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源:
遍地姻缘 第3部分阅读
如章节排序错乱或空白错误,请点左上角换源阅读。
馍笫幼潘
“我从一开始就感觉是你,从方童童开始跟我说有一个叫谢朝阳的人开始,我心里就嘀咕,怎么他妈的跟我认识的一个缺心眼儿那么像!连名字都像,一个是谢朝,一个是谢朝阳……”
谢朝阳眼睛里面流露出了久违的自然的笑意,他开始的时候望着我笑,后来低下头去自己暗暗地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你笑什么?”我很认真地问他,“你是不是欠人家钱了,把自己卖了都还不清那种?”
“你说什么啊!我改个名字就非得是为了躲债啊。”他向前走了几步,走到我跟前,“人啊,什么都能改变,住址、电话、名字甚至喜好……但是我就是我,我不管叫什么,在哪,我都是你心里的那个人……”说着说着,谢朝阳有些动情,悄悄地红了眼圈。
“嘁,我说谢朝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煽情啊,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就算你叫刘德华,我也不会去找你签名的。”
“你嘴还那么损,轻易不说话,说话就噎得人想打嗝。”
我仔细地看他的脸,那些青春期留下的印记,额头落下的疤,健康的肤色,永远看不透内心的眼神……我此时才好不容易让自己相信,面前的人是谢朝,那个曾经与我疯狂相爱、许下海誓山盟的家伙,就是他,在我们都是少不更事的年代里,毫不犹豫地把他的精神和肉体毫无保留地奉献给我——许多年以后想到这些,我依然感动不已。我经历过的这些男人,谢朝是最叫我惦记的一个,其他如吴迪之类,我总觉得他们就像我一时兴起买回家的那些花哨的流行服装,买的时候真的喜欢,买回之后也是真的不喜欢,只好挂在衣橱里,而结果也很简单,要么捐给灾区,要么扔掉,只有面前的这一件,虽然我曾经认为穿得太久了所以扔掉,但这些年里时时都会想起,暗自后悔。
“算命的说我之所以不顺主要是因为我单名一个朝字,他给我改名朝阳,取早晨的太阳之意,他说……”
“我没兴趣听你说这些。”我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话,转过身去望了望家的方向,灯亮着,“你是跟我上楼去坐一会还是咱们找个地方聊会儿?”
谢朝阳看了看表,做出很为难的表情,“这个时候我上楼去,你男朋友不会误会吧。”
我定定看了他两分钟,直到他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笑,我才说道:“你在我面前不用来这套。”说完,我转身向家的方向走回去,谢朝阳跟在我的身后。
电梯已经停了,我们只能爬楼梯上去。没有灯,谢朝阳走到我的前面去,把他的手递到我跟前,“来吧,”他说,“我拽着你上去,你这个人一贯犯懒,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我犹豫了几秒,还是把手伸了出去。在他攥住我手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像长了翅膀一样,一下子飞到了几年以前,那个时候无论走到哪里,谢朝阳都会牵着我的手,他好像生怕我丢了似的,每一次都攥得紧紧的,像现在一样。
“在我之后,你又甩了几个?”走到一个转弯的地方,他忽然问我。
我停住了,微微地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我突然在这个时候想起了方童童,下意识地抽回了我的手。
我走到他的前面去,招呼他:“走吧,就快到了。”
谢朝阳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不再做声跟着我走。又到了一个转弯,他又开口说道:“你是不是很怕方童童知道一些什么。”
我忽然发火了,大声嚷嚷道:“你不用跟我提方童童,你提她做什么?你想跟我炫耀你有魅力,你想跟我说我当年丢掉的是个宝!我告诉你谢朝,你别做梦了。”说完,我扔下他,一个人跑上了楼。
嘎嘎并没有睡觉,它蹲在门口等着我回来,听见我开门的声音,它显得兴奋极了,呼扇着翅膀跳到我的脚上,伸长了脖子希望我把它抱起来。
我低下头去抱起嘎嘎,眼泪簌簌地掉下来。“嘎嘎,你知道什么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吗?”我嗫嚅着说道。
嘎嘎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微弱的“嘎嘎”声,我觉得它好像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尽管它从来没有机会碰到另外的鸭子跟它谈情说爱。
