妾并不知晓,只是前日夜间,德妃与欣妃向皇上请过安后已经极晚,于是各自会自己宫中去,不想经过孙才人的景昌宫时,听闻墙内花丛中似有异声——孙才人的景昌宫本就偏僻,本来那个时辰是不会有人经过的。只是欣妃要送德妃回去才偶然择了那条路走,也是合该事发。原本以为是哪个宫的内监宫女不检点,德妃协理六宫,自然是要整肃宫闱,容不得这样的事。于是两人带了宫女进去,不料在紫荆花丛下,衣衫不整的竟然是孙才人与那个狂徒,两人正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德妃当时就惊住了,忙扣下了人,遣了欣妃赶至臣妾宫中禀告。”我看一眼玄凌愈加恼怒的神色,小心翼翼继续道:“臣妾自掌管六宫以来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更是闻所未闻,匆忙赶去时两人还被扣在紫荆花丛下大汗淋漓,孙才人的赤色鸳鸯肚兜还挂在那狂徒的腰带上——千真万确是抵赖不了的。只得让人先把孙才人禁足,把那狂徒押进了暴室。”

  孙才人的赤色鸳鸯肚兜还挂在那狂徒的腰带上——这是何等香艳的场面,果然玄凌听到我说这句话时,脸色越来越难看,几乎要破裂一般。

  我越尽责说得详细,于玄凌来看,更是细致入微如同耳闻亲见,历历在目,叫他一闭上眼,脑中都是我所述情景,不得安宁。

  透明至几近纯白的鲛绡帷幕被风吹得纠缠在一起,直欲飞卷。外面的雷声更大了,窗台上一盆细翠的文竹被灌进的风晃得摇摇欲坠。我起身去关上长窗,雷声隐隐被隔在殿外,气氛更是压抑。

  玄凌久久不语,胸口气息激荡,起伏不定,他恨声道:“那个狂徒——是什么人”

  我依依道:“这样的狂徒不值一提,免得污了皇上的耳朵。”

  玄凌只简短吐了一字:“说。”

  我仿佛极难启齿的样子,偷偷觑着他的神色道:“是个侍卫,其貌不扬,很是不堪的样子。听说家境也不好,是个市井之徒,并无官爵。”

  若是清秀潇洒的翩翩少年,或是才子英雄,只怕玄凌还好过些,绿云盖顶本市男人最难堪的事情,偏偏君王宠妃,却与个不能与他比上分毫,极猥琐卑贱极不如他的男人私通,不知此时玄凌心中是如何激怒欲狂。

  我察言观色,知他已经怒到了极点,轻轻道:“此事如今闹到人尽皆知,臣妾与贵妃、德妃都不敢擅作主张,只能请皇上示下。”我又追问一句:“皇上可要下手谕”

  “人尽皆知”玄凌怒不可遏,额上青筋暴起,“如此不知羞耻的两个贱人,如此bsp;他这样顾及颜面的人怎么会肯下手谕明白宣召自己的耻辱,于是只恭敬着道:“臣妾领旨,自会处理得当。皇上好好歇息吧。”我满面自责,委屈着道:“都是臣妾的不是,没能为皇上打理好后宫之事,才会有今日之乱,让皇上着恼了。都是臣妾无用。”

  玄凌抬一抬手,“爱妃起来。你要为朕批阅奏章知晓朝政,又要照顾膝下四个孩子,已是自顾不暇。”他愤道:“贵妃、德妃与贞一夫人也是无用之辈,三个人也看不住这后宫,白白居这么高的位份。”

  我不免为这三人委屈,说道:“皇上这话可错怪了这三位娘娘。端贵妃想来身子孱弱,只一心在通明殿为皇上主持祈福,尽心竭力;又贞一夫人本就是不好事的,自皇上病来,接连几日在显阳殿照顾皇上龙体,不可谓不辛劳;德妃又要照顾几位帝姬皇子又要料理后宫的千头万绪,也极是费神。毕竟后宫虽是琐事,但件件都要亲力亲为,哪里防得住小人添乱呢。臣妾回去,必定好好训导她们,严肃宫纪。”

  玄凌闻言也颇有些怜惜,缓缓道;“也难为你们了,朕一病下,都要你们几个弱女子c持担待,皇子们又小。”

  我温言道:“为了皇上,什么都是应该的。只盼皇上的身体尽快好起来,臣妾们也就安心了。”

