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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情人 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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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雷斯淡然一笑。没想到她会往这个方向猜,当她知道公司背后真正的面貌时,会有什么反应?

  “克雷斯……”

  “什么事?”他利落的将于夕汐打横抱起,粗重的呼息吹拂在她满含惊讶的小脸上。

  她不自在的扭动身躯问道:“这次去美国,主要是检查我的眼睛吗?”

  他应了声,将她放在床上。

  “谢谢你,你为我做的实在太多了。”

  “用另一种方式谢我吧,那才是我最需要的。”他打开她胸前的扣子,满意的凝视她胸前洁白的肌肤。

  于夕汐无言的默许,像一道浓烈的催化剂,克雷斯立刻为两人褪下衣裳。

  不一会儿,他们已浑身赤裸。她羞怯的主动张开双腿,将他巨大的火热纳入早已湿润的紧窒中,承受他狂肆的律动……

  隔天,他们四人一同前往机场,随后分别搭飞机离开。

  于夕汐和克雷斯并没有在美国久待,等她做完检查,休息个半天后,他们便搭机回台湾。小翊则临时有事,并未与他们一同回去。

  匆促的行程和复杂的身体检查,于夕汐虽不至于被折腾得苦不堪言,也已累得说不出半句话。

  回台湾后的两天,克雷斯不时往返公司和家中,于夕汐则躺在床上睡了两天两夜,丝毫不知道他曾在她身边来来去去好几回。

  “我真的累坏你了。”克雷斯轻点她的小鼻子,将领带从脖子上拉下来。

  “我睡很久了吗?”她舒服的伸了伸懒腰,窝在他怀里和他闲聊。

  “够我睡两个星期的份了。”他瞄了眼墙上的时钟,用手梳理她凌乱的头发,“我担心你醒来看不到我,所以趁中午休息的时间回来一趟。”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在我眼中,你只是个小女孩。”他抓起她柔嫩的手亲吻着。“那是你以为,我当老师的时候照顾小朋友们,从没有人对我说过这句话。”她被他下巴的胡碴搔得发痒,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谁能期待小孩子对你说出大人才会说的话?你们只是一群玩疯了的孩子军团。”

  “我承认我喜欢和小朋友们打成一片,不过那是因为我们感情好,而且他们也很尊敬我这个老师。”她小声的反驳道。克雷斯微笑了一下,觉得她此时就像个小孩子,但是他不能说出口,否则她一定会羞愧的躲进棉被里不肯出来。

  “我去弄点午餐,你要吃吗?”于夕汐离开他的怀抱下床。

  “你打算弄道什么美味佳肴?”他虽满含笑意,但可没忘记自己的妻子看不见。

  “凉面或是炸排骨配饭,你想吃什么?”

  “简单准备个凉面就好了。”他跟着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取出食材放在流理台上。

  于夕汐关心地问:“等一下你还要回公司上班,只吃凉面会饱吗?”

  “分量多一点,我相信可以撑到下班。”

  他站在她身后,将她抱在怀里注视她做饭的模样,为免怕她太过害羞而跑走,他用双腿紧紧将她固定着。

  “你把我困住了,这样我行动不方便。”

  她侧过身欲拿菜刀,发现身后的他全身僵硬。

  “我可以帮你拿东西,比如说锐利的菜刀。”大手取过一把薄而利的菜刀,他小心的让她握着,“还需要拿什么东西吗?”

  于夕汐努力的让她不在过于亲密的情况之下失神,“小黄瓜和红萝卜。”

  “你打算用菜刀切东西?”

  “克雷斯,我打算做一顿午餐,需要的工具当然是菜刀,你有更好的替代工具吗?”

  “我有更好的替代人选,就是由我来操刀,好吗?”

  她听了忍不住轻笑出声,“现在不是在帮病人动手术,只是要切莱而已。”她摸索着小黄瓜,依感觉一刀一刀的切着。

  克雷斯暗暗为她捏一把冷汗,“就怕以后要看病的人会是我,看你做菜会使我心脏无力。”

  “之前我在家里,还不是要自己料理三餐?”

  “我真庆幸那时候常常去看你,才能让你完好无缺的活到现在。”她将切成丝的小黄瓜和红萝卜堆成一盘,随后利落的调制面酱,午餐一下于便做好了。

  克雷斯端着两盘凉面上桌,下了个决定。“我们应该请个厨娘。”

  “因为我做的东西不好吃,所以你想聘请一位五星级饭店的大厨师来满足你的胃?”她扁扁嘴,有意曲解他的好意。

  “夕汐——”

  “我知道你怕我受伤,不过这是我在家中唯一能打发时间的方法,你把我仅有的乐趣都取消了,我还能做什么呢?”