十三、
我是怎么会跟谢朝扯到一起的来着?这些年以来我从没刻意去回忆过这个问题。实际上,我一直认为我所有的经历都是顺理成章的发生着,我只接受并且承受着各种结果,而无暇去思考原因。
谢朝属于那种晚熟的人,每当有女生对他好,对他笑,他只回报以更多的好,更多的笑,从不思考原因。若干年后他躺在我的怀里向我坦白,他的确在感情方面像一根木头,根本看不懂女人的眼神,对于这一点我是相信的。
大学二年级,一个周末,我从家中返回学校,下了34路公共汽车,天已经黑了,飘着零星的雪花,那天是新年的前一天,学校门口有很多人,大概是聚在一起的老乡或者同学打算一起出去玩个通宵,我就穿插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间,低着头往寝室的方向走去。在一辆小轿车的旁边,同寝室的一个平时关系并不太好的女生把我叫住,给我介绍从东北来看望她的父母,他们可能正要出去吃饭,那个同学和她无比热情的父母一定要邀我同去,我推说刚从家里吃过饭才出来的,并预祝他们吃好喝好之后打算继续开路,不想,她不拘小节的父母听后对我说他们打算今天晚上把女儿留在宾馆里一起过夜,委托我把他们从东北老家带来的各种特产、衣服甚至还有一张狗皮褥子先行带回寝室。我不好拒绝,只好抱着像小山一样高的各种物品走上了通往寝室的小路,她们则轻松的带着腮帮子开赴饭馆。从学校门口向里走了没有二十米,由于严重超载,我抱着的“小山”没有任何征兆地倒了下去,粘豆包和榛子撒了一地,我慌忙将衣服和狗皮褥子放到一边,弯腰下去捡,这时对面跑过来一个男生,在我还没顾得上提醒他注意脚底下的时候,他已经重重摔在了地上,后背着地,四肢朝天,活脱脱一只被人翻过来的乌龟,挣扎了好半天都没起来。我慌忙上前将他拉起,不住地跟他道歉。好在他并没有受伤,从地上爬起来以后揉了揉屁股又向前走去,我也懒得再理他,继续捡着那些倒霉的粘豆包,重新把它们装进塑料袋里,又拿上那堆衣物,继续往宿舍走,没走出多远,塑料袋坏了,榛子又撒了一地……
“他妈的!”我将怀里抱的东西通通扔到了地上,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我这不是倒霉催的吗,走到门口怎么就碰见她了!”我的心情很坏,加上跟那个女生的关系不好,我觉得很无辜,一生气,我索性一屁股坐在那狗皮褥子上吃起榛子来了。吃得正美的时候,就感觉身后又有一个人飞速地跑来,在我还没来得及张口的时候,那厮已经倒下了,姿势比之前那位摔得还狠,双手伸过头顶,左腿弯曲右腿笔直,平平整整地趴在地上,最可笑的是他的嘴不偏不倚正好贴在我的脚面子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小心脚下,你就趴下了……”我又赶紧俯身下去将他扶起来,“你没事吧,没摔疼吧……怎么又是你啊?”我的下巴几乎砸到脚面子上,“没事吧你,就这五分钟的工夫,你等我走远了再跑回来行不行啊?再说你练短跑上操场不成吗……”我很想笑,强忍着没乐出来,我当时很担心这个倒霉孩子跳起来胖揍我一通。
“我真是……我真是十八辈子都没干好事!”他一边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嘟囔道。等他完全站起来,看了我足足半分钟之后,他突然很真诚地向我祈求道:“放兄弟一马行不行?”
我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至于吗,我真不是成心的,你看我拿了这么些东西,塑料袋又破了……”我指着破塑料袋给他看,“确实没想到有人在晚上练短跑,要不然……”
“谁吃饱了撑的练短跑了!”他扬了扬手里刚买的扑克牌,“我到门口买扑克去了!算了,跟你掰斥不清楚,算我倒霉。”说完他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
我对着他的背影看了片刻,又低头去捡东西,时不时的还得抬起头来看看有没有人路过,提醒人家别摔了。
“同学小心地面……滑……咦,你怎么又回来了?”我抬头又看见了他,插着口袋站在我面前。
他先是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无可奈何地咧开嘴笑了一下,“这都十点多了,再过半个小时公寓门就关了,就这一地的榛子,你一个人捡到什么时候啊,算了,我还是回来帮你一把,要不然还不知道一会儿又得滑倒几个……”
“啧啧,把别人的困难当成自己的困难那是说谁呢!”我在旁边夸奖他,“要是全体男生都像你这样彬彬有礼,咱们学校哪至于招不上女生啊!”我当时一高兴也是满嘴跑火车,说得我自己都搞不清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你就别贫了,快捡吧!”