  如此几句,我重又斟了茶,正好言好语安抚玄凌躺下,忽听得殿外有喧哗声,我不由得微微蹙眉,柔声道:“不知外头什么事,臣妾去瞧一瞧。”

  他只有点头的力气,道:“去罢。”

  却是康嫔在外头急着要请安,因有我的吩咐,李长便不肯放她进来。她见是我出来,手忙脚乱屈膝下去规规矩矩行了个大礼,道:“皇贵妃娘娘如意金安。”

  我刚入宫时,康嫔史氏尚是个美人,早早就失宠了。只是与我几月的同住之谊,后来玄凌进封诸妃,也赏了她一个“康贵人”的名位,十余年下来,她在宫中也是个老人了,虽早已没了皇帝的恩眷,但资历却在,慢慢也熬到了个嫔位。

  我素来不太喜欢她,又在烦心中,于是神气便不大好,只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她的神色有些急切,却也喜孜孜的,似有什么天大的好消息。见我问上来,忙欢欢喜喜道:“启禀皇贵妃,臣妾一是来向皇上请安,二是来向皇上和娘娘贺喜的。与臣妾同住宫中的汪贵人有喜了。”

  我的眼皮突地一跳,惊道:“什么”

  汪贵人,亦是玄凌这两年所宠爱的。

  乾元后几年选秀频频,玄凌身边的宠妃越来越多,且家世门第各有参差。唯一相同的就是,她们进宫时的位份都极低,多为最末品的更衣、采女而始,要往上进封本就艰难。且她们都美貌,且年轻,每个人身上都带了一点点昔日纯元皇后的影子,当然,也就是那么一点点。

  这么多的莺莺燕燕、青春貌美,玄凌自然是迷入花丛了。

  我身为皇贵妃掌理后宫,不仅要为玄凌主持选秀,也要为他管束嫔妃。于是凤谕下来:“若无身孕,不得进位贵人以上,亦不予赐号。”

  所以即便得宠的贵人、常在或是娘子,也均以姓为号。

  只是除了我和卫临,谁也不知道玄凌其实已经不能生育。在我的因势利导下,后宫各个年资久远又位份贵重的妃子对新人们极力压抑。无子的妃嫔,名位又不高,且各个争宠内斗不已,自然不会危及我的地位了。

  康嫔脸上的喜色愈浓,道:“是汪贵人,她有三个月的身孕了呢。”以她的性子,自然以为这样来报喜是能沾点荣光的,毕竟是和她同住一宫的妃嫔呢。万一皇帝来探望,她也能得见天颜了。

  “三个月”我在唇边回味着这个数字,心里冷笑起来,玄凌病了也有四个月吧,只是不晓得这几个月召幸过汪贵人没有。无论是几个月,都不会是玄凌的孩子。

  我还有些把握不准,只说要想一想,把李长叫到一边,问:“这四个月来,汪贵人有没有侍寝”

  李长低头想一想,道:“似乎没有,自皇上病来,是任娘子、李选侍和大小刘美人侍寝最多。”

  我微微颔首,不是玄凌的孩子又怎样呢我容怀淑帝姬出生了,她的生母江沁水我也不曾薄待,十分亲厚。

  我是在报复。

  我转一转头,望向大殿深处的玄凌,很快拿定了一个主意,我的笑意浮起在脸颊上,和颜悦色道“这是好事啊!皇上才刚醒了,随我进去请安吧,顺便好好贺一贺皇上。”

  康嫔摸一摸鬓边的珠花,理一理衣襟,悄声问我“娘娘,臣妾的装束不失以吧。”

  我笑吟吟道“很好。你看我呢”此时我长发几乎委地,因刚才要出来,才随意挽着。她奉承着赔笑“娘娘怎样装扮也是天姿国色。”

  我将她带至玄凌面前,康嫔久未面圣,不免有些紧张且拘束。玄凌大量她几眼,疑惑的看着我,问“她是谁”

  此言一出,康嫔的神情明显一滞,张口结舌。我忙笑着圆场道“皇上政务繁忙,如今又龙体欠安,难免精神短些。这是万春宫的康嫔,特意来向皇上请安的。”

  玄凌“哦哦”两声,忽然道“从前有个史美人……”

  康嫔喜出望外道“正是臣妾,不想皇上还记得。从前皇上最喜爱臣妾的鼻子了。”

  玄凌想一想道“是吗似乎有些不太像了。”又问“你来请安吗朕有些乏了,你先跪安吧。”

  我见玄凌厌倦得很,又有打发康嫔的意思,忙道“康嫔许久未见圣上可,磕一磕头吧。”