  克雷斯心疼的摸摸她的小脸,低哑地说道:“都怪我太大意,忽略你一个人在家是很孤单的。”

  “不是你的关系,如果我当初能小心一点,眼睛也不会受伤看不见。”她摸着自己的眼睛,忽觉一阵鼻酸。

  “任何人看到自己的父亲遭受意外都不可能镇定,这并不是你的错。”他想起她眼睛受伤那天,看到他的神情是如此的恐惧、害怕……“克雷斯,我好想看你长得什么模样,你觉得我的眼睛会有复元的机会吗?”

  “当然,你不要担心。”

  于夕汐将脸贴在他背上,鼻间盈满他男性的气息。

  克雷斯将她拉到身前拥住。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让她不再悲伤难过。

  门铃的声响打断了于夕汐的沉思,她放下支撑着下巴的手,转头面大门。

  “奇怪,是克雷斯吗?”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数着脚步走向门口,心想,这时候他应不可能回家才对。

  她将门打开一道缝,怯怯的朝门缝露出小脸,“是谁在门外?”

  “是我。”张铃音回答,“你可以放心将门打开,请我们进去坐了吧?”

  “我们?还有谁来吗?”她将门框上的链子取下,打开门让好友进入屋内。

  “你的学长高志杰,我们在路上遇到,所以一起来看你。”之前于夕汐已在电话中告诉张铃音她双眼失明,因此张铃音便拉着她的手走进客厅。

  高志杰看着张铃音的动作,只能带着讶异的表情尾随于后。“你的眼睛还会痛吗?”张铃音关心地问。

  “我已经习惯黑暗的生活,只是不能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于夕汐微笑着回答。

  高志杰听了,激动的冲到她身边,“夕汐,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起码我还可以在你住院的时候照顾你。”

  “我已经出院很久了。”她垂下了头。

  “可是你看不见!之前我曾到过你家一次,你那时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可以把你接回家照顾。”他迷恋的凝望她的脸,即使她失明,仍不减她对他的吸引力。

  “高大哥,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

  张铃音见状,受不了的开口,“高志杰,你真的太过操心了,你看夕汐现在不是好好的坐在这里吗?”

  高志杰听了忍不住涨红脸,结结巴巴的回道:“失明对一个人的生活会造成很大的不便,何况夕汐已经没有人可以依靠,我可以帮她。”

  于夕汐为难的僵坐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婉拒他对她的好,告诉他克雷斯才是她最爱的人。

  “我也可以帮助夕汐,但必须看她愿不愿意接受。”张铃音已受不了高志杰那双充满爱意的眼眸。

  “那不一样!”他低吼一声,随即察觉自己失态,赶紧放低音量,“你有男朋友,再分出时间照顾夕汐也很麻烦,何况这是一辈子的事,如果你将来结婚了,夕汐要交由谁照顾?她也该有自己的家庭啊!”

  “你连结婚这种事都想到了?”张铃音张大了嘴。

  “这事本来就该列入考量,我有说错吗?”

  “你们别再说了。”于夕汐赶紧道。“高大哥,你不是来探望我的吗?怎么和铃音两人讨论起……我将来的事?”

  “我……”

  “因为他关心你的安危。”张铃音替他回答。

  “我过得很好。”除了这句话,她不知道还能怎么回答,“当初我没说自己失明的事,就是怕你会太过担心,反而增加你的麻烦。”

  “我从来不认为你是个麻烦,夕汐,你……你有一副很好的心肠,所有人都喜欢亲近你。”他也不例外。他在心中说道。

  “谢谢你,高大哥。”

  高志杰害羞的搔了搔后脑勺,鼓起勇气问道:“夕汐,你想不想到我家作客,尝尝我妈妈的手艺?”啊,他问得太过含蓄,他应该趁有第三者在场,向夕汐大胆告白才对。

  于夕汐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张铃音已经先行开口。

  “太迟了。”

  “什么太迟了?”

  “你从进入屋子里到现在,没发觉这里很豪华,而且品味非凡吗?”她的视线绕了一圈。一看屋内的摆设就知道是经由设计师之手,也为了夕汐购置了边缘毫无锐角的家具。

  高志杰随意的浏览四周,仍无所觉,“这屋子跟夕汐有什么关系?”