“哦……”
那天,他不但帮我从地上捡起了散落的东西,还一直帮我把一大堆的东西搬到了宿舍门口。出于礼貌,我没有同意他放下东西就离开,而是坚决留他在宿舍小坐片刻,顺便替他处理一下手上的擦伤。由于第二天就是新年了,室友们有的回了家,有的出去跟男朋友鬼混,宿舍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开始的时候气氛有些紧张,但我们很快就熟络起来,说着各自宿舍里的趣事。他说道他们宿舍里的一个同学,上课喜欢脱鞋,把袜子也一起脱下来装在口袋里,结果有一天在食堂吃饭,他女朋友把汤弄洒了,为了献殷勤,那位同学赶紧从口袋里摸出手帕递上前去,结果他的女友擦着擦着觉得味道有些不对,仔细去看,原来手里拿的是男生的袜子……
我忍不住大笑起来,说来也巧,居然那个倒霉的女同学就是我室友中的一个!就在我们笑得前仰后合的时候,宿舍的灯熄了。
笑声戛然而止,我们俩都很紧张,尤其是我十分懊悔刚才光顾着聊天而忘了时间,通常女生宿舍是在晚上十点半关门十一点熄灯。
“完了,熄灯了,公寓楼门也关了,看来我的清白要毁在你手上……”我几乎哭了出来。
“要不……要不我从窗户跳下去得了……对了,我叫谢朝,是国际贸易系的……你呢?”他一边说着话一边从窗户往下探头,“这下去应该没问题,直接踩着一楼的护栏就行了。”
我也拿着手电趴到窗台去看,外面开始下雪了,湿漉漉的。
“要不你别跳了,万一把腿摔坏了怎么办呀,我到别的宿舍去挤一宿,你就跟这睡一晚上得了。”我的心软了,想想,人家也是好心帮我。
“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
“王陆。”
“嘿嘿王陆?怎么跟个男的名儿似的,难怪你看着那么嘎呢!(嘎,坏的意思)”说着话,他推开窗户蹬到了窗台上,“哎,王陆你拉着我点儿啊,一会我一手拉着窗户一手拉着你,然后从那根水管子上出溜下去,”他指着宿舍楼外边的一根粗管子说道,“你可千万别松手啊,你手一松,我的腿可就断了。”
“要不你就在这睡一宿吧,外边忒滑。”我拿手试了试,窗台又湿又滑。
“放心吧你就!”说着话,他的一只手拉着窗台,整个身子慢慢地向下探去,我赶紧拉住了他的另一只手,一点儿一点儿地跟着他往楼外墙的水管子上挪,快够到的时候,他猛地一蹿,紧紧抱住了那根排水管儿,然后仰起脸来对我狡黠地一笑,像个猴子一样滑了下去,一直滑到一楼的窗台上。
下去之后,他很得意地对我挥了挥手,然后一瘸一拐地走掉了,第二天,我委托我的室友向他喜欢脱鞋和袜子的男友打探谢朝的消息,得知丫腿摔伤了。
十四、
虽然我一晚上都没能入睡,第二天我还是早早地就起床到公司上班。
树,除了这些你还有没有别的追求了?你有点出息好不好!”
“你这是说话呢还是唱歌呢!我怎么一句听不懂啊。”她好像故意在气我,用她苍白的眼光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莫名其妙地愤怒了,呼地站了起来,伸出胳膊把桌子上的东西全划拉到了地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她,鼻子里喘着粗气。
“我操!”她也跳了起来,把桌子上仅剩下的一部电话划拉到了地上。
我极其蔑视地看着她,最后轻轻地吐出几个字来,我说:“你丫真没劲。”然后我拿起背包向外走去。
方童童追了出来,拽着我的胳膊。“你把话说清楚。”她就是这样的人,永不服输,实际上她每次都输得很惨,不是输给别人,是她自己。
我指了指方峻的办公室,“你进去看看他,你再看看你自己,我敢说要是谁现在能给你点个火,你都窜出地球了!都成了火箭了你!”