  康嫔见机,忙跪下磕头道“臣妾恭请皇上圣体安康,恭喜皇上。”

  玄凌方才生了大气,尤在气头上,忽然听得康嫔贸然道喜,难免不豫,道“朕有何喜之事”

  康嫔见问,忙忙含笑答道“恭喜皇上。臣妾宫中的汪贵人怀有龙胎已经三个月了。这两日害喜得厉害,太医刚刚诊脉确定了。”

  这样一说,玄凌自然欢喜,一时间神色大好,一连声笑道“赏!赏!传旨下去,汪贵人进从五品良娣,康嫔进从四品顺义,再赏万春宫所有宫人三月的俸禄。”

  玄凌喜不自禁,连连向我道“宫中数年未得子嗣的消息了,不想还有今日!”

  我含笑道“贺喜皇上,有子嗣的喜讯,可见皇上的身体就要万安了。宫中已有数年不闻新生儿啼哭,待来日小皇子出生,一定要好好晋封汪良娣,再大赏六宫才是。”

  玄凌大喜,即刻就要撑着身体披衣起身去万春宫看望汪良娣,我忙拦下道“皇上要去看汪良娣什么日子不成呢偏要挑在这时候。不如好好将养着,待身子好些再去。”我指一指窗外,“可要下雨了呢。”

  玄凌拍一拍手道“爱妃笑话,瞧朕欢喜过头了。”

  我含笑提醒道“皇上别欢喜得忘了,嫔妃怀有子嗣,该在彤史上好好注上一笔才是呢,这可是要紧的事。”

  玄凌拉我的手笑道“多亏皇贵妃这位贤内助提醒,这是自然的。叫李长去彤史来,朕也看一看,是那一日宠幸的汪良娣。”

  不过一炷香功夫,李长捧了彤史来,玄凌喜滋滋道“朕亲自来添这一笔。”

  我冷眼瞧着他欢喜的神情,便也陪着微笑。

  只见玄凌飞快翻了几页,手势越来越凝滞,几乎要僵在了那里,心里霎时雪亮透敞,果然他的神情渐渐冷寂下去,冷寂到和方才一樣了,一個字一個字問向新封的史顺仪道:“你说——她怀了多久的身孕”

  史顺仪见玄凌骤然变色,尚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那笑容僵在唇边,只得带了喜悦的声音道“回禀皇上,汪良娣有孕三个月了。”

  “三个月”玄凌的声音中似包含了万军雷霆之怒,“哗啦”一声把“彤史”劈头盖脸砸到史顺仪脸上,喝道“你说她怀孕三月,可是朕足足有死个月不曾召幸她了!你说!她这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长远的天际深处传来轰隆的雷声,寒凉的雨水从间哗哗抽落,似无数把利刀直c大地之腹,仿佛也在宣泄着无尽的愤恨,无尽的帝王之怒。

  我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浓,适可而止地化作一声惊呼“皇上——”

  玄凌铁青到失去人色的脸上泛起妖而凄厉的酡红,似一点如血欲泣的残阳,到可饰。我从未见过他这样可惊可怖的神情,李长吓得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玄凌迅疾披衣泣身,疾冲向前一个耳光扫到史顺仪光滑的颊上,史顺仪的脸立即肿胀出血,她吓得瑟瑟发抖如狂风中一片枯悠之口;现在皇上有意培植自己的亲信;邵太医闻风而动;是为臣没有及时留意;微臣保证以后再不会有邵太医之事。”

  我微微颔首:”但愿你的承诺有用;否则死的不止是本宫;你也是”

  卫临躬身道;”微臣虽然不才;却也知道尽忠职守;娘娘放心;微臣已经留意过;皇上只是名邵太医查证三殿下之事;并未察觉其他。”

  我歉然一笑;看着静伏在胭红花汁中的细白双手似浸染鲜血一般;”若是察觉其他;你以为本宫个你还能活到此刻么只是皇上既然已经疑心……。那副药应当是最后几副了吧”

  卫临神色一凛;”一切由得娘娘;娘娘要皇上多调理即日也可;只饮一副也可。”

  我望着窗外深沉夜色;重重叠叠的宫墙将人困得似在深井一般;我以手支头;不觉微露疲态,轻叹一声:”夜长梦有多;本宫要先安歇了。”

  卫临微微一笑;俯首道:”微臣先告退了。”