  “关系很大。”她真想直呼他呆头鹅,“你以为于伯父过世后,夕汐有办法在这种黄金地段买下这昂贵的公寓,还请设计师设计装潢?”

  “这……”张铃音的话有如棍棒敲醒他的脑袋,“所以……”

  “所以你慢了一步,夕汐身边已经有人照顾了。”张铃音从沙发旁的茶几上拿起一个相框,看着里头克雷斯和于夕汐甜蜜的合照。

  高志杰惨白着脸,存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夕汐,铃音说的是真的吗?”

  “你不用问她,我可以替她回答。”张铃音将相框拿给他,要他接受事实。

  高志杰拿着相框,如遭晴天霹雳。他从没看夕汐过笑得这么幸福,而照片中她身边那个俊逸非凡的男子却做到了,是他让她得到幸福的吗?

  于夕汐察觉到空气中不安的分子,担心的拉着张铃音的手,小声的在耳边说道:“你对高大哥做了什么?”

  “我只是让他看清事实罢了。”张铃音拍拍她的手要她别担心。于夕汐蹙起眉头,“看清事实?你拿什么给高大哥看?”

  “就是茶几上那张一个英俊得不像话的男人跟你的合照。”

  “你把照片拿给高大哥看?这样会不会对他太残忍了?”她很难想像他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张铃音倒不这么认为,“如果你不拒绝他,对他才是真正的残忍,他原本就很迟钝,除了让他看清事实死心外,他永远不懂你暗示性的拒绝,只会沉溺在自己的想法中。”

  “应该用婉转的方法拒绝他比较好……”

  “没用的,他只会把你的拒绝当成害羞。”

  于夕汐垂下脸。长久以来,她不知多少次找借口回绝高大哥的好意,无奈他好像真的听不懂,这情况才会一直持续到现在。“我到厨房找水喝。”张铃音看了一眼失魂落魄呆站着的高志杰,摇摇头离开客厅。

  “冰箱里有果汁。”于夕汐对她道。

  “放心,我会把这里当作自己家一样。”

  听着张铃音的脚步声逐渐远离,于夕汐有些不知所措的紧握住双手面对高志杰。

  “高大哥,你从进门后就一直站着,要不要坐一坐?”

  高志杰听不进她的话,他颓丧的放下相框,满脑子只有他们两人合照的身影。

  “你和照片中的男人……是情侣吗?”

  “不是。”她的回答让他双眸一亮,但下一句话却令他跌落谷底,“我和他已经结婚了。”

  “已经结婚了?”这么快?他从没听到有关她订婚的任何消息,“你跟他认识多久?”

  “三个月。”

  才三个月?高志杰的脸苍白如纸,“我跟你认识都不止三年……你就这么结婚,实在太不理智了。”

  “高大哥,你给我的感觉就像自己的哥哥一般,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变过……”

  “可是我从来没把你当成妹妹。”

  “高大哥,我已经结婚了。”她再一次重复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想过的生活。”

  “才短短三个月,你能了解自己的丈夫多少?在结婚之前,你应该先带他来见我。”于夕汐因他的话蹙起眉头,“我相信自己的丈夫,就如同我们初次见面时,我就相信高大哥一般。”

  他叹了口气,“夕汐,我是真的关心你,语气才会这么冲,但这都是为你好。”

  “我知道。”她低语。

  高志杰继续道:“他竟然让你一个人待在家里,完全没顾虑到你的安全。”

  “是我要求他别太麻烦,何况他还要上班。”她忽然想起今天并非星期假日,“高大哥,你不用上班吗?”

  “我下午请假,原本想找你问于伯父的事,没想到会知道到你双眼失明。”

  “你要问关于我父亲的什么事?”

  “之前于伯父的办公室桌上有个蓝色信封,里面有张磁碟片,我想问你是不是看过。”

  “好像见过。”她想起父亲曾交代过她,磁碟片只能交给最信任的人,她想,克雷斯和高大哥应该都是适当的人选。

  “好,那你找找看,有的话再拿给我。对了,你的眼睛……医师说可以复元吗?我认识几位名医,也许可以请他们帮你重新诊断。”

  “你还要忙,我带夕汐去就可以了。”张铃音回到客厅。

  “铃音说的没错。”于夕汐站起身,缓缓走到她身边,“爸爸工作的部门就只有高大哥清楚所有的工作流程,接下来也许会更忙碌,干脆请铃音带我到医院复检,我再告诉你结果。”

  “可是……”

  “好主意,就这么说定了。”张铃音爽快的答应,在高志杰还来不及反应前,一手拉着他的手腕便要离开,“夕汐,打扰你这么久真不好意思,改天再见。”