“噢?”方童童忽然很得意地笑起来。她大声地笑,肆无忌惮的,仿佛她特别开心。“原来你是因为这个,你心疼方峻了,你觉得他无助,需要关心了,那你去呀,谁也没有拦着你,你看上他了,你喜欢他,那你去安慰他好了,犯不着对我发狗脾气,我对他已经失望到家了,你尽管去抚慰他好了。”说完,她对着我轻蔑地笑了起来。
“去你妈的!”我对她啐了一口,打开门向外走,在门口,我与方峻撞了一个满怀,他看到我气势汹汹的模样,拉住我问道:“怎么了?怎么了你?”他向里看到了方童童,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转身又对我说道:“别理她,她就那样是个偏执狂。”
方童童在一边冷冷地哼了一声。
我说:“我只是个打工的,我拜托你们了,看在朋友一场的份儿上,我求你们姐弟两个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不干了,我伺候不了你们了。”我看了看方峻又看了看方童童,他们也都在看我,方峻显得有些焦灼,而方童童的嘴角则始终带着对我的一丝嘲讽,眼光冷冷的。
我向外走,方峻追上来,他喊我:“王陆,王陆,你有话慢慢说好不好。”他从身后拉住我的胳膊,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企盼,他小声说道:“真的,你走了,我一个人撑不下去。”
当一个男人在你面前流露出无助和依恋的目光,任何女人都会不忍心去拒绝,尽管方峻尽量让目光平静下来,而实际上,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的却是他内心的波涛汹涌。“真的,王陆……我忽然觉得……如果没有你在公司里……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我现在已经是千疮百孔了,千疮百孔……”说着话,他痛苦地低下了头,抓住我胳膊的手攥得更紧了。
我感到胸口一阵疼痛,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两下,喉咙里像被堵上了棉花,一种软绵绵的疼痛蔓延到了全身。
我开始有点懊悔,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与方童童发生争执。我回头去看方童童,她黑着脸也在看我,我们的目光交织在了一起,她冰冷的表情有些一些松动,叹息了一声之后她走向我和方峻,最后她也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得了,我错了还不行?你王陆大人不计小人过,你王陆心存至善,你王陆性格温顺,我邪恶,我不是东西,我……”
“你你你你什么你?神经病!”我骂道。
“你大爷!”她回骂道。
方峻趁机拉着我回到办公室,就在我转身的一瞬间,我的目光瞟到了站在楼道尽头的谢朝阳,他定定地站在那里,好像已经站了很长时间。
“谢朝阳!”方童童也看到了他,她感到十分惊喜,愉快地呼喊着他,“你怎么来了?”她一边走向谢朝阳一边问道。
“噢,我从楼下经过,所以上来看看你。”他走到离我不远的地方,假装不经意地看了我一眼,他对我说:“你也在啊?”然后他跟方峻打招呼,“方峻,很久不见了。”
“嘿,朝阳!”方峻也感到很惊讶能在公司里见到谢朝阳。
我站在一边看着他们,我忽然觉得很有意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分手的缘故,谢朝阳同方童童的交谈总是显得很冷漠和客气,他在方童童的面前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彬彬有礼得有些过分,而且他没有幽默、没有热情,完全不是我认识的谢朝阳的作风。
“你们好像在吵架?”他还是很客气地语气,微微笑着对方童童说话。
“这好像跟你没关系吧。”我不等方童童回答,抢先对谢朝阳说道,之后,我拉着方峻回到了办公室里。