  我见他离去;坐在妆台前任由花宜带着侍女们服侍我卸了晚妆;只由心事起伏。

  见花宜为我拆了发髻梳理;不由向槿汐道:”近日有件事做得# ;自己想想也要好笑。

  槿汐微笑道:”什么”

  花宜蘸了桃花水慢慢梳理我的长发;铜镜中我的头发柔顺垂着;闪烁着一点莹润的光泽;我轻轻道:”今天皇上说起我从前爱散着头发的往事;又感慨我;如今打扮的华贵;满头金珠;我竟当着皇上的面把发饰一一摘了;见康嫔的时候都散着头发。”我似是唏嘘:”可笑的是;皇上说的是往事;我心里头想起来的;却是别的事。两人同是感慨往事;却各有往事。”

  槿汐默然片刻;道:”随他去吧。”

  我心中一阵酸楚;开口道:”我也晓得是个白想;只是;想一想也好;就当做了个美梦了。”

  槿汐见我伤感;开口道:”娘娘命奴婢查汪贵人的事;奴婢现下已经查明了。”

  我倒也不诧异;槿汐在这个宫里快活成了人精;要查什么底细自然是不费事的;于是只淡淡说道:”这么快。”

  槿汐从从容容道:”是”;一一把来历说得清楚:”贵人汪氏;羊城知府嫡女;乾元二十九年四月入侍;初为选侍;进娘子。美人;二十八年春进贵人。向来在几位新人中也算是得皇上恩宠的;册贵人一月后;皇上渐渐将心思转在新来的大小刘娘子诸人;已经有几月未得宠幸了。”

  “那么她的身孕………”

  “从前得宠时;汪贵人便日日服食可帮助怀孕的药物;只盼能生下一位皇子来终身有靠。如今没了恩宠;皇上又病了;自然十分焦急;于是出了这个计策;蓄意攀登高位。她家中又阔,又肯撒开手使钱,眼下几月的门禁又不像以前那么严谨,于是买了外头的男人,装在运水的车子里混进来,如此有了身孕。”

  我连连冷笑:“康嫔也糊涂,一个宫里住着,竟神不知鬼不觉,真是笑话。”我又问:“万春宫里的主位是谁”

  “是韵贵嫔。”

  我想起旧事,又兼着韵贵嫔今晚在昭阳殿前当众顶撞于我,于是道:“果然是个外强中干的东西,当着我的面就在昭阳殿前逞强,回了宫里却什么都被蒙在鼓里。”

  槿汐到:“正是。”又道:“汪贵人的事人证物证俱在,娘娘打算如何处置”

  “可怜了她那一心攀高爬低的心。”我道:“那就怪不得我了,本来若是和孙才人一样苦衷,我便当再帮一个瑛贵嫔,可是蓄意争宠且到了要借种的地步,我就断断容不得了。”

  “汪贵人、康嫔、韵贵嫔……”我慢慢地抚摸着下巴沉吟着,“一个一个处置倒也不方便,眼下事本就多,就更显得扎眼了。且汪贵人的事也不宜张扬。”我眼中精光一轮,微笑道:“封宫吧。”

  槿 汐微微凝神,好看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封宫的法子只在先帝隆庆帝时用过一次。当时为迎舒贵妃入宫一事,承光宫祝修仪率一宫宫嫔带头跪在仪元殿前哭谏,先 帝勃然大怒,下旨封宫,直到舒贵妃的清河王满五岁那年才放出来。那几年,封了的承光宫简直如冷宫一样凄凉,只是宫中诸人名位还在而已。目下皇上病重的原因 自康嫔而起,韵贵嫔身为主位也难逃干系,倒也抵得过了。”

  “话说回来,”我微微含笑道:“自这两年新人不断进宫,我特意不在门户上特别留心,为的就是好生出些事端来闹一闹他的心。不想这些进宫的新人一个比一个会闹腾,我只漏了一口子,她们却个个各显神通起来。”

  槿汐沉默片刻,“皇上多年来耽于枕席,身子本就虚了,这些年多少新贵人围在身边,还强用虎狼之药,再生出这些事来,实实是禁不住的。如今可就应验了。”

  镜中,我的神色冷寂了片刻,“他怎能算到我能这样待他,人人都只道我贤德……”

  槿汐截口下去,恭顺地接过一把热毛巾为我敷脸:“娘娘的确是贤良淑德,为皇上广开子嗣之门,才多选淑女充裕后宫。”

  讽刺的笑意慢慢延上我的眼角,似细细的一道裂纹,凛冽而锐利,“只可惜,皇上早就不能生育了。”