  “我跟夕汐还没说完话。”他小声的抱怨,想再多留一段时间。

  “你讲不累,夕汐听也听累了!你放心,夕汐她不会跑掉的,你们以后聊天的时间多得是。”

  张铃音都这么说了,高志杰没有办法,只好沮丧的跟于夕汐道再见。

  “夕汐,以后我再来探望你。”他心中满是不舍。

  “铃音,高大哥,你们路上要小心。”于夕汐扬起一抹笑,与他们道别。

  高志杰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张铃音拉着走,渐行渐远。

  他们走后不久,门铃声再度响起。

  她想应该不是克雷斯,原本不想理会,不过门外的人颇有耐心,按着门铃久久不肯放,她只得去开门。

  “夕汐——”

  当她一打开门,一个矮小的身躯扑进她怀里,抱住她的腰。她还来不及反应,充满喜悦的天籁之音已经在她的耳畔响起,让她既惊又喜。

  “小翊?你不是待在罗德岛,怎么会来台湾?”

  小翊怀念的在她胸口磨蹭几下,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来看你呀!我下午才到机场,于是先去亚斯哥的公司逛逛,再跟克雷斯哥哥一起回来。惊讶吗?”

  “我感到很意外。”她笑着说。

  小翊露出阳光般的笑容,一溜烟便往屋里走。他好奇的张大眼睛,四处左碰碰右摸摸,并不时发出赞叹。

  “这就是你们住的地方吗?虽然比克雷斯哥哥在美国的家小许多,不过很漂亮。”

  “他在美国的家是什么样子?”

  “很刻板。”他伸手触碰一盏花形的小夜灯,“房子里只有黑和白两种颜色,完全没有家的感觉,也没有什么装饰晶。”

  听小翊这么说,于夕汐并不惊讶,她想,以克雷斯的个性,他应该就是喜欢简单的生活空间。

  “小翊,这次有谁陪你来台湾吗?”

  他摇摇头,“没有,我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你一个小孩独自搭飞机,不是太危险了?”若是因此出了意外怎么办?

  “不会的,我之前就常常一个人出外。像台湾这种法治国家,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于夕汐听了有片刻呆愣,“你说得好像以前出外都是去搏命,现在却是来度假的样子。”

  “夕汐,你真聪明,居然被你猜对了。”

  “什么?”

  小翊心虚的吐吐舌头,赶紧道:“因……为学校放假,所以我才想到台湾来找你玩,顺便度假。”

  “现在学校放假吗?”于夕汐疑惑的问。

  “当然,外国学校放假的时间可能跟台湾的学校有所不同,所以你才不知道。”

  “原来如此。”

  于夕汐的完全信任让小翊松了口气。不过,她这么轻易就相信别人,他必须更加小心保护夕汐了。小翊心中叹道。

  这时,于夕汐想起自己仍站在门边,还没关上大门,她责备自己粗心大意,正准备关上门,一只粗厚的手掌覆住她的小手,让她一惊。

  “是我。”克雷斯俯首在她耳边低喃,另一只手轻轻将她娇小的身子搂进怀里,顺便把门关上。

  “我没想到你会提早回家。”于夕汐微笑着说。

  家?这是他许久未曾听过的词,不过从她口中说出来,竟让他心里一阵温暖。

  “我带小翊一道回来。刚刚在楼下跟亚斯谈公事,所以耽搁了一下。”

  “亚斯先生呢?”于夕汐蹲下身为他换上拖鞋。

  “开车离开了。”他拉起她,两人一起走进客厅,“你不用为我这么做。”他的话满含心疼与责备。

  “只是帮你换拖鞋而已啊。”她知道克雷斯关心她,但是她不想做个只是成天坐在那儿不动的洋娃娃,“何况你上班很辛苦,回家后让做妻子的服侍丈夫是应该的呀。”她不服气的皱皱鼻子。

  “你可以用其他方式慰劳我。”克雷斯半垂下眼眸,声音低沉且具诱惑力,“譬如说亲吻……或是上床。”

  于夕汐被他饱含情欲的话逗得红了脸,感觉到他的脸庞正要靠近她的唇,她低喘一声,赶紧将两人拉开一段距离。

  “不行!”

  亲吻被打断,克雷斯懊恼的爬了爬头发,“别告诉我是因为我全身是汗臭味,所以你不想靠近我。”

  “不是啦。”她不自在的扭动身于,神情满是羞涩,“小翊现在在客厅里,要是我们接吻,他岂不是都看到了?”