十六、
我很早就回到了家里,本来说好要陪方童童出去的,可谢朝阳来了公司以后方童童就跟他出去了,我想方童童是想挽回一些什么。
下班的时候方峻说要送我回家,我谢绝了,并且提醒他振作一点,下了班要早点回家去陪五一,我已经很久都没见过五一了,她很喜欢我带她到商场去逛,而且她对化妆品牌子的好坏了如指掌,甚至能在我选购的时候给我一些很中肯的建议,我不知道她的这些天份是否来自于她酷爱购物又天生丽质的母亲的遗传。
晚上一回到家我就懒洋洋地躺到了床上,不想动弹。嘎嘎好像很饿了,嫌我还不喂它,它拖着笨拙的躯体爬上床来,一边在我耳朵边儿上哼哼唧唧一边轻轻用硬嘴啄我的手,我不理它,它自己又哼唧了一会儿,可能意识到了我的心情并不是很好,于是乖乖地趴在我的胸脯上,脖子伸得直直的,两颗黑豆似的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眼光中充满了温柔,让我一阵感动。
“好吧,带你出去走走。”我拍了拍嘎嘎,从床上爬了起来,嘎嘎也显得很高兴,立即扭着肥硕的屁股跳下床,飞快地冲到阳台边上,衔起它每次出门都栓在脖子上的那根绳子跑回到我跟前,讨好地嘎嘎叫着。
每次,我看到嘎嘎这副样子都觉得不可思议,看着嘎嘎,我简直无法想象烤鸭店的那些人杀死鸭子跟杀人有什么分别。以前,我从来不相信住在楼房里的人类除了猫和狗之外还会有其他忠诚的动物可以饲养,在有了嘎嘎之后,我感悟并且忽然顿悟了,任何的忠诚都是相互的,即使是一只在餐桌上习以为常的鸭子,只要你愿意付出,也能获得烹饪之外的收获。
在我发呆的工夫,嘎嘎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它狠狠啄着我的脚趾头。
“你他娘的上辈子是不是我祖宗啊,这辈子当了鸭子还跟我面前摆谱儿,让我伺候你个仔细!”我恨恨地骂道。
嘎嘎好像并不介意,美得马上就要飞起来一般。给它脖子上栓好了绳子,我牵着它来到了楼下。
在我居住的这个居民区里,我和嘎嘎几乎成了小区一景,走到哪都有人认识,尤其那帮养狗的,看见我牵着嘎嘎出来全都“呼啦”一下围过来,争先恐后地怂恿他们的狗崽子跟嘎嘎进行武斗,而每次,我的嘎嘎都不负众望的追着那些大大小小的狗们四处逃窜,至今保持着不败的记录,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只鸭子能把那些狗追的满世界乱跑,我猜测也许是因为嘎嘎在跟我生活的这几年从没认为它是一只鸭子的缘故,或者换个说法,嘎嘎从来不把我当人,它根本不认为一只鸭子与人类有什么分别,所以,很自然的,它自然也不能明了鸭子和狗有什么不同,似乎在嘎嘎的意识里,只要有了勇敢的心,没有什么是不能战胜的。长时间以来,嘎嘎的这种精神鼓舞着我,每当我感到沮丧和无助,我总不自觉地就想到嘎嘎与人斗、与狗斗并且其乐无穷的境界,从而获得一种强大的精神力量。
一路上,我想象着谢朝阳此刻和方童童会说些什么,我的内心非常害怕方童童知道我与谢朝阳的过去,我知道,以方童童的性格,倘若知道了我和谢朝阳过去的故事,我便永远的失去了一个心贴心的朋友,尽管我与她偶尔也会争执甚至打得不可开交,而事实上,我们的心里都明白,这些年以来我们之间的情意是多么的深厚。我常常会有一种预感,我和方童童最后一定会各自散落在自己的天涯里,从此不相往来,这种预感时常叫我感到紧张,我的内心里,其实对我与她相处的时刻分外珍惜,可惜我从来没有机会告诉她。
我带嘎嘎到了小区外的草地上,嘎嘎四下张望了一会,扭着屁股向不远处的一群小狗飞奔过去,那几条小狗平日里都和嘎嘎有些来往,见它跑过去立刻一哄而散,向不同的方向跑开了,嘎嘎犹豫了片刻朝一个它最喜欢的栗色的小狗跑了过去,其他的小狗见状全都停止了跑动,转过头来带着些许地失望情绪看着嘎嘎和那只狗打做一团,它们玩得很愉快,嘎嘎翅膀上的羽毛散落下来,被傍晚的微风吹起,飞得很高。