  我缓缓道:“我在门户上宽松本是为了方便孙才人之事,没想到被汪贵人也沾上了便宜。”

  槿汐道:“汪贵人的性子本就是有便宜就占,深恨不能拔尖的,也是咱们疏忽了。”

  我取下脸上的毛巾,随手撂进银盆里,又换了一块干净的换上。整张脸闷在滚热的毛巾里,声音也是闷闷的像沉郁的雷声:“我这些日子的确是精神不济,看顾着前朝,几个孩子也疏忽不得,端贵妃本就身子弱,是个不管事的;德妃虽好,但是从前她只是有个协理后宫的名头,温裕皇后最精明不过,怎肯放她在大事出力,所以历练的也不多,现在整个后宫的都撂在她手里,难免不能面面俱到。”

  槿汐道:“奴婢瞧娘娘素日留心着,眼瞧欣妃与贞一夫人都还可靠。”

  我叹口气道:“欣妃的资历自然是不用说的,是宫里的老人了,贞一夫人又生有二皇子,是莫大的功劳,只可惜呢,欣妃心直口快藏不住话,贞一夫人又是最怕事不过的,从来事情找上门也只有躲三分的,叫我怎么放心把事情交到她们手里。”

  槿汐微微蹙了眉头,道:“娘娘说的是,除开这几位,那些不是一同经历过来的还真不放心教她们做事,只是辛苦娘娘了。”

  我忽然取下毛巾抛下,想一想到:“我的胧月也有十来岁了吧”

  槿汐眸中一亮,嘴角已蕴上了笑意:“是呀,一般普通人家的姑娘,这个年纪也该跟着母亲学着掌事了,只是若放在大家豪门里,只怕这也还是孩子的年纪呢。”

  我若有所思道:“咱们这宫里比不得不用心事的豪门千金。胧月自小机敏有决断,是该让她历练的时候了。何况就在德妃宫里住着,最最近水楼台了,淑和已经下降,温仪性子柔弱,胧月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槿汐连连笑道:“是是是,想从前胧月帝姬帮娘娘对付朱宜修的情形,怎么也想不出是个七八岁孩子的主意,咱们帝姬从小心思最沉静细密,又与娘娘母女连心,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我霍的站起,摒退了众人,紧紧握住槿汐的手,郑重道:“槿汐,自我入宫以来,几番沉浮,都是你不离不弃陪在我身旁,你和我相处的时日,比皇上与清都多。说句实在话,只怕你比他们都晓得我在想什么,要做什么。”

  槿汐亦稳稳握住我的手,道:“娘娘严重,娘娘待奴婢亦不止是主仆的情分。”

  我道:“如今我把我的胧月托付给你,自明日起,德妃每日料理后宫事宜,你都要陪着胧月去听着,回来叫她一一告诉我,事无巨细都要她仔细听仔细学,你要陪着她,好好教导她。”我的喉咙里冒起热切的酸辣:“槿汐,你明白吗”

  槿汐稳稳跪了下去,“奴婢定当尽心竭力,辅助帝姬——不,奴婢不会把帝姬当一位普通的未来公主来辅佐,而是当做将来的镇国公主,或是一位国母来辅佐。”

  我眼中几乎要沁出热泪来,沉声道:“好,你明白就好,好好去罢。”

  槿汐的手很热,也很坚定,她的掌心厚实,且有凛冽深刻的掌纹,这叫我安心。“娘娘放心,咱们盼了那么多年,苦了那么多年,娘娘说不出来的苦奴婢都明白。娘娘且放心罢。”

  我心下感激不已,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千言万语,种种辛酸苦楚,历历都似在眼前,彼此十分明了。

  53、只影無處話淒涼

  心头装着沉甸甸的心事,兼之颢阳殿外的小内监们每隔一个时辰便来报玄凌的病情,几番下来,睡下时晚,睡眠便十分轻浅了。

  睡不好,索性起来了。歪在贵妃榻上,花宜取了美人槌轻轻为我槌着腿,手势力道皆是十分柔和到位。

  正躺关,却是有人来叩门,花宜奇道:“这个时候还早,会是谁来”

  开门进来,却是德妃身边的心腹掌事宫女含珠,行了礼十分客气道:“给皇贵妃请安。”

  我起身挥手命品儿下去,只留了槿汐和花宜在旁,才笑着道:“劳你们娘娘这样时辰记挂着,回去告诉她本宫精神还好。”