  此时小翊正咬着冰棒,饶富兴味的盯着她苹果似的红颊,“我不介意,你们就当我不在这里,继续嘛。”天晓得,能看到二少爷这么有人味的表情要等几百年,夕汐真是太厉害了。

  “该死,早就说过不能让他们这群人待在这里!”

  克雷斯皱眉低咒,于夕汐听了则是咯咯笑。

  这日下午,张铃音出现在于夕汐家。她下午请了半天假,要带于夕汐去医院复检。

  “可是当初我出院的时候,医师已经将我的病情交代清楚,现在去医院做什么?”她极不喜欢医院的药水味,一想到要到医院去,她十分排斥。

  “就算你不想复检,至少还是要去医院拿医师证明,你想让高志杰用这个借口缠住你吗?”

  “什么借口?”

  张铃音边走边将她带上车,“他如果知道你自从上次出院后便不曾再去医院,一定会自动自发帮你找一堆眼科医师,想办法治疗你的眼睛,直到看得见为止,绝不会放弃跟你相处的机会。”

  她相信高大哥真的会这么做,“我以为高大哥知道我结婚之后就会死心。”

  “感情不是说放就能放的,何况他是个死心眼的人。”张铃音利落的转动方向盘,“一开始,你就应该让他知道没机会才对。”

  “我暗示过高大哥好几回了。”

  “他只会认为你在害羞。”

  于夕汐叹口气,“我真的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喜欢我,我对他真的没感觉。”

  “他就是这么执着,这是他唯一的优点。”看到心仪的人便紧迫不舍固然没什么错,但是也要两情相悦才能成为情侣,否则只会令对方感到困扰。“不过高志杰人真的不错,你不考虑看看吗?”

  “铃音,我已经结婚了。”于夕汐的表情有些僵。

  “抱歉。”她笑着道歉,将车子驶进停车格,“我只是提出建议而已。”

  “就算现在我还没结婚,我也没有办法跟高大哥交往,因为他太热心、太善良了……”

  “就像哥哥一样?”

  于夕汐点点头。接着她问道:“到医院了吗?”

  “到了,我们下车吧。”

  张铃音先下车,牵着她的手走进医院。

  很快地,她们便找到替于夕汐诊治的庄医师。

  “庄医师,你还记得我吗?”于夕汐轻声问道。“大约三个月前,有一个外国男子送我到医院来,那时就是你帮我的眼睛动手术。”

  “外国人?”庄医师脑中立刻浮起克雷斯骇人的表情,“啊,就是那个口气非常坏的外国人。”

  说到这里,他忽然闭上嘴,紧张的左右观看,像是生怕克雷斯忽然出现。

  “医师,你在看什么?”张铃音觉得这位医师的举止怪怪的。

  他微微红了脸,“我只是看看于小姐身边的外国人有没有来而已。”

  “他没有来。”于夕汐说道。

  “喔。”庄医师点点头,忍不住开始说起克雷斯,“说真的,于小姐,你打哪里认识这样的朋友,连请医师为你诊治都是用威胁的口气,还恐吓我们,若没把你治好,就要好好‘整治’我们。”

  “对不起,克雷斯他只是太担心我了。”于夕汐低声道歉,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唉,真是丢脸丢到医院来了。

  听到她道歉,庄医师苦笑着摇摇头。

  “担心也要有个限度,那天我帮你动完手术,他向我询问你的状况,我一看到他那双蓝色的眼睛狠狠瞪着我,我吓都快吓死了,根本不能好好说话。”他到现在仍然心有余悸。

  这些抱怨虽然稀松平常,于夕汐却感觉到颈背上的汗毛竖了起来。她难以置信的推开站在她前面的张铃音,略微沙哑的开口:“庄医师,你说你看到的克雷斯……你能不能大略描述一下他的五官?”

  庄医师奇怪的看着她,“他有一头深褐色接近黑色的头发,一双蓝色的眼睛,不过他生气的时候,眼睛的颜色会变得很深,接近黑灰色,还有,他的五官很深,线条比刀刻的还明显,尤其是他的鼻子,又直又挺。”他关心的审视她苍白的脸,“于小姐,你不舒服吗?”

  于夕汐不停的颤抖,只觉天旋地转,“克雷斯的头发和眼睛……不是是黑色的吗?”