很多人围了过来,他们惊讶于一只鸭子为什么能像狗一样和另外的一只狗游戏。对于路人惊讶的目光我和嘎嘎都已经司空见惯,懒得去理会这帮俗人。我坐在草地一边的长椅上,看着嘎嘎和那个不知名的小狗玩得不亦乐乎。忽然,那小狗在草地上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不再理会嘎嘎,神情专注地看着草地上的一团什么东西很长时间,嘎嘎好像也注意到了,迈着八字脚慢慢地凑上前去,小狗把鼻子凑了过去,开始闻,嘎嘎则不管三七二十一两步跑上前去,衔起来那个东西就向我的方向跑了过来。
小狗显然没有料到嘎嘎会下手比它快,等它反应过来,嘎嘎已经跑出来一段距离了,它显得有些恼怒,“汪汪”叫着从后面追上嘎嘎,并且将身体横在嘎嘎面前,歪着脑袋看着它。
我把身子向前探去,想看清楚嘎嘎衔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嘎嘎却误以为我在召唤它,忽闪着翅膀猛地跳起了一尺多高,跃过小狗向我跑来。
小狗也不含糊,转身就咬住了嘎嘎的屁股,嘎嘎疼得大叫起来,由于声调太高,它叫得都走了音。
我赶紧跑上前去,打算抱起嘎嘎,小狗的主人也飞一般地跑了过来,抱起她的狗,不住地向我道歉。我想都是邻居,又是鸭子和狗之间的冲突,与人是不相干的,于是笑笑,也将嘎嘎抱了起来。
“嘎嘎!”它在我怀里沮丧地叫起来,随着叫声,一个亮晶晶、银色的东西从嘎嘎的嘴里掉了出来,正当我诧异地想捡起来看个究竟的时候,那只小狗已经挣脱了主人的怀抱,抢在我前面把那个亮晶晶的东西含在嘴里,飞似的跑远了,生怕被我抢去似的。
“呵呵,小东西还真贼,知道捡起来往一边儿跑。”我笑着对小狗的主人说道。
“它就那样,好奇心重着呢。”主人也笑着回答我。“狗狗,过来,让我看看是什么东西,不要吃下去。”她试图把小狗召唤回来。
小狗警惕地看着我,一点一点地靠近主人,最后,在一米多远的地方停下来,不再靠前,生怕我抢了去似的。
“好吧,”我笑着对它的主人说道,“那我带嘎嘎先回去了,明天见。”
小狗的主人也向我告别,我笑嘻嘻地抱着嘎嘎向家走去,走了两步,嘎嘎突然奋力的从我怀里跳了出去,非常快速的奔跑到小狗的身后,对着小狗的大腿内侧恨掐了一口,小狗“吱吱”叫着扔下了嘴里的东西跑到主人怀里,并且委屈地望着地上的嘎嘎,而我的嘎嘎,它不慌不忙的将小狗扔下的那个亮晶晶银色的东西衔在嘴里,又大摇大摆地回到了我的身边。
再次跟小狗的主人告别了之后,我抱着嘎嘎回到家中,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我替它擦了羽毛和脚丫子之后给了它一些吃的东西,它见到食物,立刻“啪”的一下丢掉从小狗那里抢来的战利品,一头扎进了食盆里狼吞虎咽起来。
这时,我才好奇的弯腰下去捡起那个东西看个究竟,那是一个长方形项链的坠子,应该是银质的,上面歪歪扭扭的刻着一些字,可能时间太久了,刻的什么已经有些模糊,不过我认定,这个东西对于他的主人十分重要,他一定每天把它戴在身上,用皮肤把它打磨得十分细致,光润。我把它放在手心里仔细地端详了半天,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莫名其妙的觉得对这个坠子十分熟悉,想了许久,却不记得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一个跟它差不多的东西。
嘎嘎吃饱了,蹲在我跟前傻呆呆地望着我。“吃饱了就回自己的窝里睡觉去吧。”我摸着嘎嘎的小脑袋吩咐它,每天它吃饱了之后不知道该干什么都会像现在这样歪着脑袋看着我,有时它玩累了,听到我让它去睡觉就扭着肥屁股去睡了,有时它玩得不尽兴,索性就呼扇着翅膀跳到我的腿上跟我再纠缠一番才肯去睡,实际上嘎嘎让我时常有种错觉,觉得它是一条小狗,很多时候我觉得它比一般的鸭子要聪明,甚至比猫和狗都要聪明。
听到我的话之后嘎嘎无动于衷,始终歪着脑袋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