  含珠见人出去,方悄声问:“我们娘娘心里头不放心,所以也睡不安稳,特意遣了奴婢来问一句,皇上突然病重可是为了孙才人的事”

  我一边抚着手上的碧玺串,一边道:“回去告诉你家娘娘,不能为这件事,让她放心。”我闭眼想了一会儿,道:“这件事皇上也给了准话。”

  含珠不动声色,屈膝下去道:“领旨。”

  我思索着慢慢说了出来,“孙氏夺去位份,降为庶人,发落冷宫。那个侍卫也扣在暴室,不要用刑——皇上的意思是先这样办着,日后圣体好些再做打算。”

  含珠低声道:“皇上仁厚。”她思量片刻,又道:“德妃娘娘还有件事要请皇贵妃示下。”

  “你说。”

  “皇上病前下了道进封万春宫康嫔和汪贵人的口谕,我家主子的意思是要请示娘娘,这道旨意做不做得数”

  我想起槿汐睡前的禀报,便道:“循例进封都要有旨意的,只是口谕,自然做不得数。”

  含珠应了声“是”,欲言又止,只看着自己的脚尖,我知道她是德妃的心腹,这个样子自然是有话要说,于是道:“你有什么话一并说了吧。”

  “我们娘娘偶然听见一句半句风言风语,说汪贵人未曾被召幸就有了身孕,康嫔贸然去报喜才激得皇上病发……”

  我锐利地扫她一眼,忽而微笑道:“德妃的耳报神真是神通无比。只是这宫里不中听的闲话也能听到耳朵城去么,你也说了是风言风语,那就当一阵风刮过就是了。”

  含珠会意,“这件事,连端贵妃也不知,旁人更无从知晓。”

  我和悦微笑,“那就好,你听着,康嫔在御前言语无礼,顶撞皇上。汪贵人的身孕是万春宫主位韵贵嫔管教无方,自即刻起,万春宫封宫,任何人不得出入。清贵人的身孕么……那是从来没有的事。”

  含珠何等聪明,立即屈膝道:“皇贵妃的意思奴婢明白了,奴婢的主子更加明白。一切事宜,我家娘娘自会打点清楚,不妥之处还请皇贵妃指点。”

  我笑笑,“很好,你很明白,跟德妃一样,见事清楚,可见什么样的主子就能调教出什么样的奴才。”我的微笑自然而得体,“所以当年本宫离宫,只会把胧月帝姬交到你家娘娘手中抚养。”

  含珠恭谨告退。槿汐送她离去,折回身来,轻声道:“以皇上的性子,对孙才人的发落,实在是太仁厚了。”

  我知道槿汐起疑,便也不瞒她,“皇上的原话是——五马分尸。”

  槿汐悚然一惊,问:“那娘娘您……”

  我转头,牢牢看住她的眼睛,心头迸发出一丝犀利的狠意,“皇上快不行了”,我点一点头,道:“那怕皇上龙体康健,我也会想方设法保这两个人的性命,宫中的苦命鸳鸯那么多,少作些孽罢了。”

  槿汐的双手按在我肩头,我知道,我的身体有些发抖,孙才人的情夫再丑陋卑贱那也是她真心喜爱的人。有情人不得终成眷属也是难为,何苦要赔上性命,况且她不嫌他粗陋,他也不介怀她的身份,想必是真正喜欢的。

  槿汐幽幽吧一声:“娘娘感同身受,所以不忍心罢了。”

  我双手交握着,不免独动心肠,道:“皇上昨日大喜大悲,几度刺激心神,又兼之淋了雨,听怕是难见好。如今皇上病重,我特意把孙才人和那侍卫分别打发去了冷宫和暴室,过两日趁乱把他们送出去就是了,也算他们能得个自在。”

  “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槿汐道,“清贵人没有身孕……娘娘的意思德妃想必明白,必定会让汪贵人落胎免除后患。至于封宫之后,万春宫就和冷宫没什么区别了。”

  我笑笑:“那就好,这个节骨眼上,事端越少越好。”

  两日后午夜时分,玄凌缓缓醒来。

  我闻得消息即刻赶去,玄凌甫醒过来,面色苍黄憔悴,似一片残叶,孤零零悬在冷寂枝头,正就着小内监的手喝下一碗人参乌j汤。

  见我进来,他不耐烦地挥一挥手示意小内监出去,声音略显嘶哑,“你来了”

  我如常请安,微笑道:“皇上气色倒好些了。”

  他盯我一眼,问道:“邵太医呢”

  我不言,只捧过李长送进来的汤药,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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