  “后来是黑色的没错。刚开始前两次和克雷斯先生见面,他是褐发蓝眼,不过第三次见面后,不晓得他为什么会变成黑头发黑眼珠,也许是他染了发和戴上深色的隐形眼镜吧。”因为克雷斯全身散发的危险气息太过明显,所以到现在他对他的印象仍然很深刻。

  于夕汐脚步踉跄,必须靠身后的张铃音扶着,才不至于跌倒。

  “夕汐,你怎么全身发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摇摇头,觉得全身沉重得连张开嘴都根困难,无法回答张铃音的问话。

  片刻后,她喃喃说道:“我……我想回去了……”

  “可是你看起来很不对劲。”张铃音劝她留下来让会师检查,“先给医师看看再说吧?”

  “不要……”她呼吸困难的喘息,“我只想回家,铃音,带我回家。”

  拗不过她,张铃音只好搀扶着她走出医院。

  第九章

  于夕汐僵硬的坐在客厅里,思绪混乱,各种想法不停在她的脑中盘旋。

  这是自从爸爸去世之后,她头一次感到不知所措。

  她不停的告诉自己,在事情尚未弄清楚之前,她不可以妄加猜测,因为那个人是她的丈夫。可是,一切的事情都太过巧合,爸爸过世,然后克雷斯跟着出现,他无怨无悔的照顾她,说是正巧路过救了她,但他又跟爸爸在同一家公司工作。

  “这不是真的。她深深的将脸埋人手掌心,显得无助又无措。她身边没有半个亲密的朋友,现在发生这种事,她根本找不到人商量。

  她木然的起身,每周固定来家里打扫的女佣向她打招呼,她也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的沿着墙壁走回房里。

  在关上房门时,挂在门边的东西掉在地上,碰到她的脚。

  她蹲下捡起来,摸索之后才知道这是她从家里带来的提包。

  她将提包打开,抽出一个信封。她难过的忍不住哽咽,握紧父亲过世前唯一给她的东西。

  爸爸叮嘱过她,这张磁碟片只能交给自己最信任的人,而现在,她却什么人都不能相信了!

  这时候,女佣敲门后走进来,看到于夕汐异常通红,她担忧的放下扫帚。

  “太太,你不舒服吗?要不要我打电话请先生回来?”

  于夕汐坚强的眨去眼中快流下的泪水,说道:“不用打给他,不过我想请你替我拨电话给另一个人。”

  她将磁碟片塞回信封里,内心暗暗作了个决定。

  “名单的事,你解决了没?”

  亚斯不请自来,让坐在办公桌前的人不悦的蹙眉。

  “问这么多干什么?你份内的事都做完了吗?”克雷斯飞快的签完名,将手中的文件夹放到一旁。

  “你不是正在帮我做吗?”亚斯笑嘻嘻的指指桌上的文件。太好了,有克雷斯在,办事的效率果然高很多。

  克雷斯垂下冷眸,“也许我应该把桌上这些全留给你,免得让你闲着没事做。”

  “不要,我已经开了一整天的会,屁服坐到快麻掉,你突然又增加我的工作量就太不人道了。”

  “对付你这类人不用太客气。”何况他现在还能在面前摆出笑脸,就表示他精力旺盛。

  “什么叫‘你这类人’,我们可是同一家厂商出品的。”

  “不一样。”克雷斯勾起嘴角冷哼,“你是劣质品,我是优质品,两者身价差很多。”

  亚斯闻言气炸了。“我哪里看起来像劣质品?”他也是很有身价的好不好?

  “不是看起来像,而是你全身上下,包括每一根骨头,都十分劣质,说话也很低级。”

  低级?这真是天大的侮辱,想他亚斯勾勾食指,就有一卡车的美女倒追他,要是他一开口,哪个女人不沉醉在他充满磁性的声音中?“喂,姓克的,说话客气一点。”

  “白痴。”克雷斯甩也不甩他,只是加快手上批阅的动作。

  “你凭什么骂我白痴?”他气呼呼的冲到桌前。

  “如果你连自己笨在哪里都不知道,就是白痴。”

  “啊?有种你就再说一次!”亚斯抓狂的大吼,一古脑儿便将桌上已批阅的文件推到地上。

  他幼稚的举动终于引起克霄斯抬头注意。

  面对眼前冷凝的黑眸,亚斯头一次无所畏惧,神情高傲得像刚占领山头的猴子大王。

  克雷斯先是看看他无聊的举止,随即又埋首在公事中,“记得把自己推到地上的资料捡起来,免得被打扫的欧巴桑当资源回收的废纸搬走。”

  “我不要!”亚斯不服气的又叫又跳。

  只是五分钟过后,他又很没种的蹲下去把资料夹捡起来。没办法,谁教他推倒的是重要文件,丢不得。

  “攻击夕汐的人,你查到了没?”克雷斯仍没抬头。

  亚斯重重的把东西放到桌上,不满极了,“还要一些时间。你既没有给我指纹,又不准我对夕汐采样,我光是在她家翻那堆变成垃圾的家具残骸就浪费不少时间,更不用谈找出伤害夕汐的人了。”

  “这是你份内的事,尽快把人查出来。”

  “不公平,我除了要管理公司,还要帮你找出坏人,你有没有同情心啊?”他都快累死了。亚斯抱怨着,坐到沙发上跷起二郎腿。

  “你这是抱怨我在虐待你?”克霄斯放下钢笔。

  “没错、没错。”他用力的点头,“你总是不停地派任务给我,分明是公报私仇。”

  “说完了吗?”

  “当然没完。如果不是你叫我去处理夕汐的食衣住行,拉拉杂杂有的没的事,我早就完成任务回法国抱女人睡觉去了。”谁知道克雷斯竟然抱得一个美娇娘,哼!

  很好,他竟然有胆跟他翻旧账。克雷斯将手中的钢笔折弯成l形,对着亚斯阴侧侧的寒笑,“当初若不是有个笨蛋,信誓且且的说会如期将磁碟片交给我,先完成任务回去复命的也只会是我。”

  “这只是意外,跟于守谦偷听我们讲话是一样的。”亚斯心虚的被口水呛到,不停咳嗽。

  “但是偷走磁碟片的也是于守谦。”

  “最后你不是找到了吗?”干嘛那么爱记仇。

  克雷斯的嘴角扯出一抹嘲讽,“袭击夕汐的歹徒,目标也是在于取得磁碟片,她会被人打昏,有一半是你的责任。”

  “我又不是故意弄丢磁碟片,再说,我已经加快速度寻找动手的坏蛋,他不会逍遥多久的。”

  “你有这个认知最好,少在我面前无病呻吟。”公司有一半的决策都是由他经手,这家伙的工作根本不比他来得多。

  “我是抱怨,哪有呻吟。”亚斯小声的嘀咕。

  “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立刻病到呻吟?”

  “不……不敢。”他委屈的闭上嘴,可没忽略被折成l形的钢笔可能是他的下场。

  “你们在吵什么?外面的秘书阿姨吓得差点要打电话报警了。”小翊走进办公室,顺便将门关上。

  “小翊,你跑去哪里偷懒了,整天都没看见人影?”亚斯火大的站起来,想把怒火发泄在他身上。

  小翊轻轻松松就看出刚才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才懒得理会他,“我去于守谦的办公室,顺便检查他的电脑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资料。”

  “你怎么说服秘书小姐让你进他的办公室?”

  “这太简单了。”小翊露出甜甜的笑容,

  “我告诉秘书阿姨们,我是你的异母弟弟,你要我来帮你拿一些东西过去。”

  亚斯有如遭到晴天霹雳,头顶笼罩一片乌云,“她们相信你的话?”他的嘴角不停的抽搐。

  “她们全部都相信了,真的很好骗耶。”他嘻嘻笑道。

  “你这个死小鬼,我清白的名声全让你破坏殆尽……”

  “你哪来清白的名声?再说多个弟弟跟名声有什么关系?”小翊拍拍他的肩膀,“反正多我一个弟弟也不错,我这么可爱,你的女人缘说不定会更旺,对不对,哥哥?”

  “哥你个头。”他狠狠的一拳打在小翊头上,“你明天去弄一张血统证明,马上昭告全公司上下的员工,说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血统证明?我又不是狗,呜……”小翊抚着头,委屈的像小狗般哀鸣,“克雷斯哥哥,人家的头好痛,一定是肿起来了,好痛喔。”

  “小鬼,少在别人面前可怜兮兮扮无辜,每次都来这招不烦啊?”亚斯气得大吼大叫。

  “够了,统统都别吵。”克雷斯不耐烦的拉起窗帘,将夕阳余晖挡住,“要唱歌剧去外面唱,这里是办公室。小翊,我要你待在夕汐身边,为什么跑来公司?”

  “喂!”亚斯满脸不平,“为什么小翊可以待在夕汐身边,我就要在公司劳心劳力卖命?”

  克雷斯沉下脸,唇角扬起冷酷的笑,“你也可以选择待在夕汐身边,被敌人用枪打成蜂窝,但是你保护的人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我照样把你的尸体从棺材里拖出来鞭打。”

  “呸呸呸,说得好像我会死掉一样。”亚斯随即露出讨好的笑容,“我只是说说而已,等一下还不是照样把工作做好。”接着他安分的将桌上的文件抱走。

  “克雷斯哥哥,因为夕汐和她以前幼稚园的同事出去,我不好意思跟去碍事,所以就来公司了。”

  克雷斯没有什么反应,转身收拾好桌子,将折弯的钢笔一丢,投进垃圾桶。小翊看着他提起公事包。“你要走了?”

  应了一声,他头也不回地道:“你不用跟我一道回去,看是住亚斯那儿或饭店都行。”

  “喔,只有今晚吗?”

  “不,以后每一晚,谁也不准来打扰。”

  克雷斯回到家,一如以往的等着娇妻开门迎接他,然而当他打开门,看到的不是娇美动人的妻子,而是一片漆黑。

  黑暗对于从小就执行任务的他而言早已司空见惯,多年来的训练让他很快便适应,直接走向卧室。

  啪的一声,室内灯火通明,克雷斯支手撑在门框上,看见她正蜷着身子坐在床上,宛如沐浴在灯光下的精灵。

  他放下公事包,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你怎么不开灯?”他温柔的问。

  于夕汐呆了许久才有反应,她朝着门的方向缓缓抬起头,无力地道:“我的眼中只有黑暗,开不开灯又有什么差别呢?”

  “你不是真的永远看不见,不管用多少方法,我一定会让你的眼睛及早复元。”

  “要等多久呢?”她笑得极为凄凉,“你真的希望我的眼睛早点复元吗?”

  “我当然希望……”

  他赫然停顿不话,因为她说的没错,即使知道她的眼睛治得好,他依然不能让她早点接受治疗。

  因为他不能让她看见他的脸……

  于夕汐感受到他的迟疑,更加心痛,“其实看不见也好,何尝不是种幸福?”

  “你不想重见光明吗?”他悄悄来到她身边,拥她入怀。

  “曾经很想,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她低喃。

  是的,能不能重见光明,早已不再那么重要。

  她曾经期盼能早日治愈眼睛,看看克雷斯的容貌究竟如何,直到震惊的从医院回来后,打扫的女佣告诉她,浴室经常放置黑色染发剂,及书房的桌上有两副黑色的隐形眼镜,她深深明白,眼睛能不能复元已经不再重要,她的心已经破了个大洞。

  “你变得很奇怪,发生什么事了?”克雷斯皱起眉头,双手捧着她呆滞的脸。

  她只是说:“也许我太累了。”

  是的,她真的累了,身心俱疲。

  “跟同事出去的关系吗?”他亲吻她略显疲惫的小脸,“你只是太过虚弱,才会说出眼睛不能医治的丧气话。”

  于夕汐默默的挣脱他的手,觉得一阵鼻酸,眼眶泛出泪水,“如果我是说真的呢?”

  “傻女孩,谁不希望自己能早日重见光明?”他爱恋的捏捏她的俏鼻,笑道:“难道你不想看见我的脸?”

  克雷斯的脸?

  她如何能接受让她伤心的脸孔,再受第二次伤害?她哀戚的想。

  “你觉得我漂亮吗?”

  “你很美,就像落入凡间的精灵。”

  “我很高兴你这么说我,至于其他,我已经别无所求。”她忧伤的低垂下脸,几乎哽咽。

  “你太容易满足,我可以给你所想要的任何东西,只要你幸福。”

  “幸福……”这是多么大的讽刺!她觉得全身冰冷,“我已经得到太多不该属于我的幸福。”

  “胡说,你所拥有的都是你应得的。”他把她拉到怀里,惩罚你的吮吻。

  亲密的气氛在两人周身缠绕许久,两人分开后,于夕汐气喘吁吁,整个人无力的软倒在他身上。

  克雷斯满意的审视她娇颜上的神情,握住她一绺细软的发丝,“你总是心灰意冷,为什么?难道不相信我可以为你解决所有的困难?”

  于夕汐绝望的摇摇头,“你已经为我做太多太多的事了。”

  “那是我应该做的。”

  “什么叫应该做的事呢?”她不禁感到疑惑,“是因为对某人亏欠,所以才要尽全力弥补?”

  “当然不是,你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只是想让自己的生命能更完整罢了。”

  克雷斯说完,迅速将身上的外套脱下,小心翼翼的覆在她身上,像是生怕不小心会弄伤她。

  不可讳言,克雷斯是一个完美的丈夫,永远对她真心呵护,她有如被他捧在手心的珍宝,但是,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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